画史泪    楔子    闪电照亮了天际。    “轰——”，一声惊雷响彻了天空，伴随着雨的的唰唰声，打破了这昏沉的世界——即使是白天也依然死气沉沉的世界。    画晴峰上。    这里的每一珠花每一颗草，都在接受天的馈赠；但它们又都弯着腰，连几棵苍天古树也摇晃着。不是一个生机，倒是一场毁灭。    山峰的山顶上，一个白衣女子匍匐在地上，鲜血染遍了她的衣裳，年龄不过三十岁，正是清秀花季。但她的脸是苍白的，令昏暗的老天爷都为之一惊。她没有说话。    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在她面前，背对着她，一样地没有说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雨，打湿了他的衣裳；风，吹动着他的长袖。    这是梦吗？史雨晴不知道，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她不愿承认，眼前的男子——这个她爱到死的男人，会拿着一把剑指向自己；她不愿意相信，原本幸福的自己变得痛苦不已；她不愿意忖度，每一秒发生的都在刺痛她的心。史雨晴一动不动，只是任由无情的风雨吹打自己。    泪？雨？分不清了，只是一齐顺着史雨晴的脸颊留下，滴入地上一滩水中，无声地倾诉着。    画龙华握紧提剑的手——他生怕自己的心一松，剑便会离开双手。手心上有汗，却是冷的，却是雨水所冲刷不了的。    “为什么不放下？你真的愿意抛妻弃子？”史雨晴仰头看着画龙华的背影，弱弱地说道。    “事情你已经知道，”画龙华提剑的手握得更紧了，“我不能说什么，你应该知道是谁的错。”    “或许吧。”史雨晴道，“可是，为了我——”    画龙华打断了她的话:“你……你没错，为了天下，我不得不……”画龙华无法说下去，保持了沉默。    史雨晴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苦笑道:“算我……算我求求你了……”    画龙华不敢回头，自己构造的城墙太脆弱了，无法抵挡感情的冲击，于是仍然背着她，用剑轻轻拨开了她的手，道:“对不起，雨晴。我……”画龙华顿了顿，又道:“我不得不这么做！”山谷传来回声。    画龙华说完，急忙运功飞离，雨打在他的身上，他不在意，只是双手颤抖着，眼前的视线被泪水占据。    “哈哈哈——”看着画龙华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史雨晴发出了一阵凄惨的笑声，笑罢，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个黑影掠上山顶。    画晴峰，被乌云笼罩，久久没有散去。

    第一章    变故    晴空万里。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低空飞翔的鸟儿飞得时上时下，好像轻轻一下就要昏睡过去。大街上少有行人，连小贩此刻也躲在家中休息。    这里是青峰集。这个小镇上很少有大户人家——但还是有三四户的。每一家富户的门都无一例外地紧闭着，门上没有注明身份的匾额，上边血书着四个大字:血溅满门。    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外，看着门上的血字，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推门，而是从附近的围墙上纵身越了进去。    他落地的时候差点打滑——不是水，是血。门内的场面比门外来得更加恐怖，到处都是血，有的地方竟成了血河。中年人用右手掩住口鼻，从横七竖八的人群中穿过，走进了厅堂。    “看来打斗发生在外边。”中年人松开了手，看着干净的地面，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最后一个大户了。”先前，中年人去过青峰集上的另外三家。每一家跟这个家的情况都是类似的。残忍地将一家口子全部杀绝，都是在外边，都是血流成河，都是数不清的人头和不忍直视的鲜血。    “一家有上百口人啊，都死了。”中年人道。他离开了厅堂，穿过走廊寻找房间里的蛛丝马迹。    “周兄，看来你比我早来一步。”中年人进入房间时，看见了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周晓。    周晓和中年人的年纪差不多，大概四十岁左右，头发已经发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地睁开，道:“我每一次都比你快一步。”    “见到了凶手了么？”中年人找了个位子坐下，道。    周晓摇了摇头，道:“凶手比你我二人还快。”    “四家人平常都没有什么联系，”中年人道，“会是什么人对这四个毫不相干的人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    周晓重新闭上了眼睛:“从现场的打斗看，死者都有一定的功夫。我看了他们的筋骨，都是有极高修为的人。我怀疑不是一个人干的。”    “不是一个人？”中年人诧异道，“那有多少？”    “至少三十。”周晓道，“这些人先包围了府邸，然后一拥而入，逼着死者他们退到院中，然后才行凶。”    “何必要这么麻烦？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不是更加省事吗？”中年人道。    “看样子，他们是在逼房子的主人说出什么事。”    “什么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周晓睁开眼，道，“但是从死者的人数看，这个事不会小。”    “四百多条人命啊！有什么会比这个还要重要？”    “人心本就深不可测，”周晓叹道，“有些人视人命如草芥。”    中年人不想继续谈论这个深沉的话题。他微微一笑，道:“周兄，你的推理能力令老弟越来越佩服了。”    “嘘——”周晓轻声道，“别说话，你听……”    中年男子绷着脸，静静地听着。突然，二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有孩子在哭！”说完，急奔而出，顺着声音寻找。    当周晓轻轻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两三岁的男孩还在床上轻轻地啜泣。这个男孩显然是刚刚才从床下爬出来，头上还有蜘蛛丝。爬到床上后见妈妈不见了踪影，小男孩不禁伤心地哭起来。    中年男子与周晓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找到了一个活口。中年人走进，将哭泣的孩子轻轻抱起。孩子在他的怀里哭累得睡了过去。    二人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心里不禁一阵波涛。    “周兄，这孩子我来带！”中年人道。    周晓道:“好。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话，随时去断崖岭找我。”周晓想了想，又道:“你怎么跟孩子说呢？”    “他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中年人看着孩子，道:“等到时机一到，我会告诉他的。”    周晓点了点头:“这样好啊，他应该知道这些。不过可惜的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几户人家的名字。”    “每家主人像是隐退江湖的高手。”中年人道，“这些人的手上有许多刺客的血。”    “会不会是……”周晓做了一个鹰展翅高飞的手势，道。    中年人道:“不会吧，他们每次动手前都会发出消息的，这样无声无息不是他们的风格。”    “那又会是谁呢？”周晓低着头思考，没有再说话。    “小心！”中年人冲到周晓前面，扬手一挥，一只竹箭断成两半。二人相视一眼，齐声道:“追！”中年人抱着孩子，跟着周晓冲了出去。    “你们何必多管闲事！”屋顶上，一个蒙面的男子正横躺着，手里拿着一根毛笔把玩。    周晓他们落在男子前面。    周晓怒道:“你们血溅此府，视人命如儿戏，又有何资格大呼小叫？留下一命！”说罢，左手一掌迎出。中年人见状，也运功出拳，助他一臂之力。    蒙面男子在二人掌风拳风下不为所动，等到他二人逼至面前，轻轻抬起双手一挡，二人劲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蒙面人无视二人的惊骇之色，缓缓道，“只是受人之托给你们一个警告我们要做的是顺应天下大势的大事，多管闲事只会死路一条。不过放心，我不是杀你们的那个人。”    周晓他们已经因为功力消耗过多而大喘气，中年人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生怕他受到什么伤害。    “在我们看来，你们只是小喽啰。”蒙面人手上不停地转笔，“可惜，天下难有我的敌手了。”说完，不等二人缓过神来，他纵身向后一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周晓看着身边的中年人，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中年人看着怀中的孩子，“我要保护他，让他长大成人。”    周晓回望蒙面人站过的地方，不由得“唉”了一声，道:“江湖变得越来越险恶，你不好脱身呐。”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看来我还多此一举。也罢，再见了！”话音未落，周晓已经消失在中年人视线里。    中年人紧紧抱着孩子，从屋顶上轻轻飘到了地面，在骄阳的照耀中，渐行渐远。(本章完)

    第二章    辞师    鸟声此起彼伏，青色将这座不知名的山笼罩着，山顶飘有些许的白雾。一老一少两名男子正站在山顶上。    年轻的那个此时正跪在老者面前，轻轻扣了扣头，道:“师傅，徒儿给您请安了。”    “你总是如此多礼，”老者坐在一块巨石上，道，“你要知道，礼使人相处愉悦和谐，但过多的礼会伤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师傅，徒儿记住了。”年轻人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边给老者捶背边笑着。    “唉，龙华，你这也是个改不了性子。”老者指着悬崖对面的一株野花道，“龙华，让我看看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画龙华说了一声“是”，随后立即起身纵跃，飞向对面，从容地从崖壁上撷取最大的野花，转身对老者笑了笑，道:“师傅，我拿到了”。双脚一蹬，身子轻盈飘起。    画龙华的身子眼见要回到山顶，只待双手一伸可到老者身旁，可突然感到真气一散，再也提不起精神，身子一软，原本似鹅毛般的身子如同铁锤般，急剧向崖底下落。    老者知情急，从袖中取出一条约十几米长的绳子，向外抛出，又把另一端系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自己随绳子落下。    可是画龙华落下速度极快，老者索性抛开绳子，两脚不断踏在崖壁上，终于一把抓住了画龙华，大声道:“龙华，紧紧抓住师傅的左手不要松开，我们要上去了！”    感觉到画龙华的手渐渐抓紧，老者方才放心，右手翻掌，使尽全力拍在悬崖上，坚硬的碎石不断落下，老者奋力向上一跃，落到了崖边。    放开画龙华，老者倏地双手捂胸，跪了下来，吐出一口鲜血来。    “师傅！”画龙华此时脸色苍白，也跪了下去，泪从他的脸颊上落下。    老者抬起手掌，道:“师傅无碍，只是此次运功实在耗费为师太多功力，不能再叫你什么了。”说完，又是一口血。面前的土地被他的鲜血染黑。    画龙华哽咽着，扶起了老者，眼泪还是没有止住。    老者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男子汉大丈夫！”    “为了我，您耗了毕生真气，我怎么会安得下心？”说完，又是一阵抽噎。    “这是可恢复的，不过要一定的时间罢了。”老者道，“你功夫已经练成了，不过经验不足，所以没有到家。其次，练我们这个功夫的，要摒弃杂念，人气合一。”    “是，师傅，徒儿记下了。”画龙华扶起老者，缓缓向山下走去。    画龙华与老者走了一段又一段的山路，拨开了杂草，显现出一个山洞。画龙华扶着老者到洞内。待他在床边坐下后，在石桌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老者。    老者喝了一口茶便把茶放在一旁，双手平摊在大腿上，道:“龙华，你跟我也有十八年了吧。”    “是，师傅。”画龙华站在一旁，恭敬地答道。    “是啊，从你记事时起，我就从市井中将你抱来。”老者陷入了回忆，“你无家可归，不识亲人。现在的青峰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了。”    “嗯。”    “这个拿去。”老者从身上摸索出一块令牌，画龙华接了过去。    “师傅，这是？”画龙华不解地看着令牌，上边刻着几条青蛇，青蛇盘绕在一起，中间有一颗明珠，上边写着“青峰集”三个字。    “青峰集是个地名，”老者道，“这令牌是我从你的身上发现的。我估计这块令牌与你的身世有莫大关系。”    “师傅，师傅难道知道我的身世？”画龙华看着令牌，言语有些激动。    老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曾经调查过，当年丢失孩子的人家有四五十户，还有几家家破人亡，实在无法调查。”    “师傅，无碍的，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亲人的生活。”画龙华尽量露出笑容，可是神情间透露着失望。    “师傅就是你的亲爹！”老者道，“这个社会上有人爱你，你有亲人！”    画龙华再一次热泪盈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者的眼里有些潮湿:“龙华，你长大了，该去外界闯荡一番了。”    “师傅——”    老者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功夫在这里只能达到这个级别了，为师不能再帮你。要想更上一层楼，必须融入社会。”    画龙华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石桌旁，低着头默默无语。    “这是师傅唯一能给你的，拿去吧！”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包裹。    画龙华接过，拆开，里面放着几块元宝。画龙华抬起头，哽咽道:“师傅，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呢？”    老者摸了摸已经斑白的胡子，微微一笑，道:“缘由天地。有缘自会再见，无缘不必强求。”说完，起身离开了石洞。    画龙华望着老者离去的身影与佝偻的背部，眼中潮湿不断，高声道:“师傅，愿您好好保重，徒儿去了！”老者没有回头，直至消失在画龙华的视线里。    石洞内，没有一点声音，画龙华静静地坐在石床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石床是冰冷的，洞内的一切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他只有两次认真观察过这个地方。一次是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次是现在。    “我……我还会回来么？”画龙华喃喃道。虽然他住在山上，但是也跟随师傅下了几次山，学到了江湖人的语言习惯，懂得了世界之大。    他跳下床，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放进了布袋里。画龙华轻轻拍了拍石壁，落下了几块碎石，他也把它们和泥土放在了一起，与师傅给的小包裹一同放入包袱里。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    “再见了，师傅，待徒儿功成名就，一定还会回来的！”说完，两脚跪了下去，泪落在他面前的土地上。    “人终究都是要分别的，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去吧！”山谷里传来回声，传入画龙华的耳朵。    画龙华鼓足真气大声道:“师傅，弟子一定不会丢师傅的脸。徒儿去啦！”说完，一咬牙，运气飞向山下。(本章完)

第三章    救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 　　成白虹。”行在山路，耳边鸟鸣之声悦耳，青山绿水，还不时有几只飞蝶，嗅着清凉的山风，画龙华不觉心里畅快无比，情不自禁地吟出了荆轲的名句。他轻轻地放慢了脚步，沉醉在美景之中。微微的凉风满袖中。“啊——救命啊！”画龙华正闭目陶醉，这一声惊叫差点没有把他的小心脏吓吐。画龙华仔细辨别了方位，当即双脚一蹬，纵身飞去。觉得声音愈来愈近，画龙华渐渐放慢了脚步。他找了一片灌木丛，悄悄地钻了进去。这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民间小路。此刻，四五个面色狰狞的彪形大汉正正将一名女子团团围住，另有一个清秀的公子坐在一把木椅上半躺着，摇着羽扇，眯着眼笑看那名女子。“让你逃了那么多次，这次还捉不到你？”说完，男子得意地笑了笑。女子睁着怒眼，死死瞪着几个大汉，道:“想要抓我，下辈子吧！如果你敢乱来，我死给你看！”画龙华暗道:“看来是强人劫女色。再不出手，恐有命案发生。”当下便气沉丹田，发出雄浑的声音:“无耻之徒，欺负女流之辈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还不快快把她放了！”男子吃了一惊，拿着扇子的手差点抓不稳，心下一阵唏嘘:“好雄浑的内功！”可表面上不做声色，说道:“你是谁？敢来惹我的事！”画龙华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大踏步走了出来。“我当是谁，原来只是一个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吓唬别人的人。”“把她放了！”“呦呦呦，脾气还挺大，”男子轻轻摇着羽扇，“这样吧，你打得过我，我就放了她，否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画龙华也不太想对付这么多人，便点了点头。二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空旷的场地。“开……”画龙华“开始”二字还没说完，对方抬手就过来一掌。画龙华闪身躲过，道:“你也太卑鄙了吧！”“江湖是战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接招！”话音未落，男子双掌掌风已经到了面前。画龙华猝不及防，只得硬生生地接了一掌。掌掌相交，两人皆向后退了几步。“功夫不错。”男子笑了一下。“是吗？”画龙华用笑回礼，“那么，可以把那位姑娘给……”话还没说完，又是几阵风吹来，男子挥舞着双拳打来。“有完没完？我和你又不是冤家，至于要打得这么拼命？”画龙华不和他正面交手，只一个劲地闪避。可是数十个回合过去了，男子并没有收手的迹象，反而越打越烈。画龙华眼看被逼得无处可躲。画龙华在心中默叹一声，扬声道:“这位朋友，我和你素不相识。不过既然你这般蛮不讲理，也就别怪我了。”话刚说罢，反手身子一转，使出师父教他的独家擒拿手法，不一会儿的功夫，男子已经被扣手腕脚腕，动弹不得。“怎么样？现在服了吧。”男子不吃惊，反而一脸笑意:“我服了，不过，你可达不到你的目的喽！”画龙华抬头一望，果然，几个大汉带着那名女子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男子见画龙华发呆，脚底一溜，全力施展轻功，跑得无影无踪。“这家伙，打架打不过，逃跑的轻功倒是练得炉火纯青！”画龙华苦笑着。无奈，他只好先趁太阳还未下山之前感到集市里吃些东西。虽然这样说，可是他不太爱在别人面前显摆功夫，一步一个脚印下山。等到了集市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撒满了街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画龙华饶有趣味地吟着古诗，随便找了一个小店坐了下去。“客官，来点什么啊？”一个小二躬身弯着腰，笑眯眯地问画龙华。“一碗面，再来两碟小菜！”“走着！面配两小菜喽！”小二朝里头大喊。里头传来一个声音:“好嘞！”画龙华笑着听，他很喜欢这样的吆喝声。跟着师父待在山上时，他也会偶尔下山到这样的店铺“体验风土人情”。“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每逢暴政或是战乱时候，最遭罪的便是农民。“还好，现在是个太平盛世。”画龙华感叹道。“什么太平啊？快要打战了！”小二端着面条过来，放下道。“怎么回事？”“听说女真族要打进来了。现在呀，也就是袁崇焕那些将军顶着。要是将军没了，我大明也就要完了。”画龙华听着，暗暗吃惊。这些话是在山上听不到的。越是不懂，他就越好奇。“皇上呢？”“皇上？”小二弯腰在他耳边轻轻道，“皇上也不是个事儿，分不清善恶。那个魏忠贤现在还在执掌大权呢。万历爷啊也是个无能的主。”画龙华震了震，苦笑道:“皇上的事还是不要太多议论，我们毕竟还是大明的人。”“那是。卖主求荣的事兄弟我一定不干，只是为大明现状有些寒心罢了。爷，您吃好。”说完，小二鞠了一躬，进入了厨房。“想不到大明形势要比师父说的还要恶劣。”画龙华唏嘘着。“呵呵呵，到了这个时候，更要我们齐心协力，保护大明免受战乱之苦。”画龙华抬头一看，见自己面前一个人正低头吃着面。他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笑意。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满口的面条被他吐了出来。“你、你、你不是……”画龙华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强抢民女的那个男子。“不要跑！”好不容易逮住了他，怎么会轻易让他逃跑！见他正要抬腿起身，画龙华身子一跃，在空中扣住了他的双手。待到两脚刚刚落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扫，男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说！那名女子哪里去了？！”“大哥，你先放开，我的小身体怕要支持不住了！”“不放！又想跑！说！她在哪儿？”那名男子面露苦色:“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不要这么死缠烂打吧。”“习武之人碰上不平之事就要伸张正义！说不说？！”说罢，缠得更紧了。“你怎么像蛇一样？”男子发出微弱的气息，不一会儿，两只无力的眼睛渐渐地闭上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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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误会画龙华心中一震，轻轻地将他放下，探了探他的鼻息。“糟了！好像真的断气了！”不禁紧锁眉头，在男子周围来回踱步思考办法。过了好一阵子，男子悄悄地睁开了右眼，见画龙华焦虑地徘徊，忍俊不禁。正坐直了身子准备舒展舒展筋骨，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一个擒拿手将他扣在桌子上。“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装死的本领还挺高的。还想跑？没门！”画龙华左手压着男子，右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那名女子在哪里？”“大哥，我要逃早就逃了。其实，我是要把详细情况告诉你。你误会我啦。”男子动也不动，只是冲着画龙华嘿嘿笑着。画龙华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手，道:“误会？你是在怀疑我的眼睛和耳朵？”“大哥，咱们啊，坐下慢慢地说。”说完，便拉着画龙华在一旁坐下。画龙华的眼睛里，仍是狐疑。“那名女子是从北边满人那里下来的，”男子灌了几杯酒道，“我们怀疑她是女真人派来的间谍，所以对她穷追不舍。这丫头也真是滑头，一跑就跑到这儿来了。“起初你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跟她是一伙的，所以恶语相加，对不住了。”说完，男子笑着鞠了一躬，又道:“刚才听过大哥一席话，才知道这是个误会。”“你们怎么确定她是间谍？我看她的样子是汉人啊。”画龙华仍是不解。“现在女真那边蓄势待发，这女子这时候出现，显然有大问题，”男子道，“况且她一看到我们就跑，显然心怀鬼胎。”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荒唐！荒唐！”画龙华从桌子上跳起来，用手指着男子道，“你们几个大男人追着一个女的，人家以为你们劫色，哪能不跑？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只知‘拿下再说’，像你们这样抓人，真的间谍没有抓住太多，自家人都要被你们抓去大半。”说完，又一把提起男子，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大哥，别激动嘛，先把我放下。”画龙华将他轻轻放了下来。“就是嘛兄弟，大家都是大明的人，不要窝里斗。”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随我来。”画龙华紧紧跟在男子身后，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最后终于在一个破败的草屋前停了下来。“你们的住所实在有些寒酸。”“那是。做我们这行的，不要引人注意最好。”说罢，男子缓慢地推开了门。随着门“吱”一声打开，二人先后入内。男子又转身将门关上。大堂内，男子在石壁上连敲了三下，回音不绝于耳。二人等了些许时分，终于，一道石门被打开了。“你们怎么这么慢？”男子走进去，抱怨道。“刚才在审讯那个女的。这位是？”大汉指着画龙华，问道。“没事，可靠。”这是一间石室。画龙华初看时，还觉得跟山上的石洞有些相像。不过，这儿显然经过装修，石头都是光滑无比的，墙上还挂有一些刀剑。女子被绑坐在中央的石凳上，几名大汉围在四周。看样子，她是昏了过去。“你们也太过分了吧。”画龙华怒道。男子抱歉地笑了笑:“宁可错抓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我们是为大明做事嘛。”说完，向身旁的一个大汉挥了挥手。那个大汉点了点头，提起一只水桶。“诶，别别别。”画龙华赶忙抢了水桶，道:“你还真的拿她当犯人啦。还是等她自然醒吧。”大汉尴尬地看着男子。男子微笑地点了点头:“按他说的办吧。”说完，把头转向画龙华，道:“大哥，坐，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等到画龙华坐下，男子开了口:“我叫黄文乐，曾经是大内的人。迫于局势，皇上便秘密派我出来，负责督察有关间谍的事。“因此，我被‘解雇’，在江湖上成立了‘天地会’，专门吸收像你这样的忠心为国却无处可去的人。”“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乱抓无辜啊。”“我说过了，这女子有些可疑。”“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来问问她如何？”“好！”画龙华坐着，不时拿些桌子上的瓜子来吃。他等着女子醒来。过了一会儿，女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见黄文乐，道:“你们欺人太甚了！”“姑娘别急，”画龙华笑着对她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没有嫌疑，他们会放你走的。”“是你，你不是救我的吗？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女子看到画龙华，语气温和了些。“我跟他们商量了，如果你没有嫌疑，他们就会放了你。”“好吧，有什么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史雨晴。”“家在哪里？”“离着不远，有个史家村。我爹是那里的村长。”“你从女真那边过来？”“是。他们都看见了。”“女真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放你回来？现在两边要打起来了。”“我是来做间谍的。”霎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黑夜的凉风，从窗户灌入了这个石室。大家都感到一股凉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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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除恶沉默了良久，画龙华才缓缓道：“你真的是女真族派来的间谍？”“是，哦，不是。”“你到底是不是！”画龙华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他们要我是，可是我不想是，”史雨晴急忙道，“我本是附近史家村的人，年少时被他们拐走送到北方，现在又叫我为他们当间谍。我假装答应，于是便得以回来。没想到，路上碰到几位大哥，不明就里把我绑来了。”说完，用衣袖抹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黄文乐对身旁的人使了使眼色，轻声道：“怎么样？她刚刚说的地址你去查了没有？”“回大人的话，与这位女子的话丝毫不差。”他们说的话画龙华都听在耳里。原先他也想去证实一番，现在不仅疑虑全无，还对女子产生了一些同情之心。“既然身份都已经落实了，这名女子算是无辜的了。方才她也说了，此次她是为了回家的，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像话吗？”黄文乐赶忙赔笑道：“您说的是。姑娘，多有得罪，请走吧。”说完，用手拉了拉石壁旁的一根绳子。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打开了通向光明的大门。“姑娘，请。”黄文乐弯了个腰，抬起一只手臂引路。目送着史雨晴的离开，黄文乐挺直了身子，对着正坐在石桌上的画龙华笑道：“大哥，你有没有空加入我们啊？”画龙华抬起左手，摇了摇头道：“你们这儿的行事作风我不太喜欢。一个人只要想着报效大明，哪里都可以找得到路的。”说完，画龙华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拱手道：“后会有期。不必再送了。”“什么时候您改变了主意，还可以来这里，我们随时恭候。”黄文乐笑道，“对了，大哥尊姓大名？小弟我还不知道呢。”“画龙华。”“画大哥，慢走！”画龙华辞别了黄文乐，离开了这条幽深的小巷子，抬头一看，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也不找个地方歇歇，背起包袱立马赶路。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总比呆在一个地方强。走着走着，已经离集市越来越远，画龙华漫步在森林里，听着早起鸟儿欢快的鸣叫声，闻着从树上飘过来的清新空气，又夹带着些许的花香，不觉沁人心脾，心旷神怡。“去你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掺杂着几句叫骂声，树林里的鸟儿都受了惊吓，纷纷逃窜。画龙华心知不妙，当下心里提了一口气，疾步向前奔去。到了一个空旷地带，画龙华果然见到了几名男子正在动拳脚刀剑。一名男子被其他人团团包围，不管是往哪个方向逃出都会被人打回，情况处于劣势。画龙华瞧那几名包围的男子模样，正是满人装束，又见得中间被围男子一副将军打扮，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也再不迟疑，提着剑冲过去，和他们厮杀。那几个满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哪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顿时阵法大乱。那名将军看来了帮手，高兴地道：“他奶奶的，来得正是时候！”兴奋地挥舞着双拳同刺客搏斗。一边是武功高强的下山武侠，一边是身经百战又亢奋的将军，二人联手，互相背对着背，刺客们这时候还惊魂未定，乱成了一锅粥，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满人不是敌手，悻悻地溜了。“这位小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将军紧紧握着画龙华的手说道。“别这样说，我们都是明人。”“说得好，我们都是大明的人！”将军说罢仰天大笑。笑声传遍了整个森林。画龙华笑道：“将军是个豪迈的人。”“是吗？有没有兴趣跟我混？”“我打算先去前面的史家村看一眼，然后再想想以后怎么办。”“哦。嗯，等等，史家村。”“是啊，”画龙华看着将军道，“将军，有什么问题吗？”“就在刚才，全村的人，都被方才群攻我的那几个恶人杀尽了。”画龙华一怔：“您在尸体中有没有看到一名年龄并不大的女子。”“没有，怎么？”没有？难道史雨晴还没回到史家村。？她离开后应该马上回去的。应该是她武功弱，行走慢的缘故。等等，这样一来，那会……“糟了！”(本章完)

第六章    荒芜“小兄弟，怎么了？”那名将军关切地问道。画龙华急道：“前辈，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晚辈就此告别！”话音刚落，画龙华急忙一个转身飞过，消失在将军视线中。将军望着画龙华远去的身影，喃喃道：“这要是参军，一定是个保家卫国的栋梁！”说罢，自去集市不提。话说画龙华鼓足所有气力，努力不断狂奔，心急如焚。“如果史雨晴这时候赶到史家村，看见全村被屠的惨象不说，说不定还会遇上逃亡的女真人。那时候就危险了！”心里想着，脚下一刻也不停歇，终于来到一处已经破败不堪的村落。画龙华放慢了脚步。村子里到处都是浓烟，各个房屋都已经支离破碎，断壁残垣不绝于眼。已经难以看出村子本来的模样，只是村口的一块石碑上歪七扭八的写着三个字：史家村。放眼望去，画龙华感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荒芜。画龙华继续步行，时不时因为积水，不，积血的血坑的缘故迫使他跳起来。尸体随处可见，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的在死亡面前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有的只是一脸迷茫，好像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杀害。“好残忍的手段！”画龙华不忍直视，前进寻找史雨晴。约摸走了有一刻钟的功夫，画龙华终于依稀听到了几声兵刃相交的声音，在胸中存了一口气，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到了一处大院子，画龙华趴在墙上，观察院内的动静。见先前的女真人果然团团围着史雨晴。史雨晴在正中央，拿着自己的断刃同他们搏斗，体力已经渐渐不支，满人的脸上现出了笑意。“刚才吃了败仗，没想到回来还能有个小娘子陪我快活快活！”众人中一个络腮胡大汉吞了吞口水，眯着眼盯着史雨晴。“住手！”画龙华抽出宝剑，从墙上跳下，把剑一横，护住了史雨晴，厉声道：“你们这些个手下败将，还敢欺负良善，我看你们是不想活着回去了！”“大哥，不好惹啊！”满人中一个身材偏小的男子低声对络腮胡大汉道。“怕什么？方才他们有两个，现在只来了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加上这个女的也是两个，我们还是跑吧。”“跑什么？！”络腮胡大汉大喝一声，抬起自己的左脚，在地上磨了磨，“噌”地一声，跑得无影无踪。余下的人见大哥都跑了，也纷纷抱头鼠窜。“姑娘，你还好吗？”画龙华看着身旁蹲在地上的史雨晴，轻声道。“好？这个词离我太遥远了，”史雨晴抬起苍白的脸，木然看着前方：“我期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却看见亲人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换做是你，你会好吗？”说完，低头痛苦起来。画龙华叹了口气道：“姑娘，万物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你再怎么伤心死人也是无法复活的。失去了，也就失去了，你还有自己。如果你失了自己的心，那就什么都没了。”“哼，”史雨晴停止了哭泣，冷笑道，“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不管你怎么说都轻松。如果死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说出这么多屁话出来吗？”画龙华看着史雨晴的眼睛，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哭就好好大哭一场吧，然后用新的心态看明天的太阳。”“啊——”史雨晴的泪水决堤一般的滚滚而出，哭声震惊了森林里的飞鸟。声嘶力竭，不能自已。画龙华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过了一阵子，哭声渐渐停了下去，史雨晴带着红肿的双眼道：“谢谢你，我好多了。”画龙华放好了他的剑，道：“这是一个伤心地，你还是不要多待了，找个地方安身吧。”“我没有家了。”“没有家，那就四海为家。”史雨晴抬头看着画龙华，两双眼睛久久对视，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史雨晴才缓缓开口道：“谢谢你，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鼓励和希望。”画龙华笑道：“这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认为的。”史雨晴也强颜笑了笑。“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记住：我们不能轻易死去，我们还有一份责任，对大明的责任。”史雨晴看着画龙华，点了点头。“我哪里也去不了了，我跟着你吧。”史雨晴站起身，道。（本章完）

第七章    同行画龙华苦笑了一下，道：“我？姑娘，我也是跟你一样，是一个无家可归、四海漂泊的人啊！”史雨晴的眼睛里闪现出异样的色彩：“你也是个孤儿？”画龙华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只有我如此可怜，没想到你也……”史雨晴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更是同病相怜了，一起走有何不可的呢？”画龙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在下讨厌姑娘，只是我与姑娘相识不久，不便同行。”“难道，难道你还要那些家伙再伤我一次吗？”史雨晴道，“好，既然你这么的无情，我就自己找他们送死就是了，不必劳烦大侠费心！”说完，掩面而泣。画龙华看着史雨晴，握住了自己的剑鞘，道：“好吧。不过你可要万分小心，江湖险恶啊。”这句话是师父告诉他的，画龙华记着这话，行走江湖处处小心留意。“真的？”史雨晴把手垂下，脸上露出笑容。“你都那样子说了，难道我还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吗？”“嘿嘿，”史雨晴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侠，你的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画龙华。记住了，我只说一次。”“画龙华，画龙华……嗯，我记住了！那画大侠，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画龙华抬头凝视着遥远的北方，道：“女真族现在越来越猖狂了，大明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要为大明出一份力。”“你要去参军？”“对，”画龙华看着史雨晴，“参军。你现在还要跟着我一起去吗？”“当然，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反正就像你说的，四海为家，到北方去看看也好。”画龙华摇了摇头，道：“姑娘，听我一句劝，不要去。那里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有的只是杀戮。唯一的颜色是血红色。”“不行！”史雨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画龙华，“就算是要死我也要去。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离开了你，我这个弱女子一个人将何去何从？”说罢，眼里又噙满了泪水。“哎呦，好吧好吧。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那么爱哭哭啼啼的。”史雨晴破涕为笑，道：“你早要是答应了我，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啊！”画龙华匆匆收拾好了行李，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史雨晴看着遍地的荒芜，叹道：“我刚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呢？”说完，拾了一根枝条在地上写了“史雨晴留”四个大字。“就算是我对这个乡村最后的一点留恋吧。爸，妈，我走了。”“不要安葬好你的爸爸妈妈吗？”“我都忘了哪个是我家，怎么安葬？”“村子里的人都跟你的父母有关系，顺手也把他们埋了嘛。入土为安吧。然后立个无名碑便是了。”于是史雨晴和画龙华忙前忙后，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这活儿做完。画龙华累得躺在草地上：“哎呀，累死我了！”“想不到这点体力活你就累了。”史雨晴笑道。“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累得满头大汗？”史雨晴走到画龙华身边，附在他耳旁，突然大声道：“起来啦，你不是要去北方吗？”“是哦。”画龙华一个劲跳了起来，“差点把这事忘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吗？那么大声干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你那么计较干嘛？”史雨晴替他收拾好了包裹，道，“好了，快点上路吧。我期待着去看看北方是什么样的呢。”画龙华对史雨晴表示无奈。接过了包裹，正想使出轻功，突然想到身边还有这个女子，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同她一起步行。“哇，你看你看，多漂亮的花啊。还有这个，这棵树有一千年的树龄了吧。快看快看，小鸟！啊，你闻闻，多么芳香的空气呀……”一路上，史雨晴东瞧瞧西看看，不断在画龙华耳边唠叨。画龙华被她搞得心烦不止。见太阳快要落山，前面隐约有家客栈，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于是向史雨晴招手道：“姑娘，过来，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去前面那家客栈休息一晚吧。”史雨晴欢快地蹦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束野花。“好呀，正好走了一天了，我也累了。你说，我们是叫一间房啊还是两间房？”“当然一间了，我的盘缠可不太富裕。”“好啊，你想占我便宜！”史雨晴把花尽数扔向画龙华。画龙华侧身躲过，道：“占什么便宜？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你睡地板我睡床，这不就结了嘛！”（本章完）

第八章    破密史雨晴一听，气立马涌上头顶，嗔怒道：“男人就应该让着女子，更何况我还是不久前受过惊吓的人。”画龙华笑着道：“好，依你的就是了。反正睡地板也挺凉快的。”他对于这个本就没什么想争的，方才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住山洞十几年了，画龙华也觉得这没什么。史雨晴画龙华二人并肩走入客栈。进去时，画龙华抬头看了看客店的牌匾，只见上边用行书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大字“过客居”，忍不住脱口赞道：“这字虽然称不上漂亮，但是三个字配合看起来，确实是巧夺天工、妙不可言呐！”“哈哈哈！”客栈内靠左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平民装扮的中年人大笑不止，看着画龙华道：“先前我也是这样说，这里的小二还不齿。现在碰到了同我一样的人。小兄弟，快，快过来坐坐！”画龙华对着他回了一个微笑，轻轻躬身道：“前辈，并非晚辈不肯，只是来得匆忙，还未收拾好行李，恐怕……”“哎呀，怕什么嘛！”中年人站起身直走过来，笑着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这么有缘，何不好好喝杯酒，谈天说地？这些行李，不是还有你媳妇儿的吗？”说完，笑着看了看史雨晴。史雨晴尴尬地笑了笑，把头低了下去。“前辈，你弄错了，她不是我的媳妇！”画龙华忙道。“弄错了？哦，对不起了。”中年人哈哈大笑，“不过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很般配的！”画龙华赶忙轻轻推着中年人坐下，倒上一杯酒道：“前辈，这些莫须有的事说它作甚。你要喝酒，晚辈陪着喝！”“呵呵，还不许说了，”中年人喝了杯酒，“那好，我们聊我们的！刚才听你那一番话，你对文字艺术很在行啊！”“哪里是在行，只不过略懂一些皮毛。”画龙华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你能看出那么多很不容易了。就连北边的女真族对我们的文字也热心着呢！”“听前辈的意思，这块招牌还有别的什么玄机？”画龙华的眼神里流露出惊疑的神情。中年人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当然。这可不是一般的招牌。是这家店刚刚开起来的时候，一位武林英豪写的。”“能写出这样的字，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敢问前辈，这位武林英豪是谁？”“哈哈哈，如果我知道他是谁，我就会直接说他的名字了！”画龙华尴尬地笑了笑：“斗胆请问前辈，您认为这块招牌有别的玄机，恕晚辈愚昧，实在是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他是用了极大的内功写的。所以如果修为还不到家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说完，拉着画龙华就站了起来：“别光坐着说，我和你看看去！”二人站到了招牌下面。“看出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中年人问道。“是有些别扭，可是晚辈还是发现不了什么。”“你看，平常写招牌都是将字刻上去，因为这样省时省力又不碍事。可是，这块招牌却有些不同。”经过中年人的指点，画龙华好像发现了异样：“是的是的，这块牌匾是将周围的木屑刮了，使得字凸了出来。”“嗯，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画龙华摇了摇头：“晚辈不知道。”“我们先把它拿下来看看。”说完，中年人脚尖一点，轻松跃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取下了招牌。画龙华有些呆了——光从轻功上看，眼前的这位前辈功夫就比自己高了好几倍。“看看，想想他为什么要这样？”画龙华盯了半天，摇了摇头。又仔细想了想，良久才开口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位前辈在这上边留了什么？”中年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他要怎么把信息或者是什么东西留在上边呢？”画龙华沉默了。他在苦苦思索。“等等，小兄弟，你看！”中年人突然兴奋起来，指着招牌说道。画龙华看着招牌，见上边洒满了月光，觉得哑然：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你发现了什么？”“前辈，以晚辈愚见，应该是——天黑了。”“我去！”中年人气得跳起来，“月光！月光！它照在上边，你发现了什么？”画龙华被中年人数落了一通，又仔细看了看，只见上边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前辈，这些一闪一闪的东西是什么？”“你终于发现了！”中年人高兴地说道，“这是讯息，是那个武林英豪留给我们的讯息！”“可是前辈，晚辈无能，还是看不出这是个什么鬼讯息。”“这的确是个信息，”中年人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现在，我不仅知道了留这个讯息的人，还知道他留这个讯息的目的！”皎洁的月光落在中年男子的脸上，他变得激动起来。（本章完）

第九章    神功回到了店内，中年人倒上两杯酒，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又笑着抬手请画龙华喝了另外一杯，笑道：“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人在牌匾上留下的这些斑斑点点的痕迹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密码。”“用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点做成密码？”画龙华皱起了眉头。“嗯。”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二十几年前，这是武林各派的高手相互传递消息时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而商议的办法。”“那前辈在当时也是个高手了。”“呵呵呵，勉勉强强而已。”中年男子继续道，“我之所以在白天看不到——白天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是因为这个人在牌匾下藏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使得它只有正对月亮足够久的时候才会发光，然后被人发现，我们是误打误撞了。”“前辈，您之前说知道了他的身份和留下讯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三十五年前，中原武林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许多武功高强的人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死亡。你来猜猜，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谋杀吗？”中年人摇了摇头：“全天下知名的断案能手都去瞧过了。这些现场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可是从他们的死相上看，又不是自杀。”“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然后身体承受不住死亡？”“嗯，确实是这样。当时也有人提出这个看法，于是武林高手云集一堂，证实了这个说法。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些人平日里素无关系，死的人也是有老有少。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死去？”“前辈可否知道了答案？”“虽然当时我无法找到原因，不过，稍微比我年长一些的师兄看了出来。”中年人的目光变得深邃，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师兄那时候已经是我们派的掌门了，师父临终前选择他，就是因为他天资聪慧，脑子好使，常常会想出叫师父都自叹不如的新招式。“师兄仔细检查了每一位死者的尸体，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假设：这些人是在修炼某个特殊的武功时突然死亡的。从他们的死亡相似程度看，应该是几乎同时练的。“于是众人开始搜查，果然在死者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籍。而且是每个人都有一本。”“可是这些书从哪儿来的呢？”“其中有一个人书上的文字有些古怪。请人看了之后，说是满文。”“女真族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武功秘籍让给中原人士？”“我们也觉得奇怪无比。开始大家翻了几页，确实是精妙绝伦的武功，极具吸引力。越翻到背后越觉得精奇，直至他们折起来的那一页。”“看来他们走火入魔也就在此处。”“嗯。我们一起研究了三天三夜，终于发现一个真相：前面的武功固然精妙，可是如果没有这一页的功夫作为桥梁，前面所练习的一切都将白费。”“原来他们是为了武功更上一层楼不得已而为之的。”“你错了。如果那时候他们可以放下，一切就不会发生。”“前辈说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然后呢？”“可是我们无论怎么研究，都没办法看出练习这页功夫的害处。我的师兄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于是就把派中之事交与我来打理，自己潜心闭关研究里面的奥秘。”“您的师兄后来走火入魔了吗？”“我的师兄在没有看破里面的玄机时不敢贸然练习，他只是学了前面那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到了那一页就停了下来。”“那位前辈最终参破了吗？”“皇天不负有心人，花了将近二十年的功夫，什么事也不做，头发都白了，终于参破了其中的玄机。”“那后来那位前辈怎么样了？”“他知道武功精华，修炼大成，却也怕有强人会借此武功导致生灵涂炭。于是便隐姓埋名，遁入空门。”“这位前辈也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真豪杰、真英雄！”画龙华由衷赞道。“可惜事情还没有完。他不去招惹别人，可是却有些贪心的人想要逼他交出武功秘籍，说出奥秘。他不想血溅佛门，于是就跑了。”“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吗？”“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这样。可是我刚才看了他留下的讯息后，才知道，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变得更糟，使他意想不到。他躲过了一场灾难，却引来了更大的对手。”（本章完）

第十章    偷听画龙华瞪大了眼睛：“前辈，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刚才招牌上的那些小点？”“嗯，晚辈记得。”“不同的深浅与位置传达不同的讯息，我就是这样知道的。原来，掌门师兄在离开寺庙之后，被女真族倾尽全力，秘密潜入中原，几乎他们所有的高手都来了，只是为了抢夺师兄手上的有笔记的秘籍。师兄神功大成，修为增加了一倍不止，可最终还是寡不敌众，战败受了重伤。”“为何他不把秘籍毁了呢？”“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秘籍无罪人有罪，一把好刀在正道的人手上也是一个帮助。我师兄他期盼着一位侠义之人。”“那为什么不把秘籍交给少林武当？”“正派的人不一定正道，邪派之人不全是伤天害理之徒。小兄弟，”说着，中年人拍了拍画龙华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我根据讯息，带你去个地方。”“是，前辈。”画龙华起身拱手，弯了弯腰，道：“晚辈走了。”画龙华这时才感到些许困意，四周望望，史雨晴已经不见，估计找了个房间先睡下了。画龙华匆匆收拾了包袱，找了一阵子，终于在二楼最右边的房间找到了她。进房间时，画龙华闻到了兰花的幽香，随即看见一株兰花正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由于兰花而选择了这间房，还是选好后叫小二弄了盆兰花？”画龙华暗暗思索了一阵，也不注意打扫打扫，直接找了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便睡下了。“快，快点！”画龙华微微听到了喊叫声，走廊上又微微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脑海里再也没了睡意，顺手拿起了身旁的剑，轻轻踱步至门旁，耳朵贴在门上，月光照耀着，隐约看着有两条黑影。“怎么这么慢？”只听得其中一个人轻声道。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另一名也是男子，缓缓道:“走慢了些，怕被别人发现。”“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派你这么胆小蠢猪一样的人跟着我做事？”“你说谁蠢？你有种再说一遍！他娘的！我早就受够你了！”眼看着两条黑影就要打起来。“够了够了，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不是出来打架的，你想让老大知道吗？”提到老大，另一人马上安静下来。“查了那么久，终于发现他的踪迹了。”“可是到了这个客栈就没了……”“你个笨蛋，没了不会去找吗？追了他几十年，中间又消失匿迹了一阵子，果然在这儿又出现了他的踪迹。”“他虽然打不过我们，可是他会跑啊，万一他跑了应该怎么办？”“净问一些没用的问题，还能怎么办，继续追啊！我们现在就只有这一个任务了。”“追了那么久了，连个正脸都没见过，最多就是看到了背影而已……”“丧气什么！他的武功又不会高了，只是每次都让他侥幸逃脱。这次我绝不会让他跑了！”“老大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老大看中的是他身上的武功秘籍，才不管他死活。依我看，有机会咱们就宰了他，省得费一番功夫。”“难道他们口中的‘他’是方才那位前辈的师兄？太好了，要是让前辈知道他的师兄在这儿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画龙华想着。“我们是现在就找他算账，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再说？”“煮熟的鸭子不怕飞了，好好养足精神，明天找他去！”说完，二人就在画龙华房间的门口倒地呼呼大睡。“趴在门边干嘛，怎么还不睡觉？”史雨晴睁着迷糊的眼，无力地道。画龙华看着黑影动了动，心中一惊，知道被他们怀疑，情急之下，灵机一动，道:“啊，是啊，娘子！你不让我上床，我只得趴在这儿睡觉。怎么，回心转意了？”见黑影失了警戒，发出呼噜声，画龙华这才松了一口气。“诶，你怎么……”史雨晴还未说完，画龙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用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嚷嚷！门口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再嚷嚷我们可能都得死！”见史雨晴微微点了点头，画龙华这才松开了手。“色狼！想碰我直说，何必编个门口有人的谎话骗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刚松开手，史雨晴就大叫说道。画龙华见黑影如闪电般跳了起来，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史雨晴。(本章完)

好棒！作者大大加油！

第十一章    暴露史雨晴把眉毛挑了起来，道:“怎么，做了错事还不敢承认？瞪什么瞪！你们这些男人啊，真是……”史雨晴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一声“嘭”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把目光望向门口，果见大门被打破，门外一高一矮站着两个年龄绝不小于七十岁的小老头。矮个子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就像乞丐一样，嘴角旁带着笑意，憨态可掬，头上只剩下几根白发；未有仔细观察的话，活生生一个光老头。高个子老头却截然不同，一身绫罗绸缎直耀眼，白胡子很长，使人担心脸承受不住它的重量；眼神凶恶吓人，使人不寒而颤。“看……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了。”史雨晴紧紧抱着被子，向画龙华投去抱歉的目光。画龙华无奈又气愤地转过头，背对着她，凌厉的目光直视两个老头，道:“当然是真的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你们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左边的矮老头愤愤地说道。似乎是因为生气，他的一根白头发向上扬了扬。画龙华暗暗觉得好笑。右边的高个老头摸了摸自己又长又白的胡子，很得意似的，好像对发生了什么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你这个小伙子好不懂得礼貌，我们都是你爷爷辈的人了，怎么小孩子还偷听长辈说话？”“我可没偷听，”画龙华道，“分明是我好好地躺在门旁睡觉，你们自己在我的房间门外啪叽啪叽说什么鬼话，打扰我睡觉，叫耳朵用布堵上了都不顶用。”长胡子老头呵呵笑道:“好你个小子，偷听就是偷听，尽是巧言令色不知错，矮墩，上！”矮老头摩拳擦掌打算挥一记拳头，却被画龙华打手势止住:“且慢！两位也都是前辈中的前辈，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咕哝半天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打我不好吧？”矮老头想了想也是，便收手把头转向长胡子老头，等着他的意见。长胡子老头深思了一会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矮墩，冲上去，宰了他们！”“停停停！这又不对了。”画龙华连忙摆手，指着矮老头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上，而不是他上？”矮老头再一次愣住。对呀，老大是要我协助他，又不是要他当我的头儿，我凭什么听他的？想到这儿，又把拳脚收了回去，对着长胡子老头道:“既然你觉得他该杀，那你上，凭什么做什么都让我？每次事情成功，功劳都是你的，失败了就都怪在我的头上。”说完，胸中一气，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任凭长胡子老头怎样拉他，他都不起身。史雨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无声地笑出来，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长胡子老头见劝说无果，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大声斥责道:“你再这样？你再这样，我就放弃任务，然后好好回去告你一状，让老大罚你生不如死！”矮个子一听，一个机灵站了起来，道:“好吧，你赢了，不过咱们俩得一起上。”长胡子老头怕耽误功夫，点了点头，道:“好，这个依你，不要再抱怨什么了。”矮老头点了点头，带着没有两个门牙的微笑，举起了拳头。画龙华也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笑容停留在他的脸上。“小伙子，你该不会被吓傻了吧？”矮老头看似关心地问道，“看来还是我有魅力。”画龙华还是保持着微微一笑，道:“早些时间动手的话，在下已经死了。”“哦？”长胡子老头又得意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笑道:“现在又有何不同呢？”画龙华道:“现在，恐怕是你们要败。”说完，左手握紧了剑鞘。“看你们身后。”画龙华缓缓道。长胡子老头把头望了望身后，微微一怔。不知何时，先前的中年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中年人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卸下了平民装扮，身上一身的青色。“看来，你……你是那个人的同门？”矮个子老头颤巍巍地道。“正是。而且你们要找的，是我的师兄！”中年人的话就像一声巨雷，打破了刚才还期盼着彩虹的两个老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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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恶战“哈哈哈，范沧宇，你还记得我吗？”长胡子老头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摸着胡子笑道。范沧宇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你会认识我？”长胡子老头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叹了口气道:“我老喽，你也一样。若不是你刚才亮明身份，我还差点认不出来你是谁。怎么，我不过头发和胡子由黑变白了而已，这你就认不出了？”范沧宇睁大了双眼仔细看了看，身子稍稍一震，道:“鬼蜮双雄？”长胡子老头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就是鬼蜮双雄中的长胡子！短胡子当年被你们师兄弟二人杀死，这个仇我至今未报。苦修了几十年，现在，我们都剩下一个人了，就来看看，没了同伴的你我，到底是谁厉害！”话音未落，二人已经缠斗在一起。矮个子回头看着画龙华笑了笑，道:“小伙子，现在轮到我们了。”言罢，举起了双拳就要打来。“且慢！”画龙华伸出双手急忙止道。“又怎么了？”“那个长胡子老头是个鬼，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又是什么呢？”“好吧，我就让你临死前听听本大爷的名号。”矮个子收了手，极其高傲地扬起他那本就不大的头道:“他是‘鬼蜮双雄’，那我就是……就是……”画龙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着吐出四个字:“中土单雄！”“中土单雄？好，这个名字好！”矮个子老头拍手鼓掌，道:“就叫‘中土单雄’！”说完，又变得一脸严肃的样子，对着画龙华道:“今日，我中土双雄在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小子的祭日！”说罢，双手出拳，毫不迟疑。画龙华急忙一个侧身躲过了这一掌。说时迟那时快，矮个子老头个子虽矮，武功却不弱，一拳过后还没停顿，另一拳便接踵而至，画龙华来不及躲避，伸出左掌，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顿觉左手酸麻，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虽然看起来没有大碍，但是画龙华不是矮个子老头的对手，再打下去总要吃亏。史雨晴见画龙华抗敌不力，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碧剑，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激荡着五股真气，巨大的能量震得房间的木板一震一震的，似乎随时有倒下来的危险。此时，全客栈的人已被激烈的打斗声惊醒，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急忙收拾收拾包袱走人——就连掌柜和小二也逃得无影无踪。范沧宇独挡长胡子老头——或者说是“鬼蜮双雄”之一，而画龙华和史雨晴二人则联手抗击矮个子老头。五个人倾尽全力，打得死去活来，仍是不分胜负，一片僵局。“咳，我此时赶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门口，不知何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倚靠在门梁上。长胡子老头见了大喜，道:“死人妖，快来救救我们！”“救？”蒙面人发出了不男不女(对，就是太监)的声音，缓缓道:“你们现在又没处于劣势，何来解救一说呀？”画龙华见他们来了帮手，心里微微一惊，手上冒出了冷汗。“大事不妙啊！”画龙华暗道。“你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你要是不帮我们，到了老大那里，看你有什么话说！”长胡子老头生气地道。“呦，别急呀，就是老大让我来帮你们的，要不然，谁愿意来这儿啊！”“那快点帮我们！”“呦呵，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大说，你们暴露了，办事不力，让我不要着急出手，先等你们出出汗了再说。”画龙华胸中一股火气冲了上来，大声道:“好啊，你们是欺负我们没本领么？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功夫！”说罢，用劲挥舞着长剑。矮个子老头被打得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史雨晴趁机朝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登时昏了过去。蒙面人摇了摇头:“唉，还是不禁打呀。”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手绢，兰花指指着画龙华道:“来吧！”画龙华二话不说，同史雨晴两人两剑同出，双剑合璧，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蒙面人。蒙面人却也不慌不忙，将手绢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毁了气流，他却像没事人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说吧，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画龙华仰天长笑，道:“我刚才是试探你，看来，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我现在要出绝招了！”说完，偷偷向范沧宇使了个眼神。范沧宇会意地点了点头。蒙面人只道方才的功夫已是厉害，自己暗地里已经被他伤了几分，如果他又爆发出什么招式来，自己岂不就……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看着画龙华动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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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恋夜晚，刺骨的寒风吹进这家小小的“过客居”客栈，人们不禁打了一个激灵。颇有一番“昔日人已没，今日水尤寒”的凄清、冷寂。蒙面人露出的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波涛。画龙华正小心地移动着，缓步向前。随着画龙华侧目与范沧宇的目光相对，范沧宇已经明白其中含义。画龙华慢慢地举起剑，能有多慢便是多慢，蒙面人也不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能使出什么厉害招式。剑刚被举到半空，画龙华的右手猛地一把紧紧握住了史雨晴的左手，大喝一声道:“跑！”三人霎时间跳窗逃出。“哎呦喂！让这个毛头小子给耍了！”蒙面人气得跺了跺脚，见长胡子老头仍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急道:“愣什么愣啊？追呀！”长胡子缓过神来，“哦”了一声正要抬脚，又无奈地瞥了倒在地上的矮个子老头一眼。“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快追呀！若是让他们跑了，你和我吃不了兜着走！”在蒙面人的催促下，长胡子狠下决心，扭头不再看，提了一口气追了出去。蒙面人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矮个子老头，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随即施展轻功跟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房间里又关顾了三四个黑衣人。他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矮个子，将他背起，送至老大处不提。却说画龙华拉着史雨晴奔出客栈，范沧宇尾随其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追了上来。三人逃进一片丛林中。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长胡子老头，蒙面人也在不远处疾步追赶。转眼功夫，五个人都被丛林的黑暗吞噬了。范沧宇回头望了望身后，见黑影渐行渐远，便道:“慢一些吧，他们被我们甩远了。”画龙华听了这话，渐渐停下了脚步。三人又绕了几个大圈，然后选择了一个隐蔽的古树，停下来靠在休息。“放手，痛死我了！”刚停下，史雨晴便挣脱开画龙华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左手，嗔道:“真是的！”范沧宇笑道:“好了好了，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史雨晴听了低头抚摸自己柔弱又疼痛的双手，不再说话。画龙华心里不在意，脸上只是一笑便不再理会史雨晴，把头对着范沧宇道:“前辈，那个娘娘腔实在是厉害，他是什么人？现在我连性别都难以断定。”范沧宇笑了笑:“她其实是女的。”“女的？”画龙华惊了惊，“我心里还猜她是不是太监什么的。”“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在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一个是我，一个是她自己，最后一个是她的老大。”“可是对于她来说，这是应该是机密才对。她的老大知道此事还说得过去，可是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范沧宇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我知道你会这么问。她是我看着变成这样的。”范沧宇的眼神变得凄怆，似乎心里很痛苦。“其实，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爱的一个。”“多年前，她是我的师妹，和我同年拜入师父门下。对了，我还没说我是哪个派的呢？‘沧海派’。我的师父说，我们派的宗旨是以天下为己任，要我们锄强扶弱、扶危济困。”画龙华诧异地点了点头。“我们师兄妹二人日夜勤奋练剑，在技艺提高的同时，也催生了情愫。没过多久，我们就在师父面前拜堂成婚，生下了一对儿女。”史雨晴在一旁插嘴道:“这应该是幸福的一对啊。”“我们起先也是这样认为——直至我发现了她的秘密。”“秘密？”“她是满人派来打探我中原武林虚实的密探。”说完，范沧宇的眉宇间多了道愁苦。“那后来怎么样了？”画龙华问道。范沧宇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事后，我恼羞成怒，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她逃走了，从此我们不再见面。”史雨晴惊叹了一声，言语间满是悲怆:“满汉不两立，造成了多少心酸的爱情故事。”“不错，”范沧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我们是大明的人。”画龙华和史雨晴低着头，没有说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很熟悉啊！”范沧宇对着史雨晴道。“史雨晴。”“史雨晴……莫非你是史家村的？”范沧宇问道。史雨晴微微颔首。“你认识史杭一个人吗？”“……那是我已故的父亲。”“太好了！”范沧宇笑道，“他可是我的朋友啊！”(本章完)

第十四章 相对

“真的吗？”史雨晴闪出兴奋的眼光，激动地看着范沧宇。

范沧宇笑道:“那还是你才四五岁的时候呢。我被人打伤，路过了史家村，还是你的父亲收留了我一阵子，直到我伤好了才依依不舍地放我走。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令人难忘。”

“是啊，真是聊天聊得很开心呀！”树上忽地“沙沙”作响，范沧宇等三人吃了一惊，起身远离了几步，树上倏忽飘下一个黑衣人。

“蒙面人，你为什么总是追着我们不放？我虽然偷听了，可是他们说的话对我来说都并无多大用处。”画龙华握紧了剑柄，厉声道。

蒙面人抚弄着自己的秀发，又用娘娘腔的声音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范沧宇的脸抽搐了几下，双手也微微颤抖着，轻颤道:“师妹，别装了，我认出你了。”

“你还有脸叫我师妹？”蒙面人变成了一副女声。在旁人听来，却是一片哀怨。“我把一切都给了你？可是你呢？为了所谓的忠义，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抛弃了我。你撕碎了我的心！”

范沧宇不敢再看她，低头闭目轻声啜泣道:“师妹，我是大明的人，与你们势不两立，我也没有办法……”

“哈哈哈哈，好一个没有办法！”蒙面人的声音更加凄怆，“你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史雨晴倚靠在画龙华的肩上，两眼里满是眼泪。“你说，他们谁对谁错？”

画龙华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或许，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蒙面人不再说话，任由黑夜的狂风击打，四人皆是缄口无言。是不想说话，还是刺骨的寒风封住了他们的心？

蒙面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个动人的面容，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却像地府的阴鬼一般的苍白。

她又脱下了一身的黑装，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件蓝色——如天空一般的深邃，大海一样的清澈——腰间点缀着几块天然的红宝石的裙子。

“玉霞，你……”范沧宇看着，却无法说完话。

郭玉霞冷冷地笑了笑，却丝毫没有笑意，只如同冰霜的无情。“落霞玉珠泪，沧海只为情。却问情堪问？情忧忧，景幽幽，独剩孤云一朵，载满愁。”吟罢，郭玉霞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上边画着凤凰双飞图。“你的东西，还你！”玉手轻轻一甩，丝帕悄然飞至范沧宇肩上。

“这是什么诗？为何如此凄凉？”史雨晴虽然已知此事前因后果，却仍不免为此潸然泪下。

“两位前辈，这不是原句。”画龙华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师傅曾经告诉我，以前有对令万人羡慕的武林鸳鸯，那位男主写了一首诗送给女主，内容是:彩霞随燕飞，沧海印丽美。只道情无边。梦煌煌，景熠熠，待看凤凰比翼，满堂春。”

“不错，看来你的师父不简单。”郭玉霞道，“但是，故景自去，沟壑伤人，诗也是新诗了。”

“局势逼人，希望你不要太过悲伤。”范沧宇低声道。

“哈哈哈！”郭玉霞仰天大笑，眼角里流下了泪水，“你果然是个无情之人！范沧宇，我的任务是抓住你们。闲话少叙，接招！”说毕，伸出十指，向范沧宇抓去。

范沧宇用双掌死死挡住，惊道:“玉霞，你什么时候练成了这等邪派功夫？”

“哼，你管不着了！”郭玉霞又出了一掌。

范沧宇闪身躲过，道:“玉霞，这些武功害人害己，还是放弃修炼吧！”

“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郭玉霞又是一招。

“嘿嘿嘿，我也来了！”话音刚落，长胡子老头，那个一半“鬼蜮双雄”也已经来到，同画龙华、史雨晴拼杀。

范沧宇连接郭玉霞十余招，大都左躲右闪而不还手，只在万不得已之时硬接上几招。画龙华这边长胡子老头比先前的矮个子武功修为似乎更上一层楼，尽管画龙华和史雨晴联手，却也渐露败象。

“噗——”画龙华一时疏忽被对手击中腹部，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怎么样？不然别打了，留你们一个活口，投降吧。”长胡子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两眼盯着画龙华笑道。

画龙华挣扎着站起身，左手护着腹部道:“你可以杀死我，但绝不能打败我！”

“呦呵，还是很有骨气的嘛。好，我成全你！”说罢，双掌渐渐上扬。

范沧宇看着，急道:“笨蛋，快闪开！”一愣，自己也被郭玉霞击了一掌，向后连退了几步。(本章完)

【作者公告】为适应剧情，特将“范宇智”改为“范沧宇”，如果对您阅读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第十五章 遗赠

黑暗还未曾褪去，不时地飞过的几只鸟儿也只有黑黝黝的一团黑影，不知其种类，却听得到翅膀扇动的声音。间或传来的几声狼嚎与风吹落叶的沙沙作响，给这片森林添上无尽诡异、恐惧。

画龙华护着胸口，已经直不起身子，嘴里不时吐出带有血味的口气，微微抬起头，右手已经无力抵挡长胡子老头的凌空一掌。

“嗖——”此时，树林深处突然飞来两片叶子，眼看就要到长胡子老头与郭玉霞二人眼前，二人皆向后退了几步躲过，不约而同地望向树林深处。

“他奶奶的！”长胡子破口大骂道，“躲在林子里的是谁？有种的就滚出来！”

树林里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怎么！追了我那么多年，连我的功夫都认不出来了？”

声音里夹带的内功使得五个人都晃了几晃。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从深处飘出，落在了范沧宇前面。他的年龄看起来与范沧宇一般大，只是比他多出了十几根的白发。

“师兄……”范沧宇激动地说，却又哽咽着，千言万语藏在胸中说不出来。

他回头向范沧宇笑了笑，道了声“嗯”，有重新转了回去。

郭玉霞定了定神，道：“哦，有趣，李汇池，你的功夫不是大不如前了么？”

“哈哈哈，”李汇池笑了笑，道：“不错，但那是从前了。过了几十年，难道还有不好的伤么？”

“看来你还有点本事，老大的‘蛊毒’终于还是被你给解了。”

“回去告诉你的老大，想要欺侮我中华武林，痴心妄想！让他好好在女真那边带着，别再想打我的主意。”

长胡子老头在郭玉霞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郭玉霞摇了摇头，扬声道：“李汇池，你等着，老大会亲自带人来收拾你，到时候可别怪我等无情。”

说完了话，郭玉霞提起长胡子老头，一个翻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汇池笑着看他们远去。随着黑影的逐渐变小，李汇池的脸上也渐渐没了笑意，胸中一阵沉闷，霎时间口吐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草地，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无力再站起来。

“师兄，师兄！”

“前辈！”

画龙华等三人见此状大惊，急忙围了上去。

李汇池吃力地摆摆手，道：“别太担心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说完了又强撑嘴角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对着范沧宇道：“你看到我在客栈招牌上留的讯息了？”

范沧宇点了点头。

“所以你知道我藏身树林，在他们追来时就逃进树林，希望可能碰到我，帮你一把？”

范沧宇又点了点头。

“还好，我最终还是帮了你。”言罢，又咳嗽了几声，发出虚弱的声音：“可惜，你只知道我受了伤，却不知这么严重。我是被他们下蛊，因为我武功还算可以，虽然不致死，修为却也失去大半。我算是拼尽全力了。”说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前辈，别担心，”画龙华含泪道，“我师父精通医理，定可助你康复。”

李汇池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是安静地去吧。说实话，刚出场就落幕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右手吃力地伸入怀中，拿出一本书，只见上边写着“武功札记”。

“这是我用尽后半辈子的心血写成。呵，二十多年的逃亡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当年的那本秘籍以及我参破修改的痕迹都附在里面。”

“师兄，我们才刚见面，你不会死的，我们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没有完成……”范沧宇难以说下去，泪水淌淌流过他的脸颊，胡子被打得一团湿。

李汇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师弟，我们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了，你为什么还是想不开？我要去睡觉了，不过时间长了一点，住的地方奇特一些罢了。”

画龙华躬下身子道：“前辈的乐观与无畏生死的精神，晚辈敬佩不已。”

李汇池“呵呵”地笑了一会儿，道：“师弟，你交的这位朋友可是文绉绉的！”

史雨晴转身偷偷擦了眼泪，不再看李汇池，可是无声的眼泪却还在肆意流淌。

画龙华强打精神笑了笑，道：“前辈，请恕晚辈多礼。”

李汇池深吸了一口气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不必在意。”说完，又“咳咳”地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画龙华与范沧宇快速抬起双掌分别搭在两肩，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史雨晴握着剑来回走动，时刻警醒。

“放开。”

“师兄……”

“放开！不然我就自裁身亡！”

画龙华与范沧宇缓缓松开了手。李汇池满脸毫无血色，只有脸上还有一丝笑容。

“这是我的《武功札记》，”李汇池将《武功札记》轻轻放在画龙华手上，道：“你要好好保管它，还要学好里头的功夫。学完便把它毁了吧。”

“前辈，我实在受不起！”

“拿着，跟我师弟一起的定是良善之人。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中原武林的祸福掌握在你的手里。”(本章完)

第十六章 告别

朝阳渐渐地从山的那头升起了，火红而并不炽热的光辉照耀着，红晕染红了半边天。初升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稀稀落落地落在了一块新掘好的凸起的小坟冢。

画龙华右手搭在墓碑上，左手垂放着，还紧紧抓着《武功札记》，眼圈微红，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洁白如玉的长衫上沾满了带点深色的尘土。

史雨晴站在他的边上，心情沉重，低着头，毫无心思整理她散乱的头发。

范沧宇只是坐着，从头到尾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暗淡了，不时用手拨弄着坟上的湿泥土。

一时间，大家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他睡了，不过时间长了一点。”范沧宇依旧如往日一般，用言语调侃气氛。但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又沉重，或许连他自己都难以释怀。

画龙华长叹了一声，道:“前辈，不必说了，我不会太过伤心的。倒是你，多年不见了，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之前我只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还可以碰见他，我已经很知足了。逝者长已矣，生者还要继续。”

画龙华走到范沧宇面前，将《武功札记》放在地上，道:“前辈，请收下。”

“不行！”范沧宇抬头看着画龙华道，“这是我师兄他亲自交给你的，你应该好好保管，怎么可以视作儿戏、让来让去？”

“前辈，这是你的师兄唯一给你留下的了。我不能夺取你唯一的牵挂与念想。”

范沧宇把头扭向一旁，没有说话。

画龙华又走进一步，说道:“前辈，如果你执意不受，就别怪我就地自裁！”

“你敢！”范沧宇大声说道。

史雨晴满脸焦急地看了看范沧宇，又转头盯着画龙华，说道:“画龙华，你……你不要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画龙华没有应她，左手轻轻地拔出了剑。剑出剑鞘之时，一阵寒光使得史雨晴的眼睛眨了眨。

“剑是好剑，可惜，不用于杀敌报国，却窝囊得自己刺死自己。”范沧宇说着，头仍是一动不动。

“不期望前辈对我的看法有多高，反正今天，我是做定了！”画龙华道，“如果我死了，前辈难道不会把秘籍收回去？”

“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算是，我没有半点好处。”

“唉！”范沧宇转了个头，站起身拍了拍，接过了《武功札记》。

画龙华呼了口气，笑着收起了剑。

范沧宇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交给他道:“你不练《武功札记》，那就看看这本。我师兄的用意，是为了使你变得更加强大，为正义添上一股力量。你既然如此决意，那就好好练习这本吧。”

画龙华觉得不能再过分推辞，于是接过书，收进怀中，抱拳道:“多谢前辈一番美意。”

“呵呵呵，”范沧宇笑道，“他奶奶的，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习惯与性格使然。”

范沧宇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做你自己就好了。经过了这件事，我想通了许多。江湖人不讲客套，既然无事了，我也要与你们分开了。”

“前辈到哪儿去？”史雨晴问道。

“河南，”范沧宇道，“我在那儿有点事情。”

“前辈，后会有期。”画龙华道。

“后会有期。”

画龙华与史雨晴看着范沧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此时，太阳已经贴在半空中，史雨晴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她问道。

画龙华沉吟了一会儿:“我们要去……嗯……话说，这是哪里？”

史雨晴道:“如果我们从政和的青峰集那里算的话，走了一天，时间也不久，速度又这么慢，应该还在政和。”

“等等，为什么要从青峰集开始算起？我和你正式出发是在史家村啊。”

“可是我们是在青峰集附近的山路上初次见面的嘛。”说完，史雨晴做了一个鬼脸。

画龙华装作没有看见，接着道:“那也应该是从那座山开始的。”

“可是那座山没有名字啊？”

“谁说的？那叫‘熊山’。”

“不好不好。”史雨晴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美，应该给它换个名字。嗯……有了！你是画龙华，我叫史雨晴，就叫它‘画晴峰’吧！”

画龙华无奈地点了点头:“取个名字都这么认真，好像还会回来一样。”

“嘿嘿，做个回忆嘛。”

“被抓的经历有什么好回忆的？”

史雨晴低着头摇了摇:“哎，你们男人就是不懂。”

“懂什么懂？还不如来个烤乳猪来得实在。”说完，画龙华背起了包袱，“走了。”

“去哪儿？”史雨晴追上，喘了几口气，问道。

画龙华左手直指远方，微微抬起了下颚，严肃地道:“东平。”

史雨晴白了他一眼:“说就说嘛，摆什么破姿势。”

“你还讨厌了？别忘了当初是谁苦苦求我保护某个人的？”

“我苦苦求你？别说得那么夸张。”史雨晴轻轻地道，“分明是你不忍心看我送死，自己蹦出来的。”

“你……我自己蹦出来？我就是孙悟空，没有头上的紧箍咒，我也宁愿保护唐僧，也不会去保护你这个……”

二人就这样打了数不清的口水仗，陪着太阳一直走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