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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山

几山

LV2 2016-08-30

【玉岚风声情知晓】

作者:几山

连载最近更新: 番外(一) 紫依凭着感应找到了泽昀,正在那孚烟藏身的玄谷洞中。姜岚在那里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帝狐的味道,更有着哥哥的气息。而此时的她只是悄悄把它记在了心里,只想着哥哥与孚烟的关系。 “我要去找到他。”姜岚对着泽昀说,泽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日头隆中,泽昀一袭水蓝色褙子,可以清晰地看见他...

作品简介:里面有着汉族的味道,我写她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大家记起来中国有个“汉族”,她在这大陆生长千年,起自上古停于大明,断自与蒙古相争丢了大地,如今又站立起来。
我知道现在还有许多少数民族同胞遗忘了自己的文化,习俗,语言,服装……我国是56个民族,要有56种美丽的文化,多么希望每个民族的同胞们站出来守住自己精华文化,让中国更美!
三个月的草草成果,可能文字、情节都是草草,我也恨却自己并不是他们那样的学富五车,学贯二酉,但确是我一滴滴心血的期待。夹杂了的回忆,怅惘,忧愁,幻想,是你我他,我所听来的故事……
结尾很是粗糙,因为我想控制字数,毕竟快九月份了,细节太多,我真的是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知识。
最后,谢谢大家赏光!
另外,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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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玉岚风声情知晓

    却说曾经有着这样一个空间,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游走过这样一群人,叹沧桑万世都不过眨眼之间。眨眼的成败得失,到底又用什么来衡量呢?所谓的意义,到底在何方?
    (一)手足甲士围困 插曲小谋作废
    黑压压甲士由三人带领,擎这百十火把包围了将军府。摇摇火光在秋夜中燃着,倒是添了些许秋的冷涩。
    为首一人气势咄咄逼人,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衣着盘领窄袖袍,白色护领被火把染出了玫红色,玉带盘身,带銙二十枚,带鞓以皮革制成,只见那圆领带襻将其虚悬着,脚上一双粉底皂靴。眼神中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与不屑。左一人身着绣虎朝服,周身透露着一股杀伐之气,隐隐间有着一种天神的威严。右一人左手引缰,腰盘鞶革,蹀躞绕腰,左边悬着一把长剑,右手扶着卡在靴子里的火枪。马蹄不安地来回踏纵,石铁锵锵。
    三人下马,周边将士齐齐冲进将军府。
    “洛周玠!你犯上弑君,混乱各界,大哥念在兄弟情分饶你性命,你怎么不知悔改!?暗中联络各界人士图谋不轨欲杀新帝!如此速速出来受死,便在祠堂留你一席之地!”那右手边将军随为首那人大踏步进去,而后喊到。
    此时的将军府却是一片漆黑,一派安静,残垣断壁,厉鬼凄哭。
    在府中一处房内,洛周玠(字肃玉,号武生隐居后改为仁川)紫巾金冠,贯以玉制鸾簪,衣着朱子深衣,外有锦地大袖衫,宫绦玉佩鱼蹀躞件样样不少,项上悬坠着一段古旧的帝屋木。正坐一张檀木桌前翻着《周易》,一名女子与他隔桌对坐。那女子穿着白色交领上襦,双袖各绣一朵鸢尾花,外着一领淡绿短臂,绿色下裙绣以淡紫色鸢尾花,被一条嫩绿丝带挂扣腰间,绸缪似蝶,襳褵盘折膝旁。
    “肃玉,这仆人早已遣散,如今,你……跟我走还是?”
    “岚岚你不懂。”洛周玠抬起双眼看着对面这个叫姜岚女子,“父亲让我保住家人宅院,现而今二姐不知下落,而三哥……我必须阻止大哥,他为了皇权已经疯了!”
    “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如今你大哥三哥都在外面,你如果真的出手了,不单单对付你大哥。况且你说的所谓阻止……”姜岚停住,冷着声音继续说,“怕是少不了血雨腥风吧?”
    “我?我祖六画倒也没教过我这些。”洛周玠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顺手端起那杯温茶,轻轻抿了一口。
    “那你的那些兄弟们呢?阴曹地府夺命鬼君,生杀大殿嗜血凤心,钟山兽族小鹗神君……”姜岚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洛周玠,声音渐渐化尖利苛责为哀愁担忧,“我只想与你长相厮守,远离人间,远离那个早已不存在的所谓的白虎之力。”她眼里闪着泪花,眉头皱得更紧了。
    洛周玠一阵心酸,却并未答话。姜岚见状,轻展了眉头,长吐一口气,双眼迷离着无奈与伤痛,欲脱簪铒。洛周玠急忙伸出手轻轻扼住她的手腕,回道:“白虎之力从未消失。我今日,定会血屠皇城!我也从来不屑那个皇位,待我证明这些,我便带你远走高飞。”见姜岚渐渐放下了手,他也松开了手合上书,右手一挥,便消失了《周易》。
    “证明什么?证明白虎之力从未消失还是证明你不在乎皇位?我不要你证明这些无用的东西,你……”
    “岚岚,我今日算得小吉。”
    “亏得不是赤口呢。”姜岚一阵好笑,“那你又看这书作甚?那个《十易》,还有我给你的《归藏》。”
    “每读一遍都有不同的理解。而各大家的易注莫不掺有自己的见解,可曲解而不可直译,可怀疑而不可全信。《归藏》《连山》上古遗物,一说有始无终一说有终无始,虽说我有幸得了失传已久的《归藏》,不敢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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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连山》在哥哥那里,可是哥哥他……”
    “既然小吉,等我凯旋,带你走遍八界天下,把兄长寻回。”
    “你不过随手一算罢了。你就是瞎说,你怎么不排盘呢?”
    “因为……他们已经来了。”正说间屋外嘈杂起来,庭院渐渐被火把照亮。洛周玠起身走到窗前,通过窗与外面三人对视。姜岚深吸一口气,看着洛周玠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大哥三哥,好久不见。”
    只见那名笠帽将军右手抽出火枪,指向窗口的洛周玠。洛周玠离开窗口打开了门,穿上木屐站在门口。四级垂带踏跺延下,雕以各种纹样的七路甬路延到为首那人脚下,此时他们三人正站在圆形鹅卵石铺地上。铺地向另外三面又延出,与甬路相对一面海墁铺地,另外两面一者暗八仙铺地,一者六方式铺地,其中隐约可见每块转中央一块朱红鹅卵,上纹图样。从天而观,中央鹅卵铺地成圆,四方屋落成方,再加这四面铺地赫然阴曹地府的“鬼仙罗刹阵”!中央那圆形鹅卵便是阵心,四方铺地分别代表火水与鬼神。
    姜岚跟在他后面,右手隐隐握着闪着蓝色光芒的长鞭。为首那人便是新帝洛周鼐,那笠帽将军是洛家三哥洛周骏。见二人走出,洛周鼐温尔一笑道:“四弟这一身倒是显得我们粗鲁了。不过,不知四弟可曾想过古人知‘衣冠禽兽’这个词呢?”
    洛周玠眼神一冷,微微一握右拳,登时右手现一长枪,他把长枪狠狠钉在地面,一股杀气震出,倒下了大片的士兵,继而继续向外扩散。洛周玠二话不说挥舞着长枪向洛周鼐冲过去。
    “哼!我看在守降宫你也没学到什么。”洛周鼐说着用右手抽出挂在洛周骏左腰上的剑,迎上洛周玠。而洛周骏的火枪便对着姜岚打去。这时不知哪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阵冷风袭过,暗夜中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瞬间迫近正是洛周玠的一帮朋友。
    “十一,我来帮你了,可要请我喝酒啊。”那人一身秋香色褙子,外披墨黑色绣鬼斗篷。他落地拦在姜岚前,登时撑起一道殷红屏障,那火药撞在殷红屏障便失了力气,瘫落在来人脚下。
    “谢谢鬼君。”
    鬼君回头一笑道:“客气。”便冲上前去迎那麒麟服锦衣卫。这一排排的人哪里抵得过会法术的洛周玠这一派?不多时洛周鼐带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就在洛周玠众人准备大开杀戒时,那衣着武官朝服的人大声呵道:“洛周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她性命不保!”
    众人看去,他左手持一把三叶环首唐刀正架在姜岚脖子上,殷殷红血在刀刃下留下半道刀痕,脚下便是阵心。
    洛周玠看到姜岚的长鞭竟然只是在手中静静待着并不反击,而她双目依旧是淡漠。他收了长枪,把右手背在后面,悄悄画了个符咒握在手心,对着那人道:“白昊放开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那符咒泛着淡淡红光,顺着他的掌心到手臂,再悄悄向下滑进了地面,潜行四处铺地悄悄地向白昊方向去了。
    白昊把那符咒看得真切,右掌一推,一股真气灌入恰拦在洛周玠符咒前行的方向上。洛周玠皱了下眉头:他明明可以逼回我的符咒,又为何只是阻拦?
    这时白昊收了刀向姜岚处跨了一步,左臂绕过姜岚的脖颈,把她拉近自己而刀又架在了另一边,洛周玠欲上前,那白昊右手将地面下的符咒硬生生拉出地面,此时的符咒正在铺地交界处,正是阵法启动时各处相连的命脉!符咒被拉出时恰恰溅出了四颗鹅卵石,猛然把符咒贴在了姜岚的额头,姜岚双目胀出了红色,而后就昏迷过去了。
    “白昊!”洛周玠切齿道,“你到底是谁?”
    “怎么?四弟莫不是以为我这朝廷没有会法术的人来制服你这妖术?”洛周鼐说。
    洛周玠双手一震:“幻灭咒!”一道蓝紫光柱包裹住洛周鼐等人,将他们定住。鬼君一笑正想开杀,却发现另外一道白光由白昊处发出,那蓝紫光柱一颤就要碎裂。洛周玠道:“救出岚岚,我们走!”瞬间移动到白昊旁边带走了姜岚。鬼君众人也一转身消失了。这时“砰”得一声,光柱碎裂了,白昊再寻众人已经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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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众人回到一方大殿,殿内烛火幽幽,此处名唤地阴殿。
    “就这样撤了?”一名衣着忍东纹朱红禅腰襦的女子心有不甘。
    “嗯。”洛周玠抱着姜岚,眼中毫无波澜,静静地说道,“岚岚中了五毒咒,必须在半柱香内救活她,否则性命不保。”
    “呵!”那女子冷哼一声,“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你说撤就撤了?就为了一个人白白浪费我们这么多人的精力。”
    “就为了今天?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洛君足?那个白昊可不是什么善茬。”又一襕衫书生,头戴镶白玉庄子巾,手持沉香折扇,“周梓红姑娘怕是高估了自己。”
    “崔俊小生,我看是你自己怕死吧!对那洛周鼐又不敢直呼姓名,贪生怕死的鼠辈!”周梓红眼露怒火。而那书生并不答话。
    “是啊,偏偏冒出个白昊,他竟然借十一的符咒破了我的‘鬼仙罗刹阵’,此人不简单。”鬼君的嘴角一丝笑意。那名叫周梓红的女子偏喜鬼君,鬼君一眼倒让她觉得自己的无知明晃晃暴露在鬼君眼下,于是面露尴尬,不知如何间把尴尬化为怒火,只道:“崔俊,吃我一刀!”周梓红上前一步,染血的短刀向书生一挥。书生用折扇轻推,那刀险过书生鼻前。周梓红将刀一转再向书生挥去。书生并不想与她纠缠,旋即消失,周梓红更是气恼。只听殿中遗留崔俊的声音“各位,既然已经无事小生先走一步。”周梓红气恼地跺脚。
    “老鬼。”洛周玠一脸沉重,并不理会刚刚的插曲,“我去找沐温救岚岚,这里你照看下吧!”未等鬼君回复,他便消失在大殿。
    他并没有去找沐温,而是回到了家里。把姜岚放在竹榻上,又画出一个符咒,轻轻包裹住姜岚,慢慢融进她的体内。洛周玠坐在竹椅上等着姜岚醒来,不多时姜岚便苏醒。洛周玠看着榻上刚刚苏醒的她,问到:“你就这么想阻止我?不惜与大哥他们结盟,拿你的性命威胁我?”
    “我没有。”
    “你没有!?”洛周玠站起身来,满脸的愤怒向榻边去了,“那你告诉我白昊挟持你时候你为什么不还手?你手里的长鞭是摆设吗?!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是要施枉生咒的,如果你中了枉生咒谁都救不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我和白大哥是为了救你,跟你大哥三哥无关。”
    “白大哥?他是大哥身边最神秘的心腹,你还说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是白虎神族白毅的弟弟。”姜岚从榻上下来,起身微微抬头看着愤怒的洛周玠。“你本就没有什么白虎之力,何必去屠城?你如果真的屠城了,仙界就会插手。到时候你会被处死永无重回轮回的可能而白虎神族也将接受惩罚,六画道人也许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我身负白虎之力必然会屠城的。一生唯此一次屠城,便破了这命运的诅咒,以后一切就会归于宁静。”洛周玠觉得自己是话如此幼稚,可彼岸花娘说的并不是无根无据,大哥最终会杀了自己和三哥的,而二姐的下落不明也许也是大哥所为。他曾答应父亲保护家族完整,他不曾杀过家族任何一人,但现在他必须阻止大哥才能使家族尽可能完整。可是屠城?他其实并没有想过屠城,他只是……一直坚信自己的人生中必有一次屠城,他说因为二十六年前白虎神族便对他下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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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二)死生白虎星坠落 生死守降女死亡
    二十六年前的皇城。
    “稳婆!稳婆!”溪君边跑边叫着,她从后门转进了青石巷,跑得双腿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只得摆动着双臂扭曲着身体,试图带动两条腿。
    “张妈妈!张妈妈!张妈妈您在吗?”好在目的地也在青石巷中。她在木门前站着,对着半开的门哭喊到,“张妈妈!求您了!张妈妈!”
    “欸!”此时屋里才走出一名约摸四十的妇人,粗布比甲外穿暗色蓝绿粗麻蔽膝,头戴巾帻手上拿着一把菜“呦!溪君姑娘,这是怎么了?”妇人刚问出又觉得不对,猛然一瞪眼:“哎呦!看我这老糊涂了!你家夫人是不是……”
    “张妈妈快跟我走!”溪君未待张妈妈说完就满脸泪花急躁地迈进院门,拉起妇人就走,妇人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那溪君一心的夫人快生了,还在等着自己呢!哪里听的清张妈妈的话?只听张妈妈在后面气喘吁吁又焦躁无奈地说:“哎呦哎呦!溪君姑娘,你家夫人身子弱,我这专为她配的药……”张妈妈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硬是憋出后半句,“……还没拿呢!”可此时二人已经从后院进了府,管家洛真此时正在后院等着她们,她却也并未停步。洛真紧步跟着溪君说:“老爷把小夫人带去了西厢,焦急等着呢!”哪想那溪君着急着听成了“依厢”,正愁闷将军为何带夫人去了大夫人的地方,却也并没有多想也并没有停下脚步,拉着张妈妈奔着依厢去了。
    “溪君姑娘,老妇刚刚……哎呦”妇人在后面却似散了架一般,皱眉头闭眼硬是憋出一句话,“听说……哎呦,哎呦……夫人是在西厢啊……哎呦……西厢嗯……哼哧……不是在后院西边不远吗?姑娘……哎呦……怎么……”
    “哎呀!张妈妈!”溪君顿住脚步,双眼瞪得老大,立时拉着妇人回头冲着西厢奔去。那老妈妈也被折磨地气喘吁吁,这不远的一段狂奔,让她骤生但求一死的想法。又想到了小夫人洛碧和腹中胎儿,也耐着性子,撑着身子随溪君又回头去了西厢。
    到西厢时,门外早就站了一排排洛府奴仆,她鼻子骤酸,强忍着眼泪拉着张妈妈进了房间。此时的房间一片安静,她拉着张妈妈跑近躺在床上安静了的主人洛碧。将军洛知璋双目双颊通红跪在床边,双手合着洛碧的右手。急道:“秀宛好像是晕过去了!”
    大夫人在将军后面站着皱眉急躁地看着新到的二人,乳母李妪领着大夫人五岁的孩子洛周鼐和三岁的洛周穆。一旁立着的管家抬眼责怪般地看着溪君。
    “将军,你们快出去!溪梅,溪兰,”妇人急促地喘息着,“你们快去端来些热水,拿着毛巾和剪刀!”她哆嗦着双臂推着将军众人,急促着声音,“溪君,你……算了,没时间了!我前日让你准备的泽泻叶拿了吗?你去……”
    “妈妈,我……”溪君忽憋忍不住,哭出声来,“偏偏就没有泽泻叶,婢子就想着缓几日……”
    妇人想着,已经没什么时间了,便也打断了她道:“央些人多来些热水。”说着疾步走去床边,赶将着溪君出去,哆嗦着臂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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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碧再度清醒,张妈妈看着她鼓励着她用劲用劲。血染了整个床铺,袭到了地面。热水热水,妇人用颤抖着的臂拿着布,揩着血可哪里又阻挡得了呢?只听洛碧痛苦地大叫孩子却一点出来的迹象也没有。
    此时已至晚间,星星倒是异常的亮,缓缓闪烁着光却不见月亮。夜渐渐深了众人在庭院中站着,将军左右徘徊夫人皱着眉头却不知能做些什么。猛然间,洛真看见西方那里突然亮起来,只在一瞬间一道白光从西方天际窜入西厢。众人忽觉到什么,一齐看向了西厢,却不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将军继续着踱步。
    张妈妈此时略略缓过来,刚刚跑得确实是太快了,她这老身子骨哪里承受的了?只她眼见孩子露出来一个头,欣喜得紧,伸出手来准备接,两手卡在孩子肩膀处,准备掰断锁骨,拉出卡住的孩子,却发现双臂双臂却是没了力气,一直在颤抖颤抖着。看着满头大汗,双目涨得血丝崩裂,满脸通红牙关紧咬的洛碧,张妈妈一时竟急了,对着后面的溪君说:“把孩子拉出来!”
    “哇!”只听房里穿出孩子的哭声,洛碧的叫声随着孩子的哭声瞬间消失。房外紧张的气氛陡然不见。将军急步走到房门却发现房门迟迟不打开,他满目的欣喜渐渐化成了一丝无奈。这时溪君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目光呆滞着走了出来,房门再度关上了。将军迎上去看那孩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放松似的冲着孩子笑了。大手轻轻靠近孩子准备接过孩子,就在快要抱住孩子的时候,他停住了,惶恐地看着哭成泪人的溪君又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溪君,秀宛怎么样了?”见她只是哭着摇头,上牙紧紧咬住下唇,抽泣着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任何人,只是盯着一尺外脚下的石板。他再也等待不了准备冲进去了,房门再度打开,张妈妈满手血迹被溪兰溪梅搀着出来,粗布下裙有些许滴落的鲜红,房内溪竹,桃君,桃琴,桃筝等人在房内收拾走动着。
    “秀……”将军皱着眉头,嘴里蹦出一个字来,看那妇人便不再说话,只道:“命为天定运已尽。”说毕,转身轻轻接过了溪君怀里婴儿,溪君看了眼孩子,懊悔般地说:“将军,婢子……都是婢子的错!”将军抱着孩子,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溪君鼻头又一酸,眉头一皱,跑了出去。而那妇人听了这话却惶恐地看着将军,心里思忖道:“运哪里尽了?可又好像命本就如此”她看着依旧颤抖无力的双手,想着自己糊涂着没让婢女掰断锁骨倒拉出孩子,而那孩子似乎天生蛮力,未曾拉断他反倒害了小夫人。自己的老臂拿起剪刀,却摇摆着无力,这短短的一段路的奔跑,竟让自己累成这样吗?于是就害了这人命?更何况,自己似乎生来就为了这人。想到这,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话“在这人间的使命完成了一半了”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将军,婢子们收拾完,您就可以进去看看夫人了。”妇人说着便要离开,洛真拦住妇人道:“张妈妈随我去领些劳酬。”妇人摆摆手,摇摇头道:“不用了,老妪害死一人,哪有颜面要劳什子钱啊。”说罢,低着头羞愧地走出将军府。
    待房内人皆走尽,将军遣大夫人丫鬟琉璃送大夫人去歇息,又让众人散了,他抱着安然熟睡的孩子站在洛碧的榻前,看着安详如熟睡般洛碧,跪在榻前把孩子送到她旁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苏醒,然而一切只是徒劳。他满眼的期待与恐慌夹杂着泪水滴落,他又把孩子抱到怀里,对着那熟悉的身体说:“你当日看那苌虹化碧,定要改名,哎……洛碧洛碧终为琀也!徒留我断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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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一并发丧,再将二人葬在碧夫人坟旁吧!”洛知璋对洛真说。
    “诺。”
    原来洛碧头七那几日,溪君和张妈妈纷纷自杀,看那溪君的遗书只说道:
    错在小君,小姐莫要走远

    “原是那小夫人体弱多病,偏巧婢女急着找向来为小夫人看病的医妇,这医妇没带上小夫人的专药,重新买药煎药又要两三个时辰。医妇没了法子硬着头皮接生去了,哪想跑得急,那医妇缓不过来倒是四肢颤抖,婢女又不知接生注意些什么中间闹出了些许事故。这小夫人生了孩子就死了!”
    “要我说呀,就是那上天安排的命!”
    “哦?怎么说?”
    “小夫人分娩那日,西方白虎甚是耀眼,一道光放将下来,进了将军府。那日的白光可是我亲眼所见,断然不错,定是那将军在战场上杀敌不知怎么惹怒了战神了!”
    “……”
    街头上人群聚集处都谈论起了将军府前日的事。一名身穿碎纹布制翡绿道袍的人,头戴太阳巾,正听他们讨论起这事,他操着本处口音,向那谈论的人问到这将军府的确切位置,然后得意一笑,向着将军府去了。

    “万望通报将军一声,只消说‘六画信到’便可。多谢多谢!”那门人冲道士行了一礼,转身进去了。不多时,管家带着门人走到府门口,引着来人向将军书房去了。


    “慈悲慈悲。”道士对着将军拱手道。
    洛知璋(字守德,号克)从书桌后走出来,见那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也恭敬作揖回道“慈悲”。
    那人又是一笑说:“将军想必也知道老道前来所为何事。”
    “嗯。道长请坐。”将军遣管家把一旁的木椅搬来,道士却对管家表示感谢且摆了摆手,那将军示意洛真下去并把书房门带上。洛真欠着身子出去了。
    道士袖子一扫,在脚下出现了个坐垫,他笑了一笑说:“魏秀宛三师弟‘道尘’”说完拱手而后正坐着看着将军,洛知璋正苦愁没有坐垫,道士又是一扫,一个坐垫出现在洛知璋脚下。

    “道长,这个中缘由不知能否告知一二?”洛知璋看着这个洛碧常提起却从未见面的道人。
    “秀宛十岁入师祖门下,道名蛊玉道号道为道人。外出历练遇到西方白虎神族白毅,两人感情甚笃,约定生生世世相伴,白毅说他将在她每生轮回的百年间隔找到下一世的秀宛。前朝被灭,秀宛被许给将军,白毅本想带秀宛远走高飞,奈何天帝不允,说这人间天子,亦不可侵犯。
    “当日白毅与秀宛相见,秀宛说他们二人的缘分该尽了。他对秀宛说起他们曾开玩笑说的话:若白毅在神族斗争中魂飞魄散,秀宛便归于邪魔之道与人神相抗,杀尽天下生灵。于是他愤然对秀宛说,他要这孩子成人间战魔,嗜血狂杀,血浸人间!”道人看着洛知璋说,“这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后来,秀宛说她会在生娩那日离开,而六画祖师会差人来接孩子去守降宫修炼。只说是天命如此。那我这孩子?”
    道尘看着他:“你觉得呢?让他嗜杀成性灭了人间吗?再受尽地狱痛苦,再不可轮回?”
    “如果孩子入贵门修炼,那我几时能见到孩子?几时能见到秀宛?”
    “将军自然是不能进入守降宫的,不过孩子弱冠之时自会下山。”
    “弱冠!?”洛知璋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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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我门规定十五岁便可下山。”想来二十年对一位父亲来说,确实是残忍,接着又说到,“一切随命吧!天事又有谁晓得呢?”
    洛知璋知道这个话题该就此终止了,再问到:“秀宛呢?我能再见到她吗?”
    “将军,人死是不能复生的。”道尘说,又转一话题“不知贵子起了名了吗?”
    “嗯,周玠。”
    “哈哈,将军府果然是君子之家。”道尘道,“将军若是不舍得小公子,老朽六年后再来接他上山。”
    洛知璋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听那道人继续说。
    只见道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吊坠,说是吊坠其实就是一条长绳系着一段木头,“此乃帝屋之木,有抵御凶兽侵袭的作用。想来这六年,白毅也不能过分嚣张。
    “小公子六周时,切记辟邪为重!毕竟白虎生而有战,戾气是少不了的,只怕各界鬼怪作祟。”
    洛知璋谢过道尘,送他出了将军府,不在话下。
    再说这洛知璋,文武双全,虽生于重文轻武的宣朝,但毕竟有《逸周书·史记》记载“武士不用,西夏以亡”的故事,故而皇上所给他的权利也并不小。先说他受勋正一品右柱国,官居正二品骠骑将军,为骑兵部队统帅;升授金吾将军,掌京城昼夜巡逻。再说他文武兼修,授亚中大夫,加授大中大夫,虽有品级无掌职,但也是他立下赫赫战功皇帝对他的嘉奖,再有一正五品政安殿大学士,虽也是无实权的文官职位,但同金吾有着同样重要的地位。金吾掌管宫廷进出安定,大学士又为皇帝的政事顾问,又以伯爵,奈何洛家并无女眷可入后宫,他向来忠诚耿直,并无掌权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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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三)咒笼九尾侥幸遇二货 平明四人不舍相离别
    时光匆匆,六年一晃就过去了。这日又一场秋雨走过,冬的气息离人间又近了。而此时整个将军府都在为今晚小公子洛周玠的生日准备着。
    雨后的将军府后园里有三名儿童游戏,两名男童衣着裤褶,而女童却着裙。在不远处的空旷处有一名正在习武的少年,约摸十岁。着右衽交领双宫绸短上衣,掖在绸制大袴里,甚是潇洒俊逸。头戴金丝织成的九环抹额,绣十颗宝玉,手握宝玉双龙剑,长剑挥动虽有稚嫩之味,也不乏虎虎生风的气势。再看那铁制长剑,剑身两尺半,剑柄四寸半(即剑身80cm,剑柄14.4cm。。。明营造尺度。以下皆用汉代尺寸),剑锋双刃正是杀人的利器。靠近剑格处,由剑脊向两侧剑从各分出一条嵌彩色珠宝金龙,盘过剑锷相汇于剑身另一侧,隐匿在剑格中。那椭圆剑颈两面各镶嵌三颗白玉,剑箍左右交通镶嵌宝石甚是奢侈。
    忽然那个女童大哭起来,总角少年急忙收剑跑过去。只见女童倒在地上,枣红色散花绫褶裙沾得满是泥土,头顶的秋千荡来荡去,显然是刚从秋千上摔下来。一旁婢女匆匆拦住秋千,扶起了女童。秋千旁站着两名男童。稍大的一人见少年跑过来,便急匆匆拉着婢女绿儿躲到一旁粗大的老树后,而那名年幼的男童却站在秋千旁没有动。
    “洛周玠,你仗着父亲母亲对你的疼爱就胡作非为吗!?周穆好歹是你姐姐!”少年疼爱地看了眼小自己三岁的亲妹妹洛周穆,又怒气冲冲地看着这名秋千旁的六岁男童洛周玠。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是三哥!”洛周玠指着躲在树后的洛周骏,只见洛周骏拉着绿儿的袖口又往树后窜了一下,"三哥说二姐今日的穿着不合礼节,‘童子不衣裘裳’!更甚者……"
    “呵!”少年打断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剑猛的指向洛周玠。婢女们一惊纷纷跪下,不敢说话,只有洛周穆低低的抽泣声,秋水眸子浸透了委屈。
    “我说了我没有!”洛周玠瞳孔放大看了眼剑尖就在眉前,他声音带着倔强颤抖和理直气壮,死死盯着少年,不觉咽了口唾沫。少年挑剑向他的项处,抬起他的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真的不是小公子干的。”
    少年随着声音看去,是一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婢女,跪在洛周玠身后,正是洛周玠的丫鬟宝笙。少年注意到那婢女衣着朴素,长发盘起,看来早已及笄。细看去少女却头戴繁花镶金玉簪。
    “不是他是你吗?”少年怒目,“我就不明白,一个妾氏生出来的卑贱之人,为什么会让父亲母亲这么宠爱!被你害死的稳婆,婢女和乳母加以厚葬,再看这个婢女,竟敢跟我这样说话?!而你,又从母亲那里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母亲让我处处让着你?呵!你吃的穿的现在所拥有的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剑锋微微划破皮层,一滴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公子!”洛真走到后园恰恰看到这一幕,“怎么动起了刀枪啊。快快快,收起来。小公子该去换衣服了。”
    少年看了眼妹妹红通通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收起了剑。洛周玠僵着许久的身体陡然一放松,后退了两步,稳住脚后擦了擦脖子上的血。他看着少年,似乎想用这无畏无惧的眼神证明自己的清白。
    洛真上前拉着洛周玠道:“小公子,快随我去换衣服。”
    “母婢子卑!”少年“锵”地一声把长剑插在地面,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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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真,不是我。”洛周玠嘟囔着嘴,在洛真后默默地流下委屈的泪。
    “什么?”洛真停下脚步,转过身低头看着这个六岁的孩子。那孩子看着洛真转过身,嘴巴愈发垂下去忍着眼泪,可眼泪越来越多,最后张开嘴巴大哭起来。见状洛真蹲下去,双手把住他的肩膀,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想多问毕竟晚宴要开始了。
    “洛真知道不是小公子。”他轻轻擦去小公子脸上不住滴下的泪水,“小公子不哭,一会儿晚宴结束就见到那个小木头主儿了。你看你看,他就这样过来找小公子。”洛真冲着洛周玠做了个鬼脸,把稍稍止住了泪水的洛周玠逗得咯咯笑
    “好了好了,走吧。洛真带你去换衣服然后去找那个小木头主儿。”
    “嗯!”
    他们口中的那个小木头主儿就是六年前来到将军府的道尘。洛真像个大哥哥一样带着洛家四个孩子玩耍,他们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哥哥那样的人。洛周玠经常问洛真自己脖子上的这个不会腐朽的木头,听了洛真描述的道尘的模样,洛周玠总觉得他是一根快枯的木头一样的人,便趣称他是木头主儿。
    那日晚宴很是热闹,看那小公子洛周玠,锁子纹衫覆在龟甲纹锦缎制窄袖盘领长袍外,长袍纹有辟邪,鲜红宫绦中段悬挂冰种翡翠葫芦,不乏阳正的浓绿色均匀排列,整块玉冰莹有灵,又似绿叶上的朝露将要滴落,那龟甲纹隐约现在翡翠葫芦中。想来这妖邪见这帝屋龟甲锁子以及上好的翡翠葫芦,也不敢靠近他了。
    他身旁便是今日那个短衣大袴的总角少年洛周鼐,少年一脸不屑,低头自语悄声讽刺:"‘童子不衣裘裳’吗?"正被洛周骏听到,他偷偷瞥了一眼洛周鼐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回道:"是啊,何必拘泥不合理的古礼,童子穿裘裳也没什么,只要只要不怕玩耍时候不方便,就……"他见洛周鼐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咽下话来。他知道本就是他想玩秋千,才用了《礼记》的话,骂了骂秋千上的那个女童。
    这日皇城权贵齐齐地都到了,皇上令蟒衣宦官带来口谕赐了洛家衣服冠带、圆领贴里纱帽角带,又看那数十锦缎盒中各放数种上乘玉器翡翠,有鱼虫鸟兽样,有花草树木样,有神仙菩萨样……又大量大独科花帛,径三寸小朵花绯色帛;数匹雷纹衬底四合如意朵云帛,四合如意连云帛,四合如意七窍连云帛,四合如意灵芝连云帛,四合如意八宝连云帛,八宝流云帛;数匹八宝纹帛,七珍纹帛……其他各类繁帛珍品数不胜数。
    蟒衣宦官又宣读圣旨,众人齐齐跪下。只见他拿出七彩蚕丝制锦地祥云圣旨,贯以黑犀牛角轴,宣道:瑞统七年九月十三日,五齐皇帝制曰:洛将军杀敌立功,助我人族屹立,抗衡于各界,抵命以护周全,朕赏识将军文武才干,今借公子生宴,赐官服各类,并以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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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起身谢恩领旨,只听:
    冕服一副,皮弁服一副,常服一副,金册一副,银事件一副。
    册盝袱褥锁钥服匣一副
    翠珠七翟冠一顶
    玉榖圭一杖“匣全”,玉绶花一副
    玉革带一条,玉佩玎璫一副
    玉禁步一副,合香串一副
    锡合一个,舄料一副“珍珠金”

    礼服匣一座“以上内官监办”
    金册一副,金凤一对
    金簪一对,金坠头一个
    金宝钿花九个“七翟冠顶上用”
    玉革带事件一副,玉佩玎璫钩二个
    彩结垂头花叶一副
    大衫大红素夹三件
    大红素紵丝一件
    大红素线罗一件
    深青素线罗一件
    鞠衣实金绣鸾凤彩绣云夹四件
    大红素紵丝一件
    大红素银丝纱一件
    大红素线罗一件
    深青素线罗一件
    青线罗彩绣鸾凤夹霞帔二副
    各色素线罗大带“大红三条。深青一条”
    大红绵布包袱一条
    洛知璋甚是惶恐:“大人,这不是亲王……”
    “哈哈,将军何必计较?陛下说如是便如是。”
    再后两内使端着一个不大的笼子过来,似乎不是很重,外罩红布。里面还有东西发出声响,似乎是一只动物。一旁红蟒衣宦官道:“圣上前日狩猎,捕获一只狐狸,这不贵公子生日便让咱家拿来供公子娱乐消遣。这狐狸可不是一般的狐狸啊!”
    说着蟒衣人掀开了红布,那红布下是一面闪着金光的笼子,笼却并不是纯金色,而是每处都有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东西,而笼子底部正是铜铁的颜色,笼中一白面金毛九尾妖狐。
    “洛将军是读书人,懂得自然比咱家懂得多。这九尾狐竟出现在中原,又圣上跪拜,必是祥瑞之兆,圣上甚是高兴。而这青丘九尾狐食之不蛊,也都听闻贵公子,呃……”蟒衣人犹豫一下继续说道,“与仙界白虎神族有着渊源,圣上便令臣送九尾狐前来。”
    洛知璋忖度道:涂山氏确是把九尾狐奉为图腾,百年千年来九尾狐早已经从祥瑞之兆变成了狐媚阴险的象征。我朝也并未奉承古法,对九尾还是有些许排斥的,送来的九尾狐到底是皇上还是这魏凡的想法呢?不过转念想来,扒皮吃了至少没什么坏处。于是他领着众人谢过恩典,蟒衣人道:“咱家这事也了了,该回去复命了,就不打扰将军和小公子了。”便转身欲离开。
    “魏公公留步!”洛知璋道,“既然来了,何不赏光在这里吃上一杯,为鄙宅再添福气。”
    那公公笑道:“将军客气了。‘赏光’哪敢,怕吃出什么问题倒是洒家的不是了。”说完便嘟着嘴转身离开,低声咒骂了一句:“竖子!”
    洛知璋讪讪笑了笑。
    原是上个月皇上宴请群臣,想让左右宦官一并入坐,这魏公公心里高兴着呢,哪想洛知璋进言说有违礼法,弄得他好不尴尬。原来这魏公公还在惦记这小事,而这事也成了以后洛知璋被杀的根本原因,这是后话。
    且看晚宴过后,众人都各自散去,而小公子洛周玠对白面金毛九尾狐爱不释手,着婢女宝笙把金笼子安置庭院处,宝笙呼来两名男仆把那金笼子放在了庭院一角。洛周玠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蹲在笼子旁,逗弄着狐狸。可是那狐狸早已看到他浑身上下这装束,于是见他靠近时便哆嗦着往后退,没退几步就紧紧贴在笼子的后面,忽然又惨叫一声,全身登时一抽搐,跳将起来又回到笼子中间,原来那金笼子上均用松烟墨画着镇妖符咒,因为画在黄纸上,黄纸又贴合在笼子上,便把铁笼子原本的颜色盖住倒像是金笼子。因各派密字不同,也就很难从符胆的密书就很难断出画符人师从哪派,看那符头符脚倒是像极了大黑点,整个符咒看起倒像是正一茅山派。再看笼门是上下捭阖的,不仔细看去也无法发现笼门与笼身的界限,笼门上也满是符咒,九尾狐狸也不能触碰,便未曾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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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那狐狸颤巍巍地看着洛周玠。对,从头到脚,从帝屋木到大衫。它鼻子冲着洛周玠使劲嗅了几下,忽然眼睛一亮,它嗅到了白虎的气息!如果它吸食了白虎之力必然会法力大增,就可以很快位列仙班,而眼前这个孩子既然身负白虎气息,定然是杀戮凶兆,自己吃了他也算是为民造福了。只是……自己现在还被困在笼子里。
    正在这时,洛周玠转头告诉一旁的宝笙:"宝姐姐,我口渴。"
    "小公子稍等,宝笙这就去端杯水来。"说着便把左右手腹前放着,行了个礼去了厅堂。
    洛周玠继续捣鼓着狐狸:"小狐狸,你真漂亮。要是人的模样一定也会很漂亮的。"
    "你想看吗?"忽然狐狸从笼中答话。带有一丝狐媚又有疲惫感。
    洛周玠先是一惊,后又瞪着眼好奇地看着笼子里的九尾狐。那狐狸耷拉着尾巴,绒绒地九条尾巴蜷缩在笼子没有符咒的一角,想来是道士给它留了一处休憩的地方。狐狸赤红的眼睛水灵灵的,小巧的耳朵警惕地竖着。
    "我记得《山海经》中并没有记载你们九尾狐会说话。"
    狐狸眯起了眼睛,发出几声娇嗔柔弱的笑:"帝禹之妻还是九尾狐呢~你们凡人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见这个六岁孩童恍若无事地与自己交流,又想到他身上白虎一族的杀伐之气以及整个府邸防邪镇妖的架势,便摸不透自己能不能逃得出去。转念又想,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不怕自己可能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轻轻松松就能骗了这孩子。便稍稍仰头,悠哉地迈着高雅的步调走近笼子边缘:"小弟弟,你想不想知道我变成人是什么模样?"
    它赤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洛周玠,像是一个大姐姐看着自己亲爱的弟弟。待看到洛周玠轻轻点了点头,它水灵灵赤红的眼睛里闪着满意与疼爱:"帮姐姐把笼子打开,姐姐出去变给你看。"
    洛周玠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宝笙进去的厅堂,盯了一会儿。又一本正经地对狐狸说:"你又不是我姐姐,你比我爹爹都大。"
    听言狐狸噗嗤一笑,来了精神:"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年纪不大懂得挺多嘛。
    "既然你懂得这么多,也知道我的尾巴的秘密吧?"
    洛周玠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你修炼成九尾,便是现在的白面金毛,拥有不死之身而且会喷火。"
    "而且我这九条尾巴有着九种不同的法力呢。只不过我体内被那坏心肠的道士印了封印,许多法力都暂时失去了。不过还有个最好玩的法力还在呢!被封印了那么多的法力我也只能做些普通野狐的东西,我也不想着跑,当时跟着商船来就为了瞻仰上国风土人情,长长见识。"声音中迷迷透露哀愁与委屈,又将这委屈惹人的脸一换说道,"小公子要是想看我这好玩的法力,还得把你脖子上那段木头借我用用。"见洛周玠犹豫着,她又道:“你看你把一块小木头给我,就可以看到凡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仙法。”
    “你那是妖术。”洛周玠反驳着,“洛真说了,帝屋木不能随便给别人的,万一你用它做了什么违逆天道的事怎么办。”
    “呵呵。”那狐狸眯着眼睛,一阵好笑,“小公子,看你懂得这么多,想必也听过《文始真经》吧,关尹子曰:‘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你说,哪有什么妖法仙法违逆天道的话呢?”
    洛周玠恍惚地看着九尾狐,琢磨着她的话:“没听过。不过,我想看你的尾巴。”他把帝屋摘了下来,隔着笼子塞了进去,九尾狐对着帝屋木深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到上古的气息,似乎体内被符咒封印的地方都打通了,只觉神清气爽,又一种熟悉感袭上心头。
    “这气息?是枫哥!”九尾狐略略震惊,心下想着“偷了别人的东西,我帮你还回去吧!”
    “小公子,帮我把笼子打开,我才有地方施法给你看尾巴的法力啊。”
    “我已经把帝屋给你了。”
    “是啊,可是帝屋帮我舒活了筋骨,我没地方显法术啊,你看我在笼子里尾巴都不敢动。”
    “那你把帝屋还给我。”
    洛周玠挂上帝屋,九尾明显感觉到洛周玠身上散发的地狱鬼厉气息被镇压了下来。他笨拙的打开笼子,九尾趁机窜了出去,顺便带走了那块帝屋。沙沙间只听有女人叫了一声便不知消失在何处。
    洛周玠寻声低头,才发现狐狸不见了!又觉得脖子那里轻松极了,甚是不自在。
    "啊呀,帝屋木没了。"洛周玠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放跑了那只九尾狐狸,丢了那个众人千叮咛万嘱咐切莫弄丢的帝屋木。洛周玠丢下树枝,箕踞地上大哭起来。有仆役寻着哭声找到了小公子,这边安慰着小公子那边央人快去找来宝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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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宝笙急匆匆赶来时并没有拿来什么水,原来她去倒水时遇到了琉璃,琉璃让她去大夫人那儿拿大夫人给小公子准备的衣服,明儿就不用去大夫人处告知了。宝笙想来大夫人处也不远,一并拿了衣服再回来也省了一会儿麻烦。这才许久没回来。
    洛周玠把刚刚的事儿一并都告诉了宝笙,又说那狐狸怕是已经逃出了将军府。宝笙道亏得小公子周身都有御凶辟邪的东西,不然怕是要被附体呢。
    "好在公子明天就要去守降宫了,也就不怕什么狐妖鬼怪了。要在意那木头,宝笙先去寻些相似的木头混淆充当一下,估计没也没人注意。等道长来了,就便施法就好了。"
    洛周玠点了点头,紧紧抓着宝笙的布制百褶裙。

    翌日,太阳刚刚出山便有下人通知道尘来了。洛知璋早已上朝去了,洛真领着道尘在厅堂喝茶等候,差人去叫了洛周玠。
    宝笙平常打扮领着小公子来见道尘,手中还提着一个不是很大的包裹。小公子内有白领圆领衣,外着潜领短衣大袴,上衣盖于大袴外,腰间束一腰带,外着棕色对襟外衣。看向道尘他依旧穿着六年前那件道袍,正闭目端坐。
    他向道尘一揖,道:"道长善哉。"
    道尘闻声睁开眼睛,起身回礼善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笑了几声。至于作法,道尘只道宅中并无妖邪之气,也就作罢。只是他明显得感觉到了白虎神族的气息,他扫了眼洛周玠的脖子,并没有起疑心,又几多客气后道尘领了洛周玠便向守降宫去了。
    (四)谈诗礼书忆洗练 唬无用咒逼九尾
    自出了皇城,洛周玠便郁郁不言语。一只小手在道尘的手心里一动不动,另外一只手抓住道尘手背,乖巧地任他牵领向前去。那个小小的行李挂在他肩膀处,随着步伐一颤一颤。这道尘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但他步履轻盈,行走如风,而洛周玠气喘吁吁地走两步跑三步这才跟得上道尘的步伐。
    走不多时,道尘只听身后稚嫩又谦卑的声音:"道长,我好饿好累啊。"道尘停下步子,冲着洛周玠慈祥地笑了说:"一会儿到人不多的地方,就带你飞回方寸去,好吗?带干粮了吗?"
    洛周玠摇了摇头。
    "你收拾时候不带干粮啊?"
    "不知道,"洛周玠嘟囔着嘴,"大夫人帮我收拾的。"
    "唉,这富家子弟啊。"道尘苍老着声音感慨。然后蹲下身子说:"来吧,舅父背你。"
    洛周玠一愣,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怕我这老身子骨背不了你吗?"
    "没有。"洛周玠嘿嘿一笑,直接跳到了道尘背上。
    "你叫洛周玠是吧?"
    "嗯。"洛周玠的注意力都在道尘的胡子上,他从道尘的胡子左右两边各拉出一缕,用食指绕啊绕,乐此不疲。
    "从刚出城你就郁郁寡欢的,是舍不得家吗?"面对背上这个忽然又特别活泼的孩子,道尘有些无语,但只是任由他打闹。
    "不是啊。是因为,因为出来之前没见到大夫人。‘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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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那你怎么不去见她?”
    “宝笙说大夫人差琉璃交待了,今天不用去跟她打招呼。”
    “既然是大夫人说的,你怎么还在在想这个问题?”
    “大夫人说是大夫人的事,遵不遵守《礼》是我的事。”
    “哈哈,你这孩子!尊崇礼法确实是好的,但是身为人子你也要听爹娘的话,知孝啊!况且‘出必顾,反必面’的目的,是为了让爹娘知道孩子这个时候出去了,那个时候回来了,就不会因为找不到你这顽皮的孩子而操心了。”道尘心疼着自己被他手指转地打了卷的胡子。
    洛周玠把玩他胡子的手停了下来,细细一想确是对的,嗯了一声便继续着他的游戏。爹爹和洛真是不留这么长的胡子的,家里下人很少有谁会留这样的胡子,只有那个西厢负责打扫的老人留着密密浓浓的胡子,洛周玠面对那个陌生人嬉闹不起,而且洛周玠觉得摸胡子并不礼貌。但是对于这个人,在他说出“舅父”的时候,洛周玠明显地感觉到了亲生母亲的气息,让自己觉得可以在他这里肆无忌惮地撒娇放泼。
    “舅父?”他试探地轻声喊了一句。
    “嗯?”
    “嘿嘿,没事!”洛周玠停下摆弄他胡子的手,抱住道尘的脖子说,“我娘亲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娘亲?”道尘沉着声音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没了吗?”见道尘不再继续,洛周玠失落地说。
    道尘回头看了眼背上失落的孩子,继续道:“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反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司空图撰写的《二十四诗品》。”
    “哈哈,小子不错嘛!你娘亲也是个满腹诗文的才女啊,伶俐,端庄,聪慧。师父所教所授她都能很快地学会。”
    “这是我听爹爹说的,他说娘亲最喜欢这几句话,玠儿就记住了。”
    说话间,这里已是羊肠小道,山叠林生,一路只有泥土中偶尔的金黄微微泛着枫叶红光。洛周玠回头看去,雨后的泥泞小道上只有一洼雨水和一排极浅极浅的脚印。
    “抓紧了。”道尘身子一震,洛周玠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耳畔一瞬间的风声呼鸣,夹杂着叶子的沙沙和人言人语。他再次睁开眼睛,四周云雾弥漫,恍若轻纱皱縠微微笼罩山腰。脚下是青石老路前望无迹,周旁是古竹秀水四看有灵,莺啼伴燕舞,窸窣随风动。正是一般春夏美景。
    “到了吗?”洛周玠疑惑地看着这里山石耸立,道路连绵。却不知面前正有一结界直通守降宫。
    道尘并不答话,把洛周玠放下,转身把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停留在他脖子上的帝屋木上说道:“你身上怎么会有妖邪的气息?”
    洛周玠无辜地摇了摇头。道尘双目骤聚,紧紧盯着帝屋木,右手在空中画出一符,嘴中默念“一笔动……”
    忽然一道金黄从木头窜出,登时化作一名女子。
    衣着好似仙女,并非一般修仙修道者的穿着,倒是天庭中各类仙女模样。水蓝色披帛无风自动,飘摇在她背后,又在两脚间盘成祥云。那上襦大袖,又似交领却又不是,白裳曳地,棕绿帷裳止于小腿肚儿。看去眉扫春山,望去眸横秋水,眼角上挑,好一双丹凤眼!齿如瓠犀,口若朱丹,玉指如兰,丹青画卷那画得真?
    这女子眼露妖媚,怒道:“什么妖邪鬼怪!我涂山氏是何等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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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既然尊贵又为何偷偷附身在这名孩童身上?岂不是做了同寻常邪物一样的事吗?”
    “我可没有。”女子轻蔑地瞥了一眼洛周玠,又眼露贪婪道,“谁叫他周身透露着白虎神族那种浑厚的杀伐之气呢?而且,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妖孽!识相便速速离去!这里是灵台守降宫容不得你作乱!”
    女子想自己一夜间利用帝屋的灵气和白虎之气疗好了伤,且法力见增,今日在这守降宫有仙气压迫,再有不了解道尘虚实,不如权且离去,毕竟自己目前也进不了守降宫这层结界。她看着道尘不屑地冷哼一声旋即消失。
    见女子已经离去,道尘笑了一下,心想:“九尾毕竟不是善茬,倒是幸运唬她一下就过去了。好在他们不懂符箓这事,下次身上还得带着符。”便领着洛周玠过了面前的这结界。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方山洞前。洞口一块“守降宫”青石,字以朱红笔力遒劲。古老的洞石层层分明,洞内幽幽向外散发着冷意与庄重,看去视野不过四五米。一人宽洞口两边金字隐约“入我洞门道法 出我洞门自然”。待洛周玠随着道尘一步步走入洞中,走不过百米视野却也开明,不单单因为光线更是窄窄的洞口内别有一番天地。
    向里好似凡间庭院,只是这里都筑以岩石。头顶苍云蓝天,寻不到源头的光线轻斜落在冰裂纹铺地上。中央一座奇石形似高山,汩汩流水潺潺往复。石坛花草招摇,形色各异,多是海外某山有的奇草仙花。权且称这里为石院吧,一片宁静,并无人在此处。
    绕过奇石山向内走去,便有一对阙,基座为平座层,子母阙均面阔两间、进深一间。柱头栌斗极大,阙用鸳鸯交手拱,三层井干枋绞角出头垂直切割,角部有角神。斗拱层转角斜撑,脊头可见五枚筒瓦勾头。过了阙后看见一个九脊顶置朱雀吻宫殿,门楣挂着“不会殿”。宫殿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奢华,青砖赤柱白面,面阔三间——长阶三台正对一面敞开的雕仙鹤檀木制板门,两旁各有一小扇紧闭雕“寿”板门,木制无雕饰寻杖栏杆。
    道尘带着洛周玠从“不会殿”回廊绕道后面,一个稍大的“阴会殿”映入眼帘,比先前的不会殿更大且更加宏伟。台基约摸三人高,通以宋定堂前慢道,那栏杆处以八卦栏板,且望柱头雕刻以太极,八卦,河图等等,或者绘有暗八仙,何为暗八仙?看那鱼鼓,宝剑,荷花,笛子,葫芦,扇子,玉板,花篮,甚有道教气息。又安以排排隔扇窗隔扇门,红漆木棂组以孔雀等鸟状或奇状花草。加以三重檐汉殿式屋顶,屋面为绿屋檐为黄,色彩繁盛。又绕过“阴会殿”便是“阳会殿”,其庄重甚于前面两殿,似乎是一个楼阁。采用唐宋楼阁的叉柱造作法,而色彩又以汉时红白为主,雕栏玉砌皆为神样,似乎在讲述着许多故事传说,加之守降宫云雾弥漫,风和鸟语,仙气十足。也就不再一一说道。
    这倒让洛周玠甚是惊讶,原来这小小山洞,不起眼的山林间竟然有如此辉煌壮丽的建筑。从浓浓汉风的建阙到唐宋建法的“阳会殿”,凡尘气息渐弱修道者仙气渐浓,给人以安稳平和壮观庄重!
    一路走来遇到约摸十人已经及冠或已经及笄练习的成年男女,有戴混元巾,着蓝布长褂,脚穿十方鞋的,又有着道衣海青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仙气迷迷。再看此时道尘已不知何时换下道袍,着一身海青。
    三重大殿后便是一排排普通房屋,道尘带他向南方一处房屋走去。那组建筑不是很大,前后院落绕以回廊。他们走到后院,往那单檐悬山式房屋走去。敲了敲门问了声好,屋内便有一老者回应。那声音沉重似乎背古今千年历史,那声音又给人以天地祥和各界安宁的感觉。
    这便见了六画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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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而九尾狐仍在守降宫外徘徊,思索着如何能得到那带有白虎杀伐尊贵气息的孩童。或许刚刚不该收手,这一收手怕见不到那孩子出山了。心下想着也没必要这么耗下去,也就暂且离开了。

    “要想进去也不是不可能。”这时一小股黑暗气息逼近,一名半面蒙着红纱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五)愤以彩鳞夺白龙 言誓山风不得终
    这女子纱縠对襟单衣,放置纱縠百褶外,倒像是袄裙了。外着红长袖大衫。一身上下怕只有头发是黑的。她头上装饰也只有一白骨梳篦色白,一水玉孔雀钗色淡青,却是一半。其余均为艳红色。包括她双目双眸。看去应该四十左右,却还是风韵犹存半老徐娘。
    她轻轻落地:“有雷鸣潭弟子一片龙鳞即可。”
    “是吗?”九尾狐淡然回应,“你莫不是跟了我一路吧?而且看你修习的法术不是什么好的法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我话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红衣女子不耐烦地说,“你在青丘山偷了青丘灵珠,又违反族令杀了人,你以为逃到中国就平安了吗?不单单是九尾帝狐一族,整个狐族都在通缉你孚烟呢。帝狐一族出了叛徒,如果不严格惩治,你们帝狐族还怎么统治整个狐族?”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九尾狐孚烟眉头一皱。
    此时的红衣女子的不耐烦情绪消了几分,倒添了些许骄傲:“明日有荷泽池弟子和雷鸣潭弟子会来守降宫,那是你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你就得再等15年了。”
    孚烟冷哼一声,心下想到:“又不知你何方妖孽。”
    “你莫不是不信我?各界不弃,称我生杀大殿‘彼岸花娘’,通天晓地,又可以与阴曹地府抗衡生死。”
    孚烟依旧不予理会,且不知她是不是在骗自己,又为何帮自己,想来也不过是邪门歪道,想着明天且等一等,便再度化为狐狸形状,四周觅食去了。
    红衣女子柳眉一竖,心下想着九尾帝狐还是这么傲慢。
    且说着守降宫,建于阳平山,山中草木大多得了守降宫灵气,飞禽走兽也多有修仙之徒。九尾帝狐本属于神族,成为九尾神族,统领其他各界地狐,千年前各界修行的狐妖也就是地狐,作乱人间,仅仅十日约八十万人惨死,人类殊死搏斗却只遭短暂胜利,只引来了又三次的暴虐屠杀,地狐占领人间十五日,惨死他们手下的普通人,修道者修仙者甚至非狐的鬼妖魂怪不下二十万数。天庭各界神仙不免对居住在九尾宫的九尾神族多有说道,九尾神族便自告奋勇下界平了这一事件。天帝降旨九尾神族身为狐界统领,未能阻止这一大屠杀本应受罚,念其平息事件有功便去除神籍,发配青丘山,继续掌管狐界事宜。为何这狐妖专有一界?且说这世界,分仙,神,人,妖,兽,魔,鬼,狐八界,狐早在大禹时代便已经存在,其中有九尾狐一族有一女名为女娇嫁给禹帝,因盼郎最终化石,而大禹心有愧疚。自此狐分出兽界而自成一界,且女娇这一支的九尾狐下数三世死后各自被封为神,也就组成了天上这个九尾神族。被发配后,又可繁衍后代,而他们的后代称自己为九尾帝狐乃涂山氏后代,自视甚高,傲气依旧。

    这日,秋日破晓,升起,又斜下去,一片落叶悄悄摇摆着落在树下的一只九尾狐上,金叶恰似融入它身体不见了踪影,斜阳脉脉盖的世界氤氲着金黄。狐狸赤红的眸子闪着警惕的光芒,又有一丝倦意,正是孚烟,她蜷缩着身子,疑惑着那名红衣女子是不是骗了自己,又思忖着她有什么目的。正在这是,她听到远处似有来人。
    “这你都不知道啊?守降宫有一神器,由你我两派和守降宫共有,每15年我们三派都要聚过去采集神器之灵,回去交给师父。”说话是个道服男子,名唤沐泽。
    “那作用是什么呀?为什么要采集?”一个穿着粉嫩齐腰襦裙的女童问到。
    “这……”沐泽犹豫一下,“这就不知道了。”
    女童听了甚是不满,嘟着嘴说:“师父跟你一样也不告诉我。”
    沐泽听了,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旁边又一名身穿裤褶的未曾及冠的少年走过去,狠狠敲了女童的脑袋:“笨!要不是因为你是唯一一名雷鸣潭弟子,早就不要你了!”
    那女童挨了打,有些恼怒:“啊,好疼。沐温,你敢打我!”转身想还他一下。那沐温灵巧一闪,躲了过去。
    “兰芝你脑袋笨,动作也笨!”沐温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我们龙族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笨丫头!”
    “沐温你站住!还敢躲!?”兰芝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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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原来是龙族。”孚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数十人。龙族为仙,有拜南海龙王的雷鸣潭弟子,有拜南海观音的荷泽池弟子。荷泽池弟子擅长治疗,可洞悉各神仙鬼怪想法;雷鸣潭擅长解毒,且结界在他们面前似为无有。原来他们得以穿行结界的秘密就在龙鳞上。可是为什么同为龙族,荷泽池弟子与雷鸣潭弟子所会的独特技能不同呢?孚烟顾不得那么多,她要的只是那个女娃娃的一片龙鳞!
    孚烟九尾之中有一尾闪着米黄的光,骤然一亮,袭向他们数十人。众人顿时闭上双眼,只觉周边树木嘶鸣,又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黄沙,呼啸着卷进人群,随即消失。众人再度睁眼,这眨眼间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
    “兰芝不见了!”沐温大叫道。荷泽池众人一片慌乱,沐泽说:“四人一组,分头寻找。注意每组之间的联系,沐泽跟我一起!”

    而这时,兰芝被孚烟带到了一处不名之地。她绕着兰芝仔仔细细地看,这女童按人类年龄看,不过五岁光景,粉嫩嫩的小脸粉嫩嫩的襦裙,粉嫩嫩的发带。兰芝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指着孚烟骂道:“狐妖,看什么看!”
    孚烟一愣,她最讨厌别人叫她狐妖!
    “小妹妹,你这是从来不刷牙吗?”她掩口笑道,“你看姐姐,每每饭后青盐漱口,晨嚼齿木晚用牙膏,包你吐气如兰。”边说着边绕着兰芝,纤细玉手轻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啧啧啧,脾气不好弄得头发枯槁一般。姐姐再教你……”
    “用不着你这只妖怪多嘴!”兰芝右手幻出一把不长的水剑向后一挥,却划了个空,孚烟的声音又出现在背后:“茵樨香也不错呢。”兰芝皱眉有一个转身,但水剑依旧落空。
    “姐姐觉得柏叶桃枝适合你呢。对你身子好,还能防我这妖邪。”孚烟掩口呵呵笑道,“女娃娃不大,怎么火气不小啊。”
    兰芝登时化为一条青龙,约摸两引(一引2.31m.),鳞片赫然眼下。孚烟眼睛紧紧盯着青龙额头的一片彩色鳞片。见那顽劣青龙冲过来,她裙下伸出尾巴一抖,便冻住了兰芝。旋即硬生生撕下那片彩鳞,血液陡然喷出。那青龙瞳孔放大,充斥着恐惧与愤怒,泪水沿着眼眶滑落出来。孚烟啧啧叹息,轻轻拍了拍兰芝:“小妹妹,辛苦你了。”正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光打中,退了几步,回头看去正是沐泽四人。
    “这小妹妹不懂事,我不与她计较,你这孩子已经成年了,也不懂事就别怪姐姐教训你。”孚烟看了看伤口,挑起嘴角,对沐泽一挥长袖。一股劲风袭去,沐泽拿起仙杖横拦在自己面前,却还是被打翻数米,吐了血。其他三人极为震惊,早知道沐泽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人了。沐温看了看倒地的沐泽,又看了看被冰冻住的兰芝,一咬牙冲向孚烟,孚烟轻轻动了动玉指,那沐温重重砸到了兰芝,原本悬空的青龙啪地一声坠到了地面。沐温擦了擦嘴角的血,左手幻出了莲花,向孚烟掷过去。
    “不知好歹。”旋即一掌运气破了莲花,继而把他打昏了过去,便离开了。
    那两名吓傻的荷泽池弟子,此时回过神来,忙与其他人联系,众人合力治疗却只治好了沐泽沐温。于是匆匆赶路进了守降宫,寻守降宫六画道人。
    再看那孚烟,拿了彩鳞却并不往守降宫去,而是转身离开。正欲走,昨天那名自称彼岸花娘的红衣女子拦住了她:“孚烟仙子要去哪里?”
    “无需你打听。”
    “仙子,外面各大狐族可都在找你呢,这阳平山暂时屏住你的气息,如果你出去了,恐怕……”
    “不劳费心。”便欲离开。
    彼岸花娘脸色一变:“留下龙鳞,去留自由!”
    “果然你只是为了龙鳞。为何自己不去取?”孚烟不悦,沉思片刻忽然又鬼魅一笑,“龙族至阳,你那什么生杀大殿该是不能近身吧。”
    “龙鳞留下。”
    孚烟挑逗一般道:“那你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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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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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2 2016-08-30
    彼岸花娘将身一震,手执一条殷红软剑刺将过来,孚烟只觉一股阴沉冷厉之气压将过来,甚是难受。随即后退而彼岸花娘紧随刺来。两人斗法不分上下,几百回合孚烟还是落了下风。正在这时,天上陡然一道金光砸将下来,两人各自闪躲,却还是被一股真气震地不清。而后金光化为两道向二人飞去,孚烟并不接招,倒是趁着彼岸花娘分钟心斗那光时,飞身附在她身上那水玉孔雀钗上。于是两道光齐齐奔向彼岸花娘,彼岸花娘被逼得步步后退,最后只得闪身逃跑,离了阳平山数里,不见了金光这才松了口气。又惋惜自己丢了龙鳞。而那孚烟,在水玉孔雀钗中又嗅到了白虎神族的气息,想来彼岸花娘与白虎族也有些许关联。见那金光以回,孚烟早已飞身离去。那金光何来?正是守降宫六画道人遣二人速速离去。
    孚烟略带疲倦,似乎受了伤,她走进了一山洞,洞内一男子端坐练功,周身护着蓝色水晕,头顶一颗宝珠,便是九尾帝狐一族的青丘灵珠。男子着交领齐腰襦裙,上襦为白,下裳暗灰,腰带暗红,外披玫红枯萎大氅。他似乎察觉到了孚烟,缓缓睁开眼睛:“回来了?”
    “嗯。”孚烟抿了抿嘴,咬着下唇,怯声回答。
    “回来就好。”男子面无表情冷冷说,“岚岚有消息吗?”
    孚烟摇了摇头:“岚妹子来无影去无踪,追不到气息,她又向来内向不与人来往,烟儿找不到她。”看到男子面露愁色,她又道:“不过,我寻来了一片龙鳞。”她讨好一般地拿出那片龙鳞,走进男子“这个应该可以帮你疗伤。”
    男子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鳞片:“你可真是心狠,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思索着你丢了一身龙甲,这片龙鳞或许对你有帮助,你快些好起来,烟儿好担心你。”孚烟跪在他脚下,轻轻环住他的手臂,贴了上去。
    男子眉头一皱,心生厌恶,毫不客气地抽回了手臂:“鳞片留下,没什么事就滚吧。”说完再度闭上双眼。
    孚烟鼻头一酸,两滴珠泪顺着面颊滑落。把鳞片放在他旁边,擦了擦眼泪,起身离开了。
    孚烟离开后,男子睁开眼拿起那鳞片,心下想着:“岚岚,六百年前哥哥四处寻找对手,后来心下觉得世界难逢对手,一时糊涂自己废了自己,违背了你我兄妹二人永伴的诺言。待哥哥能出了山洞,便去寻你。”眼前浮现着妹妹的言语喜怒,不觉留下泪来。
    孚烟缓缓走出山洞:“我恋了你百年,为了你不惜与族人为敌,又被道观那些臭道士抓住,遭彼岸花娘和六画,受了重伤。好不容易为你寻来龙鳞,你却一心记挂着姜岚!”她手中现出洛周玠那段木头儿咬牙道:“若我寻到姜岚,必让她魂飞魄散!”
    (六)六画七人多间楼 三童具留守降宫
    再说阳平山守降宫,洛周玠来后,六画甚是高兴。且说这六画道人,道名大有道号六画道人,又号六位道人,如今是一方主持,他们众人德行具优,不分高低,古有众贤相让,如今又何尝不是呢?六画不过是成了一个和解人罢了,道相遇,无可示,“无可示者,无巧无拙,无胜无负”。你若说黄石公有言曰:“同美相妒”,我又言黄石公曰:“同义相亲”。一句话一件事的看法,或许只是角度的不同,提笔画杨桃,几人又知道?
    且看六人分别为道名师银道号道法道人,道名比金道号道尘道人,道名萃晶道理道人,道名节砂道是道人,道名丰璨道万道人,女弟子道名井珊道物道人,恭敬立着,那洛周玠被六画唤上前来打量,各个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看官是不是觉得少了一人?少了谁?看官说七宝七宝自然是少了一宝,便是洛周玠母亲蛊玉道为道人。再说为何偏偏蛊玉不见?却说这八八因造果,蛊是因亦是果,蛊为何者?说这先天艮巽通乾坤,立爻以父母,宣朝皇帝为阳,为父,前朝大官这女儿又为何?看官自明。说来蛊玉嫁与洛家也是必然,又怎么必然?那就要说起七人道名如何来?各自选择而已。再说小子为何谈起这个?又是笔记而已。
    “他还年幼,待他及冠后,再予他说道。先让他跟着道尘那些弟子去学吧。”六画吩咐,又令道尘把洛周玠带去休息。再吩咐道法道理去洞口接人。
    随后众人拥着不醒的兰芝来到六画这里。一行佛礼一行道礼,相互礼来。沐泽说明缘由,央六画大发慈悲救救兰芝。六画轻轻一挥手,一道金光闪了出去向山脚去了。对道物道:“把这孩子带到‘阳会殿’,待三日后采集宝器灵气之时再带来。”
    又对沐泽他们说:“她失去了灵气来源,还需等宝器苏醒才能救她,我暂时只能将她安置阳会殿,保她性命。”
    沐温在三日的惊吓惶恐担忧中度过,也依旧在担心这兰芝,总向沐泽问着什么,又想去“阳会殿”看看兰芝。只是“阳会殿”并非常人可以进去,他也就作罢,只想着等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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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道法等人皆着天仙洞衣,各绣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龙凤,仙鹤等等,甚是壮观。正是守降宫太阳太阴同出之时,守降宫众人加上六画道人也不过百十人全都汇集在阳会殿前,洛周玠并没有到,此时的他不过是人间来的守降宫客人。道法道尘等人将门打开来,不多时捧出两个个不大的木盒。
    盒子精巧可爱,一个制以梧桐木,雕刻凤凰飞舞之景,一个制以桂花木,雕刻麒麟怒吼之貌,其他纹饰也就不再赘述。只见磊以三层法台。
    阳会殿与阴会殿只见空阔可观,站得守降宫百十人,荷泽池数十人也是绰绰有余。在六画的组织下,梧桐木盒与麒麟木盒中的半块玉合在一起,爆发一股强劲的气晕,形成一道柱。除道法道尘其余四人各取出一个不大的透明瓶子,荷泽池众人也拿出了相同的瓶子。都施了法术让那瓶子悬空在额头前,紧接着那气晕包裹这数百人,他们各个施法将那气晕收集在瓶子里。
    也许是气晕太强,又或是沐温还太小,众人齐齐停下,光柱收回,只有沐温收集完整整一瓶自己又在不断吸收。他全身上下龙鳞时隐时现,发着赤光,不多时脸上表情痛苦。六画察觉不妙,准备收了玉中光柱,却实在困难,道理等人手幻太极纷纷打向六画面前那两块和在一起的玉。六画右手一动,珏彻底分开。沐温也是吐血倒在地上,沐泽连忙去扶她。
    “道长。”沐泽看向六画道人,不知如何是好。六画和蔼一笑,自言自语道:“天命缘到。”又是一个挥手,将沐温轻轻飘进阳会殿:“道法,你们先送他们去休息。”便带着两块玉和沐温走进去,关了门。原来这两块玉激发了荷泽池与雷鸣潭弟子龙鳞的特殊技能,对守降宫弟子养生修仙也甚有好处。
    当天晚饭时,沐温带着兰芝吵吵闹闹地去了斋堂。却说神仙鬼怪不食五谷,怎么守降宫还有斋堂?原来守降宫所收弟子皆是人间修行之人,他们中有人修仙有人养性,斋堂又怎么少得了?再看沐温二人为何来此?
    “兰芝你醒了不先去找沐泽哥,跑这里吃饭!?”
    “那是你哥,我雷鸣潭就我一个人来的,独来独往!”兰芝瞥了眼沐温,想到自己错过的“盛宴”甚是不开心,说着踢了沐温一下,沐温哎呦一声,追着兰芝要打,兰芝双手掐腰:“你想干嘛!”
    沐温大笑:“笨的你!打你呦,你还站着!”他轻轻敲了一下兰芝的脑袋,兰芝瞪大了眼睛追着他。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斋堂,木桌木凳甚是老旧,斋堂也不大。此时斋堂中只有洛周玠一人端坐,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穿着一身襦裙,披着大衫。兰芝走过去一拍桌子:“就你一个人啊?我也要吃。”
    洛周玠不慌不忙咽下这口饭,放下筷子,起身对二人行礼:“斋饭在那边锅里,二位自己去取吧!”
    兰芝甚觉无趣,对沐温道:“沐沐!你去给我拿过来,我要尝尝人间的饭菜五谷。”
    “懒死你喽。”沐温说着却还是给她去盛了碗米饭。
    兰芝拿起筷子,睁大了双眼夹起米饭试探着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学着洛周玠吃了口桌上的菜。
    “好吃好吃好吃!”兰芝开心地用手敲着木桌,木桌吱呦吱呦个没完,就像是行将就木的严监生对着蜡烛始终咽不下气。
    “沐沐沐沐,你也来吃一口!”兰芝把饭菜夹给了沐温:“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吗?”见沐温点了点头,她开心地要跳起来了!接连吃了一碗又一碗,不多时饭菜具灭……
    沐温倒是看着这个傻里傻气的兰芝开心,洛周玠却并不,他生在将军府,自小读书识字,正一个小小的正人君子,举手投足也不乏礼节。这个女童是他见过的最不懂礼节的人,最重要的是,女童把今天的晚饭吃完了,可自己还没吃饱。他满脸幽怨地看着兰芝。
    而兰芝却一脸苦闷:“哎呀,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见兰芝哭了,沐温有些不知所措:“芝儿,上山来时我见山中有好多果子,你吃不吃?”
    “不嘛不嘛,我要吃斋饭。野果子有毒怎么办!”
    “没毒的,而且斋饭是一个味道,果子又是一个味道。反正斋饭也没了,我带你去吃果子。”
    “是吗?那好吧。”说着便准备离开,却见洛周玠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里满是责怪。
    “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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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周玠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没吃饱,也就跟着去了。
    三人出了结界,继续往山下去了,天也渐渐黑了。果真这山中果树奇多,不过出了结界一眼过去有木禾,结着枣子样的果树,祝余,窜来窜去的小人小马名唤肉芝……兰芝倒也觉得无趣,失望地埋怨沐温:“哪里是人间果子嘛,连草都不是……”
    沐温道:“也许因为靠近守降宫吧,我们往山下去去?”
    兰芝嘟了嘟嘴,回头对洛周玠说:“你看那个,结的果子叫清肠稻,你吃一粒就不会饿了。”指着一颗有着稻须的大树。“雷鸣潭旁边那里到处都是。”
    洛周玠走到那树下,伸出手来却抓不到最低的果子,收了手看着兰芝。
    “你得多笨啊!跳起来啊。”
    洛周玠觉得有失身分,只是呆呆地站着。见状兰芝走过去,拨开洛周玠,向上使劲一跳,拽下来一粒稻米交给洛周玠:“不用吃熟的。”
    接着三人继续向山下去了。也确实像沐温说的那样,越往下人间的果子也越多,这阳平山中春夏秋冬花草竞相绽放。这山间有各种果树,看的兰芝眼花缭乱,吃的她恨不得多百十张嘴。
    吃得正开心,却不想三人遇了野兽。本来沐温可以一掌推开那兽,爬在树上的兰芝却一个踩空,硬生生把沐温砸倒。野兽周身透露着死亡,双眼无神直扑上去,沐温一个翻身把兰芝护在身下,匆忙撑起的莲花屏障只阻挠了野兽一会儿。接下来就是一阵猛抓撕咬,沐温死死护住兰芝,咬着牙,一道血迹顺着他脖子流了下来滴到了兰芝脸上,接着一摊血沿着他衣裳破布淌下来。
    “看什么看啊!”沐温咬牙冲着兰芝说,“打它呀!”
    兰芝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比划着发出一道水柱,不想却没瞄准野兽而打中了沐温的肩膀。沐温右肩一抖,差点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又是一咬牙,硬生生撑住了。心下想着:“这笨蛋,笨手笨脚的!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可那凶兽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目光呆滞。正在这时,洛周玠忽然脱下衣服点用燧石点燃。(不要问我怎么找来的火石,前文我suo了守降宫洞口岩石是一层层的嘛,沉积岩咯,燧石分布于石灰岩,石灰岩就是沉积岩的一种。谨做标记,记得删除。)那野兽见了火光非但不跑,反而更加急躁疯狂起来,直直咬了下去,沐温那道屏障没撑住,凶兽一口咬在了他的右肩。顿时觉得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弥漫全身,仿佛万千只蚂蚁咬噬,亿万只毒蛇缠绕。见状,洛周玠不知所措,一旁重重树影中一个久久站立的窈窕身影拂过。这时那凶兽恍然变成了一只白虎,双目凶恶,獠牙血口,它再一次咬上去,洛周玠猛地撞了上去,把老虎撞了个趔趄。兰芝趁机从重伤的沐温身下爬了出来,右手一抖亮出了水剑,像白虎刺去。不成想一脚绊在了痛苦倒地的沐温身上,直接横趴在了地上。那白虎回神扑了上去,沐温咬着牙,浑身的胀痛感让他不自主地抽搐,他双眼涨着红丝颤抖着爬起来,使出了全身力气把兰芝抱了起来从虎口脱离。
    “沐温你怎么样啊?”兰芝心疼地看着备受折磨的沐温,似乎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整个人瘫在兰芝旁边。他努力睁开眼睛,觉得那种痛苦感弥漫了整个身体,甚至渐渐渗透到骨髓中,蔓延在大脑的各处神经,头脑似乎渐渐被控制。
    “你……你别再这样……笨,就……好了。”沐温从喉咙里挤出。此时的兰芝泪流满面,沐温看去,恍如秋雨打残的春花,点点凋落,让人心疼。
    那凶兽抖擞了精神,再次冲了上来,兰芝双手拦在脸前,撑起一道水障,而后与那凶兽打斗起来。毕竟她收了伤,法力并未完全恢复,不多时,她也败下阵来,被震处数丈头恰撞在一块石头上,昏了过去。那凶兽挥舞着獠牙准备冲向洛周玠,此时一个黑影从凶兽前掠过,那凶兽沉沉倒地。洛周玠急忙跑过去背起兰芝,扶着满是血迹的沐温踉踉跄跄往山上去了。
    到了洞口,却又一守降宫弟子迎接,原来六画早已知晓。
    沐泽等人好一番感谢。虽说沐泽等人擅长治疗,倒也不能迅速见效,沐温也只能多在床上呆几天了。又几日,兰芝醒来,却像失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整个人的性子也换了许多。洛周玠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两人,一来二去三人也就熟识了。
    到了荷泽池和雷鸣潭要回去的时候了,沐温却还是身体虚弱无法行走,而兰芝法力恢复得也并不多,且尚需疗养,沐泽便央道法与众人说,让两个孩子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他拿着雷鸣潭的那个瓶子也回去了。
    沐温与沐泽众人依依惜别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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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七)出山大兴生死蛊 魏龚协同看郎中
    一晃,洛周玠已经十五岁了。在守降宫生活学习九年,前日与父亲通信说某日回去,临去那日正是人间冬季,他与道尘其他弟子道了别,道尘给他一些符咒,只说保身除妖,洛周玠也看不懂这些符咒,听他说着也就收下了。又与六画说了便下山去了。
    且说临别时道是道人的一名弟子名桃殷送他直到出了结界。
    “师弟一去,烦劳去趟大兴城帮我送一封信给我舅父,他就是平安质铺的张员外。他看了我这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周玠点了点头,收下了那封信。只是这信里面似乎不单单有纸张,还有一个指甲大小的椭圆物什。
    “师弟,师兄信得过你才把它交给你的。这是与我家族存亡有关的大事啊!”桃殷紧紧握着洛周玠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嘿嘿,师兄,怕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吧?央舅父找了娘子,等出师好回去成亲?”洛周玠看着他一本正经,不免想开个玩笑。桃殷脸骤然泛红:“切莫说笑!”
    洛周玠哈哈一笑,辞别了桃殷,一闪身便到了所谓的大兴城。
    再看沐温兰芝,在守降宫待了约摸一年,只因为兰芝还未痊愈,沐温也就不打算先回去而就在这里照顾她。这一年里兰芝倒是把守降宫翻了个便,闹腾地底朝天,也与守降宫众弟子熟识,难得欢腾。那一年后是东海龙宫司马龙,也就是雷鸣潭潭主,派人接兰芝回去,沐温也就回了荷泽池。
    且说大兴城。比不得皇城繁华,却也是车水马龙行人来往不绝。日间商贩叫卖声,声声入耳;夜里灯火阑珊处,处处动心。所不同的应该就是位置所带来的气候风俗的不同吧。皇城位于中部“垂绳岛”,是这个世界最冷的地方。当地人衣着不同于其他几洲,而是立领纽扣,女子妆容以“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黛烟青”为美,建筑上,琉璃制作技术最为发达,阁楼喜用十字歇顶,皇家大殿也用庑殿顶,宣朝建都此地,为使皇室建筑达到规模宏达庭轩大气的效果,而减少斗拱用材,增加补间斗拱攒数,开间大也就显得宽阔,再配之以典雅绚烂的旋子彩画,比较起民间建筑确实有着一股王者天下的豪气;阳平山位于北部“离渊洲”,崇尚玄色故曰“水德”,人好黑红两色,建筑上代表性的东西就是阙门了,像守降宫入口处那样的字母阙也是很常见的。其余三洲分别为“井沿”“慈济”“倒救”,各有各的习俗样貌,也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而这大兴城位于井沿洲,整个大陆攘以雪木,如果是春夏应该是一番盎然景色。
    且说这四洲一岛名字从何而来?原说开世之时有一高人道号“慕仙道人”,又称“不无道人”,观世界争斗不断,混乱混沌,从道迷茫,不免感慨作《井垂绳》曰:
    你落深井我在沿,垂绳慈济道心怜。
    我虽倒有拔救意,也要迷人愿离渊。
    高人慈悲转以混乱为平和,让四洲一岛和平共处,世人为了纪念他便如此命名。
    再一次的来到人烟密集处,他对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不禁伤感着什么。
    十五年前,自己害死了母亲,溪君死后,溪梅溪兰众人也陆续自杀,在家的六年每一个照顾自己的乳母都在不到一年都惨死,成了一桩桩悬案。二夫人向来与自己保持距离,大夫人确实照顾自己,但也怕沾染什么东西,爹爹每日公务繁忙,陪自己的时间也不多。只有那个宝笙从小被买来竟然照顾了自己四年。整个府,整个城,都把自己视为不祥之物,而九年前那只野兽也是自己唤来的。
    原来那天晚上,兰芝爬上树摘了果子,他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点点,树影斑斑驳驳,山下人间一番秋景,袭来的风撩拨着四周的叶儿,抬头看嫦娥舞月,耳畔回荡溪水悠然。他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西方白虎星宿有着异动,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黑影,莫名其妙地做了个手决。白虎星宿中一颗星星又是一闪,一个不可名状的动物就这样出现。也许那日察觉了白虎星宿的异动吧。原本洛周玠是可以在山中四处走动,那日后六画便不许他出那个洞口了,这九年也过得平和。
    他戴着绳搓的抹额,穿着复襦一个人走在人群中,这个复襦还是九年前的那件,因为太小他央着师兄施了个法把它变得大些。再看来来往往的人布衣长裙者,总角及冠者,锦缎貂裘者,来往行人多着圆领衣裳,唐巾靴子,更有女着男装骑马者,顶着弥漫的碎雪步履匆匆,恍若乘着时间的车马,赶着城池关门的最后一声呼喊。
    这质铺定然在闹市区。心里想着便往那人多的街市去了。可是他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得后悔忘了问他地址。
    “你在找什么呀?你也找不到爹娘了吗?”一个清脆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正是离渊洲话语。洛周玠向那里看去,是一个乞丐打扮的年龄不大的女孩,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打着许多补丁的褪色短褐,浑身恶臭,双颊通红鼻尖也被冻得通红。脸上裹着脏兮兮的泥巴,煞白的嘴唇在冷风里发抖,但是她眸子透着微微的蓝色,确实水灵灵的惹人喜爱,想来好好洗漱打扮一番,也是个清秀的姑娘。
    “不是。”洛周玠尴尬一笑,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脑海中忽然出了调戏她一下的想法,这想法一出,他自己倒红了脸,也许是多年不见兰芝没人开得玩笑了吧:“我在找一个质铺,叫‘平安质铺’你知道吗?”
    好在冬天如是,他的双脸也早就被冻的发红“我知道那个质铺,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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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周玠就默默地跟着她走出了闹市区,穿过一个个小巷子,越来越远离那个嘈杂的世界,只剩下靴子踩着雪的嘎吱声。两旁高高的清水院墙硬生生遮住了本就不多的阳光,两处宅子间窄窄的空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岂不是黑墙压人人欲摧,人面向日光难开?
    “姐姐,这路径应该不对吧。”
    那女孩并未停下,只说:“我在这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吗?”
    洛周玠更是起疑,在守降宫待了九年,虽然并没有拜师学过什么但是耳濡目染,对一种邪怪气息也有着敏感的神经。他能感觉到这窄小沉闷的小巷子有着不妥,越往里走越是阴冷。他想到自己九年只修身养性,赏景听鸟,承蒙道尘传授些许法术,能御风而行,其他的降妖除魔却是一窍不通。不禁哆嗦了一下,自己才刚刚十五岁。
    “我好像落了东西在集市,我得回去找找。”
    一转身,那女孩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个清纯无辜的小女孩:“小孩子家家一个人出来不安全,姐姐陪你去吧。”她双目透着血光,洛周玠心中大叫一声不妙,身子一震消失在女孩眼前。
    “哈哈,本公子别的不会练了九年的御风术也不是幌子,谅你也追不上!”洛周玠见四周并无女孩的影子,也就放下心来。正准备离开却大吃一惊——自己竟然还站在刚刚那个地方!只是比刚刚更加阴沉,四周弥漫着黑气,一呼一吸之间满满的腐烂的尸体味道,令人作呕。这时从天空飘下一阵凄冷尖厉的笑声,一股黑烟直冲着他卷去,女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洛周玠回身便逃,跑不得几步就被黑烟追上逼到了角落,黑烟一点点逼近,他又是一个闪身贴着地面滑逃出了黑烟视线,速度极快。烟气陡然一散,洛周玠只觉得周围的黑气更浓了,特别是自己身边的黑气似乎正在凝聚,如同蟒蛇缠绕它的猎物一般。洛周玠呼吸一紧再次逃离,可是他发现不论自己想着怎样的场景,哪里都去不了,永远只在那个黑压压的巷子里。数十回合下来,洛周玠体力几乎耗尽,还是被黑烟逼近。黑烟中只见女孩的脸一点点逼近他。那股恶臭越来越浓直直地窜进他的鼻子:“有趣。你会御风术?速度之快真是出乎意料,我在世三百年,从没遇到过跑得比我还快的人。可是这修道之人不会降妖魔吗?”
    听这么一说,洛周玠忽然想起道尘给自己的符咒:“我这是偷学来的,所以,所以只会这个。”
    “原来是个小偷。那就让姐姐我为民除害吧。”说着便张开那个毫无血色的嘴巴,越来越大。洛周玠急忙从怀里摸出一张符,闭着眼睛狠狠贴着黑气。女孩大叫起来,声音惨烈不可名状,不觉毛骨悚然。符头闪着光,敕令张牙舞爪。女孩的惨叫渐渐消失,声音平稳下来,黑气不再那么浓烈,女孩双眼充斥着血丝,顶着洛周玠。洛周玠急忙抽出第二道符,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可是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女孩只是愈发被激怒。就在这时一把横纹古铜剑从黑气中露出在洛周玠眼下。随后不出十招,黑烟便散去,四周也没了黑气,令人作呕的气味也不见了,只剩下躺在地上的身上贴满了符的女孩和站在洛周玠对面的一个衣着素白道袍男子和一个素白道袍男孩,几分威严几分仙气,看去这冬天穿得如此单薄竟然不觉得冷。
    世界修道之人唯有离渊洲阳平山守降宫,也许这人便是自己哪位师兄师伯,可他却忘了自己其实并算不得守降宫弟子。又见他们素白道袍,不免惊讶但也没说什么。男子走向晕倒在地上的女孩,背过剑去右手在她额头挥了一挥,好像抓住了什么,又起身准备离开。
    “多谢两位搭救。”
    “不谢。”成年男子冷冷答道,而那个男孩则冲着洛周玠做了个鬼脸。男子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女孩,忽然笑出了声:“小公子从阳平山守降宫来?”
    洛周玠点了点头:“师兄也是吗?”
    “哈哈哈,守降宫的弟子这么搞笑吗!?禳家宅灾患符,禳命宫破败符,禳野鬼入宅相扰符,镇牛羊怪异符,禳鸡犬登屋符……哈哈哈,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忽然那男孩大笑。
    洛周玠脸上一红。自己认不得这些符咒,道尘道人给自己的时候也没说这是什么符,想来他是怕自己在府中遭遇什么吧。
    “不消你问!”
    “哈哈哈哈,大哥,看来我们也没必要去离渊洲了。”
    那男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敛了笑容便欲离开。洛周玠叫住他们:“两位,不知‘平安质铺’怎么走?”男孩意味深长地对着男子笑了笑,男子转过身:“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去。”
    “可是这个女孩……”
    男子不予理会径直走了,男孩跑过去对洛周玠说:“带上她一起去吧,大冬天的冻死了怎么好?又说我不怜香惜玉。”他们摘了女孩身上乱七八糟的符。搀扶着那个女孩跟着男子向前走着,出了巷子才发现太阳不见了踪迹,雪早已停了,暗灰的天空肃杀着冬风,引的洛周玠上下牙齿颤个不停。
    “你们不是守降宫弟子吗?”
    “不是,到也想成为什么守降宫弟子,但是看到你……还是算了。”
    “我……我在山上并没有学什么,只不过算一个信士罢了,确实是给守降宫丢人了。”洛周玠又道,“你们生活在这里?”
    “不是,往平阳山去呢。”
    “那你们从哪里来?我从皇城来的,垂绳岛那里。”
    “哈哈,说了你也不知道。小爷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大天朝!”
    “没听过这个地方。”
    “我还没听过你这么个地方呢!玩游戏玩得爽呢,一下子停电了,醒来以后就到了这个破地方,还变成一个小孩子……亏得大哥救我。”
    洛周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得岔开话题:“我叫洛周玠,你和你大哥呢?”
    “我叫龚雄,大哥叫魏谦。”
    “狗熊??”洛周玠忍俊不禁。那男孩白了他一眼又狠狠骂了他几句,可惜……洛周玠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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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你们他妈的说的是普通话……呸,是汉语吗!老子刚来的时候根本听不懂!妈的……亏得学了垂绳岛的话,你们这地儿的普通话,就一方言嘛!”
    洛周玠尴尬地咽了口吐沫,此时那女孩已经醒来,也许是被龚雄吵醒了呢,她急忙拨开左右二人。
    “小姑娘,你叫什么?我叫龚雄,前面是我大哥魏谦,他叫……”
    “洛周玠。”
    “嗯,对对对,洛周玠。”
    女孩看了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弱弱答了一句:“婼淑淑。”
    “嘿,这名字好听,婼——叔——叔?”龚雄读过去又觉奇怪。女孩噗嗤一笑,洛周玠也在一旁大笑。
    “叫我淑儿吧。
    “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不知道,你好像是被什么附体了吧。这得问我大哥,反正你刚刚差点吃了洛……”
    “周玠。”
    “嗯嗯嗯,洛周玠。”龚雄小鸟啄食般点头。
    “哦。”女孩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可我记得,当时我还跟哥哥一起离了地阴殿,去了人间……”
    “什么?小美女你声音太小啦!而且你该洗澡了。”
    说话间魏谦在前面停住,洛周玠抬头看去正是“平安质铺”。
    质铺批竹昂,屋顶平缓深远,看去灰瓦青黑,朱红柱子上粗下细,门一间两架,窗户色绿,整体色调简单为红白。
    “洞北户,来阴风,防徂暑也。敞南甍,纳阳日,虞祁寒也。木斫而已不加丹,墙圬而已不加白。磩阶用石,幂窗用纸。竹帘纻帏,率称是焉。”
    “大狗熊,你嘀咕什么呢?”洛周玠凑到龚雄旁边。
    “啧,你看好一处唐朝建筑啊!”
    说话间四人齐齐进了屋子。
    (八)质铺员外虚假哄 鸡栖木旁见真伪
    那店人穿着普通,头上粗布帻,身穿复襦,脚踩皮靴。洛周玠说明来意店人要拿去那信,洛周玠却是不给,说要见了张员外本人。那店员只说:“员外不常来店里的,多是管家派人打点。”
    “现在不过午时,又是日耀日,你就找那负责人去打通打通,我们得见张员外。”龚雄上前一步。
    “这……”
    看这犹豫这下,魏谦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他:“烦劳朝奉。”
    那店员口说不可不可,却还是伸手接下了银子:“那诸位稍等。”他便进了里屋去,不多时又出来请四位屋里等着。
    四人随他绕过前面柜台,进了后院。
    雪,又飘飘然落下,染得庭院恍若白云的转世,银器的二身。砖影壁盖着素裳,另一世的梅花裹着这一世的冬开在石间。绕过影壁,随着他进了堂喝杯茶歇息等候。这屋又一番华美高雅且不去管,只说四人惊讶于这一件件放在鸡栖木骨董架上的珍宝玉器,各自小心翼翼上前观赏。
    “啧啧啧,雕工真是好呀!且不说这玉子毛料,雕工真是了得。”众人寻声向龚雄处看去,他站起来头不过两层高度,抬头直勾勾盯着第三层那个翡翠白玉。白菜雕琢精细,白菜根根根清晰,,茎中条条可见,菜叶片片栩栩,看去只觉鲜嫩多汁。叶片上落着一只虫儿,薄翅削腿,大眼小口甚是可爱,“难以估价,难以估价啊。”他眼又一扫,停在一层的一个翡翠璎珞上。他轻轻捧起璎珞,中间是一只凤凰,凤凰翅膀尾巴都制以铜铁,业已点翠,只有凤凰头是一块玻璃种翡翠,雕刻了眼睛各类。
    “啧啧啧。”龚雄又是一阵唏嘘感慨,“红翡夹杂紫罗兰色,结构细腻,水头足,啧啧啧,无棉无黑斑无杂色,只可惜雕工不是很好。没顺着纹来,可惜了……好CC呀,不然怎么也是大五,不刀啧啧。。欸,这点翠也绝好呀!亮蓝,无杂色无赘纹,看来白胸翡翠挺多的嘛,也对,你们这儿就没滥杀禽鸟的。”
    洛周玠懒得理会,先说刚遇见他就听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捧着翡翠玉器又是一通胡说。
    “周玠,你来看这个!”淑儿在他旁边招了招手。洛周玠寻声去了,她虽然还是一身破烂的衣服,泥巴依旧,头发散乱但此时她却周身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那双眼睛好似水头足足的玉器,好似轻微一动就会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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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淑儿手里拿着一串貔貅,墨翡一,质地光泽明亮,外面满地的雪花折射这严冬的光,悄然落在她手上这墨翡上,却是更显得它墨黑色,端庄低调而奢华。糯种红翡一,冰种黄翡一,南红一,也就不再一一赘述。且看一直身,一歪头,一凶煞,一张嘴。且允许小子说这一串貔貅抛光处光滑,磨砂处柔润,真乃难得一见的珍宝,确是天赐宝玉手出妙花!
    两人正看时,龚雄凑过来夹在二人中间,抢过了貔貅:“好玉好翡好雕工啊!
    “两只单角‘天禄’,两只双角‘辟邪’。求正财邪财吓鬼邪。寓意不错,雕工也行。可以就是这翡……”他对着冷冷的阳光看着,“呃,呵呵呵。。光线太弱……不过,似乎是有些网棉。这冰种貔,偏暗,这里面……水沫子吧……”
    “小公子也是行家呀!”
    洛周玠看去只见走来一油光满面的人。头戴软脚襆头,穿墨绿及膝花绫圆领缺胯袄子,再外着紫红澜袍,那革带绑在他肥油油的肚子上,真是心疼那个瘦小的革带,系以鱼授大刀各类物件,下着裈和棉袴,踏以皂底皮靴。身后跟着七八个来人,各自握着一把环首刀。
    “小公子也看得出我这貔貅可都是极好的。”
    “欸,我可没这么说。你这墨翡是不错,但是水头不足啊,这个是水沫子不是?这不是冒充好的冰种,骗人家钱财吗?再看这南红没有朱砂点啊,裂纹也忒大了,影响外观。虽然有没有朱砂点不重要,你也不能坑人吧!”
    “哈哈,小公子言过其实了。”
    “呦,德行!老子入坑多久了?我摸翡翠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这个不大的孩子,龚雄忽然觉得说话失了分寸。
    “小公子这话说笑了。”那张员外尴尬一笑,从他手里接过那串貔貅,“小公子你看我那白菜了吗?赌一赌也不过二两银子。但是这雕工好呀,起码也是千两。”
    “怎么就只值二两?”洛周玠上前问到。
    “听口音几位都是垂绳岛来的吧?嘿嘿,世界四洲一岛我这井沿洲却是最富有的,我们的货币与你们其他各地货币有十倍百倍千倍只差。”
    “两千与两百万的差距?”龚雄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汇率!这么个样子你们能活到这时候真是奇迹。呵呵,这个世界……”
    张员外缀这那个油油的大肚子,又把貔貅捧起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这貔貅虽说品质不是上等,却是大有来头的,灵力威猛。左歪之貔从掌管生死的彼岸花娘处来,直身之貅经六画道人训练,凶煞之貔是阴曹地府的宝器,这张口之貅来自那个最神秘的乾坤二派掌门。”
    那张员外见四人如此惊讶又并不说话,只道被自己唬住了,不觉甚是满足,一脸狡邪又拿起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九宫八卦牌:“诸位再看这个,这九宫八卦牌。
    “还有这龙之睛,龙之心,号令群龙的如意龙杖,女娲补天石制成的手镯……鄙人有幸遇到这些珍宝,今日见四位是有缘之人,我也就随缘卖给你们吧!”说着捧起一方黄花梨木盒,他口中那各类珍宝七零八乱地躺在里面。
    四人并不说话,片刻沉默却都在嘴边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卧槽嘞,怎么这么六的啦!九宫八卦就这么被玩坏了,黑曜石成了龙的眼,白水晶球成了龙内丹。夜明珠用无字天书封印,好厉害。一把木如意就成了号令龙族的信物,我真的说不出什么了。绿松石成了人族的魂石。貔貅经过特种训练,连女娲补天的石头都挖出来了。淘宝都没你这么坑,扯就扯吧,你这玉器还都是些不好的东西,种不好,水头不足,也就这雕工不错。我说你这一盒的宝贝都不过个中三价,哦不!倒贴我都不要!神棍……”他一眼扫过那个黄花梨木盒,目光硬生生被钉在上面,他贪婪着眼神:“我看这值钱的也就这黄花梨木了吧,虽然我看不上眼,但也比你那阔变豆假龙杖强。”
    “我可不曾知晓阴曹地府有这宝贝。”婼淑接话道,“你拿了阴曹地府的宝贝,他们不该来寻你跟你急吗?”
    “欸,巧得很,洛弟弟就是守降宫六画道人的弟子,让他来认认这貔貅!”
    洛周玠一阵摆手,他不喜与这人交谈,特别是牵扯了六画的名号。这张员外一阵尴尬,关上了木盒,正了正衣襟:“不过说笑罢了。正巧我今日闲适来此把玩古器,又听说有个外甥寻我?哪个侄儿?”
    洛周玠只道胡话,骤然一笑又行了礼道:“师兄桃殷央我送这封信给舅父。”脸上确是鄙视,心里又想着桃殷为何与他有着关系。
    洛周玠递上信时,魏谦紧紧盯着信中鼓鼓的那一块。那张员外单手接过:“守降宫弟子?”
    “是。”
    张员外晃动着大肚子,脚下三盘转过身去:“等我片刻。”
    众人等他却是无聊,对着两名武士又各自聊起天来,只有魏谦瞥了眼武士,径自绕着房间看,似乎是在欣赏各种珍宝。
    “淑儿,你名字这么好听,怎么成了个乞丐?”
    婼淑淑一脸好笑地看着龚雄:“名字和身份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啧,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衣着打扮都有身份区别,还有那朝廷规定姓名不可有玉,守降宫又有讳名讳字。是吧洛弟弟?”
    “哦。”
    龚雄抿了抿嘴,不满地看了眼洛周玠,又想跟婼淑找些话题却发现她一直在盯着洛周玠,扑闪着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他看得出婼淑淑不过是被泥巴遮住了容貌,那一双眼睛透露着一股灵气和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不由得发起了呆。而洛周玠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魏哥哥,你们不是守降宫弟子?”
    “不是,不过是江湖旁门罢了。你们离渊洲人常说‘阳交阳会,阴交阴会,不交自会’,其中阴交阴会就是说的我们这类无正道传承的人。”他停下来,与洛周玠恰巧隔着鸡栖木古董架,不觉一惊,又恍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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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魏哥哥你们也是很厉害的吧,怎么成了江湖旁门?”婼淑问道,“刚刚你还收了一个邪祟。”
    “会点法术都可以的。”
    “那旁门与正道又有什么不同吗?”
    “师承。”
    “所以你们想要去守降宫吗?”洛周玠问到。魏谦点了点头:“也许吧。”
    这时那张员外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看来是回信之类的了,他打量着洛周玠,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烦劳小公子帮我把信带给你师兄吧。”说完却又绕到鸡栖木后玩弄上面的东西,隔着鸡栖木看了看众人:“我就不送了。”
    当下天色渐晚,洛周玠正要道别,却被婼淑淑拉住:“当时伤你是我过错,你不能走,我得道歉。”
    龚雄见状未待洛周玠说话,先拉下婼淑淑的手:“邪祟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婼淑淑急忙甩开:“但是确实是与我有关。”
    “我不怪你,这本来就与你无干。”
    “可是,可是我得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然我心里难受。”
    “你想保护他?你是女孩子啊!”龚雄瞪大了眼睛,又低着声音道,“不是说穿越过来的都是男一吗,从我学说话起就没觉得我是。”转而又看向婼淑:“那你随我们去离渊洲吧!学了法术你才能保护他啊。”
    “我才不喜欢那个死板的阳平山呢,阳阳阳的,真难听!”婼淑嘟着嘴,“再说我又不是不会法术。”
    “你会法术?那怎么刚刚被那邪祟附体?”
    “会法术就不能用有个失误吗!?再说了,那邪祟跟白虎神族有关,与我正是相克。”
    洛周玠猛然抬眼:九年了,又听见了“白虎神族”。
    “相克?”
    “对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每个人修习的法术都是有属性的吗?白虎神族修习的法术属金,我修的属木,魏大哥修的应该是火。”
    二人正聊的欢,洛周玠看了眼被雪与月掩了大半光芒的太阳,此时只能看见其他人的黑影,五官却盲在黑色中:“时候不早了,我爹爹还等我呢。多谢搭救!”身子一震,消失在了白雪黑夜中。
    “走了走了,都怪你啊!”婼淑一脸的不开心。
    “他都走了,你怪我有什么用啊!”
    “我带你去找他吧。”魏谦依旧沉着声音冷冷说着。
    龚雄瞪大了眼睛:“大哥,我们要去离渊洲的。”
    “不,不去了,去找洛周玠吧。”
    听了这话,龚雄真的是下巴都掉了:“那你怎么找他?怎么知道他去哪里?”
    “如果我没猜错,他今年15岁,正准备回垂绳岛找他父亲呢。”魏谦眼神一冷,“全村的人,都央你我二人同去。”
    龚雄却是摸不着头脑,而婼淑似乎感觉到了黑暗中的一双泛冷的眼神,只说:“不麻烦两位哥哥了,淑儿自己去好了。谢谢告知。”婼淑脚下雪花惊起,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雪依旧那么亮,却模糊了来往行人的面庞。
    “洛周玠就是15年前那场灾难的源头!”魏谦冷声道。
    “什么!?”
    “找上那个女孩的邪祟不是一般的东西。”魏谦右手一展,正是他斩了妖邪后从女孩额头抓住的东西“这是我从那女孩身上拿来的蛊虫,这蛊虫在她体内待了很久了,是生杀大殿的人种下的,一旦感觉到白虎神族的气息就会迅速占领寄主意识。看来生杀大殿也在找这个孩子。
    “还记得当年白虎有异,兽族乌图带领队伍借此反击,救出句泓溪,屠了整个村。你母亲当日带你去城里也就躲过了那场灾难……”
    “我记得……尸横遍野,屋毁墙摧,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扑过来,原本祥和的村子一瞬间就成了废墟乱葬岗。后来母亲带我去找你,把我交给你但自己却离开了……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可惜我当年痴迷法术,不能与那个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村子共存亡。可……你当时不过是刚会走路的孩子!”魏谦惊愕着看他,故而又平下心情,“你从小就很懂事,懂得也很多,与同龄孩子极其不同,真可谓神童。可惜我误了你,带你复仇寻找一个又一个兽族聚集地,却没有带你好好学习法术……”
    龚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第一次听他感慨起以前的事。夕阳断下自己最后一抹冬日的光,广寒宫掌控了整个世界,斑斑点点的怀着月光的雪孤零零地伴着行人的脚印。魏谦从怀里掏出半只淡青水玉孔雀钗:“这是你娘亲从你父亲尸体上拿来的,你娘那儿还有一半,我现在把它还给你,你要好好收着,以后你们母子相认就靠这个了。”
    “我记得这个,当时……父亲把它抓在手里。”龚雄接过那半只钗,十五年前的惨烈景象再次浮现,血肉模糊!
    “我先把你送去守降宫吧。”
    “你呢?你不去守降宫了吗?”
    “你还可以去拜师,我已经老了。”
    “你才三十多岁怎么老了?你不去拜师那你去哪里?”龚雄恍然大悟道,“你要去找洛周玠是不是?你怎么知道是他?就算是他,也不是他屠了村子啊!”
    “他给那个张员外送的信,里面有着句泓溪的封印残片。我记得那气息……当年我负责看守。那残片告诉我它喜欢这个孩子的气息,隔着那个鸡栖木就可以看见他身上的白虎气息。他身上的白虎气息被脖子上那段木头掩盖着,但是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也知道,我们注意那个员外很久了,今日得以近距离接触他,他身上分明是兽族的气息。”魏谦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去找洛周玠,我要从这个张员外下手,找到句氏的部落杀了他们为整个村子报仇!”
    “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把你送去守降宫,你好生学习法术,杀了洛周玠!亏得洛周玠不是守降宫弟子,也许守降宫人只是想控制他才让他待在守降宫。”
    “可是大哥……”
    “好了,就这样了,钗子你收好。时候不早了先带你找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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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九)久别重逢归家园 难觅千秋去龙宫
    这日晚间,洛周玠回了将军府,父亲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回荡耳畔,洛真又老了许多,嘴边竟然多了一抹胡须,显得如今的他这么的苍老,褶皱了的皮肤枯槁地耷拉着,一股岁月痕迹把他推上了衰老的边缘。数天后便是洛家三兄弟及冠的筮日——再见大哥时,他双眼透露着冷峻,摆在那一张青涩的面孔上,那种战场上有的冷酷与无情显得他与自己更远了,然而无论他如何地成熟稳重冷酷或者看透生死,他依旧讨厌这这个四弟,疼爱着自己的亲妹妹,看不起那个懦弱的三弟。洛周玠始终不明白战争到底发生在何处,在他的眼中一切都那么祥和宁静,他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和平是多么迷人,可是他总觉得骨子里有一种声音在呼唤他,呼唤他拿起武器指向洛周鼐,电光火石间的血肉横飞是一种快感。
    父亲对自己来说依旧是陌生不可靠近,他永远没有勇气走上前与父亲交谈,那个一直关心自己的大夫人却又总刻意回避自己,而宝笙如今不知在何处,从洛真那里得知,九年前自己走后,大哥总觉得宝笙是邪祟不详的,几次想要杀了宝笙,最后洛真给了她些许银两,在将军的默许下把她送走了,如今并不知道她生死何处。
    一阵唏嘘感慨就到了日子。这一天,洛周玠见到了那个长相熟悉的陌生父亲,他虽然已经苍老,但依旧雄姿英发,在战场和官场上练就的老练让他看去那么的严肃而不可及。只见他七梁冠、赤罗衣,青领缘白纱中单,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至于洛家三兄弟也就不再一一赘述,俱按《大宣礼集》,三兄弟坐于祠堂外西堂。祠堂两旁各有一排字,书以草书,真可谓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只见上面写着“学有书海,官拜云端。”再说洛家辈分,族谱中有“知周万物通谦逊,保家卫国晓荣辱。”
    却说为何三兄弟同求筮日?原是《大宣礼集》上二十四卷有“凡男子十五至二十皆可冠”。
    这筮日,洛知璋立于祠堂内,门东处,西向云:“洛知璋之子洛周鼐,次子洛周骏,季子洛周玠,年渐长成,将于正月廿九加冠于其首。”另有有司与他相对而站。筮人执策,抽蓍草筒求卜,最后得卜吉乃散去。
    却说今日与所定的及冠日尚有一月,洛周玠也觉无聊,在屋内摊开道尘给的符想要研究,却发现自己果真什么都不懂。于是起身走到八仙桌旁,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点心吃了起来,他不明白六画道人为什么把他留在守降宫呢?一留就留了九年,临别时却还希望自己可以回去。回去干什么呢?做些早晚功课?浇花逗鸟?吃喝拉撒?哪里不能做这些呢?又或者他怕自己伤了无辜,那又为什么告诉自己20岁必须离开守降宫呢?此时他又想起婼淑提起的白虎,一旦出了守降宫自己就真的被邪祟缠身,试图吸取白虎之力吗?
    正想着忽然两道光闪下,屋子里出现两个人,正是沐温与兰芝。洛周玠着实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来了?”
    “来陪你呗。”兰芝还是那个孩子的模样,蹦蹦跳跳地坐到了桌子上,护起了点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向沐温看去,是一个已经及冠的谦谦君子。今日的他穿的素雅,短上衣深棕色裤,银灰色半臂罩衫,外着素白色大袖衫,袖口绣着兰花,右手执法杖甚是飘逸儒雅。
    “兰芝,你还是个娃娃呀。”洛周玠大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怎么看都是沐兄带着他的千金来看我。”
    “姐比你大不知多少岁好吧,没大没小!”兰芝把吃了一半的点心丢到了洛周玠脸上,“没心没肺,我们来保护你的!没用的家伙。”
    “保护我?”
    “是啊,你出了阳平山以后各界都寻到了你的气息。白虎一族的力量从未在凡间出现过,你,现在就像是唐僧肉一样受欢迎。”沐温坐在兰芝对面,收起了法杖,给自己倒了杯茶,戏谑地看着他“吃了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
    “啊?”洛周玠一惊,转而戏谑着看着沐温,“那你们俩岂不是我的白龙马?”
    “噗!”沐温一口水未来得及下肚,直喷到了兰芝脸上,还有那还差一口就彻底回归她肚子的点心。沐温连忙道歉,拿出一方深蓝色绣兰丝绸,想去帮她擦擦脸,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多远,兰芝已经跳下了凳子,一脚把沐温的凳子踹开,沐温狼狈地倒在地上。
    “哎呦祖宗!我家的紫檀木凳子欸!”
    “谁是你祖宗!”兰芝回头瞪了洛周玠一眼,又一脚踩在沐温的脸上,“小子,你敢喷我!”沐温一阵求饶。
    洛周玠顺手拿起了盘里的点心,准备坐山观虎斗,咬了一口却觉得点心潮潮的,恍然明白是沐温的那口茶,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姓沐的,看打!”
    沐温见洛周玠挥着拳头向自己来了,登时从兰芝脚下消失,洛周玠只得扑了个空,身子不稳正想扶着兰芝,兰芝又是一闪也消失不见:“沐温你再跑!?”
    砰地一声,洛周玠倒在了地上,他准备起身却听见整个屋子回荡着两个人的声音,还有各种瓷器玉器破碎的声音,再看去自己的屋子一片狼藉,洛周玠一阵心疼:“你们两个够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屋子里骤然没了声响。洛周玠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试图寻找他们两个,走了两步发现了他们,只见兰芝骑在沐温脖子上,两人一动不动,面目狰狞,原来是洛周玠放在那里的定身咒贴在了二人身上,怪只怪两人闹腾带起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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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周玠一阵好笑:“还闹腾吗?不闹腾了我就帮你们把它撕下来。”他看了看二人真诚的眼睛,摘下了符。
    “你们俩把这里收拾了吧。”
    四周看去,却是一片狼藉。
    “简单。”兰芝脱口而出,推了下沐温,“快点!”
    “我啊?”看着女孩清亮的眼睛,沐温叹了口气,运气手中右手一挥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他忽然觉得头晕,曾经被平阳山那只凶兽咬的伤口依旧疼痛,针刺感覆盖整个肩膀。沐温手中运气,一股凉凉的清爽感遍及全身,疼痛感减弱了许多。三人再次回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只是那盘点心却没有人动了。
    “兰芝怎么还是这个小孩模样?”
    “哈哈,她!”沐温大笑,“我们龙族有一个成年礼,不单单是及冠及笄,需要经过龙渊洞的测试,成功走出者视为成年,但是兰芝,哈哈哈,估计是被那狐狸打坏了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过的,只能再等一百年了。”
    “我。”女孩憋红了脸,“那是我不小心找不到路了嘛。”
    “哈哈哈,对呀对呀,千百年来她是第一个在龙渊洞里迷路的。真是绝了!”
    “死沐温!”
    “洞口有一面镜子,族长说了只要把手放在镜子旁边的机关上,就可以触动每个人的测验,那个人就会被带进各自的心魔世界。结果,结果她以为镜子会把人吞进去,然后她就站在镜子前不动,愣是在族长他们面前呆呆地站了一天,气的族长几天没吃下饭。哈哈,你怎么那么笨!都说了说了那个镜子是入口啊。”
    “不是,我那还不是因为……”兰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他说话的时候我没听嘛。而且我以为族长老糊涂了,我明明见过那个镜子吞了我的小滚滚!”兰芝赤红着脸,并不那么自信地反驳。
    “小滚滚?”
    “对,那是她养的猫。”沐温此时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在海底养猫,也不给猫一点儿防护,还问我为什么猫不动,废话,被你淹死了啊!”
    “公子,该去用膳了。”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婢女身影,吓得沐温立马闭上了嘴。
    “好的,马上去。”洛周玠对着门口回道,见婢女离开又对沐温道,“我得去吃饭了,你们俩?”
    “一起呀!我好饿。”兰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绳子,甚是开心。一扫刚刚的尴尬,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会饿?”
    “你管我。”兰芝瞪了洛周玠一眼。
    “那就一起咯,不过,不能让爹爹他们看到你们吧!”
    “放心,他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哦。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俩来保护我?”
    “我们欠守降宫两条命。”沐温答道,“当年你们守降宫救了我们,我和兰芝觉得应该还他们。”
    “我还以为你们是想我了呢。”洛周玠故作失望,打开了门。向膳厅去了。
    “欸,不如你跟我们去龙宫玩几天吧。反正你及冠礼要下个月呢。”兰芝在他耳边说道。
    “呃……”洛周玠一阵犹豫。
    “犹豫什么啊。你想想你去了龙宫,一来我们陪你玩,二来会很安全,三来带你长长眼界,看看我们大!龙!宫!”
    “十一,走吧。”耳边又响起沐温的声音。
    “好吧,我去跟父亲说说。”
    “好欸好欸!”兰芝听了非常开心,鼓起了掌来。
    却说这洛周玠为什么叫十一呢?我也不知道……问问沐温他们好了,谁知道呢?起个外号需要为什么吗?
    洛周玠来到膳厅,正准备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洛知璋却把他叫了过去:“来玠儿坐在这里,鼐儿你今天先往那里坐一会。”
    洛周玠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父亲严肃的面孔颇带一丝喜悦与慈祥,再看他一旁的洛周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洛周玠对父亲行了个礼道:“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周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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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哈哈,看来这九年你也在刻苦读书啊。”洛知璋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襞须,又道,“不过爹爹并没有让你坐在我这个位子上啊。”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周玠怕乱了礼数。”
    “这古人之礼啊,确实要了解学习,但胶柱鼓瑟抱残守缺可就不甚好了。”
    “父亲让你坐你就过来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是在骂爹爹不读书不懂《礼》吗?”洛周鼐接话道。
    “放肆!”洛知璋大拍桌子,倒是把大夫人二夫人一众女眷吓个不清,“我说话怎么轮得到你插嘴!你弟弟在你眼中就是这样吗?还是你想骂我?!”
    “父亲恕罪。鼐儿只是想让弟弟明白变通。”
    “也罢也罢。玠儿,来,跟你大哥换个位子,爹爹要好好看看你!”
    “诺。多谢父亲,多谢大哥。”洛周玠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在了洛知璋旁边,坐下是三哥洛周骏,而后是大哥洛周鼐,洛周骏闪了闪身,央大哥坐在他这里,洛周鼐瞪了他一眼,他一个哆嗦不再答话;另一边则是大夫人,二姐洛周穆,二夫人一众女眷。二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洛周骏,不好气的瞥了眼洛周鼐。
    “看到你九年了,还记得凡尘古礼爹爹很是欣慰,但是如今不似上古,我们如今依旧衣袍尊礼,为的是告诉自己莫忘自己的族,自己的根,当年狐族的屠杀断了各族记忆,各族族人都有责任不去遗忘祖先。倘若没有那一段插曲,各族礼法也是会与时俱进的,你看那裤褶,剑服不都是与时俱进的产物吗?我们没有必要完全崇尚古礼,去糟糠取精华才好。”
    “父亲教导的是。”
    “哈哈,你还是这么听话。唉,爹爹很想你啊……还有你的母亲。”洛知璋脸上透露着悲痛,夹杂在他久经沙场的皱纹里,时隐时现。看着这样的父亲,洛周玠不想说出去龙宫的要求,他想多与父亲待几天,去寻找失去九年的父爱和从未体味过的母爱。
    “爹爹,吃饭吧,别想那么多,玠儿这不是在您身边呢吗?”洛周穆对父亲说,“穆儿都饿坏了,爹爹再说一会儿自己和玠儿都没饭吃了。”
    “哈哈哈,说的是。”他夹起了一块鱼肉,“来尝尝家里的饭菜,这九年吃着斋饭现在回家就好好吃一顿!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鱼。”
    他看着洛周玠大口吃着米饭的欣喜模样,他开心地点了点头:“前几天忙着朝廷的事儿,也没跟你说上话,最近清闲了,你要好好陪爹爹说说话。”
    “嗯嗯!”他大口地吃着饭菜,桌上一众美味让他觉得这世界如此美好。
    “在乡野僻壤学了这般吃相,真是丢我洛家的人。看你在守降圣宫没学到什么东西,怕是污染了守降宫一众仙长们吧!”洛周鼐不满他的吃相,冷言讽刺道。
    “你弟弟许久回家一次,好好说话。”大夫人见洛知璋有些不高兴,便接口训了他一句。洛周鼐看着洛周玠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不通礼法,何异于禽兽?”这句话刚说完,脸就卡在了碗里,原来是兰芝看他不爽,狠狠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任凭洛周鼐怎样挣扎却还是抵不过兰芝的法术。众人齐齐向他看去,只见他两手胡乱抓着,脑袋贴在碗里,甚是滑稽可笑。
    “芝儿别淘气!”洛周玠听沐温说道。再看洛周鼐抬起了头,但红红的碗印清晰的环着他的鼻子,穿过危险三角,笼括他的眼睛。洛周骏和洛周玠偷偷笑了一声,洛周鼐哼道:“妖术!”狠狠看了眼洛周玠。匆忙说:“父亲母亲,孩儿先去换个衣服。”
    “玠儿过分了,他是你哥哥。”洛知璋叹了口气。
    “爹爹,不是我。我在守降宫九年,道长未曾教我任何法术。刚刚是我的朋友……”
    “哦?”
    “可能是他们给我送什么消息,结果法术不精,扰了大哥。父亲,我想去朋友那里玩几天。”
    “可你们下个月就要及冠了。”
    “玠儿正月廿六一定回来。”
    “那除夕?”洛知璋有些慌张。
    “孩儿除夕前会回来。”洛周玠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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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除夕,除夕!除夕!!”兰芝每说一个“除夕”便踢他一脚,“那你就只能在龙宫待……两天。两天?两天!?两天!”
    “过了除夕我再回去。来去不过转眼。”洛周玠摸了摸兰芝的头。
    “走开!随你咯,我又没说什么,你被抓走不怪我。”
    “哈哈,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仔细看看,我就是个孩子!”
    “对,她就是个孩子,那九尾狐在虎视眈眈看着她,我啊,是专门保护兔子的狐狸。成年狐狸与兔宝宝的故事。”
    “……”
    “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回龙宫吧!”兰芝建议道。
    “这么晚了,明天吧。”
    “今天吧。”
    “明天吧。”
    “今天!”
    “明天吧。”
    “今天!”说话间兰芝一手抓住洛周玠便消失了。
    (十)九尾卷土游龙出 闭关密室守降空
    “欸?”沐温一脸茫然,而后转而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旋即消失,但他到了龙宫却并发现兰芝二人并没有到,急忙去找。
    再说兰芝二人,在路上被截了下来,黑暗中隐约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披帛飘动。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雪,吹动她的曳地衣袂,那披帛却依旧自顾自地飘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夹杂血腥味的杀气。
    “小妹妹,真是巧啊,又见面了。”
    “漂亮啊!仙子吧!”兰芝横了一把水剑,映着冬天的那轮月,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来者不善,再细细想来应该是害自己失忆的那只狐狸,她柳眉一竖,用稚嫩的声音呵道:“你TM还敢出现,今日我要一雪前耻!”
    “呵呵。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女子掩口笑道,“用了姐姐说的法子了吗?你这牙齿却也白亮了许多,倒是你这衣服怎么还是以前那件?待姐姐为你浆洗浆洗可好?”言毕陡然出现在兰芝面前,兰芝一手震开洛周玠一手匆忙挥着水剑,荡起了一阵涟漪惊动了月的影子。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女子笑道:“法术倒是有了进步。”说着露一条尾巴从身后向兰芝移去:“姐姐今天帮你洗洗衣服怎样?”
    兰芝水剑一横挡住了那条尾巴,而那尾巴金色只见透着一丝红,赫然是一道伤口。兰芝瞄了眼伤口,那尾巴却顺势缠住她的水剑,迅极向剑柄绕去,兰芝一抖手上的剑,孚烟的尾巴缠了个空倒是沾湿了不少的金毛,风一吹过却是有些冷。她水剑解脱,又趁机向孚烟尾巴斩去,忽然又被另一条尾巴扼住手腕。那条湿漉漉的尾巴在兰芝脸上擦了一擦似乎是在擦干尾巴上的水渍,迅极环腰缠住了兰芝的双臂,那条扼住她手腕的尾巴却去解开她的绸缪。桃红的下裳像被风吹落的桃花,无力地散下,露出了绸缎中裤。洛周玠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那女子转眼又脱去了兰芝的短衫,收了两条尾巴顺便把衣裳也带了过去,忽然掩口惊道:“不是以前那件啊?这袄子里面的不会是人间的棉吧?你竟还怕冷吗?”
    只见兰芝一身中衣中裤,俨然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个活雪人。她冷得瑟瑟发抖,双臂环着自己蹲了下来,那把水剑躺在旁边的雪上,如同一块翡翠透着雪的光芒。
    “姐姐教你用那无患子洗衣,无患子又名肥珠子。不过不知道你们整日待在水里的需不需要用呢。”孚烟柔声道。
    “无患子仍需晒干,倒不如澡豆,而且对姐姐的皮肤好。”洛周玠本来一个趔趄坐倒在雪地上,见了兰芝那般模样甚是心疼。虽说自己不会法术,并不如兰芝,但身为一个男人——他这么称自己——怎么能看着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孩子模样的姑娘——被人欺负呢?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兰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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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呵呵。”孚烟掩口,“姐姐可没你们那么有钱。不过你若是随了姐姐,看在你当年开笼之恩,我留你全尸,供你灵魂怎样?”
    只见洛周玠并不答话,在兰芝旁边蹲了下来,顺手摸了摸胸口却发现忘记了带符咒,他心里一阵叫苦。在兰芝耳边说着什么。孚烟轻轻走近,并没有踏雪的声音只是一股香气渐渐浓烈起来。
    “怎么不说话?”此时孚烟的裙摆飘过雪地,出现在了洛周玠的视线。忽然他拿起兰芝的水剑,水剑陡然猛长那一缕缕波纹似乎倒腾成了海浪,向孚烟刺去。孚烟急忙闪身,却被水剑划断了披帛。孚烟后退几步:“偷袭吗?”
    洛周玠并不理会,嘴角念着什么向孚烟冲去。此时他手里的水剑不似兰芝当时的波澜不惊,而是一种爆发的怒吼感,水剑中似乎游动着两条龙。
    一剑挥去,念下一句。一步步走来却是兰芝的剑法,只是多了一股阳气。孚烟一声冷笑:“现学现卖可救不了你。”她抽起落在地上的披帛,雪不知从何时起又开始飘落,在水蓝色披帛上掩了一层冰霜素白,一片雪花悄然飘落在水剑上,渐渐被水晕包裹,融入剑身的那一刻,被剑从中呼啸而过的青龙吞了下去。洛周玠猛的一挥,孚烟舞起了那根断了的披帛,却并没有接住他那一剑,剑锋陡然一亮冲出了两条龙,孚烟急忙收回披帛却始终没有两天龙来的快,她只得伸出九尾护住自己。然而那两条龙似强弩之末一般击打在她的尾巴上,湿了她的尾巴。心下想着这架势倒是挺大。心也就放了下来,猛得收回了尾巴,此时洛周玠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孚烟被吓了一跳,忽然觉得腹下一阵痛,仿佛冰凉的雪携着冬风进了来。她秋水眸子中闪过一种不可思议,不过洛周玠这一击并不致命,力劲挺足伤害却不大,她眼睛一缩:“小公子变得这么厉害了?”
    洛周玠忽然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通过水剑进入了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撕扯他的肉体五脏,灵魂被狠狠地撕裂出来,正在这时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仿佛是在地狱生活多年的厉鬼逃到了人间,它所到之处充满着死亡的恐慌,万物失了颜色,纵使是白雪或那惨白的月,都在一瞬间被剥夺了灵魂。
    “这种好东西,狐族要独享吗?”一道殷红的光打将下来,孚烟一惊,洛周玠急忙抽回了水剑,倒退几步满头大汗一阵惊慌地回到了兰芝身边,似乎怕她冷又紧紧抱着她。而孚烟衣裳沾染了血迹,一滴滴点在雪地上,甚是扎眼。一众暗黑色斗篷人出现在不远的雪地上,斗篷都已残破不堪,却正巧把脸掩盖在黑暗中。为首一人却穿着上好的紫色狐绒斗篷,斗篷里面是一件白衣褐裳外着正红色骷髅大氅。旁边一个身材娇小的衣着玫红绣花斗篷,借着月光看得清她深红绣花比甲,内着白色狐绒琵琶袖合领衣,下着米色缘绣金丝锦鼠裳,悄悄露出一方绣花鞋。
    “阴曹地府?”
    “狐虎曾同为天神,何必相争,倒不如神女大发慈悲把他让给我们吧,我们阴曹地府也能早日成仙啊。”男子一双修长的手摘下斗篷的帽子,乌黑长发束于绿珠冠中,不知是雪映了颜色还是他皮肤本就是这般乳白,狭长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孚烟,嘴角一抹邪笑,那五官恰到好处排出一个美男子模样。
    孚烟着手压住伤口,嗅到二人身上的狐狸气息,甚是不爽却是一脸狐媚:“公子是要来插手狐虎二神之间的恩怨吗?”
    “这个人,我们阴曹地府要了,希望神女给些面子。”男子欠身道。
    “公子说话口气倒是不小,吓坏了烟儿。”孚烟颦着眉头,却依旧高傲。说着九尾便齐齐向着男子去了。
    “护着淑儿!”男子丢下一句话便向着孚烟冲去,那一众黑斗篷护住女子,齐齐往后退了退。女子略微有些不高兴,推开几人,向着洛周玠跑去:“洛周玠。”
    洛周玠怀里还抱着那个女孩,抬起头看了看女子,女子摘下头蓬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那双富有灵气的眼睛让洛周玠立马认了出来:“婼淑姑娘?”
    此时一众黑衣人跟着婼淑来到洛周玠旁边,环成一个弧面朝着孚烟二人。
    “我本来想回家换身衣服再来找你,被哥哥留住了。我说了你的事情,哥哥说带我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不不,你应该去谢谢魏谦大哥他们,他们救了你。”
    “魏谦他们想害你。他们说什么15年前,全村的人。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怀好意!”
    “如果他们想害我,又怎么会救我呢?”
    “阿嚏!”兰芝在洛周玠怀里打了个喷嚏,颤抖着声音说:“十一,我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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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山

    几山

    楼主 LV2 2016-08-30
    洛周玠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说:“让他们打着,我带你回家。”兰芝点了点头,往洛周玠怀里缩了缩。
    “你不能回去!”婼淑抓住洛周玠抱着兰芝的手臂,“魏谦他们也许在离渊洲等你自投罗网呢!”洛周玠抬头正想说话,眼睛却与婼淑对上,她的眼睛泛着微微的蓝色,一种无法形容的深沉磅礴之感,好像整个世界的水天相接都在她眼中出现。
    忽然一股劲风压的众人无法呼吸,洛周玠背对着孚烟二人紧紧护住兰芝。原来那孚烟九尾一颤,把那名斗篷男子震出老远,狠狠倒在地上,口吐献血。
    “哥哥!”婼淑急忙向哥哥跑去。
    “淑儿小心!”孚烟转而攻击婼淑,一众黑衣人急忙上前与孚烟斗了起来。婼淑跑到哥哥身边,一脸心疼地擦干了他嘴角的血迹,扶起他来。正在这时婼淑这一众手下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孚烟冷着脸迈着高傲的步子,一点点逼近。男子硬撑着站得笔直,强有力的手臂把婼淑护在身后。忽然又是一闪,惊得孚烟后退一步。一名着素白色大袖衫的男子出现,头戴四方巾,手持白龙镶金法杖,来人正是沐温。只见他脱下衫子扔向了洛周玠:“给她披上!”随后又是几多争斗,沐温虽然法力不低,可相比较与孚烟不过是刚成年的不知轻重的孩子,不多时沐温也潇洒地败下阵来。肩膀上那老伤隐隐作痛,似乎发现了转机,想让那麻木感彻底蔓延沐温脑海,全身,以及灵魂。
    孚烟嫣然一笑,当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她骄傲地看着手下败将,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走向了洛周玠,洛周玠又小心翼翼地把兰芝往怀里揽了一下,另一只手悄悄放在兰芝的水剑上。孚烟说:“偏巧我喜欢这个小姑娘。你若舍不得她,我就带上她与你一起跟我走。”
    她伸出右手,纤纤玉指在皎洁的月下,素白的雪上显得更加洁白。洛周玠便觉得头晕要倒下去,兰芝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猛然醒来,把手下那把水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向孚烟,孚烟与那名斗篷男子斗法也受了不小的伤,加之沐温的一阵消耗,孚烟只觉腹上剑伤隐隐作痛,反应也慢了许多。那只剑深深扎进孚烟的左肩,孚烟眉头一皱,右手紧紧一抓,一股劲力把洛周玠拉了过来洛周玠见势不对,急忙放开兰芝免得她受了伤害。兰芝拉着沐温的衣服,颤抖着身子紧张地看过去,孚烟右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正准备吸食他的精气,却发觉右手发烫。上古灵力直达孚烟灵魂深处,如岩浆般灼烧她,她慌忙松开了洛周玠,眼睛又慌张地向四周看了看,身子一震便消失了,只留下一滩红色和那把水剑。黑暗中窜过几道引不得多少注意的白光。兰芝松了口气,却发现洛周玠昏了过去,她发白的手打着冷颤伸出,想向着那里爬过去。
    婼淑扶着哥哥,又搀起了沐温,向洛周玠这边去了。只见洛周玠昏倒在地上,沐温挣开了婼淑跑到兰芝旁边,把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她中了九尾玄冰毒。”沐温心疼地看着冻得嘴唇发紫的女孩。沐温想要动用法力医治兰芝,却因为重伤而无法施展。
    “我们快些离开吧,免得其他人找到洛周玠。”斗篷男子建议道。未等其他人答话,婼淑一挥手把众人带到了一个大殿,正是阴曹地府地阴殿。
    “哥哥……”斗篷男子推开了婼淑的手,他虽然受了伤但修为不低,这些伤并不致命。他走向洛周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对婼淑说:“把四大长老请来。”
    却说她带来了四大长老,分别为苦、集、灭、道。虽说是长老职位,但四人均是青年模样,各着大袖衫甚是潇洒俊逸。前方须弥台阶甚是漂亮大气。
    “婼千寒殿下。”四人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婼千寒坐在殿上的王位上咳嗽了两声,央四人治愈一众人,四人却是摇头:“我们四人只是解毒,最多胡乱医些小伤小痛,这个……恐怕还得找荷泽池的人。”
    “带我们去荷泽池。”沐温煞白着脸。怀里的那个女孩双眼禁闭,睫毛上扑闪着冰晶,乌黑的头发也被冰晶包裹地只有白色,她嘴唇毫无血色,一脸的苍白。
    “这……”
    “我们阴曹地府与荷泽池不相往来。”见长老犹豫,婼淑接话道。
    “无妨。”婼千寒道,“那位公子不就是荷泽池弟子吗?我们把他送回去吧!”示意了四大长老,他们点头曰诺,做了法把沐温兰芝送走了,却独独留下了洛周玠。
    “他受了重伤。”见四人离开婼淑皱着眉头对哥哥说。
    “他受了惊吓,我,受了重伤!”婼千寒略有愠色。
    “哥~”婼淑拉着婼千寒的手撒娇道。
    “看在他救你的份上,今日我也救他一次,且放他离开。”
    “知道哥哥对淑儿最好了。”
    婼千寒对婼淑宠溺地笑了,却是满脸苍白,咳嗽了两声说:“你先去休息吧,我与四位长老还有话说。”
    “可是洛……”
    “放心。”
    婼淑点了点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洛周玠,不舍地离开了。见婼淑离开,婼千寒对四大长老说:“他应该就是守降宫道为的儿子。我能感觉到他周身强烈的白虎杀伐之气与十洲三岛神族的凝重气息,或许我们可以借助他与十洲白虎重新联系。”
    “殿下,可能暂时还不行。”
    “苦长老何出此言?”
    “他周身的白虎之力并不成熟,他本来就控制不住,更何况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我怕如果贸然行事会出现差错。”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把他带回来。如果让他留在我地阴殿,教他控制如何?”
    “他体内的白虎之力是白毅多年修行积累下来的,况且他千百年来位居族长之位,学得很多白虎秘法,臣等没能力控制如此强大的法力,又怎么能教他呢?”灭长老抬起带着半张面具的脸。
    “如果将它引出,转移到别人身上呢?”
    “他体内的白虎之力属金与守降宫纯阳之气属木,都不是他自己体内拥有的,他体内有着微弱的帝屋气息恰好克住所余的白虎金属性,如果我们擅自引出白虎,一来接受者无法控制,二来洛周玠自身混乱,局面也很难控制。”苦长老捻着小叶檀。
    “苦长老所言极是,殿下,时机不成熟啊。”道长老劝着。
    “也罢,先将他送回去,以后可能得靠淑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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