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想什么呢？干活分心容易出事。”一旁干活的工友看着身旁发了好一阵呆的赵凡，好心提醒了一下。  “哦，没什么。”笑笑的赵凡仿佛回过了神，带着谢意继续着枯燥的工作。  发呆的表现就是有心事，赵凡的妹妹昨天刚打来电话想匀点钱给她，缓冲缓冲。身为老哥的他自然是答应的，可现实际情况是他自己也没挣到钱，省吃俭用就那么点，能力小，工资低，没办法。再说，老妹要点钱很正常，没有也得撑着，不然这脸往哪里搁，这不是承认自己没本事吗？  ‘唉，希望厂里多接点活。’这样想着的赵凡一边快速做着活，一边盘算着今天有多少进账。  下了班，张凡骑着二手电瓶车就往城里奔，虽说厂子旁边镇上也有银行，可赵凡还是愿意往不远的城里去。  在进城的路边，早早的把他那辆看起来丢脸的老伙计寄存在一旁，然后上了一辆开往市中心的公共汽车。  看着两旁繁华林立的商铺，高档的小区，虽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可把自己想象成里面的人，心里也算是安慰和满足。出来打工几年了，最大的幻想就是整天无所事事，坐在家里收收租金什么的，要么睡觉，要么做自己喜欢的事。  下了车，轻车熟路的来到银行，这间银行可比那边镇上的高大很多，就跟电视里的豪华酒店一样，来这的人也大部分是有钱的。赵凡来这里一是充充胖子，反正有ATM机，还是一个个小房间似的，拿多少钱谁看得见；二是也顺便看看美女，从柜台到大堂经理他都觉得有可看之处，恨不得每个都找机会说上话。  正要踏入那条‘警戒线’，一行醒目的字却贴在显眼的地方‘因ATM机升级维护，请到柜台办理相关业务，给您带来的不便，深感歉意！’‘这么巧！’赵凡心里立马出口成脏，同时也在犹豫去不去柜台，想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犹豫再三的赵凡还是进了大堂拿了票号排队等待，‘势力的人没那么多，不一定就我碰上。’这样想着心情也就轻松下来。  因为快要下班了，银行也没什么人，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广播叫到自己的号码。带着点紧张坐在“6” 号窗口位，而业务员小姐的话也让他发起了呆。  “先生，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小姐微笑的问道。  ‘声音太好听了，厂里的那些大妈大娘们的声音根本没法比。’  “先生？”小姐再次微笑的问道。  ‘啊！温柔，带着女性那特殊的腔调和发声，全身像触电般的享受。’  “先生！”这次的声音拖的很长，笑得也很勉强。  “啊！”清醒过来的赵凡赶忙掏出银行卡递过去，“取钱。”除了刚坐下看了一眼，赵凡就没有再去看小姐的脸。  “取多少？”  赵凡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小姐微笑的问道。  ‘五万？卡里有五千我都能笑醒。’忙摇头。  “五十万？”小姐的笑容有点灿烂。  这把赵凡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尴尬而又小声的说道：“五……五百。”说完的赵凡显得更加难受，浑身不自在，只想早点离开。  “哦。”小姐的语气有点失望，可并没有像赵凡想的那样一脸鄙视，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请收好。”小姐还是像开始那样微笑的递给他，“请慢走。”  赵凡看见她笑得那么美丽，顿时忘了刚刚的尴尬，心情也好起来，忙道：“我还有事。”  “嗯？”小姐不解。  “我要把这些钱再存进这个账户里。”说着递过去一个写满数字的纸条。  还为自己感到幸运的赵凡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偷偷看了一下小姐的脸，把他也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小姐忍无可忍的抱怨，“那你干嘛不早说，你以为好玩啊，取出来再存进去，本来就可以直接从卡里划过去，还来浪费我的时间，你是不知道五百有多少，想亲眼看看吗。”  一边不停的抱怨和数落，一边也在绷着脸快速的处理着，不一会儿递给他一张小票。接过小票的赵凡一个劲的谢谢，可小姐还是没有买账的意思，只是口里叫着‘下一位’。  出了大门口的赵凡还没缓过神，找了个角落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才慢慢放下来。本来是当作‘旅游’的，现在也没心情了，点了一支烟打算抽完就走。  “赵凡？”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碰见熟人了？’回过头看个明白。  这一看却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俏丽的脸蛋，时尚的发型，养眼的身材，再配上那身黑白分明的职业装，简直让赵凡不敢直视。  “你……你是？”  “真的是你！不认识我了？好好想想。”认对人的女孩显得很兴奋，随即卖起了关子。  凭着记忆飞快的在脑里搜寻。很快，几年前一个熟悉的笑容跟现在重合，“姚娜！”都说‘女大十八变’，当年可没人看上她。  “还算你有良心，不白跟你半年同座。”说着就拍着赵凡的肩膀，顿时让他浑身不自在。  赵凡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再看看她身后的大门，“你，你在里面上班。”  “对啊！大学毕业就来这里了，快两年了，你呢？”  “我？哦，我是一个公司里的技术员。”自然，真实，表情到位，看不出他有一点脸红的意思。  “你也上班快两年了吧！看来高老师的方法很有效啊！”女孩好似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一样，话题一个接一个。  “什么方法？”赵凡不知她指的是什么，不过高老师他还是有印象的，为了他们那帮天生迟钝的莘莘学子操碎了心。  “让我们一对一帮扶啊！当时我的‘扶贫对像’就是你啊，不然我们也没机会同座。”女孩一口一个我们，搞得赵凡都有点不好意思。  “对对对！”赵凡陪笑道，好似感谢。不然怎样，我还得告诉你我已经是个打工好几年的老油条了？  “那你也不表示一下感谢。”女孩坏笑道。  “对对对，你劳苦功高，下次请你吃饭。”  女孩听出他带着挖苦的意味，可还是很高兴，“还有同班同学在市医院，下次把他也叫上。”  “谁啊？”  “范明。”  “谁！范明。”赵凡可是知道的，以前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怎么就找了个好工作呢，脱口问道：“当护工啊！”  “护工？人家现在是实习医生！”女孩都不知该怎么说他。  ‘＊，一个比一个混得好。当初高考完就直接出来了，根本没去指望。成绩出来也不想去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结果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意料之中，踩着天梯也够不着那条生命线啊。’  “没看出来，以前成绩还没我好。”故作镇定的回道。  “人家可是有追求的，自从和班花同座了几个月，硬是死拉狠拽的考上大学，本来是要和他同座进一所大学的，可是知道人家对他没意思就死心了，拼命学习，才有现在的成就。”  听着听着，赵凡怎么就觉得不对味了，总感觉好似在说自己，难道技术员的身份在她们眼里还不好，看来还是自己生活品味太低，跟她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我……”赵凡不想再憋下去了，到时不知那句话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做出一副为难像，指了指公交车站，又指了指自己，好似赶时间一样。  “你还有事？”女孩有点舍不得的问道。  “对，有机会再聊吧。”心里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那我送你吧！”女孩很热情。  “不麻烦了，待会儿你还得再乘车回来。”  “我有车，一点都不麻烦。”  “啊！不不不，我这个人吧有点自强，自己能做到的决不麻烦别人。”赵凡瞬间开启了自吹模式。  “朋友嘛，又是老同学，别客气。”女孩还是要求道。  “不不不，我……我晕车。”  “公交车就不晕了？”女孩有点奇怪他的说法。  “公交车又慢又大，要……要好一点。”赵凡苦思还有什么借口。  “哦，那好吧，不过你说要请吃饭的，可不许反悔哦！”  “决不反悔。”这时的赵凡什么都答应，只要他离开这里。  “好啊，到时你带着你的女朋友一起来，诺。”女孩笑得很甜，从包里拿出笔和纸。  “什么啊？”  “你不留下电话号码，怎么请我。”  “那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不就行了。”  “也行，那你说吧。”说着拿出手机。  赵凡兜里的廉价手机响了，不过没有马上查看，“行，就这样了，到时你也把你的男朋友带上。”  “就这么说定了。”女孩从赵凡肩头擦过，还回头向着他挥了挥手。  赵凡礼貌的抬起手回应，望着自己那满是伤痕的右手，喃喃的自嘲道：“女朋友？”  …………  当赵凡出了那座没他容身之处的城市，骑上自己那辆任劳任怨的电动车，两旁简陋的民房，突然之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不知是今天打击太大，还是深深的自卑，埋头赶路的赵凡很安静。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镇，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不再压抑，不再尴尬，只是有点小小的不甘，“今天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我就不信没我出头之日。”有点愤愤，又有点激情的走向他梦想的起点。  “老板，来二十块彩票。”赵凡中气十足的吆喝道，而且来这里的人也都信心满满，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气势要拿出来，好运才有可能眷顾。  “小伙子，推荐还是自选？”老板笑道。  ‘自选从来没中过，推荐又不靠谱。’想了想的赵凡决定还是相信命运，“全部随机。”  自从对自己的出路没了念头，赵凡也加入这种可能一夜暴富的行列。心情好时多买几注，心情不好时更要买几注，反正每天都有强烈的期待，幻想着那种升天的感觉。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出来的赵凡感觉到有点冷，骂了几句鬼天气之类的话，准备往住处赶。  看着那一串串黑得通透的数字，赵凡的心里又泛起希望，小心的收好，随口说道：“如果中了，让我干什么都愿意。”右手给力，骑着车远去，随即带起一股气流。  他不知道的

——第二天————  赵凡昨晚又做梦了，早上起床还在纳闷，“哪个老板那么好，先给钱再干活。”摇摇头不再管它，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搞好了就有面子，搞不好抬头都会很吃力。  起的很早，就是要准备充足。先是从ATM机里把所有看的见的现金提出来，反正现在也是准土豪了，没什么担心的，搭上去城里的公交车，今天就是扬眉吐气的开始了。  还是那个站台，只是这次不是搭公车了。赵凡下了车，傲娇的脸上很是得意，振臂一挥，顿时一辆鲜艳的出租车停了下来，熟练般的坐上副驾驶座，同时臆想着站台上那羡慕的眼光，想想就觉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先生！去哪？”司机大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哦，去……”这时才想起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往哪走，更别说地址了，总不能对他说跟着前面那辆公交走吧。极速思考之下说道：“去银行吧。”  还真没几次这样享受一番，而这次怎么也没觉得心痛，反而很畅快，恐怕就是那小小的纸片控制着他那小小的心，他的底气才那么足，看着那些小区，想着自己也可以在里面享受，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急切。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跟女朋友约会？”司机大哥看来是个不喜欢冷场的人，笑着问道。  “不是，跟朋友聚聚。”赵凡也不是那种闷头喜静的人。  “那肯定有女孩。”  赵凡有点不明白司机大哥的意思，一脸疑惑。  正在开车的司机大哥，时刻观察着周围交通状况，却能和他说话自如，看来这就是所说的老司机了，“小伙子，别怪大叔多嘴，这么好的天气，又是星期天，气色也不错，这种跟朋友同学聚会怎么会不带着自己女朋友呢，我看八成你还没有女朋友。”  都说开出租车三教九流都接触过，看人比算命的还准，这还真是这么回事。  “大叔我猜对了吧。”  赵凡没有言语，只是一笑了之，没承认也不否认。而司机大哥就像是找到了话题，倒豆子般的喋喋不休起来。  “现在的女孩什么样都有，就看你有没有合适的，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情投意合。看看现在的婚姻，不是裸婚就是经营，今天一个样明天又另一个样，那才是婚姻坟墓。”  赵凡装作在听的样子，其实心早已飞到两旁高大的套房里，心想着每天站在窗外看着下面车水马龙，四处奔命的人群，心里就更加得意。  “结婚和没结婚是两码事。”司机大哥还在自顾自说起来，“就像坐牢和没坐牢一样，结过婚就是二手货。以前我遇到过一对小情侣吵架，那个女孩含着泪冲进我的车上，叫我开车，我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还在犹豫般的男孩不舍的望着我的车，你知道女孩怎么做的吗？她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后来才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男孩觉得自己能力不够，说白了就是没钱，怕他们没有未来，而女孩觉得他不在意自己了。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没钱就吃简单点，我不信吃好的拉出的屎就香了。”  没认真听的赵凡突然听见他来这么一句，也笑着附和着连声说出三个“是”来。  “有什么就说出来，说清楚才不会有误会。我故意围着那个地方绕圈，直到她要下车，你猜我给她什么？”  ‘这人真是，唠唠叨叨还打哑谜，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说拉倒。’虽这样想着，脸上却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递给她一支烟！”  赵凡顿时觉得这位其貌不扬的大叔不仅是话唠还爱捣蛋。  “她莫名其妙的婉拒了，我就对她说，‘哦，不喜欢就不要。’你知道她当时愣住的表情吗，最后她钱不够我就把我的电话给她。当天她的男朋友就打电话找到了我并谢谢我。”  “你就不怕她不给钱吗？”赵凡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一问就不好了，司机大哥顿时变了脸，“难道你就听不明白我说的重点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赵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心里苦笑。  气急的司机大哥说不出话，一到地点就送瘟神一样看着赵凡，赵凡也识趣的小心翼翼付钱下车。  “喂，我开出租是我的爱好，跟挣钱没关系。”说完一脚油门远去。  只剩困惑不已的赵凡，而且还隐约的听见‘就这样还会有女朋友？’的一句话。赵凡不明所以，只得悻悻而去。  离银行不远处有一座商城，每次路过的赵凡都会透过橱窗看看里面那新潮亮丽的服饰，想着自己有一天和自己的女人也能那样的耀眼夺目。  而今天他来到这里就是要让自己真正感受一下那种让人回头的感觉，因为他有底气，一个大大的底气。  挺了挺腰，一手插裤兜，就这样大步跨了进去。而那富丽堂皇的装潢也确实让常在街边跑的赵凡有点点怯步。  “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帮助吗？”一位年青的小姑娘热情的迎上前，招呼道。  “哦，我随便看看。”不太好意思的赵凡婉拒道，因为他买东西时不太想有陌生人跟在后边。  “先生，一件好的衣服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品格和地位，如果搭配不协调会让你本身的气质体现不出来，而且现在的服饰不仅仅是一块遮羞布那么简单，是穿出去让别人看的，自己反而看的很少，让我在旁边给你把关，给你做做参考，我的眼光很好的。”  小姑娘热情渴望的话让赵凡觉得还真有那么回事，再说冲她的态度也不好再拒绝，也就默认了。  在赵凡的挑选和她的建议下，最后看中了一套比较适合的。而付钱的时候让赵凡才感觉到自己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仔，即使自己无意之中有这次大气运也不会是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因为他现在的所有方式就决定了他的一切。  “先生，我们刷卡消费有积分，你刷卡吗？”收银小姐问道。  “哦，我付现金。”赵凡有点不知所以，因为自己没一次去用卡花过钱。  赵凡花了现在半个多月的工资换了手里提的那些所谓杂牌的衣服，因为那套崭新的衣服已经穿在身上了。一个土气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朝气有内涵的男子，不知道这身行头合不合他们的身份。  路过银行的他又把仅剩的钱存进了卡里，既然要面子就要装的像一点，再说现在本来就是有钱人了。  一切准备妥当，就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我到了，你们在哪呢？”  “在你后面。”  ‘咦，有回声，难道手机坏了。’正怀疑的赵凡突然转过头，看着那个有点小可爱的女孩。  “我早来了，你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那你不叫我，我打电话你还接。”赵凡有点质问的语气问道。现在的赵凡再也没有那种矮人一截的感觉，而且还隐隐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思。  “我想听听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不找你我打什么电话。”赵凡现在觉得她还有点调皮。  “咦，今天怎么看你觉得变了一个人似的。”姚娜好奇的提问道。  ‘当然了，我现在可是准富豪，等我领了钱就是真土豪，心情不一样，看起来肯定不一样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范明呢？”赵凡不想讨论那个话题，叉开问道。  “哦，她女朋友每次出门都有很多事，肯定在等她呗。”  “同是女人那你怎么就这么快。”赵凡有心想玩笑一番，笑道。  “我有什么可做的。咦，倒是你，怎么没见你女朋友呢？大家认识认识嘛。”坏笑的姚娜紧盯着他坏笑。  ‘怎么忘记这茬，现在想办法也来不急了。’只得忽悠道：“哦，她呀，公司里离不开，本来说好要一起来的，结果只好我一个人来了。”干笑的赵凡有点气噎，“对了，你男朋友怎么没来？”  “你猜！”  看着姚娜好似戏弄般的笑，赵凡摸不着头脑，只得跟着一起等待。  从来还没有单独跟一个女孩在一起过，赵凡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不过幸好，要等的人也来到，而好似也很尴尬的姚娜一看见和范明一起的女孩，就跑过去挽着手有说有笑。  “波波！”赵凡率先喊道。  这一声奇怪的话让两个女孩不知所云，差异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是范明的表情有点怨言，“都是成年人了，有意思吗？”  “喂，你们说什么呢？”姚娜疑问说道。  “没什么，他说笑。”范明抢先答道。  “别说了，我早上就没吃，先找东西吃吧。”姚娜急着说道。  “从认识你就知道吃。”旁边一个温柔又文静的女孩笑道。  赵凡第一次看见她就知道肯定是范明的女友，想着自己有这样的女友可就幸福了。  “这谁啊！都不介绍一下。”赵凡笑道。  “她叫杨芳，范明的女朋友。好了都认识了，赶紧找地方吧。”姚娜猴急的说道，挽着杨芳的手走在前面，剩下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在后面叙旧寒暄。  “刚刚他说‘波波’是什么意思？”只有她俩的杨芳小声问道。  “你知道可以，到时别说是我说的。”姚娜撇清道：“中学时你的那个他还是有点胖的。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看着姚娜坏坏的表情，一时明白的杨芳红了脸。  一段距离后，赵凡叫道：“就这里，我们进去吧。”  在一座豪华的餐厅前，赵凡停下脚步，让他们进去。  “这里？”姚娜有点意外，这里吃一顿，就她的工资一月也就几顿，何况还是四个人，“我们就随便吃吃行了，换一家吧。”  “是啊，换个地方吧，快餐也行啊，我们也都习惯了。”范明也劝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走吧。”说完，赵凡就先进去，现在他是什么身份，不差钱。而三个表情不定的人只得跟着他一同往里走。  说实话，赵凡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刚刚用手机查的。换以前那是都不敢想的，只是不知道这里吃饭到底是什么规矩，只是凭着电视里的画面临场发挥。  餐厅二楼，服务员小姐领着众人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还别说，跟他以前和厂里的人在街边下馆子的服务员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点菜都是扯着嗓子吼。这里就不一样了，环境不错，文雅清静，还放着舒缓的音乐，更没有吵闹声，看来贵也是有道理的，不管那是有道理没道理，就是不知道这里要不要给小费。  “我们真没必要来这里，我要你请吃饭其实就是我们出来热闹热闹，没别的意思。”此时的姚娜没了刚刚活泼的一面，认真的说道。  “今天我很高兴，就听我一回。你们不用担心，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没钱了可以再挣嘛。”赵凡可没说自己有钱了，他要让他们以后知道了惊讶一回。  “那你来过几回了？”范明问道。  “哦……有几回了吧。”赵凡回答的很模糊。不过反正现在有钱了，以后多来几回补起来就行了，也不算骗人吧。  “那我们吃什么？”姚娜问道，只是现在的她刚刚有点不一样了，没了先前那般活泼，变得沉默了。

————第三天————————————————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忆晚上的那个梦，赵凡想想那个梦就觉得奇怪，“我会用口水签字？签的什么却又记不起来。”想破头也没想出的赵凡吃力的坐起来，一天又开始了。  赵凡依旧早早来到厂里，可现在他的心里完全不把上班当做一回事，只是他还留有一份良心，小王对他有义，他却不能无情，说离开就离开，不是他的风格。因为昨天姚娜的一番痛训，赵凡也知道还是藏着点好，再说越多人知道越危险，就像昨天晚上一样，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也许那是一个普通小偷的行为。  “凡哥，昨天午觉睡到下午吗？”小王还是同样的造型出现。  “午觉？我没睡啊！”赵凡不知他在说什么。  “没睡午觉！我还以为你昨天打电话说的是梦话呢，那你当时在干嘛，说的话我都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小孩家家还不是时候。”  “哦，那就是少儿不宜呗，看来你昨天在追女人，可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骗人家。”小王鬼笑的样子意味深长。  “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坏。对了，活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都干完了，他们只要能交货才不管那么多，谁做都一样。”  “谢谢你了，其实你没必要替我挡着，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能怎么样，还是那句话，哪里找不到饭吃。”赵凡不满道。  “你就少说两句吧，人都有三急，何况一个厂呢，不为钱开什么厂，不为钱我们打什么工。”小王劝道。  “算了，不说了，干活吧。”  赵凡恨不得立马走人，不要工资也行，不过他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找个好理由，让小王心里好受一点，再说自己应得的钱，为什么不要。  一上午，赵凡都在想着昨天的事，想打电话却提不起勇气，走神的样子让小王看见还提醒他注意安全。  下午让赵凡更加烦躁，几次冲动的想一走了之，只是刚上班没多久就传来一声惨叫。  “啊……”  这一声格外的刺耳，连隆隆的机器声也压不住颤心的尖叫。  “小王受伤了。”急切的声音响彻整个车间。  人群一下子围拢过来，现场狼狈而又血腥，地上，机器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几个看后忍不住的跑外面吐起来。此时的小王昏昏沉沉，脸色苍白，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扶着不时抽搐的他。  办公室里的人也冲出来，剥开人群，“快按住他的伤口，马上叫车送去医院。”顿时有胆大年长的师傅照着做，并抱着他跟着部长上了厂里送货的MPV。  当一个前一秒还鲜活朝气，后一秒却世事难料的事就发生在眼前，赵凡不知所措了，他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下午，老板听说厂里发生大事，赶到厂里接着就奔向医院。而赵凡也被要求停下机器，在空地上集合开会，当然出了这种事肯定得要求安全的重要性，开完会厂里就让下班，只是各人的表情却不一样。  “主任，小王的父母暂时不在身边，我想这几天我就去照顾小王吧。”赵凡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好吧，就是你不去，厂里也会找个人去的，你暂时没上班我会向厂里给你争取点补贴。”主任也很着急的回道。  就这么定下来，赵凡打听到医院地址，回到那个还有些凌乱的“家”，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那所医院的地址在城的东边，厂子也在城东郊，当赶到那里时，主任也早早赶到那里了，直接把他带到手术室外，而那里也围了几个厂里领导，好似在商量着这件事情。  过了好久，雪白的病床从里面推出来，赵凡跟着一起去了病房，剩下的人围着医生了解情况。  坐在小王的病床边，看着一滴一滴的液体落下，赵凡很难受，他没勇气挨那一下，但他希望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再次精神起来。  过了一会儿，厂里的人来看了看小王，对赵凡吩咐了几句就走了，主任看了看赵凡，把情况向他说过后也走了。  小王这次伤了右腕，血管割破，手筋受损，还有骨折现象，手术过后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还是得看看恢复得怎样。厂里也通知了小王的亲人，就这几天他们就会过来，主任拍了拍赵凡的肩膀算是好好照顾的意思。  此时也是傍晚了，趁着护士刚换过药瓶，草草在下面吃了一点就回来了。  病房里其它四个床位也住着病人，看护的家属也是互相着聊聊天，看看电视，还算热闹，也有关心的人问问赵凡病人的情况，赵凡也是笑着勉强回应。  医院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匆匆来到，赵凡的睡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趴在床头眯了起来。  懵懵懂懂的赵凡很快进入梦里，梦里的画面很诡异，不管在什么情景都有一个数字缠绕着他，正让他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之时，一声责备传来。  “喂，醒醒。”  “什么事啊！护士小姐。”赵凡醒来模糊的问道，同时看了看表，‘20：30’。  “什么事？你看看这点滴还有多少，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还好我查房看到了，到底你是他什么人，这么不上心。”护士小姐怀疑的看了看他。  赵凡的心里有点急了，他对小王可没有半点走心，只是他觉得自从来到医院就好像有什么事等着他一样，让他心里焦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赵凡站起来没有回话，只是歉意的微笑着，好似在说下次不会了。  “还有这里啊。”护士指着床下输尿管的袋子，“漏满了就要及时倒掉。”  赵凡立马眼疾手快，不等她动手示范马上照办，就是希望护士小姐高抬贵手，不要跟他计较了。  “有什么事就按这个呼叫器。”说完就走了。  重新坐下的赵凡好似松了口气，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看看脸色好一点的小王，赵凡抱歉般的压了压被子的缝隙。静下来的赵凡又想起刚刚梦里的画面。  ‘1313？这是什么意思。’赵凡奇怪的思考着，却想不起任何与之相关的事物，趁有空起身在外面的走廊逛逛。  现在赵凡大致知道医院病房的格局，电梯位于楼层的中间，两边各有一个楼梯。从电梯里出来正对着护士站台，两边各一个走廊，方便左右病房病人的出入，护士站台背后的病房是大病房，每个房间有五个床位，而电梯背后的病房区则是小病房，单人病房或者是双人病房，电梯和护士站台就像分界线一般。  此时走廊上的人流还是频繁的，而分界线那头却如人烟罕至，冷清异常，突然出现的白衣天使让赵凡倒安心了些。虽说晚上的医院让人心里发毛，可赵凡还是忍不住走向那头，他想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不同。  阴柔的灯光照在赵凡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看不透彻。走了一段，让赵凡不解的是，几乎所有房间都关着门，偶尔从里传出说话声或是电视声，而另一头却是声声入耳，连绵不绝的。快到尽头时，终于有一扇门敞开着，看清了里面却是没有人住的痕迹，让赵凡心里紧张时，一个身影的突然出现使得赵凡心跳骤停。  “又是你！你不在病房里待着跑这里干嘛。”原来是刚刚在病房里叫醒他的那个护士。  “我随便走走嘛！”赵凡不好意思的回道，此时缓过劲的赵凡出气还不匀称。  “医院里有什么好逛的，跟你说别在医院里乱走，特别是晚上。”护士说的很认真，却又像是吓唬他。  可此时的赵凡却是听在心里的，从来到这里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砰”  关门声回荡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嗯，1313？’门上的编号让赵凡心跳加快，随问道：“这里没人住？”  “有几天了。怎么，你想住？”护士冷冷说完就走了。  而只剩下还在回忆的赵凡，‘没人住？那我梦里1313不是这个意思。’  整个走廊完全静下，只剩下好似随时都会熄灭的电灯，而黑洞洞的楼梯口看得赵凡直发毛，不敢停留的赵凡快步向回返去，直到跨过那条分界线，才慢慢放下心。  病区休息的时间早，病人休息了，楼层渐渐安静下来。回到病房，小王还没醒过来，如果不是他还有顺畅的呼吸，赵凡肯定得包头乱窜，害怕异常。   这是第一晚，也是第一次在医院里过夜，赵凡趴在床头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他不知该怎么熬过去。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睡得很死，直到天亮。  “拿命来！”一个武士剑指另一个正在反抗逃命，狼狈不堪，性命堪忧的人。  一个刺客奉命刺杀，他的任务只有成功，如果失败等待的惩罚就是一个字——死。  我就是刺客，刺客就是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我，我……

————第四天————————————————  突然惊醒的赵凡被自己的梦吓着了，手心也湿了，睁开眼发现是一个梦才安下心来，不过还是感到有点害怕。  一身疼痛的赵凡站起来疏松一下四肢，同病房的人也都纷纷活动起来。  “咦，你醒了！”赵凡这才看见左手玩着手机的小王。  “早醒了。”经过这件不幸的小王还是那么有活力，只是声音显得有些不足。  “那就好，那就好，你渴不渴？”赵凡高兴的问道。  “一天输那么多的液，你说他是口渴还是肚子饿。”又是那个护士，好似很巧一样，在赵凡不对的时候总是她出来作对。  “对对对，我这就去买吃的。”赵凡赶紧认错一般想要逃离。  “你就这样走了？下面都满了，待会他尿床你可有的忙了，还有饭食要易消化，柔软的，辛辣刺激的留着你自己吃。”护士提醒总是那么刺耳。  赵凡这才想起，忙着干完就逃一般的冲出病房。  只要是人流密集场所，周边做生意的就越多，特别是吃的方面。赵凡在下面没两步就买到东西往回走，只是想着那个让人害怕的护士会不会还在病房。  “来，吃饭了。”赵凡把小王床头摇起来，使他坐起来好吃饭，两边还有折叠的床栏，拉起来可以和床尾可移动的板子组合起来形成简易的桌子，没见过世面的赵凡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床，应该是专门为医院订制的。这还是看着别人学会的，现在这些玩意真是越来越好，看来就是那句话，‘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赵凡和小王，吃着早餐，看着电视，倒是惬意。  “凡哥，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不来厂里也会有人来陪着你的。”赵凡笑道。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王犹豫的说道。  “问吧。”  “如果……如果，我那天没帮你，你今天会在这里陪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赵凡想了想，回道。  小王听到回答，不知是满意还是失望，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王，有些实话不好听，却总比不知道要好，我们现在都出身社会，就要适应社会的生存方式。”赵凡不想让小王太小孩子意识，他刚出来也是吃过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好人比坏人难当，对你真心好的人你才可以抱以回报，而其他的就当是个路人，平时聊聊天就可以了。”  “那这么说，你是真心来陪我的？”小王顿时兴奋的问道。  “那还用说。”赵凡笑道。  上午，护士换过几次药，听说医生也来看过，可能那时赵凡不在。而厂里的领导也来看过，只是一脸严肃的说了些好好养伤之类的话，倒是主任带着同事们买的一些心意来过，之后也急着赶回厂里。  “凡哥，你说他们会替我给钱吗？”小王有点担心的问道。  “如果是小厂，没什么合同倒是难说。我们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会的，如果他们不管，传到那些有生意合作的老板耳朵里，也许损失更大，对厂里工人的积极性也有影响。”赵凡安心的宽慰道。  中午到了饭点，赵凡还是给小王带了一点素食，自己却点了大份又香又辣好吃的午餐。  “快吃，我都饿了，没干活都这么饿，看来医院也不能多来。”赵凡调侃道，同时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蠕动的嘴巴留着香气的油水，一看就知道吃得很香。  而这边的小王看着自己清汤寡水的午餐就没食欲，盯着赵凡的碗里心里发慌。  “你看我干什么，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些，就吃你那个病号饭吧，看着也挺好吃的。”赵凡说着还示范的夹了一口素菜，“嗯，你这个好吃。”  “分我一点，就一点。”小王央求道。  “不行，被你老板看见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赵凡边摇头边嘟囔道。  “凡哥，你就给点，反正她们没在，看不见的。”小王的眼神很渴望。  “就一点哦！”赵凡不情愿似的，看了看门口，没人，夹了一大夹准备往小王碗里送。而小王也眼巴巴的看着，就等他松筷子。  “吃药了，有的病人要饭前吃。”那个让人害怕的护士又来了。  ‘糟糕’心想的赵凡收住筷子，急忙的把小王眼看要到手的东西塞在自己嘴里。  此时的小王心里是多么的痛和恨。  正侥幸吃着饭的赵凡突然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抬起头他无奈又无助的问道：“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你吃饭就不能离他远点，看着你吃的东西，他能吃得下那些吗。”这个护士好似什么都有理一样。  “我……我到外面吃。”苦闷的赵凡出去了，他感觉又回到以前在工地干活吃饭的样子。  下午，赵凡跟着前来送小王的人一起，陪着小王去做检查。回来时路过急诊部，刚好看见一群人推着一个病人往里送，又是一个病危的人，看来每天都有事发生。  一下午就这样无聊的过了，小王的身体在恢复期，睡眠来得很快，一会儿功夫，还在说话的赵凡就听不到回声了。  想了想没什么事的赵凡也有睡意，趴着就睡着了，看来比小王还来得快。  车祸的现场，一片狼藉。严重变形的车体卡住浑身鲜血、奋力挣扎的受害着。就在那个人一点点爬出车外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赵凡惊醒，把早早醒来的小王吓了一跳，“都多大了还做恶梦。”

————第五天————————————————  这又是一个梦！赵凡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因为他看到的那张脸就是昨天刺客要刺杀的那个人，这怎么不让他害怕，慌张的样子让小王觉得奇怪。  “凡哥，你怎么了？”  “没有，我下去给你弄吃的。”说完赵凡匆匆出去了。  离开医院，赵凡找了个角落静静歇下来，他不得不把以前的梦联系起来，更加奇怪的是这几天的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好似就是亲身发生过一般。这时的赵凡是真正的害怕了，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感觉让他心神交迫。  忧郁的赵凡心事重重的回到那层楼，就在他刚要走进病房时，不好的感觉再次出现，‘这个时候的门都是开着的啊？’思考的抬起头。  ‘1313！’这怎么可能，赵凡的手颤抖起来，双腿无力支撑，心跳加快，呼吸加快，他一个劲的自语道：‘只是走错了，方向走错了。’  慢慢的，赵凡挪到了他本应在的病房，瘫坐在椅子上，缓缓平复着心情。  “凡哥，你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小王关心的问道。  “没事，你先吃吧。”赵凡简单回复道，他现在已经没劲去解释。  一上午赵凡都和小王呆在一起，就是中午吃饭也吃的是医院送过来的饭。  “现在播报本台新闻，昨天下午我市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肇事司机潜逃，伤者被紧急送往医院，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查，请有知情人士跟警方联系，同时劝告肇事者尽快投案自首，本台也将会继续跟踪后续进展……”  电视的新闻让赵凡再次回到心里担心的事，他决定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梦里那般真实。  ‘1313’站立在门外的赵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一试。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好似走进熟悉的房间一样，开门进去。  “你是谁？”两个大汉看见赵凡的突然来到，惊觉的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呵斥道。  “我……哦，对不起走错了。”赵凡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抱歉的回道。  “快走快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  赵凡关上门，直到离开那扇门好远，突然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起来。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和他梦里的人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后背不只冒汗而是发冷了。  就这样往病房走去，经过护士站台时，两个护士的对话让赵凡觉得很怪异。  “你说怪不怪，今天我们医院送来一具尸体，说是在下水道边上发现的，死状好恐怖，两眼凸出，嘴巴大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跟白纸一样。警察来问过死因，验尸的医生说是吓死的。”一个护士说的时候还有点害怕的样子。  “我也听说了，死了连眼睛都闭不上，就跟我们乡里人说的一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另一个护士也心有余悸的说道。  赵凡还是喜欢听这类东西的，不管真不真，就图个刺激和无尽的想象，小时候追着村里的大哥哥给自己讲这些，反正有人说，那就是有多少围多少，可是现在想却是心惊胆战。  赵凡回到病房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王关心的说道：“凡哥，这几天你也累了，就先回去歇会儿吧，我这没事，有护士呢。”  赵凡听到这些话心里轻松一些，“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在哪休息不都一样。”  很晚了，病房里静悄悄，连走廊里也寂静得吓人，赵凡不敢睡觉，即使困意浓浓，可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他的梦里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只是，他还是斗不过法则规律，沉沉睡去。  “不要杀我，放过我，求求你……”悬崖边，苦苦哀求的男子绝望而又希冀。而在他不远处的黑衣蒙面人却一点点逼近，随时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踢下去。  “我不想死，怎么办……”  “我要杀了他。”，‘对你要杀了他。’，“我不想死。”，‘赵凡杀了他，杀了他，赵凡……赵凡……’  思维在两个人身上不停的转换，也许那就是一个人。

————第六天————————————————  “喂，赵凡，赵凡。”  猛然惊醒的赵凡心跳不已，循着话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  “范明！”赵凡叫道。  “用得着这么大声吗，看你满头大汗的，是不是梦里撞鬼了。”范明笑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医生，我当然在这里了，说来也巧，你这个朋友的手术还是主任带着我一起做的。”范明自豪的说道：“你来也不说一声，晚上我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也比这里好啊。”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上班啊。”赵凡好似想起什么，问道：“他的伤没什么吧？”  “恢复得很好，以后应该没有后遗症，到时候再做几次检查观察一下。”  “那就好。”赵凡随感到放心，“小王你先休息，我跟他出去一下。”  “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小王微笑道。  “我们出去。”赵凡急着把范明拉了出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什么事啊，还怕人听见。”范明问道。  “我问你个事。”赵凡犹豫不决的说道。  “我都知道了。”范明好似知道一样。  “你都知道了？！”赵凡却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难道我做梦他也做梦，随求助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么怪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该问你自己啊。”  “你不是都知道吗，再说你也是医生，这种现象也算一种病吧。”  “对，这倒也是一种病。”范明想了想，说道：“可这种病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其实还是你自己要主动。”  “主动！”赵凡不可思议，哪有医生主动叫别人去杀人的。  “这都是命，你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蒙头一上，很快就过去了，再说这件事搞好了你以后就等着抱金砖了，幸福去吧。”范明笑得赵凡心里发慌。  “砖不砖我不知道，我就想问警察那里怎么办。”  “警察？什么警察，你小子吃错药了，警察才懒得管你那点破事，反正都是到手的猎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白送的。”  “真的？不过我倒是很害怕，毕竟……”  “毕竟是第一次对不对，放心，人总会有第一次的，实话告诉你，我都不止一回了。”  ‘不止一回！’赵凡怎么突然觉得这里不是医院，是火葬场啊，看范明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同时挪挪了身体，保持一定距离。  “干什么啊，我没你想的那么坏，这都是两厢情愿。”  ‘也是，国外还有安乐死。’想想的赵凡还是不放心，“要不你陪我去吧。”  “给你把风啊！我才没那个习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总得给我个提示吧，你那么有经验，就当帮帮忙吧。”  “那我不是成共犯了，不行。”范明强烈拒绝道。  “你不帮我我就去举报。”狠下心的赵凡威胁道。  “你……我还当你是朋友，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算我怕你了，我去安排一下，到时机灵点。”范明无奈，只得答应。  “就是嘛，反正这些事在医院再平常不过了。你去安排吧，到时老地方见。”赵凡有了帮手，信心十足，梦里的意思很清楚，不是那个人死就是他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不想死，他只有豁出去了。  “什么平常，什么老地方，我看就是一个狗屎运。”范明抱怨道，拿出手机，“喂，芳啊，我在医院碰见赵凡了，下午你骗着，哄着把姚娜带过来，他这俩人都是闷葫芦，到时让他俩人自己解决。”  回到病房的赵凡，看见小王身边多了两个人，知道肯定是小王的父母了。  “凡哥，你回来了，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小王心情特别好，“爸，妈，他叫赵凡，这几天就是他在这里照顾我的。”  “小伙子，真是谢谢你了。”小王的爸爸感激的说道。  “没什么，都是同事，应该的。”赵凡礼貌回道：“小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小伙子那你先回去休息，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小王的父亲说道。  “不用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小王你好好养伤，我会来看你的。”说完急忙出去了，他现在是有要事得办。  下到外面赵凡好好吃了个饭，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为待会做好准备。看着时间差不多，壮了壮胆，上了楼朝着目标房间行去，边走边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回生两回熟。”  临近门口，刚好看见范明从里面出来，“你跟我去拿一下他的报告单。”  ‘真是够哥们，效率这么快，不愧是老手。’赵凡心里窃喜，同时悄悄的摸上门前去。  从门缝里看见还有人时，赵凡心里乱了，还有人？就在他手足无措时，那个人突然手捂肚子进了厕所。  ‘真是天助我也。’小心翼翼的提着心，窜到床边。看着病床上一脸无害的人，赵凡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悔进来，可却也没有出去的意识，看着凌乱的仪器，他慢慢抬起手，靠着某个按钮移去。  “你干什么！”一声呵斥传来。  可赵凡却无视一般，按下那个按钮，顿时病人迅速抽搐挣扎起来。  阻止不及的大汉，剥开赵凡，按下呼救器，等转过身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却也不敢追出去，直到医生的到来。  “小范，病人需要手术，你去准备一下。”一个年长的白褂医生吩咐道。  “我马上就去。”  “刚刚怎么回事？”年长医生问道。  “刚刚一个人好像碰了哪个按钮，之后就这样了。”大汉回忆道。  “看清人没有？”  “没有，等我转过身他就不见了。”  “好了，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他推下去。”年长医生说道，又回忆刚刚赶来时看见的一个人，神色恍惚，脸色异常，一副不由自主的样子，‘难道是他？’  此时胡乱窜的赵凡却又不知何时来到手术室，看着目标人物被推进里面，松散的手微微紧握。临近中午，人也渐渐少去，就在赵凡离去之时，突然抬手砸碎消防警报的玻璃，顿时整个楼层的警铃骤响，警灯闪烁。  手术室里的灯光也忽明忽暗。  “集中精神，不要乱。”年长医生大声提醒道。  渐渐的，灯光稳定下来，范明也一头冷汗，“主任，今天怎么这么怪，手术室里的灯不会这样的啊。”  没有说话的主任医生，熟练的进行各种动作，直到完成手术，才慢慢放松神经。  范明帮他擦着汗，他第一次看到主任这样紧张，也为刚刚的事赶到奇怪。  “你刚刚说有点怪，确实是有点怪啊！”突然回话的主任让范明也听不明白。  下午，上完厕所的范明被人突然拉到一边，看清来人时，让范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在病房看着你朋友，拉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不是说帮我吗？”此时的赵凡绝望的眼神让范明不知所措。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范明才知道赵凡肯定有事发生，忙讯问道。  “你说你要帮我，却又救了他，让我蒙头一上，什么事都解决了，怎么却又是这副境地。”赵凡无助，绝望，害怕，话声也很颤抖，他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你好好说，我怎么没帮你，我已经打了电话了。”范明也很奇怪，扶着他焦急说道。  “你支持我杀他，还说帮我准备，现在却反悔了。”赵凡怨恨的说道。  “杀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不是疯了。”范明一听他的话就懵了，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1313”赵凡艰难吐出几个字。  “1313？”范明思索着，突然看向赵凡，眼神瞬边，惊恐的问道：“从病房到手术室都是你干的？”  赵凡没有回答，蹲在墙角，蜷缩着。  “真的是你！完了，完了，你怎么……”此时的范明抱着头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赵凡猛然站起，黑洞洞的眼睛里散发着戾气。  范明突然之间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好似没有任何生的气息，“赵凡你怎么了？”范明小心的问道。  “走开！”赵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去哪？”范明追出去，急切问道。  没有回话的赵凡加快脚步，头顶的灯光洒下却照不清他的脸，时间在屏幕里跳动，每跳一下他的步子仿佛越快。  “1313！”明白的范明追了出去，“赵凡，你冷静点，不要啊。”全力奔跑的范明想要阻止他，可他快一分，赵凡也快一分。  “你把这些药物注射到‘1313’的病人里，现在是20：20，注射后十分钟起效应，20：30时再对他进行检查。”范明的主任医生正安排护士的用药，听见范明的声音，走出看个究竟。  看见主任的范明好似发现救星，“主任，快拦住他。”  而年长的主任医生看清越来越近的人，顿时倒吸凉气，此人正是下午看见的怪异之人，只是此时更加诡异，不过还是敏捷的一把拉住赵凡的手，触手冰凉，力大无比，几乎拿捏不住，急忙换过一招，卡住赵凡的手脚。   就在护士以为主任把他制服时，小心翼翼的推着车路过，突然挣扎的赵凡撞

————最后一天—————————————————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没有一丝色彩，赵凡静静躺在上面，好似这就是他的归宿，不愿醒来。  当赵凡睁开眼时，他是那么的困难，动了动手指，却被压住一般。被洁白的床单映着的脸庞却是那么的动人，他不忍心打扰这美妙的时光，只想好好看看。  慢慢醒来的姚娜伸了伸手臂，照例是醒来第一件事看看她守护的男人。  “你……你醒了。”看着睁开眼的赵凡，姚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有点口渴。”这是姚娜最盼望的声音。  “你真的醒了。”激动的姚娜一下拥向赵凡，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知不觉眼泪也偷偷流了下来。  “咳”进来的主任医生，不好意思的打断咳嗽，姚娜这才害羞的松开。  “我们好似来的不是时候。”范明打趣道，旁边的杨芳也悄悄偷笑。  “小伙子，好点吗？”主任医生问道。  “好多了。”  “那就行，就怕你到时挨不住。”  “什么挨不住，对了，我睡了多久？”赵凡问道。  “不多，这是第三天。”范明调侃道。  “什么？”赵凡不知自己会睡这么久，顶多一天，“那不是两天三夜。”  “你还知道两天三夜，你知不知道，姚娜可是天天守在你身边的。”范明说道。  看看姚娜的赵凡，一脸歉意，“我只知道我上了车，过后我就没印象了，谢谢你。”拉着姚娜的手真心的说道。  姚娜还是第一次被他拉着，一时脸红，羞涩低下头。  “好了，儿女情长先放一边，我们来说说正事。”不解风情的主任医生又打断道。  “什么正事？”赵凡不明白。  “那张彩票呢？”主任医生问道。  “在我这。”姚娜拿出，递给了主任医生。  “所有事都是因它而起。”  “我也感觉它有点怪，就是说不出来。”赵凡不明他的意思。  “听说过‘行事灵’吗？”看了看一个一个疑惑的表情，主任医生知道是白问了。  “以前我下乡时，在一个村子的一家人借宿。看见那家人神位上供着的牌位没有任何信息，就问主人家。主人看我替他老伴看病，就说出缘由。最后我才知道，他们供养的不是祖先，也不是神灵。”  “那是什么？”范明急切的问道。  “别说话，等主任说完。”杨芳责怪道。  “就是‘行事灵’，因为他的上一代是‘行事灵’，在他死后就被下面的东西接过去。”  “什么东西。”赵凡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鬼差。”  “鬼差！”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发怵。  “没错，那家人的上一辈也就成了鬼差。”  “那‘行事灵’到底是干什么的。”姚娜说出了他们几个都想知道的问题。  “凡间的人死后对还在凡间的某一个人有怨气，却不得报，就会去找掌握‘行事灵’的鬼差。而那也不是好找的，必须有其它鬼介绍，因为那个组织很神秘，不是随便找到的，而且组织后面也有后台，不然也不会出现。”  “找到后就是价钱问题，没大手笔它们是不会答应的，不过却有一样东西可以——魂魄，但如果谈不拢也会被收走魂魄。”  “还真冷酷，那它们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啊？”范明愤愤的问道。  “这你就要去问他们了。”主任的话说得他哑口无言，不敢再多嘴。  “谈成了，那它们就会派所在区域的‘行事灵’行动。而‘行事灵’也有生老病死，所以就会寻找下一个合适之人，而不是说有谁愿意就可以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被他们看中了。”赵凡小心的问道。  “应该没错，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作为，不过能被它们看中的也有你过人之处，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不是好事了。”赵凡脱口说道，他可不想当傀儡任人摆布。  “他们找你也会跟你谈条件，会答应你三件事，它们会以各种形式兑现，只要你答应。”  “可我没答应啊。”赵凡奇怪道。  “在梦里。”主任医生解释道：“而它们会在困难交迫时出现，让被看中之人有更大的可能性接受。”  “我说怎么我的那些梦太过真实。”赵凡回忆道。  “通常它们会在三天内给你实现，过后也会给你提示让你三天内完成任务。”  “如果……”范明忍不住开口，只是识趣的又闭上嘴。  “如果任务完成，皆大欢喜，说不定死后还是个鬼差，还会有生长空间。如果任务失败……”  “会怎样？”赵凡急道。  “三天内要你的命，这就是‘九天行，终归一’。”  “啊！”四人同时张大嘴，而赵凡却认命般没有害怕慌张。姚娜则紧握他的手，好让他安心些。  “你不害怕？”主任医生问道。  “怕有什么用。”赵凡喃喃说道。  “不过你可能还有救，关键就在这张彩票上。”主任医生道出实情。  “我还有救？”赵凡好似看到了希望，急切的看着主任医生。  “求求你，救救他。”姚娜苦求道。  “主任，你就帮帮他吧。”范明也在一旁求道。  “后面的事我都大概知道了。你把你以前的梦境给我说说。”  没有丝毫保留的赵凡，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  众人听在耳里，大感不可思议。  “这么说，就差这张彩票没有兑换了。”主任医生思考道。  “差不多了。”赵凡又问道：“那我奶奶还有……还有女朋友的事怎么回事。”说着看着姚娜，而姚娜也不好意思的没有说话。  “老年人身体时好时坏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位女孩又是真心喜欢你，我看前两件事应该是巧合。”主任医生分析道。  “不是巧合呢？”范明又不知不觉的问道。  “不是巧合就等着睡大觉吧。”  “乌鸦嘴，快闭上。”姚娜气道。  “没人当你哑巴，好好听着。”杨芳也没好气的说道。  又没说对的范明心里不是滋味，赶紧捂住嘴，决心不再说话。  “那好，你现在就和小范一起出去，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们在外是危险重重，要多加小心。”主任医生安排道：“两个女孩就留在这里，看好这个东西——那张诱人的彩票。”  突然，范明高高举起了手。  “怎么，哑巴了，说话。”主任医生没好气的说道。  “主任，你明知危险还要我跟他出去，不好吧，我们都留下来有个照应。”这次范明的话得到大家的赞同，纷纷表示自己的看法。  “没听说物极必反吗，没了那张彩票在身上，最多是霉运，霉运多了就不是霉运，到时在回来就不会那么被动了，记得不要早回来，也不要晚回来。”  在两个女孩的目送下，赵凡和范明走出了大门，范明却是生离死别一样，要不是杨芳骂他没出息，他指不定还会不会走呢。  “主任，那我们干什么。”姚娜问道。  “看见这张彩票没有，你们要时刻守住它，如果不见了，被人兑换，那个小伙子就死定了。”主任认真的说道，看不出一点的吓唬。  心都提到嗓子眼的姚娜，立刻紧盯枕头上的目标，不让它离开自己视线半步。  “哎，主任，那你干什么。”杨芳问道。  “我最关键，我会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现。”说完离开了房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而赵凡他们也没有回来，姚娜即担心他们，又担心自己出差错，心里不能平静。  “啪啪啪”走廊外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杨芳抓着姚娜的手更紧，拍拍杨芳的手，姚娜壮着胆开门望去，可空空的走廊没有任何东西，也没了那奇怪的声响。  “别怕，没事。”姚娜安慰着杨芳，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杨芳害怕的问道。  “快了。”安慰杨芳，又看看枕头上的彩票，“啊！彩票哪去了。”姚娜发现，那张彩票不见了，心急如焚。“是不是在那。”杨芳指着布帘，小声的说道。  看见彩票，姚娜欣喜万分，可是刚刚还在床上的，怎么突然在哪，不管什么，他都得把它拿回来。

是没有贴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