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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

无垢

LV6 2016-08-06

【四月细雨下的旋律】

作者:无垢

连载最近更新: 17,从不曾离去(大结局)秦祈坐在车上,耳畔传来空幽的声音。那是箫落留下的录音。风拂过黑发,他带耳机,一遍又一遍聆听这份录音,曾迷惘的,困惑的,也都在这里找到答案。“秦,真不希望你得到这份录音。”这是第一句话。她口气幽幽,似悲伤在风中扩散,“当你拿到这份录音时,也许,我就要离开了。人生真像七巧板,七种颜...

作品简介:多雨的四月,我与它相遇了,我以为一切是巧合,却不知,她是为了完成某个承诺。
秦祈在一次演奏会上,与高中时代的同学萧落相遇了,并在市级钢琴比赛后,发现自己还没有忘记她,却又在一场独奏之后,他的女友回来了。最终萧落病倒,留下一段录音,坦白了一切,女友季若秋也与他分手,黯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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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第一幕:相遇的初板多雨的四月,与她相遇了,我以为一切是巧合,却不知,她是为了完成某个承诺……00,无法弹琴的人两年前,维也纳钢琴比赛现场。灯光汇聚在少年身影上,他坐于琴前,双眼茫然,十指久久摁不下琴键。观众席上,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奇怪,怎么不弹了?”“喂,你没听说吗?这少年的父亲出事了,不会受到打击吧。”“是吗?那挺可怜,不过刚刚他弹的真烂,像是噪音一样。”“没错,是挺烂的。”嘲弄声,不屑声,犹如最恶毒的诅咒,充斥秦祈耳边。他望四周,有人庆幸,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却是怜悯。人生多奇妙,曾是这舞台最耀眼的人,如今却连摁下琴键都做不到,只能望着最喜爱的钢琴,默默流泪。01,舞台上的她这是个多雨的四月,雨水打湿了城市。秦祈站在街角,注目维纳斯音乐广场,追忆于眼中浮现。他曾在台上,坐于斯坦威前,奏出美丽的乐章,绽放自己的光芒,无数观众为他鼓掌。那时,他是舞台上的主角,也是最耀眼的存在。如今,他却有两年没碰钢琴了。脚步声出现,只见一个短发少年向秦祈走来,秦祈见到他,嘴角一咧,露出笑容。他叫杨松,在校大学生,秦祈曾经的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互相拥抱后,秦祈笑说。“今天这么闲?约我出来。”“怎么,大作家,现在找你,还需要预约?”“好了,别闹了,找我有什么事?”杨松笑容一敛,想起前几天的那通电话,深深吸口气。只听他说:“前几天,有同学给我两张音乐票,自己去听的话太无聊,就叫上你陪我。”“两张票?维纳斯音乐广场的门票?”“没错,就是维纳斯音乐广场的门票!”秦祈沉默了,维纳斯音乐广场是钢琴圣地,一年演出,大半都是钢琴独奏,显然,这次也不会是例外。他想要拒绝,因为他不想再接触钢琴。杨松却没有给他这样机会,他强行拉着秦祈,一路走进维纳斯音乐广场,检票,进入演奏厅,按照号码坐下。秦祈没有挣扎,因为他不想引人注目,只是在坐下后,很不满的对杨松说。“我好像,还没同意来陪你听钢琴独奏!”“是呀,正因为知道你不会同意,才强行拉着你来的!”“你!”杨松的得意模样,让秦祈一阵气愤,可在他想要说什么时,演奏厅却暗了下来,光线聚焦,照亮了一架三角钢琴。演奏即将开始,会场变得雅却无声。秦祈没在说话,曾经作为钢琴师,他知道,演奏期间要保持绝对安静,若是发出杂音,不仅会惹来观众不满,还会被保安轰出去。杨松也是看中这点,得意横了秦祈一眼,气得他痒痒的。演奏者出现了。她一身白色礼服,长发在灯光下飘扬,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了三角钢琴面前,这个少女的出现,也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她是钢琴大师赵天一最小的弟子,应恒的师妹,也是演奏的开场者。她叫,箫落。秦祈全身一震,目光聚焦,汇集到她的身上,五年前,那如同电影的画面,一帧帧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五年前,第三高中,一个转学生出现在秦祈面前,她说,她叫箫落,她喜欢钢琴,以后要成为最伟大的钢琴家。那时,秦祈是第三高中闻名的小天才,在她的钢琴老师徐娅教导下,仅仅十八岁,就能演奏出贝多芬的‘月光’,肖邦的‘前奏曲’。这让秦祈一向骄傲,却不曾想,箫落到来后,一切就都变了。十七岁的箫落也是天才,肖邦的夜曲,E大调离别练习曲,就连李斯特的钢琴曲,也能弹奏的有模有样。同学们崇拜的目光开始转移,这让秦祈越来越不服气。随后,他做出决定,只要箫落弹琴,那自己也要弹,而且要比她弹的更好,更有吸引力。接着,第三高中出现了一件怪事。只要有箫落的钢琴曲响起,秦祈的钢琴曲必将响应,两人互相争锋,半年来从未停歇。可惜,箫落在第三高中呆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半年。在离别前,秦祈和箫落在学校后门,见了最后一面。秦祈注目她,说。“可以不走吗?”箫落摇头,夕阳下,显得很没精神。她说,“我父亲因为工作,要离开,我不得不走。”红日映着秦祈十八岁时的脸,他显得很伤心,却也很坚强,注目箫落,与她结下了一个约定。“不可以放弃钢琴,当我们在见面的时候,我要用钢琴打败你。”吼声,在黄昏下扩散。箫落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这是我的约定,若是你放弃钢琴,哪怕相隔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的双手,从新放在琴键上!”这是箫落的承诺,一个秦祈早已忘记的承诺。两人于那时分别,之后,就从未再见面。……站在舞台上,灯光聚焦,箫落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但她知道,秦祈就坐在其中,因为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是包含追忆、不解、与欣慰的目光。嘴角轻轻一弯,她用谁也没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秦祈,我来完成约定了!”随后,她在钢琴前坐了下来,指尖划过,优美旋律在她的琴键中绽放,并以音速蔓延全场,让人沉迷。……陌生又熟悉的琴音,在秦祈耳旁划过,他全身轻颤,紧握双手,骨节隐隐发白,却丝毫未察觉,他的思维,则深陷在激昂的旋律中。贝多芬的‘热情’,竟被她完美的演绎出来。琴曲持续七分钟,当观众们回过神来时,灯光亮起,曲调恢复寂灭,会场一阵安静,随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用力鼓掌,好似要将自己的赞美,都给予舞台上那耀眼的身影。秦祈站了起来,他没有鼓掌,只是望着舞台上的箫落。箫落没有躲闪,她迎上秦祈的目光,微微一笑,张口,像在对秦祈说什么,可距离太远,秦祈没有听到。鞠躬,礼毕,箫落退场。不知为何,秦祈忽然没了待下去的欲望,他站起身子,轻声对杨松说。“我走了,你若想看应恒的演奏,就留在这里吧!”“喂喂,老兄,你不能这样,我,额……”杨松的声音略大,引来无数不满的目光,他讪讪一笑,点头表示歉意,当回过神来时,秦祈座位以空无一人。微微苦笑,心想,‘也算完成任务了吧,算了,我可不是艺术家,再待下去,也听不懂钢琴曲的好坏,还是退场吧!’如秦祈一样,杨松悄然消失在会场中。维纳斯音乐广场外,杨松一眼就发现了秦祈,他站在一阴影角落中,略微出神,好似在思考什么!杨松很不满,他走到秦祈身边,说。“大作家,有钱不是这么花的,演奏才开始,你竟然离场了。”“好像是你硬拉着我进去的,我从没说我要听演奏。”“你……”见到杨松被气得大脸通红,秦祈不由得一笑,回想箫落的演奏,更是由衷赞叹一句,“她的琴技,又进步了。”见秦祈这表情,杨松心中一动,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怎么,心动了?”秦祈知道杨松要说什么,也正因此,他的眼神开始变冷。“我说过,我不想再与钢琴发生任何关系。”只听他冷淡开口,“我还有稿要改,先回去了,还有……想找谁陪你听钢琴曲都可以,就是别找我!”秦祈大步离开,日光下,影子拉得很长,有种莫名的伤感。杨松则注目秦祈背影,用力说,“秦祈,为什么不承认,你还想弹钢琴,还想要重新回到那个舞台上,既然想,又为什么要放弃。”秦祈脚步停顿一下,却又大步迈出。他嘴角一咧,露出一苦笑,心想,‘若是可以,我又何尝不想回到那闪耀的舞台上,奏出自己喜爱的乐章,但我,已经没机会了。’秦祈离开了,日光下,杨松只注目他的背影,没再说话。……回到家中,秦祈无力坐在沙发上,箫落所奏出的音节,那首慷慨激昂‘热情’好似放映机,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虽很荒谬,但秦祈有种预感,这首曲子,是箫落为自己弹的,她想通过音乐,告诉自己什么。可惜,她说的话,自己没有听到。‘铃、铃、铃。’电话响起,打断了秦祈的思维,他拿起电话,看向来电显示,是季若秋。她是秦祈的女朋友。电话接通,轻灵声音,在秦祈耳旁响起,“祈,这几天我有个演出,先不回去了,过几天我回去时,再给你打电话。”秦祈‘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对方没有在意秦祈的淡漠,仍用温柔的语气说。“要记得,我不在的时候多注意身体,还有吃饭,不要总将就,平时多出去走走,知道吗?”“知道!”“那好,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通话结束,秦祈从冰箱中拿出可乐,坐在沙发上,手如摇摆的风铃,思维也逐渐清晰。轻喃声,在个房间回荡。“除了电话,还是电话,我们之间,也有两个月没见面了,这真的是在交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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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02,无法听到的声音清晨,小雨将城市打湿,温暖日光高高悬挂,是外出散心的好天气。用邮件将改好的稿子发给编辑后,秦祈伸个懒腰,想起自己的作品下月就要出版,便感到自豪,却不知为何,昨日那激昂的热情奏鸣曲,从他的心间划过。无奈摇头,他喃说:“真是的,既然已经无法再弹钢琴了,为什么还要留恋那指尖奏出的旋律呢。”“正好,稿子已经完成,闲来无事,出去逛逛吧!”有了想法,秦祈也不宅在家里,穿好外衣,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可乐,就大步走出了家门,向商业街走去。一小时后,注目眼前的维纳斯音乐广场,秦祈感到苦涩,从迈出家门那刻,他的脚步就从未停歇,且漫无目的,当回过神来时,却走到了这里,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指引他的方向。回想昨日的舞台,灯光聚焦,映衬那白衣奏琴的少女,心中便升起莫名的感叹。好想回到那个舞台。“算了,还是离开吧!”轻喃一声,他转身打算离开。唤声却于这时,从人海中响起,“秦祈,你是秦祈吗?等等,我是箫落呀!”箫落?不会这么巧吧!秦祈双眼瞪大,缓缓转身,箫落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今日她穿装休闲,蓝色长袖,配上黑色牛仔裤,蓝色帽子掩盖长长黑发,淡妆轻抹,精致的五官很吸引人,整体就好像一团火把,在绽放着青春的火光,引人注目。这次相遇,是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散发青春光芒的她,让秦祈有些发呆,并诧异开口:“箫落,你怎么会在这里?”箫落阳光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额,好像也是,你昨天还在这里演出呢!”‘噗嗤’一笑,她感觉很有趣,没想到,五年没见,秦祈话语间,竟增添了很多幽默元素。一旁的桐雨却生气了,她嘟囔小嘴,很不满的开口。“喂,秦大才子,怎么,遇见五年前的旧情人,眼睛就容不下其他人了?这么无视我,你几个意思!”秦祈一愣,才发现一旁的桐雨,不由得讪笑一声。桐雨是秦祈的老同学,关系却不怎么好,在第三高中时,她是箫落一派的,认为箫落一定比秦祈强,两人在第三高中,也算是死对头。只是没想到,五年之后,她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见秦祈尴尬模样,箫落不满扯了扯桐雨的一角,让她感到委屈。她则环顾四周,在见到街旁的乐器店时,眼睛一亮,并对秦祈说。“喂,秦祈,是乐器店呀,我们有五年没比试过了,怎么样,要不要比比!”话落时,箫落还挑起下巴,挑衅的看向秦祈。若三年前,秦祈定会兴致勃勃,接受挑战,但现在……摇摇头,他回答说。“对不起,我已经不弹钢琴了,对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此刻的他,实在没有勇气坐到钢琴前,与箫落比试。秦祈的逃避并未得逞,箫落提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半拉半推,一路把他拉进了乐器店中。一边走,还一边说。“五年没见,怎么变成胆小鬼了,走,跟我进去,看看你的造诣如何!”“就是,胆小鬼,在第三高中时,不总是吵吵嚷嚷,说自己比箫落强吗?”这是桐雨的声音,在她帮助下,箫落成功将秦祈拉入乐器店中,对此,无力回天的秦祈高举双手,表示投降。只听他说:“箫落,是你提议要比赛的,就由你先弹吧……”“好呀,那我就弹奏一首月光,这首曲子,可是你最擅长的!”随后,在店员的指引下,她坐到了三角钢琴前,一旁桐雨,则安静站在原地,准备聆听。秦祈见这一幕,松口气,心想:当她弹完,自己就认输吧,至于坐上钢琴前的椅凳?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听到那刺耳的嘲笑声。这时,指尖在琴键上划过,一篇优美的乐章,也缓缓奏起,霎时间,秦祈、桐雨以及所有店员,都安静下来,不忍打破这美妙梦幻的旋律。月光曲调阴郁,哀诉,如海上月光般梦幻,好似在承受恋爱时的幻美,又如失去爱情时的悲痛与幻灭,十指划过,这首贝多芬的经典钢琴曲,竟被她完美演绎了出来。秦祈双眼迷离,他心中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箫落很厉害,以将两年未碰钢琴的他,远远甩在了后面。桐雨也闭上双眼,静心倾听这如海上月光的钢琴曲。众多店员、客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害怕打破这让人迷醉的旋律。三篇乐章,三种曲调,十三分钟,这首全名为‘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又名月光奏鸣曲)’的钢琴曲,在她手下,完美落幕。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所以人都深陷箫落所构建的美妙世界中,久久不愿醒来,直到曲尽,他们不得不返回现实。掌声,亦给予这位美丽演奏者。‘啪啪啪!’一位老人,于人群中走出,并如此赞叹。“曲调阴郁而梦幻,将月光奏鸣曲的基调,完美演绎了出来,小姑娘,以你现在的年龄,就有如此深的造诣,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呀!”见到这老者,众多店员惊呼一声,说,“齐老,您来了!”齐正,一位年过五旬的音乐大家,是长恒音乐大学的教授,也是这家乐器店的老板,在音乐界,他算是北斗人物,能得到他赞美的人,实在很少。箫落认出了齐老,却没因他的赞美而兴奋,反而轻叹了一声,让在场人都不明所以,就在众人猜测,箫落为何叹息之时,一个声音,于众人耳畔响起。“秦祈,到你了,怎么还站着不动,难道你想认输?”声音是桐雨发出的。听见这话,众多客人来了兴趣,齐老更是兴致勃勃,问,“哦,竟然是来比试的,小伙子,既然这小姑娘视你为对手,想来水平不低,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众多目光,投在秦祈身上,让话到嘴边的他,不得不点头。“好吧!”坐到三角钢琴前,手指触摸那熟悉又陌生的琴键,一时间感慨万分,两年过去,那种触感还在,可演奏者,却以物是人非。念及此,秦祈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两年过去,或许,我那怪症已经好了,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熟悉的乐谱,在心间闪过,最终他选择了第二十三号钢琴奏鸣曲,又名《热情》,同样出自贝多芬之手,却是他的巅峰之作。箫落,既然你选择了贝多芬,我自然不会输给你。自那五年前,便以消失的热火,竟在这一刻重新点燃,扫过那人的面颊,秦祈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两人互不想让的时刻。随即,琴键摁下,音调响起,庄严肃穆与光明希望这两种矛盾的旋律,在所有人心间划过,让他们静下声来。站在一旁,场中最有名望的齐老,这时也给了秦祈评价。很漂亮的开场,虽指尖生疏,让两种矛盾音调所带来的冲击,黯淡不少,却也无法掩盖这少年的才华,只是,他好像很久没有碰钢琴了。秦祈坐在钢琴前,感知却完全进入了另一份天地。那自两年前,便以逝去的熟悉感,如源泉般,再他的心中奔涌,他这时很激动,认为这美丽的琴音,会伴随着自己的热情,永远持续下去。就如这首钢琴曲的名字,《热情》。可四分钟后,当第一乐章结束,曲调进入第二乐章时,一切就变了,他如溺在了大海中,所有的音调都快速远离,只有绝对的寂静笼罩他,几欲不能呼吸,拼命想要抓住一丝音调,却无从下手。他所奏出的旋律,也彻底凌乱了,让人感觉头疼不以。这一刻,秦祈所奏出的音节,完完全全就是噪音。齐老见这模样,遗憾摇摇头,说了句,“很漂亮的开场白,可惜,若是听不到自己奏出的音律,那他也就失去了演奏的资格,真是可惜。”两声可惜,道出齐老的遗憾心情,话音落下,这位五旬老人,遗憾的转身离开。众多客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噪音,纷纷离开,店员想要上前阻止,却又见到秦祈大汗淋漓,一时犹豫,最终竟选择了观望。秦祈呢……他感觉世界远离了自己,只有一片虚无笼罩他,所奏出的旋律,也如苍白的废纸,没有一丝色彩,这样的寂静,让他手乱了,心乱了,演奏也乱了。最终,他颓废的停下来,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箫落、桐雨与一名店员外,竟再无他人。那些人,如以往的观众一样,都悄然离开了。念及此,秦祈苦笑同时,眼中也升起怒火,他注目箫落,一字一字的开口。“见到我出丑,你满意了?”“我……”箫落脸色一白,要说什么,秦祈却没听。他站起身子,越过箫落,直径离开这家乐器店。见这模样,桐雨不屑的撇撇嘴,轻喃,“弹成这样,也好意思对箫落发脾气,真不是男人。”大出桐雨意料的是,箫落竟然追了出去。这让桐雨一愣,“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在街角,箫落追上了秦祈,日光下,两人相对而站,沉默了很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是箫落先打破了寂静,“秦祈,两年没见,不请我喝一杯咖啡吗?”秦祈无语,心想:让我出糗,还让我请客,箫大小姐,你是再玩我吗?虽如此,但他却点点头,说。“好吧!”十分钟后,一家名为‘格兰西点’的咖啡店中,两人相对而坐,又是一阵沉默,仅有咖啡的热气在流淌。抿一口咖啡,箫落问,“秦祈,为什么不弹钢琴了!”秦祈露出自嘲的笑。“还要问,我刚刚弹得怎么样,你应该听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要听?”箫落点点头,秦祈也未藏掖,于晨曦间,述说五年的过往。五年前,两人分别,在导师徐娅的指导下,秦祈钢琴造诣越发深厚,他本人,则也越来越出彩,是音乐界一颗耀眼的新星。全市青少年钢琴大赛,省青少年钢琴大赛,秦祈都是第一名。三年一次的维也纳世界音乐大赛,秦祈自然不会错过,他报名参加了青少年组,却也正是这次比赛,改变了他!那是两年前,怀着无比自信,他登上维也纳的舞台,用美妙的旋律,征服包括评委在内的所有观众,遗憾的是,他的父亲并没有到场。下场后,却惊闻噩耗,父亲遇到空难了,那次航班,正巧是通往维也纳的,这让秦祈呆在原地,父亲说过的话语,在他耳畔回荡。“儿子,你放心,不论我怎么忙,你的比赛,我都一定会去的!”至此后,钢琴好似抛弃了他,不论如何演奏,只要进入到第二乐章,所有旋律都会离他远去,只有死一样的寂静。正因如此,他在复赛时出糗了,凌乱的音调,伴着肆意的嘲弄,他离开了维也纳。自那以后,秦祈不再弹钢琴,因为他听不见自己的旋律了。箫落愕然,“这就是你不能弹钢琴的原因?”秦祈点点头,“是的,只要演奏过五分钟,一切音律就都会消失,所以,我不弹钢琴了。”话落,他注目眼前少女,不放过一丝表情,害怕她露出嘲弄的笑容。可箫落并没有,而是很郑重的问,“秦祈,我问你,还想再弹钢琴吗?”还想再弹钢琴吗??这简单八字,却如晴天霹雳,在秦祈心中炸响。他没回答。……回到家中,秦祈倚在沙发上,思及今日,他不由摇摇头,轻声感叹,“真不懂,她为什么要问我?”来到客厅,注目那孤零零,以有两年没人碰触过的钢琴,心间闪过一丝追忆,并拿出擦拭布,开始保养这跟随他五年的钢琴。它,承载秦祈很多回忆。十六岁那年,父亲不顾母亲反对,执意拿出家中大半存款,买了这架钢琴。它陪伴自己走过很多时光,哪怕两年没有碰触,但每一天,他都会保养这架钢琴,这,以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叮!’一缕音节,在客厅回荡,两年后的今天,他重新扣下了琴键。一种冲动,让他坐到钢琴前,美妙的乐章开始奏起,心灵亦轻盈起来,箫落的质问,亦在他的心间划过。“我……还想要弹钢琴。”可惜,恶毒的诅咒从未散去,纠缠秦祈,让他四周充满虚无,就如溺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样。最终,他颓废的停了下来,想,“看来,一切都是妄想。”深夜降临,万家灯火灭,秦祈亦进入了睡梦中。这一夜,他做了个很美的梦,坐在维也纳的舞台上,尽情演奏肖邦的‘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梦幻的曲调,唯美的音节,征服了所有评委与观众,他们屏住呼吸,聆听他的声音。父亲则坐在最前排,眼含自豪,注目台上的自己。这场美梦,在闹钟响起时结束,当他睁开双眼,迎接次日阳光之时,才发现,自己枕边以被泪水侵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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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6 2016-08-06
    03,璀璨之下雨滴自天上而落,敲打地面,淅沥淅沥。又是雨天。秦祈倚在窗边,俯瞰被雨水拍打的街,微微出神,思及昨日,与箫落经历的种种,心亦如被打翻的料坛,五味掺杂。“看来今天,是没法上街了!”他略显遗憾的叹息。秦祈还没发现,他心底,仍旧期望如昨日一样,与箫落相遇,倾听她所奏出的精彩旋律。‘铃铃,’铃声于房间中回荡。拿出电话,在看到‘徐娅’二字时,他神情复杂,有羞愧,有遗憾。“是她?她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她是全国闻名的钢琴家,也是秦祈的老师,可两年前的变故,让两人渐行渐远,很少再有来往。电话接通,细雨敲打窗边,发出独特的响声。两人都沉默了。好半响,秦祈才艰难开口,“老师,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又是沉默,十年师徒,两人间,竟好似无话可讲的陌生人,这种气氛,让秦祈略感不适的同时,也开始怀念从前。那时,钢琴前,徐娅在旁,教导自己奏出各种名曲,还不时摸摸自己的头,以示嘉奖。可惜,那样时光,两年前就远离了自己。“秦祈,听人说,昨天你弹钢琴了?”徐娅打破了沉默。秦祈略感诧异,“您怎么知道。”“是齐老告诉我的,他是全省青少年钢琴大赛的评委,而你,则是那一年的冠军。”秦祈沉默了,他注目自天空而落的雨滴,心中五味掺杂。曾经的天才,如今的废材,自天堂坠落的天使,就如同裹在泥浆里的珍珠,脏乱不堪,而这幅狼狈模样,却正巧让自己最不想知道的人,知道了。老师,她会怪自己吗?他怀着忐忑开口,“老师,对不起,让你丢脸了!”“是很丢脸,作为我的学生,竟在齐老面前,弹得像杂音一样,可也很欣慰,你,能再次坐到琴前。”“我……”秦祈想说什么,但最终,他选择了沉默。沉默,又见沉默,只有窗外的雨滴在敲打,一对师徒,竟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徐娅打破了沉默。她说,“十天后,维也纳音乐广场,有一场全市青年钢琴大赛,我是评委,你,要不要参加。”“老师,我没法弹钢琴了,所以,对不起……”“可你昨天……”徐娅还要说什么,秦祈却率先挂断了电话。他低头,透过窗外,看向被雨水打湿的街道,心如乱麻,无法平静,通过这则电话,秦祈知道,徐娅还对自己抱有希望,认为自己会再次摁下琴键。但这已经不可能了。……雨以停,清凉的风透过窗纱,吹进客厅,让人觉得很舒服,秦祈则坐在沙发上,被清风环绕,很悠然的眯起眼睛。‘嘭、嘭、嘭。’房门被敲响,惊醒了迷蒙中的他。秦祈以为听错了,但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时,他知道,那不是幻听,疑惑却也在心底升起。‘杨松正在大学上课,母亲也有一年没见自己了,徐娅?不可能,两人刚刚通过电话,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虽然想了很多,但当房门被打开,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惊呼,“箫落,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这……是……秘……密。”话落,箫落很不客气的一脚迈出,走进了秦祈的家。清风在屋中盘旋,吹起她的长发,扬起她的长裙,从容的步伐,优雅的神情,好似风中的精灵,在翩翩起舞。望她背影,秦祈看呆了,竟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一声惊呼,“哇,斯坦威G-155,这架三角钢琴给多少钱?一百多万吧,秦祈,你好有钱!”斯坦威G-155,是这架三角钢琴的名字与型号。三年前,秦祈在钢琴界大放异彩,师从钢琴家‘徐娅’,天赋惊人,夺得全省与全国的大赛冠军,是那个时代少年钢琴家的领军人物。也是这样成就,让父亲认定自己会成为如贝多芬、肖邦、李斯特这样伟大的音乐家,所以,钢琴自然要选最好的。这架钢琴,就是当年父亲不顾母亲反对,执意拿家中大半资产,给自己的礼物,如今却成了摆设。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秦祈注目眼前的人儿,略显急促的说。“箫落,不告而来,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来看老同学,还需要理由?秦祈,逼迫我一小女子,你没人性。”“你……”箫落这句话,气得秦祈又蹦又跳,却无可奈何,接着,更让他吐血的是,箫落竟注目那架三角钢琴,眼中放光,不用猜,也知道她想什么。对此,秦祈自然毫不犹豫的拒绝。“箫落,别打这架钢琴的注意,想都不要想!”“秦祈……”箫落轻柔一声,让他坚定的心略微动摇。接着,这如精灵的人儿,再开口,“好嘛好嘛,人家不白弹还不行吗?真是小气!这样,只要你让我弹一曲,我就告诉你,是谁暴露你家地址的!”秦祈心动了,对这种见色忘友的家伙,他要找出来,并给予坚定打击,再说,就弹一首曲子,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念及此,秦祈点点头。“好,成交。”“哦也,秦祈,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嘻嘻!”话落,箫落坐到威斯坦前,十指放下,双眼微闭,长发被清风吹起,迷人的气息再她身上散发,虽以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但这如画般的美景,还是让秦祈不由得一呆。琴声响起,旋律充满柔和而朦胧的魅力,好似站在述说一种甜蜜,让人迷醉,秦祈被这琴音迷住,凛住呼吸,倾听这让人流连的旋律。‘降b小调夜曲’,肖邦三首夜曲中最早出版的,作品9之1,是‘最初之最初’,旋律非常优美,情绪极为丰富。浸在曲中,秦祈好似感觉到夜的宁静,梦的清幽,柔美,这是三段式中的第一段,也是全曲最为精华的所在。三段式,十二分钟,箫落的表演结束,秦祈不舍的睁开双眼,好似还流连在那优美的旋律中。演奏于风中结束。秦祈望那人,很认真问,“箫落,你为什么要弹钢琴?”箫落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话,却也没拒绝,在沉吟一番后,便给了他答案。“我热爱钢琴,爱那指尖奏出的旋律,它能如七色笔一样,将我苍白的人生,涂染成七彩斑斓的颜色,让我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起来,整个世界好似都变得很美丽,这就是我为何要弹钢琴的原因。”好相似的理由,曾经自己,在摁下第一个琴键时,不正是这样感觉的吗?可现在……寂静下,这种异样的感觉让箫落很不满,她注目沉默的秦祈,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喂,还想知道是谁暴露了你家地址吗?”秦祈一愣,沉寂的气氛被打破。他略显气急败坏的问,“说,是谁,谁告诉你我地址的。”“嗯,嗯……”箫落沉吟了很久,让秦祈有些不耐烦,直到她说,“对不起,我忘了。”忘,忘了?忘你妹,你在忽悠三岁小孩吗?秦祈很气愤,他怒说。“你在把我当傻子吗?快说,是谁告诉你的。”“可是我真的忘了。”箫落略作萌态,接着又是‘呵呵’一笑,“不过你说的没错,现在的你,确实傻的可爱。”“你……”秦祈气疯了,他站起来,想要赶走这个作弄自己的人,可看她那略作萌态的模样,心中竟微微升起了不舍。好半响,他才叹一口气,说。“你还有什么事吗?”“怎么,你这是打算赶人?”箫落调皮的话,吓了秦祈一跳,他生怕对方误会什么,紧忙摇头,好似做错事的小孩,轻声说。“没,我没打算赶你走。”我这是怎么了,她明明是那样强势,还曾在乐器店中,用钢琴羞辱过自己,但为什么,自己要留下她呢。秦祈内心略显迷茫。箫落的笑容,依旧如五月日光般,格外灿烂,她笑着拉住秦祈的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走出门扉,一如清风般的话,在周围回荡。“秦祈,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雨以停,湿露的潮气让街道格外清凉,很多人,都在享受这难得的雨后季节,他们逛街,散步,尽情放纵自己的青春。通往维纳斯音乐广场的道路上,一对男女,正迎着雨后清风,无视人群目光,纵情的奔跑。确切的说,是那女孩,在拉着男孩跑。直到两人小脸通红,气喘吁吁,才在维纳斯音乐广场的门前停下。大汗淋漓后,呼吸着清凉空气,秦祈舒服的伸了懒腰,注目琉璃大门,略感诧异的问,“箫落,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干什么,当然是报名了。”“报名?”“报名参加全市青少年钢琴大赛呀。”‘咳咳咳。’一口空气卡在嗓间,秦祈差点没背过去,他不可置信,注目箫落,问,“你没开玩笑!”略大的声音,吸引四周人的目光。箫落的回答,则更郑重,更直接,“我喜欢弹钢琴,喜欢指尖奏出的旋律,它能让我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起来,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哪怕它仅仅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比赛!”秦祈呆立在原地,他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任由箫落擦肩而过,注目她走入这个城市最大的音乐舞台,直至四周人群重新流动,才惊醒过来。人群如龙,秦祈却觉得无处可去,仰望白云,摇摇头,觉得自己该回家了。却在这时,大门被打开,箫落伸出小脑袋,嗔怒的说。“喂,呆子,还不快点进来,你可是来陪我报名的。”笑容在秦祈嘴角浮现,不知为何,虽然被呵斥,但他却觉得很开心。点点头,他用如日光般的声音,回答。“知道了,马上来!”今日的维纳斯音乐广场没有演出,略显萧条,但二楼却很热闹,因为这里正是大赛的报名地点,想要夺得名次的少年,纷纷来此报名,参加大赛。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却未想到会引起轰动。只听议论声纷纷在两人耳旁出现。“是,是箫落?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来参加市级比赛!”“完了,有她在,我们这些人就只能争第二了。”“她可是我的偶像,二十岁,钢琴造诣却深不可测,好多钢琴大师都称赞她,说她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叹息有之,称赞有之,但更多,却是对她的崇拜。箫落如骄傲的凤凰,昂首挺胸,一路走进报名处,其余参赛者竟纷纷避让,并都报以尊敬的目光。负责人对箫落的到来,也很震惊,却还是依照程序,将箫落所填写的大赛表格收回,并说。“箫落,比赛将在十天后的下午一点举行,不要迟到。”“知道了,嘻嘻……”收到回答,那负责人原以为箫落会离开,但当他抬头时,才发现,那如精灵般的面孔,仍在她面前。略显不解,那负责人问,“还有什么事吗?”“有的,有的,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看……”不远处,秦祈忽然发现箫落与报名处负责人谈了起来,这本来没什么,但那古灵精怪的丫头,竟频频向自己看来,这让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不会,又要作弄自己吧?想起箫落的天性,秦祈打了个寒颤。三分钟后,箫落回到了他面前,说。“走吧,已经报完名了!”好像没什么?秦祈心想,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你刚刚为什么要看我!”“看你长的帅呗……”‘噗!’被呛到的秦祈没发现,箫落嘴角稍弯,略显一丝坏笑,余光注目不断咳嗽的秦祈,笑容更胜了。两人于维纳斯音乐广场前分离,没约定再见之日,好似从此各奔东西。回到家,秦祈沉默好久,才叹息说。“不再见面也好,我以不能弹琴,而你却是最耀眼的新星,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两个世界,看不到你,我的心就不会生出弹琴的渴望。”……秦祈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但当门铃响起,那清丽容颜再次映入眼帘时,他呆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万般思绪都化作一种,开心。随她而来,是犹如天籁的飘渺之音。“怎么,才分开一天,见我就这样兴奋,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说法,但你也太夸张了吧。”开心,碎了。秦祈没好气说,“箫落,你怎么又来了!”“马上要参加比赛了,我需要钢琴练习,正好,你这里有斯坦威,所以……我就来了!”把我这里当免费琴房?秦祈的语气更差了。“对不起,我还要写作,你练琴会打扰到我。”“不会不会!”箫落立即摇头,但下面话,却气得秦祈差点吐血。“放心吧,不会打扰到你,因为你的任务不是写小说,而是陪我练琴。”话落,她做个鬼脸,在秦祈没反应过来时,闪身进入家中。一尘不染的斯坦威前,日光如金点般洒下,清风自窗外吹拂而进,箫落坐在琴前,双眼微闭,小手抚摸着琴键。这唯美一幕,正巧被气急败坏赶紧来的秦祈见到。一时间,他不由得屏住呼吸。音节自琴键中出现,美妙的钢琴曲,也在这空旷的房间中奏起。……九日后,艳阳高照,空气清凉,是让人心怡的好天气,如风景般的钢琴声,自秦祈的家中奏出,唯美而梦幻,竟让天上飞鸟都为之驻停。注目这长发飞扬,迎风而弹的少女,秦祈沉默不语。九日前,他被箫落的琴声吸引,在迷糊间,答应对方请求,从此,往日生活便一去不复返,只有她的美妙音节与自己的杂音,在四周传递。就像此时。箫落一曲结束,轻盈站起身子,含笑说。“秦祈,到你了。”轮到自己的杂音出场了吗?秦祈没动,他沉默了好久,才问。“我又不需要参加比赛,为什么要让我练琴?”这个问题,他问过很多遍,每一次都能得出不同的答案。比如说这回……“为什么?”箫落沉吟一番,随即笑‘嘻嘻’开口,“很简单,你如今所奏出的旋律,会让我生出自信,这个理由不错吧?”“你……”秦祈大怒,转身就想要离开。箫落幽深的声音,却又响起,“想要逃跑?难道现在的你,连摁下琴键的勇气都没有吗?”秦祈咬牙,在钢琴上,他能接受输给任何人,但唯独她,自己不能输。或是不想承认她超过自己,又或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软弱一面,又或者,想要与她走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站在同样的风景,不想被她抛弃。不论因为什么,最终,他还是坐在了斯坦威钢琴前,如前几日一样,摁下了琴键。一旁,注目认真的秦祈,箫落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在她心间,无数画面闪过,那是五年前,秦祈不服气时所露出的表情,与现在的他酷似。呢喃声音,在心间响起,“终于有点以前的模样了。”日光透过纱窗倾洒,映衬二人,春风吹拂,百花盛开,秦祈倾情奏乐,箫落容颜灿烂,场景好似毕加索、梵高之流的倾城名画,让人不能呼吸,双眼流连。这风景,在这九天间不断放映,注定让两人难忘。……第十天,阴,小雨拍打地面,朦胧雾气笼罩城市。白色长墙,黄色地砖,洁白灯光闪烁,无数青年琴手坐立不安,这是维纳斯音乐广场的预备室,他们,将在这里迎接比赛。秦祈则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临此地。熟悉的风景陌生的人,往日一幕幕在脑海间闪过,有上场前的紧张,有完美闭幕时的喜悦,更多则是即将上台的期待,那是两年前的自己。至于现在……秦祈深吸一口气,说。“箫落,我不是参赛人员,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箫落眉头一挑,很霸道,也很不高兴。“怎么,很不情愿陪我来?”“没,情愿,可我不是参赛人员,要是被发现,会被赶出去的!”‘啪、啪。’箫落连拍秦祈肩膀,带灿烂笑容,说。“安啦安啦,你是不会被赶出去的!”“为什么?”“嘻嘻,等等你就知道了。”如凛冬之风吹过心间,让秦祈全身发颤,他有预感,一场大戏将要上演,导演是箫落,舞台则是那架钢琴前,至于演员……‘只希望不是一场悲剧!’预备室的门被打开,一带眼镜,身穿格子衬衫的青年人走进来,目光环顾,最终停留在箫落身上,露出笑容。“第31号,箫落,到你了!”“知道了,谢谢大叔!”那人脸色一黑,没有答话,转身拂袖而去。一旁秦祈则诧异说,“箫落,那人看上去才二十多岁模样,你叫他大叔?这样他可是会生气的。”“嘻嘻,谁让他长的老了。”话锋一转,箫落又对秦祈说。“跟我一起走,在舞台后门看着我弹奏,别想逃跑,在退场后,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你。”“你,你霸道,你蛮不讲……”秦祈想反抗,可话还未说完,一只洁白的小手就拉住了他,在预备室所有人注目下,带他飞驰向舞台之上。‘五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霸道了,却也快乐了。’这是秦祈心中唯一的想法,却不知,箫落现在的心也不平静。舞台上,灯光聚焦,最顶尖的斯坦威G-180前,白衣少女站立,面对六名评委,数百观众,露出一自信笑容。她是箫落,她属于这个舞台。评委席上,徐娅心中很不平静,她认出了这个女孩,知道对方是秦祈五年前的对手,当初两人旗鼓相当,可现在……‘哎,若是那个少年出现在琴前,定会绽放出无比闪耀的光芒,可惜了。’幕帘后,注目璀璨之下的身影,一滴泪光顺着秦祈脸颊划过,那璀璨的灯光,曾在自己身上聚焦,为自己绽放光彩,但现在,他却永远失去了这份璀璨。“知道吗,沐浴这份璀璨的你,真的很让人嫉妒。”轻轻呢喃,又是一滴泪光,在另一眼角划出。他,开始嫉妒她了。嫉妒她可以沐浴这份璀璨,也嫉妒这无法让自己转移目光的……自信。舞台上,箫落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是昏暗,可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正汇聚在自己身上。因为紧张,她的手开始流汗。她本不需要紧张,因为她的水平很高,高到够资格参加维也纳国际音乐大赛,与全世界的琴手一争高下。可她还是紧张,因为,她要发挥到最完美。‘每一次弹钢琴,就好似一场战争,一点松懈,一丝大意,都会让你溃堤千里,真正的演奏者,是不会在乎时间、地点与名次,他们只在乎指尖所奏出的旋律是否美妙,所以每个演奏者,在奏琴时,都会紧张。’这句话,在箫落心间划过,这是五年前,秦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演奏者吗?”嘴角上扬,她迎璀璨灯光而坐,指尖划过,音符也随之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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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04,那温暖的双手灯灭,琴起。明快的节拍,激昂的曲调,伴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她开始了演奏,曲名是‘第五交响曲’,名叫《命运》!它是贝多芬一生最痛苦的时期,所创作的交响曲,他在其曲目第一乐章开篇时,所书写的‘命运在敲门’,更让无数演奏者深思。但这却是交响曲,所以刚奏起,便引发了轰动。观众们在议论。‘既然是钢琴比赛,为何要表演交响乐,那不是只有乐团才能完成的大型曲目吗?’评委们也在议论,他们对箫落的‘命运’,也都有不同意见。在漆黑下,只听一评委开口,“交响曲?有没有开玩笑,她以为她是谁,竟然想要用一架钢琴,奏出交响曲。”另一评委,也紧忙附和。“没错,用钢琴演奏交响乐,这个‘箫落’太异想天开了,听闻她还是大师赵天一的弟子,现在看来……”‘咳咳咳!’那人话没说完,一阵咳嗽声便打断了他,接着,清冷的声音出现,“现在还演奏呢,贸然出声,是不是不太礼貌?”那两人脸色一阵难看,却不再多言,因为说话的是应恒,是唯一被国际认可的青年音乐家。徐娅则未出声,她在心中期待,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在她的指尖,会奏出怎样的色彩。十秒后,节奏突变,两大乐章竟开始混合弹奏,安详、沉思掺杂温柔,抒情,优美,这首第五交响曲在箫落指尖,竟奏出了钢琴所独有的风采。观众们屏住呼吸,好似连呼吸声,都是对这琴曲的亵渎。评委们也不在妄加评论,微闭双眼,静静聆听这交响乐般的钢琴曲,只是在聆听同时,心中也都暗叹可惜。‘在钢琴赛上弹奏交响曲,自那一刻,她就已经失去了资格。’想至此,徐娅偷瞄身旁应恒一眼,哑然一笑,‘身为他的师妹,想来也并不在意这场比赛。’……秦祈入迷了,他如所有观众一样,灵心倾听这美妙旋律,但与观众有所不同的是,他能听到的东西更多,更美。第五交响曲《命运》,创作于贝多芬一生最痛苦的时期,却也是在那时,展现旺盛的创作高潮,那时,他已写过“海利根遗书”,耳聋已完全失去治愈的希望。他热恋的情人朱丽叶塔·齐亚蒂伯爵小姐也因为门第原因离他而去,成了加伦堡伯爵夫人。一连串的精神打击使贝多芬处于死亡的边缘。但是,贝多芬并没有因此而选择死亡。他在一封信里写道:“假使我什么都没有创作就离开这世界,这是不可想象的。”自己呢……虽不是最痛苦时期,但开心吗?望及被灯光聚焦,坐在琴前,手指如灵动小锤般摁下琴键的箫落,秦祈迷醉了,不仅是琴声,在弹琴时,她整个人都散发无比夺目的色彩,让自己完全无法移开目光。第五交响曲,四大乐章,穿插演奏,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安详沉思,时而抒情优美,好似不可捉摸的命运。所有人都被这如命运般不可琢磨的曲调所吸引,沉浸在由箫落所编制的旋律世界,直到,时限结束。琴声幻灭,灯光起。观众们却仍旧沉浸在那独特旋律中,几名评委也是暗叹可惜,他们发现了,这首曲子并未弹奏完,但比赛就是比赛,时限到,一切都结束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掌声从稀落到稠密,再到轰声如雷,每个人,都将最真挚的认可,给予了坐在琴前,带着满足笑容的箫落。那洁白的身影也站起,她面对观众,大喊。“感谢你们的聆听,也谢谢你们的掌声,谢谢。”‘啪、啪、啪、啪。’掌声更加热烈,而箫落的演奏,也在这掌声中完美落幕。聆听这久久不落的掌声,应恒嘴角上扬,露出一喜悦的微笑。徐娅则摇摇头,感叹轻喃,“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乐章混合弹奏,还是个人完成的独奏,真是了不起,就是不知道,这琴声是不是她的心声。”舞台后门,秦祈与箫落,两人在昏暗下,注目对方。“我弹的怎么样?”箫落轻声问。秦祈点点头,“用钢琴弹奏交响曲,很奇特,也很精彩。”“让你感动了吗?”秦祈沉默了,黑幕下,四周显得寂静。感动了吗?不用说,自然是感动了,那宁静中混合亢奋,沉思掺杂激昂的曲调,好似将箫落的全部感情融入其中,压缩,绽放,奏出怪异却美妙的乐章,哪怕是最冷静的人,也会沉寂在由她编织出的世界,不能自拔。却有股倔强在心头盘旋,他,不想箫落看到自己感动的模样。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借助昏暗的环境,秦祈转身,清淡说,“演奏结束了,我们走吧。”他在转移话题。箫落自然懂,却没在意。被幕帘遮挡的暗淡阴影下,她注目秦祈背影,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坏笑,并用调皮的语气说,“干嘛这么着急,你还没上台呢?”如雷击木,秦祈呆立在当场。他木然转头,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恰巧这时,工作人员匆忙来到秦祈身边,开口说。“第33号,马上到你了,准备一下。”秦祈记得他,是刚刚来预备室通知箫落上台的工作人员。与此同时,箫落替他做出了回答,“知道了。”工作人员离开,秦祈则还没回神。想起了十日前,自己陪箫落报名时,她频频回头,不怀好意看向自己。想起在预备室,她说的那句话,‘放心,你不会被赶出去,至于为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又想到今天清晨,箫落在电话中,强烈要求自己穿正装。真相很简单,在十天前,箫落报名时,也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了,现在的自己,也是参赛者。“快点阿,再有五分钟,就到你了。”那人不放心的交代一句,随后离开,昏暗幕帘下,只留下了秦祈与箫落二人互相注目。秦祈眼中全是愤怒。箫落眼中则尽是得意。秦祈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看我出糗,你很开心吗。”箫落回答,“捉弄你,我是很开心,乐器店的时候如此,现在更如此,怎么,不服气,那就用超越我的旋律,来狠狠报复我。”“哼,你明知道我……”“那不是你逃避钢琴的理由,贝多芬晚年还双耳失聪呢,他却从不曾放弃钢琴。”略显嘲弄,箫落再开口,“还是说,你宁愿承受我的嘲笑,也要去当逃兵。”作为曾经的对手,唯独你,不能嘲笑我。“琴键,我还是能摁下的!”一声回答后,秦祈转身,迈向了灯光焦距的舞台上,影子拉长,将他衬托的无限高大。注目这背影,箫落也在心中轻喃。‘加油,让那色彩缤纷的旋律,再次在这里奏起!’……徐娅翻开了后一页的参赛人员资料,当见到‘秦祈’二字时,她全身一顿,心头泛起无法形容的喜悦。秦祈,不论什么原因,作为老师,我都欢迎你回到这个舞台。她身旁的应恒,在见到这名字时,也是眉间紧锁,喃说。“秦祈?是两年前的那位天才?传闻他听不到琴声了,这是真的吗?”偷瞄徐娅一眼,应恒猛然握紧拳头,轻喃两字。箫落。从幕帘走到钢琴,每一步,都觉得很沉重。还是同样的风景,灯光聚焦,万众瞩目,可阔别两年后,心却不同了,他不再自信,反而很紧张。毕竟,那如诅咒般的怪症,仍盘旋在自己心灵深处。这时,秦祈感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那是如黑夜中的指路灯,安静而清晰,好似在给予自己方向。他知道这人是谁,毕竟,她曾告诉过自己,要做这次比赛的评委。只是不曾想,拒绝过她的自己,竟会以另一种形式,来到这舞台上。“萧落,都怪你!”心中咬牙,同时,他也摁下了琴键。旋律在琴键奏起,琴调很慢,却很柔和,徐缓的节奏中略显淡淡伤感,让人想凝心倾听。‘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又名《月光曲》这是秦祈最喜欢的钢琴曲,哪怕不弹钢琴的两年,也经常倾听,加上这十天中,萧落常常找自己练琴,所以琴音奏起,竟无一丝生涩。评委席上,应恒动容了,他微闭双眼,凝心倾听。观众们也是如此,微闭双眼凝心倾听这优美的旋律。徐亚也闭眼倾听了起来,但她心底,却有一层担忧,而这担忧,也在《月光》进入第二乐章时,变成了现实。曲调逐渐轻快,第一乐章即将结束。那如诅咒般的怪症,也不约而至。旋律正慢慢远离自己,世界好似重回空虚混沌,秦祈则如溺水的人,摁下琴键,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虚无感,几欲不能让他呼吸。‘回来,回来,我的旋律,我的奏曲,都给我回来!’他在心中呐喊,却无任何改变,钢琴抛弃了他,世界也好似抛弃了他,除了根据记忆摁下琴键,他什么也做不到。幕帘后,逐渐杂乱的琴音,让萧落露出担忧。她轻声喃说。‘秦祈,加油,不要放弃,也不要输给那个怪症。’评委席上,徐亚摇头叹息,她知道,怪症仍旧纠缠着秦祈。一旁,应恒也略显可惜的说。“开局不错,可惜,后面乱了。”只是乱了吗?不,是比那还严重。双耳好似被灌满了水银,沉重难受,四周则如被海水灌满,让自己不能呼吸,旋律消失,刺耳的嘲笑声却不断涌入心间,这种好似沉入深渊的绝望,甚至让秦祈想自杀。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虽然,这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决心,可自己受不了了。琴声骤然消失,昏暗的演奏大厅,重新回到了安静,灯光聚焦,秦祈沮丧低头的画面,映入所有人的眼帘。“结束了吗,也好,不用再忍受那噪音了。”“下去吧,弹成这个样子,真不知你怎有勇气上台,我儿子都比你弹的强。”嘲笑声,愚弄声,不屑声,跌宕起伏,唯独没有赞美声。苦涩一笑,作为失败者,秦祈自嘲的说,“嘲笑?又是这个声音,我真是傻了,才会回到这个舞台,算了,一切都结束了。”起身,他打算离开这个舞台。还未转身,一只轻柔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时,如月色般柔软的声音出现,“怎么,还想要逃避吗?坐下,这首曲子,我来陪你完成。”全身一震,秦祈诧然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面露笑容的萧落。萧落再问,“怎么,不愿意吗?”“为什么要这样做。”“喂喂,你可是我骗上台的,弹到一半就不弹了,那我多没面子呀!”“你……”秦祈怒指萧落,对方却毫不在意,她来到琴前,扶上秦祈肩膀,强行把他摁到坐上,自己则也做了上去,手扣手,二十只手指,再临琴键之上。这一幕,却在场间掀起了渲染大波。所有观众,评委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预感到,即将要发生什么。随后,灯光聚焦,璀璨之下,萧落扣动了秦祈的手指,秦祈的手指,则摁下了琴键。轻快、优美的旋律奏起,这经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二乐章。评委们皱其眉头,打算停止秦祈与萧落的演奏,却有两人阻止了他们,是徐亚与应恒。对于这些人的疑惑,两人如此回答。“比赛时限还没到,再说,我也想看看,手扣手的这两人,会奏出怎样的旋律!”琴曲继续奏鸣,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演奏。这时,钢琴前的秦祈感觉很温暖,萧落的双手,如有魔力一样,带动着他的手指,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听到了琴曲。就如苍白的世界,忽然色彩缤纷了起来,无数音符自琴键飘出,好似一股迷人的风,在场间扩散。忽然,秦祈有了明悟。是萧落的琴音,在指引他,带动他奏出这轻快美妙的琴音。侧过头,看向满脸汗水,却仍旧倾情演奏的萧落,他的心猛然动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情感,在心中蔓延。她好像天使,从天堂中,带给拯救自己的奇迹。一种淡淡的伤感,也自心间划过,‘你,若是三年前出现,那该多好呀!’三分钟后,曲调激变,如急风暴雨般的高节奏旋律再场间回荡,这其中,也包含着复杂的钢琴技巧。这是月光的第三乐章,名为激动的急板。手速很快,但两人却好似合为一体,轻灵的指间在琴键划过,竟无一丝呆滞感,激昂的节奏,将每位观众的情绪,都带动了起来。然后,曲终。灯光照亮会场,映出无数安静的脸。‘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开始在场间响起,所有人都给予了他们认可,虽说自萧落上台,秦祈就失去了资格,可掌声,仍旧久久不落。作为萧落的师兄,应恒沉默不语。徐亚眼中,则绽放了色彩,通过这次弹奏,她看到了奇迹,一个能让秦祈重新回到钢琴前的奇迹。“女孩,谢谢你!”注目萧落,徐亚轻喃。曲终人散,该退场了。萧落先站起,秦祈也要站起,可一件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啪!’很清脆,很响亮的一个耳光。感受火辣的脸颊,秦祈蒙了,他不明白,萧落为何要突然打自己。紧接着,质问声在他耳旁出现,“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我……”“你是想说,你听不到琴音了,还是要说,你受不了了。”“我、我!”秦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站起身子,再抬头时,却蓦然发现,泪水在萧落的眼角落下。她在流泪?为什么?“对不起。”秦祈不知到自己为何要道歉,可他却觉得,自己应该道歉。萧落的泪水却没有因此而止,仍旧在眼角划落,并说。“笨蛋,无论面对什么,都不要放弃呀。”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句话她没说,也不能说。沉默半响,秦祈轻喃,“对不起,我不会再放弃了。”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对视注目,都不再说话,却有中心灵交融的感觉,秦祈也蓦然察觉,在遇到萧落后,好似自己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了起来。还有,他知道,今日有三种风景,自己永远无法忘记。与萧落手扣手弹奏时,她那汗水淋漓的表情。刚刚的耳光。以及,她说的那句话。‘别放弃吗?我不会再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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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第二幕:难忘的次板后台休息室,昏暗的灯光在闪烁,秦祈注目箫落,他们的唇也仅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那一刻,他们拥有了彼此,可却又在下一刻,失去了彼此,原因?秦祈的女友,犹如洛神的季若秋,回来了。06,想要表达的心初一见面,秦祈就明白,应恒是一位很耀眼的人。他身高一米八,十指修长,略显清瘦,带灰边眼镜,在日光下散发一种音乐家独有的气质,好似群星中的月亮,虽同在一片夜空,却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被众同学环绕,应恒却没嫌烦,反而愉快交谈,显得很有素质。直到箫落到来……周双、洪英俊等人见到箫落,眼睛一亮,围上了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赞叹起来。“箫落,应恒竟然是你的师兄?你怎么不早说呢!”“没错,没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认识我偶像,却不早点告诉我。”湿润的清风在吹拂,划过众人脸颊,场间一片热闹,他们的话题离不开箫落与应恒,唯独两人,不在此列……是秦祈与应恒。秦祈不参与是因为不想,对应恒更是没兴趣。至于应恒……他站在积水的石道上,迎风站立,直直望着秦祈,在这目光中,秦祈看到了很多他不懂的情绪。好像是羡慕,又好像是嫉妒。羡慕我?嫉妒我?箫落喜欢的人明明是你,你却为何要露出这种目光。他很讨厌这目光,想要呐喊,却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这些话他不能说。忽然,一道身影阻碍了秦祈的视线,长发飘扬,面带微笑,如尘世的天使在游玩。这画面很美。至少在秦祈的眼中很美。可惜,迎接这身影的人却不是他,而是应恒,所以,他的心有些痛。不知何时,杨松来到了他的身边,拍拍肩膀,好好似在安慰,却什么话也没说。箫落则站在石阶前,用憧憬目光,望向应恒。她说,“师兄,你不是要去上海参加芝加哥乐团的演出吗?怎么来这里了,对了,这次要给我带礼物回来,上次都没有……”这是自五年后相遇,秦祈见箫落最高兴的一次。所以,他很羡慕。可他却不能表达出来,因为害怕,所以只能是同学,同学以外的表情他不敢露,更不想失去箫落。虽然表达不代表失去,可他,却不敢赌。相比较箫落的热情,应恒回应很冷淡,好似再应付一样,“没什么,只是路过,至于礼物,我会记得的。”箫落不以为意,依旧开心的说,“真的吗?谢谢师兄。”“恩,别客气。”四周安静了,同学们好似很不满应恒的冷淡。秦祈也是如此,他一步一步走到箫落身边,注目应恒,好似要在他眼中,看透什么。雨季过后,空气显得很潮湿,却不阻碍人的目光。“箫落,帮我介绍一下吧。”注目秦祈,应恒如是说。“恩!”箫落很开心应答,并说。“这位是秦祈,我的同学,也是在五年前,总是欺负我的人,师兄,你可要帮我报仇呀?”秦祈大囧,不知该如何应答。心想,‘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再说了,以你的钢琴水平,我能欺负到你吗?’心中的苦涩,却因这番话减轻了很多。“你好,我是应恒。”“你好,秦祈。”很简单的开场白,却让周围人屏住呼吸,好似一场风暴,即将来袭。只听应恒再说。“听说你以前也谈过钢琴,而且很厉害。”“谢谢夸奖。”“不,我没有夸你,只是挺可惜,你……”应恒的话没说完,就被箫落打断了,只听她嗔怒的说。“师兄,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秦祈的。”无奈耸耸肩,应恒以‘要赶上海’为由,准备告辞。箫落笑了笑,没说什么,好似习惯了他的来去如风,秦祈想说什么,却发现应恒已经转身。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传入他耳中。“好命的小子,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我?为什么?最终,这句话他没说出,只是眼看应恒渐行渐远,背影轮廓逐渐消失。箫落呢?她眼望应恒背影,目光失落,并于山风间低语。“又走了,每次都是这样。”不过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来,师兄已经走了,大家重新开始吧,玩起来,嗨起来。”日光下,迎着清风,秦祈看向箫落重新灿烂的背影,嘴角上扬,心中轻喃,‘好像,你也不那么受伤。’……越过山路,应恒回到车上,深深呼了一口气。一旁,悦耳的声音响起,“哪怕绕道,也要来见这女孩一面,应恒,你中毒有点深,小心不能自拔。”中毒吗?好像是的!应恒闭上眼,一帧帧如电影版的画面,不断闪烁。维纳斯音乐广场中,在如群星般的灯光下,少女牵着老师的手,走到自己面前,很开心的做起自我介绍,‘我叫箫落,是老师的新学生,也是你的师妹。’那是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四年前,肖邦国际音乐大赛的开赛前夕,因为紧张,自己躲了起来,不断颤抖,既渴望被人发现,又害怕被人找到。结果又是她找到了自己,并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喜欢钢琴,喜欢那指尖奏出的旋律,正是如此,你才会紧张,害怕在最庄严的赛场,亵渎了你最喜欢的钢琴,可若是躲在这里,颤抖不前,才是对钢琴最大的亵渎,我说的对吗?师兄。”那时的身影,就如最迷离的画面,深深镶在自己心底,为了回应她的期待,自己用最美的琴曲,捧回了冠军。转眼四年过去,两人间,却如交错的线,除了唯一的相交点,没再有任何交集。直到,她来求自己帮个忙。清风透过车窗,吹拂起肖涵雅的长发,她注目沉默不语的应恒,眼神复杂。她是应恒的经纪人,无数日夜相处,没人比她更了解应恒,但同样,也没人比她更爱应恒。她知道应恒想要什么。所以她再次开口说,“应恒,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你再说箫落?”肖涵雅沉默,却没有反驳。应恒透过车窗,望向闪耀的太阳,很耀眼,却很夺目。略显伤感的话,在这夺目的光彩中传出,“我想靠近她,但我知道,当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就会失去她。”“为什么如此肯定?”“原因?”应恒苦笑一声,“她的时间不多了,目光,也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肖涵雅张张嘴,很想说,‘我的目光,一直都在你身上,从未离开。’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就如应恒说的那样,当念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两人,就可能形同陌路。西落的红日映衬车影,应恒离开了,他将要奔赴上海,参加芝加哥乐团的演出。离开有你的城市,这或许是最好的逃避。…………凤凰山西侧,有座湖,名叫朝露湖,因为它的湖水如朝露般透彻。夕阳渐落,秦祈在湖畔旁倚靠杨柳,闭上双眼,无数画面在他的心间出现,如人间五味,酸甜苦辣俱全。画面中有箫落,却也有应恒。一声轻喃,自他口中说出,“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好闷,好难受。”“吃醋?你再吃什么醋?”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秦祈一跳,转头时,只见杨松笑吟吟的靠近自己,还调笑说。“怎么,你女朋友移情别恋,让你吃醋了?”“没没,怎么会……”“那是吃什么醋了?”秦祈无言,他不会讲‘吃应恒的醋’,那样还不给被杨松笑死。机智的他眼珠一转,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周双、洪英俊他们已经走了吗?”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应恒走时,聚会也就到了尾声。“走了,都走了。”杨松一声叹气,走到秦祈身边,同样倚靠在杨柳上,说。“箫落也走了。”夕阳映衬倒影,秦祈沉默了。好半响,他才苦涩一笑,“被你看出来了?”“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我还不了解吗?”杨松耸耸肩,开口说,“秦祈,作为兄弟我要提醒你,千万必要陷得太深,否则你会受伤的。”“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会……”秦祈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只听杨松不屑说。“有女朋友?季若秋算是你女朋友?两人一年见面的次数,数都能数得过来,见过后也是匆匆离开,更重要的是,我在你眼中,看不见对她的留恋。”秦祈没法反驳,确如杨松所说,他与季若秋根本不像是再交往。但是……“她是我女朋友。”秦祈又重新声明一次。这回杨松没再说什么,拍拍秦祈的肩膀,同时站了起来,说:“秦祈,我说的受伤,不仅仅是因为应恒,还有,箫落本身。”杨松离开了。他莫名其妙的话,却盘旋在秦祈心底。时间如流转的光影,日月交替,繁星逐渐降临这片星空。秦祈注目这片星河,双目迷离,轻音在湖畔回荡,“同学,友人A,这就足够了,我不会再奢求什么,因为当你索取的同时,也是再失去。”想要表达的心,却从不曾表达。秦祈如此,应恒如此,肖涵雅亦是如此……或许,箫落也是这样。他们同在一座城市,沐浴同一片星空。有着同一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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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6 2016-08-06
    07,两双手,心连心第二日,多云,清凉的风吹打这个城市。‘叮咚!’门铃声响起,自秦祈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风景就变得不同了,很美,很迷人,而这皆因面前的女孩。他本以为,两人会不会再见面,至少短期内不会。却不曾想,她就如一阵清风,在不经意间,便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让其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了起来。“哇,斯坦威,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想死你,爱死你了。”如同雀鸟的欢呼,箫落连鞋子都没脱便飞了进去,直奔那架闪亮的斯坦威-H155,这一风景,也让秦祈满脸黑线。他咬牙说了两字。“换鞋。”“什么嘛,真是小气,秦祈,你不是男人。”“你……”秦祈被气得要死,却见箫落乐的更欢了。无奈摇摇头,最终还是秦祈认输了,他拿出拖鞋,蹲下,帮她褪去了鞋子,再帮她穿上拖鞋,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两人都忘记了不自然。直到……“秦祈,你这个臭流氓。”‘啪!’火辣的脸颊,让秦祈怒值爆表,他恨恨说:“这也怪我,还不是你没换鞋就跑进来,再说,你也没拒绝呀。”…………一阵沉默,这次两人脸颊都红了。为打破尴尬,秦祈‘咳咳’咳嗽两声,说:“那个,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有,有,当然有。”箫落因兴奋而通红个脸,不断点头,说:“老同学,我遇到麻烦了,请你务必要帮助我,求求你,求求你。”你的表情,实在让人很难联想到麻烦。“先说吧,什么忙。”“是我师兄,他十天后会在维纳斯音乐广场举办个人独奏,邀请了我做嘉宾,但有个条件,必须要四手连弹的合奏,所以……”师兄?应恒?为了参加他的独奏,骄傲如你,竟然会求我,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秦祈想回绝,想很不屑的甩甩手,高声说。‘没兴趣,你找别人吧。’可箫落那对如宝石般的双眼,打败了他,头也不由得点了下来。“好吧。”“哦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对了。”秦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记得前几天,维纳斯音乐广场举办过应恒的演奏,你还上场了呢,怎么……”“你去了?你看到我所奏出的旋律了,对吗?”只见箫落高兴说,“嘻嘻,五年前,你从未承认看过我演奏,这回你总算承认了,哈哈,是我赢了。”五年前那个打赌,你还记得?秦祈有些开心,也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追忆。同时,箫落如一阵清风般,来到那架斯坦威H-155前,坐下,手指划过琴键,一阵旋律出现,她的声音,也在秦祈耳畔响起。“这次不同,这次独奏,完完全全属于师兄。”“什么意思?”箫落转头,很认真,很严肃的说:“意思就是,除了我们,不会再有其他演奏者了。”秦祈沉默了。他注目坐在琴前,闭上双眼,迎着日光的白衣少女,感觉心很难受。他想嘶吼,大声告诉箫落,自己爱上她了,如同五年前一样。也想大声说,每当她提到应恒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心痛。但秦祈明白,自己不能,因为他不敢赌,更不想让箫落离去,所以同学、友人A,这些就够了。“可能,我会毁了那场演奏的。”这是秦祈的回答。箫落一笑,轻摇摇头,说:“你不会的,琴瑟一起,箫声不落,这可不仅是说说,更是五年前,所有人对你的认可,你……一定会成功的。”日光透过窗口,映衬二人,如琉璃般绚丽。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不语,却又好似交谈过千言万语,这种心灵相惜的感觉很美妙,很迷人,让两人久久不愿醒来。直到门铃声再次响起。‘叮铃。’迷蒙中的少男少女被惊醒,彼此都有些脸红。秦祈更是怨声的轻喃说:“这次又是谁呀!”房门打开,熟悉的身影映入秦祈眼帘,见到这人,他的嘴也因惊讶而张大。若说箫落的到来,如夜下路灯,点亮自己这漆黑孤寂的长街,那她的到来,则如一座路标,时刻指引自己前进的方向。这人是徐娅,秦祈曾经的老师,也是他最亏欠的人。难以掩盖惊讶的秦祈开口问:“老师,您怎么来了?”徐娅一笑,反问:“怎么,我不能来?还是说不欢迎我来,站这么久,都不让我进屋。”闻此话秦祈一呆,一个想法再脑海浮现。老师还和从前一样,很调皮,很喜欢捉弄人,却又散发一种亲切的气息,让别人对她生不出恶感,老师她没变。可自己呢?好像变了很多。在秦祈发呆时,徐娅的声音再度出现,“怎么,真不让我进去,那我可走了。”话落,她转身,一副要走不走的模样。熟知徐娅的秦祈蹭蹭鼻子,耸耸肩,并让开了路。“别演戏了,进来吧……”“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徐娅不再演戏,进门,脱鞋,在见到斯坦威前的箫落时,更是摆摆手,说:“我来了,应该没晚吧。”箫落没惊讶,很自然的说:“当然没晚,徐娅老师,以后就拜托你了。”“等等,等等,都给我等等!”秦祈窜到两人中间,摆摆手,神情惊疑不定,望望箫落,再看看徐娅,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见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两个,早就知道彼此要来?”“没错。”“是呀。”“那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说到这,秦祈的呼吸都加重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徐娅皱皱眉头,看向箫落,好似在说,‘你没有告诉他吗?’箫落则耸耸肩,意思是,‘还没来得及’。一番无言的对话,让秦祈更加确定,两人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在他打算严刑逼供一番时,箫落笑吟吟开口了。“好吧,你想的没错,是我请徐娅老师来的。”额,我还没想到这里呢!徐娅则接着说:“接下来十天,我会作为导师,指导你们两人琴技上的不足与四手连弹的技巧,当然,小秦祈的怪症,也是一个需要攻略的难关。”沉默,沉默,还是沉默。秦祈没说话,可那纠结的脸,却反映了他真实的情绪。他曾对徐娅说过,自己不再弹钢琴了,现如今,对方却以导师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无疑违背了当初的话。但是,‘好想再与箫落合弹一回。’这个想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最终他释然了,看看徐娅,又看看箫落,想,‘真怪了,其实自己的内心,不早就有了决定吗,那为什么还要纠结呢。’这一刻,他露出了这个四月,最灿烂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了,老师!”徐娅与箫落四目相对,都从彼此中,看到了笑容。可很快,秦祈语气一变,带着怀疑的目光问,“那么,下面两位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额,这个嘛,是秘密,秘密……”这两人,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在瞒着我。见秦祈仍面露怀疑,徐娅‘咳嗽’一声,紧忙转移话题,“好了,时间不多,我们抓紧练习吧,尤其是秦祈,你有三年的空白期,想要重新把技巧抓起来,可是很浪费时间的。”箫落紧忙附和。“没错,没错,那我们就开始吧。”秦祈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晃荡,看得她们十分紧张,直到他开口说:“好,那就开始吧。”两人才松口气。……A大调第二钢琴奏鸣曲。贝多芬与1795年创作的钢琴曲,曲中贯穿着青春的快乐与爽朗之美,充满了青年人的希望与率直的感情。第一乐章:活泼的快板,A大调,二二拍,奏鸣曲式。这正是秦祈所奏出的曲目。此时他闭上双眼,双手十指如灵动的节拍,在敲打每一个琴键,黄昏的余晖洒在身,仿佛在演绎自己的人生。箫落在一旁,屏住呼吸,徐娅亦是如此,两人都在等那一刻的到来。“要开始了。”箫落轻喃。徐娅点点头,眼神更加凝重了。忽然间节奏突变,虽有热情,但并不激昂的旋律传出,这代表第一乐章结束,曲目进行到下一乐章。第二乐章,热情的最缓板,D大调,四三拍,三部曲式。他的双手变得凌乱,额头大汗淋淋,整首曲目也变得杂乱不堪,直到结束。“又失败了。”双手无力垂下,秦祈眼中,充满了沮丧。箫落来到他身前,注目他,说,“失败不可怕,至少,你还没有放弃。”秦祈一愣,两人四目相对。他发现,箫落的眼中在散发很闪耀的光芒,这种闪耀,让自己不敢直视。移了移目光,他沮丧开口,“可是,我……”“没有可是,秦祈,你一定会成功,就像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一样。”“但是,怪症……”“在说这些之前,秦祈,我问你,还记得自己的梦想吗?”箫落的嘴,如最凶猛的机枪,不给秦祈一点辩解的机会,而‘梦想’这两字,也如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房。那本已经忘却的‘梦想’。迎着黄昏的日光,他抬头,注目如精灵般闪耀的人儿,缓慢而诧异的问,“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当然记得,成为如肖邦、莫扎特那样国际闻名的大音乐家,不正是你的梦想吗?”说道最后,箫落露出无比璀璨的笑容。秦祈很喜欢这个笑容,所以他没说,‘那是在见到你之前的梦想。’“额,请问可以打断一下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人被他们忽略了。徐娅!!秦祈有些慌乱,说:“老师,有什么事情吗?”箫落没接话,脸颊泛起了红晕,可惜,因黄昏的颜色挥洒房间,所以谁都没发现。徐娅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指指窗外。“天要黑了呦,难道,要我住你家?”住我家?不行,绝对不行。被黄昏色的日光笼罩,秦祈坚决摇头,“免谈。”却未曾想,站在斯坦威旁的她开口了,如搞怪的精灵,认真的语句中却透露浓浓的戏虐,说:“那我呢,也不行吗?”……“当然不行,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件事没商量。”“你好无情。”“不好意思,无情的我要赶人了。”‘碰!’将两人赶走,房门关上,秦祈松口气。黄昏被暗夜吞噬,月光挥洒房间,他无力的靠在门前,在这空旷的房间,独自轻叹。“好险,差点就答应她了,若是那样,会很尴尬吧。”至于是庆幸还是后悔,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夜,注定漫长,只因为秦祈在等待次日的阳光,等她的再次光临。…………第二日,清晨,秦祈家中。“老师,这个方法真的有用?”注目手中的MP3,秦祈面露怀疑。在斯坦威前的箫落,也面露惊疑。徐娅却很有自信,说:“当然,根据我的推论,你虽听不见自己所奏出的旋律,却能听见来自外界的声音,既然这样,那就用它来充当你的声音吧。”用外界的旋律来充当自己的声音,这古怪想法,也只有老师能想出来吧。轻轻一笑,秦祈带上耳机,坐到箫落旁。这次,两人要进行四手连弹。奏前,箫落歪歪头,好奇问:“喂,秦祈,你不紧张吗。”“我紧张什么。”“不紧张?那就好!”不紧张吗?怎么可能不紧张,指尖在颤抖,心灵在畏惧,从你的身边逃走的想法在心头盘旋,却有一种声音告诉我,不能畏惧,至少在你面前要保持坚强。所以,我不能紧张。指尖摁下琴键,爽朗直率的旋律在房间奏起,是昨日的曲目:A大调第二钢琴奏鸣曲。相同的乐章,却是不同的旋律。连弹,开始了。十分钟后,第一乐章:活泼的快板,结束。第二乐章:热情的最缓板,开始,怪症,也随之出现。寂灭如同浪潮将自己淹没,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好似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却又有另一种旋律,由耳畔传入心间。是MP3。“能听见,没错,就是这一种旋律。”整首曲目,从头至尾,很清晰,很完整的收官,没有乱,也没有一丝杂音。弹奏结束,秦祈缓缓睁眼,目光所及之处,好似都不同了起来。在一旁,如同精灵的悦耳声,随风而响,“秦祈,恭喜你,又回到了这里,一切的梦想之地,你所钟爱的琴前,不论为什么。”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吗?那如同镜像的旋律(MP3),我真的可以无视吗?抱着这样的疑问,他轻轻一笑,注目箫落,说:“我回来了。”在你心中,我回来了,这就足够了。徐娅站在琴边,迎着日光,注目那如画中的人儿,轻轻一笑,喃说。“谢谢你,让我这常困于阴霾中的学生,踏出了第一步,谢谢。”美好的风景总很短暂,不懂风情的徐娅开口,打破这一气氛。“既然秦祈的怪症已经解决,那好,我们开始选择演奏曲目,并在接下来几天,完美掌握。”“哦。”“知道了。”应答一声,秦祈与箫落相视一笑。这年春天那格外温暖的风,吹进两人的心间,久久盘旋,不曾散去。……光阴如水般流逝,恍惚间,就来到了这一天。维纳斯音乐广场演奏厅,灯光如群星闪耀,只为映衬琴前的那个人,数千观众,鸦雀无声,只因要聆听那即将到来的旋律。伴随指尖在琴键上划过,应恒的独奏会,开始了。如家乡被铁骑践踏,妻离子散,面对绝望寂寥世界时的悲怆旋律,在场间充斥,悲怆中,却又蕴含着对命运的激愤与身处绝境时的不屈。贝多芬作品,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又名:悲怆),第一乐章,c小调,极缓板,转辉煌的快板,宏伟的奏鸣曲式。幕后,秦祈与箫落所在之处。“这旋律……”眉间皱起,秦祈有些不确定。他隐约感到在旋律下,有种难以言明的悲伤,就好似所爱之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那种无力的悲怆。“触不可及吗?”唇间轻喃,秦祈注目身边犹如精灵的箫落,苦涩一笑。‘同样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应恒,在情感上,我与你真的很像,只希望,她不要太受伤。’在心间低语的秦祈,却不知,那人所渴望的爱情,就在他身边。“秦祈。”“嗯?”箫落一声轻唤,在得到回应后,轻声说:“你说,一步的距离很近,可看上去,为何却如此遥远。”旋律仍在继续……秦祈没回答,他注目那被黑幕所掩盖的那人,见她伸出手,好似要抓住什么东西,掌间,却空无一物。想说,‘放弃吧,他已经有所爱的人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是这样回答的。“我怎么知道。”幕帘下,她那如黑宝石的眼瞳在注目他,泪花泛起,却没话落,只是在应恒的旋律中,露出了谁也不懂的笑容。“我与你,真的很近,触手可及。”秦祈,却没发觉这道目光。两人间的距离,也只有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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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08,两人的独奏犹如置身于月面之上,目光所及,皆尽荒芜。这是应恒奏出的风景。抬头仰望,那蔚蓝的行星上,有个人儿在向他招手,微笑,看似虽近,却又遥不可及。这是旋律在低语,传达一份,永远不会表露的感情。十指在琴键划过,璀璨下,他唇间摆动,低声轻喃:“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憎怨会、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吗?”最终,演奏在谁都未想到的地方结束了。那是第一乐章的末尾处。璀璨如繁星的灯光照亮会场,也让观众们沸腾了。他们愤怒质问:悲怆明明有三个乐章,为什么不弹。应恒却回答:因为没有放手,所以,那如阳光般的曲目,还无法奏出。会场再次安静。数千观众,目送他那孤高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语。幕帘后,泪水划过肖涵雅的脸颊,她伤感轻喃:“怪不得匆忙回来,果然,你还没有放弃。”……“到你们了,准备吧,一分钟后上台。”后台,肖涵雅面无表情开口。秦祈、箫落点头,她也毫不停留,转身离去。“呼!”轻松一口气,箫落说:“好吓人,我得罪她了吗?”秦祈挠挠头,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对咱们,像有很深的敌意呀。”“敌意?我好像没跟她见过几回呀?算了,不想了,我们走吧,向着那闪耀的舞台前进出发,奏出最美的乐章,哈哈。”话落,她如激昂的勇者,迎头而走。背后,注目着这身影,秦祈轻轻一笑,想:她不仅开朗、调皮,还变得无厘头了,咦,好像也瘦了。是我的错觉吗?……秦祈从未想过,站在这里,会如此紧张。与斯坦威仅有一步之遥,却好似相隔深渊,不能迈进,指尖在颤抖,灵魂在畏惧,逃跑的冲动在心头盘旋。质疑目光也犹如潮汐,自观众台上涌来,好似要淹没一切。巨大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却在这时,有只清凉如溪水的手,与他紧握。诧异转头,映入眼中,则是箫落堆满笑容的脸,四目相对,寂静将时间化作永恒。与这如画的景色相反,她的话语,却充满威胁。“怎样,轻松点了?那就快点冷静下来,若是联弹出错,我可饶不了你!”“好害怕,害怕的我都不紧张了。”搞怪模样,逗得箫落‘噗嗤’一笑,却见秦祈话锋一转,再度开口,“对了,你的手真的很凉,就像得病了一样,是紧张了?难道你比我还紧张,哈哈。”“秦祈,你这个混蛋。”在那人愤慨的呼声中,秦祈坐到斯坦威前,却未发现,她那存于一瞬间的惊慌。灯光,幻灭。如置身于无月与星的夜色中,只有那灯光聚焦,映衬台上最闪耀的身影。“要开始了。”“恩。”“别在意质疑的目光,如约定一样。”“当然。”对话结束,两人深吸口气,指尖划过琴键,如夜幕的精灵,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演出,即将开始。自第一个音符飘过,质疑目光,便瓦解冰消。曲名:梁祝。……“竟然,选择了它。”幕帘后,应恒轻喃,身影如雪样寂寥。‘悲怆’结束,他本决定放手,正如‘佛说求不得’,只是,梁祝奏起之时,他仍感到心痛。这如星辰般闪耀的男人,还没学会放下。却不知,一步之遥外,亦有人因他的伤感而伤感,只是在装作坚强。肖涵雅。她抹去眼泪,掩盖如寒霜的心,立誓不会输给那琴前的身影。……旋律,如夜下最美的星雨,在撼动所有人的心灵。这是份意外的惊喜。音节如风般轻快,拨动品味者的心灵,好似见到,两只彩色的蝶在琴键上欢快飞舞,缠绵。却不凄美。这是幸福的‘梁祝’。沉浸在旋律中,秦祈想起那一天的清晨。“我要弹,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的梁祝。”在自己与徐娅的呆滞目光中,她这样宣布。‘这人的脑子一定是锈到了。’自己这样想,因为‘梁祝’本就是一种悲情,它怎能做到让人幸福?可自己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因为她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幻化双蝶,比翼双飞,从此世间再无人能拆散他们,这对恋人,也会永远在一起,虽是死后,可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吗?”那时,她露出一个,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笑容。是幸福。……“为什么要露出幸福的笑容?”秦祈轻喃。这或许是个,他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幸福的‘梁祝’如润风,在会场飘散,划过每位观众的心灵,他们静静体悟这本应悲伤,却充满美好的旋律。却不知,其中一位的考验,如期而至。好似被世界抛弃,旋律在远离自己,目光所及,仿若一片黑暗,见不到一丝光明。秦祈的诅咒,还是来了。“但是,没有全部消失。”只见耳边传来一段怪异残缺的旋律,好似有无数空白,在等待他填补,那是。箫落奏出的音符。“我会跟着你走,如约定那样。”唇间轻喃,他不在如之前那样慌张,很镇定的摁下琴键,填补那段空白。旋律未乱,仍在继续。最终,演奏在如浪潮的掌声中结束,很成功,很圆满。如繁星的灯光,照亮秦祈的手,他转头,与箫落四目相对。“恭喜你,成功了。”秦祈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你在指引我,所以,只能算一半成功。”指引,是两人的约定。‘听不到自己声音,那就跟着你的旋律弹奏。’是约定的内容。最后,彼此信任的他们,奏出了幸福的‘梁祝’。到结束的时候了。手拉手,与她同站台前,在璀璨下,迎万众欢呼,共同鞠躬表示感谢,这如梦般的风景,是他从未想过的。“真想,让此刻化做永恒。”……光阴如水,从不曾为他人停留。愿化作永恒的时刻,终究过去了,掌声平息,灯光亮起,到他们走下舞台的时刻了。箫落却忽然开口,“喂,牵着手,一起走下去吧。”秦祈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在万众瞩目下,他们手牵手,同向幕帘后走去。那是段不长的路,全程走过,只需要十秒,虽短,却很开心,因为他握着她的手,感受她的温度。面前,那如星辰般璀璨的人,迎面走来。是应恒,他正要回到本就属于他的舞台,却停下了,就在秦祈面前。“师妹,该松手了。”注目那双紧握的手,他很认真的说。失落涌上秦祈心头,他不想放手,却知道,箫落会放手,原因?很简单,没有女人,会在喜欢的人面前,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却不想,箫落会这样回答……“我为什么要放手?”秦祈惊喜转头,正见着,她那羞红而坚定的脸。是个让人意外的回答。“随便你吧。”唇间轻语,应恒再度迈开脚步。一步后,却又停了下来,眼望秦祈,“两月后,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将进行海选,我是评委,你,要参加吗?”“我……”秦祈本要拒绝,有人却插话打断了他,“他当然会参加。”是箫落。嘴角一咧,秦祈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刚想解释,却觉得掌心剧痛,不善的目光,亦如冬风袭来。“你会答应吧?”“当,当然……”“师兄你看,他答应了,把我们两人都报上去吧。”秦祈欲哭无泪,他要说的是‘当然不答应’,却被她利用前两个字,营造了答应的假象。应恒未在停留,点头表示明白,并迈开步伐,走向舞台。颤抖的手,却无人发觉。……休息室,灯光闪耀。他与她,四目相对,如黑宝石的眼睛,映衬在对方的瞳孔中。箫落开口了,“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放手?”秦祈摇头,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我只是再激应恒’这样的解释。却面带怒意,问了另一件事,“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你到底想干嘛?”“没做什么呀,只是在帮你报名,怎么,要感谢我?不用不用,毕竟帮我这么大忙,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她还是那样,调皮、可恶,喜欢捉弄人,像魔女一样。自己,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一声叹息后,秦祈开口,“你知道我的怪症,看我出糗,你很开心吗?”幽幽声音,好似在包含无尽失望。听这话,箫落将嬉笑的容颜收敛,“不开心,但却还会这么做,你喜欢钢琴,那旋律让你感到愉悦,那每一节音符,会触动你的心灵,既然这样,为何不抛下那嘲笑的目光,跟着自己的感觉,奏出精彩的旋律。”那荧水般的眼睛,闪烁坚毅,好似在说‘这样做,我不后悔。’秦祈被深深触动了。掌间仍残留她的温度,耳旁仍回荡她的话语,他迈开轻步,逐渐向那人儿靠近,伸出手,好似要抚摸她的脸。最终,他停了下来。就在距离脸颊的一厘米处。因为,她忽然戏虐说:“看你出糗,好像也不错,还有,你伸手干嘛?想摸我?”热火被寒冰扑灭,荷花如遇冰雨凋零。这是秦祈现在的心情。他将伸出的手攥紧,成拳头型,咬牙开口,“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干嘛?你要干嘛?救命呀,杀人了。”“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魔女。”略显昏暗的休息间,两人打成一团,跑来跑去,显得很开心,直到……‘哎呦!’‘咣当。’一声痛呼,箫落绊在凳角,跌倒了,秦祈为了拉住她,也跌倒了,两人拥成一团,四目相对,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双唇,也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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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09,两人的距离从不曾想,与箫落的距离会这样近。轻轻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他本想起身,抹平这尴尬,却发现,她竟轻轻闭眼,好似认命了,有羞涩,有期待,唯独没有恼怒。我……可以吻下去吗?他没问出口,因为,本能以替他做出决定。逐渐靠拢的双唇,即将到来的‘吻’。‘我的花呀曾绽放,只是喝了啤酒它蹦擦擦。我的花呀蔫掉啦,至少你见到它是这样。哎呀呀。’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一切妄想成了美梦。‘噗嗤’一笑,箫落睁眼,很严肃的问:“中二少女养花记?”“额,这个……”“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个类型。”“没有,没有,我只是喜欢‘滚蛋吧,肿瘤君!’中的熊顿,短短几天,失恋、失业,得绝症,她经历了别人一生所有的痛苦,却还能用温暖人心的笑容,去感染他人,那种坚强,我……”他有些慌乱,匆忙起身,张张嘴,却不知该再说什么。铃声在继续。箫落站起,拍拍灰尘,闪烁好奇的目光,“是谁呀,还不接电话。”秦祈沉默,久久不愿开口。好半响,幽幽的声音才响起,“我女朋友,季若秋。”如狂风静止,树叶不在摇曳,世界最原本的寂静回归,气氛,竟变得沉重起来。“我……”张张嘴,他要说‘我不接这电话’,却被她打断了。“女朋友呀,那还不快接电话,打算回家跪搓衣板?”拍着肩膀,她如是说。笑容,如水晶般纯粹。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不久前,那曾仅有一厘米的双唇,也好似幻影,不复存在,她还是她,那个喜欢作弄自己,性格恶劣,却总能露出温暖笑容的少女。‘多希望,你能更在乎一些。’想着同时,他摁下了接听键。却不曾发现,她的指尖在颤抖,唇口微张,轻声低语。“若是吻上,该多好,那样我也会多些勇气,去面对……”这是个多雨的四月。……半小时后,两人于门前分离,秦祈独走于路间,细雨拍打,打湿了他的面颊,映衬他复杂的心。悦耳如天籁的声音,仍在耳畔回荡,‘明天上午回来,去机场接我。’他的女友季若秋,要回来了。“偏偏,是这个时候。”低语轻喃,与季若秋相识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重复放映。四年前,一段旋律在音乐室奏起,如清风般,扩散在大学校园,站于柳树下的季若秋也听到了,她拿出小提琴,迎着风,拉下第一个音节。两人自此相识,并走到一起。然后,维也纳国际音乐大赛结束,他,失去了钢琴。从那之后,一对恋人渐行渐远,虽仍保持情侣关系,却半年都不见面几次,彼此间,像在刻意回避对方,直至今日。行于细雨的街,他麻木,等候次日的阳光。……次日,机场。如潮水的人流涌出,不计其数,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季若秋。原因?季若秋很美,如水的人潮,也掩盖不住她的倩影。洛神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她之名,取若秋二字,寓意美若洛神,婀娜多姿。她比箫落还美。长发随行而动,季若秋来到他面前,四目凝视,久久不语。如流水般寂静后,她开口了,“听说,你又弹钢琴了。”“你听谁说的。”“你的老师。”秦祈没回答,只是来到季若秋旁,伸手接过行礼,说,“走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应该累了,我送你回家。”“哪个家。”她进步逼问。“咱们的家。”一前一后,他们的影子被日光拉长,重叠,直至消失。车上,季若秋坐副驾驶位,闭幕养神,秦祈在开车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他不懂,那时自己为何要回避话题。不想让季若秋知道箫落的存在?还是,自己不想承认背叛。‘呵!’轻笑一声,回想昨日情景,他低语轻喃,“箫落近期应该不会再来,季若秋也不会呆很久,暂时,先这样吧。”‘叮!’自电梯门开,秦祈看向家门时,他就呆住了。那里有个人,长发白衣,好似飞舞的精灵,被窗外的清风吹拂,是他曾以为,短期内不会再遇到的人。箫落。转头,迎风,他发现她的眼角在流泪。你,怎么哭了。秦祈忘却一切,想走到她身前,问出这句话。却有个声音,抢先开口,“她是谁?”是季若秋,她让秦祈惊醒,并停下脚步,想介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哇,秦祈,你终于回来了。”一秒变脸,好似那划落的泪水皆为虚幻,她的脸上,重新挂起调皮、可恶,却温暖人心的笑容。如阵清风,她来到两人面前,好奇打量季若秋一番,咧嘴一笑,并锤了秦祈胸口一下,说:“这就是你女朋友,很漂亮,你可以呀。”又转头,看向季若秋。“你好,我叫箫落,是他的同学,对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之间很纯洁的,就是一起报名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然后,然后……”支支吾吾一番,红着脸,好像很不好意思。“想借用你家的斯坦威,来练习一段时间。”季若秋打量箫落,点点头,说,“我叫季若秋,是秦祈的女友,对了,你说,秦祈报名了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与你一起?”“是呀。”季若秋的心,如海浪般在翻滚。就是这个人?让秦祈重新回到那里?为什么,我曾那么努力,都不能让他再看一眼钢琴,这人的出现,却轻易让他回到了本就属于他的舞台。她……究竟是谁。日光下,季若秋的双眼,泛起淡淡的敌意。秦祈打开房门,看向两女,“好了,别站着了,先进来吧。”“恩!”“哈哈,斯坦威,我又回来了。”她们进屋,秦祈落后,遥望箫落的背影,很伤感,他想问‘你来,就只是为了斯坦威吗?’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的女友是季若秋。……箫落呆的时间并不长。在弹奏两首肖邦奏鸣曲后,就因一通电话离开。轮廓逐渐消失,如黄昏的夕阳被暗夜替换,剩的,只是孤独。“她已经走了。”季若秋很平淡的说。秦祈点点头,“是走了。”一阵沉默,一对情侣,竟如陌路人般,无话可说。日光挥洒在房间,映衬他们的身影,秦祈靠在窗边,季若秋坐到沙发上,寂寥将他们包裹,好似没了‘声音’这种概念。直到,季若秋说,“你重新弹钢琴,是因为她吗?”秦祈点点头。“她是怎么办到的,当初,你离开的可是很决绝。”秦祈没立刻回答,他来到窗边,俯瞰窗外风景,与箫落相遇后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放映。“她是个很恶劣的人,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她就拉着我,在很多人面前弹琴,当时我出糗了,很气愤,不长时间,她又瞒着我报名参赛,舞台上,她给我个很响亮的耳光,那时候,她哭着说‘不要让我放弃’,之后……”季若秋聆听这些,沉默不语。她看向秦祈,见那被日光挥洒的脸颊,心很忧伤。秦祈说了很长时间,直到雨停后,才沉默下来。季若秋却莫名的说了句,“秒速五厘米。”“什么。”“一部动漫,新海诚的作品,我喜欢那个故事。”“哦。”又是沉默,寂静再次降临。季若秋注目他,站在窗边,被艳阳余晖倾洒,脑海中,浮现了《秒速五厘米》中的一段故事。是远野贵树交往三年的女友,水野理纱的短信。‘我现在仍喜欢你,可是,我们即使交换了上千次短信,心灵也只有可能,仅接近一厘米左右而已。’我们,是这样吗?不知怎么,一种从动盘旋心头,让她说出这句话,“喂,我们约会吧。”“约会?”秦祈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季若秋。她露出笑容,点点头,“没错,约会,就像情侣那样,看电影,吃晚餐,逛街。”秦祈一笑。“我们本就是情侣。”十分钟后,季若秋挽住秦祈的手腕,走出了家,在被雨季打湿的清风下,漫步前行。同时,秦祈想了很多。箫落喜欢应恒,自己有女友季若秋,两人间,仿佛有段看似很近,却非常遥远的距离。‘如果,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那么两颗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秒速五厘米!他,也看过。……这是三年间的第一次约会。很平淡,如湖水一样,不掀一丝波澜。在旋转餐厅吃了自助餐,并遥看远方的风景,于月老庙中祭拜,向自己的姻缘祈福,最终,在黄昏的余韵中,看了一场电影。星夜下,被银辉倾洒的公园。两人坐于长椅上,仰望星空,静静感受银河的浩瀚。“明天,她会来吗?”季若秋淡淡的声音,打破公园的宁静。思及她,秦祈的心一颤,犹如被冰霜覆盖的种子,遇见最温暖的润土。“应该会吧,我说过,她这个人很恶劣,总是不顾别人擅自做决定,乐器店前是这样,前些天的比赛也是这样,她……”“谈到她,你总有说不完的话。”季若秋凝视秦祈的双眼,声音平淡,好似最纯净的白雪。秦祈沉默了。季若秋再问,“她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星夜下,他双唇摆动,低声轻语,“你,才是我的女友。”“可你的心,却从不曾靠近我一厘米的距离。”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无人的公园在述说着寂寥,星月于天上见证,那隐于夜下的情侣,也不再言语。最终,两人于风停时分别。走在夜间的路上,秦祈想了很多,他有预感,这是与季若秋的最后一次约会了。十分钟后,秦祈回到家中,俯于床间仰望夜空,久久无法入眠,箫落、季若秋,这两个名字不断在脑海浮现交替。他以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要找人倾述一番了。”起身,坐于窗边,他拿出电话,摁下了拨通键。‘嘟嘟!’电话接通,慵懒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大作家,你看看几点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你要干什么?”“少废话,烈阳酒吧,一个小时后见。”“喂喂,不带你这样的,我……”电话挂断,耳边仍缭绕杨松的声音。他望了一眼窗外辰星,默默起身,走过斯坦威前时,指尖划过琴键,美妙的音符扩散,其中,好似还残留箫落的气息。关门,房间回归寂静,只有月亮的余晖倾洒。……霓灯闪烁,人群的狂欢声充斥酒吧,白浊的烟与酒让这里升华,它是天堂,会让一切不顺之人得到极乐的释放。于人生道路上,迷惘不前的人,亦是如此。那人,就在此地。“秦祈,知道吗?你就是一混蛋。”杯酒下肚,杨松再说:“令人羡慕的混蛋。”混蛋吗?秦祈没反驳。XO在灯下璀璨,如宝石般明亮,由口而入,醉意沁心,换来杨松的又一番感慨。“爱情还真是可笑,在对的时间,却遇上了错的人,一段岁月后,却又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唉,时也,命也。”如乌云遍布天空,气氛,开始变得沉重。“什么意思?”“你在装傻吗?秦祈,不要在自欺欺人,你明白我的意思。”秦祈沉默,那喧闹的DJ,好似远离了他的世界。不久前,两人于酒吧相会,他什么都没说,杨松却像什么都知道,不断逼问,直至现在,他,必须面对。如颓废的灵魂侵染心灵,他呻吟到,“我的女友,是若秋。”“季若秋?”不屑撇撇嘴,杨松说,“交往几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短信倒是挺频繁,可内容都停留在‘你吃饭了吗?’‘你睡得好吗?’这种无意义的层面上,我说,你真的爱她吗?”无言以对,苦涩充斥在秦祈心间。半响,杯酒下肚,他略显无力的开口,“箫落,有喜欢的人了。”却换来杨松无比的激动,“如今还说这些,要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更何况她喜欢的人是……”像想起什么,激动戛然而止,后面话,杨松没说下去。微皱眉间,秦祈略显疑惑,“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啊,额,哦,你不知道呀,箫落接到了科蒂斯音乐学院的邀请,今年八月,就会飞往美国了。”她……要离开了。秦祈脑海一片空白,以至于,他没发现杨松的惊慌与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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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10,从不曾改变秒速五米,是落雨的轨迹。细雨于窗外飘落,淅沥淅沥,好似明快的节拍,唤醒了秦祈。又是个雨季的晨曦。睁起沉重的双眼,他躺在床间,酒精让大脑沉重,思维却格外清晰,与杨松的每一句对话,都如冰雨敲打的痕迹,清晰可见。包括,她要离开。‘知啦。’门开,季若秋的身姿,如最美的画卷,映入他的眼帘。她说:“醒了!洗把脸,该吃早饭了。”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等告诉你。”对话结束,她的容颜逐渐被门框掩盖,秦祈则沐浴晨曦的光芒,呆呆出神,因为他闻见了,米粥散发的独特香气。季若秋,在为他做早餐。俯瞰窗外,他于曦光中叹息:“若秋,在我人生乐谱中,你是最美的音节,如果先遇见的是你,或许……”“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她,成了我最难忘的音节。”她,是箫落。……米粥的香气,让秦祈昏沉的大脑轻松很多。他于落雨声中狼吞虎咽,被酒精搅乱的胃,也渐渐舒畅起来,季若秋在另一面,拄着脸颊,静静的注视他。这如洛神的女子,一直很安静。雨停,久违的晨光洒在二人脸上。“我是来与你道别的。”“道别吗?”他以习惯了季若秋的来去匆匆,问,“这次去哪个城市。”“深圳,爱乐乐团全国演出的第三站。”秦祈沉默了。曾经,他有机会与她平行,立于国际闻名的大剧院内,在斯坦威前,与顶尖乐团合作,奏出最美的乐章。如今,他却只能遥望。“什么时候出发。”若秋摇摇头,笑容洋溢脸上,没有说话。秦祈不解,“什么意思。”“没,本来是上午十点的飞机,可要是赶那趟,就不能给你做饭了,所以我改签了航班。”“可……”“没关系的,乐团那边,都已经说好了。”雨以停,风却呼啸不止。秦祈转头,遥望被雨水打湿的城市,话不知该从何说起。无言的他不知晓,对面那人的渴望。或说是,执着。‘我想立于你曾所在的地方,拉响琴弦,幻想你在那里,为我奏鸣,如初次遇见是的风景,很可笑,很虚妄的想法,却让我不能禁停,穿梭于各大演出。’‘我还不想,被你冷却的心淹没。’她,还在坚持。雨后的晨光,映衬季若秋无暇的脸。目视此景,秦祈却脱口而出,“我们分手吧。”水波停止荡漾,此刻,好似永恒。喜、怒、哀、惧、爱、恶、人间七情,都未在那人脸上出现,有的,只是茫然。“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她没听见?’秦祈感到意外,唇间颤动,想要说,却未能再张口。一声叹息后,他满是失落说,“没,我在说你煮的米粥很好喝。”“喜欢?我下次再煮。”“谢谢。”这个四月,多雨,清凉的风却吹不散秦祈心中的迷惘,他以乱了方向。却不曾发觉,乱的,不仅是他自己,对面那人的眼眶,也泛起了泪花,落到眼角,却在滑落前被擦拭。季若秋,其实听到了。……两人要于午后分别。季若秋说,她要赶下午的飞机。秦祈也迈出了门,他要吹吹风,让乱了的心平静一下。却不想,就在楼下,与箫落相遇了。……季若秋未能走远,因为,一道风景吸引了她的目光。如暮色下的百合,被雨露打湿,享清凉的风,长发飘扬,好似人间最美的天使,洋溢满是救赎的笑容。是箫落。她立于积水的街,与秦祈对视。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好似祝福,而自己,却如被他的世界抛弃,虽能看到,却有一层无形的壁障,让自己无法碰触。你的眼中,以没有我的风景?这犹如绝望的错觉,让她心痛,茫然,不知所措。但最终,她选择了坚决。季若秋拨通了一则电话,是爱乐乐团的指挥,很快,电话接通。“若秋,什么时候到,整个乐团可都在等你呢。”摇摇头,季若秋说,“对不起,指挥,因为一些私事,我不去了,就让秦岚那丫头代替我吧,她的造诣不错,值得培养。”指挥一惊,“可是……”“指挥,我不想逃了,要勇敢的面对一回。”面对什么,指挥当然知道。话筒无音,好似世界都沉默了。下一刻,犹如最美祝福的话语,润进她的心,“若秋,不论成败,都要回到这里,记得,你还有我们。”“谢谢。”挂断电话,目及二人之所在,迈出一步。……爱恋犹如‘仲夏夜之梦’,区别是,这里没有淘气的迫克,爱管闲事的仙王,让人移恋的魔汁。注定有因它而失意的人。门前,树旁,秦祈于清风中,遇见了箫落。他有些茫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箫落的沉吟,让他提起了心,渴望,却又害怕说出的是那个字。“斯坦威。”“什么?”“什么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说是为了你,别笑了,除了斯坦威,谁都没有足够吸引我的魅力,当然包括你。”秦祈被气得不轻,觉得她就是个集于调皮、可恨、毒舌于一身魔女。虽如此,却能吸引自己的目光。“快走,别耽搁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只听箫落欢呼一声,拉住秦祈,一路向前,却又再拐角处,遇见了去而复返的季若秋。直视她,秦祈略感诧异问,“若秋,你……”“刚接到的通知,爱乐乐团演出被取消,我不去深圳了。”答复秦祈后,季若秋又转头,注目箫落,“你好,没想到又见面了,来找我的秦祈,有事吗?”‘我的秦祈’四字,她说的很重。秦想说什么,却被另一种声音打断。那是如夏日般,充满活力的声音,“没什么,若秋姐,就是借你男友家中的钢琴一用,可千万别误会哦。”她,好像不怎么愤怒,就是说,她不在乎?多希望你能更在乎一些。秦祈保持平静,克制自己,不让内心的失意流露,笑说,“别站在街上了,走吧,我们回去。”“哦,斯坦威,我来了。”箫落欢呼一声,走在了最前方,秦祈与季若秋并行于后两步,理所当然,没能看到前方人的表情。如昨日门前的风景,箫落眼眶以湿,在风中低语。“我的时间不多,只要陪你走完最后的路程,就足够了。”这个声音,谁都没能听见。……秦祈家中,龙井独有的香气自橱窗飘散,弥漫满屋。是季若秋在泡茶。坐于斯坦威前,被阳光拂过脸颊的箫落笑看秦祈,说:“追到季若秋,你可以呀。”“我没追,是自然走到一起的。”“怎么自然?”“你变啰嗦了,像老妈子一样。”她瞪大了眼,对秦祈略带烦躁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寂寥将二人埋没,好似时光静止,如山岳般沉重的气氛,让秦祈略感后悔。香意渐浓,茶快煮好了。或是酒意仍在,一种冲动,让秦祈问出了口,“听说,你要去美国柯蒂斯学院,八月就走。”“美国?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美国了?”秦祈一愣,昨日与杨松的一幕幕早脑海放映,他确信,自己没听错。可为什么,她要否认。秦祈以为她要隐瞒自己,有些伤心,失意低语,“不用瞒,是杨松告诉我的。”“杨松?”先是疑惑,又好像想到什么。箫落唇间轻颤,虽极力让自己平静,目色却有些迷离,“没错,我是要走了,其实我也不想走。”秦祈没发现她的异样,仍问,“你,还会回来吗?”“我想,不会了。”在这多雨的四月,风,好似都在哀叹。这不是‘仲夏夜之梦’,所以,面对爱情,总要有失意的人。日光拂过,箫落如咏叹般轻喃,“喂,秦祈。”“什么。”“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小说吗?”窗外的风,停了。秦祈一声轻叹,不明白,话题为何会转到小说上,却还是说。“原稿在我书房的电脑中,去吧。”一身欢呼后,箫落的身影,如最飘逸的精灵,欣然走向书房。秦祈很喜欢这欢愉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没有转动目光,却不知,有个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多时,若秋走了出来,手端热茶。秦祈起身,急忙接过,却见她幽幽开口,“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动了你的原稿,为此你和我大吵一架,那时起,我知道了你讨厌别人动你的东西。”手僵在原处,他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吗?”季若秋遥看箫落的身影。秦祈耸肩,“知道什么,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我想她哪怕知道,也会这么做,因为这就是她。”季若秋沉默了。她放下茶水,到斯坦威前,指尖划过,一串音符扩散,好似在追寻第一次来这里的感觉,并开口讲,“秦,很高兴你回到这里,再一次摁下琴键,又很遗憾,带你回来的人不是我。”“对不……”“不要说,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秦祈唇间颤动,最终却选择沉默,雨光由窗而入,轻抚二人,有种淡淡的遗憾在弥漫。他试图转移话题,“若秋,下次走,是什么时候。”习惯她的来去匆匆,理所当然,他认为季若秋会很快离开,如以往般。却见她轻轻摆头,说:“秦,我不走了。”“哦,啊,你刚刚说什么?”“我说,我不走了。”若秋的回答,如凛冬的岩松,哪怕被冰雪覆盖,依旧坚挺。她不逃了,不再惧怕被秦祈的冷却淹没,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勇敢面对。原因?很简单,她爱他,三年两地的时光,也从未让这份心情改变,可那如精灵的少女出现,却让她觉得自己会失去他。因为想留下他,所以要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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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11,在雨季的山间怎能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站于琴角,秦的心如浪潮在翻滚,“可你的演出……”“放心,我把这段时间的演出推掉了,很久很久,都不会有乐团找到我,这是我们两人的时光。”若秋的指尖划过琴键,又一串音符幻出。“还是说,你不想我留下吗?”微张嘴,秦祈无言。他能说吗?‘我以习惯了你不再身边。’或是,‘走吧,你不在,她就可以陪在我身边。’答案是,不能说。所以无言。于寂寥时,箫落走了出来,她未发觉两人间沉重的气氛,像欢脱的精灵,到他们身前。“喂喂,真的是你吗?想不到除了弹琴外,小说写的也好感人。”对视一眼,二人都未接话。浓厚的违和感拨动了少女的神经。她小心低语,“刚刚,你们在说什么?”秦祈要开口,季若秋却抢先了。“他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很久很久都不会走了。”时间凝在这刻,风,好似都没了声音。两人注目箫落,像要看出些什么。却不想她会茫然说。“你们这样看我干嘛?”“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看季若秋,有些兴奋,“要知道,你是知名的小提琴家,留下来,为我们伴奏,训练也会顺利很多。”失望,气愤,季若秋所能想到的表情都未出现,箫落脸上,只是洋溢着欣悦笑容。‘她不在乎?那我做的一切算什么,只是供人取笑的小丑吗?’似站于黑夜路上的小孩,她迷失了方向。却听见秦祈这样说,“要来我家练习?你没开玩笑?”“玩笑,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报名参加了肖邦国际音乐大赛,是战友与对手,这种既可以与战友一同练习,又能占有对手资源的事情,我怎能不干。”“你,你,你这个恶女。”“嘿嘿,谢谢夸奖。”这番似冤家的对话,让季若秋见到,秦祈愤怒背后隐藏的快乐。也回忆起了,从前他是多么渴望与厌恶钢琴,想要碰触,又不敢前进,如一匹受伤的狼,遥望狼群,却只能独自离开。这刻,他的世界重新焕发光彩,却没了自己的痕迹。明白这些的季若秋,略感悲伤,可又很坚强起来,‘我要再努力一次,让你的世界,再次有我的风景。’这天午后,细雨,再飘落。多雨的城市,多雨的,四月。……转眼,多雨的四月过去,光阴如流水样,笔直向前。悠扬琴声,自秦祈的家中扩散,被季若秋等人聆听。这是箫落演奏的离别曲。时间以来到五月末,她如之前所约,每逢清晨,就会来这里练琴。这是第三十七天。依靠在窗旁的杨松,沐浴晨光,对秦祈调笑说,“哥们,钢琴曲快结束了,你的女友以手持刀剑,虎视眈眈。”秦祈的脸被气得通红,“那不是刀剑,是琴身与弓弦。”“但这女人散发的杀气,比起刀剑丝毫不差,我说,箫落是不是得罪她了。”“我怎么知道。”杨松不言,只用‘你是人渣’的表情注目秦祈,让他羞愧。钢琴曲于两人的调笑中结束,同时,季若秋也拿起小提琴,并拨动了琴弦。如往昔般,旋律中充满逞强的意蕴,好似要驳击箫落的乐曲,让自己更闪耀,无法被忽视。秦祈隐约猜到季若秋所想,除了轻叹,更多的是愧疚。最终,练习于黄昏下落幕,还算顺利,秦祈依靠MP3,勉强过关。曲终人将散。积水的街旁,四人站于细雨下,挥手告别。箫落却像想到什么,于风中高喊。“喂,大家,我们去旅游吧,张家界,天子山,玻璃栈道,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我要走了,所以不想留下遗憾。”杨松不言,眼角泛起泪光。秦祈凝视她的眼,风拂过发梢,却无法遮盖交汇的目光。他说,“我会陪你,直到离开此地。”听见这回答,箫落在风中笑了,如最美的画卷。“喂喂,有人安排去张家界玩,还要拒绝,那就是傻子了,还有我,还有我,千万别把我抛弃。”杨松也凑热闹,像生怕几人将他抛弃,那模样,让所有人都笑了。最终,目光汇聚在季若秋身上。她的回答,却淡如清水,“我是秦的女友,他去哪,我就会跟到哪。”目光却从未在箫落身上离开。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投了赞同票,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只见箫落很高兴的说,“太好了,所有人都去,记住,明天八点,在机场汇合,谁不来就是小狗。”“好,不见不散。”约定之后,箫落与杨松离开了,黄昏下,只留下两道身影,耸立在街角。看那逐渐逝去的剪影,秦祈开口问身边人,“为什么要针对她。”“谁?”“箫落。”“我哪有针对她。”“若秋,你在当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吗?”挽住秦的小手轻颤,她没再反驳,因为事实不会被狡辩掩盖。却于风中轻语,“秦,如你一样,我也看到了,所以很害怕,怕你的身影逐渐远去,向另一个身影靠拢。”这一刻的季若秋,就如风雪中的女孩,恐惧将要失去的温暖。见这模样,秦祈心疼的抱住她,低声轻喃,“你,才是我的女友。”他希望能给这少女所渴望的安全。季若秋也抱住了他,仰头,想要吻上这唇,却见到,那人眼中闪烁的亏欠。‘原来,纵使相拥之时,你有的,也只是亏欠。’轻轻松手,她转身,说了句‘明天见,秦’后,就随清风离去了,只有滴滴泪珠,与细雨交融。秦祈伸手,要看身影被黄昏淹没的她,想要出声,最终却还是放下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或许,旅行结束后,就该结束这段本不该开始的感情了!”立于雨后,秦祈如此低语。……“你好,又见面了。”目视秦祈,应恒伸出了手。这是次日的清晨,天下朦胧细雨,众人因约相聚在了机场。面对伸来的手,秦祈轻笑,并与之相握,“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会来。”“她的请求,我从不会拒绝。”“是吗?想来在她心中,你是很可靠的。”“谢谢。”谈话于此终止。这时,箫落如欢愉的精灵,来两人之间,挽上应恒手臂,说了声‘老同学,桐雨想要师兄的签名,所以抱歉了,把他借我一下先。’后,就离开了。目送身影远去,他无言。取机票的季若秋回来了,她挽上秦祈的手臂,说,“让你久等了。”“没,都准备好了?那就登机吧。”“恩。”如受神祝福的情侣,两人行于众人之间,却也似在提醒秦祈,你的女友是季若秋。飞机升高,盖过了白云,翔于蓝天之上。应恒与肖涵雅坐在一处,皆无言语。杨松与桐雨则正好相反,吵吵闹闹,好似一对欢喜冤家。季若秋倚靠在秦祈肩上,闭目无言,好似在养神,却牢牢挽住了他的手臂。旅行在继续……“呐,我说,如果飞机出现事故,你愿与我同在这里死去吗?”如悲伤的人在低语,箫落看秦祈,如此轻喃。‘轰!’于这刻,飞机巨颤,却又在转瞬间平静。秦看她,很认真的说,“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四目相对,时间好似凝在了这刻。却又是这时,箫落的态度来个大转变,“喂喂,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别说的这么严肃好不好,我可是箫落,注定长命百岁的人,怎么能死在这里。”她拍秦祈肩膀,大笑如脱线的少女,眼角却泛出泪花,像笑出的,却又像蕴藏悲伤。季若秋挽的手更用力了。从未睡过的她,将这对话听在耳中,她知道秦祈的选择,所以想要抓住,想让他留下。飞机,即将到站。……张家界,武陵源风景区。朦胧细雨拍打长街,白雾弥漫,所有人走在街上,笑语不断。“喂喂,你们说,去哪里玩好呢,天子山?杨家界?索溪峪?每个都好想去。”箫落的笑,一如往昔般。秦祈要回答,季若秋却挽的更紧了,让他无言。杨松与桐雨,则正为‘哪里是张家界最好玩的地方’争论不休,如欢喜冤家。“那就都去吧。”最终,应恒做出了回答。这闪耀的人,在清风中,笑抚着箫落的额头。箫落也笑了,像狡诈的小魔,不留情面的敲诈,“师兄,是你说都去的,那门票钱,可就都由你承包了。”“可以。”他惜字如金,却让箫落的笑更加璀璨。肖涵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能保持沉默,漫步石道,如受伤的独狼,用舌舔伤。仍在争论的杨松与桐雨,则还没发现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同时,季若秋对秦祈低语,“秦,她依赖应恒,应恒也很宠她,他们看上去很般配,若是能成,就是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了,你说呢?”“是,是呀?”秦祈答复季若秋,心却如夜雨般错乱。恍然间,他有种错觉,箫落虽与应恒在谈笑,却于笑间注视自己,每个神情,每句言语,她都知晓。是错觉吗?是自己还放不下她吗?……坐索道行过天子山,沿石道踏遍杨家界,两天一夜,他们的笑声从未断过。风吹倒青草,星河如琉璃璀璨,在这旅行的最后之夜,他们立于索溪峪的西海峰林间,见证日出的时刻。本来,夜间的索溪峪并不开放,可箫落为看西海峰林的日出,央求应恒,他则找熟人帮忙,才得以让众人在此时来到此地。“让我们来弹小提琴吧。”寂静中,有人提议。随着众人注目,箫落走出来,笑说,“是我的提议,那就由我开始。”于光暗交替之时,在群山之涟,她迎风轻舞,如天籁的旋律于山间扩散,很远很远。秦祈想,这刻的风景,他永远不会忘记。一曲落幕,无人再演奏。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原因?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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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6 2016-08-06
    13,为我弹奏一曲秦祈做了个梦。幻美的光由窗洒入教室,她站讲台上,眯着小眼,露着微笑。“我叫箫落,我喜欢钢琴,梦想是成为最伟大的钢琴家。”那是晨曦中的初遇。画面转动,来到了黄昏。花树在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她立于校后,影子被夕阳拉长,同样的笑,却带着深深的不舍。“我要走了,其实不想走,但不得不走。”转身远去,轮廓淹没在黄昏中,秦祈飞奔,要追上她,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最后的曦光消逝,这个世界,迎来了黑夜。“不要走。”他惶恐叫出,由梦中惊醒。惊呼声引来屋中人的注意,她来到床畔,轻说,“秦,做恶梦了吗?”“若秋?”先是疑惑,再摇摇头,“没,也不算噩梦,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能来吗?”“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风由窗而入,拂过两人的发间,又是一阵沉默。若秋唇间轻颤,好似有话要说,心却左右为难,徘徊不定。最终,在一片夏叶由窗而入,飘到二人间时,她开口了。“箫落的父母来了,他们要见你。”“你,你说什么?”“她的父母要见你。”若秋二次答复,让秦清楚,自己没听错。可该以什么心情,去见箫落的父母呢?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床畔,若秋未出声,用如秋水的目光凝视眼前人,等他抉择,可那止不住颤抖的手,却显露了本想掩盖思绪。她,不想让他去。半分后,俯瞰窗外,他说出了抉择,“我会去见叔叔阿姨的。”“我知道了。”转身,背迎晨光,若秋就要离开。却又于门前停下来,低语说,“秦,其实我不想告诉你,可有些消息,终究会传开,有些事,也终究要面对。”语落,轮廓逝于眼前,仅有一滴泪珠,随风飘散。最后,她还是哭了。……为何会做那样的梦,秦祈不懂。好似于梦中追忆,却又有不同,那一句‘我要走了,其实不想走,但不得不走。’更让他有置身寒冬的错觉。“梦终究是梦,不是现实。”他如此宽慰自己。在拿到出院手续后,他直奔箫落病房,却又于门前停下。手立于门把,却久久不敢落下,思及内侧,箫落的父母就在其中,他便不由颤抖。门还是开了,却非秦祈所致。屋内走出个人,带着眼镜,目光淡然,却自有种夺目的光彩。应恒……他面无表情,如是说,“叔叔阿姨等你很久了,进去吧。”“谢谢。”应答一声,秦祈越过了他。却在擦肩而过之时,听到这样一种声音,“该是我谢谢你,于风雨间,拯救了她。”秦祈一怔,回头,却见应恒行于长廊,被晨曦挥洒,轮廓渐渐模糊。“他好像有些沮丧。”在低语中,他推开门,迈进了病房中。……曦光由窗撒入病房,直映床上的箫落。她见他,笑了,如最美的风景,并调笑说:“救命恩人,我爸妈非要当面感谢你,所以,只能要你劳驾一趟了。”虽在病床,她却还如最调皮的妖精,活力十足。点点头,秦祈没回话。目光转动,一对中年男女映入视野间,他们立于窗边,被日光覆盖,眼中闪着痛心与温柔。秦祈面含微笑,目视他们,“叔叔,阿姨,你们好。”萧父萧母也含笑点头,站起来,到秦祈身前,目光中含有别样的情绪。风由窗口而入,拂过每人,一时间沉默,更沉默。然后,箫父开口,“小伙子,谢谢你。”“别,叔叔,她是我的,额……我的同学,我怎么可能弃她不顾呢。”话落间,他在心中默默加上一句,‘我永远不会放弃她。’箫母眼泛泪花,面有悲容,让他十分不解,‘可能是心疼她吧。’却又听箫母于风中低语,“谢谢,谢谢,谢谢你带给她的快乐。”秦祈的心,如遇上强风的草树,错乱、错乱,更错乱。箫落父母的‘谢谢’,让他不懂,让他烦躁,让他不安。却又于这时传来她的声音。“爸、妈,能别见到他,就抛弃你可爱的女儿不,还有秦祈,竟然两手空空的来探望我,真是抠门。”只见她于树间曦光下,撅着小嘴,像个充满怒气的娃娃。秦祈笑了,心中的不安也散了。‘像她这样永远充满阳光的女孩,老天都会眷顾吧。’“我看到应恒了。”不知为何,秦祈忽然想到他。“怎么,吃醋了?”“你……”见秦祈要发怒,她紧忙摆摆手,“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我叫师兄来没别的,就是让他帮我个小忙。”“小忙?”“对,小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是一片夏叶飘到两人间,于此,他们结束了对话。箫落父母逗留的并不长,于次日晨曦告别,走前,在柳树下,他们深深望了秦祈一眼,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迎风,一头不回的离开。…………“呐,你能为我弹奏一曲吗?别带MP3,跟着感觉,奏出自己想要的乐章。”这是第三日的午间,细雨落下,凉风由窗而入,吹拂箫落的长发,她于飘落的雨滴间,如此低语。秦祈望她一眼,“医院没有钢琴。”“在院外有个咖啡馆,那里有架很漂亮的钢琴。”“那就,走吧。”对话结束,两人都于日光下露出了微笑。        换好衣服,箫落带秦祈走过长廊,悄然离开,却未曾发现,拐角处,有两道目光紧跟他们。季若秋。应恒。……秦祈与箫落走进了咖啡店。白色的三角钢琴立于台上,奏起优美乐章,四对情侣于桌前沉默,聆听并注目十指摆动的演奏者。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两位吗?”“恩,两位。”他轻声低语,不愿打破这份旋律。服务生应答,将两人带到靠窗的位子上,暖光挥洒,别有一番意蕴。风由窗而入,吹拂起箫落长发,她聆听曲目,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犹如风景的画面!秦祈不由得轻说,“你很喜欢这首曲子?”“当然,肖邦的离别曲,我最喜欢了,它是我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的曲目……”于风中停顿,她凝视演奏者,如镜中倒映出的自己,轻声开口。“她,一定也有不敢说出的爱恋。”秦祈没出声。箫落的多愁善感,让他无言,原因?他从不会以为,自己是箫落生命中的主角,如此,也就没了接话的理由。演奏再继续。同样的风景,有人走了,有人进来,转瞬间,物是人非。那坐于琴前的少女,也结束了演奏,鞠躬,带着笑容,退下了舞台。世界变得没了声音。箫落带笑,在风中看着秦祈,“秦,该你上去了。”秦祈有些退缩,“会很难听,希望别把客人都吓跑。”“有个人不会跑,她会聆听你的演奏,直到结束。”箫落轻说,目光在风中交错。最终,他走了上去,影子被日光拉长,坐于琴前,心如湖水般平静,那伴他很久的恐惧,也好似因箫落的话而远离。他的举动,汇集了咖啡店客人的目光。却以一声低语回应,“将此曲,送予我最重要的人。”音符随指落而起,秦祈,开始他的演奏。这是贝多芬的曲目,名为《致爱丽丝》。该如何形容这种旋律呢,好似立于冰海之上,圆月倒映,赏月人与月光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满足中,流露丝丝悲伤。秦祈弹的很认真,哪怕怪症降临,世界好似远离,一切声音都化作虚无,他也认真摁下每一个琴键。有人捂住耳朵,有人离开,更有人咒骂。只有一人,目光始终没有转动。还有两人聆听了这旋律,他们于门外沉默,好似与世界脱节。应恒立于墙角,透过玻璃,遥望‘眼中只有演奏人’的少女,轻说,“她从来没这样看过我,真的。”季若秋皱皱眉头,“她喜欢秦祈?”“是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说。”“因为不能……”不能?季若秋的心,如风中的秋叶错乱,她不懂,为什么不能。应恒给了她答案,“她曾说过,要在最后的时间中,完成一个很久以前的约定,把那人双手,重新拉回属于他的舞台,这样就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离开?是指出国吗?”雨滴在这时落下,敲打地面,如悲伤的节拍。应恒,没有回答。 时间如在细雨中迎来永恒。……箫落走出了医院。清风拂起长发,她迎日光而行,如飘于天空下的精灵。蹦跳间,她突然转身,在街边人惊愕的目光中,高喊,“医院,再见啦,哈哈哈哈。”有些像神经病。秦祈立于门角的阴影处,捂脸,好似在说‘我跟她不认识’。却被她强硬的拉出来,扯到长街,在如潮水的目光中,高举双手,如宣告打败病魔的战士,在炫耀自己的胜利。秦祈想钻地缝,太丢人了。却听她强硬说,“秦祈,张家界之旅结束了,从明天起,我们正式练琴吧,对了,前些天你弹的‘致爱丽丝’,真的好难听,哈哈。”“箫落你……”秦祈被气得脸通红。箫落却拍拍他肩膀,大咧说,“可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旋律。”秦祈呆住了。清风拂过他的身畔,好似世界远离,只有前方那道身影,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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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6 2016-08-06
    14,不好的预感踏在积水的街,秦祈回到了这座城市。清风拂过长肩,他陷入沉默,思及张家界之行,就感到不安,好似有重要的东西,在远离自己。“秦,怎么了?”季若秋出声,打破这份沉默。摇摇头,他勉强笑了,“没有,就是觉得天气很好。对了,今天去我家吗?”“不了,刚从张家界回来,有很多事要做。”“恩,那好吧。”“不问问是什么事?”“乐团的事吧,猜到了,注意些,别把自己累到。”他抚着若秋的长发,于清风中笑说,却未注意,那人眼中的渴望与心痛,原因?若秋是想要他问的。最终,他们于雨后的晨曦中分别。若秋行至无人街角,停下,然后沉默,沉默,更沉默。眼泛泪花,却被坚强抹去,遥望那道身影,本想什么都不说的她,却在雨后的风中倾述,“秦,我在这座城市的时间不多了,希望最后,能见到你立于台上,奏出最美的旋律。”细雨落下,润湿了她的长发,混合了她的泪花。此情此景,若被秦祈听见看见,想必,会是终身难忘吧。……秦祈回到了家。却好似时光倒转,回到了那次相遇的风景。她站门前,白衣因风而拂起,黑发飘扬,似最美的画卷。秦祈看呆了。他不懂,为何本该在家休养的箫落,会出现在这里。却于这时响起了她的抱怨声,“总算回来了,知道我等了多久吗?足足一小时,你的飞机就那么慢?还是要陪女朋友,所以舍不得回家?”“等我?为什么,还有,我陪不陪女朋友,你管得着?”箫落小脸被气得通红,异常可爱,让秦祈莞尔的同时,也觉得畅快。‘在她面前,总算搬回一局了’平复心绪后,箫落没在这话题上纠缠,而是来到门前,讲,“哼,不说这些了,赶紧开门,继续练习。”秦祈遵循本能开门,却反应了过来。“练习?什么练习,现在的你不应该再家休养吗?”“喂喂,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要开始了,我哪有闲心休息,再说,斯坦威呀,多碰触一秒,我的灵魂就会得到一秒愉悦。”“你从哪知道这些中二的台词?”“你管得着?赶紧开门。”秦祈被呛到了,既生气,又无言反驳。好似大树永远不能战胜烈焰般,他也永远不能战胜箫落,只会被她点燃。最终,门还是开了,她如扑向了立于厅中的斯坦威。后方,秦祈目视她,有万分无奈,却无一分生气,只觉得,自张家界回来后,她更放纵了,好似绽放的太阳。‘真希望,她的太阳永不落下。’怀这样心情,他面迎雨后晨曦,走进房中,日光亦将他的身影拉长。屋内,箫落坐到了琴前。微闭双眼,影子被日光拉长,十指触碰斯坦威的琴键,好似童话中,将手交给王子的灰姑娘,那样满足,那样沉醉。这就是秦祈所见的风景。然后,她摁下了指尖,轻柔中略带伤感的乐章,也在满是日光的屋中奏起。Chopinetudesop.10no.3于旋律奏响中,秦祈打开了窗。他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或许是想让清风为她伴奏,又可能是想让更多人聆听这旋律,总之,凉风袭入屋中,音符也于街边扩散,让路人为之驻停。风的声音,让离别曲更加美妙。五分钟后,曲落,聆听这旋律的路人,也在遗憾中散去。秦祈亦睁开双眼,从旋律所构建的世界中,回到现实。双眼却于此刻凝固,因为他见着了,箫落的缕缕长发,随风飘扬,好似脱离土地,在空中随风飞舞的小草。“你,你的头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箫落有些慌乱,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她说,“怎么了,掉头发不是很正常的吗?”“可……”“可什么可,自己上网查查,人体脱发,有十大原因,季节性脱发,感染性脱发,物理性脱发等等,也就说,人掉头发很正常,还有,就掉点头发,怕什么,我也不会变秃子。”她说的很快,也很乱,像要回避这话题。秦祈狐疑,“真是这样吗?”“当然,难道你以为我生病了,才会脱发?”秦祈不敢往这想,那会让他不安。所以他摇头摆手,“没有没有,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得病的,好了,你的表演结束,也该我了。”“哼,这还差不多。”角色颠倒,这次由他摁下斯坦威的琴键。箫落,则成了他唯一的观众。耳带MP3,他摁下琴键,夏叶由窗而入,随风飘落于两人间,旋律,亦于这时奏响。……秦祈害怕了。脱发好似序幕,一切不幸之开端,自那以后,箫落身子就频频出现问题,流鼻血,咳嗽,发烧,四肢乏力。好似迎来凋零的樱花。他想问,却没有勇气,害怕答案的残酷。回来的第十三天,箫落又发烧了,躺在沙发,四肢乏力,脸色苍白,长发亦缕缕脱落,随风飞舞。这风景,触动了秦祈的心。他问出了那本不愿问的话,“箫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喂喂,不就是个感冒,有必要大惊小怪吗?”“认真些,现在不是开……”“我没开玩笑,这就是感冒。”箫落打断了他,很认真,很执着,就像烈日下的寒冰,在融化前,依旧坚硬。秦祈退缩了,那眼神,让他无法追问,只好结束这话题,“好好,就是感冒,今天的练习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家,早点把病养好。”“恩,走吧。”“咦,竟然没大吼大叫,这还是你吗?”他本以为,箫落会发飙,却未想,幽幽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秦,那你是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刻,时间好似化作了永恒。他没回答,只是看箫落,沉默,沉默,更沉默。……秦祈把她送回了家。哪怕离别,也没回答刚刚的问题。 望那逐渐掩盖的门扉,与轮廓消逝的身影,他只是转身,逃一样的跑出了箫落家。奔于喧嚣的城市,踏着积水的街,面迎随风的夏叶,秦祈思绪空白,好似一切都远离,只有那句话在脑海回荡。‘秦,那你是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喜欢吗?当然喜欢。五年前,柳树下,在说出‘两只鸟’的故事时,他就心动了,只是时光如尘,将这一切掩盖。五年后,被尘埃覆盖的心再次悸动。却因害怕受伤,而没了勇气。夜临,月冷星寒,秦祈抽烟了。房间昏暗,五个酒瓶杂乱晃荡,他倚在沙发旁,月华映在脸上,双眼布满血丝,烟雾缭绕的嘴角,扯起自嘲的笑。“秦祈,你真是胆小,明明向前一步,便可以把她拥入怀中,却害怕受伤,怕当她明白你的心意后,会忽视你,远离你,而不敢说出你想说的。”“你真是……一个懦夫。”却没想到若秋这时会来。只见灯亮了,夜色于屋中消逝。她走进来,立于琴旁,在拾起酒瓶的同时,开口说,“喝这么多酒,就是想痛骂自己是懦夫?”冷风拂过,秦祈没说话。她却没有停下。“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同台演出,你是伴奏,弹得却慷锵有力,激昂澎湃,让我都应付不过来,结果,我像成了伴奏,直至曲终,那时你就像战士,一往无前。”酒瓶被捡起,发出‘铛铛’的声音。他总算有了反应。抬头,黑发被冷风吹拂,眼看伊人,有些蒙昧的迷离,“可就在刚刚,我退缩了……”刹那间,世界没了声音。又是那个人吗?她讨厌这感觉,明明是两人的世界,却总有第三个影子,徘徊在那里。房间被整理干净了。秦祈抬头,望那抹汗的人,“这么晚,来做什么。”“我来取东西。”“东西?什么东西。”“一把小提琴。”夜黑风凉,若秋从书房取出把小提琴,秦祈记得,那是两人初遇时,她所用的琴。从前,她数次将琴遗忘在这里,她说是故意的,只为能有来这里的理由,后来,两人成了情侣,琴的位置,也就从未变过。今天,她要取走这把琴。风冷月稀,手拂过琴身,她叹说。“你有好好保养过它。”“恩。”“谢谢。”摇摇头,望那走向门前的身影,秦祈轻语,“你,还会来这里吗?”“应该不会了,还有,别忘记,你还欠我一句话。”一句话吗?他知道,那是什么话。夜风吹拂,夏叶由窗而入,他望她,那逐渐被门所掩盖的轮廓,好似一章终篇完结,只差最后的‘句号’。“哦,忘了说,要不想受伤,就离箫落远些。”门被合拢,她的身影消逝,只有这话,如夏天知了的叫声,回荡在秦祈耳边。‘受伤?什么意思?’他的心,更加不安了。…………箫落没有来。以往,她是迎着晨曦走进屋中,今日,纵使黄昏,也未见得她的影子。秦祈坐上窗台,倚在墙上,俯瞰由黄昏划出的地平线,渴望其中,有那样一道身影。然而,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想起昨日若秋的话。‘要不想受伤,就离箫落远些。’她,要告诉自己什么?正当秦祈感到迷茫时,电话响了,屏幕上,仍是那熟悉的名字。箫落。电话接通,他如抓住跟救命稻草,紧忙说,“喂,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要开始了,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秦祈被打断了。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阳光,有点深沉,让秦祈心颤。只见声音传来,“秦祈,比赛要开始了,我想自己好好练习一阵,就不去你那里了,也别找我,因为你不会找到的,还有,我们约定,在那舞台上,要奏出最幸福的旋律。”‘嘟嘟。’电话被挂断了。黄昏消逝,城市迎来了黑夜。“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摇头,说了无数次‘不对’,原因?那不是箫落,她应是最美的晨曦,绽放炙热的光芒,而非这如黄昏的迟暮。就像一朵本该盛开的樱花,即将枯萎。秦祈拨了回去,却无人接听,他不气馁,一遍,又一遍,直至耳畔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以关机。’“我,一定要找到你。”低语间,他穿上外衣,拨通杨松的电话,踏上黑夜的街。三人于维纳斯音乐广场相聚。杨松打个哈切,“大哥,到底什么事,把我们叫出来?”“箫落不见了,她不在家,也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又看紧握杨松手的桐雨,笑说,“只是没想到,你俩会在一起,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嘿嘿。’杨松笑了笑。桐雨依旧嘴上不饶人,“连自己的事都没解决,要你管我们。”世界突然没了声音。杨松扯扯桐雨的衣角,对方也反应过来,紧忙闭嘴。凉风吹拂花树,‘沙沙’作响,夏叶飘过,知了蝉鸣,秦祈站在中心,好似有了世界,却唯独少了她。“拜托你们,帮我找到她。”两人(杨松、桐雨)四目交错,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伤感。杨松拍拍他肩膀,“放心,哥们,会找到的。”“恩,会找到的。”…………可最终还是没找到。杨松、桐雨走了,离开前,宽慰的对他说,‘放心,她会出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因为,她以与你约定好了。’这两人,好像隐瞒了什么。时光如水般流过。秦祈拼命练习,因为他要奏出幸福的旋律,那是与她的约定,可惜,每每刚开始,就结束了。怪症,从未远离。偶尔,他会接到箫落的电话,听她讲述,乡下老家练琴时的风景,好像很开心,却能嗅到一种味道。那是孤独。他曾问过,“为什么离开。”她却回答,“为了更好的邂逅。”在没有彼此的时光,他们等待,然后,那注定相遇的七月,来了。这天,细雨滴落,打湿了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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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6 2016-08-06
    15,他和她的舞台秦祈自远处走来,面迎细雨,好似一展画卷。他是与季若秋一起来的。维纳斯音乐广场门前,早有工作人员等候,与两人核对信息后,开口:“参赛人秦祈,请你跟我来吧。”“恩,好的。”点点头,他望向若秋。那人将挽在他臂膀上的手收回,慢慢退后,于雨中微笑。“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句话,要是不还,我会缠你一辈子。”这是怎样的画面。雨后晨光透过脸颊,她长发微湿,立于那里,笑中包含离别。秦祈知道了她的选择。在风的吹拂下,他回答。“会的。”然后转身,背影被晨曦拉长,好似轮廓被地平线淹没。若秋没离去,任由雨滴落在发间,遥望远去的他,于风中低语,“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吧,再见,我曾深爱的人。”……行于长廊,来到后台,箫落远远就看到了徐娅。她站于一角,与人讨论工作,作为全国闻名的钢琴家,这次有幸受邀,成为比赛的评委。讨论很快结束了。她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到秦祈倚在墙上,静望自己。先是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到秦祈身前。“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刚到。”“怎么不叫我。”“看老师很认真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搅。”“嘴贫……”徐娅抿嘴一笑,“好了,不闹了,这次你能来,老师很高兴,不论弹得如何,你都是成功的。”“谢谢。”应一声,他问出了最关心的话题,“老师,你看到箫落没?”“箫落?哦,就是与你合奏的那人。”思索一番后,徐娅摇摇头。“我没见到她,可能是错过了。”“哦,知道了。”秦祈告别徐娅,于后台寻觅箫落的足迹。他去了很多地方,休息室,试衣间。见到了很多人,天才少年,钢琴新星。可唯独没有她。他最终确认,箫落还没来。倚在角落的墙边,他没了声音,好似世界都以远离,眼中只有那扇门扉。那是唯一能来到这里的门。时间如水样流逝,他像与世界脱节,不跟人交流,不与人搭话,只是望着门扉,渴望那身影的出现。这时,门忽然开了。秦祈站起身子,视线与那人交错。应恒很耀眼,吸引众多目光,却恍若未觉,走到他身前,说:“你来了。”他眉间轻皱,“你怎么会来这里。”“忘了?我是这次比赛的评委。”“哦。”一片寂静,世界没了声音,只有目光在交错。其实秦祈有话想问,却不知怎么问,应恒也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说。最终,在两人将插肩而过时,他开口了。“箫落,她怎么还没来?”应恒停下了脚步,“为什么问我?”“第一,是你为我们报名的,第二,你是她师兄,第三,她喜欢你。”喜欢我?好似听见天大的笑话,应恒几欲大笑,却又有泪光闪烁,矛盾如夜中的极光。肖涵雅出现了。她像应恒的影子,站在一旁,言语如寒冬的冰雪,“应恒先生还有工作,请不要打搅,还有,箫落小姐能不能来,请你问她本人。”他们再迈步伐,却又停下来。只见应恒幽然的讲:“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那句话吗?”“什么话?”“好命的小子,我真的很羡慕你。”同样的话,出现在不同的时间,给了秦祈不同的感觉,好似海面,晨曦落日间,皆是不一样的景色。好一会,他才在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师妹吗?我想,她不会来了。”怎能想到这样的答案。无力倚在墙角,好似被抽空,他眼中没了颜色,就像人站在这里,魂却坠入无尽深渊。‘自己拼劲一切,走到这里,可那唯一的观众,竟然缺席。’声音像失了魂魄,他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答应过她,会保密,所以,对不起。”“知道了。”两人于此分别。就像幽灵,秦祈游荡于走廊,他不与人搭话,也不回答问题,因为世界没了她,也就没了颜色。一切毫无意义。只有个小朋友例外,他对秦祈格外好奇,跟在身后,不停讲。“喂,大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大哥哥,你的眼神好可怕,就像没有星月的黑夜,这样不好,会让你的钢琴也觉得悲伤。”“我叫南岚,最喜欢钢琴了,你呢?”似曾相识的话语。秦祈停下来,忆起一幅久远的画卷。那是个幻美的晨曦,箫落立于讲台,黑发被清风吹拂,眯着眼,露着笑,对班中的所有人讲,‘我叫箫落,我喜欢钢琴,以后要成为伟大的钢琴家。’泪水,忍不住的流下。他抹干眼泪,转身,看那满是不解的少年,“小弟弟,哥哥问你,若是有个人,她与你约好在这里相见,却没有来,这是为什么?”南岚歪头,“没来?难道是生病了?”如黑夜的闪电。秦祈悟了,一幅幅片段出现,是她昏迷、脱发、发烧、咳嗽的场景。双手忍不住发颤,他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察觉,那时就该想到的?”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想。一种冲动盘旋心头,他想冲出去,找到她。徐娅却在这时出现,“比赛要开始了,跟我来吧。”四目相交,时间好似成为永恒。最终,秦祈还是留下了。原因?他想到一种可能,就是一切都猜错了,箫落很好,正向这里赶来,或许下一刹那,就会到自己身边。秦祈跟徐娅走了,只留南岚在原地,看他背影。……时光如水,剪不断,理不乱,只得向前。毫无意外,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开始了。秦立于幕后,眼望一切就绪的舞台。他出场靠后,要等很久,却未在休息室等候,原因?他还幻想,那人会如往昔般,带坏笑,悄声到来,让自己吓一跳。这样期待,直到第一位选手上场。她身穿白色礼服,一头长发,立于琴前,对双眼犹如黑幕的评委,这样开口,“评委老师好,我叫王思涵,我演奏的是肖邦C大调,Op.10No.1”“开始吧!”得到回应,她坐下来,开始属于自己的演奏。聆听乐曲,望台上那白色背影,秦祈略有恍惚,好似箫落在那里,一边奏琴,一边微笑。错觉只是一瞬间,因为……他眼望台上,陌生却熟悉的风景,低语呢喃,“梦就是梦,梦是要醒的。”第一位选手的演奏结束了。陆陆续续,很多选手的演奏结束了。箫落还是没来。期待渐渐泯灭,他只剩下麻木与那一丝丝的偏执。第23号选手下台,终于,轮到了她。“请第24号选手箫落上台。”广播重复三遍,响于维纳斯音乐广场,那本该走向舞台的人,却没出现。秦祈看到,评委团很不满,他们正在商量什么,应恒也没反对,只见位于中心的人举起话筒,想要宣布……那人终究没宣布出来,原因?一个人打断了评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祈呆了,怔怔望眼前人。她还是那样,一头长发,面带灿烂的笑,脸却苍白了很多。他声音颤抖,“你,你终于来了。”“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了?”“恩。”“秦祈,这是我们的舞台,我不会缺席。”这是最后一句,随后,她于众评委注目下,走向舞台。期望实现了,秦祈却未觉得高兴,原因?或许是与想象中有些不同吧,印象中,箫落是朵向日葵,调皮、阳光,浑身充满活力。如今?脸色苍白的她,像即将迎来凋零的樱花。伸伸手,秦祈想抓住她,却还是放下了。只是于幕后低语,“希望这都是错觉,她还是她,那个爱笑,爱闹,爱作弄人的她。”……“你还是来了。”应恒的声音淡淡,像海平面的风,让人琢磨不透。箫落却是一笑,“没错,我来了,因为有过约定。”“是他?”“是他。”万般风景浮现在应恒脸上,像红火的愤怒,蓝水的怜悯,黄土的责备,最终……都化成了青风的叹息。只听他讲,“这样做,值得吗?”“值得。”时间好似停顿下来。箫落在台上,应恒在评委席,两人的视线交错,像是都在坚持什么?没人打搅他们,包括评委与观众。直到应恒说,“第24号,开始你的演奏吧。”“是,评委老师。”应答后,箫落坐于琴前,被唯一的光照耀,于万众目光中深深吸口气,十指拂过琴键,音律亦于此响起。属于她的演奏,开始了。……自旋律奏响的一刻,秦祈就呆了。这是肖邦的《离别曲》。正如在张家界的咖啡店中,箫落望那正弹奏《离别曲》的少女,迎清风说‘它是我要在比赛上演奏的曲目’。那时,他以为是玩笑,因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有指定曲目的。现在,他知道不是。也就是说,自她奏起这旋律,就失去了资格。可为什么要选《离别曲》?犹如置身冰海之上,那强烈的不安,像彻骨的寒意包裹全身,让秦祈战栗,以至于他未发现,一个人,悄悄到了他身边。音律在飘荡,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曾有这样一个故事。十九岁的少年,爱上一名为‘葛拉柯·芙丝卡’的美丽少女,她亭亭玉立,有声乐方面天赋。少年从小怯懦,不敢表达,当他决定远离祖国前往巴黎时,在‘葛拉柯·芙斯卡’的面前,弹奏了首缠绵、幽怨的钢琴曲,向这位美丽少女告别。少年说过,‘我从未写过这样优美的旋律,想来,以后也不会了。’曲名,离别。少年的名字是,肖邦。此刻,灯下的少女,在琴前,奏着这首‘述说离别的钢琴曲’,每个节拍,都充满优美的伤感,好似在传递一份不舍。‘滴答!’鲜红的血,滴到那跳跃的指尖上,碎成花瓣。箫落在流鼻血。一滴,两滴,红血止不住的流淌,将琴键染红,在灯下非常显眼。她却没有停下。观众们沉浸在旋律中,没有发觉。评委们察觉到了,想出声,却被应恒阻止。幕帘后,秦祈的脸苍白,那仍流淌的红血,验证了之前的猜测,却也是这样,让他感到阵阵刺痛。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秦祈想甩开这人的手,却因她执着的目光,放弃了,只问,“你为什么回来这里?”肖涵雅摇摇头,“是应恒要我来的。”“放开我,没看到吗?箫落在流血,快让她停下来。”箫落的状况,让秦祈有些暴躁。肖涵雅却未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只见她说,“应恒说过,这是箫落的选择,谁也没有权利阻止。”选择吗?秦祈平复下来,望身畔那伤心,却又倔强的人,“你喜欢应恒?”时间好似永恒。肖涵雅,她没回答。立于幕后的秦祈,终究没动,只是立于原地,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下。……摆动逐渐无力的手指,箫落伤神,她知道,自己无法完成演奏了。望幕后,秦祈所在之处,本是灰暗的目光开始绽放色彩,五年前的约定,犹如黑夜中的天使,指引自己,一路走到这里。最终,却还是没坚持到最后……“多希望,听见你指尖奏出的旋律,那样,我也算完成了约定,可以安心离开,可惜……”“这首曲,就作为我对你的道别吧!”她的眼被盖上。她的指尖无力摁下。她的世界,迎来了黑夜。……‘碰!’旋律停在了倒数第三个节拍上。自箫落摔倒地的一刻,场间人都呆了。鲜血仍在,染红了白裙,她躺在琴前,闭上双眼,好似一幅凄美的画卷。下一瞬间,人们才意识到什么。只见一评委站起,焦急喊道,“快,快叫救护车。”“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帮忙。”很多人都向台上冲去,想要帮忙,却有个身影越过他们,一把抄起箫落,向台下狂奔而去。是秦祈。就如索溪峪的那场风雨,第一个背起箫落的,还是他。至于比赛?以因这染血的舞台而终止。望那远去的人,应恒起身,来到染血的琴前,很平淡,很冷漠的自语,“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哪怕满目疮痍,遍体鳞伤,也要走到这里,让他看到,你……真傻。”手,止不住颤。泪,止不住流。肖涵雅来到他身边,握住他颤抖的手,擦干他流下的泪,最终,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应恒,这如星辰般耀眼的男人,终于学会了放下。……白色的医院,如世界的两端(天堂与地狱),绽放着死与新生。立于长廊,倚在墙上,秦祈觉得很无力,那被医生推进抢救室时的风景,也在脑海挥之不去。应恒与肖涵雅来了,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到长椅上。杨松与桐雨来了,两人安慰秦祈几句,却未得到回应,只能担忧的对视一眼,然后退下。箫落的父母来了,他们到秦祈身前。他终于有了反应,张口,略显沙哑的问,“叔叔,阿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箫父还未说话,箫母却哭了。“小祈,谢谢你,谢谢你在她最后的时光,陪伴她,让她感觉快乐。”最后的时光?那五字如利剑般,刺透了秦祈的心,让他脸色苍白,不断后退。这时,医生从抢救室走来,将文件递给萧父萧母,表情遗憾,“病人最多撑三天,要是还没有匹配骨髓的话,哎……你们还是早做准备吧。”骨髓?秦祈唇部颤抖,“什么骨髓?不是HB2R体质综合症吗?医生,你在说什么?”“HB2R体质综合症?我从未听过这种病。”医生带着不解,走回了病房。秦祈呆了,双眼迷茫,世界好似都成了灰色,一切皆暗淡无彩。箫父到他身边,眼中含泪,“小祈,是箫落那孩子骗了你,她得的是白血病,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接受化疗,还有,与你通电话的时候,她很开心。”“为什么不告诉我?”杨松到他身边,接过话,“因为她怕你伤心。”“你早就知道?”这一声质问,让杨松无言。环顾四周,每人的表情都映入秦祈眼帘,有伤心的,有难过的,有平淡的,也有满含关怀的,唯独没有意外的。自嘲一笑,他轻语,“原来,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秦祈……”桐雨要说什么,却被秦祈打断了,“瞒我?可以呀,只要她能好好在我面前,永远不倒下,那骗我一万次也好,可她倒下了,我还是要面对,一切都没改变,你们真的好残忍!”“别这样……”“别管我,让我冷静一下吧。”就这样,秦祈坐到了医院长椅上,很久很久,因为他要等她出来。晨曦交替黑夜,次日到来,幻美的光洒在秦祈无神的脸上。他没吃过饭,水也仅喝两口,目光更是从未离开过抢救室,对此,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阻止他。因为他们知道,阻止,只会让秦祈更伤心。直至一个人的到来,情况,才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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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16,伤情离开的人这是医院的楼梯间。季若秋立于窗前,俯瞰被细雨打湿的街道,努力呼吸,似要将这清新的天地纳入怀中。秦祈则倚在墙边,静等她开口。“秦祈,我要出国了。”她开口了,秦祈也不觉得意外,只问,“要去哪个国家?”“法国巴黎,浪漫之都,希望在那里,我会有个全新的邂逅。”花树在雨中欣欣向荣,这对情侣,却走到了终途。唇间轻颤,秦祈张口,想要说‘对不起’,却被季若秋的手指抿住嘴唇。她于晨光下摇头,“秦,不要说话,听我说……”“秒速五厘米,还记得这部新海诚的作品吗?最终水野理纱与交往三年的远野贵树分手了,在那通短信中,她这样说道,‘你好,远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一直犹豫不决,可是,还是有件事一定要告诉远野你,我现在仍喜欢你,可是,我们即使交换了上千次短信,心灵也可能,仅接近一厘米左右的距离而已。’”“一个很凄美的短信呢!”窗外的雨,在清风下飘扬,晨曦幻在秦祈脸上,他无言俯瞰。空幽的声音,没有停歇。“知道吗?秦,我喜欢你,却不敢面对你,那平淡如深幽的眼神让我害怕,怕被你的冷却淹没,所以我工作,疯狂的工作,跑遍世界各地,一年只寥寥回来几次,就是因为不敢面对你的眼神。”望那笑得绝美的人,秦祈有些揪心。他张张嘴,说,“若秋,我……”“我还没说完呢!”他的话,再一次被制止了。只听季若秋继续讲,“与箫落初次见面,我就知道,她在你心中不一般,第二次见面时,更确认了我的猜测,为此我放弃工作,决定面对一回,一路走来,我努力过,也执着过,却只能看你渐行渐远,直至走到她的身畔。”“在了解你们的事后,我确认了,你从未忘记她,是她的琴音与笑容,为你的人生抹上色彩。”“所以,我来了,来要回你欠我的那句话。”时间如永恒般寂静。窗开了,风雨吹进,拂乱了两人的黑发,却没拨乱两人的心。在一片夏叶拂过两人间时,秦祈开口了,“季若秋,我们分手吧。”“恩,我们分手吧。”她要回了这句话,微微一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是秦祈最后一次见她,轮廓渐远,只有晨曦映下的一道剪影,看上去很高大,却也孤独。这如空洞的恋情,终于,走到了尽头。……走回医院长廊,他见到了应恒。那人倚在墙角,目光平淡,好似风中的石竹,见秦祈走来,也不觉得意外。目光于晨曦下交错,应恒开口,“她走了?”秦祈点头,“恩。”“你们分手了。”“恩。”“知道吗,你就是个人渣。”身影一颤,长廊寂静下来,秦祈不想回答这问题,可最终,还是点头了。“恩。”风由窗入,拂起应恒的黑发,嘲弄笑容,亦在他嘴角掀起,“秦祈,还记得吗?在咖啡店中,你为箫落弹奏的‘致爱丽丝’。”全身一震,秦祈不可置信的望他。那人没有停下,望窗外白云,于风中倾述。“我与她都在场,哦,就是你的女友,她听得很入迷,也很伤心,好几次眼泛泪花,却被抹去,她说‘凋零的爱花,终究不能绽放,可我还想再努力一回。’现在看来,她失败了。”聆听这犹如利剑的话语,秦祈于风中沉默。为掩盖那犹如泉涌般的愧疚,他有些冷漠的说,“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的吗?”“没,只是想告诉你,比赛定于三天后开始,你,是第一位选手。”话落,应恒转身离开,背影在日光下扩散。秦祈目视他,直至消失后,才颓废的倚在墙上,眼角泛起滴滴泪光。“若秋,这一世欠你的,就让我下一世偿还吧,对不起,谢谢你。”……人总是于黑夜仰望星空,祈那星星光明,可当审判来临,希望之火仅剩渺小的一缕时,他才会感受到,那犹如深渊的绝望。“病人状况很不好,有严重出血现象,骨髓的造血能力也降到了极低,她还能撑三天,这期间,若是再没有匹配骨髓,恐怕,哎……”聆听医生带来的消息,箫母脸色苍白,箫父亦是身子摇晃,勉强支撑。秦祈却是不甘心的问,“医生,不是还有三天吗?只要在这期间内,找到匹配的骨髓,不是就能救她了吗?”医生摇摇头,“箫落女士的骨髓匹配,在三月前就开始了,很遗憾……”秦祈无力坐到了地上。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曾色彩斑斓的世界,好似都灰暗下来。箫母想要扶起秦祈,却被箫父拦住了,他摇摇头,带着箫母走进了重症病房。阳光幻在长廊,映衬一道那孤独的背影。……有人曾说过,最凄美的爱情,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喜欢一个人,却不知她也喜欢你,当你知道时,她却要离开你。三天来,秦祈从未离开过病房。他于隔离窗外,怔怔望那好似熟睡的人儿,像失了魂魄的亡人。杨松、桐雨来过了,见到秦祈模样,都有些痛惜。杨松更是破口大骂,“秦祈,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像个残废一样,妈的,别让我鄙视你,给我站起来,像个爷们一样……”最终他被医院的保安给架走了。徐娅也来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抚了抚秦祈的长发。时间,来到了这天的清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重启,定于下午两点。秦祈却恍若未觉,一切好似与他无关,只有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儿,成了世界的唯一。箫母来到他身边,“小秦,应恒来了,他要见你。”秦祈毫无反应。房门推开,应恒进来了,他挥挥手,示意箫母回避。日光挥洒,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沙哑的声音,自秦祈口中出现,“你又来,做什么。”倚在墙角的应恒,被晨光沐浴,嘴角掀起似有似无的嘲弄。“我不能来吗?”秦祈没有回答!俯瞰窗下的风景,应恒再言,“放弃比赛了?”聆听这话,无神的双眼轻颤,看向那人,他泛起苦涩的笑。“我想为一个人演奏,哪怕糟糕至极,旋律如噪音般杂乱,但我会用心弹奏,可观众走了,我也就没有摁下琴键的欲望了。”随这话,清风,好似都悲伤了起来。很久很久,应恒都没说话,直至肖涵雅走进病房。“恒,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知道了。”应答后,应恒将目光转向秦祈,迎风述说,“比赛的举办方在催我,该走了,这U盘是箫落之前交给我的,她让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交给你。”放下白色U盘,牵起肖涵雅的手,他就要离开。秦祈的声音却幽幽传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应恒停顿一下,“两天前,接受爱我的人,很幸福。”他们走了,轮廓被晨光淹没,只有一道逝去的剪影。被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来窗边,拿起U盘,秦祈望病床上的那人,迎风轻喃,“箫落,你早就预感到这一天,所以准备好了?你,想传达什么?”U盘中存有一段录音,很长,却吸引秦祈,他怕错过每一个字。播放结束,他亦有了决定。“我要参加,在那万众瞩目的台上,奏出属于我们的乐章,箫落,等我……”秦祈离开了,空寂病房,箫落眼皮轻颤,泪,亦在眼角流下。她,好似听到了这句话。一切,都将于这场演奏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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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08-06
    17,从不曾离去(大结局)秦祈坐在车上,耳畔传来空幽的声音。那是箫落留下的录音。风拂过黑发,他带耳机,一遍又一遍聆听这份录音,曾迷惘的,困惑的,也都在这里找到答案。“秦,真不希望你得到这份录音。”这是第一句话。她口气幽幽,似悲伤在风中扩散,“当你拿到这份录音时,也许,我就要离开了。人生真像七巧板,七种颜色,却能演绎万种人生。十七岁时,我遇见了你,那是幻美的晨曦,你拿手拄着脸,用慵懒的眼神看我,一瞬间,我出现了幻觉,这个世界,好似只有我们存在。所以,我想认识你。我成功了。当我奏起钢琴时,必有你相随,好似默契的情侣。那时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当然,我可不是小姑娘,急急忙忙的去表白,相反,我要征服你,让你在学校的老柳树下,对我表白。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呢。然后是分离,那个黄昏,我哭了很久,很久,眼都肿了。两年后,我回来,你却有了女朋友。我没忘记,那是个美丽的黄昏,你在大学门前,牵着她的手,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向西侧的餐馆。终究,还是缘浅。接着,我定居在这个城市,默默注视你,幻想某一天,你我在街角相遇的画面,可惜,没有实现。某一天,我知道你不弹钢琴了,却不知为什么。时间来到2010年,在那多雨的四月,我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生命将走向终途。很奇怪,我并不感到恐惧,相反,那天黄昏下的约定,在脑海浮现。我要实现这个约定。当见到杨松带你来,真的好高兴,情不自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从不曾忘记你,与你带给我的回忆。’可惜,你没听到。第二天,咖啡店,倾听你的遭遇,我很震惊,真的。深爱钢琴的演奏家,却倾听不到自己奏出的旋律,这是何等残酷的刑法,哪怕是永堕地狱,也不及其万一。我本想放弃的,但感觉好不甘心,所以又找上了你。很丢人,近乎是以死缠烂打的方式,闯进你家,碰触你的钢琴,强行让你陪我练琴,却也很开心,因为与你在一起,感觉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真的很对不起,瞒着替你报名参加全市青少年钢琴大赛,让你在舞台上出糗。还有,你知道吗,那天在我上台时,曾这样想过,‘在有你所注目的舞台上,我奏起乐章,吸引你,让你迷恋,成为你眼中世界的唯一。’很想说出这句话,却不敢说出口,因为,我是个时日无多的人。却没想过,你的目光竟会为我流连,不曾转动,那时的我有种冲动,要将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你,却还是忍住了。说来想笑,不知多少次,我都没忍住透露了心声,可你这榆木脑袋,却愣是没发觉。凤凰山的石道上,你的家中,四手联弹的时候。对了,你曾问我,与徐娅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嘻嘻,那是在全市青年钢琴大赛过后,她找上了我,让我帮她,这样你心中的疑惑,是不是解开了。至于喜欢师兄!对不起,我骗了你。是我让桐雨这样说的,别怪她,要问原因?或许是不想在我走后,还带着你的悲伤和泪水。本来是不打算留下录音的,毕竟,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走,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因为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呦,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再不休息,医生又该说我了。最后再说两句吧。一,秦祈,五年来,我从不曾离开你,因为我喜欢你。二,秦祈,可以去比赛的现场,为我演奏一首‘梦中的婚礼’吗?我有个愿望,就是与你走进那神圣的殿堂,可现在看来,那婚礼只能在梦中了。最后,没有见证你三年来的第一次独奏,我很遗憾。再见,我的初恋。再见,我至今仍无法忘记的人。”聆听结束,秦祈取下耳机,望车窗外的街,好像箫落仍隐匿在人群中,悄悄注视自己。想起录音内容,他不由轻笑一声,“一直在偷看吗?跟踪狂,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还想让我为你重新弹奏钢琴,真是好笑,不经过我允许,就闯进了我的生活,又在我以为即将得一切时,任性离开,你真残忍。”“更残忍的是,我却不得不为你流泪。”车子迎风飞奔,悲伤,好似都因此扩散开来。半小时后,秦祈来到了维纳斯音乐广场门前。见到秦祈,早有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紧忙上前,引领他入场。演奏大厅,仍如三日前一样,灯光闪耀,黑色斯坦威G-180立于台前,三四个蹉跎不安的选手,隐于幕后。不一样的是,这里曾是她染血的舞台。念及她,秦祈一笑,没了往日对诅咒的恐惧,而是大步向前,走到了琴前的台中央。环顾一圈,他看到面无表情的应恒。看到一脸惊喜的徐娅。看到面含鼓舞的杨松与桐雨。看到了周双、杨雨欣、梁天、洪英俊、王涵等高中同学。也见到了,曾因那场意外,而与他断绝联系的母亲。母亲隐没在昏暗的席座上,没有仇恨,没有无情,只有微笑。这让秦祈忆起了,三年前一天的清晨,那时,父亲刚刚过世,他因恐惧怪症,而不敢再接近钢琴,母亲来了,抚着他的头,流泪讲‘不要放弃钢琴,那是你父亲唯一的梦想。’那时,他不懂这句话,以为母亲是在怪他。现在,他懂了,母亲之所以与他断了来往,不是怪他间接害死父亲,而是怪他因畏惧怪症,在父亲曾寄予厚望的钢琴道路上,停滞不前。明白一切的秦祈,对母亲露出一自信的微笑。母亲亦高举拇指,将最真诚的鼓舞,赠予重回舞台上的儿子。母子俩,时隔三年,终于冰释前嫌。这时,应恒的声音出现,“25号,开始你的演奏。”“是!”答复后,秦祈深深吸口气,坐在琴前,闭幕,一节节音符于心间升起,随之,他的手指,也摁下了琴键。音符在扩散。怎么形容这段乐曲呢!轻快欢愉的节拍中,却蕴含深深的悲伤,不懂的人,以为演奏者很欢乐,懂的人,却不禁为演奏者留下泪水。钢琴曲名,梦中的婚礼。‘曾经的爱人以逝去,神圣的殿堂也不再为这对情侣打开,所以他与她的婚礼,只能在梦中。’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悲伤中,评委们亦是如此。唯独徐娅没有,她想站起,阻止秦祈,因为他所演奏的曲目,以违反了大赛规定,却在即将行动时,被应恒阻止了。面对徐娅愤怒的目光,应恒摇摇头,说,“别打搅他,否则你会后悔的。”“哼!”最终,徐娅坐了下来,琴曲,也来到了第二乐章。诅咒来了,好似最深层的渊暗,将秦祈淹没,他觉得自己沉入了海底,不能呼吸,这一现象差点打败了他。却又有一道亮光出现,将渊暗驱散,让旋律重新流淌会心间。是箫落面露微笑的倩影。她立于光明的中心,注目秦祈,嘴唇摆动,好似在说,“你成功了。”是呀,他成功了,一曲‘梦中的婚礼’被他完美演奏出来,美妙的音律扩散,让所有人沉迷其中。那曾让秦祈恐惧三年的怪症,从此后,也将不复存在。最终,演奏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虽说自他奏起‘梦中的婚礼’时,就失去了资格,可观众仍毫不吝啬的将掌声给予演奏者。    如三年前般。    注目台中央的人,徐娅也激动不以,泪水几欲留下。 秦祈呢,自演奏结束的一刻,他便仰头,迷醉的闭上双眼,沐浴那闪耀的光芒,一声轻喃,也自他口中说出。“谢谢你,箫落,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两年后。秦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带着耳机,沐浴日光,聆听箫落留下的录音,直到结束很久,也没关掉。大约十分钟后,本该结束的录音,又响了起来。“秦祈,我有完成约定吗?将你的双手放回琴键上,再次奏出那让人难忘的乐章。”这是一段,空白十分钟后的录音。同时,一人从远方而来,她身穿白衣,头戴黄色帽子,迎清风,笑看秦祈,“秦祈,我有完成约定吗?”看来人,秦祈一笑。“完成了,谢谢你,我的爱人。”目光,于风中交错。(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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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亮词

    亮词

    LV3 2016-08-09
    无垢加油!柚子前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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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

    LV5 2016-10-15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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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xl

    wxl

    LV12 2016-10-15
    书名很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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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10-16
    内容更美。

    wxl:书名很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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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方剑宇

    东方剑宇

    LV10 2016-10-16
    好看,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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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夕

    林夕

    LV21 2016-10-17
    很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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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醒后是现实

    梦醒后是现实

    LV10 2016-10-18
    票已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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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欣然

    欣然

    LV22 2016-10-19
    很好的故事,凄美的爱情,深深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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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搁浅

    搁浅

    LV25 2016-12-09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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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者归来

    王者归来

    LV7 2016-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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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莓黔

    莓黔

    LV10 2016-12-09
    四月是你的谎言?!!好像……………写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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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垢

    无垢

    楼主 LV6 2016-12-09
    嗯,有些借鉴里面的故事,不过所有内容全部原创,可以再体验一次那样的感动。

    莓黔:四月是你的谎言?!!好像……………写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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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4376733

    i104376733

    LV8 2016-1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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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醉寂寞123

    醉寂寞123

    LV10 2016-12-09
    Ddcvhh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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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旧城故

    旧城故

    LV11 2016-1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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