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芳泪#

㈢





“梨忻？”秋止潆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竟是多年未见的哥哥，秋颜卿。
“大哥。”秋止潆神情冷淡，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太多的情感掺杂其中。
秋颜卿快步走了上来，语气带有几分责备:“这些年去了哪？竟然家都不回了。”
秋止潆起了身，看着秋颜卿，无奈道:“这些年来，咱们这儿早是个空壳子了，这里，永远只有伤心罢了。几十年了，人事俱非，哪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下。”她垂着眼，纤长眼睫盖住眼中水汽，声音极轻极缓。
说着，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一旁的管事，厉声喝道:“我让你找的人呢？”
管事吓得“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哆嗦了半天也不见说出句话来。
“近来聚花堂的人都变成这般模样了么？”看似一句询问的话，而从秋止潆口中说出，却使人胆战心惊。
“何必这般为难人呢？你明知秋墨辞根本不在。”秋颜卿劝道，“你近来都不怎么发脾气了，今日，又何必耍小性子呢？”
秋止潆看了一眼秋颜卿，道:“难道这几十年来，我的脾气还不够好吗？若不是真的有事找他，我能一回来就找他么？你真觉得我近来是忒闲得慌么？”
“那倒不是。”秋颜卿摇头。
“呵，几年不见，你莫不告诉我，那几个老头也死光了？”秋止潆狠狠的捏住了茶杯。
“几年不见？小妹记性真是愈发的不好了，都八年了。”秋颜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秋止潆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缓缓道:“是么？转眼，二姐已经走了八年了，我还未到她的坟前祭拜。”
秋颜卿沉默了下来。
“我……先走了，既然他不在，那就罢了。清明要到了，我也该去祭拜一下二姐了。”秋止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秋颜卿，走出了大厅，走出了聚花堂……
“小姐，我们去哪儿？”碧潺问道，秋止潆自打出了聚花堂，便一直不停歇的走，谁也不知她要去何处。
“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跟着我便罢！”秋止潆冷冷的甩下句话，便继续向前走去。后面的碧潺青螺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不知是否该追出去。
秋止潆走着走着便走进了思静阁，到了思静阁，她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向思静阁的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一所院子门外停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院门上的牌匾“映水苑”，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立刻变得雪亮起来。
她摘下了面纱，缓缓推开院冂，慢慢的走了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各种花木因无人修剪，枝干伸得到处都是。
她用双手刨开树枝，向里走去。
没走多久，一间房屋展现在了眼前。她走到房屋前，轻轻的推开了满是灰尘的木门，走了进去。
在厅堂内，墙上挂着几幅画，画得都是美人儿，最显眼的莫过于左侧那副画，画中的美人最为美丽，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她走到那幅画前，轻轻的抚摸着，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若是仔细看那幅画，你会发现，那画中人竟然与秋止潆有五分相似。特别是眉眼间流露的那股冰冷，居然一模一样！
其实这画中女子，便是秋止潆的母亲——秋族上一任圣女，秋斐云。
秋止潆静静看着那幅画，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条绢帕，轻轻的擦去了画上常年累积的灰尘。她擦得很仔细，生怕弄坏了那画的一分一毫。
她不知在这映水苑待了多久，见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从地上起身，慢悠悠的走出了映水苑。
……
当她回到思静阁时，天早已完全暗了下来。
碧潺和青螺正焦急的院子打转，见秋止潆回来了，碧潺忙道:“小姐！您去哪儿？”
“我去了哪？这是你该过问的么？这是我家，右左也走不丢。”秋止潆随口回了句，便走上阁楼进了屋。
这一夜，秋止潆并未安睡，而是站在窗台边，望着那满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月亮，心底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