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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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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 2016-11-23

【虚实之间】

作者:苜杓

连载最近更新: “回房睡吧”,丈夫的疲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睁开眼,刚刚都是梦吗?嘉文抬头,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两双并不年轻的脚站在电子秤上,指针归尽于零。屏幕最后的显示是一串英文,‘It’s hard to tell that the world we live in is either a reality or a dream’。莫说人间如梦,梦为何物,你又可曾说清?“几点了?”“三点”...

作品简介:凌晨四点,嘉文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的丈夫尚在熟睡,结婚前的嘉文倒没有发现,看起来瘦瘦的丈夫睡熟后鼻翼嗡动的气息声竟然如此之大。大概是之前丈夫总是先哄自己先睡吧,想到这,她微微动了一下,但即便是这样的小动作都好像有点惊到丈夫,丈夫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翻身继续睡去。结婚七年,都说有七年之痒,嘉文和丈夫当初那些温柔的,浪漫的,体贴的爱情在时间的磨蚀下渐渐也只剩现下生活上的油盐酱醋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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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3
                                   虚实之间                                     作者/张亚莉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凌晨四点,嘉文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的丈夫尚在熟睡,结婚前的嘉文倒没有发现,看起来瘦瘦的丈夫睡熟后鼻翼嗡动的气息声竟然如此之大。大概是之前丈夫总是先哄自己先睡吧,想到这,她微微动了一下,但即便是这样的小动作都好像有点惊到丈夫,丈夫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翻身继续睡去。结婚七年,都说有七年之痒,嘉文和丈夫当初那些温柔的,浪漫的,体贴的爱情在时间的磨蚀下渐渐也只剩现下生活上的油盐酱醋茶了。 她轻轻地下床,光着脚径直走到了客厅,“当时装修的时候真应该再铺上一层厚的家装地毯的”,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开始因为婚前节俭持家的心态而感到有些懊悔。过去的丈夫是心疼她的,而她也心疼着在外打拼的他,而至于现在,她苦笑着想,“明天就去商场看看吧!毕竟自己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不是!” 客厅向外的那扇大窗户的窗帘刚好没拉,自然也就不用开灯了。借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她摸索着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下,电视自动续播昨天没看完的那部电影,被称为半默片的韩国电影《空房间》。她点燃一根万宝路,小小红色的光点燃在月色里,燃在蓝色的荧光屏前,寂寞地飘出不规则的白色烟圈,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与这个世界有点联系,因为在大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都是透明的。自娱自乐,独来独往,她真的快要疯了。 “疯女人!”昨天丈夫毫不客气的斥责尚在脑海里千回百转。 “疯?”她当时就自己往自己的脸上抽了响亮的一巴掌,“我真的就是疯了才爱上你这个人渣!”她的回击同样刻薄而歇斯底里。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她真的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啊,自己有着那么多缤纷的梦想,读书摄影,写写走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所打败了呢?是突然惊觉自己不再有那么肆无忌惮的怪想法开始安于现状?是从发现自己的眼角开始有了第一丝皱纹?还是从发现的头发再怎样染也还是总会有一根根的白头发稀稀落落地冒出来? “吸烟不好”,耳边好像又响起了从前刚谈恋爱那会丈夫满是心疼的责备声。那时候的她在学校是众多老师眼里不折不扣的坏学生,吸烟,旷课,成天摆弄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再不然就是拿着宝贝似的单反到处逛,写一些大家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都不明白那时候的品学兼优的丈夫怎么会喜欢上她这样的人。“有一天下大课,回寝室的路上看见你一个人蹲在路边喂一只流浪猫饼干,就那一眼,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感情最好的时候,丈夫也曾在她的不断追问下歪着头这样地回忆过。 “不负如来不负卿。”以前他们是这样相互许诺的吧!想到这里嘉文眼里不禁又蓄满了泪。 她盯着屏幕,看着电影里那个跟着男主私奔的沉默女人,男主在空房子里照相留念的时候,女人鼓起勇气凑了过去;男主在洗手间,看到女人正在帮他洗那些屋主的脏衣服;男主被人打了,女人端着辛拉面满脸怜惜地送到他嘴边,有一瞬,她几乎就要沉溺在那温情里以为他俩是平凡普通的恩爱夫妻了。她回过神,又狠抽了一口,“这烟真呛人”,她咕哝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不过真的是因为烟太呛了吗?反正只是很单纯地觉得鼻子那一块闷闷的实在难受罢了。 烟气袅袅上升,她夹烟的手有些颤,一颗心却仿佛在思想上又有了具体而坦白的依靠。这是第几次失眠了呢?她确乎是已经记不清了。她想起学生时代读的《百年孤独》里的句子——“她发现丽贝卡坐在摇椅里吮着手指,双眼像猫眼一般在黑暗中放光。比西塔西翁心中充满恐惧和难逃宿命的凄苦,她在那双眼睛里认出了威胁他们的疫病,正是这种疫病逼得她和兄弟背井离乡,永远抛下了他们古老的王国,抛下了公主和王子的尊贵身份。这就是失眠症”。在马尔克斯的笔下,“失眠症”是可传染的,失眠后的遗忘也是必然的。但在她面前,不知为何,一切不幸的记忆反而愈发清晰了。 她掸掸了烟把,一小截烟蒂随着动作径然而落。就着方才拿烟灰缸的空隙,她注意到电视机台后面有个黑色的阴影。 那是什么?她疑惑着开始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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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3
    她想起了那个已经好久没看见的她年前从老家带回的铁盒子,那是妈妈留下的唯一东西。 盒子已经丢在角落十多年了,她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回老家翻翻,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历经人事变故沧海桑田的它竟也还在。她还朦朦胧胧地记得,以前的盒子里面装满了很多特别好看的亮晶晶的东西。妈妈是个漂亮女人,没事总爱对着镜子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比划很久,但自从妈妈生病后,她就经常看见父亲一口口地吸着烟面色严肃地往外掏东西,后来渐渐盒子就空了。也是在匣子空后的某一天,一直冷清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但相同的是人们身上都系着白条,她看见爸爸咳嗽着给好多人单膝下跪,那布满血丝的眼和微驼的背轻而易举地就把以前那个总是将她顶在头顶上的高大男人打败了。她就那么懵懂地站在旁边,途中不断有人过来给她塞用白纸包着的钱,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大人哭,她也没有缘由地很难受,便只能紧紧地抱着铁盒子不撒手,爸爸过来夺,她就撕心裂肺地哭,直到后来周围的所有人都跑过来劝,爸爸才总算作罢。而后她停止哭闹,跟着大人们一步一步地完成接下来的一切。她抱着铁盒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盒子上搁着妈妈的黑白色照片,像上的妈妈笑得很好,那一年她六岁,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妈妈了。 其实当时她也是怪过父亲的。她想,是不是因为父亲拿完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妈妈才不见的,可是,她也总听见周围的人说起她家的事儿,她记得人们每谈于此后面总补上的那个感叹句——“西头那个小张,是真的爱她的妻女,就是可惜了,这年纪轻轻的......”再大一点,她也更加理解了那些闲碎的对话,她曾不止一次看见父亲在客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用从始至终的沉默打发掉那些来说媒的客人。偶尔有风,那香烟燃尽的灰烬会四处飘飞散落一地,但再也不会有愠怒的妈妈过来清理了.....妈妈确实是幸福的,虽然她和父亲的感情太过短暂,却也永恒地停在了最好的时候。 思考到这,她又重新开始不确定那黑影是什么了。她想,如果那是妈妈的那个首饰盒子的话,应该更为方正,那影子倒更像她以前用来装小纸条的礼物瓶。 已经忘了是初一还是初二,那时她才第一次有了小女孩的隐秘心思,也因为这些小情绪特有的私密性,她也只能将它们讲给纸笔听。她写隔壁班那个总是吹口哨酷酷的男孩子,比如他课间爱和人一起扎堆站走廊讨论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小游戏;比如他数学成绩好的要命但英语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听说又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罚站了;还比如他下午放学后总喜欢踢足球,球技不算好却也有不少的校园粉丝。她还写跟班上的一个女生的小矛盾,她决定再也不理她了,因为对方的好多行为都实在不可理喻!日记里当然肯定有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张国荣,“四大天王”,“小虎队”......这一切,都被她偷偷写成纸条然后折成千纸鹤宝贝似的放进瓶子里了。小女生的暗恋,总是沉默而卑微的。 正当她还在发呆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新信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内容冗长。 “嘉文,现在是凌晨五点,你肯定还睡得熟着吧。这个点呀,长江大桥上的风真大,有些冷,不过倒是可以让我冷静一下。刚刚又梦见你了,这次是我梦里离你最近的时候,你和你的“男朋友”,哦,不,应该是称“丈夫”了。这真是个荒诞的梦。他得知我是你的前任后很生气,用手掐你的脖子,完全没有理智般的朝我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她!’,我也掐着他的脖子‘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是真的害怕,怕他控制不住真的使劲了...哪怕是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也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起当时那恐怖的状况,心里止不住地发颤。我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一定会在此之前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丫的。嗯,嘉文,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梦见你,往往都是很熟悉的场景,我们高中的时候,你和她们一起在操场跳绳,你的马尾随着跳跃一齐摆动,你离我很远,都看不清你的模样,笑声传过来,很好听......哈哈!一不小心就写了这么长了,就当我犯病吧,也不知道这个号码你还有没有在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将它看完。真的,我想你了。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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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3
    信息不是前任发的,至少嘉文不并不认同对方的身份。她也猜出来了,应该是那个高中时玩的特别好的男孩子,那时那他们经常两个人一起结伴去食堂吃饭,也是那段时间,男孩觉得两个人好像是在一起谈恋爱了,所以对周围的朋友也这样说,但嘉文对男孩并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后来男孩再来找她干什么嘉文就推脱没时间,在这样的刻意下,俩人的关系也就渐渐疏远了。 嘉文又想起前两天从丈夫的衬衣领口上发现的口红印,身体突然有些酸涩得发软,嘉文是孤独的,嘉文看的电影也是孤独的。自从结婚后,她不再在乎穿什么款式的裙子,戴什么样子的首饰,画怎么一个妆容了,倒是丈夫成天在外面应酬,在乎这些的程度竟比她这个女人还深了。 游魂般地,她转身走到衣帽间,胡乱扒拉出一件白色的长毛衣,再套上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拿上包,蹬上高筒靴,连脸都懒得洗就兀自出了门。 她给那个号码发了条回讯:刚好好久没吃过户部巷的臭豆腐和烤串了,我现在开车过来,要一起吗? “哦!好!到了给我电话,天还不大亮呢,开车注意安全!”对方的回复特别快,像是唯恐嘉文突然改了主意。 幸好是早晨,街上虽已经热闹了,却并不堵,从澳门山庄出来到开到司门口,也就花了大概近40分钟,这用时要是在平时车多的时候,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天几乎已经大亮,路边不少卖“过早”的小摊贩也已经开始忙碌了。嘉文将车停好,下车狠狠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净是还未退下的夜晚露水汽混合吃食的味道,新鲜诱人的很。嘉文已经很久没闻过这样的味儿了,一是平日里起得晚醒来时早已错过了“过早”的时候,二是每每就算早起也就是天天牛奶面包地就简单打发了。丈夫总说外面路边上的摊位和小餐馆的东西不卫生。 “我到了,就在户部巷的前门口......嗯,我看到了,进门往前走那搭了棚子在施工。你在哪?”嘉文一边装钥匙一边用头跟肩膀夹着手机讲电话。说起来,武汉这个城市的发展虽比不上上海广东的日新月异,却似乎也是同样的拆拆建建没有停下来过。 “嘉文。”声音并非是从电波中传出来的。 “陆逍!”,嘉文抬头,老同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了,自从毕业,同学聚会之类的集体活动嘉文就没去过。 相比高中,陆逍好像更高了,也胖了些。大概是一时兴起出门走得急的缘故,这样冷的夜晚,他也只是穿了件格子衬衫,然后衬衫外套了件V字领的羊毛背心。 “走呗!想吃什么?这天气可真冷!”陆逍搓搓手,自然地从嘉文手中接过包。 嘉文听着陆逍故作无谓的熟稔口吻,心情有些复杂,甚至对自己一个电话就约了陆逍然后跑过来的行为而感到不齿,很明显,这么多年来。陆逍从未忘记过自己。 “变态辣鸡翅、鱿鱼、肉串、鸭脖、排骨、烤面筋!孜然土豆!汤包!糊汤粉!”嘉文一口气说出了一系列真的已经在脑袋里想了好久但一直没吃过的东西。 “不管了,既然见了面,尴尬什么呢?”嘉文在心里这样思忖着。 而另一边,陆逍边在摊位边排着队,心里边还为着自己之前一时冲动发的那条语无伦次的短信而觉得羞愧,丝毫没注意到嘉文方才一小会的不自在。 嘉文的号码还是陆逍在几年前大学毕业后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时找一个与她要好的女同学要的,竟也一直没换。存着号码的这些年,他曾无数次翻到短信界面打打删删,太多话在还没有开口时就自觉地噤了声,而若要将他们完整表达出来也就只能交付给始终沉默而忠诚的文字了,但事实上,他到最后也没有勇气发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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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 2016-11-23
    说起来,他是有跟嘉文联系过的。那是个寂静的深夜,街头华灯通明,他喝了点酒,还是习惯性的地就拿着手机翻,看见嘉文的名字,当时头脑一热就拨过去了,讲几句话也好啊!电话通的很快,可他还是在听到嘉文的那声“喂!请问哪位!”后惊慌地挂掉,霎时间酒也醒了大半......哪怕是现在,陆逍想想自己当时做的这件傻事,都还是会不免觉得有些可笑,他独身在外打拼的这些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干过广告传媒,图书策划,编辑,既摔过跟头也吃过亏,一路下来早已经练就了一身七十二艺,身边向他示好的异性也不在少数,可他就是觉得她们差了点什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反正就是差了点。今年他已经三十岁了,在一家大型出版社做管理顾问,平日里没事*给几家报刊杂志写专栏,事业有成,身边却还是没个伴。 “陆逍啊!你小子莫不是个gay?不应该啊!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个根正苗红的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啊。”时间一长,也不乏玩的好的朋友这样调侃他。但玩笑归玩笑,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住了个人。 而且这一住,就是好多年。 他是个专情的男人。 而现在呢,这个平时一直在外人成熟稳重的陆逍,在嘉文面前却还是保有着初出茅庐的傻小子般的小心翼翼,在短信里竟然还说出“杀人”这般的蠢话...... 但那确实是心里话。他是认真的。 “来!这是你的!”在他还在愣神之际,鱿鱼串和烤肉已经好了,酱汁和调味混在一起,颜色发亮,煞是好看。他伸手接过。 “嘉文!”他喊嘉文的名字,将它递给她。 “哎呀!慢点,小心烫!”男人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两人不禁都尴尬了起来。 “嘉文!你慢点!烫!又没人跟你抢!”在以前,还是高中的时候,他也常常老婆婆似的在吃饭时念叨这句话。 “嘉文你什么都好!就是一吃起东西呀!这完全就不像个女孩子嘛!” 往往这时候嘉文会抽空抬起头给他个大白眼,“hey!陆逍!你还不得了了是吧?你有本事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啊?那个!我说你真好,怎么吃都不胖......”陆逍也总是很配合地示弱。 但现在看来,这么多年,有的事情是真忘了,而有的事儿,也仅仅只是不想回忆起罢了。 一路无言,陆逍终于忍不住了。“嘉文,你现在还有在写东西吗?” 她以前跟他提过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出一本自己的书,他都记得。 “没呢!我已经没以前那么矫情了!每天的生活就是上下班,逛街,看剧,养花!说起来好像真的是每天都过得差不多呢!哎呀!或许我真的应该回去翻翻心灵鸡汤啦!” 陆逍默默听着这些略带自嘲的话,心里涌出翻江倒海的心疼,他知道,嘉文是个有着文艺态度的女孩,而这些年里,他做的工作也全是与之相关的。就像很久前看过的《这个杀手不太冷》里所说的,“我对你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他抬眼看她,嘉文还是以前那个嘉文,倒是没怎么变。脸颊带着些许婴儿肥,没化妆的脸显得有些憔悴,隔得那么近,他都能看见她鼻梁周围浅浅的雀斑。一路摸爬滚打,他已经慢慢地活成了嘉文想成为的那种样子,而他所珍惜和喜爱的女孩嘉文,她却好像...好像在无穷无尽的人流走丢了...... “我呀,最大的愿望呢!就是走走停停拍拍写写!这可是我的才华!”陆逍仿佛还能看见当时嘉文微扬的头,那种完全笃定的骄傲样子,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像是藏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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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苜杓

    楼主 LV1 2016-11-23
    多少人是在我们走着走着的路上就突然丢了的?“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最后自己想来想去,竟然也搞不清楚当初是什么原因把彼此分开的。” “嘉文,你,过的好吗?他。对你好吗?”陆逍终于还是把想说的问句问出来了。 嘉文楞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逍会问得那么直接。“我爱他呀!”嘉文说。她想起她临出门前拿出的电视机台后面的那个让自己疑惑的黑影。那是婚前和丈夫一起去西北旅游时买的木制工艺品。在那个极力用心恋爱的时期,他们在偏北城市里一起分享同一瓶水同一个馕饼,那时他可以为了她的一句抱怨再晚也跑去给她买冰镇酸梅汤,她也同样为了他的一句话戒掉了烟,尽力收敛脾气好让自己有个乖巧女友的模样。 如今往事飘落飞鸿。 “把包给我一下。” 在陆逍惊异的眼光中,嘉文自顾自地拿出半包万宝路,熟练地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火,深吸一口,吐气,在水果味的腾腾白雾里,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倦了。 “陆逍,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张嘉文了!你看,我开始抽烟了。学好很难,学坏却很容易,改掉坏习惯很难,捡起来却很容易,我爱他,让我不再爱他却不容易。” 嘉文摆摆手,接着说:“你肯定不知道,大学的时候,我每天发了疯似的写小说,就像上了瘾的人。每次,我写不出来就喜欢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那种,因为好像只有在那种朦朦胧胧的烟气里我才能想到好的情节构思。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像旁人那样提笔就可以写,我的脑洞不够大,没有真实的经历,我压根无法写出好的东西的。那段时间,我喜欢逃课,总是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像个小偷似的偷偷观察路过的各式各样的人,猜测他们每一抹细微表情下的故事。你知道吗,更疯狂的是,有一回为了描写精神病人,我甚至定制了一套病号服偷溜进过医院,结果还真的被发现了在里面关了几天;我写嫖客跟小姐,在夜总会只站台不出台,差点被个醉鬼给强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疯狂,像魔怔了似的,你也一定不知道事后想想我又有多害怕。那时候我没有任何朋友,在他们一个个的眼里,我就是个异类,我她妈的就是个神经病你知道吗?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理解我!” 嘉文停顿了好长时间,才轻声说,“那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这辈子,不管怎么样,我都跟定他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初冬的风吹着嘉文的长发,她的目光仿佛也被吹开,瞳孔里没了焦距。由于她方才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尽管嘈杂,却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这边。反正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甚至还有人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什么。 “嘉文。”陆逍唤到。 “我之前看过一个电影,《空房间》。”嘉文诺诺地说。 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家里的大沙发,继续看着电影,她看见电影里那个从家逃跑的女人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她拥抱自己的丈夫,轻声说“我爱你”,面色惊喜的丈夫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另外180度里,男主一直沉默地站着,而一直沉默着的妻子那句仿佛含着蜜的“我爱你”,实则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伴随着一个重重的哈欠,意识寂然倒塌,如一个死去的老者一般安然。 她又开始做一个很长的梦,内容一如既往地混乱破碎,夜永寂般地怎么都亮不起来。如同游魂一般,她在一个又一个的大环境中畅通无阻地穿梭。她看见自己小小身体微弓着躲在石头后面,父母远远地站在家门口,向她招手,呼唤她别淘气赶快回家,分明他们隔得很远,分明谁都没有向前移动,但分明又确乎是有什么从身旁跑过去了。月光下铁轨的棱角显得锋利而干冷,她看见远处家的方向炊烟袅袅,餐桌上坐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而又分明,她尚可清晰地看见,那小小的自己的身影依旧怯懦地蜷缩着在方才的那块石头后面;她看见丈夫挽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胳膊亲密地交谈,灯红酒绿的会所,女人巧笑嫣然地俯身亲吻丈夫,她站在那张桌子前,却仿佛不存在似的,她想要开口讲话,张嘴却只有声带振动的咿咿呀呀,但那些陌生的音节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她还看见自己提着箱子在一节拥挤的车厢里,人很多,来来去去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有的在一个位置停上一段时间,有的直接走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火车外面是广袤的黑暗隧道,风声穿过铁皮,精确地记录着行车的速度,除了身上这些东西,其他的好像都被丢在了呼啸的风声之后。嘉文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再回过头来的她看见父母和幼时的自己还在吃饭,丈夫和那个陌生女人还在长吻,火车还在过隧道,陆逍远远站着朝她伸着手,一切都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了。她想要更努力地去回忆更早前可能发生的东西,其实眼前的这一切都不算坏,但可怜的嘉文什么都不敢信了,甚至在她听见匙羹碰撞和杯盘相碰的叮咚声后她也依旧不安而焦虑。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感受的究竟是真实存在的生活还是一场太过蛊惑人心的影像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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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苜杓

    苜杓

    楼主 LV1 2016-11-23
    “回房睡吧”,丈夫的疲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睁开眼,刚刚都是梦吗?嘉文抬头,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两双并不年轻的脚站在电子秤上,指针归尽于零。屏幕最后的显示是一串英文,‘It’s hard to tell that the world we live in is either a reality or a dream’。莫说人间如梦,梦为何物,你又可曾说清?“几点了?”“三点”,丈夫说。三点?嘉文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梦的国,而这些个明处人来人往的热闹和暗时醉梦痴语的混沌实在真实得有些可怕。一种微末的颗粒感隐隐地从皮肤下扩散开来。再或许,这梦情交融的虚物实国,终究还是说不清的罢。她倒开始有点希望电影中的那个灵魂般的男人能带她离开这里。其实最后去哪都好。 篇外语:古语云:“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而此刻的关于嘉文的这个故事,可能只是她的一个未醒的梦,是一个魇,是我们思维的混沌;但也可能,它是真实,是很多人都经历过的最原原本本的真实。并不想通过这篇文章来表达什么,很多说理的话欲言又止,大概有的东西终归还是说不清的。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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