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一次

天有天狱，人有天牢。

牢狱之中，灯烛昏暗，几个狱卒将少女丢进了草堆之中，望着少女那血淋淋却依稀玲珑的身躯，一个狱卒不禁舔了下舌头，伸出手就要淫邪一番。

“你要干什么，这就算是罪犯，那也是沈王爷的侧妃！”一个年轻狱卒阻拦到。

那起了淫邪之心的狱卒冷笑：“侧妃又如何，反正她活不活，死不死的，倒不如让我痛快一下，何况你觉得沈王爷真的会在乎一个罪妃吗？”

那年轻狱卒犹豫了一下，但还没转身就听到了一道惨叫声，猛地回头一看却是发现那搭档仿佛死狗一般躺在地上，顿时大惊失色，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道黑影掠至，一指点出。

“怎么会？”这是年轻狱卒最后的想法。

萧楚楚没有理睬这两具尸身，而是回到了角落之中蜷缩在了一起，浑然没有之前那般狠厉模样。

“沈王爷侧妃，房梁偷窥夫君和宠妃行房事，却碰上宠妃暴毙，然后就成了替罪羊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不住的摇头，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隐世毒医世家的传人，而是一介罪妃。

“罢了，既然夺舍了你的身躯，那从此我就是你，而我萧楚楚可不是什么替罪羊羔。”萧楚楚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厉色。

“哒哒哒。”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牢狱外由远而近，惊恐取代了眼眸之中的凌厉之色。

几个狱卒走至门口，眼皮不由一跳，为首之人更是大怒，直接走了进来，却是看见了惊恐万分几乎成为疯子一般的萧楚楚。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楚楚的声音格外凄灵，听得狱卒头头也是眉头紧蹙，大手一挥：“带她去见王爷。”

几个狱卒领命，不顾萧楚楚的辱骂求饶，将她押走，狱卒头头则是回头查看起那两具狱卒尸身，谁也没注意到萧楚楚的嘴角划出一道弧度。

大理寺，高堂明镜下，一道身影稳坐，萧楚楚抬头望去，那是一个身穿蟒袍青年，文气书生一般，但眉宇之间却是将气横溢，不似潘安却胜似潘安，一人可镇一堂。

“南阳王慕容玄。”萧楚楚脑海之中闪过这一道名字，深吸一口气，她清楚自己是否能够翻身，就在这明堂之上。

那狱卒头头稽首，随即带着几个狱卒退下，慕容玄俯瞰堂下，却是对上了萧楚楚那明亮眼神，心中微微意动，他受皇命，审理此案数日也遇到萧楚楚数次，此时却感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这些与他无关。

稍作片刻，慕容玄的声音响彻明堂。

“罪妃萧楚楚，你可知罪。”

无数人望向萧楚楚，却发现没有意料之中的惊恐，反倒是笑着说道：“不知王爷说的是陷害沈府宠妃周婉冤案，还是那两个狱卒暴毙之事。”

此话一出，四座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一向弱不禁风的萧楚楚怎会如此淡定，怒的是她居然敢怀疑南阳王和大理寺的断定。

一大理寺官员大吼一声：“来人，上刑！”

慕容玄眉头紧蹙，却没有开口阻止，很快两个狱卒赶来，手上的赫然是让前身身亡的恶棍。

“给我狠狠的打！”那官员怒吼着，其余官员也是露出了不屑笑容，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罪妃还敢挑衅大理寺威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眼看就要恶棍加身，萧楚楚淡淡一笑，似是嘲讽大理寺上下的无能，随即望向高镜之下那道身影。

“子时，寅时，辰时。”萧楚楚语速不缓不慢，她淡然看着0慕容玄，后者的脸色骤然变了。

“住手。”他大喊一声。

两个狱卒手足无措，一个官员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而一开始招呼要给萧楚楚上刑的官员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这等刁民，不打到服气是绝对不会吐出真话的。”

“闭嘴！”

然而回答那官员的只有这两个字，慕容玄不再理睬，死死的盯着萧楚楚，似乎要将后者看透，却发现不过是无用之功。

“你想如何？”他问出声。

萧楚楚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您没发现此案疑点重重吗？倒不如给我一个机会，重审此案。”

慕容玄手指敲打着梨花木桌面，徐徐开口说道：“好，我给你七天时间，若是查不出什么名堂，那此案就这么定了，如何？”

那些官员愣住，他们仿佛听错了一般，向来杀伐果断的南阳王居然会和一个罪人商量，这要是传出去必定会震撼朝野。

“王爷，不可……”一官员出面阻拦，但还不等他话说完，一道清脆坚定之声传出。

“好。”

萧楚楚应允了，她嘴角微微上扬，七天，足够了。

……

皎月银辉，披落长安，但这与萧楚楚无关，微微眯眼，仿佛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或许只是片刻，牢狱之外传出一阵缓慢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赫然是那闻名大秦的南阳王，慕容玄！

他就站在门外，萧楚楚缓缓睁开双眼，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开口说道：“子时就要到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慕容玄却是感觉到了一丝绝望，他望向萧楚楚，声音冷冽：“你当真能治好我的病？”

“能。”萧楚楚淡若。

“你没骗我？”

“没。”

“你可知欺我之罪当如何？”慕容玄声音更是冰寒。

“死。”

慕容玄走入囚牢之中，提起萧楚楚的下巴，冷笑说道：“骗我的下场可不是死那么简单，生不如死，那才是你的归宿。”

感受着慕容王爷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萧楚楚似乎贴近了慕容玄的唇畔，但没有一丝暖意，反倒是毛骨悚然。

慕容玄放开了她，望着这破烂不堪的囚牢，淡淡说道：“给你一个机会，治好我，你便可以活下去。”

“你的承诺有用吗？”萧楚楚冷笑讥讽，眼前之人可是当今圣上最信任之人，其手段岂能是凡人可想，鸟尽弓藏之事谁又能预料到。

此话说出，慕容玄脸色寒霜，他死死的盯着萧楚楚，至于后者则是无畏还之。

天无情，至公至正，人有情，却更难揣测。

牢狱之中，宛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