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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呈这个人,多半时候是没有什么脸皮的,江呈总喜欢跑到韩境教室门口喊他,他不理,江呈就进去将他拖出来,然后非逼着他与自己聊两句才放他走。
有次江呈把他逼急了,韩境竟然没忍住,骂了他一句。
这还是韩境头一次说脏话,江呈竟然笑:“兄弟,你竟然骂人了!”
韩境白了他一眼:“有病!”他不知道江呈在高兴什么,转身就进了教室。
再后来,江呈和苏冉谈恋爱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听了去,很快就成为了A市高中的一段佳话,按理说,老师和学校都会阻止学生早恋,毕竟会影响学习,可他俩倒好,成绩一如既往名列前茅不说,在全省的排名都在提升,这确实不能让老师说什么了。
而原本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同学们,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校园爱情故事,幻想便成了课下闲谈。真真假假,叫人难辨,全都听进了韩境耳里。
江呈生日那天,是韩境第一次跟江呈的女朋友打上照面。
也不是头一次见,只是这次见到她,韩境内心是有些自卑的,她是那样自信而又耀眼。
不像他,游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
韩境喝醉了,醉酒总是误事的,他趴在江呈背上,在去往江呈房间的路上,他问:“我们,要一辈子做兄弟么?”
江呈不明白他的意思,笑:“怎么?你要跟我一刀两断?”
韩境眼里含着泪,极力隐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并无差别:“我不想和你做兄弟,更不想和你一刀两断,这其中其实还有其他的选择,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
江呈一震,陡然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脚下像是陷进了泥潭里,动不得分毫。
沉默许久,江呈沉声道:“你喝醉了,韩境。”
醉亦是没醉,韩境最是清楚不过。他生气了,韩境有些慌怕,苦笑道:“这句话怎么样?是我前几天看到的一部女扮男装的电视剧里看到的,记忆很深刻。”
江呈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可心中就像是长了一根刺,那根刺不会让你感觉有多痛,却会让你一直在意它是否能拔出来,什么时候能拔出来。
高三开学,韩境再也没来学校,听说他转校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所学校,也没有人联系的上他,就连一向与他形影不离的江呈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韩境留给江呈的那封信中,只告诉他,他去治病了,等病好了,他就回来找他。
江呈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他去他家里找他,他的父亲说,韩境不希望江呈去找他,但是,他会保护好自己,他一定会回来找他。
这并不是约定,江呈等他,这一等,便是四年。
四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有了变数。
比如,江呈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医学院。
比如,江呈和苏冉分了手。
比如,江氏失去了建设投资的支持破产。
又比如,江呈的妈妈患了乳腺癌晚期。
一切的事情皆是因果循环。
在得知妈妈患癌后,江呈颓废了好一阵子,那个时候他经常想起韩境,要是韩境在身边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毕竟,这世界上只有韩境最是懂他,知道怎么安慰他,怎么逗他开心。
而这个道理,竟然是韩境离开后,他才明白。
也许是老天不负有心人,江呈的等待是有结果的。
江呈是在实习的医院见到韩境的。
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白色大褂。
没想到,韩境竟然也是实习医生。
一个是外科,一个是精神科。
韩境对于见到江呈这件事并未感到诧异,换句话说,韩境很早知道江呈在这家医院实习,而他就是奔着他来的。
两人多年未见,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你还好么”之类寒暄的话语,而是“我等你很久了”。
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对于过往,好似释怀。
坐在医院的咖啡厅里,江呈觉得,韩境成熟了不少,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下眼神坚毅,再不像从前那样懦弱。可他的眼睛里又似乎藏着什么,江呈看不清。
“你眼睛什么时候近视了?”韩境问江呈。江呈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看着有些厚度。
江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道:“你离开后不久就近视了,后来用眼过度,现在差不多有六百多度。”
他说这话是带着轻松惬意的语调,脸上毫无波澜,仿佛短短四年时间里眼睛退步如此快速并不是一件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情。
韩境点头,喝了口美式:“你和苏冉怎么样了?”
“你离开后不久就分了。”
“伯母呢,还好吗?”
“你离开后不久她查出了乳腺癌。”
“怎么会?”
“不说这个了。”
韩境的手一顿,笑问他:“你在怪我么?”
“怪你什么?”
“你总说,‘在你离开后不久’,我觉得你将发生的那些事情怪罪在我头上了。”
江呈拿过他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不以为然:“抱歉,只是习惯这样说了。”
“江呈,别忘了,我是精神科的,对心理学多少还是了解的,你内心深处一定还在怪我。”韩境毫不留情面拆穿他的伪装。
“你可不能在我身上犯职业病。”江呈口中残留着咖啡的苦涩,他微微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都爱喝美式了?”
他在转移话题,韩境想。
“大概是四年前,刚离开你的时候。”他学着江呈的话说。
江呈脸色有些沉重,不再说话。
“今晚有空吗?带你见一个人。”韩境喝着咖啡,问。
“女朋友?”
他想了想,说:“是。”
可是当韩境口中的女朋友出现在江呈面前时,江呈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韩境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亦或是在报复他。总之,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那个人性别男,身高不高,穿着一身运动装,额前留着刘海,脸面轮廓硬朗,肤色偏古铜色,眉眼之间与四年前的江呈十分相似!
他很震惊,那个男人同样很惊讶的看着他,问韩境:“亲爱的,这位是?”
韩境牵着他的手坐下:“他是我曾经的好友,江呈。”
那个男人娇羞的用他的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胸口:“讨厌,难怪你总叫我小呈。”
江呈内心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好 ,我叫江易。”那个男人朝他伸出了手介绍着自己。
江呈不敢去碰,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失态一些,拿起桌上的酒示意:“你好。”
韩境非常乐意看到他如今的表情,惊慌失措,不可置信。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他长得跟你很像?”他问江呈。
江呈不大高兴:“你能解释一下么?”
韩境给他倒上一杯酒,他倒是不急于将这一切看似荒唐的事情告诉他:“先喝点酒吧,看你那副臭脸,不太好看。”
江呈觉得韩境有些不一样了,以往他不敢这么玩味似的跟他说话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呈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相拥而坐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烦躁。是的,是烦躁,不是恶心或者辣眼睛。
他明天要上早班,本不该喝酒,可他心情郁闷得恨不得将那整瓶酒都喝下去,一醉方休。
“亲爱的,你朋友见到我是不是不太高兴?”那个男人委屈的问着韩境。
“没有,他见到你很开心,”他安慰那个男人,又抬起头看着江呈,“对吧江呈?”
江呈轻轻摇晃着酒杯,声音冰冷:“是。有生之年能看见韩境交了这么一位女朋友,我怎么能不高兴!”
他将“女朋友”这三个字咬的极重,韩境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小呈,你不会吃醋了吧?”
那个叫江易的男人疑惑,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你是问我还是问江呈?”
江呈神色狠戾的看着他和韩境,可同时他又面露恐慌之色,害怕韩境的答案。
吃醋这种事,在他看来,只存在于情侣之间。
韩境兴意盎然,他极少看见江呈脸上如此复杂多变又精彩的表情,他想,暂时先做到这一步吧,别把他多年未见的人给吓跑了。
叹了口气,他无奈说:“当然是你,江易。”
江呈松了一口气,他推了推眼镜,继续喝起了酒。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却不知道一切都看在了韩境眼里。心理学是个容易窥探人的学科。
后来,他们再也没聊其他,譬如韩境怎么做了精神科医生,譬如江呈怎么会和苏冉分手,还有那断了联系的四年他们各自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两个人那晚竟是默契十足,也许他们是更珍惜当下的时光,若是提起以往免不了伤神伤心坏了那时算是不错的气氛。
江呈躲着韩境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半个月后外科和精神科合诊的会议上。
病人是四天前收治的,割腕自杀抢救后,又在第二天割破颈部大动脉,虽然抢救及时,但由于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中。
接连两次的自杀行为,不得不让外科主任重视,病人可能有心理疾病。
会议讨论的结果是,等病人醒来,由实习医生韩境对病人进行诊疗。
自那以后,江呈的病人也就成了韩境的病人。
韩境还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能跟江呈见面,这倒是又给了韩境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