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1990

“妈妈！妈妈……绾绾怕！绾绾好痛！”

耳边传来阵阵细哭呢喃，苏牧脑子如千斤巨石一般重，拼命地想要睁开眼。

这声音无比熟悉，来自记忆的最深处。

“苏牧，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们娘俩吧。”

“绾绾的病不能再拖了，绾绾真的撑不下去了！”

醒！

醒来啊！

听着这越发绝望的声音，苏牧用尽全身力气破开脑海中的迷雾，猛地睁开眼。

下一刻，他瞳孔猛然紧缩，满脸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女人身穿一件破旧有些褪色的吊带。

苍白的肌肤如玉质一般光滑，长发高高扎起马尾，穿着朴实，五官干净如水。

纵然没有浓抹妖艳的妆容，但她依然还是如同白莲般清澈，尤其是那双眸子，碧海透明，细长的柳眉好像有诉不尽的忧愁，窈窕的身姿显得形单影只。

“曼云？”

苏牧望着藏在心底的这个女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是梦吗……

随即苏牧看向了四周。

硬板床上铺着两层纸箱壳，房间的墙壁是陈旧的石灰白色，破旧的木质桌子上布满了划痕和烟灰，老旧梨花木柜子上的铁罐盒里装的肥皂只剩指甲盖大小。

这是三十年前的家！

“曼云！”

苏牧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有想到还能再次看见熟悉又陌生，牵挂于心的人。

方曼云看到对方似是神志不清，眼中愈发惊慌，快速退后两步，双臂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苏牧，别打我们了……别打我了。”

“对了，绾绾……”

苏牧骤然间坐起，将目光投向她怀中的女孩。

精致的五官如玉琢，只是穿着一身破烂的绿色小裙子，干枯的头发自然垂落下来刚到肩膀。

绾绾！

我的女儿！

苏牧浑身一颤，但紧接着，他的目光一凝，紧紧地看着女儿身上溃烂的皮肤。

咯吱！

双拳瞬间紧握，苏牧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狰狞。

当年，他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混帐赌徒，每天借酒消愁只说自己怀才不遇。

与方曼云结婚后，他便平日游手好闲从不赚钱养家，只跟着一群混子浑噩度日，生下女儿绾绾后家中处境更是落魄，方曼云看着每天醉个半死的他忍不住说了几句，他便厌恶至极的动手。

家暴只有无数次和零次，之后的方曼云再也不抱希望，与其保持距离，只要看见苏牧醉酒就在门口打个铺盖，与绾绾相依为命。

直到前不久，绾绾出门去玩时，在路上捡到了个铁罐子，一回家就开始生大病，皮肤溃烂，满身出疹，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可苏牧全然无视，依旧浑噩度日，直到今日，自己醉酒归家却只见到女儿全身流脓，惨死在床。

在哪之后……方曼云日日以泪洗面，坚决与自己离婚，却不出三日惨死街边，衣不蔽体。

双重打击下，苏牧如遭雷击，彻底醒悟！

一夜发尽白，却遇青云相师指点，磕头拜师进入武当山修习相术，到了那时，他才恍然惊觉，绾绾不是皮肤癌！

而是被人下了降头术。

苗疆巫蛊！

施展相术之蛊，若谁捡到便与鬼神相触，使其全身腐化、溃烂而死亡。

此术乃是相术之中最为歹毒狠恶之术！

绾绾才四岁，便被人陷害入了相蛊，竭生丧命！

再到后来，苏牧相术大成，回到家中查出真凶，竟是那带着自己一步一步陷入赌博深渊的刘凯！

对方色眼入心，看上了自己的老婆，几次威逼利诱未果，便找来相术之人故意下套，让绾绾被降头术缠害至死，又让方曼云心灰意冷与自己离婚，那刘凯在街边欲图强上，却不想方曼云宁死不屈，被扒衣衫时咬舌自尽。

而刘凯却慌张跑路，早已查无此人！

苏牧就连给妻女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他恨！

恨刘凯，更恨自己！

自那以后，愧疚与悔恨便一直在折磨着他，从此遁入深山，一心修炼相术。

只相术中有个传说……若能炼至极境，便有机会逆转乾坤，回到过去。

没想到稀里糊涂的，真的回来了！

“绾绾、曼云……”

往事一幕幕闪过，苏牧望着不远处的小丫头，又看向身边的方曼云，用力地忍住泪花，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我定要护你们周全，让所有欺辱你们的人下地狱！”

“你……你还要打我们？”

方曼云见苏牧目光呆滞，还以为他又要动手打人，急忙抱起绾绾。

苏牧看见对方眼中的恐惧、嘴角的血迹和胳膊上的淤青，顿时心如刀割，急忙上前搀扶，“曼云，你慢点，我扶着你。”

“你不要过来！”

方曼云一惊，护住绾绾连连后退，直至后背紧贴在墙上。

见状，苏牧连忙压下心中激动，停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无所事事的赌徒，酗酒抽烟，打女人。

曼云害怕自己，再正常不过……

“苏牧，你还要怎样？”

方曼云面色煞白，蜷缩着身子，美眸中全是惊惧，“绾绾现在很严重了……我求你让我出去吧！”

“绾绾，绾绾……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求你。”

方曼云泪流满面，而后就这么径直跪在了苏牧面前。

单薄的身躯映在窗边。

瘦弱，憔悴。

她眼神黯淡，心如死灰。

苏牧望着方曼云，更觉得曾经的自己就是个人渣，畜生。

深吸一口气，苏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当手指触碰到方曼云身体时，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苏牧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柔声道：“曼云，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畜生，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不会动一口酒，也不会再赌一次钱！”

“如若违背，天打雷劈！”

方曼云张了张红唇。

只觉得这又是苏牧欺骗自己，找自己要钱的计俩！

这么多年的打骂，已让方曼云落入深渊，怎会相信世间有光？

“苏牧，家里没钱了……真的没钱了。”

方曼云眼中泪花闪烁，轻攥着手指，身躯在颤抖不已。

“曼云，相信我。”

苏牧心如刀绞，他根本不敢去看方曼云那卑微乞求的目光，只能声音嘶哑道：“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为了跟你要钱去滥赌。”

“好，好。”

方曼云不敢否定，懦软的抬起头，颤着嗓音：“那我能出去了吗？绾绾必须得看医生了。”

苏牧摇了摇头。

方曼云顿时如遭雷击，面色绝望。

“曼云，你误会了，绾绾现在就算送去了医院也没用……”

李易紧紧盯着皮肤溃烂得狰狞无比的绾绾，眉头紧缩，“因为这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