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送邪棺

我小名栓柱，出生在东北江边的一个小村，和姥爷姥娘住在一起。

我小的时候，我们村的小薇被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氓给糟蹋了，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小薇已经被祸害的昏过去了。

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小薇身上全都是被男人肆虐过的痕迹。

可白瞎小薇长得这么漂亮，十里八村的大美女，就这么……

丫头被祸害完了，小薇他妈当场就疯了。

小薇醒过来以后，也没有脸活下去，就跳江了。

村里人都说，这都是作孽啊。

小薇跳江的第七天，江边发起了大水，水的颜色很浑，江里像被煮开一样。风吹过来，满鼻子腥臭味。有人说，这是小薇来报仇了，谁要做过缺德事，鬼都不会放过他。

村子里的堤坝都是土砌的，很快就被冲毁了，大蛤蟆成群往岸上蹦，王八也往岸上爬，像在躲避着什么。

那时候我的姥爷是村长，整天带着人在江边堆坝抗洪，我们一群孩子却觉得很好玩，也跟着凑热闹，在江边四处跑，抓蛤蟆和王八。

那天，江里的水变的更浑了，看着像一碗陈年大酱，黄的发黑。水流的更急了，那水像在发怒，恨不得把江岸冲得稀碎。

有人说，这水涨的这么凶，怕是闹了妖怪。

我们就往水里扔石子，喊着打妖怪，却很快就被大人们赶回了家。

到了晚上的时候，水势更急了，在家里都能听见江边轰隆轰隆像打雷似的声音。

男人们都上了堤坝，家里只有我和姥娘，姥娘早已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打成包，不住的念叨着：“要是水冲上来，村子就完了。”

但是后半夜，江边却忽然没了动静，静的很可怕，又过了一阵，姥爷忽然带人回来了。

姥娘问堤坝上怎么样了，姥爷的脸色很难看，只说水退了，然后就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皱着眉不吭声。

姥爷不说话，姥娘也不敢多问，就悄悄问跟回来的人，那人犹豫了下才说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堤坝上的水越来越大，已经挡不住了，眼看就要冲进村子，姥爷带着全村的男人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就在这时，水上忽然远远的漂过来一个大红棺材。

说也奇怪，这棺材漂到岸边就停住了，水也停了，哗啦啦的就慢慢退了下去，就好像是特意为了送这口棺材上岸一样。

这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有人提议找个大仙来看看，是不是村子风水不好，引来了脏东西。

但是上哪去找大仙啊！十里八村也没懂这个的，都是打渔种地的村民，别说看风水了，看字都费劲。

大伙儿就去了镇上，三天过去了，还真找到个有名的大仙。可人家听完棺材这事儿，也没说来看看，直接让大伙儿搬走。

大伙儿也没招了，赶紧搬家吧！各家各户，得有一百来号人，牵着牛马、推着小车、背着大包小包，就像闹饥荒时候逃难一样。

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一个老道站在那，好像在等我们似的。

老道穿的破破烂烂，发髻梳的歪歪扭扭，道袍黝黑锃亮，还打着几块大补丁。一把山羊胡子，像沾过浆糊的刷子。我和他隔着老远，却好像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

姥爷一看，这应该是个要饭的假道士，揣了几个大饼子走了过去，想把这假老道打发走。

姥爷刚递过去大饼子，就看老道摆了摆手，意思不要这大饼子呗。又捋了捋发粘的胡子，老神悠哉地问大伙儿，你们这是不是冲来一口大红棺材？

这下姥爷明白了，怪不得这老道看不上大饼子，是想装未卜先知，来骗钱的。跟前儿的村子都知道棺材这事，还显着他说了！

姥爷当然是没好气地撵他，专挑难听的说。可这老道也不生气，笑着问姥爷，你最近经常做噩梦，是吧？

看到我姥爷半信半疑，老道掐指一算，就问姥爷，你昨天是不是梦见自己在坟地？前天梦见自己在江里？

老道问完姥爷，我看到姥爷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姥爷做噩梦的事和谁都没说过，就是怕别人害怕。可人家随便一掐手指头，就说得头头是道，一看这老道原来是高人。

姥爷赶紧求这老道帮忙，看看想啥招，把那棺材整走。

老道说那棺材整不走，但可以烧了，不过得造个法坛，然后做法三天，才能烧。烧完之后大伙儿就安生了，也不用搬走了。

接下来，老道先让大伙儿掏出灶坑里的灰，又领大伙儿去挖江里的泥。大伙儿也不知道老道想要干啥，就跟着鼓捣吧。

老道又让村里的瓦工，把灰和泥和在一起，造了一个台子。那台子八边八角，一共三层，和家里的灶台差不多大。

台子刚造完，天空就飘来一大块乌云，看着是要下大雨。这雨真下起来，恐怕得把台子浇坏了。

这也好办，搭个棚子，把台子盖住就好了。

大伙儿赶紧去砍树，我们小孩帮不上忙，也不敢回家，就呆在一边，看着大人干活儿。

大伙儿砍完树，就在送木料的路上，有人说出大事了。

村里的老木匠中邪了，像个疯子似的在树林子喊着，“滚，都给我滚。”

我在树林外都能听到，那声音又尖又响，像把刀刮着我的耳膜。

大伙儿又害怕又着急，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成这样了。最害怕的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中邪，只能求老天爷保佑，没有下一个。

可求老天爷，老天爷不一定管，还是去找老道吧。

大人也不想着搭棚子了，丢下木料，牵着抱着的我们这些小孩儿，拼命往老道那跑。现在那老道就像根救命稻草，就算是稻草，只要救命就好。

等大伙儿到了江边，就看那老道一脸凝重，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小刀，刻着一块黑木头根子。在土台子上整齐地排着些棋子，仔细一数，一共是十二个。

不等有人告诉老道出事了，就听老道朝大伙儿喊了句，林子里的事我知道，大伙儿别害怕，等我灭了这孽障。

孽障？孽障在哪？是说林子里的老木匠？

大伙儿看老道这架势，还在纳闷，这老道要做法？电视里不都是桃木剑、符纸、罗盘这些吗？小刀、棋子是哪门子法术啊？

我躲在姥爷身后，瞄到那口棺材，还是红的扎眼，耳边听到老木匠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刺耳，听得我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而姥爷的手在颤抖，我抬头看了眼姥爷的侧脸。姥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充溢着眼泪。我知道，姥爷在害怕。

慢慢地，老道刻木头的速度更快来了。老道的嘴动的也越来越快，但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啥。

大伙儿死盯着树林的方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只希望老道能保下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