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人间四季如梦如幻，那万物复苏的柳月充盈着勃勃生机，严酷的仲夏、微凉的仲秋以及穿过所有季节的寒冷开冬。

从生至死，由轮回到新生，一幕一幕呈现在她面前。

居然……还能活着。

修芳抬起半透明的双手，透过望向无边无境的暗黑以及半空中漂浮着的白光，她愣了许久许久。

她的魂魄早已在那时灰飞烟灭了，燃烧了本源之力怎么还能活着？是谁救了她？

“很难理解吗？”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于修芳耳边。

青年着了一身古老的暗红色衣袍出现在黑暗的远处，他三千青丝挽在脑后，剑眉下一双深邃沧桑的瞳眸，薄凉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惊艳的笑容出现了。

“天道……”修芳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皱了眉梢问道，“是你救了我？”

“我只是将你的魂魄引回来罢了。”天道缓缓走来，看似漫游的步伐却能缩地成寸，三两步便到了修芳面前。

修芳的身体处于透明状态，但模样依旧是她在世的容颜。三千长发简单挽在耳后，一对清冷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灰气，嘴唇微白，神情疑惑。

本该消失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还在，难以接受也是真的。

只是……

天道突然轻笑一声，对她道：“还好你也是天道执行者，不然就找不回你了。”

这话直接承认他救了她，但修芳听了并没有觉得有多喜悦，于她而言，活着是一种痛苦。她曾经的死而重生让这般多人牵连在此，不管是她抑或者何人的错，都是她身为天道执行者不该有的行为。

“为何要救我？”修芳抬起眼皮，眸中没有一丝情绪，好似活着和死亡都是一样，她丝毫不在意。

“因为你有个爱你深入骨髓之人。修芳，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需要你有活下去的意志方能够扭转律令重聚散魂，重造肉身，重生世间。”

闻言，修芳死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嘴唇微启，嗓音变得沙哑至极，轻声问道：“他在哪里？”

“修芳，他愿用不可偿还的代价换你一线生机，明知道你活着会有多痛恨自己甚至于他。”天道无情无义，世间的七情六欲皆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却在说这番话时带上了一丝温度。

“修芳，他都只要你活着……”她听到天道如是说道。

之后，天道离开了。修芳只剩下一团散魂，她不知天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散魂重聚，也不知自己要在漆黑无名的地方待了多久时间。

修芳只知道，竹染用代价将她从永世不现拉了回来。

只要她活着吗？即便是两世我皆择了阗侑你也这样护着我吗？

好……

修芳缓缓闭上了眼眸，一时之间整个暗黑空间的散魂慢慢向她汇聚而来。竹染，若这是你的夙愿，我帮你实现……

你要这世间安然无恙，我便重聚散魂替你护着。

你要我活着，我便冲破律令重生为神。

只要你愿意再度……活过来，我何事都听从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