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如尘

宁城，城中村。

到处都是违章搭建的棚子，污水横流。

一辆警车停在外面，惹得不少人围观。

“就是那个不搭理人的画家？”

“是啊，六婶说好多天没看见他了，家里也没声音，还有一股臭味……”

“孩子呢？孩子也没见到吗？”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脸惊恐的表情，还在瑟瑟发抖，手指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斑斑驳驳。

在凌乱的房间里，有一具腐烂的男尸。

初步判定，他应该是在两三天之前割腕自杀。

根据邻居们提供的信息，警方很快将大致的情况摸查清楚——

死者男，三十二岁，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半年前搬了进来。

他应该是一个搞艺术的，性格孤僻，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从不和邻居交流。

小女孩是他的女儿，才六岁。

孩子似乎也继承了父亲的内向性格，无论负责照顾她的女警怎么哄她，小女孩都不肯说话，只是抱紧一个破旧的娃娃，不愿意撒手。

法医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确认是自杀。

所以，案子很快结了。

死者下葬，没人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小女孩只好被送往宁城儿童福利院。

不知道是年纪太小，对生死没有概念，还是单独跟父亲的尸体相处了几天，给孩子吓坏了，一直到被安置在儿童福利院，小女孩都显得呆呆的，大大的眼睛黯淡无神。

“小朋友，这个娃娃脏了，老师给你洗一下。”

一个年轻的老师走过来，想要从她的手里抽出那个娃娃。

“不要抢我的娃娃！”

还不等她碰到，就听见小女孩尖叫一声，整个人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小兽，脸色变得狰狞而可怕。

老师被吓到，后退几步，缩回了手。

很快，小女孩又恢复了平静，抱着娃娃，站在福利院门前的草坪上。

这个娃娃，是那个漂亮阿姨送给她的。

阿姨又香又软，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

“盛太太，谢谢您的捐助，我们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都会感激您的善举。”

办公室里，福利院院长满脸笑容地说道。

一个衣着华贵，容貌出众的女人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草坪的方向。

她面无表情，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够察觉到眼底的一抹复杂之色。

那个孩子还活着……

过了很久，女人才收回目光，淡然地回答道：“我和我先生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能够为本地的福利机关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也很荣幸。”

“盛世集团一直都是我们宁城的骄傲，再次感谢您，盛太太。”

院长连连道谢。

“对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女人开口说道。

她伸手一指，很随意地说道：“草坪上的小女孩看着挺可爱的，要是方便的话，我可以单独资助她，也请院长多多费心了。不过，这是我个人的行为，跟盛世集团没有关系，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

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院长翻了翻办公桌上的资料，这才回答道：“当然没问题。巧得很，这孩子是宁城公安局刚派人送过来的，无父无母，今年六岁，名字叫做……”

女人打断院长：“这些信息我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她很合我的眼缘。时间不早了，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一听这话，院长不敢再耽误她的时间，他亲自将女人送到了福利院门口，目送她上车离开。

盛世集团是本地的龙头企业，能够拿到盛家的资金捐助，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想到这里，院长走向草坪，想要看看那个引起了盛太太注意的小女孩。

他刚走近她，就看见小女孩低着头，从一个破旧娃娃里拽出来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她还没上学，但已经认识一些简单的常用字了。

小女孩展开纸条，小心翼翼地辨认着。

“贵……书……”

读出了两个字，她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院长。

“给我看看！”

院长一把抢过那张纸，他匆匆浏览了一遍，大惊失色。

不是贵书，是遗书！

“乖，小孩子不能看，叔叔先帮你保存着，等你长大一点，我再还给你。听话，跟老师去上课，认识一下其他小朋友。”

说完，院长急忙向旁边的老师使了一个眼色。

小女孩一手被老师拉着，一手抓着娃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