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个哑巴

昏暗的屋子内，那一点燃动的火星格外显眼。

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吸烟，空气之中烟草的气味儿夹杂着还未消散的欢愉之气。

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温语艰难的走进浴室，每一步都令她的身体刺痛不已。

自从结婚之后温语已经深刻领略了他的冷血无情，每一次上演粗劣的行径和态度，都令她身心备受打击，生活难熬却一天天的过去，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浴缸的水温刚好，温热的水流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住，温暖而治愈。

舒适的环境之下她的眼皮沉重的开始打架，不一会儿浴室内便传出有节奏的轻微呼吸声。

也不知睡了多久，浴室门口的剧烈声响将她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未看清眼前人，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那人扛在肩头。

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

乍然现光，她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却被人将手控制到身体一侧，眼睛被迫受到光的刺激，眯成一条缝。

好不容易适应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坐跨在她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男人。

宋煜琛脸色阴沉的紧紧盯着她，眼底的愠怒显而易见，捏住她的下巴，“你他妈要死就给我出去死，别脏了我的地方。”

温语柳眉轻皱，下巴上的痛感有些强烈，不适的想要转头却被强制的扼住动不了。

“疼？”

她点点头，不可否认，她现在痛的很，如果求求他大发慈悲放过她，他会吗？

不会的，他怎么会去心疼一个不爱的女人？

“开口求我，求我放过你，我说不定会这样做。”宋煜琛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哦，我忘了，你是个哑巴。”捏住她的下巴狠狠一甩，温语的脑袋随之被甩到一边。

他厌恶的看着她那副任人宰割的欧阳，口气冷漠至极，“爬起来，滚出去睡。”

早已习惯被轰出去的冷暴力处理，屋内的灯已经被关掉，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被撕烂的衣服披上蔽体，摸着黑轻车熟路的摸到门把手，开门出去。

次卧里，温语坐在床上，失神的看着手中的结婚证。

红艳艳的结婚证破烂不堪，被撕烂又被粘好。

两个人的证件照之间被一条蜿蜒的裂缝分割，周围也有几条不小的裂缝，虽然都已经被胶带粘合在一起，但那些缝隙如同一条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无不在警告她，她的婚姻是一座隐藏于深渊之中的坟墓，是那暗无天日的囚牢。

她仍旧记得当初躲在屋子里歇斯底里的哭着把证撕成碎片，男人闯进来注视着那些碎片，只是冷冷的命令，“粘起来。”

心痛的感觉自从这段不幸的婚姻开始之后就从未消失，她无力的将结婚证放在枕头底下，闭眼睡下。

被折腾了大半宿，凌晨才勉强入睡的温语，六点左右就被生物钟给弄醒，身为宋家的少奶奶，她没有一刻是清闲的。

早早起来要为宋煜琛准备好早餐，他不喜欢吃牛奶面包，她就给他熬个小米粥再蒸一屉素馅的小笼包，即便这样，她还是会被嘴刁的大少爷鸡蛋里挑骨头。

“这是给人吃的东西？”他今天早上的脾气格外大。

她如往常一般的制作步骤做的饭粥，却被他尝了一口之后，大手一挥，尽数扫到地上，带着盛怒离开了家。

“哎，这满地的脏东西你还不打扫等着干什么呢？不会说话也就算了，难道连四肢都残废了吗？”女佣冲她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在她看来温语就是故意在给她制造多余的工作量。

明明是人前光鲜艳丽的少奶奶却毫无实权，背地里却连家里的佣人都能肆意指挥谩骂，她有时候想要用手语比划着反驳几句都被他们用鄙夷的目光瞪着，面露凶意，“你一个哑巴用手比划什么呢，看起来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搞笑，真够滑，就你这种人也配当宋家的少奶奶，还不是靠的你那爬床的本事，把少爷本来的未婚妻给气走了。”

面对她的此番说辞，温语一半都是选择黯然神伤的默默转身，即便听到了无数次类似嘲弄她的话，她依旧无法保持淡定，心痛在所难免，以及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的一丝愧疚之情，宋家少奶奶的位置应该是她的。――

晚饭是经典的四菜一汤。

按照以往，宋煜琛都会在八点钟之前回家吃饭，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十点了。

站在门口处左等右等来回踱步的她，正想着要不要再去把菜热一热，只听到门口处传来女人渐行渐近的嬉笑声，紧接着便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动静。

“呼。”

尽管已经和他有了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温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门被打开，只见宋煜琛修长的腿两步迈进来，经过她的时候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屋内走。

对于他的态度，温语司空见惯，她转身就要将门关上，结果门关到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被外面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给推开，一个猝不及防，她猛然跌倒在地。

还没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就听到‘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刁蛮的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关的门啊，我的头都被门撞痛了。”

女人站在温语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她，“刚才是不是你用门撞我的！”

她摇摇头，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女人按住肩膀推搡着再次跌在地上。

脚腕儿被崴到，她下意识的张嘴却只能发出刺耳尖锐的“啊啊”声，难听至极。

“还真是个哑巴，啧啧啧，真可怜。”女人俯下身，脸对脸的几乎快要贴在一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

温语对上她暗含讽意的目光，静待下文。

“听没听说过‘丧家之犬’？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像是个没人要的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