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哲学(老舍作品集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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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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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8 VIP 2022-04-30
按老舍结尾交代的,这是架构于1919-1923年间的情节,是社会变迁时期经济、政治、文化、阶级各方面冲突的戏剧化表现。从中可以看到现代化进程中封建礼教依然深重,在其束缚禁锢下民智未开的人们依旧自觉不自觉、有意识无意识地安于现存秩序,尽管有反抗的意识和苗头也依旧免不了最后向封建、权贵、旧势力低头认命的矛盾、挣扎和痛苦。从中可以看到贫苦老百姓的生存窘态,显达乡绅名流们的道貌岸然,当然少不了占主要篇幅的游走于“军政、商业、教育”三界的长袖善舞、精于算计、能言善辩、悭吝势利的小资产阶级老张的所谓逻辑自洽的“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老张似是兼具新旧时代思想文化特征的具象话事人,但显然他骨子里还是封建的,他的现代性是貌合神离、徒有其表的。
从《老张的哲学》的叙事里也能看到中国的政治生态和利己传统就是这样肮脏迂腐:“凡公事之有纳入私事范围内之可能者,以私事对待之。”老张的哲学何其是他自己的代表啊,他和故事里其他人其他事合起来是千百年来中国传统礼教成规、迂腐陋俗的代言人和缩影!
以下是由部分情节生发的感触。
可怜的身世浮沉的李静。倒是老张一句讪笑的“我们是朋友,是父一辈子一辈的朋友”这句奸猾的话着实把他商不商、文不文、武不武的丑恶嘴脸显得淋漓尽致,让我联想到某些精明算计的人,倍加让我恨之入骨。
同意书友的观点,老张在孙守备营救李静谈判磋商时又摆出另一副面孔和嘴脸,精于算计和运作,还有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心生让人两难的计策。如果孙守备答应说“要”,那结局在外人看来并没太大本质的异样,到头来李静还是嫁作人妾,反倒像是结婚当天上演了一出“抢妾”的戏码,老张还成了占领道德制高点的大度的人了。书友的“一丘之貉”太贴切了,老张反复设计用话术晃点孙八纳妾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那份债务,到头来老实规矩的乡绅孙八还是被算计了成了一丘之貉,险些毁了他家的一世英名。
且往下看,当孙守备提出“打官司”的动议之后,老张就已经暗自窃喜十拿九稳了。只因他这里又“懂了”。费孝通论述过的中国封建传统礼治下上千年的“教化权力”“长老政治”“礼治传统”“无为政治”“无讼传统”在这里又显现了,中国乡土社会历来是“息讼”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纠纷优先用道德教化由德高望重的长者尊者出面解决调停,如果到了鱼死网破对簿公堂的局面,那在乡土社会成员眼里看来是不耻的,是教化权力的失败。这里老张是既抓住了孙守备作为封建家长的传统认知的弱点,又找到了自己在当时刚刚资本主义法治现代化进程中保护私有财产的倾向性的优势,还了解了在中国数千年封建人治传统刚刚转向法治过程中仍然存在的人情关系漏洞,逐步以近乎无耻的嘴脸欲使孙守备和孙八的防线崩溃、使一时所谓的“正义凛然”败下阵来,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行侠无果的局面,都让老张高完了。可老张没想到的是,孙守备还算仁义,真就替李静叔父还上了债,赎出了李静,可终没阻止李家的凄惨人事:李静的叔父舒心咽气,李静孑孓一人也随叔父西去。
“家庭间要是没有真爱情,可以用魔术替代之!”这里的“魔术家”莫不是指潜移默化发生作用的“家庭伦理”,人们都被这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左右着。
赵四内心深处原生的汩汩温暖真是让人动容!可惜这样的暖人得不到好报,是被欺凌侮辱的底层,但可贵的是他终究活得不屈不挠、活得其所,有所坚持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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