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尘
LV3 2016-07-20【《冷域》】
作者:翼尘
连载最近更新: 尾声: 《冷域》25章已经全部连载结束,第一部作品有很多不足,希望大家多担待,感谢各位的支持,谢谢。 ————翼尘
作品简介:这是一个遥远的世界,遥远的那么渺小,渺小的存在于一个渺小的地方,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带着几丝深沉和神秘,被周围广阔的海水包围着,慢慢上浮,固定成一个有生命的国度。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两个隔海相望的小岛:一个看上去像袖珍的钻石,默默地发着银白色的光,这是“焕岛”;另一个则面积广阔,岛上色彩斑斓,有人群穿梭其中,这是“垩岛”。这里的人们把寒冷到无法生存的地方叫做“冷域”。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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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尘
楼主 LV3 2016-08-07第十七章
《染 尘》
寂寞的尘埃,
走过波澜不惊的年岁,
刻入你熟悉的眉宇,
附上你青春的苍白。
静默的,
忘了远行,忘了存在,
也忘了岁月里曾有泪水深埋。
——翼尘《染尘》
【陵洞】
翎尘刚回到陵洞,就又接到了任务,墓耻洞爵以蓝岭地图为赌注发出挑战书,点名挑战翎尘,彻魂已经应下了。雪烬在蓝岭被奡司重伤,现在还没有痊愈,悰溪当时拿着这些天察看蓝岭的地图,于是他们放了雪烬,抓走了悰溪。墓耻已经表明观点,只要翎尘赢了,就愿意和陵洞做交易,放了悰溪,但要他们拿玄渊深廊的图卷来换。翎尘接到任务,来不及休息,就准备去雪界了。
【决雪之堤】
狂妄的寒风肆虐的从大地上拂过,人们的脸庞被抽得生疼。苍茫的白雪似乎淹没了整个世界,在决雪之堤,没有任何明显的景色,除了雪,因此,这里还有一个名字--雪界。风掺杂着雪席卷着雪界,飞鸟也没了踪影。
翎尘在雪界中缓缓前行,过往的飞雪拍打着他那精致而冷峻的脸,积雪落满了他的肩膀,银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曳。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加快了步伐。
“你来晚了!”那个背影轻声说。
“这声音......好熟悉......”翎尘心里想着,又问他:“你是?”
那个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暗红色的披风被风雪扬起,深灰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曳,他那双熟悉的眼睛在黑发的掩盖下依然显得炯炯有神,翎尘担心的还是来了,他,就是末沦。一刹那间风停了、雪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昏暗的苍穹定格了这一秒。
“想到了吗?”末沦问他,略显忧伤。
“想到了,墓耻洞爵。”翎尘仍旧那样冰冷的说着,没有改变一丝神情,可他眼里,却多了几丝痛苦。
“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在今天,在雪界,就我们两个。”末沦叹了口气,难过地说。
“开始吧!”许久,翎尘才吐出这三个字,及其无力。
“末沦看着他,突然笑了,他微笑着,三分难过,七分冰冷。他举起手中的刀,月牙状的刀身射出刺眼的光芒,刀柄上的铁链正在摩擦作响,翎尘清楚地看到,那把刀是穆茈,穆茈缓缓抬至空中,又迅速划下,刀状的光痕随即向翎尘射来,末沦刚开始就选择了幻术级别较高的斜阳,翎尘将弑痕举至胸前,从剑的四周放射出一些紫色的光线,他们相互交错,斜阳的光痕立刻被反*回去,这是暗弦,主要用来防御。末沦一跃,躲开了暗弦的攻击,末沦向后退了一大步,张开双手,对准翎尘的方向,释放出一团有一团红色的烟雾,翻滚着涌向翎尘,急速而巨大,这是弋谍,弋谍的雾气是有毒的。翎尘张开双臂,原地旋转一周,随即在他四周出现了一层透明的保护罩,这是妖眸,他想用妖眸抵挡住弋谍的攻击。弋谍的力量越来越强,翎尘开始使用纵夜,逆着弋谍的气流,快速向前,慢慢地接近末沦,他又换用独刃,在红色的气团中划出一道青光,随后,红色的气团逐渐消失,末沦也被伤到。他突然向后退,又腾空而起,翎尘疑惑的望着他,看他在雪中弄舞。
“碎—梦—残—冰—诀!”末沦大声喊着,一股巨大的能量从给他身体里释放出来。许多像冰刀一样的小薄片飞向翎尘,翎尘立刻举起弑痕,也腾空而起,他用力一挥,有在空中旋转了几周,释放出了大量的紫色漩涡,一点一点的逼近末沦。苍茫的决雪之堤上,一股强大的白光和一股强大的紫光相互对峙,许久,白光渐渐退让,紫光更加逼近末沦,又过了一会儿,末沦被卷入了漩涡中。这是翎尘第一次在战斗中使用舞动的暗魂,他降低了幻术等级,很快停止了漩涡,末沦没有被绞碎,他慢慢地从空中落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了雪地上。他就那么平静的躺在雪地上,像一个回归的天使。翎尘走过去,看着他,他也看着翎尘,然后微笑了,和在焕岛上的时候笑的一模一样。
“还能起来吗?”翎尘蹲下来问他。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起来。”然后还是看着翎尘,用一种熟悉的眼神和天真的笑容,下一刻,仿佛就变成了天使,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笑了很久很久,直到笑容在他脸上凝固,直到他的目光开始空洞,直到他的气息停止,翎尘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翎尘一下子跪在雪地上,许久,他只是凝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翎尘的脸上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液体,溅碎在末沦苍白的脸上,像开了一朵透明的花。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流泪,十年来,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痛苦,比当年冥川死的时候还痛苦,一切似乎都静止了,雪却还在飞扬,慢慢地,慢慢地,覆盖了末沦的脸,冻结了翎尘的泪水。
末沦离开了,真的离开了。翎尘还跪在那里,摇晃着他的肩膀,轻声的呐喊:“末沦,快醒醒,末沦!末沦······”声音虽轻,却很有力,可是这一次,真的结束了······风雪呼号着掠过,仿佛唱着挽歌,苍穹上,飞鸟也没了踪迹,末沦的血已凝固,翎尘仍跪在雪地上,许久,不曾离去······
雪,飞扬着,不知疲倦的奔跑着,解冻的记忆好像又被冰雪尘封了,刚刚醒来的梦就这样碎了,碎的干干脆脆,不留一点回味的时间。有的时候,会忘了流泪,忘了笑容,忘了去忘,但当真正把一切都忘掉的时候,又会那么不舍,一个人,只有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明白他最想要什么,而当他拥有很多时,一切又好像全部失去了。翎尘不就是这样吗?很多时候,他忘了流泪,忘了笑容,甚至忘了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陵洞】
远离了决雪之堤的寂静,翎尘又回到了陵洞,向洞主复命以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回了住处,储漪和熾羽正在门口等他。
“你回来了!”熾羽见到他,喜出望外的迎了过来。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储漪看着从他手上淌下来的鲜血,急切地问。
“没有······不是我的血。”翎尘头也不抬,缓缓的说。
熾羽突然眉头紧锁,他问:“那是谁的?”
翎尘抬起头,看着熾羽,许久,他才轻声地回答:“末沦的。”
“他受伤了?现在人在哪?”熾羽接着问。
“不···他······他死了。”
“是你杀了他?”
“是。”翎尘的语气里满是自责。
“为什么?”熾羽轻声的问,眼泪已停在眼角。
“我只是想抵挡他的攻击,没想杀他。”翎尘说完,又低下了头。
“他用了什么幻术?”
“碎梦残冰诀。”翎尘缓缓的说。
“碎梦残冰诀?”储漪突然睁大了眼,惊奇地问。
“这是什么幻术?”熾羽疑惑的收起了眼角的泪。
“以前听我父亲说过,这是噬梦人使用的一种极端的、残忍的幻术,除非阻止幻术的发动,否则无法全身而退。这种幻术在雪中使用效果最好,会射出许多像冰刀一样的小薄片,十分锋利,如果冰片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其他冰片就会顺着伤口进入体内,会割断经脉,扰乱人的意志,最终会令对手神志不清,痛苦的死去。死者眼球全黑,嘴微张,口内含有冰片,面色惨白,死状极惨。可是我不明白,末沦怎么会学这么残忍的幻术呢?而且,还用来对付翎尘······”储漪说完,又看了看翎尘。
“如果这种幻术极端凶残,你又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你用的是什么幻术呢?”
“舞动的暗魂。”翎尘紧锁眉头,冷冷的说。
“那你赢了,翎尘,我真的看错你了······”熾羽失望的看着翎尘,然后就跑开了。储漪也紧随着追了上去。
翎尘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蓝岭】
翎尘独自一人走了很久,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的玄渊深廊,他走进去,任意选了一扇门,推开了。这扇门通往“蓝木之乡”,到达蓝岭时,天已经暗下来了,翎尘在蓝木中穿梭,脚步缓慢而沉重。
风,咆哮着天地间放肆的回忆,那些恨不完的恨,那些爱不完的爱,都随着时间深深的在黑暗中沉淀,夜,像他的身影,在尘世中摇曳着最模糊的悲伤,支离破碎的记忆被月色映得苍凉,爱在最深处被泪水淹没,曾经珍藏的种种回忆,在凝重的空气下被碾得粉碎,风载着沉重起舞,回首,往事沧桑,抹不去,勾不起,伤不灭,泪不尽,犹如在月下孤单弄舞的孤魂,没有音符,没有歌唱,只单单的和着寂寞浅浅吟唱。那该是谁的思念呢?勾不起心中的疼,却在伤口处一遍又一遍的摧残着新生的血液,慢慢地,把灵魂点燃,成灰,成烬,却依旧不肯放弃,死死的抓着回忆,像一把枷锁,在月下痛苦的挣扎,却依然束缚着,越挣扎,就越有撕心裂肺的痛······
在月光中,整个蓝岭显得格外幽静,墨蓝色的世界里,只有翎尘一个人,他的步调缓慢而散乱,这一刻,他真想忘了这个世界。
“你很痛苦,对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翎尘停下了散漫的脚步,他转过身,是肆湮。
“你怎么在这儿?”翎尘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不是我,你会顺利的到达这里吗?我想,你能不能走出玄渊深廊都是个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
“没帮你啊,只是,我也想静一静。”又过了半晌,肆湮才说:“我曾经有个朋友,他叫缝络,以前,我们就像······就像是亲兄弟一样,但是现在,我想,他什么都忘了吧·······”
“末沦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翎尘突然出乎肆湮的意料说了这样一句话,肆湮看着他,仿佛能听见翎尘胸腔里滚动的液体在汹涌、在燃烧。
“你后悔吗?”肆湮问他,翎尘摇了摇头。
“是不后悔,还是不知道?”肆湮又问。
“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使命。”翎尘微叹了口气,表情突然变得坚毅。
“使命?你有向谁屈服过吗?”肆湮侧着脸问翎尘。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你的宿命是维护你心目中的幻术家族,而我的宿命只是复仇。”
“时刻背负着仇恨,不会太累吗?”
“那你呢?每天宣扬着信仰,岂不是更累?”
肆湮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用一个谎言去圆这个谎,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骗过如此精明的对手。
“宸愔呢?她怎么没陪你?”肆湮总算找到了下一句话的理由。
“我不想再连累她了,跟着我,她会很危险。”翎尘的眼眸里透出无限的痛苦和纠结。
“危险?在垩岛上,哪里不危险?”肆湮转过身看了看翎尘,又说:“不过你身边确实是最危险的。”他说完看着翎尘疑惑的眼神,仅一瞬间的灼热又降温成冰冷,像是在承认肆湮的观点。“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你不会连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吧?”
“可以给她的,我一定奋不顾身。”翎尘转过身,冰冷的铁色围绕着他银色的长袍,随风扬起,涌动成一条美丽的曲线,从下一个临界点,消失了······
【陵洞】
翎尘伴着夜色,回到陵洞,这里,灯光依旧,昏暗亦是依旧······他向前走着,偶尔抬起头,看看眼前这个虚幻而又疲惫的世界,不小心竟与熾羽打了个照面,从此,熾羽那时看他的眼神,他再也没忘过,那是种充满怨恨和冷酷的眼神,令人心寒,令人心碎。熾羽看了看翎尘,一声不响的走了过去。
“熾羽。”翎尘突然叫住了他,他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了。
“什·······什么事?”熾羽似乎不敢呼吸一下。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翎尘面对着他说。
“解释什么?”熾羽很快又恢复到了傲人的神色。
“关于末沦······你会听么?”从翎尘的目光里,熾羽看到了真诚。
他叹了口气,说:“我听着,你说吧。”
他们抬头对视着,翎尘从熾羽的眼里,看到了心痛和悲哀。也许,熾羽又怀念起了他们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流泪的日子;也许,熾羽仍然相信翎尘是他的兄弟,他们之间也需要理解和包容·;也许······翎尘不知道,熾羽也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熾羽的一句话。把几乎静止的时间带动了,让它随着流光,又奔向了远方······翎尘这才清醒过来。
“本来就是末沦背叛陵洞在先,其实我早就可以杀了他,但洞主没有给我命令,所以我偷偷地让楠落把末沦藏了起来,就是不想让洞主找到他,上一次晝影去找他,也是我帮他才脱了身。但这一次,洞主下达命令以后,听楠落说,是末沦主动请求的,他说,死在我手上,至少没那么痛苦······”翎尘看着熾羽的脸色渐渐温和了许多,又说:“这样也好,老师早就说过,末沦不适合这个世界,他那么单纯,一定不会被世俗同化,也许现在,他所在的世界更美好呢。熾羽,末沦走了,就剩我们了,老师的仇还没有报,我们把这个重任担到自己肩上吧,好吗?”
熾羽看着他,有些慌了。“我再想想,再想想······”他重复着这句话,匆忙地走了。翎尘知道,他动摇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通的。
熾羽跑到石桥边,桥下昏暗的水映着陵洞的灯光,显得十分疲惫,他低着头,沉思着······
“我都知道了,翎尘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兄弟,他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不能杀了末沦啊!”
熾羽抬起头,是亓娅。亓娅?之前在睦城的时候见过一面,事情处理好了吗?居然也回来了。他一怔,又慢慢的恢复了神情。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熾羽眼里含着泪,带着哭腔。
“杀了他!”
“杀了他?”
“对,杀了他!”
“你让我杀了翎尘?”熾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应该吗?熾羽,你不能这样无所作为啊,你要为你的兄弟报仇啊!”亓娅的劝说,似乎是语重心长的。
“可翎尘也是我兄弟啊!”
“兄弟?”亓娅冷笑道:“他若是还念一点兄弟情份,末沦有怎么会死在他手上?什么任务、什么使命,都是借口!”
熾羽听了亓娅的话,拿出了焚释,看了很久。
“对,你现在做的是正义的,如果你还不动手,他还会杀更多的人,翎尘那种人,就该付出这种代价。”亓娅说完,丢下痴痴望着焚释的熾羽,一个人走了。
亓娅刚走,储漪就急忙跑了过来。
“熾羽,亓娅跟你说什么了?你们可是兄弟啊,你千万不能伤害翎尘,你别听她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储漪的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我有分寸。”熾羽说完,转身离开了。
储漪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走向了黑暗的尽头,却不知道他,能否走向光明······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8-07第十六章
《 故 人 》
风乍起,雾渐浓,
小桥石畔空阶雨,
此处不知何在。
路漫漫,雪皑皑,
梦过三生秋叶落,
知是故人来。
——翼尘《故人》
【睦城】
天一亮暗雪就催促着他们动身了,但是暗雪和宸愔这次离开陵洞是有任务的。奡司背叛陵洞后,宸愔和零瞬就暂时归晝影调配,睦城城主御疆的死因还没有查出来,凝羽带着熾羽和储漪也去了几天了,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彻魂本不想耗费精力去管这件事,只是他必须得在面子上过得去,毕竟睦城的位置还是很重要,但是现在陵洞还面临很多危险,他绝对不可能派晝影去,雪烬现在身上有伤,能想到的合适的人也就只有暗雪了,他这次是代替幽爵来的,他只带了宸愔一个人,把零瞬留给了晝影。现在翎尘受了伤,只好先留在睦城修养,过些日子再送他回冰幻了。流矢那边暗雪也捎去了消息,毕竟翎尘的受伤还是与他们有关,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滟痕回信说他们新邪司回来了,让翎尘好好养伤,流矢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宸愔突然觉得,暗雪的心思实在太细腻,做事太谨慎、遇事太冷静,让人觉得不安。
“宸愔?”看宸愔一直盯着暗雪发呆,厦陌叫了她一声。
“哦,怎么了?”她回过神,叹了口气。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有点担心翎尘。”
“放心吧,”厦陌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尘殿一定会没事的。”
“嗯。”宸愔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些什么,她看了看四周,问厦陌:“厦陌,我怎么没看到箬杙呢?”
“噢,他呀,瞳頀不是走了吗,然后,尘殿说,瞳頀是噬梦人,还说他抢走了流矢很重要的东西,箬杙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时候,应该自己找个角落难过去了吧。”厦陌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
“这样啊,可是她毕竟救了箬杙啊。”
“暗雪说,她靠近箬杙可能是因为尘殿。箬杙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伤害尘殿了,所以他就很伤心。”
“他现在在哪里啊?我们过去看看他吧!”
厦陌点了点头,拉住宸愔的手,跟在她身后。
翎尘的卧房里站着暗雪、凝羽、储漪、扆裳,熾羽坐在他床边,暗雪催动幻术让他睡得很熟,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几位先休息吧,父亲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把伤养好最要紧。”扆裳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每个人倒了杯水。
“多谢扆裳姑娘,城主的事,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说着,凝羽接过水杯。
“我能看看城主的遗体吗?”暗雪问。
“嗯,可以。”扆裳点了点头。和其他几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暗雪,翎尘他,怎么还没有醒呢?”熾羽有些担心。
“可能是太累了吧。”暗雪语气冷淡,这和以前印象中那个为人和善的暗雪不太一样啊。熾羽正想着,翎尘突然动了动。
“翎尘,你醒啦!”熾羽回头叫着他的名字。
“熾羽。”熾羽刚想说什么,翎尘却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时间似乎凝固起来,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暗雪示意大家都出去,关上门,许久,翎尘突然说:
“熾羽,你说,末沦是真的死了吗?”
“什么意思?”
“雪界没有末沦的尸体,我找过了。还有,我从慕林山下来路过沙城,看到乾央前面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我总觉得,末沦他还活着。”
“什么!你说末沦还活着?”熾羽激动无比,但很快又多了些忧伤,“但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可能,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吧。”翎尘眸底暗沉,看不出光芒。
“什么东西?”
翎尘摇了摇头,熾羽也不再说话,只是疑惑的望着他。翎尘觉得,他可能,是知道冥川屠城的事了。
“暗雪,你怎么了?”自从来到睦城,他就没怎么说过话。
“宸愔。”暗雪转过身看着她,幽幽的问:“你怎么看噬梦人?”
“都一样吧。”
“一样?”
“噬梦人和幻术师有什么区别吗?”
“你,真的这么想?”
“同样是为了权力,同样会伤害无辜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可是,翎尘不这么想。”
“他······可能还没有看清,才会以为有正邪之分。”
“你听到了?”
“听到了。”宸愔抬头望着天空,眼角还是落下一滴泪来。
暗雪看着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素悌死之前的宸愔一定比现在快乐的多吧,自己呢,老师去世之前,自己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果然,失去的东西多了,得到的也就多了。
【十年前·夜川】
暗夜里数道光线划破孤独的叹息,血泉默默的发着光,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站在泉边,白衣白裤,齐耳的银发,手中的长剑散着银色的微茫。
“暗雪,想进去吗?”身后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暗雪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停的摇头。
“哈哈哈,不想进就得学会保护自己啊!”
暗雪望着那个男人,那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父亲,是墓耻第四代神司颜恭,为了保护他让他在冥界长大,为了保护他教他幻术,为了保护他让他从血泉里取出了鹰吻,他永远记得,那天取鹰吻的时候,血泉差一点就吞噬掉了他的身体,他浮在血泉里,妖眸一层一层的破碎,又一层一层的重铸,手上梅花状的疤痕至今仍在,父亲在他旁边看着,不置一词,不出一招。只是在他取得鹰吻后,淡淡的问了一句:“疼吗?”
“疼。”不到十岁的暗雪眼泪已经堆在了眼眶。
“还有比这更疼的伤,还有比这暗无天日的冥界更危险更可怕的地方,习惯了黑暗的人,才会知道光明有多珍贵。你,明白吗?”
小暗雪用力的擦去了眼泪,眼里多了几丝坚定,“我明白了。”
【睦城】
“暗雪,你,没事吧?”
“没事。”暗雪抬手擦去来不及溢出的一滴泪,冲宸愔笑了笑。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回忆,那将是他生活的理由,是他这一生当中所有痛苦、欢乐的来源,是的,每个人都该有这样的回忆,但是翎尘没有。在本该童真的孩提时代,他离开父母在冰天雪地的焕岛上度过了十年光阴,十年啊,那逝去的十年,又该怎么找的回呢?
宸愔暗暗的吐了口气,将固定在翎尘住处方向的视线移了移。
三日后的清晨,是御疆下葬的日子,整个睦城里,一片恸哭之声,白色的魂幡在风中招摇,像孤单的灵魂,在人间游荡。翎尘跟在人群中,忽然瞥到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沿着视线望去,却只留下一个渐远的背影,翎尘顿了顿脚步,一阵疾步,追了上去,熾羽看到翎尘不见了,就跟扆裳打了招呼,也追了上去。刚才那个身影熾羽也看见了,只是没有注意,但翎尘之后的反应让他越来越不安。
追到一间客栈内,翎尘停下脚步,熾羽过了一会儿也追了上来,翎尘刚想叩门,门那头就传来了轻缓的声音:
“进来吧。”
翎尘和熾羽不禁一怔,这声音,好熟悉。
推开门,果然是他。
“末沦!真的是你!”熾羽冲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声音激动道:“你还活着···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没有必要了。”声音冰冷的让人不觉一颤。
“你说什么呢?”熾羽不解的问。
“我说,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他说完看向门口一动不动的翎尘,“翎尘,你觉得呢?”
翎尘抬眼望着他,他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末沦了,眼底划过一丝悲伤,随即用淡淡的口吻说:“你以前告诉过我,过去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对我来说,更为重要的,是现在。”
“现在?现在,你想做什么呢?”
“呵呵呵。”末沦冷笑了一声,不再回答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熾羽仿佛一个外人一样,面前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陌生。
“熾羽。”末沦突然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望向他,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熾羽!你这是?”翎尘扶住熾羽,问他。
“接下来的话,我不想让他听见,你应该也不想吧。”
翎尘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将熾羽依靠在椅子上,然后起身,面对着他。
“你想说什么?”翎尘问。
“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熾羽?”
“我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末沦隐忍的眉宇间载着一丝怒气。
“知道了又能如何?”翎尘的语气云淡风轻,末沦重重的捶着桌子。
“能如何!?至少我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在仇人身边十年唯命是从!至少我不会在被人利用的情况下还不知所以!翎尘,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傻子?”
“不是这样的!”翎尘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不是么?”
“冥川杀了你的父母,是在他失去正常意识的情况下,况且,现在他也已经死了,再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
“那你呢?”
“我?”翎尘疑惑的望着他。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吗?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除了冥川屠城的事之外,关于冥川的事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还有熾羽的,但是关于你的,没有人知道。”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你又怎么知道我知道这些事的?”
“那日坠下雪界深崖,是墓耻神司的人救了我,这些事情,是楠落告诉我的,他说这些事情你都知道,我偷偷的跟着你,确认了他的说法。”
墓耻神司?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好像每一件事他总会起到关键的作用?流矢、末沦,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事,每一件都与他有关。
理了理思绪,翎尘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让你知道,所以,你也不必再问了。只是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末沦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走到熾羽身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侧脸,然后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翎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回到睦城内宫的路上,翎尘没有说一句话,尽管熾羽一直在问他,他除了摇头,再无其他反应。
回到睦城内宫的时候,御疆已经下葬完,大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中长卷发的男子身上,扆裳此刻正抱着他痛哭,这个人叫扆墨,是御疆的儿子,扆裳的哥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陵洞现在的冥侯翊魇,一个是翊魇的属下亓娅。暗雪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翊魇常年不在陵洞,扆墨一直跟随着她,如今御疆去世,彻魂也就没有必要再扣留扆墨作为要挟了,这次回来,扆墨肯定是要成为新城主的,不过这个翊魇,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如果是彻魂的意思,那么,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暗雪想得出神,大殿内忽然想起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是扆墨的声音:
“这些日子,很感谢大家的帮助,只是过去几天了,除了知道父亲是被利剑重伤致死外,并没有任何进展,陵洞中这么多人为此烦心,扆墨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浪费各位宝贵的时间,我已向洞主请示,此事便由冥侯帮助我,不再劳烦各位了,所以,今日备了些酒菜,各位来到睦城多日,也没有好好招待,今日就多加休息,明日,各位便可离开,扆墨在此,谢过各位。”
殿下的人也都礼貌的点头回应他。
第二日天亮他们就离开了。除了翎尘,其他人都回了陵洞,冰幻那边,流矢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翎尘一个人去了沐水涵芷。关于末沦的事情,也就只好告一段落。只是这些天他身负重伤,又一直担心末沦的事,没有注意到暗雪态度的变化,刚才道别的时候,暗雪一句话也没有说,表情冷冷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冰幻】
到了沐水涵芷的时候,已是中午,冰面上阳光照得刺眼,翎尘刚回到住处,滟痕就过来传话,新邪司回来了,正在大殿里等他。翎尘到了大殿,一个红衣少年映入眼帘,看样子年纪不大,他身边站着的白衣少年,倒是看上去比他稳重得多。注意到翎尘走进来,倾辰便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走到他跟前。
“你是,翎尘?”
翎尘抬眼看他,是几天前在雪界遇见的那个少年。
“见过邪司。”翎尘礼貌的点头道。
“额······你好,你还记得我吧?”
“记得。”
“使者大人,”渝界的声音打断了倾辰的思绪,翎尘也抬头看着他,“这些天邪司有要事不得不离开,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多谢。”
“使者大人来此除了察看流矢的现状,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我可以见见宿岚吗?”
“宿岚古板顽固,已被邪司关入牢中,使者大人见他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意,还请邪司答应。”见倾辰许久没有说话,翎尘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倾辰忽然一怔,不知如何作答。渝界看出他的用意,毕竟倾辰才是邪司,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靠倾辰他自己了。
“宿岚已被我关起来了,使者大人要去见他,难道是不信任我吗?”倾辰倒是聪明,学着渝界的语气回答他,心里却暗地里不安起来:不能让翎尘见到父亲,他被关起来不假,可是那根本不是牢房,而是比自己的房间布置还要精致的密室,而且有专门的人照顾着,谁会对仇人这般款待呢,就算普通人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异常吧。是自己大意了,回来不应该急着找翎尘,应该先去父亲那里看看的。
“信任?邪司可曾信任过我吗?若是信任,就该相信我的道理,若是不信,自然你我也就没有道理可言,我又怎么能不调查一下呢?”
“我······”翎尘的话让倾辰一时语塞,只好答应了他。唤来滟痕,带他去了牢中,走的时候,滟痕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渝界立刻会意,看来她已经安排好了。果然,翎尘去看的时候一切正常。原来宿岚在得知翎尘到了冰幻的时候,就已经让滟痕安排好了。
待翎尘离开地牢之后,倾辰也过去了。见到宿岚虚弱的模样,凌乱的头发,心里不禁愧疚起来。
“父亲,这些日子,委屈您了。”
听到声音,宿岚缓缓抬起头,长叹了口气,说:“我很好。倒是你,翎尘还没有离开,你就不要再来看我了。”
“是,父亲。”倾辰想了想,又说:“父亲,我没有见到浟漓,你交给我的东西,也被抢了。”
“什么?谁抢的?”
“是一个叫瞳頀的噬梦人。”
“噬梦人?”
“父亲,是我没用,对不起。”倾辰沮丧的垂下头,却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了熟悉的重力。
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倾辰,你已经长大了,父亲能为你做的不多了,以后的路,你只能靠自己,你也不必自责了,我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只是我写的一封信,我已经重写了一封,让曾棘送过去了。”
“曾棘是谁?”
“曾棘是我的一个学生,比你大几岁,这么多年一直在暗处帮我做事,你也该见见他了。”说罢,宿岚低唤了一声“曾棘”,从暗处走出一个身影。
倾辰望着他,一身黑衣,神情冷淡从容,跪在倾辰面前,恭敬的说:“曾棘见过少邪司。”
倾辰急忙低下身扶他,说:“你快起来吧,辛苦你了。”
宿岚看着他们,又说:“以后,曾棘就跟着你吧,曾棘,你可愿意?”
“曾棘遵命。”
倾辰握了握他的手,道:“多谢。”
地牢外漫天的飞雪又扬了起来,翎尘的任务完成,也准备回到陵洞。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8-02第十五章
《 孤 影 》
夜未凉, 暗水流光,岁月遥相望。
静月微光,可曾见过这凄凉,
不经意仰望,刹那,却生长。
星微醉,消散风云,不枉一生累。
明月已碎,可曾听过这流水,
黯淡荧空,潇潇和风睡。
一池萍碎,微醉,只一眼,破碎成灰。
——翼尘《孤影》
【决雪之堤】
呼啸的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刀,会划破少女的脸颊,会刺透少年的铠甲。几千年的冰雪依然在这里叹息着,像是看惯了生死,也看惯了离合。他在风雪中前行,没有表情,也没有同伴。一片白雪落上了他的肩膀,他抬眼看了一眼,又继续向前走。是要有一场战争吗?这里的空气都带着狂躁的气息。看来是的,远远的雪界中央站着一个人,灰色的铠甲被一层冷色的光晕围绕着,手中的长剑亦有些冷峻。翎尘渐渐走近,眉宇间冷色,映出几丝孤傲。
“你是……翎尘吗?”那少年皱着眉头轻声问他。
“是。”
“流矢,倾辰。”他清澈的眸中此刻只有翎尘一个人。
“很多人都说你很可怕,可是我一直不信。”倾辰突然露出了笑容。
“是吗?那现在呢?”翎尘把目光移向了倾辰。
倾辰疑惑的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我想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过了一会儿,倾辰说。
“我只能告诉你,这和你没有关系。”翎尘依旧面无表情。
“作为流矢的一员,守护是我们毕生的责任。”倾辰越发的认真起来。
“这不关我的事,”翎尘慢慢靠近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动:“你最好别挡我的路,我今天不想杀人。”
“有噬梦人再前面,是吗?”
“我说过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翎尘说完便往前走。倾辰一把拉住他,说:“我要救她!”
“她?瞳頀吗?”
“你,是不是要杀她?”倾辰的眼里多了几丝担忧。
“不是。”
翎尘又向前走了一步。倾辰突然举起了剑。
“这把剑叫骨煞,它的使命就是守护,我们不是在守护瞳頀,甚至,我是刚刚才从你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我之所以不想让你伤害她,是因为她拿走了流矢一直守护的东西,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翎尘背对着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吗,为了一个莫名的信仰,竟情愿放弃自己的一切,而他现在却不知身处何方,是生是死,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箬杙。“翎尘在心里呢喃了一句,突然对眼前的倾辰有了几丝怜爱。”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瞳頀,我来这里,是因为和别人有约,因为一个赌注。”
“真的吗?”
“你可以不信。如果不怕死,你也可以来。”翎尘转身走了,身后的倾辰慢慢地放下了剑。狂风卷动着他们的长袍,倾辰望着翎尘的背影,渐行渐远……
【慕林山】
仿佛岁月刻意的恩惠,慕林山上的慕蟾漫山遍野,像极了一个个可爱的天使。当黎明的曙光刺透黑夜的寂静,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灰暗之中。
“你醒了?”随着一声温柔的女声,一束温暖的烛光点亮了黑暗,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洞,洞顶上覆盖着繁茂的慕林,阳光从枝叶间透过来,闪烁如满天的星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这里是慕林山,你受伤了,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了。”
“我,睡了多久了?”
“有几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没想到你的意志还挺坚定的。”那女孩委婉的笑了。
“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箬杙。”
“我叫瞳頀,我们这样就算认识了吧!”
箬杙点点头,会心地笑了。他试着站起来,却觉得如此费力。瞳頀急忙上前扶住他。
“别逞能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可是我还有事。”箬杙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虑。
“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你的命是我救的,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听到了吗?”瞳頀的表情带着几丝胜利的喜悦。
“瞳頀,我……”箬杙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你救了我,我不会忘的,这份情,我一定会还你的。”
瞳頀抿着嘴笑着说:“好吧,那我就等着你。不过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不然伤口裂开,就更难愈合了。”瞳頀说着,扶箬杙坐下了。
“谢谢你。”箬杙微笑着点了点头。阳光映过他的侧脸,洒落一地的斑驳。
“不知道尘殿怎么样了?”箬杙喃喃道。
“尘殿?你是他的手下吗?”瞳頀问。
“嗯。他不许我们当着面叫他尘殿,但是我们只有不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这么叫。”
“那他人呢?”
“我,我当时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箬杙的语气里充满了哀伤。
“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是噬梦人干的,肆湮带走了我的朋友,我想把她救回来的,但是我打不过肆湮。尘殿要是伤的不严重肯定会来找我们的,看来,他一定也伤的很重。”瞳頀只是看着箬杙湿润的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叫肆湮的噬梦人抓走了厦陌,还说和神殿有约定,神殿一定会去雪界找他的。”箬杙长叹了一口气,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担心。
“肆湮?”瞳頀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仍静静的看着箬杙。
“如果他们伤了尘殿,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箬杙越发的愤怒了。
“你的尘殿?对你很重要吗?”瞳頀试探着问。
“当然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要守护他啊。”箬杙悲伤的看了看洞顶,又无奈的低下了头。瞳頀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守护他的冲动。
【决雪之堤】
“怎么才来?”前方的肆湮邪恶的翘起了嘴角。
“我们的赌注,你输了。”翎尘冷冷的说。
“原来你这么在乎输赢—这可让我有点失望呢!”肆湮慢慢靠近他。
“不管怎样,我们的交易结束了。”翎尘看着他,冷冷的说。
“交易?看来你是误会我的好意了。”肆湮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她人呢?”翎尘问。
“急什么?再聊会儿?”肆湮的表情满是挑衅。
“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办起事来跟个女人一样?”肆湮侧过脸,奡司就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来了?”肆湮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怒气。
“来救你啊!”奡司一脸的傲气,柯翼在阳光下异常的耀眼。他看着翎尘,又说:“你找的是不是一个女孩,叫厦陌?”
“她在哪?”翎尘把目光移向奡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来自厦陌,而是来自奡司。
“这要问肆湮了,你没把她带来,是藏到哪儿去了呢?”
“你骗我?”翎尘直直的盯着肆湮,右手握紧了弑痕。
“我怎么会骗你呢?只是来的路上有人把她救走了。”肆湮又开始嬉皮笑脸的。
“哦?是吗?那是谁救了她呢?”奡司讽刺的翘起了嘴角。
“这和你有关系吗?”肆湮眼里有些怒气。
“当然……没有关系。不过我来这里有更重要的事。”奡司看着肆湮,目光里带着威胁。“难道你……想违背墓尊的命令吗?”
“墓尊的命令?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执行完任务,回墓耻复命?”
”肆湮多了几丝疑虑。“那你是来?”
“杀他!”奡司的眼里更多的是凶狠,像是准备好要大战一场。
肆湮大笑了几声,说:“那我当然不敢违抗。我就等你了!”
“等我什么?”
“等着给你收尸啊!”肆湮说完又得意的笑了。
奡司向前走了几步举起了柯翼。翎尘没有说话,没有问他为什么进入陵洞,又为什么离开,既然明知道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何必再问呢。他用力的握了握弑痕,后退了一步。肆湮退到一旁,奡司挥下柯翼,一道金色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射向了翎尘。翎尘把弑痕举到胸前闭上了眼,金光顺着弑痕爬行了一会儿,就凭空消失了。见此,奡司使用纵夜快步接近了翎尘,在距离一步左右的地方,翎尘放下弑痕,抬起左手,在空中转了一个半环,一个银色的光圈从他手中快速*出来,这是离月奡司来不及躲闪,被击中在地上,但马上又起身反击,这次他用的幻术是摄月,两道白色的光从他的右手手心发出,顺着柯翼的剑刃攀爬,最后在剑端汇聚,光点越聚越亮,越聚越亮,然后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如一道闪电冲向翎尘。翎尘举起弑痕,在空中划出一道横光,摄月的光线被断开,但立刻又迅速连接,被这样的光线击中会在肢体上留下一个血洞,而且恢复的速度很慢。而且,随着翎尘划出的光线的增多,摄月的光线也随之增多,且光线的韧性也愈发增强,翎尘的表情有些疑惑,奡司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看来,有好戏看了。”肆湮在一旁也笑了。
【蓝岭】
“弑痕又有异动了。”璃宫一阵晃动之后,殷格担忧的叹了口气。
“霏羽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成煌说。
“什么?”殷格一脸疑惑的蹙紧了眉头。
“璃君,霏羽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殷格慢慢褪去脸上的疑虑,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璃君。”霏羽恭敬的弯曲右膝跪在地上。
“有什么消息吗?”
“是,我找到弑痕了,现在拿到弑痕的人叫翎尘。”
“翎尘?”殷格想了想,又问:“他是怎么拿到弑痕的?”
“他从墨冢的葬月山洞里回来就拿到了弑痕,过程,霏羽不知。不过,有两个人说是延蹊的学生,从墨冢开始就一直跟着翎尘。”
“延蹊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看来是他自己找到的。”殷格探出身子,又问:“这个翎尘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璃君的脸色有些难看。“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竟然能控制住弑痕!”
“我会继续调查的。”
“嗯。”
“只是,璃君,最近翎尘的踪迹不定,我会一直跟着他,所以可能不是很方便练习璃宫。”
“好,我知道了,你······算了,去吧。”殷格看了霏羽很久,还是把那句“一切小心”留在了心里。
霏羽起身,走出了璃宫。
像是一道彩虹留下的光芒,在蓝色的蓝岭中显得异常的动人,霏羽的蓝色长裙在风中涌动着,她轻轻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像是一尾在深海里遨游的鱼,掩盖着自己锋利的鱼鳍,游进了更深的海里。
【决雪之堤】
摄月的光线越来越多,翎尘开始放弃攻击选择躲避。奡司见翎尘不再攻击,又换用新的幻术,这次,他选了吟香术,只见他随手一挥,数万只幻术做成的蝴蝶闪着金光随风而来,肆湮在一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翎尘一面躲避摄月,一面发动幻术试着阻挡那些刀锋般的蝴蝶,他用的幻术是碎月,碎月的光圈在翎尘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罩,翎尘在原地转了一圈,光圈随之放大,摄月的光线被彻底阻挡,奡司看到碎月,便放弃持续摄月,开始集中幻术选用吟香术攻击,翎尘很快结束了碎月,换用星阵,他闭上双眼张开手臂抬起左脚在原地又旋转了一周,他脚下立即生出数条金色的光线,光线逐渐密集,翎尘慢慢的腾空而起,弑痕在阵的中央,翎尘的脚尖正踩在弑痕的剑尖上,翎尘双手轻轻一动,在弑痕周围随即出现数把弑痕的影子,吟香术的光蝶被剑影阻挡,翎尘迅速睁开双眼,剑影便快速移至翎尘身前又迅速射出,仿若离弦的利箭直直的朝奡司射去,奡司立即发动妖眸,但还是没能抵挡弑痕的剑影的威力,奡司又一次被击倒在地,光蝶也被剑影斩落,奡司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翎尘从空中落下来,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过头看着肆湮。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看戏了吗?”
肆湮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那你想怎样?该不会……要我帮你吧?”
“不帮吗?我们可都是噬梦人。”
“那又怎样?”肆湮瞄了一眼走过来的翎尘,又说:“可是,你没有他长得好看!”然后他竟自己笑了。
“那你是打算看着我死了?”奡司满脸的无奈。
“怎么会?你可是墓尊的心腹,你死了他不得杀了我?”肆湮阴阳怪气的说。
“知道就好。”奡司冷笑了一声。
“那好吧。”肆湮无奈的摊了摊手,走到奡司跟前,对同样走到跟前的翎尘说:“怎么办?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打你呢?”
翎尘没有理他,只是抬起弑痕,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还真要动手?”肆湮一边问着翎尘,一边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争。“那这样的话,伤了你,可不能怪我!”肆湮似乎冲翎尘抛了个媚眼,当然,翎尘根本没搭理他。
肆湮慢慢的举起了决殇,奡司特别蔑视的看了他一眼,站到一旁去了。翎尘向后一跃腾空而起,弑痕随之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银光,肆湮也像他那样凌空而上,远看上去,他们脚下的幻术光晕就像是仙人腾驾的云雾,翎尘在空中旋转一周,弑痕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光圈,光圈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慢慢的包围了翎尘整个身体,这种幻术叫锦源,光圈会慢慢的变成五颜六色的,可以暂时禁锢人对幻术的使用,也就是说,对手会暂时不能使用幻术。肆湮也学着翎尘使用了锦源,两股力量实力相当便相互抵消了。翎尘变换幻术,这次他选了月嚣尘上,这是一种会卷起沙尘形成新的武器的幻术,沙石会像一把利刃刺进人的肉体,甚至是刺穿人的内脏,肆湮又学着翎尘,两股力量相撞,肆湮虽不占优势,好在也没有受伤,翎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翻转弑痕,弑痕飞到他胸前,翎尘闭上双眼又迅速睁开,弑痕立即移动到它的头顶,一束散射的银光从剑尖顺着翎尘的银发变布到他的全身,肆湮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招数”便立刻举起决殇攻击,翎尘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到胸前,光线立刻冲向肆湮并包围了他,肆湮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噬心诀,它会一点点吞噬掉对手的心志,令其发狂发疯丧失心志而死,肆湮越发觉得难受,只是翎尘的噬心诀处于低级,还不足以体现噬心诀的杀伤力,翎尘闭上双眼,又增加了幻术的强度,奡司发动幻术使柯翼射向翎尘,翎尘来不及躲避,被击中右肩,坠落在地,肆湮也从噬心诀的光圈中坠落下来。奡司捂着伤口扶起肆湮,蹒跚着离开了。翎尘躺在雪地上,鲜血从他伤口处流出来,染红了他身下一片白雪。
【玄渊长廊】
尽管身受重伤,箬杙还是不放心翎尘,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力气,瞳頀就陪他到了玄渊长廊,准备到雪界寻找翎尘。
“自从风阁一战,玄渊长廊就由陵洞管辖了,所以你不用害怕。”箬杙看着始终躲在自己身后的瞳頀说。
“嗯。”瞳頀点了点头,跟着箬杙走了进去。
他们走到地下一层,正好看到守卫的幻术师,箬杙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就带着他去见零瞬了。通过零瞬,箬杙得知翎尘去雪界之后还没有回来,并且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宸愔,暗雪还有厦陌也去了雪界。他们随即动身去了雪界。
【决雪之堤】
箬杙和瞳頀刚到雪界,就看到不远处几个熟悉的身影。
“厦陌!”箬杙大喊了一声,就朝着厦陌跑了过去,瞳頀也跟着他走过去。
“箬杙!”厦陌一面回应着他,一面小跑过来扑到箬杙怀里。箬杙亲切的问她受伤了没有,有没有事,有没有害怕,瞳頀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许久,箬杙才想起其他人,就说:”暗雪,宸愔,这是瞳頀,我刚认识的朋友,是她救了我呢?”
“你好。”宸愔和暗雪对她笑了笑,她也以微笑回应了。厦陌却突然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说:“可以叫你瞳姐姐吗?”
“啊?”瞳頀先是一愣,继而又说:“好啊,当然好!”厦陌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这就是厦陌,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你也可以把她当成你的妹妹啊。”箬杙对瞳頀说,瞳頀的表情就像心里的疑惑和忧虑消失了,竟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继续去寻找翎尘了。他们找了很久,偌大的雪界让这样的寻觅变得越发的困难,雪下得很大,会不会翎尘受了伤被风雪掩埋了,或者他已经死了?谁都不敢再多想,恐怕会变成真的。终于,在学界的尽头,暗雪看到了那熟悉的银色铠甲的一角,他急忙呼唤同伴过来,他们跑过去,风雪早已染白了翎尘秀美的眉眼。宸愔担忧的轻晃着他的肩膀,他却毫无反应,不曾多想,他们便带着翎尘去了慕林山。
【慕林山】
一路上,瞳頀异常的恐惧与担忧,让暗雪满心的疑惑。暗雪放下背上的翎尘,这是刚刚的那个山洞。宸愔蹲在他身旁,认真的检查着伤口。
“宸愔,让瞳頀试试吧。”箬杙说着,让瞳頀走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救治了翎尘,包扎好伤口,瞳頀走到了洞外,箬杙也跟了过来。
“瞳頀,你怎么了?”箬杙看着彷徨的瞳頀,轻声问。
“箬杙。”瞳頀转过身看着他,问:“你的尘殿,就是翎尘吗?”
“是啊。”看着瞳頀惊恐的神色,箬杙又问:“怎么了?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害怕?”
“没有。”瞳頀急忙回答他:“只是听说他很可怕!”
“你放心吧,他不会伤害你的,有我呢,我会和他说清楚的。”箬杙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
“嗯。哦,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走了这么久,有没有发作?”瞳頀急忙转移话题。
“没事了,不用担心我。除了用力的时候会疼,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噢,那就好。”瞳頀喃喃了几句,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翎尘才慢慢苏醒,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月光倒映在他的双眸里,格外的清冽。翎尘看看身边,大家都睡了,宸愔在他身旁也睡着了。他虚弱的看着宸愔,慢慢地抬起手理了一下她垂下来的头发,宸愔睁开双眼,翎尘示意她不要出声,宸愔微笑着点了点头。月光下他的暗影像一块剔透的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破晓,大家一觉醒来看到苏醒的翎尘都说不出的喜悦,除了瞳頀,她躲在角落里,虽然尽力的笑着,却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慌,他身边的暗雪一直注视着她。阳光慢慢的照射进来,暗雪让翎尘好好休息,其他人都出去找吃的,不过他特意把瞳頀留下了,因为瞳頀会医术,大家都放心的让她留下来了,暗雪在宸愔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宸愔也跟着离开了。翎尘慢慢睡去了,瞳頀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他,他精致的面容仿佛刻意雕刻过似的,清秀的眉眼,挺起的鼻梁,秀美的双唇,迷人的侧脸,瞳頀看得也有些着迷了。不过,她此刻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该怎么办?杀了他?她不停地问着自己,但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答案,不,她重复着,箬杙会难过的。可是任务怎么办?她越想越慌张。她渐渐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了,她发动幻术,渐渐让翎尘进入深度睡眠,一把长剑从她身体里分离出来。她握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翎尘,一点一点的举起剑,她的双瞳在颤抖,手心里流着冰凉的汗水,她索性闭上了眼,免得被自己的恐惧吓到,她准备好动手,却突然感到脖颈上一丝冰凉,她才意识到,有一把剑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说话,向后退。”瞳頀照着做了,走出了洞口,她转过头,才看出是暗雪,又望向他手中的鹰吻,顿时跪在了地上。瞳頀只是惊恐,不敢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看来这一次瞳頀是觉得自己无法幸免了。
“参见神司!”除此之外,不敢多说一句话。
“谁派你来的?你的任务是什么?为什么要杀翎尘?“暗雪看着她,冷冷的问。
“我……”瞳頀低着头不再说话。
“不说吗?我可是在救你,你真的觉得凭你一人之力便可至翎尘于死地吗?”
“是······梦司。”
“哦,我倒是忘了,你是媊橤的属下。你最好不要在这里碍事,我有更重要的任务,如果你的任务不是墓尊指派的,那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我可救不了你。”暗雪带着命令的口吻,冷冷的看着她。
“是。”
暗雪看了她一眼,说:“现在你该把堧萐收起来了,没想到你的幻术居然到了仙除级了!找个机会,尽快离开。”暗雪说完,转身离开了,瞳頀跪在原地,惊魂未定。
没过多久大家又聚集到山洞里,瞳頀呆呆的坐在一旁,独自沉思着。箬杙看到她走了过去,暗雪用余光扫了一眼,也一脸的凝重。
“暗雪,出什么事了?”渐渐恢复过来的翎尘轻声问他。
“没有,我在想我们以后的事。”暗雪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你好点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你定吧,撑到回陵洞,我可以。”翎尘的脸色仍有些苍白。
“那就明天吧,天亮就走。”暗雪的语气里增添了以往没有的冷酷,瞳頀听着,又低下了头,一旁的箬杙看的一脸茫然。
“暗雪。”翎尘叫住刚要起身的暗雪。
“怎么了?”
“奡司,是噬梦人。你,知道吗?”
“哦?他竟然是噬梦人,你的伤和他有关?”暗雪的语气里波澜不惊,看来他是知道的。
“你知道的,对吧?”翎尘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噬梦人是个邪恶的组织,我相信,正义终将会战胜邪恶,噬梦人也一定不会得逞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消灭这样的邪恶。”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暗雪突然冷笑了一声,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不解的翎尘,又说:“这个世上并没有所谓的正义或邪恶,其实不论幻术师还是噬梦人,他们都不是好人,也都不是坏人,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都想统治整个世界,而且,为了这个目的,他们都选择了不择手段。如果你相信你所谓的正义,可能,你也会觉得我也是邪恶的吧。”暗雪眸光里的东西越来越黯淡,翎尘怔怔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深夜,在所有人都进入梦想的时候,瞳頀悄悄的离开了,她走出山洞,才知道原来没睡的人不只她一个,站在洞口前方倚着一棵慕林背对着自己的人,是暗雪。瞳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很孤独,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好像活得并不真实,唯一能相信的,是不是就只有鹰吻了呢。
“你该走了。”
瞳頀急忙收回视线,暗雪依然背对着自己,走得远一点,瞳頀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依然在那里,他一袭白衣,好像整个黑夜里唯一的星辰。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8-02第十四章
《流光碎》
残月微茫,乱风拂暗影,
动如参商,长夜未央,
冷色暗尘香,一瞬成伤。
亡魂,风烟之上,
烽火,破碎如霜,
千年一梦,纷沓梦魇,
静望,命已荒。
醉入流光,咫尺或天涯,
岁月微凉,不过手中沙。
——翼尘《流光碎》
【冰幻】
空寂的冰面上没有一丝生气,除了沐水涵芷孤单的立于天地之间,整个冰幻,再无半点其他。
浟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霏羽昨天照顾了他一夜,现在已经在他床边睡着了,他动了动胳膊,霏羽也很快就醒来了。
“你醒啦?”霏羽醒来立刻问他。
“嗯,你,照顾了我一夜吗?”浟漓微笑的看着她,霏羽点了点头。
“璃烟,哦不,霏羽。”浟漓看着她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叫出她名字后不知从何说起了。是啊,十年了,问些什么好呢?问她和璃烟有什么关系?问她当年为什么会在风阁?问她为什么会学噬心诀?问她为什么会在风阁再一次出现?还是问她为什么会来找翎尘?或者······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也许,这才是他想问的吧。
看着他许久,霏羽点头不语。浟漓也不再问,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尘殿。”看到翎尘进来,霏羽立刻起身,浟漓有些疑惑。
“浟漓怎么样了?”翎尘问霏羽。
“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近期内应该不能使用强度大的幻术了。”
“我没事的,倒是你,伤的也不轻吧!”浟漓坐在床上,朝着翎尘扬起了嘴角。
“你,为什么叫我尘殿?”翎尘看着身边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霏羽,不解的问。
“守护弑痕是璃烟的使命,守护弑痕的主人也是每一个璃烟成员的使命,我来冰幻,就是来保护你的,之前听到箬杙和厦陌叫你翎尘,所以才这样叫的。”
“我不需要保护,你也不要叫我尘殿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幻术师。”翎尘看着她冷冷道。
“弑痕认定了你做它的主人,你就是璃烟要守护的人。”
“虽然我听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这是人家的任务,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浟漓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坐到了床边。
“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受伤。”翎尘转过身,心里突然有一丝酸楚。尽管那些说要保护他的人,都是因为弑痕,可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他。
“这是霏羽的使命,还希望你能理解。”
“随便你吧,不过,叫我翎尘吧!”翎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门的时候,心情却异常的沉重,如今厦陌和箬杙还不知如何,他必须要尽快在赴约之前提高自己的幻术等级,如果不想有人因为自己受伤,就必须让自己足够强,强到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风阁】
倾辰离开冰幻是来找浟漓的,宿岚交给他一个东西,让他凭借这个来找云斯的学生浟漓。他和渝界到达风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整个风阁里空荡荡的,中间一座有些残旧的宫殿是这里唯一的建筑,漫天的风沙,呼啸的晚风,一丝阴森的神秘悄然出现在眼前。
“渝界,这里,真的有人吗?”倾辰一边说着,一边躲到渝界身后。
“放心吧,你都快成为邪司了,怎么还这么胆小!”渝界比他大一岁,从小就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十几年了,倾辰也总是依赖渝界。小时候闯了祸都是渝界替他背黑锅,学习幻术的时候他总是偷懒,每次冰幻年长的成员来考核他们的时候,渝界也只好偷偷帮他,他唯一一次自己通过的难关就是邪司继承人的考验,可就算是这样,成为少邪司之后,他还是要有渝界陪在身边才踏实,宿岚也知道,倾辰的幻术不如渝界,也是出于保护倾辰,就让渝界做他的护卫。
“我才没有呢!”倾辰一脸的傲娇,像个孩子一样,一挥衣袖,就走到前面去了。
渝界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对了,少邪司!”渝界还没说完话就被倾辰给打断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名字!”
“好,倾辰。”
“嗯嗯,说吧!”渝界看着倾辰无忧无虑的背景,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邪司让我们找的那个人叫浟漓?”渝界问。
“嗯,是云斯邪司的学生。”
“可他毕竟是幻术师,邪司又怎么有把握他会帮助我们呢?”
“因为我有这个啊!”倾辰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啊?云斯邪司的遗物吗?”
倾辰看着渝界,突然眼神坚定的说:“父亲说,这是流矢一直以来守护的东西。”
“啊?”渝界先是一怔,继而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倾辰皱着眉头,眉宇间的怒气若隐若现。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流矢有守护什么东西啊!又是你瞎编的吧?”
“父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倾辰看着面前依然满脸笑意的渝界,认真的说:“我是认真的,是真的!”
“真的?那你说说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父亲没有说,也不准我打开。”倾辰突然很失落,默默的垂下了头,嘀咕了一句:“你不信就算了吧!”
“我现在相信了。”倾辰猛地一抬头,对上渝界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神里是坚定。
“渝界。”倾辰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渝界看着他,他又问:“你相信流矢会好起来吗?”
“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倾辰的眼里突然布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起来,“你说你相信我,父亲也说相信我,可是我一点都不相信自己······”
“你可以的。”渝界扶着倾辰的肩膀,严肃的告诉他:“你一定可以的,流矢和我们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你手里,所以,你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我们所有人的信仰,因为现在的你,就是我们的信仰。”
倾辰看着渝界,眼泪瞬间涌出,空气里,风声里,好像都能感受到苦涩和温热。
【陵洞】
而陵洞这边,在翎尘去了冰幻以后,也并没有很平静,为了对付最近活跃起来的璃烟,彻魂也是煞费苦心,派出了大量行动迅速的幻术师寻找璃宫的所在,噬梦人这边倒是挺平静,没有任何动作。彻魂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毕竟垩岛也没有多大,找到一座璃宫并非不可能,只是璃宫由幻术隐藏,所以也只能得到大致的消息,消息说,第一次看到璃烟的人都是在蓝岭,看来他们是从那里出发的。
“蓝岭?”彻魂眯了眯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道:“立刻封锁消息,安排人在蓝岭周围监视,三天后,进攻蓝岭。”
“是。”玄魄行了礼,退了下去。
彻魂和玄魄为此商议良久,不知该派谁去出征,已经确定的人是谙爵雪烬,在陵洞里,他还是比较相信雪烬的,而晝影则是彻魂带一个排除的人,他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立功壮大实力,但是又考虑到璃烟的实力,毕竟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还是要考虑周全,因此,奡司也加入了队伍之中,奡司才成为幽爵没多久,实力不强,也没有什么战绩,所以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来证明自己。彻魂满足于自己的足智多谋,也让玄魄下达了命令,奡司和雪烬也立刻准备起来。
三天后,奡司和雪烬分两批进入蓝岭,雪烬先带了小部分人进入蓝岭打探情况,奡司则带人埋伏在蓝岭外面,听候雪烬的命令。雪烬进入蓝岭后,只能看到满山的蓝木,并不能找到璃宫的位置。雪烬带去的人分散在蓝岭各个角落,寻觅着璃宫的所在,一切看似很正常,雪烬却感受到了一样的声响,速度很快,人影越来越多,雪烬使用纵夜追了上去,抓住了一个人,竟然是噬梦人,雪烬一惊,立刻下达命令停止搜寻,全力对付噬梦人,雪烬的做法很聪明,现在并不清楚自己所面对的噬梦人的实力,如果继续搜寻下去就算找到了也很难保证不会让噬梦人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如果他们也有所行动,抢在陵洞之前找到璃宫,岂不是功亏一篑。好在噬梦人不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奡司那里还有大部分人,看来胜负已定,雪烬一边战斗,一边向山下的奡司发出了信号,可是等了很久,奡司依然没有来,眼看着雪烬就要撑不下去了,才看到眼前有个模糊的身影。
“奡司,你怎么才过来?”雪烬用印纹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本来想等你找到再上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奡司突然扬起嘴角。
“什么?!”雪烬瞪大了眼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刻,奡司的左手掌心划出的银色光圈就打在了她身上,被流觞击倒的雪烬,很快咬牙坐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奡司,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奡司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右手出现了一把银色长剑,剑柄下半部分有一对银色的蜷缩起来翅膀,剑锋薄而光滑,雪烬认得出,那是柯翼。“我是墓耻魂司。”奡司说着,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嘲讽。他眯了眯眼,将柯翼从她面前拿开,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没有必要再回陵洞了,你回去以后,记得告诉彻魂一声啊。”奡司大笑了几声,转过身示意其余的噬梦人继续搜寻。
雪烬渐渐体力不支,只好趁着还有力气离开了蓝岭,山下的幻术师已经不见了,看样子,奡司把他们调开了。
不过蓝岭上声响这么大,璃烟也有了防备,奡司还没有找到璃宫,就遭到了璃烟的攻击,只能无功而返。
【风阁】
漫天的黄沙不断的拍打着脸颊,倾辰和渝界找遍了整个风阁,依然不见浟漓的身影,没有在风阁找到浟漓,他们也只好先离开,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脚下的黄沙在动,然后瞬间从沙石中窜出一条带着尖钩的长链。
渝界突然眉头紧锁:“这是······鍊翅!”
他们快速躲开,转过身,正是手中握着鍊翅的媊橤。
“你想要做什么?”倾辰问。
媊橤并不回答,手中一用力,鍊翅又在空中飞舞起来,倾辰不断后退,渝界举起冥鸿刺了上去,媊橤开始后退,渝界便追了上去,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倾辰也准备追上去,瞳頀却忽然出现,很快,肆湮的两个属下花祭和梧翾也赶到了。渝界不在,倾辰对付他们三个有些吃力,骨煞在漫天的昏黄中像一座白色的纪念碑,他们三人同时使用碎月攻击倾辰,倾辰立刻使用锦源,多彩的光圈一点点的削弱了碎月攻击的强度,他们也随之停手了。倾辰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瞳頀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就是刚刚他发动锦源的时候,瞳頀突然使用纵夜绕到了自己身后,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冲着盒子来的。倾辰想要夺回盒子,花祭和梧翾却一直挡在瞳頀前面,瞳頀使用纵夜迅速离开,留下花祭和梧翾同倾辰继续缠斗片刻,也使用纵夜离开了,倾辰一个飞身也追了上去。不过 ,追了很远倾辰才发现瞳頀并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于是立刻调头转变方向,远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倾辰加快脚步,一直追到决雪之堤。
【决雪之堤】
不知为何,瞳頀在这里停了下来。倾辰看着面前的女孩,朝她伸出手,说:“还给我!”
“我已经把它藏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本来是要拿着呢,可是有个人要杀我,如果你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就告诉你盒子在哪里!”瞳頀刚才很着急,看来不是骗人的。
“谁要杀你?”
“翎尘。”瞳頀的表情突然有些缓和,道:“喏,他来了。”
倾辰转身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再看身后的瞳頀,已不知所踪。倾辰抚了抚身上轻软的银色铠甲,吐了口气。雪界里北风肆虐,白雪飞扬,风从天边涌起又落下,雪从地上扬起又散开······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30第十二章
《水影下》
夜空中点亮的伤悲,从遥远的星河扯碎,
我伸出手,触碰到一片漆黑,携影轮回。
荒凉的泪水,化作水,
随你洁白衣袂,翩飞。
你眼中的美,我嘴角的苦味,是隐晦 。
你心中的灰,或眼角的泪,
遣散如萍碎,雨无味,破碎。 ——翼尘《水影下》
【陵洞】
陵洞的大殿上,彻魂高高在上的坐着,表情严肃,下面跪着一个人,双手捧着一封书信。
“洞主,司袭传来消息,流矢新的邪司派人送来一封合作协定。”说罢,玄魄上前接过了那封协定。
“流矢?合作?还是新的邪司?”彻魂眯了眯眼,疑惑的问。
“是,据说,墓耻的楠落几天前曾去过冰幻,之后没多久宿岚就被软禁了起来,并且,派人送来了协定。新的邪司叫倾辰,本是宿岚手下,后来在一次战斗中有功,又通过了邪司的考验,因此成为了少邪司。”
“嗯。你退下吧。”彻魂接过玄魄手中的协定,朝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是。”那人起身后,一个飞身就不见了踪影。
彻魂看着手中的协定,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洞主,有问题吗?”一旁的玄魄问。
“信中说,楠落去找宿岚是想让他们重归墓耻,楠落本不同意,后来碍于时事,还是准备接受这个提议,下属们都对此不满,少邪司便将宿岚软禁起来,准备与我们合作,合作的筹码,也就是楠落到访的原因,是因为,弑痕。”彻魂眼里的光越发的暗沉。
“弑痕?弑痕不是在翎尘手中吗?”玄魄也很诧异。
“可能噬梦人那边还不知道吧。”彻魂又说。
“我觉得不是。”
“不是?”彻魂抬起头看着他,
“且不说我们中间是否有噬梦人的人,单凭这一个重大的消息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而且,又刚好是在翎尘拿到弑痕之后。所以,我想,不知道弑痕已经出现的,恐怕只有流矢了!”
“嗯,这么说来,疾血是想得到弑痕。”
“可是弑痕如今只认翎尘一个主人,虽然决雪之堤环境恶劣能对幻器造成一定影响,可是弑痕并不是普通的幻器,决雪之堤能否对它产生影响,或是产生多大的影响,我们并无法知晓。墓耻这样做,无非是想演一场戏,找个借口抢夺弑痕罢了。”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与流矢合作吗?”
“我觉得,可以。”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墓耻想演戏,那我们就陪他玩玩。”彻魂边说边摇动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那,派谁去好呢?”
“翎尘。”
“翎尘?”玄魄先是一惊,很快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奡司回来后,已经和彻魂说明了翎尘的情况,正如翎尘说的那样,他是把称手的兵器,彻魂不会不用的。傍晚的时候,翎尘就接到了回来的消息,他很快就到了陵洞。
这些天,翎尘知道了太多的事,也想了很多。他现在很清楚自己是谁,他是净凡的儿子,是哑骑的孙子,是幻术师功臣的后人,他叫翎尘,名字是母亲云夕和父亲净凡一起取的。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在墨冢打开幻史的那一刻,自己当时的恐惧和欣喜,以及对未来的迷茫。那一刻,他有了好多疑问,还要不要为冥川报仇呢?还要不要再待在陵洞呢?哑骑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作为后人的他应该怎么做呢?他不知道,一点也没有头绪。刚才进了大殿之后,彻魂什么也没有交代,只说让他休息一下,明天再告诉他任务的具体内容,想必是彻魂对他还有顾虑,所以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把任务交给他。翎尘一边走,一边想着,思绪越来越混乱。在雪界待了这么久了,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静下来了,可是在看到彻魂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疑问又都重新浮现了出来,整个脑海里,翻涌着无数白色的浪花,搅得人心神不宁。
“翎尘。”听到声音他立即抬起头,才将自己从混沌里拉出来。
“宸愔?”看到宸愔后,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你刚回来吗?”
“嗯。”翎尘不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嗯。”宸愔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看到翎尘的这一刻,也只能说出一个字了。
“宸愔,我···想和你···聊聊。”翎尘突然的话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好。”宸愔点点头,陪她回到了住处。
翎尘和她说了自己的困惑,也是在和她说完之后他才想起,还有田迹,宸愔的提醒让他顿时有了方向,准备去找田迹问问明白,也许,他还能告诉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对了,熾羽呢?”翎尘才发觉熾羽没有来找他,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吗?
“睦城城主被人杀了,熾羽和储漪跟凝羽被派去睦城了。”
“睦城?”
“嗯,睦城城主御疆是第四代的司袭,风弦之前的司袭就是他。”
“他怎么会死呢?”
“不知道啊,熾羽他们去就是调查这个的。”
“那这件事和我回来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吧,让你回来应该还是因为弑痕。”
听了宸愔的话,翎尘看了看手中的弑痕,眉头锁的越发的紧了。
【睦城】
这里的空气带着压抑,隆重的白色背景仿佛在为死去的人构造一个天堂,显然,这是在为死去的城主举办葬礼。凝羽三人到达睦城的时候是下午,空气里带着浓重的焚烧过的味道,漫天的黄纸飘飘洒洒,过往的行人叹息不断。到了内城之后,出来接待他们的人是一个青衣女子,一袭长发,温婉动人,只是这些日子应该是悲伤过度没有休息好,平添了几分憔悴,让人看了不禁心疼起来。
“羽除大人,我是扆裳。”
“你是,御疆城主的女儿?”凝羽声音很轻。
“是,父亲已经安息了,几位随我进来吧。”
凝羽点了点头,跟着扆裳到了安放灵柩的大殿里,御疆就放在灵柩里,面色平淡而苍白。
“扆裳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熾羽看着一旁的扆裳正在擦眼泪,便过去安慰她。
“嗯,我没事,倒是这几日要劳烦几位一起处理父亲的后事,实在是辛苦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储漪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扆裳望向灵柩里御疆,他一如生前那样祥和,如今阴阳两隔,怎么能不伤心呢。
闲聊了几句以后,扆裳给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他们就暂时住了下来。
“不知道翎尘现在怎么样了?末沦死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熾羽站在床边喃喃着。
“熾羽。”储漪走过来,“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笑,末沦平时最爱笑了,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储漪。”熾羽突然看着她,眼含泪光。
“怎么了?”
“我···能不能···抱抱你?”
“啊?”储漪吃惊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熾羽抱着她,先是无语,再然后,储漪听到了他的哭泣声,像个孩子一样,伏在自己肩上,不停的哭着,储漪拍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夜,慢慢静下来,风拂过,吹散了残留的泪痕,梦醒了,记忆像现实一样真实。
【陵洞】
翎尘回来的第二天天应该是刚亮的吧,陵洞里的灯也刚亮起来一会儿,他就被彻魂叫去了,穿过幽暗的走廊,进入大殿里,只有彻魂一个人,他突然想起和宸愔强迫他交出禁地钥匙的那一天,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哑骑的死是是因为当时也就是进入陵洞后的第三任洞主祖荒,那么净凡的死会不会与彻魂有关系,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想法想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他现在心里明明不想有这种想法,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杀了他的理由,可是居然有种莫名的力量从右手传遍了全身,是弑痕。为什么弑痕有了异动呢?为什么会有那种莫名的力量呢?那种力量为什么想让自己杀了彻魂呢?
“洞主。”殿下的翎尘正在出神,听到有人说话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清醒过来。他望向大殿上的彻魂,是玄魄出现在了他身边,原来彻魂刚才睡着了。
“洞主。”翎尘又向前走了几步,做出恭敬的样子垂下了头。
“哦,你来了。”彻魂看了看翎尘,慢慢坐起来,晃了晃还没完全清醒的头,转身看着玄魄。玄魄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翎尘。翎尘接过信,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
“这封信你去送到冰幻,交给新的邪司。”
玄魄说完,彻魂又接着说:“现在,陵洞决定和流矢合作,合作中的事情,我决定由你来全权负责,以后你只要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就可以了。”
翎尘一怔,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是说现在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幻术师了吗?
“翎尘,你没有听懂吗?”玄魄见他没有反应,就问了一句。
“是,洞主,翎尘明白。”翎尘还是恭敬的接受了。
“那,明天就动身吧,可能要在冰幻待一阵子,好好准备一下。”
“是。”
听着彻魂说的这些关心的话,翎尘心里反而有些失落,可是明天就要离开了,他必须赶快见到田迹,不然,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边想一边走着,一抬眼就看到了暗雪。翎尘叫住他,走上前去。
“昨天才回来吧,还没顾得上去看你。”暗雪的脸色不太好,看着有些疲累。
“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翎尘细瞧着他,轻声的问。
“我,可能是太累了吧。”暗雪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勉强。
“今天,换我来巡夜吧。”
“你刚刚是从大殿那里过来的吧?”显然,暗雪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
“嗯。”翎尘点了点头。
“洞主怎么说?”看起来他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洞主派我去冰幻,可能要在那里待些天。”
“冰幻?洞主派你去和流矢合作?”暗雪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洞主说以后我只要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就行了。”
“这样啊······”暗雪喃喃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翎尘以前从来没有和别人用这样询问的口吻向朋友一样的相处过,可是现在,他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宸愔、对暗雪、对箬杙、对厦陌,是连对熾羽和末沦都没有过的温柔。其实,他这样对他们也是应该的,从他遇见宸愔之后,宸愔就一直陪着他,帮助他,箬杙和厦陌更是把他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而暗雪,在雪界的这两个多月,除了暗雪甚至连熾羽都没有去看过他,他渐渐的也明白珍惜对自己好的人了。
“去了冰幻之后,一定要小心,洞主虽然看上去对你重视,但是他并没有很信任你,所以你要学着聪明些,不要把流矢那边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他。”
“嗯?”
看着翎尘一脸疑惑,暗雪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总之,你记得我的话,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了。”翎尘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于是继续说:“暗雪,今天换我来巡夜吧。”
“你明天不就走了吗?还这么尽责啊?”暗雪冲他笑了笑。
“最后一次巡夜。”
“那好吧。”暗雪又笑了笑,不知怎的,翎尘觉得暗雪的笑容越发的温暖。
暗雪走后没多久,翎尘就去了禁地,田迹此时已经睡下,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翎尘轻声敲了敲铁门,田迹从睡梦中惊醒,喊了一声“神殿”,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翎尘,于是迅速的冲到铁门那里,激动的望着他。
“神殿!是你回来了吗?神殿!”显然他又有些糊涂了。
“田迹爷爷,我是翎尘。”翎尘握着他的手,他终于慢慢的镇定下来。
“翎尘?”
“嗯,是我,我···我从···幻史中,看到自己的过去了,你说的都是真的。”翎尘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些悲伤。
“神殿!”田迹突然跪了下来,翎尘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神殿啊!我终于找到你的孙子啦!你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田迹突然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变成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抽泣。
“田迹爷爷,”翎尘蹲在铁门外面扶着他抽动的肩膀,声音沙哑,“可是我现在很混乱,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田迹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你要为神殿讨个说法,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那我该怎么做?去找洞主吗?”
“所有的洞主都一样,都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呢!找他们根本就没有用!”
“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我怕我没有这个能力。”
看着眼前充满希望的田迹,翎尘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田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你有这个能力。”看着一脸悲伤的翎尘,他凑到他身边,悄悄的告诉他,在银城内城拓西雪的大殿里,有一本书,书里记载了所有幻术的催动及练习方法,是哑骑在整理幻都旧物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是要交回陵洞的,不过当时因为种种缘故耽搁了,再后来,哑骑出了事,临死前让田迹把书藏起来,这样一来,就只有田迹一个人知道书在哪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活下来。
“那本书就是洞主一直想要从您这里得到的东西?”
“嗯。”
“那本书有人看过吗?”
“刚得到这本书的时候,神殿翻了几页,我也看了两眼,不过神殿好像是还没有全部学会,就出事了。”每次一提到哑骑死去的消息,田迹都很难过。
“那,您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翎尘说完,田迹只摇了摇头。“我被关进来之后,你父亲只来看过我一次,还是在他成为铭皇之后,我也告诉他让他去银城取书,之后就没有在见过他,还是玄魄告诉我他去世的消息的。”
翎尘突然沉默了,手越握越紧,直到从手心渗出几滴鲜血,翎尘才微微的动了薄唇,吐出一句话:“他们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田迹看着翎尘坚定地眼神,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哑骑。
【银城】
银城是冷域之一,是垩岛上光照最强的地方,所以又称空之世。走进银城,看到的是一个冰雪的世界,脚下踩的是冰,眼前见的也是一座冰宫。冷域都很萧条,生命迹象稀少,在银城里,除了没有边际的冰雪,抬头可见的天空,还有一点不同的景色,就是冰雁了,冰雁是白色的鸟,全身雪白,头上有一缕淡蓝色羽毛,冰雁的数量极少,只能在银城里看到,冰雁是一种离群的鸟,从来没有人见过三只以上的冰雁同时出现。视线从空中移下来,那座冰宫就是拓西雪,现在银城归墓耻管辖。
翎尘是提前离开陵洞来到银城的,天黑之前他必须要赶到冰幻,他现在必须想办法偷偷的进去,好在从陵洞出来以后,箬杙和厦陌就一直跟着自己,他们可以引开门前的护卫,自己就能方便一点进去,果然,在箬杙和厦陌的帮助下,翎尘顺利的进入了拓西雪。只是大殿里此时没有人,翎尘来不及多想,按照田迹说的,找到大殿里的最中心右上角两块的冰砖,滴上一滴自己的血,那块冰砖渐渐浮了起来,原来这块冰砖是田迹用幻术制造出来的,滴上一滴哑骑的血,才能让幻术的效果持续这么久,这是柔级幻术曳雪,能制造出冰雪。冰砖浮起来之后,翎尘才看到,里面有一个木盒子,拿出木盒之后,冰砖就又沉下去了。翎尘打开木盒,一本古老的周边已经有些残损的书浮现在眼前,书面上写着两个大字——水影,他拿起书,下面还有一个小本子,应该是哑骑的,他随手翻了翻,每一页都是满满的字,除了一页,那页纸上只写了五个字——舞动的暗魂。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30第十一章
《 飘 零 》
残碎的梦境,
是远天上,一轮泼墨的剪影。
游荡,游荡,
游荡成你眼里的风光,
流浪,流浪,
流浪成你指间的花香,
时而栖息时而流亡。
飘零,飘零,
飘进那缠绕的柳絮,飘进那柔美的寂静。
飘零,飘零,
飘进那细碎的烟尘,飘进那温柔的眼睛。
——翼尘《飘零》
【风阁】
狂沙卷动着眼睛可看到的一切,浟漓从风阁的大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站了好久。他叫浟漓,现在所有人都不记得银瞮了,可是他得记得,他不能忘了父亲的死,也不能忘了哥哥的离开,哥哥说,等他足够强大了,他就会回来的,可是现在他还是不够强大吗?要怎样才能足够的强大呢?当初自己离开风阁跟随云斯进入陵洞成为了幻术师,云斯死后,他没有接受任何地位的赏赐,而是自愿申请管辖已经废弃了很久的风阁,彻魂当时虽然疑惑,但是威胁不到他地位的事情他是不会在意的,况且,这些年来,浟漓一直都很安分,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只要有需要,他也从不推辞,彻魂也很看重他。可是彻魂是不会明白他来风阁的原因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彻魂当年因为父亲的战败杀了他所有的家人,他最开始只是以为是因为父亲的战败,直到云斯临死前告诉他,父亲的死是彻魂早就安排好的,因为他一直在查净凡和哑骑的死因,云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彻魂如此反对,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浟漓的父亲涉丘是陵洞第四代梦祗,云斯当时也参与了制造涉丘死亡的行动中,不过他并不想杀害涉丘,可是命令难违,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只是趁着慌乱之际救出了涉丘的小儿子银瞮,他的大儿子晨瞮却不知去向了。银瞮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请求云斯带他进入陵洞,想到让他呆在自己身边确实也比较安全,云斯就答应了他,并且,凭着云斯谙爵的身份,他也很容易就进入了陵洞,成为了云斯的学生。银瞮改了名字,换了身份,成为了浟漓,浟漓也很努力,自从他进入陵洞,就一直表现很出色,可是云斯突然的离开,让他心中慢慢平复了一点的仇恨又燃了起来,他离开陵洞,来到风阁,暗地里着手调查父亲还没有调查完的事情。这些年来,他在垩岛上四处游走,寻找净凡和哑骑的属下。几天前,有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提到一个人,叫夕摩,夕摩是陵洞第四代羽除,当年因为雨刹战败而被处死,死刑是素悌执行的,不过依照信中所说,他应该没有死,而且,人就在雨刹。这些年,只要是有一点消息,不管真假他都会亲自去查探,这次也是,一接到信,他就准备动身去雨刹了。
【雨刹】
雨刹的雨依然在下,断断续续的,像极了人的思绪,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浟漓到雨刹的时候正值中午,找遍了整个雨刹也没有见到夕摩,却在一间房里看到了花祭。
“你是来找人的?”花祭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花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夕摩老师在吗?”
“夕摩老师已经闭门谢客了,他说有人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他。”花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浟漓。
“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师的一个学生去世了,老师生前一直被她照顾,现在她走了,老师想陪陪她。”花祭说着,又难过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况且生在这样动荡的世界里,活着,不见得比死了好。”浟漓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花祭点点头,擦了擦泪。
“那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你坐吧,这里面还有一间空房间,你要是累了,也可以休息一下。”
“嗯,多谢姑娘。”浟漓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了屋里。
信是夕摩写的,和在风阁收到的信字迹一样,他更相信了自己的推断。信中写道,夕摩当时被处死的时候获救,素悌救下他之后,把他安置在墨冢,后来被一个噬梦人抓住,再后来被刚刚成为噬梦人的熠月救下,之后就一直待在雨刹。因为怕信中途出现问题,所以才让他亲自来拿。夕摩所知道的关于净凡的事不多,但是谈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他就是睦城城主御疆,当时,净凡、云斯、素悌、涉丘、御疆和他都是陵洞第四代幻术师中地位较高的人,那日彻魂找他们共商大事,事后将净凡和御疆留了下来,他因为有事要找净凡所以就在大殿外等他,可是他看到净凡和御疆一起走出大殿后没多久,御疆就又进了大殿,他便偷偷的躲在一旁看着,只是距离太远,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一直都觉得不安,果然,没过多久,净凡就去世了。虽然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浟漓还是想见见夕摩本人。他让花祭递给夕摩一张纸条,夕摩便答应见他了。纸条上写的是:故人涉丘。
浟漓见到夕摩的时候,他正蹒跚的扶着熠月的墓碑起身,浟漓马上上去扶他,他扶着浟漓结实的手臂,有些失望。
“还以为,真的是故人来了。”夕摩慢慢的坐下,叹了口气。
“我是涉丘的儿子,也算是半个故人吧!”
“涉丘的儿子?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啊!”夕摩笑的很慈祥。
“小儿子。”浟漓温柔的回答着。
“小儿子,”夕摩想了片刻,笑盈盈的说:“哦,你是银瞮!”
银瞮!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他突然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半响,才缓缓的问:“您还记得我呐?”
“当然记得,你父亲当时为了保护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有你的存在,我也是因为受伤到风阁养伤才知道的,我还抱过你呢,你可比你哥哥聪明!”说起往事,夕摩有些兴奋,又有些难过。
“不过,您,这眼睛是?”浟漓想了很久才问。
“当初被噬梦人抓走折磨了半死,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夕摩笑了笑,有些苦涩。
浟漓顿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熠月一个新的噬梦人可以救出夕摩,看来是有代价的,看到夕摩现在的样子,换做他是疾血,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担心了。
“看不到也好,这世界这么肮脏,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还小呢,路还长着,还要走很久呢!”夕摩笑了笑,摸到茶杯,饮了一口。
浟漓看着他,又说:“如果不是为了已故之人的遗愿,我早就不想活着了。”
“所以,你想继续调查。”夕摩的神色有些慌张,像是在害怕什么。
“嗯。”浟漓点了点头。
“你可知此事有多凶险?净凡、云斯、素悌,以及你的父亲,但凡调查此事的人一个个的都死去了,你,就不害怕吗?”
“银瞮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浟漓,浟漓活着的意义就是要找到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夕摩虽然看不到,但依然能感觉到浟漓的决心,能感受到他眼中的那份坚定,夕摩慢慢的握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不过,浟漓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夕摩是怎么知道他在调查哑骑的死因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人在风阁的?那封让他前来赴约的信又是谁送去的?这一连串的疑问,最后都归结到了一个人身上,夕摩缓缓的吐出四个字“墓耻神司”。墓耻神司?那个最神秘的噬梦人,噬梦人历史上最神秘的神司,也是现在墓耻最厉害的高手。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又是怎么知道夕摩了解一些内情的?浟漓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但是对此,夕摩无法解释,神司只说,他想知道真相。不过,这是什么意思?想知道真相?难道墓耻神司也在调查这件事?他到底是什么人?浟漓越想越觉得不安,可是事已至此,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好跟夕摩道了别,一个人立刻动身赶去了睦城,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夜色低沉的压在心上,让人窒息。
【睦城】
睦城是垩岛上一座新建的小城,也是唯一一座新城,是陵洞为了联系外界在故此山附近建立的,这里靠近四大古城,距离海岸较近,繁华程度不亚于洛城多少,只是睦城较小,也没有像枫暑窨轩那样的标志性的地方。浟漓到达睦城的时候虽然已是夜里,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穿过喧闹的街道和人群,浟漓来到了一座暗红色的砖墙附近,身体贴近墙壁,望着对面的厚重的铁门,门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睦城内城,这里便是城主居住的地方了,门口有很多幻术师在巡视,若是不想打草惊蛇,一定要偷偷溜进去才好。浟漓正想着,天空突然落下里几滴雨,顿时有了主意,他对准城门的地方制造了一道闪电,这是柔级幻术——龙垣,趁着闪电的强光,他使用纵夜快速的翻过了围墙,作为一个鬼镜级的幻术师,做到这点还是易如反掌。
他进入御疆住处的时候,灯已经熄了,御疆似乎是睡下了,可能因为雷声太大辗转难眠,浟漓进来的时候,不断听到有叹息声床上传过来。
“已故之人尚未瞑目,城主可还睡得安稳?”
“谁!?”御疆听到声音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四处张望着。
“看来今天城主是睡不着了!”
“你到底是谁?”御疆抬手准备用含芳照明,结果光亮刚一出现就瞬间消失,御疆知道,所到之人的幻术级别在自己之上。
“不用看了,”御疆明显的感觉到声音在向自己靠近,而且越来越低沉,“我是,故人之子。”
“故人?”御疆一怔,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许久,他才又问:“不知是哪位故人?”
“涉丘。”浟漓缓缓的吐出两个字,面色冷峻起来。
“涉丘?你是晨瞮?”
“晨瞮是我哥哥,我叫银瞮。”浟漓语气里带着寒意。
“银瞮?”御疆想了想,又说:“你父亲为了保护你费了不少心思,你现在公然说出他的名讳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怕,当然怕!”浟漓扯了扯嘴角,笑着说:“只是父亲去世已久,很是思念故人,作为儿子的我,又怎么能不遂了父亲的心愿呢?”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很有孝心呢!不过,既是故人之子,何不光明正大的走进来,我也好招待一番,深更半夜闯入我的住处,又是何故啊?”
黑暗中的浟漓已经坐了下来,手里一边摆弄着茶杯,一边说道:“有些暗处做出的事,也只能在暗处问个清楚。”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闪电,御疆在一瞬间看到了浟漓的侧脸,他的眼神很可怕,只是看不清楚。
“什么意思?”御疆突然不安起来。
浟漓放下茶杯,起身问道:“关于净凡的死,城主可还有印象?”
“净凡?原来你是来调查净凡的死因的。”
“没错,城主可想起什么来了?”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御疆故意问道。
“难不成城主真的以为我深夜来访是为了跟您叙旧的吗?”浟漓转过身又坐了下来。
“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御疆从床上站起来,缓缓的说:“当年净凡是陵洞的铭皇,又是哑骑的儿子,整个陵洞里没有人不敬仰他,也没有人不害怕他,当然,这个人也包括洞主彻魂,尤其是在他得到噬心诀之后。”
“噬心诀?”
“对,噬心诀。净凡不知是怎么得到的,噬心诀可使人心智迷乱,疯狂致死,是幻术中除了舞动的暗魂外最厉害的幻术,只是,净凡当时的幻术等级是宫命级,而噬心诀是鬼镜级,他若想练习噬心诀就必须要提高自己的幻术级别,因此,他每天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练习幻术,陵洞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不再过问,洞主也借此机会开始削减他的力量,我当时是陵洞的司袭,没有什么实权,刚好借此机会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我偷偷的向洞主说明了净凡的逆反之心,并且提出了除掉他的想法,洞主本来就有疑于他,也就同意了我的建议,那天我们几个幻术师商议过大事之后,洞主把我和净凡留下,给了我们同一个任务,谁完成的好就重重有赏,任务是让我们取得昔城的管辖权,只是净凡那是还并不知道,昔城已经归陵洞管辖了,我和昔城城主早就暗中结盟,等到净凡进入昔城,就设法杀了他,我们很顺利的成功了,我也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睦城的城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银瞮你,可听懂了?”说完这番话,御疆竟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浟漓一脸阴沉的问。
“我笑净凡虽死可好歹知道为什么而死,倒是你的父亲,至死都不知自知······”御疆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从脖颈出传来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看到了渊琈红色的宝石,在黑夜里散发着滚烫的血色,乘着闪电的光,也看清了浟漓的脸。
御疆惊恐的声音颤抖:“你是······浟漓?”
“是我!银瞮十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浟漓!”
“你就不怕洞主知道吗?”
“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浟漓动了动渊琈,御疆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鲜红。
“你要杀了我?”
“我本来不想的,可是你认出了我,我不得不杀人灭口了!”浟漓说着便准备动手。突然一道青光挡住了渊琈,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你是,楠落?”浟漓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他刚才是骗你的。”
“什么?”浟漓握剑的手更加有力。
“不过也不完全是假的,只是杀掉净凡的想法,不是他想出来的,净凡也没有死在昔城。”
“你怎么知道的?”浟漓放下渊琈,望着楠落,御疆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是奉神司的命令来告诉你这些的,御疆的儿子扆墨现在还在彻魂手里,他怎么敢告诉你真相呢?”
“你说什么?”听到扆墨的名字,浟漓感觉到御疆身上突然多了一丝光芒,是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会这么爱自己的孩子的?素悌是这样,御疆是这样,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想到这里,浟漓慢慢蹲下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御疆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真相,我会保护你的儿子。”
见御疆不回应,楠落又说:“如果你觉得他能力不够,那墓耻神司怎么样?浟漓虽然是鬼镜级,但也只是初级,神司却是中高级别的,你还不放心吗?”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御疆终于说。
“净凡死在了哪里?”浟漓问。
“银城,拓西雪。”
“谁干的?”
“云斯。”
“什么?”竟然是云斯,竟然会是自己的老师,怎么可能呢?老师怎么会杀了净凡呢?
“云斯是被逼的,是彻魂逼他杀的。”
“用什么逼他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并不在场。”
“那天你和净凡离开大殿后你为什么又回去了?”
“净凡说为了考验我的忠心,决定让我管理睦城,同时,让我的儿子去执行一项任务,从那以后,我每次想见到我儿子,都要通过彻魂,那天留下来,就是看我儿子的。”
“你儿子在做什么?”
御疆摇了摇头,无奈的叹着气。
“好了,该问的都问了,他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楠落,说着举起悬竹,一剑刺了过去,浟漓来不及反应,御疆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浟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为了你啊。”楠落把悬竹从他身上抽离出来,接着说:“对于保守秘密这种事,我还是比较相信死人。”楠落说完,手上多出了一片叶子,这是柔级幻术千絮,可用幻术制造出与树木有关的东西,他慢慢的擦去悬竹上的血,然后一个飞身,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片带血的叶子,在夜色里缓缓的飘零。
“死去的人就不会再痛了,你解脱了。”
浟漓伸手合上御疆的眼,把渊琈收回了体内,走到窗边,然后,也不见了踪影。这偌大的垩岛上,他也是一片飘零的叶子吧,风来就走,风停就落,倒也不用去想命运会把他带向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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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7第八章
《乘夜雪》
苍白的月,惹来,心上尘埃,
冰雪,覆盖你的岁月,
却为你写下一段传说。
转身遗忘,不言别离,
闻半曲残笛,拽香几许。
风却自作多情,
翩跹衣袖,唤起流萤,
携半轮孤影,乘夜远行。
——翼尘《乘夜雪》
【决雪之堤】
决雪之堤位于垩岛西北部,是垩岛上气候条件最恶劣的地方,最初的决雪之堤并没有很高,因为这里经常下雪,而且常年不化,所以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雪界,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层越来越厚,才有了现在成为垩岛最高的雪界。当时划分冷域范围的时候,雪界的气候还没有恶劣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所以没有划分进冷域中。如今,偌大的雪界,变成了每一场战争的最佳选择,因为这里会抹去一切痕迹,谁也不知道,脚下的雪层里埋葬着多少尸骨,多少希望。
辽旷的原野上,北风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苍茫的雪地上,从两侧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慢慢的聚拢到一起,慢慢的纠缠在一起。这是噬梦人与幻术师的第三次大战。第一次是噬梦人刚刚成立的时候,幻术师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宣扬惩治逆贼,对墓耻发动大规模进攻;第二次是为了争夺弑痕,那时弑痕刚刚问世爆发出一种神奇的力量,整个岛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各种目光聚集到了力量的爆发点,引发了一次大规模战争,战争伤亡人数为历来最多。而这次,是第三次,还是为了弑痕。为了争夺弑痕的消息,双方都想把流矢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由此引发了战争。人们心里的这种对于力量和强大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可怕,尽管都知道这样的危害,却还是无法控制对此的执念。
翎尘和宸愔刚走出玄渊深廊,就遇到了铭皇晝影,得知了即将又要有一场战争的消息,宸愔跟随暗雪回了陵洞,翎尘跟着晝影去了雪界,暗雪则留在了陵洞。
苍茫的雪地上,北风呼啸,寒凉肆意,翎尘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焕岛,想起了那些不一样的年岁······
幻术师们已在人群中等待命令,翎尘随着晝影进入了厮杀中。
噬梦人一方由肆湮率领,除神司以及神司三个属下外,,几乎倾巢而出,幻术师一方由晝影率领,除暗雪带人留守外,也付诸了全部的兵力。于是,这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就无可避免的爆发了。战场上,狂风卷袭着白雪,人群涌动,刀光剑影······
残虹,流荡成漫天的云霞,从指尖滑过,浮游在天地间,会沉淀在心里,盛开出人们心中的梦。但是,当残阳投射在他们脸上时,曾有过的迷茫和恐惧,曾有过的憧憬和绝望,又重新浮现了出来。翎尘站在夕阳下,弑痕在他手里,他眼里只映出了红色,红色的天际,红色的人群,弑痕在不断的滴血,他看着,突然有些恐惧,为什么沾染了鲜血的弑痕力量会比之前强大,为什么每次接触到人体弑痕会不听控制的刺上去,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使用弑痕的自己也觉得这种嗜血的快感是如此美妙,他开始凌乱了·····战争慢慢平息,雪烟渐渐沉淀,战后的世界,依然充斥着混沌和迷乱,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遍地尸骸,血流不止,只是没有多久,大雪就把这些全部覆盖了,雪界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雪,默然的,落下,落下,默然的,依旧如初······
【垩山】
这是垩岛上最长的一条山脉,绵亘数百里,北连寒诺的卧寒,南接绘卞山的最西端,将整个垩岛上如决雪之堤、冰幻、寒诺这样的寒冷的地方隔离在这片大陆的一端。
雪界那场战争结束后,他们就在这里暂时驻扎。
是的,只是暂时的。
由于雪界过于寒冷,普通人类无法生存,甚至连普通的幻术师也不能在这里生存,他们必须翻过垩山。远远望去,这条山脉是如此的巍峨,如此的雄伟,山顶上堆积了数千年的白雪正默然的远望,远望······望着人类每一步都吃力的攀爬,望着他们在路上或生活死的结局,望着他们相互搀扶,也望着他们互相残杀。翻过这条山脉,活下来的人已经减少了一些了,但是山下已经有人在接应了,接应的幻术师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参战,成为一种后备力量,每休息一次,就会有新的幻术师或噬梦人来接应。这次来接应的幻术师由谙爵雪烬带领,雪烬的属下悰溪、紫木、星幻也会加入战斗。幻术师在北,噬梦人在南,在这里从不开战,也互不相扰。这是多少年来双方的约定,人们称之为“梦幻之约”。事实上,“梦幻之约”还约定了另外一件事:梦幻双方,只要是在宣战的前提下正式的战争,无论规模大小,无论原因为何,都必须在决雪之堤进行。为什么选择了雪界呢?因为这里距离内陆较远,不会造成更大的影响,也不会伤及无辜。另外,这里有高大的山脉阻挡,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垩山脚下,无数个人在休息,在沉默,就像是疲劳的士兵,在征战一整天后倦倦的睡去,在这个幻术世界里,这些普通的幻术师就是这样的士兵。那,他们的统帅呢?晝影站在人群中,冷冷的望着垩山山顶的白雪,在他周围,是正在休息的士兵,他们环绕着他,犹如众星捧月。翎尘席地而坐,靠在一棵粗壮的树下,皎洁的月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脸上,像一块精美的玉,他微闭着双眼,手中紧握着弑痕,不知在想些什么。雪烬也靠在树下,乘着柔和的月色,静静的,静静的沉思。唯一有些生气的是紫木和悰溪,她们有说有笑,似乎全然忘了战争这回事。紫木和悰溪虽然年纪相同,可是悰溪要比紫木大一些,所以她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紫木,对于紫木来说,悰溪就是她的姐姐。五年前,十五岁的她们进入了陵洞,在那段日子里,她们经历过无数的磨难,无数的凶险,紫木常说,再怎么困难我都不怕,因为有你。悰溪只是微笑,但从她的眼里,紫木能感觉到,她是由衷的高兴。
翎尘突然惊恐的睁开双眼,他看着弑痕,突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每次靠近弑痕,这种力量都会很明显的增强,他突然怀疑,是弑痕在给他力量吗?自从拿到弑痕后,每次靠近弑痕,他都觉得有一种力量在与他抗衡,每次控制它也都需要很大的力量,可是今天的战斗结束后,弑痕竟然莫名的听话起来,翎尘很容易就控制了它。他开始回想战斗的场面,那些死在弑痕剑下的噬梦人,他们的血一滴一滴的留在弑痕上,然后慢慢地流到了地上,感觉它剑身的质地还不如普通的剑,那些人似乎只是死在了自己的幻术之下。翎尘想着,拿起弑痕,在自己白皙的小臂上划出一条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在了弑痕上,很快就消失了,他疑惑的把弑痕靠近伤口,伤口处的血便越来越多,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他慢慢的觉得有些虚弱,于是立刻拿开弑痕。他才明白,原来弑痕不是喜欢血,只是喜欢自己的血,它就像是一个吸血的机器,一触碰到自己的血便会疯狂的吸入,也许是因为它被尘封了太久,所以急需补充能量吧,但这种给予也是有回报的,一旦它有了新的力量,就会很快转化成更多更强的力量,并会源源不断的输送给翎尘,正因为这样,在战斗中,翎尘才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无力,因为每次出现伤口,弑痕都会迅速的吸收血液,然后不断的输送力量,所以他在战斗中只会有快感而没有痛感。翎尘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决雪之堤】
天刚亮,他们就翻过垩山,又一次进入了决雪之堤。雪界一如从前,北风纷乱,飞雪漫天。昨天战争留下的痕迹已被大雪抹得一干二净,就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昨天的一切又即将重现。
无数的幻术师和噬梦人汹涌而至,不一会儿就大肆厮杀开来,汹涌的使寒风也显得更加凶猛。
战争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人们总是要经历过痛苦才会懂,生命的存在是需要理由的。
幻术师似乎占了上风。
翎尘正在一群噬梦人中央,手持弑痕,细碎的白雪缠绕在他的指尖,又顺势从手中的剑柄盘旋而上,翎尘用力一挥,瞬间带出一道光芒,随着幻术不断加强,周围人全部被打退。这种幻术以散射状攻击为主,叫做碎月。
雪烬一把白色长剑,随风雪划开,潇洒凌厉。
但很快,这种局面就出现了变化。
墓耻仙司肆湮一刀刺中雪烬左臂,局面开始逆转。陵洞一方慢慢败下阵来,晝影下令撤退,双方损失均过大,噬梦人尤其多,只是,噬梦人主将没有人受伤,幻术师主将,除翎尘和晝影全部受伤,无奈之下,双方只好休战。
紫木守在雪烬旁边,她看着面色苍白的雪烬,看着漫天的星光到山顶就慢慢消失,回想着上一幕的狼狈,惊恐,慢慢的,落下了眼泪······
风突然停了下来,雪突然停了下来,世界一片静谧。他最喜欢这样的感觉,混乱中充斥着静谧的苍白,沉默,封缄的天地。倚在干枯的树旁,翎尘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翎尘。”听到呼唤他睁开眼,是紫木。“翎尘,熾羽和末沦过来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熾羽和末沦?他们为什么来了?”
“雪爵伤得很重,怕是不能继续参加战斗了。”
“嗯。”看着悲伤的紫木,翎尘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紫木背过身,擦了擦眼泪,离开了。翎尘没有起身,依然静静的望着,也不知道望着什么。突然,他快速移动起来,使用纵夜一下子绕到很远的一棵树后面,恰好与树后面的两个人面对而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为什么跟踪我?”翎尘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问。
“我们·······”女孩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恐惧。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眸底清澈,身穿一件米色纱裙,披着一件白色披风。
“我们是弑痕的守护者。”男孩说,一脸的稚嫩和天真。
“弑痕?守护者?”
“是的。”
“所以你们跟着我,是想拿回弑痕?”
“不是。”
“不是?”
“我们守护弑痕,也守护弑痕的主人。也就是说,如果弑痕认定了你做它的主人,我们就要守护你。”男孩说。
“你们?守护我?”翎尘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自己,不,是守护,一种超越生命的认定。
“所以,箬杙,弑痕已经认定他了吗?”女孩突然问。
“还不能确定。一旦弑痕认定了一个主人,它就会一直追随着他,即使他不够强,它也不会离弃。”
“你叫箬杙?”翎尘突然问。
“是的,这是厦陌,我们是寂辞后人的学生。”箬杙认真的回答。
“我要去哪里找你们?我是说,如果它的主人不是我,我该怎么还给你们?”翎尘问。
“你不用找我们,我们会一直跟着你的。”厦陌说。
“我不需要。”翎尘面无表情,眼里多了些冰冷。
“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厦陌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翎尘转过身,“最好,我不是它的主人。”说完,他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周围一片静寂,风雪消融在沉默里。
【风阁】
呼啸而过的风声急促的拍打着脸颊,刚过去一阵,又卷来一阵,十年了,他第一次以浟漓的身份回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可唯一不变的,只有这风声。浟漓闭上眼,任凭狂风在他脸上留下刺痛,那些刺痛,让他总是不知不觉的想起从前······
【十年前·风阁】
狂风卷起漫天飞沙,奏着大漠里特有的乐曲,一个少年闭着双眼,在风中久久的站立,像是在感受着这独特的演奏。
“银瞮,在干嘛呢?”听到呼唤声,他惊喜的睁开双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真活力。唤他的人,是他的哥哥。
“父亲快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哥哥,父亲是去哪里了?为什么每次问他都不告诉我?”
“银瞮,你要记着,父亲是一名幻术师,他在履行着他光荣的使命,他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我们。你明白吗?”
银瞮用力的点了点头,又说:“那我以后也要成为一名幻术师,很厉害很厉害的幻术师,那样我就可以像你、像父亲一样,保护我们的家。”
“嗯,哥哥相信你。”
随着声音的消失,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风沙中。
“晨瞮、银瞮,你们的父亲,他······他牺牲了。”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死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不要父亲也离开!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哥哥,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银瞮,你冷静一点,父亲他······”话音未落,泪已浸湿双眼。
他永远忘不了,那漫天的白色包围着整个风阁,哭声,风声,混杂在一起。
那一年,他十二岁,哥哥晨瞮十八岁。
过了几个月,哥哥突然对他说:“银瞮,现在,我们都必须学会勇敢了。”
“我知道,我以后一定比哥哥勇敢!”
“没有以后了,哥哥不会一直陪着你。”
“你要去哪里呢?哥哥?”
“不知道。可是哥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别人,保护好你爱的人。你明白吗?”
“嗯。”他还是用力的点了头,“我懂,哥哥,你也是。”
“嗯。”哥哥突然抱住了他,他好像还听到了哥哥的哭泣声。
然后,他说,“哥哥,你不要担心我。”
再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一个与父亲年龄相似的男人,就坐在他旁边,那男人看他醒了,头也不回的丢给他一张发硬的饼,还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清晰的刻着两个大字,那个男人告诉他,这是他新的名字——浟漓。从此,再没有银瞮这个人。
【风阁】
浟漓抬手揩去了眼角一滴还来不及溢出的泪,转身朝决雪之堤的方向望去。
苍白的穹空,扬起纷扬的落雪,一片苍茫。
之前自己一直在潜阿山隐居,这次的战事较于严重,陵洞已几次派人来找他,他才不得不赶去救援,刚好路过风阁,就过来看看。
他长叹了口气,慢慢的,消失在了风沙中······
【决雪之堤】
这一次,陵洞几乎倾尽全力,大部分兵力都调集来了,甚至,风弦、浟漓、宸愔等,除了暗雪带一些人守卫陵洞,几乎倾巢而出。噬梦人也调集了更多的兵力,但是并没有多少重要的人物。
风弦、宸愔、浟漓是最后赶到的,他们不敢立刻参战,只远远的观察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距离他们最近的,是翎尘,他对面,是一群噬梦人。巨大的屏障在他们之间竖起,这座雪墙阻隔着冰冷的光线,也阻隔着进一步的激战。翎尘举起弑痕用力一挥,雪墙就散成了漫天零落的飞雪。双方又开始进入混战。
“此时的情况是,噬梦人有几百人,而翎尘是一个人,领头的那个噬梦人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他们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浟漓说。
“果然,你们看见了吗?远处走来的,还有几个人,他们看上去比这些人厉害多了。”
“奡司、敬憂他们也都抽不开身。”风弦补充道。
“他们这么多人,翎尘会不会很危险?”宸愔问。
“傻丫头,我们也不是摆设啊!”浟漓笑着说。
他们看准时机,跑到翎尘身后。
“宸愔。快到后面去!”风弦用命令的口吻说。
“可是,我想帮你们。”
“帮我们,怎么帮?你能做什么呢?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帮我们了,我······”
“宸愔,站到我身后。”翎尘突然开口,打断了风弦的话。
“你可以帮我的,对吧!”翎尘一边举着弑痕抵挡远处光线,一边侧着脸对她说。
“嗯。”宸愔点点头,把手放在了翎尘的背上。没过多久,光线就消退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争渐渐平息了,茫茫的雪地上,活着的人,死了的人,在阳光下分布着,像阳光洒下来的影子。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战争,两败俱伤,就此作罢。
“宸愔······”翎尘闭上眼,倒了下去。
“嗯,我在。”宸愔扶住翎尘,轻轻的跪了下来。
浟漓和风弦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风弦,你刚才不应该那么说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风弦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真的以为宸愔的幻术级别很低吗?依我看,并不一定在你之下,或者,并不比你低多少。”
“你是说······”风弦的瞳孔突然放大,“刚刚抵挡光线的不是翎尘,而是宸愔?”
浟漓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末沦!!!”熾羽跪在悬崖边上,放声的大喊着。
“末沦怎么了?”宸愔问。
“刚刚战斗的时候,末沦在中箭后掉下了山崖。”浟漓说。
“怎么会呢?那······还有生还的可能吗?”宸愔又问。
风弦摇了摇头:“几乎没有。掉下去的人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宸愔低下头,看着怀里怀里昏迷不醒的翎尘,默默的落下了泪。
【陵洞】
翎尘惊愕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左臂上还缠着布。原来自己受伤了。他看了看,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坐起来刚要出去,宸愔走了进来。
“末沦呢?”他问。“我刚刚还梦见他了。”
宸愔垂下头,摇了摇头。“末沦·······他···他好像···他从雪界边界掉下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宸愔说完,翎尘慢慢的跌坐在床上,他望向窗外,又想起刚刚做的梦。末沦微笑着看着他,背上有一双巨大的羽翼,他展开双翅,就像个天使。他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也像末沦一样,也有一双羽翼,他想靠近末沦,末沦却慢慢转身,飞远了,他追不上,只好悲伤的停下来,他突然感觉到一丝阵痛,自己的翅膀突然残缺了一角······
就像一个断翅的天使。
他就像是一个断翅的天使。
“翎尘,洞主找你过去。”敬憂一句话,让宸愔一时不知所措,她知道,多半是为了弑痕。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7第七章
《 潜 葬 》
迷雾,将虚幻与现实割裂,
无法逃离的梦魇,映出最真实的痛觉。
昨夜,让梦境与真实决裂,
不能清晰的忘却。
残阳倾斜 ,泪水重叠,
奏一曲谁的离别。
一点一迷尘,一泪一拂痕,
我擦出你的脚印,铺上我的指纹。
让你从此,躲进我的世界,不用再分别。
——翼尘《潜葬》
【陵洞】
陵洞里依旧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无风无浪。翎尘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那把剑,剑上写着两行字,写的是:“莫将孤月葬花间,钟痕汀兰觅新颜。”他并不懂其中的深意,刚好这天宸愔来找他,他就叫宸愔帮忙看看。
“这些名字都好熟悉啊!”她说。
“名字?”
“花间、汀兰、钟痕、新颜。”
“这些都是名字吗?”
“月葬,葬月,莫钟,墨冢,对,是墨冢。”
“墨冢?墨之境?”
“嗯,一定是的。墨冢被葬月山包围,山洞里有许多会滴水的石头,叫做钟痕石,山洞深处有生长着汀兰花,叫做汀兰花间,花间里有一块巨石,叫新颜石。”
“那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要我去墨冢吗?”翎尘问。
“看来是的。”
“可是,我要怎么去呢?”
“至少要等你把伤养好啊!而且,我们还要找机会去找幻史呢!”
“嗯,等再晚一点,大家都睡下了,我们再去。”
“嗯。”宸愔点了点头。
趁着大家休息,翎尘和宸愔偷偷的去了禁地。路上依然有幻术师巡夜,他们一路躲避着,可是前面就要路过大殿了,这里的守卫最为森严,加上翎尘身上还有伤,也不能用幻术,只能等在拐角处。
“翎尘!”还没到禁地,他们就被人叫住了。
翎尘回过头,有些惊讶:“暗雪!”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暗雪走过来问。
“那你怎么在这儿啊?”宸愔问他。
暗雪微微一笑,说:“铭皇负责守卫陵洞,翎尘现在有伤,所以派我来巡视。”说完,暗雪打量着翎尘,又说:“看来你现在没什么大事,要不,今晚就换你来吧,我也有些累,想睡觉了。”
“好啊!”宸愔开心的点头。
“好,那就交给我吧。”翎尘也点了点头。暗雪没有多问,实在是让人觉得疑惑,不过有更重要的事,翎尘也就没再多想。
“那就辛苦你了。”说完,暗雪对又后面的人说:“这里交给翎尘,你们听从他的命令。”
“是。”所有幻术师一起应答着,暗雪随后便离开了。
这样一来,到禁地就变得十分容易了,到了禁地,他们就开始寻找幻史。
“你们找什么啊?”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是田迹。
“田迹爷爷,我们再找一个幻器,幻史,您知道吗?”宸愔问。
“幻史?在这儿吗?”
“应该就是这里。”翎尘说。
“我们怎么才能进去啊?”宸愔问。
“你们要进来?来陪我吗?”田迹大笑起来。
“什么意思啊?”宸愔问。
“这门上的锁是特制的,凭幻术都打不开,钥匙在各代洞主或序师手中,你们是进不来的。”
宸愔看了看田迹,又看了看翎尘,翎尘看了看周围,又敲了敲铁门,然后望向了田迹。
“我会找到钥匙的,等我找到钥匙再来看您。”
回到住处,翎尘也在想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宸愔问。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拿到幻史,就算拼了命也要拿到。”在宸愔的印象里,翎尘从来没有这么渴望的想得到一件东西。
“不用拼命的,我想我可以帮你。”宸愔看着他,轻声说。
“你有办法吗?”
“洞主把洞曳之风披在身上,就表示他的幻术等级不超过仙除级,如果打起来,你有多大胜算?”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控制住他,拿到钥匙后,我可以用潜葬让他忘了之前的事。”
“我的幻术等级是承级,你呢?”
“我?我父亲说我的等级是修级,但是除了潜葬,我没有使用过任何幻术。”
“那就只能赌一下了。”
三天后,翎尘伤势有了好转,他和宸愔找到彻魂,说有事和他单独说,借机支开玄魄,玄魄离开后,宸愔问:
“洞主,我想知道目前墨冢由谁管辖。”
“墨冢是冷域之一,原本是由神爵统一管辖的,只是自哑骑之后,神爵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再加上冰幻一直被流矢占领,剩下三个要地虽然都由陵洞管辖,但墨冢内的重要物品已经被夺走,墨冢也因此成为一个荒废的要地,无论是幻术师还是噬梦人都不过问,所以目前没有人管辖。”
“洞主,我想去看看。”
“为什么要去那里啊?”彻魂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书。
“父亲说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还记得那里有一片汀兰花,父亲生前不止一次提到过,现在他走了,我想去看看。”宸愔说着,露出悲伤的神情。
“说起来,素悌曾经守卫过墨冢,你也是那时候出生的呢。去看看吧,你母亲也葬在那里吧?”彻魂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他低下头,不知在沉思什么,自己与素悌年纪并没有相差太多,如果······自己会不会也有一个女儿······翎尘看他出了神,使用纵夜上前,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们···”彻魂惊讶万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把禁地的钥匙交出来!”
“你要钥匙做什么?”惊讶之余,彻魂还有些疑惑。
“我不能告诉你,把钥匙给我。”手中的剑又往前推了推。
“你不想活了吗?”彻魂扯了扯嘴角,笑着说。
“想,但是这世上,有比生命更让我渴望的东西。”翎尘冷淡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痛苦。
“渴望?”彻魂冷笑一声,“不管你渴望的是什么,都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社么!”
“那就别怪我以下犯上了!”翎尘说着,从左手手掌心处放出数条彩色的光线,翎尘准备用流空暮转暂时禁锢他对幻术的使用,可是光线一触碰到彻魂就立刻被反射回来,翎尘急忙躲开,一个后空翻又落回地面上,这是洞曳之风在起作用。在垩岛上,共有几种以防御著称的幻器,分别是:弑痕、葬金、雪女、洞曳之风、焕耻空镜、金雾和扬沙。彻魂立刻起身反击,翎尘立刻腾空而起,又使用无式幻术,无式幻术是初级幻术的一种,光线一下子击中额头,彻魂随之昏倒,整个过程不过五秒。拿到钥匙后,宸愔立刻用潜葬清除了他的记忆,翎尘把一切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仍和宸愔等在殿下,没过多久,彻魂慢慢醒了过来。
“我怎么睡着了?”彻魂揉了揉脖颈,觉得特别累。
“您刚刚问我母亲是不是也葬在那儿,然后就一直在沉思。”宸愔笑着说,心里却很忐忑。
“哦,想起了一些往事,你要去墨冢,是吧?”
“是。”宸愔看了看翎尘,又说:“洞主,宸愔还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想让翎尘陪我去,可以吗?”
“好,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谢谢洞主,和铭皇、幽爵打过招呼后我们就动身,一定快去快回。”宸愔的微笑又让他想起了过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拿到钥匙后,暗雪也把这一天巡视的工作又交给了翎尘,他们来到禁地,打开了大门,田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们,也紧张的不敢出声。果然,在一个角落里,挖到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正是幻史,翎尘看着它,只是一时掩不住激动的心情,再然后又是归于沉默的淡淡忧伤。
“翎尘,我们快走吧。”宸愔催促着,翎尘点了点头,走到了田迹身边。
“很快,我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田迹只是看着他,在他眼里,翎尘就是当年的神爵哑骑,他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翎尘就匆匆离开了。
之后,他们把钥匙放在了大殿的椅子下,因为是深夜,所以大殿里没有人,一切进展的异常顺利,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墨冢】
墨冢是冷域之一,是垩岛上光照最少的地方,又称墨之境。
有了图卷以后,进入玄渊深廊就变得容易多了,也安全多了,通过玄渊深廊进入墨冢,翎尘只看到一片漆黑。
“这就是墨冢吗?”翎尘问。
“嗯。墨冢与夜川一样,被一座山包围,这座山叫葬月山,但是葬月山的山顶不是密封的,所以,虽然终年不见天日,但是在晴朗夜空中却能够看见星星和月亮,因为山顶有一个圆形缺口,每当满月的时候就刚好能够看见月亮,所以就叫葬月山。”听到宸愔的声音,翎尘总算在黑暗中得到一丝慰藉。
“可是现在没有星月,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啊!”翎尘准备发动一些幻术。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宸愔笑着牵起了他的手,翎尘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又觉得很温暖,便紧紧的握着宸愔的手,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沿着黑暗在黑暗中前行,沿着希望在希望中寻觅,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路还有多长,却因为有一份坚持的信念让这片黑暗不再那么黑暗,让希望不再那么遥远。或许,每个人都曾陷在黑暗中,或许沉沦,或许摸索,或许安静,或许喧哗,或许坚持,或许放弃,或许孤独,或许幸福,或许迷茫失意,或许强忍眼泪故作坚强。
走了一段路程后,宸愔突然停了下来,翎尘听到四周有水滴的声音,一滴一滴清脆而响亮。
“这是钟痕,小心,不要碰到水滴。”
下一刻,翎尘看到的是满眼的幽蓝,在黑暗中静默的散着幽香。
“这是······汀兰?”翎尘已被眼前的美震惊了。
“嗯。”宸愔微笑着,走了进去,一直走到花海尽头。在这片蓝色的花海尽头,有一面巨大的石墙,墙上有一把剑留下的印痕。
“翎尘你看,这就是新颜石。”
“这里原来有一把剑?”翎尘走过去抚摸着那残缺的印痕。
“这应该就是墨冢一直守护的东西吧。”
“你见过吗?”
“没有。”
“可是你父亲以前不是管辖这里的吗?”
“那个时候就没有了,只是这里相对安全,所以父亲是自愿来管辖这里的,我出生后就一直在这里。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了,父亲被任命管辖玄渊深廊,我就在也没有回来过。”宸愔不知不觉又流下了泪。
“对不起。”翎尘看她伤心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没事的。”宸愔擦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了笑容,“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这个印痕,好像很眼熟······”
“这把剑······”宸愔看着翎尘手中的剑,惊讶的说。
翎尘把手中的剑慢慢的放在了印痕上,竟然重合的毫无缝隙,接下来,发生了一个更为惊奇的事。那把剑在与印痕重合后慢慢的融进了新颜石中,整个石壁不再有缺口,就在翎尘和宸愔惊讶的时候,新颜石竟开始移动了,它慢慢的像一扇石门一样打开,露出另外一个空间。翎尘慢慢走进去,石门又立刻关上了。
“宸愔,听得到我说话吗?”翎尘在里面敲击着石壁。
“嗯,里面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没事,只是有点暗,你在外面等我。”
“嗯。”
翎尘发动幻术,在他左手上制造出一些光亮,这种幻术叫含芳,通过光亮,翎尘看到这个洞中正对着石门的墙壁上还有一把剑,剑身周围银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翎尘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可一靠近它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力量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的神经,她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寸血肉,一靠近它,就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在心里翻涌,在身体里游走,在血液里流淌,翎尘使用妖眸把自己包围住,快速靠近,瞬间妖眸被震碎,从翎尘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翎尘扶着墙壁,不断发动幻术,但每一次都没有意外的被反射回来,翎尘挣扎了一会儿,脸色苍白。他开始放弃防抗,一步一步走近它,痛觉还是和之前一样,他强忍着疼痛,继续前进,开始的时候疼痛感还是很强,翎尘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胸腔里血肉碎裂的声音,不过之后越是走近这种疼痛感就变得越弱,走到剑跟前,已经没有疼痛感了。翎尘把剑取下来,剑却突然从手中脱离,飞快的在他身边环绕,翎尘使用纵夜追着它,却仍追不上它,翎尘突然停下来,闭上了眼。那剑又环绕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他慢慢停下来,停到翎尘身边,翎尘睁开眼,晶亮的眸子仿佛黑夜里的星光,他伸出手握住它,这一次它却没有逃脱,就像一把普通的剑。翎尘拿着它走出了石门,宸愔急忙关切的上前去。
“翎尘,你没事吧?怎么受伤了?”
“没事。”翎尘擦了擦嘴角的血,宸愔看到他手中的剑,突然露出了惊恐的颜色。
“这是······”
“这是幻器吗?”翎尘问他。
“这把剑,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宸愔问他,仍是一脸的惊恐。
“不知道。”
“这把剑叫弑痕。”
“弑痕?”
“你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
“在这垩岛上,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它倾尽一生,又有多少人为了它丢掉了性命。”
“它······很重要吗?”
“弑痕在所有幻器中排名第一,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其他幻器都无法与弑痕相比,所以,它成了许多人追求的目标,但是,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控制它。”
“它的典承呢?”
“它的典承叫寂辞,幻术的史书上有记载,大约在五十年前,寂辞制造出了弑痕,想把它献给神爵哑骑,不过制造出以后弑痕就失去了控制,寂辞、哑骑都无法控制它,而且,据说弑痕最喜欢血的味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弑痕就会自己跑出来杀人,寂辞曾尝试着用铁链拴住它,或者把它毁掉,但最后都失败了,再后来,弑痕就不见了,寂辞也消失了,有人说是寂辞和弑痕同归于尽了。”
“失去控制?”翎尘的脸上也浮现出宸愔刚才脸上的恐惧。“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宸愔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感觉,现在,它好像没有那么可怕。”翎尘的呼吸随着话语在一点一点的压抑。
“以你现在的幻术等级,是一定控制不了它的,现在它没有失去控制可能是因为被‘囚禁’太久了,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弑痕在你手里,不然你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可是我的幻术等级只是承级,不能把它收进体内。”
“弑痕与你之前的那把普通的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剑柄。”宸愔说着,拿出一块手帕,缠在了弑痕的剑柄上,“先这样好了,等到回了陵洞,我们去问问田迹爷爷。”
“宸愔,我想看看幻史,在这里。”翎尘突然说。
宸愔点点头,把幻史交给了他。他们坐在汀兰花旁,翎尘用幻术催动幻史,慢慢的在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这些画面,像是记忆里的影片,一张一张定格在过去,却让人带着期待在观赏,在等待。
【十八年前·跹宇】
画面最开始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看上去二十几岁,银色的短发,浅黄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长靴,白色的长袍外套,他在一间竹屋外久久的徘徊,焦急的在等待什么。直到竹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他笑着抱起了那个婴儿,那孩子只哭了一声就不再哭泣,他看着,满眼的慈爱。
“云夕,辛苦你了。”
那女人微笑着说:“净凡,这是我们的儿子,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名字?”净凡思虑良久,终于笑着说:“就叫翎尘吧,能振翼而飞,又不忘生于尘土。”
“翎尘。”云夕微笑着,看着他们。
窗外吹来清风,不断摆弄着窗帘······
【十年前·跹宇】
八年的时光很快过去了,翎尘也从当年的婴儿长成了一个少年,八年来,他每天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父母在商量着把他送走,他听到后躲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那是他在人生中第二次流泪,第二天,净凡离开跹宇去了陵洞就再也没有回来,陵洞的幻术师来到跹宇告诉云夕,铭皇净凡在雪界阵亡,其属下留在陵洞没有跟去,所以尸首现在还在雪界,云夕听到后,一下子瘫在地上。晚上的时候,云夕对着翎尘发动了一些幻术,翎尘慢慢进入了梦乡,再晚一点,来了一个叫以迟的男人,云夕把翎尘交给了他,留下熟睡的孩子,一个人去了雪界,她找到净凡,在他身边自杀了。以迟让自己的学生冥川好好安顿恩人的孩子,冥川把翎尘送去了焕岛,又回来在故此山找到以迟,可是他只找到了以迟的尸体,冥川准备为以迟报仇,听说是噬梦人嫁祸于他,冥川一怒之下进入故此山附近的沙城大开杀戒,沙城当时由墓耻管辖,整个沙城的人全部遇难,自此,冥川成了幻术师和噬梦人共同追杀的目标,不过,离开沙城以后,在沙城与昔城边界冥川遇到了两个孩子,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又看看孩子天真的眼神,最终不忍心在下杀手,他领着两个孩子也去了焕岛,这两个孩子就是熾羽和末沦,他们的父母都死在了沙城,死在了冥川手上,可能是惊吓过度,他们没有记得这件事,冥川告诉他们是噬梦人杀了他们的父母,他们也相信了。
在这之后的事,翎尘就记得了。
【墨冢】
翎尘停止催动幻史,闭着眼,不言不语。
宸愔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轻声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你看不到吗?”翎尘慢慢睁开眼,对她说。
“只有催动他的人才能看到,催动他的人也只能看到在他出生以后与他有关的事。”
“田迹说的都是真的。”翎尘把自己看到的全部复述了一遍,宸愔听着,露出些许悲伤。
“可是,如果冥川杀了末沦和熾羽的父母,你要告诉他们吗?”
“我也不知道。”翎尘摇了摇头,眼神里有一丝绝望。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催动幻史的人只能看到与自己有关的事,可是沙城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我···当时···也在场?”翎尘声音有些颤抖,宸愔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翎尘·······”宸愔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低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翎尘突然红了眼眶,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6第六章
《 流 矢 》
雪漫天,
漫上你的眉间,漫过你的旧颜。
雪纷纷,
纷飞成我眼里的星辰,纷飞成你心中的离恨。
雪很大,
你随着风雪离开,你随着风雪归来,
风很急,
逐渐淹没你的声音,逐渐淹没你的笑容。
漫天纯白,风雪卷进天空。
你融入血色里,一片空白。
——翼尘《流矢》
【墓耻】
墓耻位于垩岛中部,与陵洞一样,墓耻也深藏于地底,结构与陵洞也十分相似,顺着昏黄的灯光进入大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椅子,椅子上的男人正是墓尊,现在的墓尊叫疾血,,他和彻魂一样,幻术等级都是除级,都无法把幻器与自己合二为一,右手边的像镜子一样的东西正是他的幻器——焕耻空镜,同洞曳之风一样,那也是权力的标志,疾血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暗紫色的长袍自然地垂下来,褐色的长发带着自然的弯度伏在他的肩膀上,他眼神里藏着些忧郁。
“墓尊,神司回来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墓尊。”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人恭敬的行了礼,他用黑色袍子包裹着自己,像黑夜里的幽灵,被黑色的世界包围,让人看不出容貌,看不出年纪,唯一能断定的,他是个男性。唯一能判断他身份的是他手中的银色长剑,剑身上无数细小的纹络,显现出不同的形状,像是无数种不同的语言,剑柄下护手处像一对银色的翅膀,这把剑叫鹰吻,之所以叫鹰吻,不只是因为那一对翅膀,更是因为它的锋利。垩岛上共有五把以锋利著称的剑,第一把是弑痕,第二把是骨煞,第三把就是鹰吻,还有两把是冥鸿和阡扉。这几把剑都是长剑,但都有各自的特点:弑痕全身呈银色,剑柄上的纹络呈现龙的姿态,剑身略宽,剑锋薄而精致;骨煞全身呈白色,剑柄呈骨状,剑尖最锋利,剑身两侧有对称的缺口,也比较锋利;冥鸿全身呈黑色,剑柄上的纹络呈方格状,剑身纤细,剑身右侧下半部分呈锯齿状,这是冥鸿最锋利的地方,被称为冥鸿的“利爪”;阡扉全身呈蓝色,从剑柄到剑尖蓝色由浅及深,剑柄的蓝色是墨蓝色与深蓝色互相晕染,剑身由深蓝向浅蓝过渡,剑尖的蓝色则更接近白色,剑身纤细,是五把剑中最薄的。而鹰吻最锋利的地方是剑柄,那对小的翅膀里藏着无数根银针,没有毒,但是会融进血肉里,使人暂时麻痹,剑柄上的纹络同样锋利,所以对于用剑的人来说也很危险,拿剑的手势就变得十分重要。
“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疾血问。
“有一半已经调查清楚。”
“那另一半呢?”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全部调查清楚后再告诉您。”
“那你这次回来是?”
“想请墓尊帮个忙。”
“什么忙?”
“关于流矢,我想让他重归墓耻管辖。”
“怎么可能呢?那些邪司都是些顽固的人。”疾血摇了摇头,问他:“你有多大把握?”
“没有。”
“没有把握?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疾血吃惊的问。
“我可以肯定的说他绝对不会同意,但是,这正是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
“这样一来,可以坚定宿岚的决心,他肯定会去寻求陵洞的帮助,然后,弑痕一定会出现的,就算我们得不到流矢和弑痕,也绝不能让敌人得逞。”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一封给宿岚的书信,之后我会派人去和他谈判。”
“好。”
没过多久,神司摇曳着他的长袍离开了。现任的神司共有三个属下,楠落、缝络、伊未。现任的神司十分神秘,在墓耻里,除了墓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就连他的三个属下也不例外,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疾血给了他最大的权力,也从不过问他的行踪,放心的让他做任何事。
【冰幻】
苍茫的白雪之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的腰带,与他手中的长剑颜色相同,那把剑名叫悬竹,剑身由剔透的青色玉制成,剑不锋利,但却可以一击毙命。他迎着风雪在大地上行走,蓝色的短发在风中凌乱起来。
“我是墓耻神司属下——楠落,来找邪司。”
没过多久,他就被带到了大殿上。宿岚坐在椅子上,阴阳怪气的笑着。
“最近这儿可是来了不少稀客呢!莫非,你也是为了弑痕而来。”
“不是。”
“不是?”
“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人让我带一封信。”
“哦?能让神司属下还是第一高手的楠落带信,这个人一定来头不小吧!”
“邪司果然厉害,写信的正是墓尊。”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宿岚冷笑一声,从属下那里接过信,看了起来,他慢慢看着,脸色却有晴转阴。“墓耻是在向流矢宣战吗?”
“谈不上宣战。流矢本就是墓耻的一部分,现在墓尊想让流矢回到墓耻,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说什么?”宿岚气愤之下拍案而起。“流矢是流矢!不是墓耻的一部分!流矢也不会接受墓耻的管辖!”宿岚说完,立刻撕毁了信件。
“随你怎么做,我的任务完成了。”楠落转过身,扬起了嘴角。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宿岚话音刚落,就有十几个人挡在了楠落面前。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楠落微微一笑,举起悬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青光,面前的人瞬间全部倒下,楠落又转过身冲他一笑,然后又转过身离开了。看着楠落远去的背影,宿岚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邪司,您决定怎么办?”楠落走后,身旁站着的男人轻声问他。
“临陆。”沉默了一会儿,宿岚叫了他一声。
“在。”临陆回应着。
“看来流矢到了危机时刻了。”说完,又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流矢一直都是在夹缝中生存,不是也挺过来了吗?”
“可是这么多年,不都是硬撑着吗?”
“当年您离开墓耻的时候,不是也想到今天了吗?”
“当年。当年?当年······”
提到当年,宿岚长吁了一口气,用力的将身体靠向了椅子,陷入了沉思······
当年,宿岚三十几岁,是墓耻的洞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结识了离开陵洞的云斯,云斯救了他一命,他们也因此成为了朋友,后来,云斯成为了流矢的邪司,他们渐渐的断了来往,知道有一天,他得到云斯去世的消息,是一个幻术师以背叛的罪名杀了他,他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再后来,他为了云斯离开了墓耻,做了新的邪司,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杀害云斯的人,只是流矢势力弱,在陵洞和墓耻都没有眼线,消息十分的闭塞,他一直没有收获。知道那日看到晝影手中的噬影,他才明白,原来那个人就是晝影,是云斯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他很惊讶,也很愤怒,可是,他却没有能力为他报仇。
“邪司?”临陆的呼唤将他从过去拉了回来。
“嗯?”他慢慢的把视线聚集起来。
“婴黎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临陆挥了挥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少年,青衣黑发,手握一把银色长戟。婴黎,是流矢的重要成员之一,最擅长的幻术是纵夜,是流矢中速度最快的人,幻器是风戟。
“参见邪司。”婴黎跪下行了礼。
“少邪司有消息了?”
“是。少邪司人现在在昔城,三日前到的,渝界一直在身边陪着。”
“嗯,告诉他,立刻赶回来。”
“是。”婴黎走出大殿,一个飞身就不见了踪影。
临陆看着露出微笑的宿岚,大概也猜出了他的意图。
【昔城】
昔城的街道依然热闹,人来人往,十分繁华。一个红衣少年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奇得很。
“少邪司,您慢点行吗?”身后一个白衣少年紧跟着他,不时便要说一句。
“渝界,你怎么总是这么慢,还有,我都说了几遍了,不要叫我少邪司,叫我倾辰。”红衣少年说完,挑了挑眉眼。
“是,少···倾辰···”
“嗯,渝界,我们下一步去哪里呢?”倾辰勾着渝界的脖子,问。
“要不,去吃饭吧,我···饿了···”渝界揉了揉肚子,皱着眉看着他。
“好吧,就去那吧!”说完,勾着渝界就往前走。
“诶,你慢点!”
他们倒是玩的开心,却没有注意到,有个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到了听栈里坐下来吃饭,他也坐了下来,没有点任何吃的,只要了杯茶,渝界这才注意到了这个人,吃完饭,倾辰本来是打算住在这里的,但是渝界的发现让他决定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以及他为什么跟踪自己,傍晚的时候,他们离开听栈,往城外树林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树林里,那个人就拦住了他们。
“流矢,少邪司”那人扯了扯嘴角,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呵,我们还没动手呢,你倒是先着急了!”倾辰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
“等你们动手,估计要等到明天了!”那人瞥了他们一眼,蔑视的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渝界冷冷的问。
“我叫缝络。”
“缝络?墓耻神司的属下,为什么跟着我们?”渝界又问。
“执行神司的命令,密切注视你的一举一动。”缝络看着倾辰,缓缓的说。
倾辰皱了皱眉头,问:“那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呢?”
“执行神司的第二个命令,试试少邪司的身手。”
缝络说罢,腾空而起,一个箭步冲到倾辰面前,古铜色的故离直接刺向倾辰的喉咙,倾辰立即反击,举起手中的骨煞。骨煞是一把白色的长剑,剑身呈骨干状,表面有缺口,是用上古神兽的躯干制造的,吸血性极强。渝界看着,真的好险,骨煞的缺口刚好挡住故离的剑尖,若是再偏一点,就直接刺向他的喉咙了。
“呦呵,反应还挺快!”缝络挑衅的扬起了嘴角,一个转身,故离脱离骨煞,缝络停在他前方的半空中,双手放开,故离移至胸前,他伸直手臂,故离立刻围绕着他飞速旋转起来,白色的光线围绕着他四散开来,这种幻术叫流觞。倾辰立刻旋转一周也腾空而起,随即在周围出现一个透明的保护罩,这是妖眸。缝络左手轻轻一扬,故离立刻*出来,刺向妖眸,一瞬间妖眸便碎裂了,眼看着故离马上就要刺进倾辰的胸膛,渝界一挥长剑,故离被反弹回去。他又挡在倾辰身前,使用斩星,因为强度较大,缝络又一时大意,被逼退了几步,他腾空回退,缓缓落下来,眯了眯眼,露出了微笑。
“少邪司也不怎么样啊!不过,”话锋一转,缝络看着渝界,缓缓说道:“他倒是挺厉害,你这把剑是冥鸿吧!”
“是冥鸿,现在,你的任务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
“我觉得成功了。”他说着,扬了扬嘴角,使用纵夜离开了。
看样子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倾辰虽然是少邪司,但是缺少历练,幻术级别并不高,渝界是他的贴身护卫,自然要比他厉害,经过这次的比试,他也大概知道,渝界的幻术级别在他之上,至少是除级中的高级。
缝络走后,倾辰和渝界回到了听栈,婴黎随后也到了。接到通知,倾辰和渝界准备第二天天亮就出发回冰幻。
【冰幻】
辽旷的冰面上不时有黑色的影子,人们来来往往,似乎是进行着什么大事。
“渝界。”倾辰叫住走在他前面的渝界。
“少邪司。”渝界恭敬的行了礼。
“打听到了吗?邪司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回来?”
“几个月前,楠落来过,之后,邪司就一直忧心忡忡。”
“楠落?他说了什么?”
“属下不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渝界又行了礼,转身走了。
倾辰来到了宿岚的卧房内,恭敬的行了礼。
“邪司。”倾辰抬头看了看疲惫的宿岚,欲言又止。
“回来了?”
“嗯,你找我回来有事?”
“嗯,过些天我准备让你继位。”
“什么!?”倾辰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么?”
“早晚都要有这一天的。”宿岚淡淡的说。
“楠落来找过您?”倾辰突然问。
“嗯。”宿岚的语气依然平静。
“是什么事啊?”
“怎么?现在就想谋权了吗?都开始过问起我的事了?”宿岚看着不太高兴。
“楠落说了什么事,所以您才急着把位置传给我,对吧?”
“我说最后一次,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过问,出去吧!”宿岚又闭上朦胧的睡眼。
“父亲!”听到倾辰的呼唤,他又睁开双眼。
“父亲?”宿岚心里想着,有多久了,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从倾辰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准倾辰称呼他为父亲,他甚至也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父亲,难道在您心里,作为儿子的我,连与您一起承担责任和苦难的资格都没有吗?在您心里,我就真的一无是处吗?”
“倾辰。”宿岚突然打断他。
“父亲?!”
“流矢要有大难了,你害怕吗?”
“不害怕。”看着宿岚眼里的坚定,倾辰的目光也开始坚定起来。
“好,是我的儿子。”宿岚起身,接着说:“楠落来的目的,似乎是来宣战的,如果我们不站在噬梦人一方,可能幻术师就会来攻打我们,他是让我们站好队列。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绝对不能再投靠噬梦人,在噬梦人眼中,我们就是一群叛徒,谁会对一群叛徒正眼相待呢,如果回到墓耻,我们一定没有好下场。如今,幻术师的实力还是要强于噬梦人,我们可以和幻术师谈谈,和他们达成合作,虽然我们实力不强,但是多一份对抗噬梦人的力量,我想彻魂一定不会拒绝。再加上我们与噬梦人向来不友好,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况且,我们确实是诚意合作,他们只需保全我们,不管怎么说,都对他们有益。”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为了让他们完全放心,我决定放弃邪司之位,来作为让他们保全流矢的条件。”
“为什么?”
“我是流矢中的最后一个噬梦人,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我,可是你不一样,没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就可以与他们合作,让流矢得以存活。”
“可是,说到底,他们想得到的只是弑痕,我们手中没有弑痕的消息,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有我的用意,你下去吧。”
“父亲!”
“不要再说了,出去吧!”宿岚挥了挥手,大门随即开启。
“是。”倾辰无奈退出门去。
可是在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他总觉得父亲要做的不只是这些,他的目的也不只是如此。沐水涵芷的风里带着寒意,直直的刺进身体里,让人不禁心生痛苦和绝望。流矢最初创立的意义,是想在噬梦人和幻术师中划开一道缺口,快如流矢,可是如今,流矢的发展却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它还能撑多久,也不知自己能让流矢撑多久。
倾辰靠在门口,眼神忧郁。
风慢慢地吹来,吹走天边的云,吹开凋落的花,吹进眼里,吹进心里,吹进回忆里······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5第五章
《 黑色焰 》
残梦褪去的荒芜,
从遥远的祭坛上,
扯下沉闷中的思绪,缠绕着飘进柔细的雨中。
记忆中,有一方广褒的天空。
总该去祭奠那些逝去的岁月,去看看走过来的路,
时光把我们从一个时空又带到另一个时空,
我们追寻着所谓的光明,追寻着遥不可及的虹光,
却在这追寻的路上,
忘了悲伤,忘了快乐,忘了一路陪我们走来的人,
忘了世界,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
最终,只剩下眼泪来祭奠。
——翼尘《黑色焰》
【冰幻】
冰幻位于垩岛西部,是冷域之一,因为靠海最近,又称海之围,北靠决雪之堤,南邻风阁,以绘卞山为界。冰幻现在由流矢占领,流矢是一个独立于幻术师和噬梦人的幻术组织,常年居于冰雪之地,很少与外界来往,流矢其实是从噬梦人中分离出来的,其首领称为邪司,即噬梦人的权力分化中居于第三位的人。如今的邪司名叫宿岚。
晝影和暗雪在宸愔的指导下悄悄的通过玄渊深廊,到达了冰幻。冰幻南部有一处宫殿,叫做沐水涵芷,是流矢的所在。一进入冰幻,就有两个流矢的人拦住了他们。
“我们是幻术师,是来找邪司的,事情紧急,还请尽快通传一声。”暗雪客气的说。
“幻术师?”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才说:“好吧,请稍等。”
很快,那个人带来一个女子,看上去二十几岁,身着浅紫色长裙,翩翩而来。
“二位,我是滟痕,邪司已经在等候二位了,请随我来。”
跟随滟痕,他们进入了沐水涵芷,流矢邪司正在大殿里等候他们。
“流矢与幻术师素来没有交集,不知二位今天来此所为何事?”刚进入大殿,就听见邪司说。
他们抬头望过去,大点最里面最高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五十几岁,灰白色中长发,暗红色长袍,胸前有一条黑色宝石做的项链,那是流矢邪司的标志。晝影慢慢走上前,行了礼。
“邪司,我是陵洞的铭皇晝影,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弑痕。”
“弑痕?”宿岚突然紧张起来。“你们又来找弑痕做什么?”
“弑痕常年流落在外,洞主担心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所以想知道它的所在。而您又是弑痕的典承寂辞的属下,所以才不得不来打扰。”
“哼!”宿岚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彻魂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啊,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的,连属下也一样。”
“什么意思?”晝影感觉自己所崇敬的人受到了侮辱,明显不悦。
“说什么担心别人,每年在幻术师祭祀之前,他都会派人来打听弑痕的下落,明明就是他彻魂想拥有弑痕,统治整个垩岛。”宿岚突然话锋一转,“可惜啊!就算是他得到了弑痕,也无法控制它。”
晝影冷冷的看着宿岚,并不说话。暗雪看看宿岚,又看看晝影,然后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大厅里一片寂静,晝影冷冷的看着他,他也冷冷的看着晝影,暗雪站在一旁,也不作声。晝影真的是一个孤独的人,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他也从没向别人说起过他的过去,他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告诉属下,对于命令,他无条件的接受,无条件的执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暗雪也不知该怎么帮他,也许就这样沉默下去,也是他切实履行属下职责的一种方式吧。
“邪司,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许久,晝影才又说。
“哦?”
“七年前,流矢从噬梦人中分离出来后,至今没有与墓耻来往,如果陵洞攻进冰幻,你觉得噬梦人会不会来救你呢?”
“你是在威胁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
宿岚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青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相辉映,这把剑叫卅暑。他又说:“难道流矢是吃素的吗?岂容你在这里放肆!”他突然站了起来,剑直指晝影。
晝影一跃而上,瞬间移动到宿岚身后的椅子上,宿岚转过身,才发现噬影已在他脖子上。
“你老了,速度也大不如前了。”
“这是···噬影···你······”暗雪在宿岚的脸上看到了万分的惊恐。
“告诉我弑痕的下落。”
“我···我真的不知道,弑痕是寂辞一个人带走的,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晝影拿开噬影,又一跃而下,背过身朝门走去。暗雪看着宿岚惊魂未定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又不能深究,只能跟着晝影离开了。
【幻都】
这里紧靠玄渊深廊,处于垩岛中心,幻都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台,此时此刻,祭台上正燃着火,火焰在风中时强时弱,看上去就像垩岛正在跳动的心脏。这一天,是陵洞每年最重要的日子,所有的幻术师都会聚集在这里为那些虽然已经逝去但却让后人铭记的幻术师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祭祀活动由序师负责。这天天还未亮,幻术师们就要到达这里,无论是看守各个要地的,还是守卫陵洞的,没有意外都要到达这里。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这些新的幻术师都感到些激动,因为这里,曾经藏着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这里曾是他们日思夜念向往的地方,曾是他们走入新的人生的大门,也是他们再也出不去的牢笼。这一天,他们看到了很多新的面孔,其中最神秘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与他们年纪相似,一身白衣如雪,黑色的短发,长长的刘海,看起来有点像叛逆的孩子,更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他带着温暖的笑容走进人群,又穿过人群走到彻魂身边。
“他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就好厉害啊!”末沦碰了碰熾羽的胳膊,轻声问。
“不知道。我们去问问敬憂。”熾羽说着,走向了前面的敬憂。
从敬憂口中得知,那个人叫浟漓,他的幻器叫渊琈,他曾经与晝影一样,是云斯的学生。云斯曾是铭皇,后来又成为了神爵唯一的候选人,但是因为不符合一个条件,所以没有成为神爵,后来云斯受噬梦人蛊惑背叛了陵洞,再后来他又成为了流矢的邪司,晝影和浟漓奉命追杀云斯,五年前,云斯被二人联手剿杀,虽说是联手,但主要是晝影的功劳,因为最后他是被噬影杀死的,也就是从那以后,晝影才在幻术师中有了立足之地,但由于经验不足,所以决定由浟漓担任铭皇一职,但浟漓不知为什么拒绝了,所以现在的铭皇才是晝影,从那以后,晝影比以前更冷酷了,也更残忍了,可能是因为别人觉得他不如浟漓吧。不过,浟漓也因此成为了神爵的候选人,和云斯一样,他也是因为不符合一个条件,与神爵擦肩而过,洞主于是又让他做铭皇,他还是不肯,并且请求离开陵洞些日子,洞主答应了,他说等他有能力做神爵的时候他再回来。暗雪听着,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宿岚那么害怕晝影了。
“啊?这么厉害啊!”末沦惊呼道。
“那他的幻术等级是?”熾羽问。
“他是幻术师中唯一一个鬼镜级的。”
“比洞主还厉害吗?”末沦问。
“洞主是幻术师的统治者,只是陵洞的代表者,主要考虑的是领导能力,所以不必有太高的幻术等级。但是神爵就不一样了,神爵是幻术家族中幻术等级最高的人,掌握着陵洞的兵权,所以考察条件就比较多,考察过程也比较严格。”
“可是,据我所知,自从哑骑死后陵洞的神爵一直处于空缺状态,那现在的兵权是由谁来控制的?”暗雪问。
“由洞主亲自掌控。”
“那这不是变着法的把大权都集中到他一个人手里吗?”末沦话音刚落,熾羽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你都看得出来,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别张扬,被洞主听到,有你好受的。”
“哦。”末沦沮丧的应了声,他环顾四周,又问:“翎尘呢?”
【陵洞】
除了翎尘和宸愔所有的幻术师都去了幻都,只有他们两个留在了这里。翎尘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呼吸缓慢。
“翎尘,你怎么样了?”回想起在玄渊深廊的遭遇,宸愔又难过起来。
那是三天前,宸愔和翎尘把“图卷”送回陵洞后,翎尘就带他去了伽园,宸愔通过幻术师的选拔,见到了浸颜,翎尘也得到了幻史的位置。临走的时候,浸颜让翎尘在她身后随意选一把剑,翎尘看了半天,选择了一把黑色剑柄,灰色剑身的剑,不过这不是幻器,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从幻都回到陵洞经过玄渊深廊时,他们突然被一群噬梦人包围,翎尘本就有伤在身,领头的噬梦人又是神司属下缝络,宸愔不小心差点受伤,翎尘为了保护她被缝络的故离刺中,原本的伤口也在战斗中裂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使得翎尘暂时失去了防御能力,缝络乘胜追击,又使用独刃重伤翎尘,翎尘被击倒在地。幸亏暗雪出手相救,翎尘和宸愔才能平安回来。只是翎尘伤得太重无法参加祭祀活动,宸愔要留下来照顾她,所以也没有去。
“没事······”翎尘看着她,露出一丝笑容。
宸愔扶他坐了起来,他问:“宸愔,幻史的位置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是在陵洞。”
“陵洞吗?那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可是你现在这么虚弱······”
“我没事。”翎尘看着她坚定的说:“宸愔,扶我出去。”
他们沿着路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没有找到幻史,却走到了禁地。只听说这里关着一个很重要的犯人,却没有人进来过。翎尘和宸愔悄悄的走了进去,只看到一扇十分厚重的铁门,翎尘靠近敲了敲,是实心的。宸愔也敲了敲,立刻从里面传来一阵怒吼。
“这个是可以打开的。”宸愔摸到上面有一个小的窗口,应该是平时送饭留出的吧。
翎尘慢慢的打开,只见一个男人被捆在里面,手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体被绑在靠墙的一根大铁柱上,头发凌乱不堪,也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翎尘问他,他抬起头看了翎尘一眼,突然激动起来。
“神殿?!神殿!!!”他一边喊着,一边挣着铁链。
“神殿?你是在······叫我?”翎尘向前走了一步。
“神殿,我是田迹啊!”
“田迹?当年哑骑的属下,不是已经死了吗?”宸愔问。
“你知道他?”翎尘问。
“你真的是田迹吗?”宸愔问他,也向前走了一步,又说:“那你认识素悌吗?”
“素悌?”那人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开始思考。
“对,素悌,你应该见过他的。”
“哦,我想起来了。”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当年,他还是个孩子,我也才二十几岁,他还经常围在我身边······”田迹说着,眼里泛着泪花。
“田迹爷爷,我叫宸愔,是素悌的女儿。”
“宸愔?你是素悌的女儿,那他呢?他是谁啊?”他又激动起来。
“我叫翎尘。”
“翎尘?你和神殿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这么像呢?”他激动的问。
“您还记得神殿的样子吗?”宸愔问。
“当然记得。当年跟随神殿的时候,他二十一岁,我十四岁,那时候他当神爵已经四年了,那时候的他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一模一样。”他看着翎尘,眼里又泛出了泪花。
“那后来呢?神爵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宸愔问。
“神殿二十五岁那年,奉命到雪界作战,所来的噬梦人全军覆没,神殿凯旋而归,回来后洞主祖荒就把他单独留下,请他共同进餐,还赐他最好的酒,神殿本来不想喝,可是他再三请求,神殿只好答应。那时候,整个冷域都由神殿管辖,我在门外等他,回到银城后,神殿说不太舒服就睡下了,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召见我,这才意识到酒里有毒,神殿跟我说了这些事,就去了。我连夜赶去找祖荒理论,可是洞门有人把守不让我进,我一直等到天亮,最终还是闯了进去,当时他正和几个幻术师讨论什么事情,我也没管那么多,就直接问他为什么杀了神殿,他开始装作不知道,后来就直接威胁我不许张扬,还说会让我一生荣华,我不听,继续和他理论,这时,一个幻术师说了一句公道话,祖荒立刻杀了他,其他幻术师也就不再敢多说。他派人把我抓起来囚禁到这里,对外就说神爵意外死亡,田迹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很多年了吧?”翎尘问。
“是啊!”他叹了口气,“五六十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呢?不怕你把这件事说出去吗?”宸愔问。
“那是因为他们想得到一个东西,所以才没有杀我,每次送饭都是序师亲自来,现在的叫玄魄,是吧?”
“什么东西啊?”宸愔问他。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他说完,又看着翎尘,“你又不承认是神殿的孙子,我才不会改诉你!”
“孙子?”翎尘问。
“你才多大年纪,不是孙子还是儿子啊?”他说完又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那说好了,等你知道你是谁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宸愔,我们走吧。”翎尘说着,朝更深处走去了。
【幻都】
祭祀活动正在准备中,敬憂走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尾随着这个身影,一直到伽园旁边人少的地方。
敬憂问她:“你是?”
“你是谁啊?”她背着身问,手中提着一把黑色的长剑,是幻器闇灵。
“我叫敬憂,是陵洞的空侯。”
“敬憂,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你的另一个名字——落麟。”说完,她慢慢转过身,敬憂顿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是···熠···熠月?”敬憂颤抖着声音问。
“想不到空侯大人还记得我啊!”她看着敬憂,微微扬起了嘴角。
“你这是什么话?”敬憂激动的问她。
“人话,听不懂算了!”熠月转身摆摆手,继续向前走了。
“熠月!”敬憂追上去拉住了她,“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问我怎么样?我能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熠月激动的甩下了他的手。
敬憂不再说话,熠月又问:“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敬憂突然惊恐的抬起头,陷入了回忆中······
五年前,就在垩岛边界的潜阿山上,敬憂,也就是那时的落麟,和熠月正在逃亡的路上。落麟与熠月、星幻同是当年的羽除夕摩的学生,夕摩守卫雨刹失败,被判死刑,死刑由幽爵素悌执行,按照规定,与夕摩有关的所有人都要被处死,星幻因为从未被人知道得以保全性命,熠月和落麟却不幸被追杀。
潜阿山山顶,敬憂握着熠月的手,望着下面不见底的深渊,他问:“敢不敢?”
“敢。”熠月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敬憂注视着她,她也注视着敬憂。
“来吧!一、二、三,跳!”听到命令后,熠月感觉像是有人推了她一下,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熠月,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敬憂在心里这样念着,又看了看刚刚推下熠月的手,不再言语。
而今天,回忆起这些,敬憂的解释却如此苍白。
“我只能这样选择,星幻还在他们手里。”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
“是。”许久,他才又说:“另一个原因是,我也想活下来。”
“我就知道你落麟没那么重义气。”
“一切都过去了,而且,你并没有死。”
“你不会要说你知道多深才把我推下去的吧?我告诉你,要不是媊橤,我就和当时脚下的石头一样粉身碎骨了。”
“媊橤?使用鍊翅的那个人,墓耻梦司?所以,你现在是噬梦人?”敬憂皱着眉头问。
熠月并不回应。
敬憂又问:“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不想,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熠月瞪着他,带着仇恨的目光。
“那么,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我现在是梦司的属下,来这里,自然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
“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你不考虑把我送出去吗?”熠月问他,带着一丝狡诘的笑。
敬憂踌躇之际,星幻却出现了。
“敬憂,你怎么在这里啊?洞主和雪爵正在找你呢!”敬憂不看她,也不说话。
“星幻!”熠月看着星幻,说:“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熠月!”星幻激动起来,“你还好吗?落麟说你掉下了悬崖,我还以为你已经····”星幻说着,哭了起来。
“我没事,多亏了落麟呢!”熠月说着,斜眼看了一眼敬憂,“不过现在,我要走了,你能不能送我出去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些事以后再向你解释!”
“哦,好,那我送你出去。”星幻说着,送熠月出去了。敬憂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不知所措。
祭祀开始了,伽园的楼上坐着彻魂,玄魄站在旁边,其他人都站在下面的祭台前,看着熊熊的大火,听序师诵读着幻术的历史,天空上,一朵一朵像人的心绪,像记忆的伏笔,像祭台上一次次升起又落下的黑色的火焰······
【雨刹】
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雨界。
晴空的颜色,在这里几乎是一个传说,幽暗的苍穹卷起汹涌的云,厚重的压向大地,雨,在这里延续了不知多少年,几乎从未停止过。除了雨和从中心流向外界的天然而成的沟壑,在雨刹,只有横虹算是另一种景色,人们把它们称为“雨中的彩虹”,即使没有阳光,他们也可以生长得很好,一朵花只有拇指那么大,它们就这样一点点、一朵朵、一簇簇,五颜六色,编织着人们心里的梦,也编织出雨刹的梦。
从幻都回来后,熠月就来到了这里,迈着沉重的步伐,她走进了一间房子里。房子里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桌子旁坐着一个人,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灰白色的短卷发,眼睛紧闭着,原来看不见。熠月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往杯子里倒水,熠月急忙接过来,倒好水,放在他手上。
“老师,我给您带了许多好吃的呢!”原来是夕摩。
“是吗?”
“当然了,您看啊,都是您爱吃的!”熠月笑着回答。
“可是,我看不见呐!”夕摩说着,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老师。”
“没事没事,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闻到啊!香着呢!快让我尝尝!”夕摩说着,拿起了碗筷,开心的吃着。熠月在一旁,却并不开心。
“怎么了,我们熠月好像不太开心啊?”夕摩关切的问,像一个长辈。
“老师,我今天,见到落麟和星幻了。”思考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夕摩。
“哦,他们现在怎么样啊?都还好吧?”夕摩的语气里有些忧伤。
“嗯,挺好的。他们现在都是幻术师,落麟现在是空侯了,星幻是幻爵属下。”
“哦,那就好,那就好。”夕摩喃喃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老师,我没有告诉他们您还活着。可是,您想不想让他们来看看您啊?”
“不用了。”夕摩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还活着,都要感谢幽爵素悌啊,要不是当年他偷偷放了我,哪有我今天啊。”
“我知道,我每次来您都要说一遍。”
“当然要记得啊,这样的恩德怎么会忘呢。”
“可是,您的眼睛······”
“这不怪幽爵,是以迟不肯放了我,用横帆刺瞎了我的眼睛。”
“我会为您报仇的。”
“不必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夕摩摆摆手,笑着说,“以迟已经死了,就这样算了吧。”
熠月不再多说,她静静的看着夕摩,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会用心去感受,而且这样,也可以逃避这个虚假的世界。雨刹里很少有阳光,但横虹却开得很美,它一直默默的开,开到败,开到谢,开到地老天荒······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愿望,守望着一片花海,守望着一份期待,在某个未知的地点,画上熟悉的颜色,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绽放一朵熟悉的花······
【陵洞】
灯光依旧昏暗的投射出人们的心境,祭祀活动已经结束,幻术师们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翎尘倚在床上思考着什么。如果田迹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哑骑的后人,那为什么又沦为今天的样子呢?功臣的后人不是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受万人敬仰的吗?可为何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没有童年记忆也没有亲人的人呢?另一件事同样让他担心,宸愔现在是幻术师了,马上会有自己的使命,不能再陪他寻找幻史了,所以下一步,他必须重新做好打算。
“翎尘,我可以进来吗?”听到宸愔的叩门声,翎尘急忙下床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你好些了吗?这是暗雪让我拿来的。”翎尘低头看见宸愔手中的两个蓝棵,心生暖意。
“那你现在,是谁的属下?”相比自己的伤势,他更关心这个。
“奡司的属下,洞主和序师说我是功臣的女儿,在陵洞中的地位不能太低,刚好新的幽爵只有一个属下,所以就让我和零瞬一起跟随奡司司。而且,我父亲又曾是幽爵,这样安排,也会让我有些亲切感。”
“哦,挺好的。”翎尘轻声回答她,语气里有些失落。
“而且,奡司说了,执行任务什么的,他和零瞬就够了,铭皇负责守卫陵洞,你没事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宸愔开心的笑着,翎尘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过翎尘······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宸愔突然严肃起来。
“你说啊。”
“你知道净凡吗?”
“净凡?上代铭皇,听说过,怎么了?”
“净凡是···哑骑的···儿子。如果按照田迹说的,那他就该是你的父亲。”宸愔小心的试探着他的反应。
“什么?”听了宸愔的话,翎尘突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丝惊诧。
“不过,若是按照这个逻辑,另一件事就很容易解释清楚了。”宸愔看翎尘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接着说:“十年前,以迟被判为叛变遭到幻术师的剿杀,我父亲和净凡大人认为判决不合理,联名向洞主请求重新调查,洞主不许,他们就暗中调查,后来洞主用我和母亲威胁父亲,父亲不得已终止调查,这件事就落到了净凡一人身上,再后来,净凡在调查中意外死亡,说是意外死亡,但我父亲却觉得另有蹊跷,果然,净凡死后,净凡夫人云夕也不幸遇难了,对外只说是云夕夫人悲伤过度致死,但我父亲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儿子,云夕夫人为了保护你,也可能是不想让你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所以用潜葬消除了你儿时的记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翎尘冷冷的问。
“不知道。”
“那以迟的事,最终调查清楚了吗?”翎尘竟然出奇的冷静。
“我不知道,父亲从来不和我说这些。”
“那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偷听见父亲和别人的对话才知道的。”
“那净凡的死,就这样了吗?”
“父亲有偷偷调查过,不过似乎没有什么进展。”
“如果我真的是净凡的儿子,我该怎么做呢?”翎尘突然问她。
宸愔忽然一怔,继而又问:“你想做什么?”
“我该继续调查吗?”
“调查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报仇啊?”宸愔突然感到些凉意。
“我也不知道,我本身就是为了仇恨才来到垩岛的。”
“怎么会呢?不是这样的,翎尘,你要为你自己活着,不是为了任何理由,也不是为了任何人,人之所以活着,只是因为有一份不可磨灭的信仰。”宸愔像是在进行一场灵魂的救赎。
“信仰?”他呆呆的看着宸愔,不知道该说什么。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5第四章
《 微 光 》
弹指间淡去决绝的悲恸,
你身后的星空,残夜里划出伤痛,
虚幻如梦,绝迹的虹。
风卷起破碎浮云,溟迷中灼痛的伤,
颤动,
埋葬进记忆的坟冢。
迷雾中几丝光亮,
刺穿跳动的胸膛,
泪发烫 ,心渐渐冰凉。
——翼尘《微光》
【玄渊深廊】
这里是新的幻术师执行任务的第二个地点。
玄渊深廊,垩岛中心,表面看上去是一间寺庙,但是其结构确与正常的寺庙不太一样,它的最顶端其实是在地下最深层,地上与地下的部分关于地面对称。这里既是监狱,也是连接各个要地的捷径通道。
地下第一层是地上与地下的过渡层,空旷无人,有机关。
地下第二层是“顶端大厅”,垩岛上十三个“要地”的入口都在这里,这十三个“要地”分别是:决雪之堤、寒诺、冰幻、银城、墨冢、雨刹、风阁、夜川、跹宇、蓝领、炙岛、幻都、熔间。其中,属于“冷域”的四个区域除冰幻和银城,寒诺、墨冢只有通过玄渊深廊才能到达。
地下第三层开始履行“监狱”的职责,这一层是“审讯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刑具。
地下第四层是“关押处”,里面有数不清的监牢。
地下第五层是“处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坑,四周依旧是数不清的刑具。
地下第六层是“停尸处”,死去的幻术师若是被后人敬仰,尸体就会在这里被封存起来,不腐不朽。
地下第七层是最深处,就是熔间,这是垩岛上最恐怖的地方,一旦被送进这里,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些,是在进入玄渊深廊之前玄魄告诉他们的。
而对于这次的任务,是要营救一名幻术师,他就是幽爵素悌,现在陵洞负责守卫玄渊深廊的幻术师,近些天来,噬梦人不时便向玄渊深廊展开攻击,起初素悌没有防备,幻术师损失惨重,后来素悌虽然有所准备,可还是屡屡失利,尤其是今日,噬梦人加大了攻击力度,素悌这才报告了陵洞请求帮助。于是洞主派铭皇晝影率领幻术师前去救援,新的幻术师也奉命前去。
这也是这七个人第一次见到晝影,刚进入陵洞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铭皇晝影的鼎鼎大名。果然,名不虚传。晝影今年十八岁,是陵洞中年龄最小的高级别幻术师,他的衣服都是黑色的,黑色的战袍、黑色的长袍、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长裤,再配上一头黑色的短发,甚至连他的幻器也是黑色的,那是噬影,一把黑色的长剑,在幻器中的杀伤力仅次于弑痕。再看他的容貌,黑色的清澈的双眸虽有些空洞,却依然十分迷人,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刀锋般的嘴唇泛着苍白的颜色,让人不忍心多看一眼,生怕惊扰了他的静美。而他冷若冰霜,从不多说一句,从不多看一眼,就连笑容也从未显现。说起来,倒与翎尘有几分相似。
到达玄渊深廊后,晝影在地面上率领幻术师与噬梦人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新的幻术师分别到每一层搜寻幽爵素悌,由于噬梦人毫无准备,被打了个手足无措,以至于玄渊深廊内的噬梦人全部出动,里面便空无一人,所以他们很容易就到达了各层。暗雪在第一层,零瞬在第二层,储漪在第三层,冷翙在第四层,熾羽在第五层,末沦在第六层,翎尘在第七层。眼前的景象分别向描述的那样,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从一到六这几层十分平静,只有第七层有了异动。翎尘进入第七层就听见了哀嚎声和怒吼声,他环顾四周,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空间,黑色的铁壁上偶尔会发现几块血迹,墙角堆着几堆白骨,不远处的十字架上还钉着几个人,他看着不觉的感到阵阵的恶心。翎尘小心翼翼的循声前去,看见前方十字架上的一个身着华贵的人,任凭怎样动用酷刑却始终不吭一声,那人对面的血坑边上站着一个女孩,黑色的长发,洁白的衣裙,被两个男人推到边上,正准备推下去。翎尘侧身看了一眼,整个熔间是悬起来的,熔间下面包围着滚烫的液体,发出恐怖的声音。
“不要!你们放了她!”那个男人终于说话了。
“放了她?好啊,把图卷交给我们,我就放了他。”
“休想!我不会给你们的,你们想怎样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他的声音开始沙哑。
那人冷笑一声,把女孩推了下去。
翎尘立刻发动妖眸,阻止了她继续下落,慢慢地让妖眸回到自己身边。另外的几个人看着,开始攻击翎尘,翎尘早就看得出他们是噬梦人,不过几个普通噬梦人而已,翎尘使用斩星,没过多久,就全部解决了。翎尘把妖眸引回身边,才看清那女孩的模样。她清澈的眸子仿佛清明的月光,离散在人间,浮游着迷离的幻境,她的面容该是上天的恩赐吧,她生的那样美好,那样纯洁,翎尘看着,竟不舍得再移开目光。
“宸愔,你没事吧?”那个男人问她。
“我没事,父亲。”她的声音也是那样的动听。
翎尘这才回过神来,向他走去。
“您···是幽爵素悌吗?”他一边问,一边救下素悌。
“是······你···是来···救我的吗?”他问。
“是的,洞主派铭皇率领幻术师前来营救,他们此时正在地面上开战。我们七个新的幻术师来里面救您。”翎尘说完,又打量了一下他,问:“您···还好吧?”
“父亲,您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宸愔扶着血肉模糊的素悌,急切地问。
“让我坐下来吧。”素悌挣扎着坐了下来,沉沉的叹息着。每一次触碰到实物都足以加深他的痛苦。
“父亲······”宸愔呼唤着他,不知所措的流下泪来。
“孩子啊,我···怕是撑不住了·······”他握着宸愔的手,又望向了翎尘,说:“你能答应我·······保护她吗?”
“嗯,我会的。”翎尘说完也握起了他的手。
他把宸愔的手放到翎尘的手上,又轻轻地握了握,血肉凝结在一起的双手看得让人觉得眩晕,觉得恶心,觉得心疼。
“带她回陵洞见洞主,保护她。”
“嗯。”翎尘回应着他,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垂下了头。宸愔只是不做声的流着泪,翎尘看着,有些心疼。
“宸愔······”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叫了声她的名字。
“你是谁啊?”宸愔擦了擦眼角的泪,问他。
“翎尘。”他轻声地回答着,语气也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宸愔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流泪。
“翎尘!”很快,其他六个人集聚到了这里。看到眼前的场景,没有人再多加言语,整个空间又归于沉寂。
地面上,晝影正与噬梦人开战,晝影本来胜券在握,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叫肆湮的人,肆湮是墓耻的仙司,与陵洞的铭皇地位相当,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长刀,那是他的幻器,决殇。两人战了几番,不分上下,只是晝影年纪尚少,不如肆湮耐力持久,久战过后,就败下阵来。肆湮正准备杀人灭口,翎尘等人也赶了出来。
“撤!”晝影一声令下,余下的幻术师便纷纷撤退,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贸然作战,便也随着一起回去了。
【陵洞】
带宸愔去见洞主的途中,翎尘一直心存疑虑。
“宸愔,我···问你个问题。”
“嗯。”
“玄渊深廊这样就算失守了吧?”
“嗯。”
“我听说失守的幻术师身边的人都要被处死的,你父亲为什么还要你去见洞主呢?”
“因为玄渊深廊里最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并没有被夺走,所以,我父亲不是罪人。”
“喔,是这样啊。”翎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见到宸愔,洞主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下令好好安葬素悌,又对宸愔说:“你想当幻术师吗?”
“嗯。”宸愔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暂时住到陵洞里吧,等通过选拔你就是真正的幻术师了。现在,你可以在你后面的七个幻术师中选择一个来保护你。”
宸愔转过身,径直走向了翎尘,她问:“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嗯。”翎尘微点了头,宸愔露出了笑容。
之后,彻魂把翎尘和宸愔单独留了下来。
“宸愔,现在,你可以说了。”玄魄说。
“父亲把图卷放到了别的地方,让我交给您。”
“图卷?在哪儿啊?”彻魂问。
“在跹宇。”
“好,等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你们就去把它拿回来吧。”
“是。”
沿着一路灯光,看着他们的脸庞,还有着青春的气息和对生命的热忱,只是他们经历的是成人也难以接受的痛苦和磨砺。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苦难与失望不可避免也无法预测,我们除了接受,也再无别的选择。
从大殿里回来,翎尘问她:“宸愔,玄渊深廊里的那些尸体都是前人留下的吗?”
“是啊,他们都是幻术历史上的有功之人,中央的就是瑟羌,他们死后尸体被冰封在这里,所以不会腐烂。”
“那···那个穿银色铠甲的人,是谁啊?”
“银色铠甲?是哑骑。”
“哑骑?为什么我看到他会有种特别的感觉?”翎尘喃喃着。
“每个人看到他应该都有这种感觉吧。哑骑是幻术史中唯一的神爵,哑骑死后,神爵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哑骑当年的幻器就是晝影现在用的噬影,他当年以一把长剑横扫天下,百战百胜,没有人不倾佩他。”
“百战百胜?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年轻就死了?”
“不知道,史书上只是记载死因不明,后来就无人追究了。”
翎尘突然长叹了一声,不知是在感叹哑骑的命运,还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
【夜川】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地点。
由敬憂带着他们偷偷的从玄渊深廊来到这里,这次加入的还有宸愔。宸愔对玄渊深廊十分熟悉,这为他们顺利到达夜川提供了不少帮助。
素有“冥界”之称的夜川,被还夜山包围的不见天日,终日黑暗如夜,因此,才有了这样的名字。进入夜川后,只能看到中央的血泉发着恐怖的血色的微光,周围依旧黑暗,若要在这里辨别方向,他们只能依靠幻术和空灵的微光摸索向前。
末沦打量着每个人,突然问:“宸愔,你怕不怕?”
宸愔一边摇头,一边远离靠过来的末沦,躲到了翎尘身后。翎尘拦住他,问:“你干嘛?”
“打个招呼啊!”他还是那样的嬉皮笑脸。
“那就站这里说啊,干嘛往前凑啊?”储漪白了他一眼。
“你们别闹了,听!”熾羽突然说。
他们循声望去,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暗涌着巨大的黑色波浪,翻滚着、撕扯着,不断发出“轰隆”的声响,隔着空灵的微光,他们能看到的仅此而己。
他们继续前进,黑暗似乎永无止境。
“这是什么破地方!”末沦一边抱怨着,一边气愤的坐在了地上。
“快起来!太危险了!”敬憂赶快拉他起来,末沦脸上的惊讶尚未消去,他顺着敬憂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就在自己身后,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这···太恐怖了!”末沦一边说话一边躲到了熾羽身后。
“刚才的声响就是它发出来的吗?”暗雪问。
“没错。”敬憂解释道:“这是夜川里唯一的生灵——‘穆茈兽’,他是负责守护穆茈的。”
“其实,它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宸愔说。
“什么?”瞬间疑惑的眼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这只是一种幻术,不是真的。”
大家依然疑惑的看着她,暗雪对着它发动了一些攻击,完全不受伤害。
“怎么证明呢?”他问。
“进去?”零瞬疑惑的问。
“可以试试。”暗雪说着,对他点了点头。
暗雪正准备进入那个漩涡,突然出现一个噬梦人挡住了他。这个人叫伊未,四十几岁,手中提着一把红色的长刀,这把刀叫赤土。
伊未站在他们面前,说:“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冥界!”
“我们是来取穆茈的。”零瞬说。
“哼!胆子不小!几个初出茅庐的幻术师居然这么大口气!”
“那就试试看!”
冷翙说着举起烺睫刺了上去,伊未一个侧身躲开攻击,抬起手催动幻术,他用了尤级幻术无式幻术,发出最简单的攻击光束,冷翙很容易就挡掉了,伊未低沉的道了一声“还是小看了你们”,就开始催动更高级别的幻术,这次他用了修级幻术流光,可配合幻器制造出大量白光进行攻击,冷翙依然防御,只是明显有些吃力,零瞬、翎尘、暗雪,也都纷纷过来帮忙,其他人则进去拿穆茈。虽然穆茈兽并不存在,但是幻术所形成的保护层还是很难攻破,除非有人用肉体撑开一条裂缝,否则谁也别想进去。
“我来!”末沦喊着,站了出来。
“你确定?”熾羽和储漪疑惑的看着他,略显忧愁。
末沦“哼”了一声来回应他们的不相信,走到穆茈兽身前,发动尤级幻术夏舞,不断的攻击使穆茈兽的躯体逐渐有了裂痕,“就是现在”,熾羽大喊了一声,末沦立刻进入穆茈兽的身体里,双手用力的支撑着两侧保护层,熾羽他们快速的走了进来。
伊未看到保护层被破坏,一分神,被冷翙伤到肩膀,大家乘胜追击,伊未渐渐真的招架不住了,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噬梦人。缝络,十九岁,身穿一件暗蓝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古铜色长剑,这把剑叫故离。缝络看上去比伊未厉害得多,可是他没有攻击,而是快速的带走了伊未,缝络带伊未走后,他们才从敬憂口中得知,缝络和伊未是墓耻神司的属下。墓耻的权力分化与陵洞相似,噬梦人的统治者被称为墓尊,接下来也是序师,然后是权力的第一等级,依次是:神司、仙司、邪司、梦司、魂司,在下一等级依次是:洞爵、风爵、雨爵、肃、天命、亡使,再之后就是普通的噬梦人。
熾羽他们也顺利的拿到了穆茈,再看那把刀,穆茈与赤土一样,都是红色的长刀,只是穆茈看起来细一些,杀伤力也更强一些。
熾羽看着喜欢穆茈不得了的末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它很喜欢你啊!”
“是啊,刚才末沦很勇敢,所以穆茈,就归他吧!”敬憂说。
“真的啊!太好了!我现在也是有幻器的人啦!”
“有什么还得意的!”储漪白了他一眼,说。
“切!你们这是嫉妒!”
“我们,嫉妒你?”储漪问。
“是啊,因为我有幻器器了啊!”
“别以为只有你才有。敬憂有空灵,我有律夏,零瞬有芷涣,冷翙有烺睫。”储漪说,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说:“不过说起来,翎尘、熾羽、暗雪还没有啊。对了宸愔,你有幻器吗?”
宸愔微笑着摇了摇头,储漪不再说话了。末沦打量着那几把“幻器”:芷涣是一把短剑,呈青绿色,在进入陵洞之前就已经有了;烺睫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纤细,也是之前就有的。而其他几人确实没有。在末沦心中,翎尘他们三个人中是最厉害的,但是他都没有幻器,末沦想着,一丝自豪感油然而生,于是,他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嫌弃的表情。翎尘和熾羽互相看看,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后一个任务也完成了,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幻术师了。
【陵洞】
完成所有的任务后,洞主也会适当的进行奖励或惩罚。冷翙和储漪成为梦祗株绮的属下,翎尘、暗雪成为铭皇晝影的属下,熾羽和末沦成为羽除凝羽的属下,零瞬成为新的幽爵奡司的属下,宸愔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幻术师,所以还不能接受奖罚,但是因为图卷还在宸愔手里,所以必须让翎尘保护她拿到图卷,所以翎尘暂时不参加其他任务,只负责保护宸愔。
于是,翎尘奉命和宸愔一起去了跹宇。暗雪跟随晝影去了冰幻执行任务。冷翙和储漪留在陵洞听从株绮的命令。零瞬与奡司也留在陵洞。熾羽和末沦随凝羽去了寒诺。
【寒诺】
这次来寒诺,凝羽是有要事要找风弦商量的,末沦和熾羽只能等在外面。寒诺的风乱了年岁,安静的梦像一曲雪中的歌,雪命默默的开放,散着纯洁的颜色、纯洁的光。
熾羽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说:“末沦,你看这里,像不像焕岛啊?”
“嗯。”一向多言的末沦,此时,却只说出了一个字。熾羽看着他,他的眼角湿润了。没有抱怨等待的无聊,没有抱怨外面的寒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雪花从空中飘飞落下,熾羽突然感觉,他成熟了许多。
而洞内呢,凝羽正在和风弦说一件事。
“冰垩之花下面的那件幻器能不能给我?”
“你是说焚释?”
“嗯,我的一个属下,还没有幻器。”
“那就看他能不能控制焚释了。”
风弦说完,凝羽把熾羽和末沦叫了进来。
“怎么就你们两个?那个叫翎尘的呢?”风弦问。
“别提他了!他天天陪着美女,可比我们自在多了!”末沦又打开了话匣子。
“美女?”风弦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
“末沦,别瞎说,那是翎尘的使命。”熾羽不让他再乱说。
凝羽慢慢走到中央的巨大的冰垩之花旁边,说:“熾羽,你过来。”熾羽走过去,凝羽接着说:“尝试着让冰垩之花升起来。”
熾羽照做了,冰垩之花也慢慢的升了起来,花下面,显现出一把红色的长剑,冰封在花的冰茎里,这就是焚释。熾羽看了看凝羽,凝羽示意他拿出来,熾羽刚一触碰到花茎,就被那种寒凉惊住了,他急忙缩回手。过一会儿,他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伸出手握住了花茎,虽然很凉,他仍旧不放手,渐渐地,他竟惊喜的发现,当他用力握住花茎的时候,那种寒凉的感觉会慢慢消失。又过了一会儿,他完全靠自己的体温融化了花茎,最后握住的,竟是焚释。
“看来焚释认定你了!”凝羽笑着说。
“怎么看出来的?”末沦上下打量着熾羽。
“幻器都是有灵性认主人的,而且,一旦认定了这个主人,他不死的话,幻器是不会再承认其他主人的。冰垩之花是守护焚释的,你能融化冰垩之花,就说明焚释认定了你。”风弦看着熾羽手中的焚释,解释道。
熾羽如获至宝一般把焚释捧在手上,看着就知道他很高兴。
【跹宇】
这里绝对是人间仙境,虽无人家,却一片祥和安宁,树木茂盛,繁花似锦,绿草茵茵,就像是一个平静安宁的小村庄。
宸愔扶翎尘坐了下来,刚刚在玄渊深廊的时候,翎尘为了救宸愔与噬梦人战斗受了重伤,宸愔解开翎尘的上衣,右边的胸口上被刀砍伤留下的伤口足足有二十厘米长,宸愔不由得自责起来。
“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
“没事的,不严重的。”翎尘安慰着她,露出几丝惨笑。
宸愔解下自己的腰带,压在翎尘的伤口上,很快,伤口不再流血,伤痕也慢慢地消失了。
“对不起,我只能治好你的外伤,但是你内脏里受的伤我没有办法······”宸愔说着,留下了一滴泪。
翎尘看着她,不知所措。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流泪、为他心疼,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宸愔,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你还有哪里在流血吗?”她又问。
“没有了。”翎尘看着她手中的白色长练,又问:“这是什么啊?”
“这是雪女,是我的幻器。”
“雪女,你是雪女的主人?”翎尘突然激动起来。
“嗯。”宸愔点点头,“对不起,那天储漪问的时候,我没有说。因为我想要你保护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你知道我能保护自己,你还会保护我吗?”宸愔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有些愧疚的又低下了头。
“会的。”翎尘坚定地看着她,她开心的笑了,又对上翎尘的温柔的眼睛。
跹宇的风吹起她的长发,浮动着她洁白的裙摆,像是随着生命的律动,静静的、静静的······
翎尘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宸愔,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幻都见一个人。浸颜,你知道吗?”
“浸颜,当然知道啊,她是制造出雪女的典承。不过,为什么要去见她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之前在幻都参加选拔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幻象,跟她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我找到雪女现在的主人,她帮我恢复我的记忆。”
“恢复记忆?你的记忆呢?”
“我···八岁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翎尘的神情很是忧伤。
“怎么会呢?是因为幻术吗?”
“不知道。不过,有这样的幻术吗?”翎尘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
“潜葬。你听说过吗?”宸愔问。
“没有。”翎尘摇了摇头。
“这种幻术可以把记忆埋葬在最深处,或者说把记忆清洗掉,使用潜葬的人可以决定清除所以记忆,或者是某一段记忆。”宸愔解释着。
“那我······是清除了所有的记忆吗?”
“不是。清除所有记忆的意思,就是这个人不再有记忆,一生都会活在空白当中。”
“你知道谁会使用这种幻术吗?”
“据我了解,整个垩岛上只有三个人会,一个是元夕,上代铭皇净凡的夫人,一个是我母亲,她们两个使用的最好,不过都已经去世了。”宸愔突然沉默了。
“那还有一个呢?”翎尘渴望的看着她。
“还有一个,是我。”宸愔与他对视着,翎尘突然不知所措。
“你?”
“可是我用得不好。”宸愔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潜葬可以恢复记忆吗?”
“不可以的。”宸愔无奈的摇了摇头,翎尘又失落起来。
“可是,等你带我去了幻都,浸颜就可以帮你了呀!会好的!”宸愔甜甜地笑着,翎尘也以微笑回应着。
风从天边吹来,时而化作暖风柔柔的在田野上缠绵,时而化作清风在林间穿梭,然后留下一片娑婆声和一地的斑驳,宸愔坐在用树枝做成的秋千上,随着清风摆荡,翎尘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她。
“宸愔,其实我们来是有任务的。”翎尘看宸愔玩得正开心,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她。
“哦,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宸愔从秋千上下来,差点摔倒,还好翎尘及时扶住了她。
他们穿过茂密的丛林,在这尽头,宸愔停在了一棵树前,她仔细打量着,然后转身对翎尘说:“就是这儿了。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把树切开么?”翎尘疑惑的问她,又说:“我用幻术试试看。”
翎尘使用幻术将大树切开一条口子,随即从树中露出“图卷”的一角,宸愔拉着那一角使整个“图卷”呈现出来,一卷泛黄的图卷就这样显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是什么图卷啊?”翎尘问。
“是玄渊深廊的结构图,里面画着整个监狱的构造和机关的设计,是我父亲偶然发现的,他还对这些机关做了研究,所以,有了这个‘图卷’,即使失去了对玄渊深廊的管辖权,也没有关系。”
宸愔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翎尘跟在她身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第一次有人需要自己的保护,突然想起了来垩岛这些天细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垩岛确实与焕岛不同,焕岛除了冰雪,好像也没有什么什么了,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与焕岛简直是两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究竟有多少秘密,这些秘密,是藏在了无数个黑暗的角落里了吗?为什么阳光照耀不到,为什么没有人能够找到?但是黑暗,终究是短暂的,也许下一刻,就是光芒万丈的时刻。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5第三章
《 断 弦 》
眷恋如焰,埋葬在那片云烟下面,
雪簇冰颜,深陷进那一段灰色流年,
相逢却是无言。
凝望湛蓝的苍穹,
数着鸟儿飞过的痕迹,
数着记忆错*织的无奈。
——翼尘《断弦》
【幻都】
这一路上,从郁郁芊芊的小路走到幻都,只剩下几株枯草在风中挣扎,实在是荒凉的让人心生畏惧。
“别担心,这里的确是幻都。三百年前,瑟羌就是在这里把幻术传承下去的,不过年久失修,已十分破旧了。现在,幻都归陵洞管辖,幻都中央的那个阁楼叫做伽园,是瑟羌的旧居,瑟羌第一次召集幻术师就是在这里。”敬憂耐心的解释着。
“不是说有幻术选拔吗?怎么就只有我们呢?”熾羽问。
“幻术师和噬梦人的选拔都没有固定时间的。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那,怎么选拔?”
“等一下进去就知道了,通过考验,你们就是幻术师了。我不能跟你们说太多,所以,能不能成为幻术师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不一会儿,从伽园里走出一个女孩,一头棕色的长发直顺亮滑十分显眼,一身长裙飘飘欲仙,手腕上一串七彩的手链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那条手链是幻器炫时。
“这是悰溪,是陵洞现任谙爵雪烬的属下。等一下就由她带你们进去。”
“空侯。”悰溪走过来,恭敬的对敬憂说。
“悰溪,这是我的朋友。”敬憂一一介绍过,又跟她说了许多,才让他们进去。
带着无比激动和期待的心情,等待着伽园大门的开启······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听悰溪说:
“伽园里共有十二扇门,分别以创始幻术的十二位幻术师的名字命名,最外面的也就是我们刚进来的是第一扇门——素阔门,素阔最擅长建筑,幻都就是由他建成的,所以他是第一扇门,剩下的十一道门,布局各不相同,从第三道门开始,每道门只能进入一个人。在不同的门后,你们会面临不一样的考验,可能会遇到不同的危险,也可能会得到不同的东西,最后一道门通向同一个房间。接下来会有很多危险,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想放弃,就推门出来。好了,第二扇门到了。”悰溪停下来,转过身对他们说:“接下来的路,完全靠你们自己了。希望下一次见面,是在陵洞。”
悰溪离开后,他们进入了第二扇门里。这个房间是六边形的,每一边对应着一道门,房间中央有一方水池,水池中翻涌着的水泛着滚烫的白色的水花,要到达对面的门就必须要通过水池,但是水池上没有任何诸如桥之类的连接物体,想通过水池,只能用幻术。
“这······”末沦在一旁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这里怎么有五扇门?不是说有十道吗?”熾羽问。
“那五道在这几道门后面吧!”储漪回答。
“可是这里有五扇门,我们只有四个人呐!”末沦说。
“那又怎么了?”储漪冲他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为了我们建的,五选四不就行了嘛。”
“喔。”末沦随口应了一句,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那怎么过去呢?”末沦又问。
“你们的幻术等级多少?”储漪问。
“我是微级,末沦是尤级,翎尘是承级。”“我也是微级。微级可以使用的幻术有妖眸、聚云、花射、映雪,以及所有微级以下的幻术。所以这一关还是挺好过的。”储漪说着,举起了双手。
她发动映雪,水面上立刻结出一道冰层,但很快就融化掉了。储漪被迫退回来说:“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那我们一起来吧。”熾羽看了看储漪,说:“我们先一起用映雪冰封住水面,再使用妖眸一个一个的过去。”映雪是尤级幻术,可冰冻所有物体,时间长短根据催动者幻术级别额强度变化。妖眸也是尤级幻术,可聚集水汽形成透明保护罩用来防御。
于是,熾羽、翎尘、储漪开始发动映雪,末沦幻术等级较低,必须使用妖眸先过去,末沦过去后,储漪、翎尘、熾羽也过去了。他们分别选择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储漪选择了第四扇门,门一打开,随着灯光慢慢点亮,一幅巨大的地图便展现在她眼前,另外,与第二扇门一样,对面也有五扇门。仍言是最初勾画出垩岛地图的人,所以这一扇门是仍言门,这些对于幻术世家出身的储漪来说,一眼就可以猜出。既然与地图有关,那开启下一道门的线索也一定在地图上。她仔细观察着地图,地图并不完整,以玄渊深廊为中心,向各个方向引出数条射线,除了东北部的四座古城,其余的都没有显示。是要把地图补充完整吗?对于久居焕岛的熾羽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个难题,不过,储漪的父母都是幻术师,牢记垩岛地图是她必须做的,没过多久,便补充完整了。她最后把笔落在夜川的时候,五扇门中开启了一道门。
末沦第一次选择了传莫门,传莫最擅长种植,所以他面前是一片树苗,只需造出水来浇灌一下就可以了,虽然末沦并不知道这些,不过看到树苗快要枯萎了,他下意识地就造出水来浇灌了这些小生命,结果,有一扇门就出乎意料的开了。
熾羽选择的是朗赫门,朗赫最擅长的是忍耐,所以熾羽要面临的考验就是耐力,他必须坐在正中央,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分心、都不能放弃。他坐在那里,春夏秋冬四季在身边更替,喜怒悲欢万般滋味在心间翻涌,眼前是无数种场景,会令他心酸、令他痛苦,而且,这种感觉越强烈,他就会越痛苦,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虽然也曾痛苦,但他还是撑下来了。
翎尘选择了须晚门,须晚是一位典承,典承是创造出幻术的武器即幻器的人,翎尘站在中央,无数武器在他身边围绕,还不时地向他发出攻击,翎尘不断使用妖眸阻挡,又一边认真观察着这些武器,这些武器并不是幻器,而是被不同颜色的气体包围着的普通武器。只在一瞬间,他离开妖眸腾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一把剑,又迅速回到妖眸里,这把剑周身被银色的气体包围,剑柄上有一颗紫色的宝石,会随着握住剑柄的力度转动,翎尘以最大的力量握住剑柄,那颗宝石立刻迅速转动着,翎尘看着它,它突然释放出一道银色的光芒,这束光芒竟将他身后的那道门硬生生的冲击开了。
他们都进入了他们的第三道门。
储漪这次进入的是霪妆门,霪妆是一位制造出幻器忆禁的典承,刚一推开门,就感到各种声音冲击着人的耳膜,顿时令她感到一阵眩晕。储漪开始使用妖眸,虽然有些作用,但实在是过于费力,才一会儿她就撑不住了,她尽全力撑着,走到中央才发现,这些声音都是从这里发出的。储漪决定放弃抵抗。她静静地站在中央,仔细的听着。真是神奇!这些声音竟慢慢变得悦耳了。原来这里考验的正是“静心”二字,储漪起身时才发现在她脚边放着一把短剑,绿色的光芒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律夏!”储漪兴奋的欢呼着,没想到马上要成为幻术师了,而且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幻器,她靠近了一扇门,门竟自己开了。储漪走进去才发现熾羽和末沦已经在这里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你拿的是什么啊?”末沦问。
“律夏。我的幻器!”
“你还不是幻术师呢,怎么就有幻器啦!”末沦惊呼道。
“律夏和空灵,还有悰溪的炫时都属于同一种幻器,等级较低,所以不是幻术师也可以用。”熾羽说完话,才意识到储漪的表情。熾羽急忙解释道:“不是啊,我不是······”
“不是什么啊?”储漪刚想发脾气,看了看他们两个空空的双手,把怒火都压了回去,问:“你们呢?拿到什么了?”
“一本书,大概是记载幻术历史的。”熾羽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本薄薄的书,储漪翻了两页,但是看不懂。她又把目光移向末沦,问:“你呢?”
“我?什么也没有!就看见好多场景,但是我都不认识。”
“看来我这个‘低级幻器’好像比你们的实用啊!”储漪得意地笑了笑,又问:“翎尘呢?”
熾羽和末沦摇了摇头。
而此时,翎尘正在浸颜门里,在通过了幻象迷宫之后,来到一座石像前。那石像慢慢发出光来,慢慢显示出一个人形。
“我是浸颜,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幻象。这是我用尽所有力量催动的幻术——空语念,可制造出人像与人对话。”
“浸颜?典承?”翎尘问。
“是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直接推开门出去,这里的每一道门都通向瑟羌门,但你不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第二个,你可以和我做完交易后再出去,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
“交易?你知道我想得到什么?”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可以完成你的一个心愿。”
“心愿?”翎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说:“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幻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说的话?”
“那要看你的心愿是什么了?”
“我想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是谁。”翎尘半信半疑的说。
“那就简单了。”浸颜说着,手上出现一个盒子。“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这是幻器吗?”
“这是幻史,它知道所有幻术的历史,你应该知道吧。”
“嗯。”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我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幻史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好,我跟你做交易。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认识这个吗?”她手上又出现一条白色的长练。
“雪女。”
“是的,这是我创造的幻器。我要你找到雪女现在的主人。”
“你不是有幻史吗?”
“可对于一个已死之人来说,我的幻象并不能打开幻史。”
“好,等我把她带来,你就告诉我。”
“好,你走吧。”
推开最后一扇门,翎尘就看见熾羽他们在对抗一个巨大的石人。熾羽和储漪制造出两层妖眸,但也只是硬撑。眼看外层妖眸就要破碎,突然又奇迹般地恢复起来,仿佛一股更强的力量注入了他们的身体。
“是你吧,翎尘!”熾羽感觉到放在自己背上的手,轻声问。
“是我,让你担心了。”翎尘低沉着声音说。
储漪惊讶的听着,她不敢相信翎尘也会说这种话。
有了翎尘的加入,总算是有惊无险。
他们从最后的房间出来,又到了伽园外面,敬憂和悰溪等在外面,还有三个人,也在,两个少年,一个女孩。
“恭喜你们,成为幻术师了!”悰溪走上前笑着说。
“他们也是刚刚出来的,暗雪、零瞬、冷翙。”敬憂也上前去,带着满意的笑容。
从这一刻起,生命从此不同。
风,从天际缠绵而来,温柔的摩挲着耳畔,轻缓的敲打着脸颊,那个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梦就这样越走越近了······
【陵洞】
从幻都出来,他们就被蒙上双眼,带到了陵洞。对此,敬憂也作了解释。在陵洞,普通幻术师是没有资格知道陵洞入口的,必须由空侯带入。到了大门口,他们才被允许摘下蒙眼的布条,看着敬憂把空灵放入石门的凹洞里,石门慢慢的打开了。
敬憂催动柔级幻术含芳,制造出一些光亮,引着他们走过一段幽暗的长廊,就进入了陵洞内部。
进入陵洞便又是一番景象:陵洞处于地下,没有天空、没有阳光,只有洞顶幻术做出的星光在散发着疲惫的光芒,虽然十分庄严,但更多的,是冰冷和孤独。熾羽、末沦、翎尘、暗雪、储漪、零瞬、冷翙一齐站在大殿上,洞主彻魂就坐在他们对面,他安静的注视着,眼神有些空洞,黑色的头发齐肩,身穿一件紫红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缀满了宝石,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隐隐约约能看到数条金线交错分布,每一个交错点上都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但远看上去,那件披风就只是一块黑色的布,这就是洞曳之风,陵洞统治的象征,幻术师最高的荣耀。彻魂座位旁还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和彻魂差不多,他叫玄魄,是现任的序师。除了他们,大殿里再无他人,得到洞主的承认后,他们就是真正的幻术师了。
首先,他们要了解幻术师的统治系统:最高统治者称为洞主,掌握着陵洞一切权力;其次是序师,其职责是组织祭祀及宣读召令;在下一个等级依次是神爵、铭皇、司袭、谙爵、幽爵,除司袭外,其余四个职位分别掌握不同的权力、履行不一样的职责,负责对外作战,司袭没有实权,负责与外界交流;在下面是梦祗、羽除、冥侯、空侯、窨伯、继承,继承就是下一任的洞主,窨伯最了解幻术师的统治区域,空侯掌握着陵洞的钥匙,普通幻术师必须通过空灵进出陵洞,冥侯负责留守陵洞,羽除负责处理日常事务,梦祗是这一等级中权力最大的人,有权收集所有幻术师的信息,洞主做出的奖罚决定都据此作出判断。最后一个等级,也就是翎尘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普通的幻术师,处于最低位置。
进入陵洞后,由羽除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就算安定了下来。
“现在焕岛是不是还在下雪?每天都下雪······”翎尘闭着眼躺着,面若冰霜。
“外面不知是什么天气?”熾羽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还没有焕岛好呢······”末沦嘀咕着,也上床睡觉去了。
异乡的空气都那么沉重,压得他们难以入眠。
而陵洞外面,每一个寒夜里,流星逝去时迅捷的美,划破了夜空的寂静,风声鹤唳,听不见心底的呼唤。
沉睡吧,我的痛苦······
沉睡吧,我的快乐······
沉睡吧,我的世界······
沉睡吧,别再醒来······
【寒诺】
这里是垩岛上气温最低的地方,垩岛上的人们把过于寒冷普通人无法生存的地方称为冷域,垩岛上现在共有四个这样的地方,寒诺是冷域中最冷的地方,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寒之源。
成为一个幻术师,首先要经历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任务,在完成这些使命的过程中,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可能会立功,也可能会受伤、会死去。但是作为一个幻术师,这些经历都是必须的。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拿取“冰垩之花”,冰垩之花生长在寒诺,无根无茎,由冰雪凝结而成,主要用来装饰。
带着使命,他们来到了寒诺。
这是个寒冷的深渊,走入了,犹如一只苍鹰坠落了,仿佛是被抛在这冰天雪地的精灵,融入雪中,化在风里。这里的雪,来得很缓慢,一朵又一朵洁白的雪花,像跳舞一样,从灰色的空中飘落,灰白色的世界里,交相掩映着几朵白色的花,这种花叫雪命,只生长在寒诺,它随着雪层生长,始终把根插在土里,把茎长在雪里,把花开在雪层上。寒诺是垩岛上最冷的地方,但相比焕岛,还是不如。
雪,无声的飘落,翎尘黑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曳,这种寒冷,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被冰雪包围的寒冷能让他忘记一切,他看了看黑衣上的雪,突然闭上了眼,感受着雪花轻抚脸颊的冰凉,这让他想起了在焕岛的日子。
“你不冷吗?”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阵柔美的声音,时远时近。
“你是谁?”翎尘睁开眼,面无表情地问。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雪飘落时与风撞击的声音,风愈来愈大,风里的雪命不停的颤动。翎尘抬起头,迷人的瞳孔放出冷黑色的光芒。
“你是来找我的吗?”声音明显的靠近了。
翎尘转过身,白茫茫的雪地上伫立着一个蓝色的身影,黑色的长发及腰,她走近一点,淡色的眸中闪着妖艳的光。
“你是谁?”
“陵洞、司袭风弦。”风弦看着他,他静静的把头移向了雪命,风弦又说:“不是要拿冰垩之花吗?跟我来吧。”说完转过身,朝一个洞口走去。
翎尘跟着她进入了那个山洞,洞里黑漆漆的,风弦举起手发动了一些幻术,洞内立刻明亮起来,但随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堆白骨,有些还带着恶心的粘液。
“他们?”不,应该是“它们”,翎尘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哦,这些啊,都是乱闯进来的,被杀死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翎尘望向她,她眸中闪着无所畏惧的光芒,语气里也满是骄傲,“是我!”
“随便吧,我不感兴趣。”翎尘面无表情的说。
“就你一个人吗?”风弦又问。
“不是。”
“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
风弦疑惑的看着他,问:“你能不能换个表情?不,你能不能有点表情?你是正常人吗?你可不可以多说几句话呀?”
“不能,不是,不可以。”翎尘看着她,冷冷的说。说完话,翎尘就转身走出了山洞。
风弦追出来,问:“你这是干嘛?”
“等他们一起。”
翎尘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雪命,看它一点点的生长,看冰雪在周围飘落,风弦只静静的看着翎尘,听风雪从耳畔吹过。
【陵洞】
这里与寒之源是截然不同的,这里如此昏暗,即便有灯光,也显得那么疲惫,残灯散发出苍白的光,映出这座华丽而孤寂的宫殿,也映出他无助的瞳孔,整个空间里,只有他沉重的回声。
“唉,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二十年了,我做这个洞主,做了二十年了。”彻魂仰着头,看着昏暗的洞顶,叹着气,一声又一声。
“别想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挂念了。”旁边的玄魄说。他低头思忖了片刻,又说:“有幻术师说,冥川死了。”
“什么?怎么会?”听到这些,彻魂惊讶的看着玄魄。
“被噬梦人杀了。”
“是谁啊?”
“捷殇,就在不久前。”
“尸首呢?”
“在焕岛,但是派去的幻术师到那里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
“是吗?”彻魂又叹了口气,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是因为以迟,冥川才离开的。”过了许久,玄魄才说。
“别再提起他。”声音虽轻,但仍能从中听到怒气。
“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在乎?”
“我会永远记得,他背叛了我。”
“不,洞主,我始终觉得是你误会他了。”
“我误会他?”彻魂突然站了起来,“我拿他当兄弟,给他权力、给他名位,他却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他什么也解释不出来,你还说是我误会他了?”
“可他现在已经死了,过去的不会再重来,若谣,也不能再回来了······”玄魄说完开始沉默了。
彻魂叹着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整个空间,又陷入了沉默······
【十年前 陵洞】
这时候的大殿里还有一棵树,树上长满了金色的叶子,整日散着金色的光,这棵树叫“娉婷”,是瑟羌的后人绵苧取的名字,这棵树,是若谣最喜欢的,若谣是上一任洞主韦诺的女儿,平时大殿里没人的时候,她就喜欢呆在树下,倚着这棵树,她可以睡得很幸福。
“若谣。”这个带着笑容的壮年人就是彻魂,他也坐到树下,和若谣肩并肩依靠着。“若谣,我就要成为洞主了。”彻魂带着灿烂的笑,若谣却并不高兴。
“彻魂,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
“对你来说,洞主的位置和我,哪个更重要?”
若谣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彻魂,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若谣含着眼泪说:“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位置。”
“我······我是爱你的。”彻魂的眼神有些惊慌。
“你说你爱我?疾血可以为了我放弃洞主之位,为什么你不可以?”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幸福。”
“什么是幸福?有权有势才叫幸福吗?”
“当然不是。可是若没有这样的地位,我拿什么保护你?万一疾血当上洞主之后又派人抓捕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用再说了。就算你有无数个理由,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
“父亲说,他有两个继承者,一个你,一个疾血,他还有两件宝贝,一个会让你拥有无限的权力、无限的荣耀,一个需要你用一生去守护,但你会拥有幸福,那天他找你们过去,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择了前一个。”
“那么,那两件宝贝是?”
“一个是洞主之位,一个是我。”
“什么?”彻魂惊呼着,顿时失了颜色。
“所以你才能成为洞主,而我,就要嫁给疾血。”
········
后来,彻魂顺利的当上了洞主,就在同一天,若谣和疾血的婚事也定了下来,韦诺准备把两件事同时宣布,可就在前一天,彻魂偷偷的杀了韦诺,这些约定也无人再问。彻魂当上洞主后,不再提这件婚事,若谣只是把自己关起来,并不过问此事,疾血激愤的与彻魂争吵过后,就离开陵洞做了噬梦人。
再后来,以迟暗中调查上一任洞主的死因,与若谣越走越近。当若谣知道真相后,觉得心灰意冷,以迟便在一旁安慰她,就在那棵树下,若谣依靠在以迟的肩旁上无力的哭泣,刚好被彻魂看到,彻魂一气之下强加了勾结噬梦人杀害洞主的罪名给以迟,并下令追杀以迟,在几位幻术师的帮助下,以迟带着冥川逃出了陵洞,但终究没能逃脱厄运,在幻术师的追捕下,以迟被迫自杀,还未来得及知道真相的冥川一直以为是噬梦人在追杀他们,他的老师以迟死后,他丧失了理智,逃到沙城后,知道那里归墓耻管辖,就杀了整个城的人,因此,冥川也被陵洞除名,渐渐地也不再有人提起他。而若谣,在知道真相后不久,就自杀了,彻魂悲痛万分,就摧毁了娉婷,从那以后,大殿里就少了许多光亮。
【陵洞】
空气中浮动着寂寞的、悲伤的气息,让人心生哀意,让人不觉的叹息。
“这些事情我早已不在乎了,何况这本来就与我无关,只是洞主,我还有一事相求。”玄魄说。
“什么求不求的,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吧!”
“我想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跹宇,或者慕林山。”
“为什么突然想离开?”
“其实,也不是突然了,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觉得心都死了,所以想出去看看。”
“我会让你离开的。”彻魂哀伤的说完,玄魄惊讶地看着他,他又说:“但不是现在,再陪陪我,好不好?”
看着彻魂哀求的眼神,玄魄不再说话,彻魂明白,他是答应了。
这就是友情吧,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不论他有多大的权力、也不论有多少风险,都一直不离不弃、相伴左右。但是,时间是会摧毁一切的,当这份感情不再有什么价值,无论是曾经坚持的人还是想要坚持的人,就都有了放弃的借口,于是,繁华落尽、时过境迁、曲终人散······
【寒诺】
寒诺有两座雪山,一座叫折冰,一座叫卧寒,两座雪山环绕相叠,将整个寒诺围住,与外界隔绝。
风,又扬起雪,雪命仍如离世的仙,在尘世中摇摇晃晃,顺着几行脚印,感到他们尚有余温的鼻息。
跟随着风弦,翎尘一行人进入了山洞里面。
走入洞的深处,便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个洞大约有十几米高,墙壁由冰筑成,透明的楼梯顺着墙壁一直延伸到顶端,洞中央一根透明冰柱上的巨大的淡蓝色冰花发着幽冷而明亮的光。
“这就是冰垩之花,是最大的一朵,除了这朵,这洞里还有很多,都在墙壁里,你们去拿吧。”风弦走到中央说。
“风弦姐姐。”储漪突然打断了她。“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太久,十几年吧。”风弦轻松的一句回复,却让储漪湿了眼眶。
“为什么?你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让你来这里?”
“丫头,能别滥用你的多愁善感吗?我可是陵洞的司袭,谁敢管我啊!寒诺可是我的地方,这是一种荣耀,你懂吗?”话说到这里,风弦看了看四周,又说,“好了,一人拿一个,可不许多拿,拿完了就出来,我先走了。”
风弦又看了看储漪,似笑非笑,储漪也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看到储漪发呆,末沦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说:“不烧啊!储漪,你病了吗?”
“你才病了呢!”储漪用力的甩下末沦的手。
“这才像你嘛!你刚刚怎么对风弦那么温柔?”
“我愿意,要你管!”
储漪瞪了他一眼,就朝中央走去。
踏上楼梯,依次是:零瞬、暗雪、翎尘、末沦、冷翙、储漪、熾羽。走着走着,就听零瞬喊:“你们看!”顺着他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一朵冰垩之花就藏在冰壁里。
“我去看看!”暗雪说着,发动纵夜快速移动到那里,用力敲击冰壁,拿出了冰垩之花,但那一段的楼梯随之破碎,中央的冰垩之花下的冰柱也降了一层,幸好暗雪及时用妖眸保护住自己,所以才没有受伤。
“不是吧?这什么啊?”末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那现在,我们怎么从断开的那段过去啊?”储漪问。
“这个简单,用映雪暂时连接一下就好了。”熾羽说。
发动映雪,他们顺利的过去了。接下来,用同样的方法,储漪、冷翙、末沦、熾羽都拿到了冰垩之花,但此时,中央的冰垩之花已经下降到离地面最近的地方,零瞬拿到冰垩之花后,中央的那朵花便陷了下去,他立刻用妖眸回到了另一边的楼梯上,地面瞬间塌陷,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空间,伴着令人发怵的声响。那朵花还在下降。
“这···翎尘······”熾羽看着下面说。
“是啊,这···怎么办啊?”储漪问。
“抓紧时间吧,马上这里就没有光了。”暗雪说着,看了看翎尘。
翎尘四周看了看,抬起手,对着上面的冰垩之花放出了几条绿色光束,他用夏舞刺穿了冰壁,冰垩之花随之从岩壁上掉下来,翎尘用妖眸包裹住它,使它到达了自己手上。下面的冰垩之花竟然慢慢的升了上来,洞内又恢复了原样。
带着几丝疑虑,他们走出了山洞,风弦就等在外面。
“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你们可以回去了。”风弦说。
“风弦姐姐,那你呢?”储漪问。
“丫头,照顾好自己,姐姐我好着呢,不用你操心,快走吧,他们都走了。”风弦说着,带着几分笑意。
转身的时候,储漪又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落下一滴泪,落在雪上,没了踪迹,倒是雪上浅浅的痕迹,像伤口处未愈合般,保留着灼热的痛。
一片雪,可以冰冻一个生命;一滴泪,可以融化一个世界。
寒之源,源于心底······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3附录四 地域篇:
1.焕岛:垩岛邻岛,常年被冰雪覆盖气候严寒。
2.垩岛:故事中心,是一个较大的岛,因为幻术的影响气候复杂。
3.决雪之堤:位于垩岛西北部的雪域高原,是垩岛最高的地方,有很厚的雪层。有“雪界”之称。
4.寒诺:位于垩岛北部,冷域之一,被称为
“寒之源”,是垩岛上气温最低的地方。
5.冰幻:位于垩岛西部,冷域之一,被称为
“海之围”,是垩岛上靠海最近的地方。
6.银城:位于垩岛东部,冷域之一,被称为
“空之世”,是垩岛上阳光最强的地方。
7.墨冢:位于垩岛南部,冷域之一,被称为
“墨之境”,是垩岛上光照最弱的地方。
8.风阁:位于垩岛西南部,风沙较大常年盛行。
9.雨刹:位于垩岛西南部,长年雨水连绵不断。有“雨界”之称。
10.幻都:位于垩岛中部,是垩岛的中心。
11.陵洞:位于垩岛中南部,在地下。
12.墓耻:位于垩岛中南部,在地下。
13.蓝岭:位于垩岛西南部,是蓝木之乡。
14.夜川:位于垩岛南部,被称为“冥界”,终年黑暗,没有阳光照射。
15.跹宇:位于垩岛东南部,是垩岛上气候最适宜的地方,四季如春。
16.慕林山:位于垩岛中北部,山上长满慕林。
17.炙岛:位于垩岛南部,是垩岛上最热的地方,地表是沙漠。
18.尤源:位于垩岛中部,是三座山脉的交界。
19.昔城:位于垩岛东北部,四大古城之一。
20.沙城:位于垩岛东北部,四大古城之一。
21.安城:位于垩岛东北部,四大古城之一。
22.洛城:位于垩岛东北部,四大古城之一。
23.玄渊深廊:位于垩岛中部,具有监狱和连接各要地的捷径通道的作用。
24.睦城:位于垩岛东南部,是一座新兴小城。
25.潜阿山:位于垩岛南部,南方边境山脉。
26.垩山:位于垩岛西北部,将雪界与外界隔绝。
27.顾此山:位于垩岛东南部,银城和跹宇交界。
28.绘卞山:位于垩岛西南部,风阁和冰幻交界。
29.格戮秘纺山:位于垩岛东北部,银城和内陆交界。
30.葬月山:垩岛南部,不完全包围墨冢的山脉。
31.还夜山:垩岛南部,完全包围夜川的山脉。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3附录三 权力篇简介:
1.洞主、墓尊、璃君:组织统治者,享有最高的权力。
2.序师:没有实权,组织祭祀及宣读诏令等(序师一般是统治者的心腹,其权力大小根据组织统治者的个人喜好而变化)。
3.神爵、神司:掌握军队第一层。
4.铭皇、仙司:掌握军队第二层。
5.谙爵、梦司:掌握军队第三层。
6.幽爵、魂司:掌握军队第四层。
7.司袭:相当于现在的外交大使,没有实权。
8.梦祗、洞爵:管理组织事务第一层,收集成员信息。
9.羽除、风爵:管理组织事务第二层,处理日常杂务。
10.冥侯、雨爵:管理组织事务第三层,留守组织内部。
11.继承、天命:组织统治者的继承人。
12.空侯:掌握着陵洞的钥匙,普通幻术师必须通过空灵进入陵洞。
13.肃:为墓尊暗中调查获取信息,传递秘密信息。
14.邪司:原为墓耻掌握军队的第五层,现为流矢的统治者。
15.窨伯:掌握陵洞的领土详情。(墓耻的由墓尊亲自管理)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2附录二 幻器篇:
1.弑痕:银色长剑,剑柄上是盘踞的龙,龙头上有暗蓝色宝石(璃),剑身略宽,剑锋薄。
2.骨煞:白色长剑,剑柄呈骨状,剑尖最锋利,剑身两侧有对称的缺口比较锋利。
3.鹰吻:银色长剑,剑身上无数细小的纹路形状不一,护手为银色翅膀状,藏有银针。
4.冥鸿:黑色长剑,剑柄上的纹络成方格状,剑身纤细,剑身右侧下半部分呈锯齿状。
5.阡扉:蓝色长剑,剑身蓝色渐变,剑尖的蓝色更接近白色,剑身纤细轻薄。
6.故离:古铜色长剑,剑身厚重,剑柄纹路清晰,剑身光滑。
7.悬竹:剑身由剔透的青色玉制成,剑不锋利,但剑气却可以一击毙命。
8.渊琈:暗青色长剑,剑柄上有暗红色鸟状纹络,剑刃锋利,剑身上有凹槽。
9.宇皇:金色长剑,剑柄上的纹络呈现凤凰的姿态,剑身略宽,剑锋薄而光滑。
10.柯翼:银色长剑,剑柄下半部分有一对银色的蜷缩起来的翅膀,剑锋薄而光滑。
11.噬影:黑色长剑,剑柄是黑色的铁,上面有黑色的不规则纹络,剑锋薄而光滑。
12.雪女:白色长练,防御性强,可变换形状,可治疗外伤。
13.芷涣:青色短剑,剑身上有三道凹槽,是草的形状。
14.焚释:红色中长剑,剑背是红色的,剑刃是铁色的。
15.穆茈(拼音zi三声):红色长刀,刀柄较长,刀柄与刀身连接处有红色的圆形铁环。
16.决殇:银色长刀,刀柄较长,刀柄与刀身连接处有银色的六边形铁环。
17.空灵:白色短剑,会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光。
18.冰刺:透明细长剑,由寒冰制造而成,全身透明。
19.印纹:白色细长剑,剑身上有一排符号,护手是有缺口的椭圆形金属。
20.雲铩:白色细长剑,剑身上课满了云朵。
21.碎辑::白色细长剑,剑身上课满了花朵。
22.錬翅:主体为细长链,手握处较粗,可将链收紧,另一端呈鱼骨状,最末端为尖钩。
23.堧萐(ruan二声,sha四声):红色长剑,单刃,剑背上刻有黑色的兰花。
24.律夏:绿色短剑,周身翠绿。
25.炫时:由七种颜色组成的手链,不具有攻击性,可配合幻术使用。
26.闇灵:黑色长剑,剑身黑色,剑柄及柄头为白色且等宽,有骨状纹络会在暗处显现。
27.梦易:匕首,手柄褐色。
28.醉海:宽剑,剑面蓝白相间。
29.断翅:黑色长剑,剑身有红色不连续凹槽。
30.夭梦:青色短剑,护手与剑身等长。
31.烺睫:黑色长剑,护手短而平直两端呈圆球状,剑身细长。
32.坠落的苍鹰:银色弓,配三支银箭。
33.洞曳之风:黑色披风,上面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34.焕耻空镜:古铜色镜面,复古圆形,防御。
35.天神权杖:上面缀有红色宝石的权杖,没有实际攻击性,只是某种象征。
36.冰蓝:浅蓝色细长剑,剑柄末端有一朵盛开的小朵的雪命。
37.负雪:单刃长剑,剑背白色。
38.掣雷:单刃长剑,剑背墨兰色。
39.桫矢:木色箭,无弓,用幻术发射。
40.风戟:银色戟。
41.冰狼:黑白相间色长剑。
42.赤土:红色长刀。
43.冰燕:黑白相间色长剑。
44.横帆:白色长刀。
45.葬金:单刃,中长剑,剑背及剑柄镀金。
46.判尺:黑色尺。
47.落月:白玉吊坠,不具有攻击性。
48.鬼泉:黑红两色长剑。
49.忆禁:竹笛。
50.扬沙:面纱。
51.卅暑:青蓝两色长剑。
52.幻史:盒子状,能记载过去。
53.厄修:红色箭,无弓,用幻术发射。
54.谴封:轮状,外靠内部三条金属线支撑,三线交于中心黑色宝石。
55.痕炻(shi二声):黑色石头。 -
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1附录一 幻术篇简介:
幻术是幻术师(包括噬梦人)所拥有的特殊的能力,分为零、柔、尤、微、修、承、除、仙除、宫命、鬼镜是个等级,共45种。
(一)幻术等级:
①零:最低级,能简单控制物体移动。
②柔:可利用幻术制造出(金木水火土风雨雪沙石雷电的)物体。
③尤:可修习第一阶段的幻术,以防御为主。
④微:可修习第二阶段的幻术,开始初步攻击,仍以防御为主。
⑤修:可修习第三阶段的幻术,以攻击为主。
⑥承:可修习第四阶段的幻术,以攻击为主,防御增强。
⑦除:可修习第五阶段的幻术,以防御为主,攻击增强。
⑧仙除:可修习第六阶段的幻术,能够把幻器与身体合二为一。
⑨宫命:可修习第七阶段的幻术,攻击和防御运用熟练。
⑩鬼镜:可修习第八阶段的幻术,攻击和防御均为最高级。
(二)幻术分类:
级别 数目 详情
1.零 0
2.柔 10 ①铜沫 ②千絮 ③聚云 ④含芳 ⑤花冶 ⑥萍迹 ⑦暗角 ⑧曳雪 ⑨星沙⑩龙垣
3.尤 8 ①妖眸 ②无式 ③叶式 ④散射
⑤夏舞 ⑥斩星 ⑦横星 ⑧映雪
4.微 7 ①花射 ②迷射 ③离月 ④斜阳
⑤殛梦 ⑥安澜 ⑦飞霜
5.修 6 ①醉涉 ②摄月 ③纵夜 ④独刃
⑤流光 ⑥潜葬
6.承 5 ①弋谍 ②暗弦 ③碎月 ④锦源
⑤星阵
7.除 4 ①流空暮转 ②吟香术 ③流觞
④月嚣尘上
8.仙除 0
9.宫命 3 ①鬼魅的影子 ②空语念
③碎梦残冰诀
10.鬼镜 2 ①噬心诀 ②舞动的暗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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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尘
楼主 LV3 2016-07-20前言:
阑干月 一夜残缺
悲伤边界 独自凋谢
梦终结 泪落凝血
风雪迷迭 痛觉肆虐
风哭着笑着痛着消失了
心凉了忘了死了硬撑着
我躲在悲伤的边境
不肯触碰下一刻黎明
破碎流萤 拂去夜色暗影 冥冥
悲苍凉 花败余荒
踏轻雪飞扬 散落无常
梦流亡 残弱明光
唤不回天亮 独自流浪
风扬沙 泪如雨下
梦已坍塌 记忆如画
雪无涯 从未融化
且 轻轻踏 凌乱如花
雨滴下落下坠下坚持着
人忆过爱过恨过放弃了
被锁进悲伤的角落
任凭泪水将自己淹没
辗转几侧 难抵一处暗泽 漠漠
伤印记 颠沛流离
记忆尚存几许
冰封难隐
爱绝迹 空彻天际
溟迷到星移
等我 逃出伤埸
——翼尘《伤場》
相关:
1.涉及组织:幻术师,噬梦人,璃烟,流矢
2.涉及名词:幻术,幻器等
3.详细名词解释见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