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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刚

大刚

LV17 VIP 2016-07-28

【古剑千情梦】

作者:大刚

连载最近更新: 通知:小说已经转入掌阅小说网,欢迎大家进网查看。

作品简介:致敬金庸:一场梦,一场空。生死之间,吾人在何处?反清复明,历史大势,孰是孰非?一个秘密,几番争斗,缠缠绵绵,何去何从?写的是英雄江湖,诉的是中华正气,道的是爱恨情仇,绘的是史诗画卷,感的是情意缠绵!欢迎加入群536243608与我交换意见。个人*2249354385 为适应剧情的需要,将会改动部分历史,请读者谅解。 欢迎各位收藏。由于会考等缘故,小说将于1.13左右更新,这段时间专心会考。先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span></span><span></span> <span></span> <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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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7-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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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2-02
    第四十章 倾囊相授

    东公阑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看着倒在自己前面的人。他握在手上的刀,再也拿不动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看着他。

    东公阑与他四目相对,问道:“老人家,是你……杀了他?”

    老人笑了笑道:“他要杀你。”

    东公阑双手抱拳跪下道:“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救你的从来都是你自己,而不是我。”老人扶他起来,道,“你如果解不开心中的死结,你就没法看破。”

    东公阑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前辈也是知道的。可是没有人会想得开的。”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的痛苦有多大么?”老人对着他道。

    东公阑不敢看他的眼睛。“前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前辈为何硬把自己的看法强加于我?”

    老人刚要开口,说说自己的往事,见东公阑说了这话,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午觉庭我们会安排的,包括午兆莘的人身安全,我们同样有保障。奖山那里,公阑,你不要去了,跟我去一趟嵩山。”

    东公阑诧异地道:“嵩山?”

    “不错,嵩山,”老人点了点头,“去见一见送你书的老朋友。”

    送……送书?难道是岳池州岳老师父?东公阑的眼睛湿润了。

    老者见他如此,连忙道:“不是岳池州老爷子,是另外一个人。那么,你还去不去?”

    “去!”东公阑抬起头,坚定地答道。“为什么不去?岳前辈临死时放心不下的就是天下,我们应该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

    老人取出一张手帕,交给东公阑,道:“公阑,把这个挂在嵩山山顶的唯一一棵老树上,然后等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

    说罢,老人不及东公阑再说话,挥了挥手,一个翻身离开。

    “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东公阑高声地说道。

    “陈宫岚……”老者说的最后三个字在谷间久久激荡。

    东公阑将自己心中的那份悲伤沉沉地压在心底,暗自道:“天下为先,个人的恩怨算得了什么呢?”

    东公阑拿着他的剑,开始了新的旅程。一个孤独的旅程。

    嵩山。

    山顶上站着一个人,一个老人。山顶的风吹乱了他的沧桑的白发,可是他两眼直视前方,丝毫不在意这点。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当然,东公阑没有那么快,他不是东公阑。

    “你真的要出山?”年轻人站在一旁,看着眼前陡峭的山崖问道。

    老者没有答话,但是他点了点头。“我放弃了我的梦想。现在,应该有个人来接手了。”

    “可是古乐天在世的时候并没有听见你这样说。”年轻人继续追问道。

    老者回答道:“这有些不一样。现在,有人利用了许黄明。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年轻人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下山?”

    老者回头盯着他,道:“我答应过她,不再涉足江湖。”

    年轻人“哦”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可是,你这样做,真的不会担心吗?”

    “我已经答应她的事,谁也改不了了。”画龙华回道,“你不要再说了。”说罢,左脚一蹬,身子飘向山谷。

    “记着,东公阑到了知会我一声!”

    “嗯!”年轻人重重地答了一声,目送着老者消失在视线中。

    年轻人呼了一口长气,喃喃道:“您劳碌了一生,本该退隐了。可是谁叫左掌门死了呢?辛苦您了。”

    年轻人躺在山顶一块巨石上,伴着清风柔光,睡了过去。

    太阳,还在枝头上。

    与此同时,微风也送给了奖山一阵清凉。

    胡赤抚的官兵早已经撤走,既然心知肚明,也就不必遮遮掩掩。释青悟跪在大殿上,口中默默念诵着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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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2-01
    他现在没有把心思花在胡赤抚死了没有——他只不过是做给那个躲在黑暗中的力量看的。

    康熙挥了挥手,让魏东亭退下。他要一个人理一理思绪,想想好好对付这股来历不明的黑暗。

    魏东亭感到惊愕,如释重负般,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东公阑此刻的心却是苦的,在这场权力的较量中,他是最不可能受伤害却是现在受伤害最深的那一个。

    还没有到政和,马儿已经累倒。东公阑一个踉跄从马背上跌下,慌乱间用双手撑地,一个翻身站起,回头看了看已经精疲力竭的马。

    东公阑松开了手上的辔绳,轻轻拍了拍累得“呼哧呼哧”大喘气的马道:“马儿,走吧!”

    马一步一步地离开了他的视线。可是他却没法离开。

    午觉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东儿,你一切都知道了……”午觉庭缓缓道。

    “不!”东公阑打断了他的话,两行无声的清泪从他的脸颊旁留下。“师父,只要你说一声‘不是’,徒儿这就回去杀了胡赤抚。师父,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哈哈!”东公阑笑了,可是眼泪却肆虐得更加厉害。

    午觉庭道:“奖山主持说的没有错,胡赤抚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父亲,不是东华容,是古乐天。你的养父东华容,确确实实是被我杀的……”说到这里,午觉庭的声音开始颤抖,“东儿,都是师父的错,要杀,就杀师父吧!”

    东公阑不再说话,满面泪水的脸摇了摇,提着剑从午觉庭身边跑开,“啊——”的声音激荡着山谷,激荡了午觉庭的心。

    有些事实,宁愿尘封在泥土里,也不要说出来。那样的话,你可能会伤了别人的心。

    午觉庭看着东公阑疯狂跑了,身影渐渐远去,凄凉的叫声使午觉庭锥心的痛。他拔出早已藏在怀中的短剑,对着自己的胸口,一咬牙,一使劲……

    “铛——”午觉庭手上的短剑被震飞,他只觉得手心麻麻的。转头一望,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你转头做什么?我在你前面!”

    午觉庭回头一看,见一个略微躬着背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看样子,比自己大了十岁有余。

    “你是……”午觉庭问道。

    老人笑了笑:“怎么?你不认识我?不认识,又为什么让你的徒儿来杀我?”

    午觉庭一怔,无法置信地道:“莫非……莫非您是……”

    老人笑了,点点头:“不错,我是黄海珠!”

    午觉庭更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你不是……”

    黄海珠笑了笑道:“不是死了?对么?那是一场戏,我和公阑演的一场戏。”

    午觉庭身子微微一震。“难道,难道东儿那时就已经知道我杀了东华容?”

    “他不知道,我那时也不知道。”老人道,“而且,我们做的戏可不是给你和康熙看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午觉庭没有再问下去。看来,自己涉足的这湖水,实在是太深了。

    黄海珠见午觉庭沉默着,道:“你要去看看你的兆莘吗?”

    午觉庭抬起头,反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你不去拦拦东儿?你知道我去不方便。”

    “我不必去了。”黄海珠悠闲地答道,“已经有人去了。”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午觉庭道。

    黄海珠看着他,道:“中原武林,各路豪杰数不胜数,我只不过是小小一枚罢了。觉庭,希望你及时金盆洗手、改过自新。”

    “改过自新?怎么改?”午觉庭苦笑道,“康熙的势力遍布天下,我躲得了,我女儿躲得了吗?你们能够百分之百确保他的安全吗?”

    黄海珠沉默了。

    太阳渐渐升起,温柔地铺洒在大地上。可是却温暖不了东公阑的心。

    他的眼泪早已苦干,两只眼睛变得红肿——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渐渐逼近的刀。

    他随意找了块草地坐下,取出儿时父亲送给自己的小玩意儿,心中无限悲凉。

    让他转向身后的,是血,不过不是他的。

    血的主人,已经倒在那块草地上,永远地一动不动了。(第三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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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1-30
    马上只有一个人,东公阑。他要回去,用这快马,希冀早些回到奖山。他要当面再质问释青悟。

    眼泪,从他的脸颊上缓缓流下,又被疾驰的马甩到了身后。他的心,如巨浪一样沸腾了。

    午兆莘呢?她不知事情前因后果,不过东公阑将她托付给胡赤抚。

    事情真相如何,东公阑还要再去验证,他无法听信胡赤抚一人的说法——伴着浓浓的夜色出发;天,渐渐亮了。

    当魏东亭颤颤巍巍地向康熙说出“失败”二字的时候,康熙没有惊讶。

    他只是看着魏东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呼出一口气道:“知道了。”

    “皇上,微臣无能!”魏东亭将头沉沉地低下去,跪在康熙的面前,像个犯了错同父亲道歉的纨绔子弟。

    康熙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在他看来,魏东亭的失败只是小涟漪。刚才,康熙见过了刘道士。康熙隐隐约约感到,似乎有一股波浪,要掀起万丈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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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1-29
    第三十九章 螳螂捕蝉

    夜色朦胧,月光暗淡,只有隐约的灯光从胡赤抚的房间里轻轻地飘出,柔弱得被风轻轻一抚,连那点暗淡的光而终于看不见。

    房间内,一片漆黑。

    三个人影,分站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没有走动。

    “胡赤抚,你不能杀他!”一个人道。

    又听得另一个人答道:“为什么?康熙如此对我,我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

    一个道:“胡赤抚,你想杀我?皇上绝不会放过你!”

    “住口!”一个男的愤愤地道,“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

    良久,魏东亭从房间走出,踏着微弱月光撒下的痕迹,躬着身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头,一步步地远离了胡赤抚他们的视线。

    被打垮的,不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

    “为什么?东公阑,我还是不明白。”胡赤抚看着东公阑道。

    东公阑看着胡赤抚,道:“康熙敢动你,说明他已经不需要你了,而且他也不再怕你。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他要秘密地杀你?”

    “秘密杀我?”胡赤抚呋喃着,突然,如灵光一闪般地瞪大双眼道:“难道……”

    “不错,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东公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这就是原因。”

    半晌,二人无话。东公阑静静地等着,等着胡赤抚开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我知道你等不及了,”胡赤抚道,“随我进来,我与你悄悄说。”

    秘密,像突然被强光照射一样莫名地一点点在东公阑面前展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京城,如往日一般喧闹。在城中有名的“醉江楼”上,有一个带着斗笠的不知名的男子,此刻正站在窗边,看着夜市里的人来人往。

    “你终于来了。”客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斗笠男子没有回头。他似乎知道了来人是谁。

    来人是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翁,相比之下,斗笠男子都比他小了十几岁。老翁走到窗户前,道:“我们的人发现,康熙对胡赤抚动手了!”

    斗笠男子没有惊讶,没有慌张,只是“嗯”了一声,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猜到了,康熙想要从胡赤抚那儿顺藤摸瓜,哼!胡赤抚在我们这边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老翁道:“虽然如此,可是东公阑现在似乎和胡赤抚站在了一起,情形有些不妙啊。”

    斗笠男子回过头道:“怎么?你怕了?”

    “我怎么会怕?我们是为将军做事,万死不辞。”老翁道,“可是我们不能不有所防备。”

    “东公阑是有一些棘手,我们还没有完全摸透他的底细。但是康熙那么在意他,他也一定不会是个小人物,你多加留意。”斗笠男子道。

    “是。”

    斗笠男子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待到男子退出去,斗笠男子才把斗笠拿下,那是一个因为数不清的刀疤而变得丑陋的脸。

    “康熙老爷子,”他露出没有牙齿的笑容,“你准备好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斗笠男子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量,他的手因为紧紧握着腰间的武士刀而青筋暴起。

    “我们已经失败了两次了,”斗笠男子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一次,我们一定成功!”

    然而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康熙来说也是如此。

    他的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奏折,可是康熙没有心情去看,也没有翻牌子的闲情。他的心很乱,是一团理不顺的麻。

    他想发火,但是他忍住了。

    康熙站在门外,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明月,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若有所触动般,取了纸笔,“沙沙”地在纸上写下:

    大风狂奔豪浪起,瀑流千里迢迢去。

    独自徘徊宣室里,明月熠熠知我心。

    写完后,康熙又仔细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了,才将它小心地放进袖子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康熙还是摆脱不了心中的忧愁。

    是谁?除了中原那些人还有胡赤抚外,还有谁?康熙为此设下一个又一个的局,但是收获却不大。

    他在人前冷漠严肃,现在却只想好好地哭一场,然而他却不能。这是从古至今所有帝王的悲哀。

    康熙看了一眼明月,又转身回房。

    月亮,你的光不够。

    天将晓未晓的时候,京城的城门已经打开。没有多久,一匹快马冲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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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1-28
    第三十八章 过河拆桥

    释青悟轻轻哈出一口气。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去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

    释青悟知道,这一仗迟早都是要来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庞忠良的脚步越来越近,无声无息,又满是杀气。

    释青悟抬起了手掌。

    庞忠良大喝一声,不等释青悟出手,身子一晃已经到了他面前,挥出一掌。

    释青悟向后一蹬,伸出手掌,隔开了他这一掌。

    庞忠良有些站不稳,身子晃了一晃,待到站定之后,又是一阵掌风袭来。

    释青悟叹了一声:“同样是用掌,为什么你的杀气就那么重呢?”

    “少废话,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庞忠良手一转,由掌变拳,手上动作更加凌厉。

    释青悟见总是这样地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运功入掌,将意念凝于一气,硬生生地接上他这一拳。

    释青悟没有动,庞忠良却倒退了几步。

    “你学的博而不精,心里心里或许太过急躁,你这种脾气会把中原武林带向毁灭的。”释青悟道。

    庞忠良没有理会,一咬牙,抽出身上的刀,直冲过来。

    释青悟见状,急忙一个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庞忠良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释青悟没有停,他在不断地奔跑着。想要停下,要么他死,要么我亡。佛家是不能看到血腥的,中原武林的兄弟是不能自相残杀的。他只能跑,直到消失在庞忠良的视线里。

    庞忠良一怒之下把刀摔在地上,啐了一口痰,嘟喃着嘴回去了。

    释青悟躲在一片树丛后看着他,眼睛里只有忧郁,无限的忧郁。

    京城。

    天有些冷,人们大都穿上了棉衣,徐徐走着,尽量避免寒风。

    但是有个人例外——不,是两个。

    “得得”急促的马蹄声也比不上东公阑心中的烦乱。他手上的马鞭一刻也未曾停下,仍在抱怨马儿的缓慢。午兆莘已经看他换了好几匹马,心中焦虑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只能紧紧跟在东公阑身后,暗自祈祷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吁——”胡府前,东公阑下了马。他一个箭步上前,猛烈地击打着木门,高声道:“开门,开门!”

    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老人开了门,看着眼前穿着狐裘大衣的男子,问道:“请问您是……”

    “我找胡赤抚。”东公阑冷冷地从口中吐出五个字。

    老人嘿嘿地笑着,道:“这位老爷,胡大人今天不在家,您改日再来吧。”

    东公阑边推着门边道:“要是我非要进去呢?”

    老人盯着门,面露难色,道:“胡大人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您这样做,可是会,是会……”老人看着东公阑犀利的眼神,硬是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东公阑死盯着他,道:“会灭九族,还是生不如死?放开!”东公阑没有等老人应声,一个气功震开了老人的手。

    东公阑和午兆莘从他的身旁走过。

    院子里没有人影,连花草也很难见到,只有一道石板路,一处假山,一湾清泉而已,还有两三把凳子。

    “你终于来了!”

    胡赤抚穿着上朝用的朝服,正缓缓走来。“你离开了奖山,一定是找我,释青悟那个老头或许把一切都跟你说了吧?你找我也就是为了这事吧。”

    东公阑怔了一怔,道:“你……你……”

    胡赤抚从仆人那里接过茶,递送到东公阑面前,难得地笑了笑道:“东兄弟,午姑娘,请坐,老夫可是头次亲自给人端茶。”

    东公阑接过,却没喝,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道:“胡大人,既然你都开门见山了,我们何必这么假惺惺地客套?请你把关于我父亲和古乐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一说……”东公阑暗自运功,将午兆莘挡在身后,随时等着接胡赤抚一招。

    “哈哈哈,”胡赤抚爆发出一阵大笑,“好,我知道你一定要弄清楚的。坐下,老夫和你慢慢说。”说完,胡赤抚摆了摆手,仆人们都退出了大厅,轻轻关上了门。

    “东兄弟,你要我说出来可以,不过你必须保证我的性命。”胡赤抚看着东公阑道,“我一家子的身家性命。”

    大雁从胡府的屋顶上飞过,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的声音很低。大雁继续飞着,落到了皇宫的大殿上。

    一个孩子见了,悄悄地用网罩住,兴奋地奔入大殿,高声道:“皇阿玛,皇阿玛,看,孩儿抓到了一只雁!”

    胤禛把绑好的大雁放在一旁,笑眯眯地跪下。

    康熙此刻正坐在大殿上,吃着宫女剥开的核桃。见那孩子如此高兴,也不自禁地笑了,扔下去一个核桃。

    孩子跳身接着了,又跪下道:“谢皇阿玛!”

    “哈哈哈,”康熙边吃着核桃边道,“胤禛,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胤禛笑着答道:“谢皇阿玛夸奖!”

    康熙笑着,还要说话,见魏东亭提着剑进来,脸一沉,道:“你们都退下。胤禛,你也先离开。”

    “是。”胤禛躬着身子,同太监宫女们一同退下了。

    “何事?”康熙恢复了以往冰冷的声音,问道。

    魏东亭欠了欠身子,没有跪下去,从怀中取出一幅画,道:“这是密探在胡府画的。东公阑已经在胡赤抚那儿了。”

    “当真是狗急跳墙了。”康熙把画放入袖中,道,“他是一个惜命的人,不会做太过火的事的。还有别的什么事?”

    “启禀皇上,在福建铁山一带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图形。”魏东亭递上了一块石头。

    康熙把石头放在手心,看着它不说一句话。

    魏东亭静静地站着,等着康熙。

    “他们终于要动身了。”康熙抚摸着石头上的条纹,“胡赤抚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你知道该怎么办。”

    魏东亭低下头,道:“是!”

    躺在一旁的大雁,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也不挣扎着挣脱翅上的绳子,只是如同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一天,变得格外的漫长。

    黑暗悄然无声地降临了,吞噬了光明。人们把眼睛合上,算是对一天劳碌的交代,也是为明天做好准备。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温和地洒向大地。

    但是魏东亭却没有闲情雅致欣赏美景,他穿着一身的黑衣,趴在墙上一动不动,等着夜色渐渐变深。

    康熙不能出面,他甚至要装着不知道这件事。是生是死,命中注定。刺杀成功,魏东亭逃不过大清律法;如若失败,胡赤抚也一定不会饶他。

    到头来,还是死,不过死的方式不同罢了。

    魏东亭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掌在墙上一拍,双脚离地,人翻墙而入。

    他曾和康熙不止一次地来过这儿,康熙还笑着把胡赤抚的房间指给他看。难道那时候康熙就已经计划要杀了胡赤抚?魏东亭心里一个寒颤——帝王的心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见前方胡赤抚的房间还亮着,隐隐约约有人影闪过,心下更是万分警惕,仔细看了看四周无人,无声地走近房间,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过了一会儿,觉得并无异样,魏东亭当下再不迟疑,推门而入。见一个人穿着朝服背对着自己,魏东亭立刻举剑一刺,道:“胡赤抚,去死吧!”

    那人一个翻身躲过这一剑,道:“你上当了!”

    魏东亭一惊,仔细一看,那人却并不是胡赤抚,只是穿着胡赤抚的衣服罢了。

    他是谁?东公阑。

    魏东亭回头一看,门已经被关上。站在门前面的,是穿着棉衣的胡赤抚。

    “认命吧,你有什么遗言我帮你完成。”胡赤抚淡淡地道。

    魏东亭没有回答,脑子里像一团粥一样的乱。

    “哈哈哈,哈哈哈!”

    魏东亭举剑,抬头发出凄凉的笑声。

    “即使我要死,我也要拉你下水!”(第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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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11-06
    第三十七章 黄粱一梦

    天气压抑得让人紧张。沉闷的天空时不时飞过的几只燕子没法改变灰暗的天。“得得得!”一匹快马扬起阵阵尘灰,路上的行人匆匆让道,马上的人似乎很疲惫,边驾着马边大口地呼气。

    马进了京城,紫禁城的大臣和贵妃们见了马没有骂声,却还恭敬地退到一边,太监宫女们甚至还躬着身子退开。

    “吁——”那人等不及马儿停下,差不多到了便一个翻身进了大殿,见一身龙袍的人正坐在上边笑着看他,急忙跪下道:“侍卫魏东亭来向皇上禀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笑着道:“快起来!”太监宫女们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是!”魏东亭站起来躬下身子,道,“嵩山臣已经走过了,庞忠良那儿臣也看过了。”

    “你做事,朕向来放心。说说,有什么收获没有?”康熙一脸轻松地问道。

    “嵩山那个臭老道已经被我解决了……”魏东亭道。

    “好!”魏东亭还没有说完,康熙便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嵩山一动,武当山就一定坐不住!说说,还有什么令朕惊喜的发现?”

    魏东亭暗自吞了吞口水:“启禀皇上,惊喜算不上,臣去了庞忠良那儿的时候,正赶上胡赤抚离开。午觉庭也在那里……”魏东亭一字不落地把庞忠良与午觉庭的对话一一汇报给了康熙,最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臣看庞忠良,功夫似乎不在臣之下,可以用……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哈哈哈!”康熙从龙椅上奔起,苦笑道,“我说胡赤抚为什么那么在乎庞忠良。朕只道他是借庞忠良的名声做事,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他的功夫!”康熙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露出豺狼般的青面獠牙。

    “皇上……”魏东亭急忙跪下磕头道,“是微臣办事不力,武功不行,请皇上责罚微臣!”

    康熙的胸脯下上起伏着,他深吸了几口大气,闭上了眼睛。整个大殿,只有康熙一人的呼吸声。

    “你觉得,庞忠良会搅乱朕精心布置的大局吗?”康熙吐字道。

    魏东亭没有接话,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办法接。

    康熙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你心里是说‘会’的,怪朕,朕太过苛刻了。”

    魏东亭还是不敢说话。他知道康熙的那些话不过是他自言自语地自我安慰罢了,谁当真了谁就死得快。

    “庞忠良在,朕得变动一下计划。朕除不了他,但朕可以制定新的游戏规则。”说罢,康熙又瞥了一眼魏东亭道:“你跟老四说一下,就说朕要用他的人。”

    魏东亭舒了一口气:“是,臣一定把话给皇上带到。请皇上放心,有皇上口谕,四阿哥一定会听从的!”

    最后一句看似是废话的废话,却使得康熙很受用。魏东亭在恰当的时间里、恰当的场合中说了一句恰当的话。

    “好了。”康熙又重新坐回位子上,像饱经风霜的老人在大难不死之后的疲惫一样的,康熙感觉自己没有力再说一句话了。他从果盘中取出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呼了一口长气。

    皇上没有说话,魏东亭当然不敢开口。他陪着康熙沉默着,听到了鹰过时的一声鸣叫。

    “苍天都要助朕!”康熙听到鸟鸣声后亢奋地站起来,“这是苍天在鼓励朕,朕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胡赤抚,总有一天,朕要拔光你的羽毛,剪除你的羽翼!中原武林,朕也要你倒在朕的权威之下!”

    有风,魏东亭觉得有风吹动了自己的衣袂,尽管他的衣袖其实并没有被风吹得鼓起,尽管整个大殿不见一丝的微风,魏东亭觉得他的身子感到了一股冷气。

    “哎,朕这个皇帝怎么这么的不好当啊!”康熙眼神是深邃的,“大清入关未久,一切都没有完全恢复。前朝末期,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是朕给了他们和平的天下。怎么总有些人想要推翻朕呢?”

    魏东亭没有说话,康熙继续道:“想当皇帝很难,当像朕这样的皇帝更难。以往都是汉人治天下,到了满人这儿,难易程度无需言语。元处理不好各个名族之间的关系,这是他们失败的重要原因。朕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魏东亭这才觉得,原来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因为心力交瘁而使头发略微有些发白的普通人,一个也会茫然无措而使内心苦闷不已的普通人,一个拥有无限江山而使自身孤独冷酷无情的普通人。

    “东亭啊,你想知道朕为什么这么提拔你吗?”康熙的眼里失去了往日的威严,相反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流露出的普普通通的眼神。

    “启禀皇上,无论是什么理由,臣都会始终誓死保卫皇上!”魏东亭说这句话的时候热泪盈眶,他确实是出自肺腑。虽然身为汉人,但是他的一切都是康熙给的,康熙帮助他实现了最大的人生价值。魏东亭从心里感激康熙。

    “朕有你这样的人不多,”康熙缓缓开口道,“朕也正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朕才把你当做一个知心之人。”康熙的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一分感伤。

    魏东亭始终低着头,泪水从他的眼眶里不断流出。

    康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从魏东亭的身边走过,一步步地远去。“朕心怀天下,心怀众生,不惜把自己装成一个心坚如铁的人。东亭啊,恐怕只有你才能明白朕的苦衷了。”康熙渐渐地远去,身影没在一片红晕之中。

    紫禁城,见得到各个皇亲国戚,见得到太监宫女穿梭其中,见得到康熙被人伺候着,漫步在青石板上。他拥有天下,拥有所有,但他此刻仿佛只有他一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被万众不解、被大众唾弃的泥泞中。

    凤头,草屋。

    “释大师,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难得下山,更何况山上有重兵把守着。”庞忠良轻轻地倾倒了一杯清茶,送到站在门口的释青悟面前。

    释青悟接过,一口喝下,走进草屋,随意漫了一把凳子坐了,道:“午觉庭走了?”

    “嗯,他乔装去寻东公阑和午兆莘他们了。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庞忠良道。

    释青悟道:“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做什么?”

    庞忠良苦笑了一声道:“我?我除了对康熙的阴谋进行反攻,我还能做什么?”

    “或许……”释青悟顿了顿,道,“康熙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庞忠良摇了摇头:“想太多,为这个奋斗了这么久,你突然跟我说不是?”

    释青悟道:“是你为此奋斗许久,不是我。”

    “是!”庞忠良的语气有些重了,“一直以来,你都不是真心地在帮我们,你到底在想什么!”

    “错的路执迷不悟地走下去,只会一错再错。”释青悟知道庞忠良会生气,但他还是温和地说了。

    庞忠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错?我不懂得自己哪里有错!倒是你,我们这么久一直处于被动,都是因为你根本心不诚!”

    “大明末期,皇帝昏庸无道,百姓罹难,袁崇焕等将军先后被皇帝杀害,这是金人造成的吗?现在国泰民安,你还想要挑起战争?你是想做全天下的罪人吗?”释青悟说得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忘了倭寇了吗?释青悟,你抗击倭寇的时候,不是大义凛然,不把他们打回老家誓不罢休的吗?你现在怎么对金人又换了一个态度?!”庞忠良有些不屑地看着他。

    释青悟不紧不慢地说道:“民族融合了,我们和倭寇那些人不是同一个国家,但是现在,我们和满人是。现在是国内兄弟之间要掐架,我是来劝架的。”

    庞忠良有些沉默了。是不想接话,还是不能接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说的‘真正的对手’指的是?”半晌了,庞忠良才缓缓开口道。

    释青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害怕。”

    “你不知道?你就想凭着自己子虚乌有的说法和所谓的猜想来说服我改变我坚守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庞忠良的语言里带了几分怒气。

    “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真的存在。如果你跳出禁锢你的圈子,你也会看到更加真实的事实。”

    “别说这么含糊不清、糊弄人的话!”庞忠良道,“康熙,我是反定了!”

    释青悟道:“庞忠良,我知道你势力大,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劝你,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错误害得大家丧命!”

    “你这是诅咒我!”庞忠良胸中一股怒气,“释青悟,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屋子,我要为大明铲除叛徒!”

    释青悟见事态无可挽回,双手合十——左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道:“来吧。”

    庞忠良不再客气,一双手向疾风一样地伸出,直指释青悟。释青悟一个侧身闪过,纵身跃了出去。

    “哪里走!”庞忠良一声大吼,紧跟其后。

    释青悟身子刚落在院中,还没有站稳,庞忠良又是一掌挥出,释青悟此刻已经避无可避,只得伸出左手掌硬生生地接了。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庞忠良的草屋“咯吱咯吱”地响,二人皆向后退了几步。

    “忠良,你是打不过我的,住手吧!”释青悟退了几步站定,看着庞忠良吐出一大口鲜血,道。

    “你忘得了大明,我忘不掉!来吧!”庞忠良吐尽口中鲜血,挥舞双拳又冲了过来。

    “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练的都是《乘法经》,可是我的修为比你的高。就是因为你总是看不破。”释青悟边还招,边道。

    “别说了,不管以前怎样,今日我们必须分个高低!”庞忠良的攻势丝毫不减,脚下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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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7 VIP 2016-10-22
    第三十六章 暗度陈仓

    慧圣禅寺,一间禅房内,门是紧闭着的。桌上点着一支蜡烛,依稀照亮了这昏暗的房间。释青悟站在桌旁,背对着坐在凳子上倒茶的胡赤抚,没有说话。

    “我还记得这个房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就安排我住在这里。”胡赤抚道。

    释青悟道:“佛家不讲机缘巧合。”

    “刘邦在汉中时有一计,骗了当时的项羽。你知道是哪一计吗?”胡赤抚喝了一口茶,笑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错。”胡赤抚又倒了满满一杯,道,“你就是刘邦。”

    释青悟转身坐下,看着胡赤抚,然后笑了起来,道:“胡施主说笑了。”

    “不。从你安排我在这个房间里住下开始,你就在暗地里操控了。”

    “要说操控,胡施主才是下了血本,十几年前就把元通这枚棋子种下了。”

    “那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被你发现了?你的手法才是高超,竟然用到了佛家的般若术,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内力的感知。”

    “我本就没有武功。”

    胡赤抚笑了笑,道:“这几年,我遍寻名家,知道了个破解的法子,你现在欺骗不了我。”

    “我没有内力,你那些都是幻像。”

    “你还想骗我?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内力了!”胡赤抚狡诈地笑着,道。

    “可是你打不过我。”释青悟一脸的平静。

    “但是我们有整个天下。”

    “康熙不会让你这样做的。你动了我,全天下的英雄都会揭竿而起。这是康熙最怕的,也是你们一直不动我的原因。”

    胡赤抚的笑容僵凝了——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僵尸。他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把玩着瓷杯。

    释青悟看着他,道:“你们已经夺了天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必跟整个中原武林过不去?”

    胡赤抚放下杯子,站起身,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动不了你,但是困得住你。从今日起,奖山的人不能再下山一步!”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嘭——”的一声摔门声。

    释青悟没有在意,他的内心也没法兴奋。他知道胡赤抚会放走东公阑,但是东公阑以后如何,自己就不能安排了——他不能公开反抗清廷。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胡赤抚安排好了奖山上的一切,留下一些官兵看守寺庙,自己没有在多呆,将肩上的担子交付给他人之后,自己随便和官兵们聊了几句话,随即独自下山,也没有直接返回京城,而是在凤头七拐八拐,直到人差不多都晕了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茅屋。

    胡赤抚推开破败不堪的木门,随着“吱——”地一声响,走进房间,看着未动过碗筷的饭菜还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这么倔呢?”

    “铃铃铃——”几声铁索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已经是骨瘦如柴,因为多日的饥饿使得双颊凹陷了许多,双手双脚都绑着铁链。年轻人坐在床边,不说一句话。

    “庞忠良,没想到吧,我会不顾凤头人的感受,硬是把你拘留在这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胡赤抚的声音是平静的,“皇帝念你任凤头的小将军有那么一点功劳,不杀你已经是万幸,而你呢?你还是想着那个灰飞烟灭的明朝,说,你该当何罪!”

    “我的父亲取‘忠良’二字,我时刻都记着,不敢遗忘。”庞忠良一字一顿地道,“恐怕不是康熙要你抓我的吧?你只是为了从我口中知道《乘法经》的下落而已。”

    胡赤抚的脸像被针扎了一般,抽搐了一下。回想起康熙或明或暗的威胁,胡赤抚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他已经默认了。”

    “那是他还需要你。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你了呢?恐怕你死的会比我还惨。”庞忠良轻轻地道。

    胡赤抚瞪了他一眼,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一个局外人来管。”

    庞忠良“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又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知道你在培养你的势力,可是那能够和康熙的整个天下对抗吗?”说罢,庞忠良又叹道:“之前,我不明白康熙留我在凤头当莫须有的将军的目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胡赤抚看着他的双眼,道:“说说,是什么?”

    “对于康熙来说,我只是一个心系大明的对他毫无威胁价值的废人一枚,但是康熙知道我对你意义何在,他早就知道你在找《乘法经》了。他留我,只是看你什么时候动我,他让你进行的所谓有关于东公阑的灭了中原武林的大计,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你还不明白?”

    胡赤抚像刚被晴天霹雳劈过一样,脑子里昏昏沉沉,嘴里只是呋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唉!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局,只不过它很像真的而已!”庞忠良的声音变得激动,“他是为了让你分心,好安排好一切,就等着你上钩。胡赤抚啊胡赤抚,亏你功夫这么高强,怎么连这一点小小的骗局都看不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他不是又多出了一个东公阑要对付,他这不是要跟天下所有的武林豪杰作对?他怎么会为了我一个人惹出更大的祸端?”胡赤抚站起身,来回踱步道,“不可能,庞忠良,一定是你不肯说不出《乘法经》的下落,在这里想着法儿欺骗我!”

    “这就是真相!”庞忠良用手不断敲击着床的边缘,“康熙要利用你,又想除了你,不得已想出这个计策。早在除了鳌拜之前,他就已经想出这个计划了!他的目的,是要你和整个中原武林同归于尽!他是想借你的手把武林搅得鸡犬不宁,然后再把你们通通收拾了!”

    胡赤抚踱步的幅度更大了,地面上的尘土被他踩起,在空中飞扬。“我是满人,我是满人!我为满族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忍心杀了我?”

    “鳌拜这个地地道道的满族人,皇亲国戚,比康熙还大,做的哪一件事不比你的大,还不是说杀了就杀了?何况你还是个满汉通婚的?”

    胡赤抚摇了摇头,道:“我跟他不一样,不一样……”突然,他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盯着庞忠良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庞忠良道:“我说了,这不是我从哪里知道的,是我被关了这么多天后想出来的。”

    “哼!”胡赤抚在空中狠狠甩了一拳,“差点被你骗了!你说的那些胡话,我一个也没有听进去。算了,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如果明天你还不说出《乘法经》在哪里,我一定保证你比我先死!”说完,转身离去,连头也不回。

    “唉,”庞忠良道,“胡赤抚,你死期不远了!”

    床底下钻出一个灰头灰脸的中年人,对着庞忠良道:“他没有发现我藏在这儿吧?”

    “他心里矛盾万分,真气凌乱,怎么还会像平常那样?你不要多虑了。”庞忠良道。

    “他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吗?”中年人道。

    “多半不会了。木已成舟,他没有放弃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才建立起的组织的勇气,他一直都想取代康熙。”

    “我的兆莘还跟东儿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午觉庭暗暗感伤道。

    “我看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东公阑说清楚,这样才能以心相待。康熙是个十分聪明又实力雄厚的对手。他下的每一步棋我们都不好走啊!”庞忠良的眼睛里满是哀愁。

    午觉庭心下也是一阵唏嘘。“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我错的太多了。”

    “人无完人,你改错了就好。”

    “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怎么能够求得东儿的原谅?”

    “你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我想时间久了,东公阑他会理解你的。”

    午觉庭摇了摇头:“他的养父被我亲手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说起来我也逃脱不了责任。”

    庞忠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问道:“奇怪,午老兄,为什么康熙到现在还不动手?”

    “什么?”午觉庭被问得不知所云。

    “我是说,他为什么还不杀了我?”庞忠良道。

    午觉庭道:“怎么可能?他杀得了你吗?”

    “可是杀手都来了,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庞忠良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一阵窸窣作响,顷刻后,万物皆寂。午觉庭想仔细再听,可是门外已经没有声音了。(第三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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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29
    第三十五章 悲歌击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逝者已矣,生者犹存。不论过去发生了多少事,也已经变作尘土,随风而逝。
    释青悟沉默了,看着东公阑,没有说一句话。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相不相信,那是东公阑的事。
    东公阑没有开口,光光是心里就痛苦不已。为什么?难道我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小人?为什么这么悲惨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东公阑紧紧握着图,呼着大气。
    “东华容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秘密随着他的离去而成了未解之谜。胡赤抚或许会知道。”
    “我要去找他!”东公阑站起身道。
    释青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根据可靠消息,他已经回了京城,你去那里找他吧!”
    “哼,胡说!”东公阑加重了语气,“胡赤抚前几日还在政和,怎么会一眨眼的功夫跑到京城去了?”
    释青悟道:“爱信不信,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东公阑盯着释青悟,看他露出坚定的眼神,心里略略放心,道:“我就信你一回!”说完,转身离去。释青悟仍然待在密室里。
    东公阑见午兆莘站在门口,拉着她的手,道:“兆莘,让你受苦了。师父呢?”
    “我爹?他说他到处走走,我来这里是安全的,他就没必要跟着了。”
    东公阑挽着午兆莘,出了密道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寺庙之中。“这是什么寺?”
    “慧圣禅寺,风头里面,奖山上的。”
    其实,东公阑问的,这是多此一举。他们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寺门。东公阑抬头一看,果真见有“慧圣禅寺”四个字写在上边。“慧圣禅寺?这是一座寺庙?我看是土匪窝子!”
    午兆莘拉了拉他,道:“好了,别埋怨了,方丈也是为了你好,我们走吧。”
    “嗯。”东公阑应了一声。
    午兆莘趁着东公阑不注意,轻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条——这是释青悟送的,嘱咐她出了寺门就打开。看完,午兆莘会心一笑,将纸条揉碎,扔进门口的簸箕里。
    此时的奖山,却被一股莫名的恐怖包围着。
    胡赤抚早已经到了奖山,包围了慧圣禅寺,却不急着进去,只是令众官兵暗地里埋伏好,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竹林里,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胡赤抚坐在当中,命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取出笔墨纸砚,在上边画着奖山的平面示意图,圈圈点点。
    “大人,大人!”耗子半弯着身子奔来,不时左看右看,生怕碰到了竹子,闹出一点动静。先前已经有一个人因为这样被斩首了。
    耗子到了胡赤抚跟前,熟练地跪下道:“启禀大人,在山寺门口发现东公阑,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女的,是否抓住他们?”
    胡赤抚低着头画着他的草图,连头也没有抬,只是挥了挥手道:“耗子,把他们放走。”
    “大人,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抓住东公阑的吗?”耗子刚说出这话,心里就后悔了。胡赤抚此刻正忙着呢,这不是给了他一个泄愤的机会了吗?
    岂知胡赤抚不但没有动手打人,就连骂声也没有,只是道:“不是你工作范畴的事就不要问得太多,小心招来杀身之祸。把他们放走,不要找人跟踪,浪费人力。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耗子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胡赤抚,你还很会用人啊!”站在胡赤抚左手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约摸有七十岁的样子——正拿着一支笔,放在手上不停地转着。
    “宇文掌门,你们可以来帮忙,对我们而言那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宇文拓拔的脸上笑意更甚。
    “哪里哪里,还是胡大人做事,我们过来只是挂个名,没我什么事情要要我们做。胡大人,您才是大忙人啊!”
    胡赤抚懒得再跟他客套,直接切入正题道:“说实话,我们找你来,是想要借助玄幻派的人力帮一帮。”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不是帝王之家。”宇文拓拔道,“还请胡大人在皇帝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好说,大家都好说,只是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呢?”
    “哈哈哈,抱歉,我现在是玄幻派的掌门兼弟子。”
    胡赤抚的脸变得有些阴沉了:“那也就是说,你们才……不,才只有你一个人。”
    “可以这样说。”
    胡赤抚露出笑意,站起身,道:“抱歉,你可以走了。”
    宇文拓拔还想要再说话,见胡赤抚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咽了口唾沫,知趣地离开了。
    清朝初年,江湖上突然兴起了一个名叫“玄幻派”的帮派,受到了极大欢迎。它不管从武学的招式还是门规,都突破了以往其他小说的限制。
    可惜,这都是第一任的功绩。此后,掌门一代传一代,招式越来越模式化,大家也都厌倦了,对玄幻派失去了信心。
    胡赤抚知道玄幻派没落了,可它终究还是江湖上的一个大派。没想到,费劲千辛万苦从一个酒楼里请来的“玄幻派掌门”,此时已经是有名无实。
    看来,只有靠自己了。胡赤抚已经知道释青悟怀有功夫,但是有多大,自己也没有把握。他把释青悟和清香祠的黑衣人联系在一起,但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的功夫比我高太多了。胡赤抚想着,但没有退缩。
    估摸着东公阑他们走了很远,胡赤抚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身边的一个小吏,对他道:“把这个给耗子,让他带着所有官兵将慧圣禅寺团团围住,记住,不要放任何人进出。我去去就来。”
    慧圣禅寺在胡赤抚的一声令下,马上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看守山门的小和尚也被官兵赶了进去。大门被关,任凭和尚们怎么努力,还是无功而返。
    元通疾步入了大殿,道:“方丈,不好了,整个寺庙被官兵围成一个铁桶了。方丈,方丈!”
    “别叫了,我在这。”释青悟从佛像后走出,道:“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是出家人,怎么和俗人一样?”
    “是,方丈。”元通双手合十,低下头道。
    “不过这也是个问题。”释青悟沉吟道,“这样,你让胡赤抚进来,我单独和他谈谈。”
    “是。”元通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又回头道:“不对呀方丈,他们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会的,不是你让他们来了他们就来了吗?”释青悟笑着道,“阿弥陀佛,人在做天在看,元通,你记住了。”
    元通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没有再停留,快步离去了。
    元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甚至拴上门栓,然后才到了一杯茶,一口下肚,坐在桌旁大喘气。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元通一惊,见胡赤抚坐在床边,连忙跪下道:“属下不知大人在此,请大人恕罪。”
    “好了,我问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这些没用的客套东西。”
    “谢大人。”元通站起身,“大人,我的身份被那个秃头发现了。”
    胡赤抚眉头一紧,道:“怎么给发现的?”
    “属下不知。就连我给您报信这事他也知道。”
    “释青悟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啊。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
    “他想要见您。他说,他想你们两个单独聊一会儿。”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元通赶忙跪下去道:“大人的心思,属下怎可猜测?属下只是大人的一条狗而已。”
    “你的态度我很欣赏。记住,我们的身家性命在皇帝那里,要为皇帝做事。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偷偷把你安排了进来。这可是一番良苦用心啊!”
    “谢大人栽培!”
    “好了,你告诉释青悟,我可以把人撤了,让他选一个地方,我要好好聊聊!”(第三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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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25
    第三十四章 逃之夭夭
    “骄阳当空照似火,行人赶路急如焚。汗透衣衫,农人仍锄。管它热得几许,我自活忙。清风时时起,布衣处处看。唯有一片天陈旧。”
    天气很热,东华容走着,像一个孤魂野鬼,又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在路间飘荡。“他这么做有我的理由,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东华容不断念叨着这些话,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疼。
    此刻,鲜有行人,只有避暑的山虫不时在地下奔跑着,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太阳真的是太毒了。
    东华容从地上随便抓起一把土将自己的脸抹黑,又拿起早已经藏在草地里的衣服,全身都换了,转眼间,从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变为温文尔雅的书生,透着一股书生气。
    穿过几条弄子,东华容趁着他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一所草房子。
    草房子名副其实,整个房子不过是一个厨房和房间,都用茅草覆盖,不见木材——除了几根用作支柱的以外。东华容第一次来时,问过一个耕地的农民。农民指了指这座房子,说道:“这就是古乐天的家。”东华容的心里是不信的,不过无意间的一推,见到古乐天抱着儿子在晒太阳,这才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古兄,为了民族的兴亡,你也付出了太多了!”东华容今日再一次推开门,心里还是一阵感慨。他因为杀死古乐天而痛恨自己,但他不后悔自己做了那件事。
    辗转来到房间,见有一个幼儿在摇篮里睡得正鼾。东华容爱怜地看着他,轻轻抱起,道:“对不起,我迫不得已,杀了你的父亲。但我会将你抚养成人的。”说罢,带着孩子,离开了草屋。
    东华容没有停留,也不再走路,他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气力带着古乐天的孩子疾驰。直到落到一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庭院时,东华容才慢了点,停下来,敲响了一个小门。
    门内,一名姑娘探出头,见是东华容手里抱着一个幼儿,心里头既是喜悦,又是疑惑,将东华容拉进房间,带上了门。
    “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会有个小孩呢?”女子拿来两把凳子,坐下道。
    东华容没有坐下,两眼直看着她,道:“这是我朋友的儿子。紫悦,你还爱我吗?”
    许紫悦点了点头,深情地说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那你的家呢?”
    “家?我没有家。父母重男轻女,怎么会把我当人看?华容,我跟你去吧!让我们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吧!”许紫悦站起来,满怀期望的眼光聚焦在东华容的身上。
    东华容握紧许紫悦的双手,道:“有了你的这句话就足够了。走,我们现在就走!”
    东华容与许紫悦在没有收拾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带着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远离了社会的喧嚣,远离了一切一切的苦恼。
    京城。
    皇太极看着收拾得“异常”干净的大殿,点了点头,努了努嘴,让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
    胡赤抚跪在台阶下边,一声大气也不敢出,就那样一直低着头跪着,听候皇太极的训话。
    “或许,你会觉得朕应该放了你吗?”皇太极的声音像冰冷的冰棱,扎得胡赤抚生疼,却不敢叫唤。
    “回皇上的话,臣知错了。”
    “什么错?”
    “没有杀了东华容,让他跑了。”
    皇太极“啪”地一声拍了身旁的桌子,大声地道:“胡赤抚,你这个蠢猪!东华容一心想着退隐江湖、安享晚年,他对我们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你错在没有打听到降龙令的下落!”
    大殿上的灰尘被声音一震,些许落在胡赤抚背上,他抖了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而抖,还是只是为了抖去尘埃——道:“臣知道臣错了,臣办事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现在是危急关头,你不想着怎么样对付汉人,却在这里求朕的饶恕。你这样的人,不杀何以治天下!”
    胡赤抚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更害怕皇太极一声不吭,偷偷地抹了自己的脖子。现在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罢了。
    “臣一定戴罪立功,保大清江山万年不朽!”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起来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华容虽然不会威胁到我们,但是你要找到降龙令,没有他的帮助是很困难的。告诉他,朕不会杀他,也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他还是中原武林的大人物。”
    “是。”
    “好了,去吧,尽快找到东华容,将朕的话传达给他。”
    “是,微臣告退。”
    绝情谷中。
    东华容在开始出发至皇太极那边时,就知道原来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他暗地里让工匠打造了一处大宅子,写上“东府”,预想在这里安度晚年。
    风吹动了他的长发,他站在一处高高的岩石上,没有说话,就像一只离群了的燕子,孤独地站在那儿,站在天地之间。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东华容叹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东兄,报了杀父之仇后,感觉如何?”
    东华容诧异地抬起头,见胡赤抚在前面不远处站着,道:“古乐天没有杀我的父亲。”
    “我知道,但是他拥护崇祯,拥有的强大力量足够让崇祯的后代重新崛起。那么,崇祯杀的,和古乐天杀的,有什么不同吗?”(详情请见拙作《画史泪》)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听进去的。”
    “哈哈,还真是执迷不悟啊!东华容,你难道还不明白现在整个天下都是大清了的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你跑到哪儿去,我们都会把你找出来的。”
    “怎么?听了皇太极的话,想来杀我么?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会跟你同归于尽的!”东华容的眼里满是愤怒。
    “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是来就你的。”
    东华容的眼里满满的不信。
    “皇上特意让我不要杀了你,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想要保全名声,我们想要知道降龙令的下落。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我不知道降龙令在哪儿。”
    “可以一起寻找的嘛!”
    东华容看着胡赤抚,道:“你们满人多爱使诈,你也算半个满人,你们的话我怎么能够相信?”
    “我们有诈?”胡赤抚道,“汉人更是无恶不作!杀我们的同胞,夺我们的妻女,毁我们的家园。告诉你,我们为了这个战争,数代人不懈努力!”
    东华容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保我名誉。”
    胡赤抚笑道:“那是自然。你看,我今天找你,特意穿了一身平民装束。”
    东华容这才注意到胡赤抚原来是乔装打扮来的,心下略微有些放心,道:“一般没有什么事的话,不要来找我。”
    胡赤抚道:“你也要记住,我们可以帮你,也可以害你。满门抄斩的事我们也做过。”
    “就是因为那么做了,出了一个画龙华,使得你们差点命根子都没了。”(详情请见拙作《画史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可以顶撞我,但是如果你要跟整个大清朝作对,我保证你一家子都会死得很难看。”胡赤抚道,“我刚才看见小少爷了,长得还不赖。你不想你的儿子在没有感受到世间的美好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东华容恶歆歆地盯着胡赤抚,半天没有说话。(第三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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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24
    第三十三章 两肋插刀
    清香祠一场恶战以后,中原武林元气大伤,再也无法阻挡满人入关的大势。不过多时,在吴三桂的帮助下,势如破竹,不久便攻破京城,国号“大清”。
    此时的古乐天已经携着妻子孩儿逃至福建政和,暂时在凤头定居。其他的英雄豪杰们也蛰伏在各地,只待古乐天的一声令下,时机一到,立刻夺了政权。
    京城。
    皇太极是骑着骏马昂着头,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城的。一到皇城故宫,马上下马,宣召胡赤抚。
    胡赤抚此刻正在整点军队,见皇太极召见,连马匹也来不及检收,急奔而去。
    到了支离破碎的大殿,胡赤抚进殿门时开始放缓脚步。皇太极正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位子上,看着胡赤抚没有说话。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蒙面人,只露出冷酷的两眼,盯着胡赤抚,现出鄙夷的神情。
    “草民胡赤抚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跪了下去,头轻轻搭在石砖上。
    “平身。”
    “谢皇上。”胡赤抚站了起来,抬手躬身道:“不知道皇上找草民所谓何事?”
    皇太极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两件事。”
    胡赤抚弯着腰低着头,静静地聆听着。
    “第一,朕即刻命你为内阁大臣,并总领全国大小军事。”
    “谢皇上,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尽微臣之所能,为大清分忧。”
    “很好。第二件事,你需要帮朕灭了江湖豪杰。”
    胡赤抚惊愕地抬起头,说道:“全部?”
    “对。爱卿有什么疑问吗?”
    “回皇上,臣不敢。”
    “那就去吧。等到这里一切安排妥当,朕会给你留个位子的。”
    “谢皇上。”
    皇太极挥了挥手,道:“是,臣告退。”
    看着胡赤抚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皇太极冰冷的脸上露出一片厌恶之情:“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你也是很讨厌的吧。”
    “是。”蒙面人道。
    “所以,你帮助朕,只是为了自己报仇?”
    “嗯。”蒙面人平平地答了一声。
    “好好考虑考虑,朕可以把胡赤抚的位置让给你,他不敢说什么的。”
    “我不喜欢你们满人,我要做的,除了复仇,没有别的!”蒙面人有些不高兴,声音变得有些强硬。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会。我有我的理由,为了这个理由,我别无选择。”
    “事成之后,你要去哪儿?”
    “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间之事。”
    “恐怕中原武林的那些个练家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做的。”
    皇太极沉默了,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朕准了。朕还保证,绝不会伤害你家人哪怕一分一毫。”
    “我不要承诺。”蒙面人道,“做完了这件事,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皇太极叹了口气:“朕需要像胡赤抚那样有能力的人,也需要像你这样有影响力的。可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多说无益。我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罢了。”
    “没有别的事了,你还是走吧。”皇太极伸出右手,道:“请。”
    蒙面人一个翻身,离开了大殿。
    “哼,”皇太极看着空旷的大殿自言自语道,“天下都是朕的,你东华容也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怎么能够逃出朕的天罗地网!”
    楠木林。
    阳光洒在林中,织造出一件金色的羽衣。像水墨画一样的,是那绿色的山、清澈的水与飘荡的白云、静谧的仙境。呼吸空气,一片清香,有时你还会感受到茶树飘散而来的茶香。
    楠木林中,依稀可以看见有几人在小路里并肩走着。那几人徐徐而前,若不是游山玩水,也必是休闲散步。近时,看清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约摸三十五岁的年纪,脸上有几个刀疤,走路时摇摇摆摆,却似一个纨绔子弟,相貌平平,背一包袱,与身旁一边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岁了,梳着留海——携手前进,有说有笑。
    “乐天,你说这世界上谁最幸福?”那女人笑着,一只手挽住身旁的男人,问道。
    “哈哈哈,是我们啊!我是画前辈的唯一真传弟子,现在武学第一,又有了个贤惠温柔的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也有两岁了,若他知道他的爹这么厉害,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又娶得了这样如花似玉的妈,该有多骄傲啊!我很幸福。你说呢,怜雪?“古乐天仰天大笑,随即低头看看自己的妻子。
    戴怜雪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眼睛离开男人,红着脸笑着说:“都快老了,还这么油嘴滑舌。打你一下。”言罢,扬起手掌,轻轻往古乐天身上拍了拍。拍得不响不痛,只是拍走了灰尘。
    二人正在聊天,自得其乐。突然,就在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鸡鸣,一个黑影从远处飞奔过来,眼见是一名男子,不是东华容是谁?古乐天看到了他,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东华容一见到古乐天夫妇,立刻跪下了身子,曲脚,双手紧抱着拳道:“见过古大哥,戴大嫂。”古乐天笑逐颜开,道:“是你啊。快快起来,我们兄弟之间何必如此拘谨。”道完,伸出双手欲扶他起来。
    可就在这时,东华容突然双手向上纵将跳了起来,趁着古乐天摊开双手露出胸膛之际伸掌将其打翻。古乐天猝不及防,受力向后退了几步,随即口里喷出大把鲜血,只见得身前的草地已变得一片殷红。
    “为什么?为什么!”古乐天痛苦地叫喊,一边用手捂住胸口,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东华容。戴怜雪在一旁呆看着,眼中亦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古乐天,交出降龙令,饶你不死!”东华容平静的目光里猛地流露出一股杀气,“你已被我打伤,经脉尽断,没办法打赢我了。”
    “别太猖狂,还有我呢!”戴怜雪见夫情况危急,顾不了许多,呐喊一声,一出手掌风便抵那人耳畔。
    “戴夫人,是你逼我的!”东华容话音刚落,低头躲过戴怜雪的掌风,一箭步冲到她前面,扬手化了她的攻势,抬起一脚,踢折了她的双脚,只听得咔嚓一声,戴怜雪双脚支撑不住,眼看着要倒了下去,那人又来了一个翻身,将戴怜雪硬硬地往山下踢摔下去。可惜戴怜雪武功不行,竟被他甩到了七八米选的大树下,随着“啊——”的一声便撞晕了过去。
    古乐天见夫人受伤,顾不了许多,带伤运功,可竟提不上半点力气。望了望夫人,又看了看东华容,急得汗大滴大滴像雨一般往下落。
    东华容见收拾了戴怜雪,又转过身用手指着古乐天道:“说,你交是不交!”
    “宁我夫妇二人玉石倶焚,也绝不告诉你我这降龙令的下落!”古乐天吃力地道,“我有一疑问,你与我为友多年,今日却为何要害我们?”
    东华容哼了一声,从腰间取出了一块金闪闪的令牌,掷向重伤蹲坐在地的古乐天,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已是大清的人?那你难道忘了吗?忘了你的夫人是为何而死?她活活被清军打死啊!难道也忘了嘉定三屠,忘了扬州十日之耻了吗?”
    “崇祯那个皇帝老儿,哪里顾得了我们的死活?随他血战多年,走过无数趟鬼门关。可他倒好,不但不与些酬劳,反而听信谗言要害我等。清军允诺我了,若我投降,赐千百金,封万户侯!”
    “想不到你竟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徒,是我看错你了,却与你共兄弟多年。你要杀便杀,但那降龙令我必定不交。中华武林人物各个都是江湖好汉,没有谁愿卖主求荣!”古乐天愤愤说道。
    东华容一怔,随即怒气冲天,扬起一只手掌,缓缓走向戴怜雪:“那就先拿你妻子开刀!”
    就在东华容手掌将要落下之际,古乐天大叫一声:“不要!”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戴怜雪,用身体护住她,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掌,顿觉胸口一闷,吐出一大口鲜血,倒了下去。
    东华容望了一眼死去的古乐天,抬头闭上了双眼:“为何你夫妇如此之倔!我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啊!”正说着,两行热泪从两颊流下,又出手给了戴怜雪一掌,算是给她一个痛快,又亲手安葬了他们,然后缓缓走出了林子。
    黄昏,林子内部显得更幽暗了,一切都没了痕迹,唯有留下林子上方那片血红的一片天。武林公认第一高手、降龙令持有人古乐天,便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留下迷一样的降龙令。(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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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23
    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
    阳光落下,间或有山风扑面而来。奖山,不仅是当地人眼中的绿水青山、佛门圣地,也是一片世外桃源。自元朝开建以来,改朝换代,多少生灵涂炭,唯独此寺久立人间,无战火之扰。
    “寺院战乱躲避了许多年,今日难道要血肉横飞、生离死别吗?”释青悟常常在思考着这句话。但他觉得天将重任放在他的肩上,一句话——责无旁贷了。
    释青悟见元通已离开,起身关上大殿的门,也走远了,只留下佛像与空荡的大殿。
    皇城。
    康熙今天难得没有什么大臣接见、奏折要批,正好在故宫中散散步。刘道士单独跟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不敢说一句话。
    “事情做的还算顺利吗?”半晌,康熙才开口道。
    刘道士仓猝上前道:“启禀皇上,一切都办妥了,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很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啊。跟着朕做事,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要是跟朕作对,即使你功夫再高、躲得再远,朕也把你抓回来,碎尸万段!”
    刘道士心下打了一个寒颤,嘴上道:“草民定当不负皇上所托。”
    “说的不错。”康熙边走边道,“你一直草民草民地,说得朕心里不舒服。这样,你就做一个‘兵部侍郎‘怎么样?”
    刘道士急忙跪下道:“多谢皇上信任,草民——不,微臣定当不负所托,替皇上排忧解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笑道:“方才见你沉默,没想到开了口这么会说话。”
    “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做事,做得好才最重要。”
    “说的不错。”康熙将他扶起来,道,“刘道长,刘尚书,以后朕的江山就靠你了!”
    刘道士露出坚定不移的感激目光道:“有臣在,江山一定永固!”
    “好好好,朕相信你。”康熙道,“走吧,朕和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刘道士仍惊魂未定,生怕刚才哪里说错了一句话。康熙爱“咬文嚼字”,要是被他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这辈子都完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每次康熙问话,刘道士都会回答一连串的奉承之语。
    康熙带着刘道士,二人来到一处冰房里,进去之后一阵冰凉。康熙笑着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属于你的了。”
    “真的吗?”刘道士欣喜若狂,道,“多谢皇上!”
    康熙笑着看着他,心底里一片厌恶。“刘鼻子老道,总有一天,朕要灭了你!”当然,都是心话。表面上,康熙仍然是一脸的和蔼。
    奖山。
    东公阑听到几声脚步声,不一会儿,释青悟就端着一柄蜡烛站在他的面前。
    “主持,怎么,要放我出去吗?”东公阑躺在床上,动也懒得动,问道。
    “放你出去?外面的世界是好的吗?外边才是地狱啊。”释青悟坐在桌旁,看着东公阑,缓缓地道。
    “又来了。”东公阑打了个哈欠,装作想要睡觉的样子,道:“按照您的说法,我现在正待在一个连地狱都不如的地方。”
    “阿弥陀佛,施主多虑了。贫僧知道施主在想什么。放心,施主的妻子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女子从幽暗处走出,道:“公阑。”
    东公阑看时,却不是午兆莘是谁?心里一阵波澜,爬起身下了床冲了过去,将午兆莘紧紧抱住,道:“兆莘,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午兆莘由他紧紧抱着,幽幽地道:“没有关系,主持不是恶徒。”
    “不是邪恶之人,会把我关在这里吗?他满嘴胡说八道,兆莘,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午兆莘甜甜地一笑,道:“真的没有。主持是为了帮你。”看着东公阑一脸疑惑,午兆莘指着释青悟道:“主持,你跟他解释解释吧。”
    东公阑牵着午兆莘的手,寻了两个位子坐下,看着释青悟,静静地不说话。
    释青悟呵呵笑道:“要不是午兆莘,你这个毛头小子怎肯听我解释,又怎会听我解释?”
    午兆莘白了释青悟一眼,道:“好了主持,别聊天了,快说正事吧!”
    “那你就要出去一下了。”
    “为什么?”
    “有些事,只能我们两个男人说。”
    “好吧。”午兆莘起身,道:“快点说哦,我在外边等着呢。”
    释青悟点了点头,道:“快走吧!”
    等到午兆莘离开了房间,释青悟将门带上,回到座位上,道:“首先的,就是你的身世问题。”
    “我是东华容的儿子东公阑。”
    释青悟摇了摇头,道:“这是世人都知道的。我说的,是你真实的身份。”
    东公阑给问糊涂了:“真实的身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是东华容的儿子。”
    “不可能!”东公阑跳了起来,“你这老头,怎么满口胡言?我不是东华容的儿子我是谁的儿子!”
    释青悟从怀中取出一张图,道:“你自己看看吧。”
    东公阑接过,上边画着一条龙,与自己背上的几无二致,旁边有一行小字,上写道:降龙令非令,武林主非主。旁边有几个人的名字:古乐天,东华容,许桥艺,释青悟等。
    东公阑认得父亲的字迹,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可还是不敢相信。“那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古乐天。”
    “那个武林盟主。”
    释青悟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东公阑猛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东华容是我父亲,东华容是我父亲,不,不!爹,爹!”东公阑的声音变得异常凄惨,“爹,你在哪儿?不行,我要问问我爹!”
    “你忘了吗?你爹已经死了。”
    “对,”东公阑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坐下去,“爹爹被黄海珠杀死了,我没有爹爹了,没有了……”说完,趴在桌上痛苦起来。
    “黄海珠不是杀东华容的凶手。”
    “不,我不相信!”东公阑抬起头道,“黄海珠亲口承认的。”
    “他说他确实杀了一个商人。但那个商人不是东华容,东华容还没有出绝情谷就已经被杀了。这种事,你只要问问江南地区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会知道黄海珠说的并非谎话——他杀的是一个在江南恶贯满盈的商人。”
    东公阑不得不信。脑子里浮想起黄海珠死前大义凛然的眼神,那时的自己以为他是在装正人君子,可是现在,它却使他后悔莫及。
    “那我的父亲到底是被谁杀死的?”东公阑道。
    释青悟从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胡——赤——抚。”
    “放我出去,我要找他报仇。”
    “你是要找他,不过不是报杀父之仇,而是要报天下豪杰在清香祠中死去的英雄!”
    “杀父之仇不报,不共戴天!”
    “我都说了,你的父亲不是东华容!”
    “不可能!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要挑拨我们父子两个之间的感情,我现在就走!”
    释青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东公阑也停住了喧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过了许久,释青悟才慢慢张开口:“我来告诉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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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20
    有人说:“你写的不错,可是更新得有些慢啊!”我想对他说,别人把三十章写成三十一章,我却愿意写成二十九章。总有一个咬着笔冥思苦想难以下笔的身影,只是为你们写出最好的作品。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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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9
    【作者说】希望大家在楼里积极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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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8
    多谢大家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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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8
    第三十章 暗流涌动
    释青悟挥了挥手,送走了周通之后,立刻转身进寺,并不停留,疾步赶着,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小柴房前停下,用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邓夫人,你还好吧。”释青悟问道。
    柴房的灶台旁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头发颇有些凌乱,身着的衣服倒是很华丽。她见释青悟说话,弱弱地答道:“有些不好……”眼角边已经含着一些泪水。
    释青悟觉得事情有了些变化,心中“咯噔”一下,脸上还是风平浪静,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邓夫人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眼泪,低声地抽泣,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他们今天来……来我家了。”
    “他们无缘无故去你家做什么?”释青悟递上一块手帕,问道。
    邓夫人接过手帕,擦干了眼眶的眼泪,呼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不过嘘寒问暖。不过我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释青悟道:“邓夫人,希望以后不要老往这上边走了。我们佛门弟子不会说出去,但是要是他们跟踪你你就完了。”
    邓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也请方丈保护我一家老小。”
    释青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邓夫人苍白无力的脸上报以道谢的微笑,站起身道:“方丈,不打扰贵寺了,小女子告退。”
    释青悟从怀中取出一只炮仗,交到她手里道:“把这个拿去吧。有事的时候就朝天上放一个,奖山的人会来帮助你的。”
    邓夫人接过,放入袖中,缓步走了出去。释青悟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青萍,可怜了你一个女人家了。”释青悟低声自语道。
    皇城。
    “胡赤抚已经到政和去了?”康熙懒洋洋地躺在他的龙椅上,半开着眼,看着台下站着的一个锦衣卫。
    锦衣卫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是。”
    康熙冷笑了一声,暗道:“终于行动了。天下就在朕的手中!”他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是。”
    锦衣卫退出了大殿。康熙微微侧着头,对一旁的太监侍女们道:“你们也都出去吧。”
    “是。”太监侍女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了大殿。康熙示意他们将大门关上。
    康熙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魏东亭。
    魏东亭静静地站在康熙身旁,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伴君如伴虎,魏东亭的做法是聪明的——康熙也知道魏东亭沉默寡言的缘由:因为说错一句话而死的人,实在是不在少数。
    “东亭,你觉得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康熙把头一侧,对着魏东亭问道。
    这话还用得着回答吗?但魏东亭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回皇上的话,是。”
    康熙满意地笑了笑,道:“你没骗朕。那些个一问就答的人,不是奉承朕就是害怕朕,唯有你是真心说的。”
    魏东亭也笑了笑,私下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道:“我又怎敢说那是我故意的?”
    康熙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化去,叹了口气道:“如果那些汉人能个个都像你这样,朕的江山又何必愁呢?”
    魏东亭跪下,低着头道:“皇上恩泽天下,那些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赶紧起来,怎么说了几句话你就跪下去了?”康熙嘴上虽然说着,却没有伸出双手搀扶——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倒难倒了魏东亭:站起来,说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不站呢,说明你在揣测帝王心思,犯了欺君之罪。魏东亭万分纠结,干脆咬一咬牙,站了起来。
    康熙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满意,道:“你果真是朕的好护卫。”
    魏东亭稍稍躬了身子,道:“多谢皇上夸奖。”
    康熙带着笑意,道:“东亭,朕要你去帮朕做一件事。”
    “皇上尽管吩咐,臣定当万死不辞!”魏东亭再次躬下身子。
    康熙道:“好好好,你有这个心就不错。胡赤抚现在在政和忙着抽不开身了,你替他做回事。先去去嵩山一趟吧。”
    魏东亭道:“臣遵命。”
    “怎么,你不问问原因吗?”康熙问道。
    “为皇上做事,不问原因,只求成功!”魏东亭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康熙点了点头,以示满意,道:“有你这样的臣子,朕何愁江山不会永固?”康熙从怀中取出一把金刀——纯铁打造,用金饰物装饰。康熙将它放在魏东亭手心里,在他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
    “是,臣告退。”
    康熙挥了挥手,魏东亭一个欠身退了出去。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康熙一个人。
    康熙闭着眼,深呼了一口气,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这空旷的大殿,这空虚的世界。
    “报——”一个小太监疾步跑进来,在康熙面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刘道士求见。”
    康熙扬了扬手,道:“宣他进来。”
    “是。宣刘道士觐见!”
    不多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着道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看他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刘道士见到康熙,嬉戏的脸变得严肃,跪下道:“刘道士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太监退了出去,待到门关上之后,康熙才看着刘道士道:“刘道士,起来吧。”
    “谢皇上。”刘道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刘道士,看得出来,你不是很紧张。”康熙盯着他道。
    刘道士也抬着头,道:“能见到真命天子、龙之娇子,是贫道的福分,哪里有‘害怕’一说呢?贫道高兴还来不及。”
    康熙“哼”地笑了一声,道:“看得出来,你很会说。不过,你知道朕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是找贫道炼丹以得长生不老,还是打算信奉道法,亦或是学习呼风唤雨之术?贫道不知,还请皇上明说。”
    康熙看着他,眼神一片平静。但是心里对他的大不敬极其气愤。不过他留着还有用处,此刻还不能莽撞行事。“等着,姓刘的,总有一天把你收拾了!”康熙暗道。
    “哎呀呀呀,”康熙笑道,“想不到道长会的这么多呀,朕佩服,佩服!不过今天特地把道长请来,却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请我,还不是我自己来的?刘道士心里一阵不爽,但也不便发作,只是低着头道:“多谢皇上谬赞了。不知道皇上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你知道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回皇上,贫道最引以为豪的便是那呼风唤雨、惊天地泣鬼神的法术。”
    “呵呵呵呵,那些个东西只能拿来骗愚昧的老百姓,你是骗不了朕的。”
    “皇上果然英明。”
    “那你别的擅长什么?”
    刘道士跪了下去道:“贫道只会一些愚弄平民老百姓的玩意儿,在皇上面前,贫道不敢瞒骗。”
    “不敢瞒骗?哼,你这不是瞒骗么!”康熙脸上失去了笑意,变得愈发严肃。
    刘道士心里一惊,脸上流下点点汗珠,道:“不知……不知贫道有何事敢欺瞒……欺瞒皇上的?”
    康熙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怒气,嘴上却不说一句话。
    刘道士跪在地上,脸几乎接地,身子就像一只蜷缩的毛毛虫。
    一时间,大殿里安静得异常,刘道士正清晰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刘道士,朕知道你会功夫……”康熙终于开口。
    “回皇上,那是贫道一个人瞎闹着玩的,不能算是真功夫,还请皇上明查。”
    “明查,朕就是在明查。”康熙冷冷地说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朕的人已经看穿你是个练家子了。如果听了你的话,那还叫什么明查?”
    刘道士无言以对,跪着不敢说话。
    “怎么,你还不说些什么吗?”
    “是,是!”刘道士连忙磕头道,“贫道……哦不,是草民,草民有罪,草民有罪!还请皇上看在草民以前一直为皇上效忠的份上,饶了奴才吧!”
    “我有说要杀你了吗?不要这么激动嘛。来来来,快起来。”康熙走下台阶,扶起了刘道士。
    “谢皇上不杀之恩,草民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答今日!”刘道士稍微松了口气,脸上还有略微的恐惧。
    康熙看着他,心里满足感十分。这招果然是屡试不爽。看着刘道士紧张得汗涔涔地往下流,心里不禁暗笑。计划,又进了一步。(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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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5
    第二十九章 销声匿迹
    胡赤抚心乱如麻,一晚上没有睡觉,抚慰了各个官吏贾绅,布置好一切大小事务,这才松了一口气,看门外的天空已经浮出一片鱼肚白。
    “来人啊。”胡赤抚高声道。
    “来了来了。”一个身材瘦削、撇着八字胡,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人踉踉跄跄地奔过来,活像一只耗子。
    “耗子,走,带我去大牢里看看。”
    “是。”耗子笑眯眯地躬着腰,伸出招财猫一样的小手,道:“您先请。”
    胡赤抚想要把昨天、前天、大前天吃的饭都吐出来,最好淹死眼前的臭耗子。可是他把这些埋在心里,脸上露出笑容:“好好好,带我去看一看吧!”
    胡赤抚在前面走着,耗子像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不时摇了摇尾巴。胡赤抚忍着没有给他一拳,有话无话地不时应了应,终于熬到牢房门口。
    耗子指着地面的铁板道:“大人,犯人就关在下边,我们进去?”
    “打开。”
    “诶。”耗子应了一声,“您走开些。”耗子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挑来挑去,总算找了出来,随着“咔嚓”一声,耗子抬起门,一股恶臭袭来。
    “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清理卫生的吗?”胡赤抚皱着眉头道。
    “是是是。”耗子连连答道,“前任县令办事不利,我们行事粗心,还请胡大人不要怪罪。”
    胡赤抚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这狗奴才真会推卸责任。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缓步代车,下了地牢。耗子在他身后紧跟着下去。
    胡赤抚一入地牢,一股腐臭之气立刻袭来,胡赤抚没有在意,他更奇怪其中夹杂着的特殊气味。
    “耗子,别进来!”胡赤抚急忙转身叫道。
    可是已经晚了。耗子听到胡赤抚这话正要离开,肺里已经足足吸了一大口恶臭之气,只觉得两眼迷糊,头脑昏沉,晕倒在楼梯口。
    胡赤抚将耗子背了出去,放在空旷之地上后,自己反身下了地牢。仔细搜寻了地牢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靠里边的地方发现了挂有写着“东公阑”三个字木牌的房间。可是早已经人去楼空。
    “可恶!”胡赤抚恶狠狠地道了一声,背起倒在桌边的狱卒,走了出去,也不顾牢房里昏厥的其他犯人。出了地牢,胡赤抚开着铁板门透气,将狱卒放在耗子旁边,支撑二人坐着,将内力从后背源源不断地输入二人体内。
    费了好一番的功夫,二人终于睁开了双眼。耗子见胡赤抚站在身后,连忙转身跪下道:“大人,小的无能,请大人恕罪!”狱卒看着耗子,猜胡赤抚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学着耗子的样子,磕着头不说话。
    胡赤抚扶起二人,对耗子道:“这不关你的事,牢房里布满了迷药,你们不会习武的人进去吸了这个气体定然昏倒。”
    耗子听了这话,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浮着焦急、担忧与自责的神情,道:“贼是如何进去的呢?”
    看管的狱卒听着这话,连忙磕头道:“二位大人,小人不知道,不知不觉地昏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还请二位大人饶了小的吧!”
    “饶了你?哪儿有那么容易!”耗子挽起袖口,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了好了,不要打!”胡赤抚道,“这个贼不是一般人,他可以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不留痕迹地开门,又不留痕迹地洒下迷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一个小小的狱卒又怎么能守得住呢?”
    “是是是,您说得对。”耗子连忙陪笑道,“还不向胡大人道谢?”
    狱卒赶忙道:“谢胡大人不杀之恩,谢胡大人不杀之恩!”
    “好了,你去吧。”
    “是,是。”
    “那么,”耗子望着狱卒远跑开,低声说道,“胡大人,您认为,这个贼会是谁呢?”
    胡赤抚瞪着他,心中暗道:“你不知道,怎么会认为我知道?你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吗!”可是嘴上却道:“这人武功太过高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一个人对付他就够了。”
    耗子也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见胡赤抚说了,也赶紧顺道:“是,大人说的是,小人一定依照大人吩咐办事。”
    “嗯。”胡赤抚道,“将所有的官兵都集中起来,我们要来开一个小会。”
    “庞将军要来吗?”
    “庞将军?”
    “庞将军是东平凤头的那个将军,是庞龙的后代(详见《画史泪》)。”
    “庞龙我听说过,他们一家子骨子里都不服我们的。他不来就不来吧,但是别的人一定要来。”
    “是。”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先去吧。”
    胡赤抚抬头望了望天空,见晴空万里,炽热的太阳耀眼的光照得胡赤抚睁不开眼睛。“就算你真的是光和热,我也要把你打下来。”
    奖山。
    慧圣禅寺山门前。
    不时吹起了微风,将树上的落叶片片吹落,悄然无声地贴在门前的台阶上,落在一名小和尚的头上。
    “五十七,五十八……”他的口里默念着,计算自己扫过的台阶。这里的台阶一共一百单八个。
    “八十三,八十四……”扫到第八十五级台阶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立着扫帚,双手合十道:“施主,请挪开您的脚。”这级台阶中央站着一位青年人。
    青年人没有动,反而笑道:“佛不是说‘皆空’‘无相’吗?有影即是无影,有足就是无足。”
    “阿弥陀佛,施主善辩。”
    青年人的眉头挑高了几分。
    “不过……”小和尚摇了摇头道,“假时真实真亦假,无时有实有也无。施主挪动脚,其实等于没有挪脚。”
    青年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爆发出哈哈大笑,道:“师父真是好口才,在下认输了,请吧!”说完,挪动了脚步。
    小和尚从他面前扫过,又停下了道:“不知施主站在这儿等了许久,又是等谁?”
    青年人又笑了笑,道:“我看你不会武,我们也只是刚才扫地时才见面,你又怎么知道我站了许久?”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施主所站之处洁净无比,其周围苔尘已厚,所以才斗胆推了一推。”
    “你把我打败了。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好,施主请等,和尚接着扫地。”
    青年人看着小和尚,觉得他有些意思,便道:“你不仅仅是一个扫地僧吧?为何如此能说会道?”
    小和尚礼貌性地回以一笑,道:“我就是一个扫地的。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红尘之物了。”
    青年人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扫地。
    “你来了?进来吧。”释青悟站在山门,笑着高声道。
    青年人转身做了一个鬼脸,道:“等了这么久你不来,我都想走了!”说完,轻轻踏了两步,身子变得轻盈,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山门。
    “你们习武之人还会在乎这点小事吗?”释青悟与他一同走进去道,“轻功越来越不赖了。”
    “那是,要不然怎么去救东公阑啊?东公阑呢?他还好吧?”青年人笑道。
    “他在一处暗道里,有吃穿睡的,暂时不必担心,胡赤抚一时半会儿地找不到这里来。”释青悟笑了笑。
    青年人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也就是你‘梁上鼠’周通可以不留痕迹地开了地牢的门。别的人谁有这本事?还是要多谢你。”释青悟拍了拍他的背。
    周通道:“方丈过誉了,在下也不过尽一点微薄之力而已。”
    “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帮了中华武林一个大忙。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释青悟停下来,看着周通道。
    “什么事?”
    释青悟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道:“将它送往嵩山,埋在嵩山山顶的一棵老树下。”
    周通接过金叶子。“埋错了怎么办?”
    “不会错的,那里就一棵树。”(第二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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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3
    第二十八章 化鸱为凤
    天早已被黑暗笼罩,可是政和的县衙内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胡赤抚拒绝了方清时“善意”的赠品之后,再也无法撑着自己的脸,面色渐渐暗淡下去。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这个所谓“庆祝会”,对于他而言,面前这些醉生梦死的,跟他不是一路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冷笑。时间到了。胡赤抚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后还不过瘾,端起酒壶直灌,直至一滴不剩。
    他舔了舔嘴角上的余渍,看着女人堆里的方清时,扬了扬手笑道:“方县令,过来一下。”
    方清时依依不舍地亲了亲身旁的风流女子,挺着臃肿的大肚子,一颤一颤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大人唤下官有何贵干?”
    胡赤抚脸上笑意更甚,拍了拍方清时的大肚子,道:“把所有官兵都集中到衙门去,我有事要说。”
    方清时一听,心中暗自窃喜:除了提拔我以外还有什么事?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恭敬地弯了弯腰,道了一声“是”,带着肥猪般的身材,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胡赤抚到了衙门口时,早已换上了巡抚的衣服,挺胸收腹,双手放在后背,大步走了进去,好不气派!
    此时,方清时已经带着众衙役等候多时。见胡赤抚走进来,急忙忙黑压压跪下一大片道:“恭迎巡抚大人驾临!”
    胡赤抚看着方清时的肚皮贴在地面上,忍不住要笑出声,但他终究是没有笑。脸色仍是沉重的,像一块冰,处处透着豪气。活像死棺材里蹦出来的活僵尸。
    胡赤抚到台上坐定,轻拍了一下醒堂木,“啪”一声激醒众人,用冷峻的眼光扫射着众人。方清时立刻会意,跪下道:“参见巡抚大人!”
    霎时间,众衙役都跟着他跪了下去,高声道:“参见巡抚大人!”大家低着头,等着胡赤抚讲话。大家谁也不敢抬头,生怕今日抬头,明日掉头送命。
    胡赤抚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先拜了三拜,然后道:“这是我来时皇上交给我的,由方清时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清时头压得更低,又像小鸡啄米般拜了两拜,然后才缓缓站起来,双手捧过圣旨,比祖传的宝贝还要珍贵。
    “打开看看吧。”胡赤抚坐下道。
    “是。”方清时打开默念,满脸都是虔诚之色。随着内容的深入,方清时渐渐觉得汗流浃背。读完全文后,就像一张白纸,轻轻地贴在地上。
    “方清时,你遵旨吗?”胡赤抚笑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一个小小县令,望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
    胡赤抚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啊。你的命运早在几十年前就注定了。”
    方清时觉得眼一黑,腿一软,像一滩泥一样摊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地哭道:“大人饶命啊,卑职为大清王朝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啊!”
    那些平日里被他当做家奴使用的官兵们见方清时落难,心里没有同情,反而满是窃喜。
    “尽心尽力?”胡赤抚的口气突然变重了,“饮酒作乐、莺歌燕舞,吃肉不吐骨头的贱东西。如果在站的有哪个人为他求情,我既往不咎!”
    怎么可能!这可是皇帝的旨意!虽然衙役当中也有想为方清时说话的亲戚,可是皇命在此,谁敢忤逆?胡赤抚的气话怎么能够相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缄口不言。
    方清时看着沉默的众人,对生的渴望变为绝望,胸口闷痛不已,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崽子,爷我哪次没给过你们好处?逛窑子的时候屁颠屁颠的,老子有难怎么个个都哑巴了?!”
    “够了!”胡赤抚把醒堂木一拍,道:“来人,将方清时拖下去,斩了!”
    方清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哭道:“大人饶命,卑职不敢了……大人饶命……”
    胡赤抚转了一个身子,假装没有听见,闭着眼睛深呼吸。
    方清时挥舞着手臂,捕快一时无法靠近。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口里大喊道:“啊,啊!”就像疯了一样。
    “皇上要你们是做什么吃的!给我上!”胡赤抚怒道。
    其中一个捕快胆子稍微大一些,前进了几步,却不防被方清时撞了一个跟头,刀被撞得向上抛。
    “没用。”胡赤抚冷冷地道了一声,踏了一步飞向空中接住刀,对着方清时的脖子手起刀落,血溅得众人一身。再仔细看时,方清时的头颅已掉在地上——至死仍睁着一双惊愕的眼睛。
    众人无语,脑海里只剩下方才恐怖的一幕,只觉得一阵恐惧袭来,只留有袖中瑟瑟发抖的双手。
    胡赤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是一张冰冷无情的脸,擦拭尽刀上的血迹,招呼人将尸体抬了出去,替恐慌万状的捕快将刀插入刀鞘。
    “从今天起,没有什么方县令,也没有什么正式县令,由我掌管政和县的一切大小事务,明白吗?”
    没有人答话——都愣了。唯有间或传来的蝉鸣。
    月光,依旧洒在地牢里。今天是无云的一天。
    东公阑睡不着了,睁着个迷糊眼。他转了个身子,突然“嚯”地站起来。“怎么回事?”他心道。他没有看见光,地面也更加冰冷——他确定自己并不在地牢里。
    四周更加漆黑,失去了月光的他看不见一切物体,甚至无法知道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没有大声呼喊,只用手摸索着,可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里只有空气,他觉得这地方很大,至少比地牢牢房要大。他坐了下去,闭目,想要听到什么声音。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东公阑觉得应该天亮了,他几乎昏昏沉沉地将要睡过去,可是四周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东公阑……”旷远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本要沉睡的东公阑又立刻惊醒过来。
    “这是哪里?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东公阑只觉得一阵掌风轻拂,一个接一个的蜡烛被点燃,直至驱散黑暗。
    东公阑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这像是一处禅房,过道用烛火照明,东公阑所处的是一处石屋——里头是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把石凳,仅此而已。
    “你在这里,看不到太阳,见不到月亮,这是在地底下。”
    东公阑听到了阵阵脚步声,轻扣在石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光头走进坐到石凳上,挥了挥手示意东公阑坐下。
    东公阑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没有坐下。光头穿着袈裟,正襟危坐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露出慈祥的目光,年龄与自己父亲差不多大。
    “怎么,不愿意坐下?”和尚笑着问道。
    东公阑盯着他,道:“你是谁?我什么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轻易相信你?”
    “我是释青悟,”释青悟仍笑着道,“是政和凤头的奖山慧圣禅寺主持,你可以叫我释方丈。”
    东公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么长,不记得了。”
    “哈哈哈,你还真是……”释青悟笑着,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东公阑暗觉好笑,道:“你不必套我近乎。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释青悟站起身,道:“你不坐着,我也不好意思不站。把你请来的原因很简单,你待在地牢里不安全。”
    东公阑闭上眼,道:“我的安危和你们何干?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先的那个县令被胡赤抚代了,他会对你不利。”
    “哼,”东公阑道,“泱泱大国,以法为本,胡赤抚也敢越法行事?”
    “你认为没有的,不代表真的没有。”释青悟顿了顿,接着道:“你的主观臆断会害了你的命。”(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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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9-11
    第二十七章 锒铛入狱
    东公阑忘了几时候进的监狱,只记得路上那个方县令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也没有过堂,自己就被投入了监狱。他不在意自己——不过是坐几天牢罢了,可是午兆莘的去向以及安危倒是令他心急如焚。
    当牢狱的大门打开的一刹那,立刻迎面扑来一股恶臭。一个狱卒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押着东公阑向下走。过了几个牢房,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的,便将东公阑锁在里面,邓平川被关在隔壁。狱卒如释重负,与同伴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牢狱。同伴喝着酒,想是借此减轻牢狱的奇特恶臭所带来的恶心。
    东公阑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又被封了穴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与失落袭上胸口,蹲靠在墙边闭目不说话。
    狱卒喝得有些多了,黯淡的双眼开开合合,终于撑不住眼皮,一头栽在桌上睡了过去,还不时地舔了舔嘴唇。牢狱里都是单人间,房与房之间用几十根木头隔开。其他的犯人或是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甚觉无趣,也都躺下睡了。
    “东兄,东兄。”隔壁的牢房微微传来轻声的呼唤。东公阑没有睁开眼,只是无力地问道:“什么事?”
    邓平川抓着牢房的木头,继续道:“你知道之前那个掌柜的是谁吗?”
    “他是谁与我有何相关?莫要打扰我,让我好好静一静。”说罢,东公阑转了个侧身,后背朝着邓平川。
    邓平川如同充耳不闻一般,接着道:“哎呀,现在你还休息什么。那个掌柜的就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胡赤抚啊!”
    “胡赤抚?他就是那个胡赤抚?”东公阑疑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震惊。
    “这难道还能有假?我听到那个方县令管他叫‘胡大人’,我们还认识哪几个‘胡大人’?八九成都是他!”
    牢房的氛围突然变得凝重。东公阑知道胡赤抚功夫的厉害,知道对付他不太容易,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邓平川也不再说话,在地上铺了一层枯草,躺下去休息了。
    “邓兄,邓兄。”东公阑低声呼喊着,邓平川却没有回应。东公阑到近处看时,邓平川已经睡熟,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不要再喊了,除了你,其他人已经被我下了麻药。”东公阑寻声望去,见入口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东公阑不禁要流出泪来,激动地道:“师父!”
    午觉庭一身黑衣打扮,听到东公阑的声音后笑了笑,缓缓从石梯上走下,来到东公阑的牢房前,道:“东儿,你还好吗?”
    东公阑激动地奔到门前,隔着一道木门对午觉庭道:“师父放心,徒儿没事。兆莘她……”
    “兆莘我已经安顿好了,就等着你出来了。你等着,师父把你身上的穴道解开先。”午觉庭运足内力,在东公阑身上连着点了几处大穴,可是东公阑还是无法恢复。“这是怎么回事?东儿,胡赤抚用的手法太复杂了,为师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我们出去再说吧。”
    东公阑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做违法的事。”
    “我们是江湖中人,不必理会社会上的规矩。”
    “不,师父,”东公阑仍是摇头,“我也想出去。可是国家既然讲法,我们就不能做出违法的事。方县令他们做了错事,我们不能以错治错。”
    “你真是个呆子。”午觉庭苦笑了一下,道,“为师不会勉强你。过了几日为师亲自来接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固执,为师走了。”
    东公阑目送午觉庭的远去,心里不知是不舍还是伤悲。我的决定没有做错吧?他想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斗殴了,我要做什么事后果我自己承担。现在是这样,到了将来,也一定是这样。”东公阑目光炯炯,是坚定的。
    静,异样的静。一团乌云笼罩在监狱上方,却又很快地散开了。牢狱里无风,只有人们沉睡时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
    奖山。
    风吹动着释青悟的僧袍,他穿着许久未动的袈裟,在山间小路中散步,呼吸着来自山林带来的清新与芳香。
    只有在自然中才能与自然融为一体,人才会真正放松,回归本质。可是人终究是社会动物,不得不被迫面对残酷的竞争规则。释青悟喜欢自然,向往自然,可是社会的漩涡却使得他无法真正把心放在这里。
    没有他人,只有释青悟一人,他手里拿着一本叫做《乘法经》的书,却没有翻动它。
    “反清复明?不大可能了。”释青悟暗道。他曾为对抗满人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详情见《画史泪》),可是看破之后只是一场空。“现在不是反清复明的战斗了,只是为了万物生灵。”释青悟自言自语道。
    他从地下拾起一根树枝,将它当作剑练起武功。说是练功,却没有平常落叶树折的轰动场面,只有从树枝中发出的无形当中的一股气,这股气触到物体就会散开,打到叶子叶子也是一动不动。“武学的最高境界,不是杀敌,而是练气;不是剑气,是侠气。”释青悟每次练功,都会默念师父告诉自己的这句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练功了——他也认为自己其实不需要练,可是现实往往很残酷。即使他想用自己的蝼蚁一般的血肉之躯阻挡太阳的光芒,即使他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献身精神,可是仍旧难以阻挡。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怜,一种是不得已破坏和平的人,一种是不得不保卫和平的人。”释青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从一棵树后走出的午觉庭。
    释青悟扔了手里的树枝,问道:“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看见又是什么意思?”午觉庭找了一个光滑的石头做下去,反问道。
    “我让你看到我练功,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本领。收手吧,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释青悟站着不动道。
    “可是我跟你们也不是一伙的。”
    释青悟将手轻轻扬起,掌风轻轻吹过,地面的落叶翩翩起舞。“你当真只是愿意做一个随风而去的落叶?”
    午觉庭木然地看罢,道:“在你们之中,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无名小卒。我没办法选择自己。”说完顿了顿,又看着释青悟道:“还有,你们佛家说道理的那一套对我并不管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午觉庭,希望你好自为之。”
    午觉庭苦笑了一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又怎能独超然物外?今日的事,不会说出去,但是你也别想从我的口中套出康熙那边的一点儿消息。”
    “我理解。”
    午觉庭轻轻一个转身,离开了,唯留下释青悟一人。风吹起午觉庭的衣角,泪恣意从他脸颊上流过——却只能是无声地哭。
    奖山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地面的落叶飘起又落下。最终都会化入土中,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悲惨世界。
    政和,地牢。
    东公阑借着牢房顶上透露出的些许缝隙,看着红日渐渐落下。太阳的余晖透过小孔轻趴在东公阑身上,渐渐变淡,渐渐消逝。
    他的身子还没有恢复,仍是没有半分气力。看来胡赤抚下手够重的。东公阑早已经无所谓,只是无聊地默默数着时间,希望可以早一点出去。
    牢房是安静的,但并非平静。东公阑的心里因为思念而翻江倒海,隔壁的邓平川内心同样五味杂陈。
    政和的府衙此时却并不安静,但却是平静的。
    那个臃肿的方县令摆了好几大桌的宴席,邀请了数不清的亲朋好友、地方商贾,诚挚恳求胡赤抚大人在府中留下来好好休息一番。胡赤抚也乐得答应。
    “方清时,你可是享得好福!”胡赤抚坐在桌旁喝着酒,对着方清时笑道。
    此时的方清时早已脱下官服,换上了一身绫罗绸缎,左拥右抱,对一左一右两个小美人尽情调戏,逗得她们“咯咯”地笑。方清时见胡赤抚说话,脸上立刻少了几分醉意,道:“如果胡大人想要,她们都是你的!”说完,将这两个女人推向胡赤抚。
    两个女人如蛇蝎一般就要往胡赤抚身上黏,被胡赤抚拨开,道:“我可不像你这般好色。人生苦短,方大人,还是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方清时抱过两个美人,肥胖的脸上露出笑容,道:“下官多谢胡大人赏赐!”
    胡赤抚笑了笑,点了点头,一杯烈酒下肚,笑意渐渐褪去,心里却更加沉重不已。(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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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30
    第二十六章 分心挂腹
    御茶司此刻已经是大乱。大家见打起来了,也没有了看热闹的盼头,还是自己逃命要紧。东公阑在屋里与众伙计工人们厮打,邓平川也在一旁协助,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伙计们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人左右,将这两人团团围在中央。东公阑自卫有余,可想要突破却很有些困难。
    伙计们也不是吃素的,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单个人的力量虽然相对薄弱,但是团队的协作却是无懈可击。东公阑只要一转守为攻,就会有人对他暴露出的要害产生威胁。
    东公阑纵有再高的武功,也没法逃脱。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人。
    午兆莘睁开眼,见自己靠在街边的墙旁,连忙爬起,奔到御茶司。提着剑就要冲进去。
    “姑娘,好戏刚刚开始,你着什么急呀!”掌柜站在门口,伸手阻拦了午兆莘的去路,笑道。
    “把手拿开!”午兆莘拔出剑道。
    掌柜的没有露出畏惧之感,一脸轻松,感觉像是在与小狗嬉戏一般,道:“姑娘,你这就不听话了嘛。”
    午兆莘不再说话,心中焦急,提起剑便刺。本来她的剑法就不怎么熟练,又加上心中的一股冲动,手上更是全无章法。
    这掌柜的随意躲过,却不还手,脚也没有离开过门口。
    “我和你拼了!”午兆莘抬起剑全力刺去,掌柜的侧身一闪,手指把剑刃轻轻一弹,午兆莘立刻觉得手腕酸麻无比,剑已经脱手。掌柜的将剑踢向远处,笑容可掬,道:“姑娘,剑不错。不过用剑者重在心静,心不静,再好的剑也是枉然。”
    午兆莘见手上没了剑,心劳意冗,只是挥动双掌招呼。掌柜的伸手一挡,毫发无伤,午兆莘却感到一股气力袭来,登时晕了过去。
    “县太爷来了!”
    伴随着一声锣响,两排官兵形成一条长龙,正前方抬着一台大轿,周围簇拥着一个人,缓缓而来。众人停下了打斗。掌柜的在门前作揖道:“恭迎县太爷!”
    轿子在门前缓缓落下,一只肥胖的手掀开了窗布,探出一个臃肿的大脑袋来。县太爷用舌头摸了摸嘴边的油渍,徐徐地道:“是谁说这里有案子的?”说完,从轿中走出。一旁瘦猴一样的人从轿中拿出一把靠椅,县太爷就躺了下去。
    掌柜躬身道:“回方大人的话,是我报的案。”
    方县令半闭着双眼,冷冷地道:“在县太爷面前要自称草民,别以为你们有些钱就了不起,我看哪……”话还未说完,两只眼睛像开了灯一样明亮起来。方县令赶忙撤去了靠椅,跪了下去,肥胖的大肚子几乎贴到了地面,高声道:“胡大人在上,下官不知胡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胡大人恕罪!”身后的众人见来的人来头不小,随着方县令黑压压跪下去一片。
    胡赤抚笑着,将方县令扶起,道:“我现在不是大人,是个掌柜,县太爷何必多礼?今日的事,还是要县太爷多帮忙才是。”
    方县令一脸笑纹,道:“是。这位是……”方县令指着一旁到底的午兆莘问道。
    “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胡赤抚笑道,“不该问的还是请县太爷不要多问才是。”
    虽然是一脸笑意,可方县令心里感到一阵寒意,随着胡赤抚进去,挥了挥手,让众官兵都在外头待着。
    胡赤抚边进去,边道:“现在不仅仅是有贼了。”
    方县令听着,见屋内围着一堆人。东公阑与邓平川见当官的来了,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胡赤抚指着邓平川道:“这位,偷窃再加斗殴,而那位,”又把手指了指东公阑,“就是斗殴。”
    邓平川自身做贼心虚,也不辩驳,蹲下身子低着头不说话。东公阑含怒道:“我们做的事我没有话说,可你不应该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吗?要说这场斗殴,也是他们先发起的。”
    胡赤抚冷笑道:“我们发起的?我们打人了么?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胡说!”东公阑横眉怒目,跪下道,“县太爷,分明是他先要动手,我们只不过是还击而已。还请大人做主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一看就是你们做的好事。来人,把他们带走!”
    东公阑与邓平川被扣上铁链,押了出去,二人没有还手。到了门口,见午兆莘倒在地上,东公阑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当下挣断铁链,怒道:“蛇鼠一家、狼狈为奸,我跟你们拼了!”当下就以铁链为兵器,逼得众官兵纷纷推开,东公阑又冲了回去。
    方县令哪里见过这架势?慌乱之下寻了一张桌子,勉强将满肚肥肠塞了进去,躲在里边。胡赤抚鄙夷地瞥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就冲到东公阑面前,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点了他几处大穴,封住了他的功夫,绑了他。东公阑一时劲力尽失,动弹不得。
    “好了方大人,带他走吧!”
    方县令这才钻出,尴尬地笑了笑,命众人将他们带走。东公阑望了一眼昏迷的午兆莘,眼里既是怜悯又是愤怒,最终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走了。
    胡赤抚看着他们远去,嘴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他们都走了,你也把你女儿带走吧!”
    远处的巷子里露出一个人影,走近时一看,果然是午觉庭。午觉庭抱起了昏迷在地的午兆莘,苦笑了一下,消失在视线里。
    奖山。
    释青悟跪着,对着佛祖,嘴里不停歇地默念着金刚经。元通进来时也没有打扰他,跪在他身旁闭眼,双手合十,静静地听他默诵。
    元通是释青悟成为了主持后第一个收的弟子,也是慧圣禅寺中为数不多的武僧。但他们学的都是些皮毛,只有元通是释青悟的武学弟子,也是下一任主持的候选人。为了秘密守卫,不到万不得已,释青悟绝不会轻易显露出他的功夫的,有什么事通常让元通去做。
    “说吧,有什么事?”释青悟默诵完,睁开眼看着一旁的元通问道。
    元通也睁开了双眼,看着佛像,道:“禀主持,他们终于来了!”
    “来了一回还不够么?”
    “不是来这儿,是去了政和。”
    “政和?”虽然有些意外,可是释青悟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主持,弟子有一事不明。”元通道,“为什么不现在就劝他们住手,还要等待那个所谓的尚未成熟的时机呢?”
    “你不知道我所说的时机是什么,你当然也就无法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行。如果走错一步,不仅会事与愿违,还会引火烧身啊!”
    “可是主持,你不怕他人被烧了么?”
    “这个计划从清兵未入关之前我师父他们就谋划好了,就是担心这一情况发生时我们不能应对。既然它发生了,我们就要按计划行事。他们要的不是什么人的性命,而是整个江湖。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是,主持。”
    “我们已经向佛,本不该去插手江湖之事。可是事关生灵涂炭,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释青悟的眼睛里突然有种凄凉。何种凄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元通离开了,释青悟却还站在那儿发呆。不知他是自己独自思索,还是心灵与佛祖相通。
    释青悟看着佛像,想着师父对他说的话。“弟子愚笨,这个计划太庞大了,”他暗自叹道,“师父啊,希望你们不要走错啊!”
    老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可是释青悟害怕听到这句话——他担心自己真的算错了。如果这样,这就是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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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27
    第二十五章 开台锣鼓
    京城是热闹的,太阳也是火热的,但紫禁城却是一片寂静——似乎也被康熙的怒气震慑了。康熙的话犹如一颗炸弹一样炸开了,整个大殿变得无声无息。胡赤抚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胡赤抚跪在地下,近乎趴着,不敢说话。康熙冷冷地看着他,呼吸沉重,却不说一句。
    太监们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发大火了,也不敢上前劝阻,就站在一旁听候调遣。魏东亭侍卫倒是站在康熙身边,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的任务是保护皇帝的安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别的与自己无关的一切都不过问。
    “朕不会计较,一个朱三太子掀不起多大浪。”康熙的语气温和下来。
    胡赤抚感到身上的大石头卸去,如释重负,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嗯。但是记住,今后可不要耍太多花招,否则朕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是。”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去政和吧。我们这个话剧要在政和舞台上上映。从那里开始,就要有始有终。”
    胡赤抚道了一声“是”,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
    胡赤抚见康熙招呼,又跪了下去,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你知道降龙令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什么?”康熙的语气变得严肃又冷酷,似是诘问,又似是无心之谈。
    胡赤抚不敢再隐瞒:“回皇上的话,目前只知道降龙令与东公阑有关。”
    “命午觉庭一定要跟紧东公阑,想办法从他身上取得降龙令的秘密。”
    “是!”
    康熙似笑非笑地道:“胡爱卿,你的儿子长得还不赖嘛,跟你倒也有七分相像。”
    胡赤抚心里咯噔一下:“皇上……”
    “不要说什么。天下是朕的天下,你把儿子带到哪儿去朕可是一清二楚。那地方不错啊,总比京城有趣多了。”
    胡赤抚跪着,不敢答话。
    “放心,朕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朕会保护你们家的安全的——只要你是大清的人。”
    胡赤抚觉得冷汗在额头上聚集。“多谢皇上。”
    康熙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臣告退。”
    看着胡赤抚退下,康熙不住冷笑。也不离开,就在龙椅上闭目睡去。
    政和。
    政和盛产茶叶,其中多种茶作为皇家御用贡品,其官方的制茶机构——御茶司,也是政和最大的茶叶收购中心,坐落在政和中部,以便采集四方茶叶。
    东公阑和午兆莘挽手走在街上,身上没有带着刀剑,穿着的衣服也是最大众化的百姓套装。乍看之时,但也像一对农家新婚夫妇。
    午兆莘见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心花怒放,喜形于色,到处看着。东公阑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兆莘啊,岳老前辈叫我来政和,是为了去古大侠的墓上拜上几拜,可是你……”看着越来越多的小玩意儿,他被逼得无语。
    “来都来了,还能不好好玩玩?”午兆莘笑着,又买了一对糖葫芦,递给东公阑一只:“喂,吃不吃?”
    东公阑苦笑道:“从刚开始学功夫开始,你就是这样爱新鲜事物的。那时候跟你跑了多少个无名之地,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呢。”
    “怕什么?”
    “怕你给老虎狮子什么的猛兽吃了,我现在就没妻子了!”
    “就你会油嘴滑舌,吃你的糖葫芦去吧!”午兆莘把整串糖葫芦都塞进东公阑嘴里。东公阑嚼着,笑着不说话了。
    午兆莘和东公阑正逛着,见有家店无论是从规模还是客流量上看都可谓政和第一,就是别的地方也鲜有如此规模。午兆莘觉得新奇,硬拉着东公阑要他陪同自己进去看看。东公阑执拗不过,只好答应。
    店门口的正上方用满文和小篆写着“御茶司”三个大字。
    “看来是个制茶的地方。”东公阑道。
    一进去,还没有看清楚是个什么地方,已经是茶香扑鼻,好像置身在茶园之中。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由清无名氏画的一幅《茶圣品茶图》,旁边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御赐丹笔”四个字。东公阑虽然想提起兴趣,可是对茶始终都是一无所知。
    总有无数的人出去,又有无数的人进来。
    东公阑瞧着他们背上扛着一袋,进来称了称,取了银子,便将其倒入靠里边的大木盆里去。这样的大木盆又数十个。又见有人将满了的木盆取走,估计是拿去加工了。掌柜模样的人站在柜台那边,手指不停地拨弄着算盘,嘴里报给在一旁的人,那人就用笔记下。
    一切分工井然有序,不慌不忙。所以虽然人多却丝毫没有乱的迹象。
    “我去你姥姥的,来人啊,把这个小偷给我抓起来!”掌柜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指着人群中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大声道。
    好几个工人立刻停下手,直奔男子。众人见了都慌张地跑到店外张望,不敢进来,东公阑与午兆莘在人流的涌动下也都被挤到了店外。
    店内,男子东躲西闪,好几次要抓到他,可他又像泥鳅一样溜掉了。工人们围成一个大圈渐渐合拢,不论男子从哪个方向突破,都会有人将他挡回去。
    “他奶奶的,偷点银子而已,至于吗?”男子大声道。
    掌柜让一旁的人去报官,然后对着男子说道:“就是一文钱也是钱!”
    东公阑觉得此男子声音有些熟悉,又见他轻功如此之好,猜是周通。可是周通偷东西时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才会被主人发现(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察觉呢?
    东公阑低声对午兆莘道:“里面的人我觉得声音很熟悉。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午兆莘道:“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去看看,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东公阑点了点头,从人群中挤出,站在前边,看着店内。
    只见那名男子抬头时,东公阑吃了一惊:这不是邓平川吗?他怎么做起贼来了?
    掌柜的收拾好算盘和帐簿,走到邓平川面前道:“你偷了东西,应该要受些惩罚,把钱交出来吧。”
    邓平川“嗤”了一声,从怀中取出银两,扔在地上。
    人群中议论纷纷。“哎呀,这个地方都来偷,他不要命了吧!”“这可是官方机构!”“我看他活不长了!”……霎时间,人群变得聒噪。
    “来人呐,给我打!”工人们立刻挥舞起了拳头。东公阑分明看到,拳头里都是真气,看来他们用的是内功。
    东公阑连忙道:“等等!”
    掌柜的扬了扬手,工人们放下了拳头。掌柜的道:“门口那位你是谁?既然敢管我们的事?”
    东公阑走了进去,道:“做什么事都讲究王法。你们已经报官,应该由官府处置,你们这是乱用私刑!”
    掌柜的冷笑了一声,道:“哦,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那好!”掌柜的把声音抬高了,“政和百姓都知道,我这里就是衙门!”
    “你这是信口雌黄!”东公阑道,“等到官府来了再说!”
    “官府也没有我大!你如果还不知天高地厚,我就先杀了你!”
    东公阑转身走进人群。掌柜的冷笑了一声,命工人们开始打邓平川。东公阑轻轻抱着午兆莘,午兆莘不知所措,连道:“公阑,你……你这是干什么?”突然,东公阑一掌击中午兆莘后脑勺,她就如此昏厥过去。东公阑将她轻轻放在无人的一旁靠着墙,一个箭步冲进去,挡开工人们的手掌,道:“你们这些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纸老虎,来啊!来啊!”(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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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25
    第二十四章 政通人和
    政和,本是一个坐落在福建境内的无名小县,原先“政和”二字也不是它的县名。只因为在宋朝时向皇帝献了茶,于是受到嘉奖,取范仲淹《岳阳楼记》中“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一句,特赐名为政和。可是,清时的政和是否真的政通人和?
    华山依旧人已非。众人收拾收拾了华翁先前住过的草屋,随即关上了门,就地取材,做了一个木栓从外边锁上——不是为了防人,只是担心有风什么的将房间吹乱。东公阑削了一块木板,写上“华翁故居”四个大字,挂在门上。
    “是非非是应当止,泪洒洒泪何日休。故人已故痛并痛,借酒消愁愁更愁。花落花开终不败,续志更有后来人。无物只凭歌一曲,与君同上九重天。”一阵悠长悲凄的歌声传来,惊飞了林中鸟,震撼了林中人。声音虽凄凉不是其激昂,虽是追悼却也饱含着对故友深深的祝愿。
    众人听得呆了,原本沉静的心有激起一番波浪,想起初到华山时华翁的和蔼与对自己的帮助,还乐呵呵地为自己打开了华山的密道,不禁想流下泪。但终于没有,歌曲中的激昂之乐振人之词给了人们振作的希望。
    那人缓缓走近,从远处渐渐地走近,几乎没有脚步声,愈来愈清晰的是那人的轮廓。直到近时才发现,他是一个与华翁年纪差不多的老年人,发白的头发与胡子在风中轻轻摆动。
    “对了东儿,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说,”午觉庭从袖中拿出一把扇子,道,“我们在周通的扇子里发现了一首诗,你看一下。”
    东公阑接过扇子,半晌无话。
    老人走得近了,道:“各位好,老夫我姓‘岳’名‘池州’,多谢各位对华翁的后事做得如此详备。”
    年轻的人已经不知道“岳池州”是何许人物,但稍微年长的或多或少都听过岳池州的大名。当下纷纷道:“莫非您老就是华山派的掌门岳池州岳老爷子?”
    岳池州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有高喊“请岳掌门为华翁报仇”的,有询问“前辈为什么再次出山”的,也有年轻的小伙子初时茫然听了他人说后肃然起敬不语的。东公阑没有言语,他早已听过岳老爷子的大名——在东府时他偷听父亲与胡赤抚的谈话,不止一次地听到“岳池州”的名字。
    午觉庭表面镇静,心下却是掀起万丈高的波涛。他比谁都清楚康熙对岳池州这帮人的厌恶程度,反感他们反复说着的反清复明,派胡赤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设置了一个天大的计划。为此,午觉庭还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东公阑,不得不把功夫传给东公阑。
    “岳池州出现在这,难道是皇上的计划出了差错?”午觉庭心下暗道,脸上却不动声色。
    岳池州对着华翁的故居拜了几拜,然后对众人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就不要留在这里了,都回去吧!东公阑,你留下来一下。”
    东公阑看着午觉庭,见他点了点头,于是便过去了。
    岳池州带着东公阑走得远些,保证没有人会听到后才停下,道:“华翁是我的师弟。”
    东公阑听后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躬身道:“前辈受我一拜。”
    岳池州没有阻止他,待他拜完之后,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背后的龙纹。”
    东公阑想起了刚才师父给他看的扇子上的诗。“敢问前辈,难道这个龙纹真的和那个什么降龙令有关系?”
    岳池州点了点头。“对,但是我现在无法告诉你这其中的真相——我有我的苦衷。你知道古乐天古大侠么?”
    “听说过一些。”
    “去政和凤头的楠木林,他的墓在那里,好好拜上几拜吧。”
    “难道前辈叫我来,只是为了在已故的武林高手坟前拜上几拜?”
    “不只是这样。你知道那日交给你几本书的黑衣人是谁吗?你对任何人说过此事吗?”
    “没有说过。莫非……莫非那个人就是您?”
    “你是汉人,却被满人踩在脚下,你甘心吗?”
    “不!”
    “你空有一身武功,却不用来报国,那还有什么用!我们身上的功夫,都是用来光复大明的!”
    东公阑心里热血沸腾。“是,前辈,我明白了!”
    “嗯。”岳池州从怀中拿出一本书,见远处的众人没有注意,悄悄放进东公阑怀里。“不要告诉他人,自己暗地里勤加练习。”
    东公阑道:“前辈,这……”
    “不要推辞。我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反清复明!好了,你可以走了!”
    东公阑对岳池州鞠了一躬,道:“前辈厚望,公阑必定不负前辈所托!”
    岳池州笑了笑,连摆手道:“快走吧,他们都要等急了!”
    看着东公阑渐渐远去的身影,岳池州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直到众人远去,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岳池州才终于停止了他的笑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却是黑色的,有些眩晕。岳池州拼着最后一股气力,踉跄地走到草屋,就靠在门上也不进去,两眼缓缓合上,永远地睡了过去。
    东公阑一行人早已走远。大漠七雄已经与众人分别,周通也要去做自己的老本行,陈旭虽然有些不舍,可最后还是走了。张炎冲与李顾婷想着先去哪儿游玩游玩,转眼间,东公阑的身边只剩下了午觉庭和午兆莘二人。
    “东儿,兆莘,我也该走了,你们二人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午觉庭停下脚步,笑道。
    东公阑与午兆莘也停了下来。午兆莘眼里满是泪水:“爹,才见了几天啊,再多待一会儿吧。”
    “傻女儿,你都多大了?再说了,我还在原来的地方嘛!”
    “希望师父保重身体。”东公阑道。
    “嗯,东儿,我会的。我先走了!”午觉庭担心午兆莘追赶,故意使了轻功。午兆莘见父亲如此坚决,也不再挽留,只是含泪目送父亲远去。午觉庭的眼眶里也湿润了——却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因为命运。
    东公阑牵着午兆莘的手,伴着华山的清风远去。
    然而,华山并没有就此沉寂下来。
    “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你了!”胡赤抚在一个小小的坑旁边停下,拨开覆盖着的枯草,现出一个铁笼来。
    “铁笼对你来说有跟没有一样,倒是你身上的千年寒链锁抑制了你的功夫。”胡赤抚看着笼子里的人,嘴角扬了扬,“若非如此,你又怎能为我们所用!哈哈哈,哈哈哈!”
    许黄明安静地蹲在笼子里,似疯非疯地看着胡赤抚,不说一句话。
    紫禁城。
    “胡赤抚,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康熙的愤怒之声传遍整个大殿,太监在一旁微微颤抖。魏东亭站在龙椅一旁,冷冷地看着跪在下边的胡赤抚没有说话。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我把许黄明带回来了啊!”
    “装,你接着装!朕说的是这件事吗?”
    胡赤抚从一开始就见康熙满脸怒容,觉得大事不妙,现在更是忐忑。“臣有罪,臣有罪!”胡赤抚低着头不敢抬起。
    “哼,”康熙冷笑了一声,“有什么罪?你说说看。”
    “不该……不该……”胡赤抚心里猜着康熙知道了哪一件事。现在才知道的,莫非是……胡赤抚道:“臣应该直接杀死岳池州,不该下慢性的毒。”
    “嗯。”康熙的愤怒消散了一些,可是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信任。“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都是为了大清,为了您!”
    “血口喷人!你以为你私下做的那些事朕都不知道吗?光光是朱三太子一事朕就可以要了你的命!”(第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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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23
    第二十三章    紧锣密鼓午后炽热的阳光透过华山的树林,照射在每一个苍白的脸上。所有的参赛的武林豪杰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一起,头上缠着白布,看着眼前凸显的小土丘没有说话。汗肆意地从他们脸颊上流过,却顺着泪痕,滴入脚边这块早已经潮湿的土地,流进早已经潮湿的心。东公阑穿着麻衣,跪着,将木牌轻轻插入泥土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东公阑哽咽着,“华师父,您就安心地去吧!”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身后的豪杰们也都沉沉地鞠了一个躬。东公阑把头埋在土里,久久不愿抬起来。午觉庭在后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东儿,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一定会找到杀死华前辈的仇人的!”“师父,”东公阑无力地道,“为什么大家都离我而去?先是我的亲人被杀,然后是华师父……师父,你也会离开我吗?”“傻孩子,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师父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的。”午觉庭道,“你还有师父,还有兆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东公阑站起身,点了点头,抱住了午觉庭,突然大哭起来。午觉庭没有说话。午兆莘站在一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自己的心中也是悲恸不已。皇宫。康熙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中的一对翡翠玉镯,良久没有说话。胡赤抚在殿下跪着。——整个大殿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事情都还顺利吧?”康熙缓缓开口道。胡赤抚忙弯下腰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看起来你还很有信心啊。”康熙将玉镯放在了一旁。“回皇上的话,是。”“你是否注意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股力量。”“恕微臣愚昧,不知。”“朕一直以为自己都在布局——布天下的局,可是近来朕有种感觉,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还有谁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敢和皇上作对。莫非您指的是朱三太子?”“朱三太子不值一提。这股力量比他藏的更深,更难以捉摸。”“恕臣直言,天下早已是皇上的天下,除了朱三太子仍在暗地里负隅顽抗,实在没有发觉。”“废物,饭桶!”康熙的神情变得严肃,将手一甩,一旁的翡翠玉镯被摔得粉碎。“现在到处都是暗流!除了朱三太子,吴三桂呢?你把他也忘了吗!”胡赤抚的两手抖得厉害,道:“皇上息怒,微臣……微臣愚笨,请皇上怪罪。”“现在讲怪罪有何用?老老实实做事就是了。”康熙挥了挥手,太监立刻将玉镯扫了出去。“这股力量朕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朕微微感到,它在跟我们对弈。”“微臣知道了。”“所以,今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做错一步,满盘皆输!”康熙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高亢,大殿柱上的灰尘被震得掉落了许多。胡赤抚小心翼翼地道:“是。”“退下吧。”“是,皇上。”胡赤抚回到胡府的时候,脸上的冷汗还没有褪去,急令仆人送上来一碗热茶,躁动不安的心这才略微平静下来。“大人,何事如此慌张?”一名女子挪动婀娜的身姿,着一身青丝绸衣,带着玉簪,缓缓而来,在胡赤抚身边坐下。她挥了挥手,仆人们都退了出去。胡赤抚抱着她,道:“活了几十年,今日才真正感到皇上的厉害。孩子还好吗?”“好着呢!”女子吃吃笑道,“刚才我去看他的时候,见他正与邻家孩子嬉戏,玩得十分开心!”“唉,夫人,你受苦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奴家知道老爷的难处,不敢奢求,只希望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胡赤抚叹了一声,道:“我这样的人,想要保全性命难得很啊!”“怎么会呢?清国刚刚建立的时候,有多少人想要杀你,你现在还不是安然无恙的。”“外边的人不足惧,但是伴君如伴虎啊!孩子一定要藏好,将来如果遭遇了灭顶之灾,还好歹留条根……”胡赤抚的嘴被女子用手轻轻压着,女子幽幽地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皇上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胡赤抚握着女子的手,轻轻道:“你真是我的好夫人。”女子躺在他的怀中,笑着不说话。“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女子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不要儿女情长了,到那时候,你就当我病死了吧!”女子的眼里满是泪水,看着胡赤抚。“从我答应帮他们做事的那一天起,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炽热的阳光洒下,照得胡府一片凄寒。胡赤抚头上的冷汗无法蒸发。多见康熙一次,他的冷汗也便加重一分。“莫非被皇上看出来了?”胡赤抚不敢多想,事到如今也已经无法收手了。他紧紧地抱着女子闭目没有说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头。“爹!”胡赤抚像是从温泉中突然坠入了冰河里一般,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跪在面前,怒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乡下好好待着吗!”少年低下头,道:“爹!乡下无亲无故,就算是有同龄兄弟与自己玩耍,可也不及家里温暖,还是请爹准我回家吧!”“娘隔着日子都会去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这边天天为公务东奔西跑,难得在家里待上一两天,还不是一样的吗!”少年没有抬头,依旧低着道:“父母之命,儿不敢不遵。只是,实在是思念父母过甚……儿,儿知错了!”说罢,竟然呜呜地哭泣。“孩子,别怪我,你的爹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头灭族的啊!”胡赤抚想说出这话,可是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胡夫人不敢正脸与儿子相对,也不敢看着他跪在地下哭泣,只是用长袖遮了脸,悄悄地抹着眼泪。少年哭声渐渐停了,道:“爹,娘,我知道这样做一定有你们的原因,孩儿不便多问。孩儿走了!”胡赤抚点了点头,摆摆手,没有说话。少年各鞠了一躬,转身离去。胡赤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泪无声地流下。“管家,秘密安排少爷回去,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骄阳似火,却无法烘干胡赤抚的泪;高温未减,却化不了胡夫人的冰。男子无言泪,女子泪无言,心寒心痛有谁怜?“赤抚,我,我……”女子尚未说完,便一头倒在茶几上。胡赤抚急忙把脉,知道是伤心过度,并无大碍,就为她输了一些真气,送她进房内休息了。自己只是坐在桌旁发呆。奖山。释青悟双手合十,站在佛像前拜了几拜,随即开始念经。念了约摸一个时辰之后方才停下。“主持,主持……”一名僧侣匆匆跑来,先对着佛祖拜了三拜,然后才说道:“不出您所料,那边开始动起来了!”“元通,辛苦了,去休息吧。”“是。”释青悟送走了元通,自己也对佛祖拜了拜,然后离开了大殿,来到藏书阁。藏书阁为圆筒形,除了门窗以外,的壁墙上都用书架放满了书。中间空旷,以盘旋状造了两个楼梯,还请得了鲁班的后人做了一个机械臂,方便取书。释青悟没有拿书的想法,只是坐在一楼的正中央,打坐参禅。“佛祖,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释青悟喃喃自语,手上的佛珠拨动得越来越快。他的脸上霎时间都是汗珠。窗外,一缕清风吹来,使人觉得万分凉爽。释青悟放下手中的佛珠,双手合十,笑道:“佛祖,我明白了。”(第二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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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7
    第二十二章 悲痛欲绝
    一个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人和一个顽强努力后失败的人处于同等地位,决定他们的是他们的精神而非物质结果——虽然成功的人物质收获的很多。只注重物质结果的人反会被物质左右,被结果奴隶,最终会被吸入欲望黑洞不可自拔——从头到尾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许黄明太在意结局。所以,当他打败了他人时便沾沾自喜,当他失败时便觉得自卑、恼怒,不顾禁令学习《武功札记》,最终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对于所谓的道,所谓的义,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则却是约定俗成的。就像自然法则,虽然无成文的法规,大家却都依照规律做事。谁不想心想事成?可惜都是南柯一梦,自取其辱。破坏规矩的人,只有受惩罚。
    许黄明已经打了无数个回合,始终不见败象,众人却已经是精疲力竭。东公阑渐渐觉得疲惫,见众人打的毫无气力,伤的伤,逃的逃,甚至已有几个人死亡——不是被打死,而是被累死。
    “大家听我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想个法子。”东公阑高声道。
    “我有办法!”众人寻声望去,不远处,张炎冲与李顾婷已经站在那里准备着什么。
    “兄弟,你终于来了!”东公阑激动地说道。
    “大家别打了,都跑到这里来!”李顾婷扬声道。
    众人原本疲惫的身体立刻变得有了气力,由一只疲惫不堪的马顷刻之间变成了飞奔的兔子,奔向张炎冲。
    张炎冲见众人都逃脱了险境,朝点了点头。李顾婷拉动了地下的绳子。伴随着“轰隆——”几声巨响,数十个巨石滚滚落下,将追来的许黄明围在中央。
    东公阑与张炎冲相视一笑,齐道:“就是现在!”
    二人一同出掌,将困在石阵中的许黄明死死摁住。许黄明突然受到巨石攻击,来不及躲闪,强行将巨石打散,无奈石头一波接着一波,他不留神被巨石击中口吐鲜血,功力已经失了大半,又受到二位高手的合力一掌,怎能支持得住?登时功夫便昏了过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个疯子我们来解决。”
    午觉庭散了众人,给东公阑与张炎冲竖起大拇指,笑道:“好啊,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恐怕早已经见阎王去了!”
    东公阑笑了笑,连声道:“师父过奖了。”
    “不对啊。”陈旭在听到动乱后也赶来帮忙,此刻正坐在一张石桌上休息,听了东公阑的话,笑道:“东兄,你不该叫午前辈爹吗?”
    东公阑还未说话,午觉庭就已经摸着胡子笑道:“何必叫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我师父也是一样的嘛。”
    东公阑用目光搜寻着午兆莘,见她与李顾婷在一起,二人目光相对,都会意一笑。东公阑知道她在表示她也在关注自己。
    周通嘿嘿地笑了笑,拍了拍李顾婷的肩膀,道:“你们不是在游山玩水度蜜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顾婷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有一件事……”
    午觉庭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先想办法解决了这个疯子。”
    “不如把他用千年寒链锁在这里吧?”周通道。
    午觉庭点了点头:“可是,该到哪里去找呢?”
    周通道:“只要你们知道它在哪儿,我就能把它偷来!”
    “何必这么麻烦?我这里就有!”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年轻人正往这儿走来。手上拿着一条透着寒气的锁链。
    “是邓平川邓兄弟!”东公阑欣喜地道。
    “好久不见,你还好么?”邓平川笑道,将链子交给午觉庭。午觉庭与周通二人便去忙这事了。
    “他娘的!你都去哪儿了?这么久不见踪影?比武之后你就消失了!”左倚道。
    “我只是去华山里的一个石洞内玩,不小心睡着了,”邓平川笑道,“醒来后急忙回来,看到你们在与那个疯子打架,知道你们需要这个,就去弄了来。”
    “原来如此!”东公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来的正是时候!”
    东公阑见张炎冲有些沉闷,便道:“张兄,有什么事放心不下的?”
    张炎冲神情郁闷,道:“方才忙着收拾许黄明这个鬼,没有机会说出来。华翁死了!”
    华翁死了!像一枚炸弹般,在人群中炸开了。如同下了一场雨,就在大家等待着雨后天晴观看彩虹的美丽时,老天突然来了一道惊雷。
    “不,不可能!”东公阑的脸有些抽搐,急奔往山脚。“我要去看看,华翁功夫那么高,不会的,不会的!”
    “我们也快点过去!”张炎冲拉着李顾婷,众人都向山脚奔去。
    华翁的草房依旧。在树上跃起之时,东公阑还能隐约看到曾经的洗澡的水池。没有一点儿硝烟的气味,还是那么平静。
    东公阑心里稍微有些放松。但也只是一点,就像跪在佛像前祈祷佛祖可以保佑自己的苦难之人一样,东公阑也不知道终究会不会应验。
    “东公阑吗?过来一下。”华翁站在房门前,微微倚靠在门旁,对着他笑。
    然而这不是现在,东公阑想起了从江南回来时的情景。那时候,华翁就在那里笑着等他。
    “原来是华翁老前辈,找晚辈所谓何事?”东公阑停下赶路的脚步,道。
    华翁笑着将他牵进房里,坐在木凳上,道:“长话短说,我要将武功尽数传授于你,还有我几十年的功夫。”
    东公阑大惊,急忙起身,道:“前辈这是做什么?晚辈不敢!”
    “我可不是为了你,”华翁道,神情变得严肃,“我是为了你背后的那条龙。”
    “龙?”东公阑惊疑地道。
    “不错,虽然老夫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条龙会在你的身上,但是,为了它,我一定要帮你。”华翁缓缓道。
    东公阑更加不解:“帮我?前辈,我糊涂了。我不过只是参加这个华山的比赛而已啊!”
    “它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我说的是你一生的比赛。”
    “我的一生?前辈,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晚辈始终听不懂?”
    华翁叹了口气,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能让你知道,否则,你会更糊涂。说实话,我也很糊涂,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东公阑急忙道:“前辈盛意,晚辈心领了,可是我不能……”
    “没有什么不能的!”华翁的口气突然变得强硬,“你现在只要知道一件事——中原武林将来是要靠你的!”
    东公阑想要开口,华翁却抬起手掌摇了摇:“不必再说了。记住,今日的事,你千万不要向他人提起!包括你的师父!”
    东公阑没有说话——他被华翁强行点了穴道,无法开口言语,又动弹不得。
    华翁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双肩上,道:“开始了!”东公阑立刻觉得有股暖流源源不断地传入体内。
    华翁道:“如果你的师父问起,就说我教你的,别的什么也不要多说!”说完,华翁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道:“我要教你的都在这里,希望你好好去学。”
    华翁也不将东公阑穴道解开,就在他面前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让他阅读。“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会自觉看的。既然这样,我就强行逼迫你把它记下来。”
    东公阑想要合眼,却被华翁点了天池穴,只好一动不动地看完整本。华翁怕他记不住,又多翻了几遍。
    东公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在草屋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东公阑轻轻推门进去。屋内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华翁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东公阑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缓缓走到床边,就坐在床边,看着华翁直流泪。
    午觉庭等人也都感到,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谁也没有进去。(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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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7
    【题外话】本书将对历史进行大改动,希望各位读者可以谅解,想要知道真实历史请百度,本书情节多为虚构,切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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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6
    【题外话】大家觉得是《古剑》好呢还是《画史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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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6
    第二十一章    接踵而至“你父亲他们被胡赤抚等人围攻,虽然杀死了几十人,自己这边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午觉庭道。东公阑急道:“师父,后来怎么样了?”午觉庭抬头望了望天下耀眼的阳光,道:“正当你父亲他们觉得必死无疑之际,突然来了一个蒙面人,硬是在重重包围之下帮他们杀出了一条路。”东公阑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又倏地放出了光:“那个蒙面人是谁?”午觉庭摇了摇头:“已经无法得知了。胡赤抚后来因此成为了康熙身边的第一护卫,还秘密帮助他做各种事情。现在他还仍在一直追查蒙面人的真面目,似乎没有眉目。”“师父你说,会不会是像华翁一样的人?”东公阑问道。午觉庭道:“不知道。”虽是如此,心里却一阵狐疑:这华翁是谁?是不是退隐江湖的岳池州?有空的话要见上一见。“铛——”一声钟响传遍了华山,激荡着悬崖石壁,回声经久不觉。“呵,”午觉庭笑道,“说了那么多,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午时了。”东公阑也笑了笑,道:“他们估计在屋里谈天说地呢。”午觉庭拍了拍东公阑的背,道:“我们走吧,去吃完午饭后,下午嘛,就是看你的领奖了。”二人笑着走进房内,却见只有午兆莘一人坐在床上闭目休息,其他人已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午觉庭悄悄走到她身边,“嗯哼”地咳了一声,道:“莘儿。”午兆莘缓缓睁开眼,见是午觉庭与东公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道:“爹,公阑,你们来了,说什么在外边说了那么久,大家出去了都不知道。”说完,午兆莘站起身子,道:“他们都一起出去逛逛华山了,还说要摘点野果回来吃。”她伸出秀手,倚靠在东公阑肩上,轻轻搂抱着,笑道:“恭喜你啊,功夫变得这么高了,拿了第一哦。”东公阑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柔声道:“兆莘,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保护你的。”午觉庭哈哈大笑,道:“有你这句话我这个当爹的也就不必操心了。好了,都快要未时了,快去吃饭吧,啊?大家恐怕都等急了!”东公阑嘴角带着笑意,牵起了午兆莘的手,午兆莘轻倚着东公阑,二人随着午觉庭,一同走了出去。华山上没有太多很是空旷的地方,于是大家就把比武的场地用作饭堂——说是饭堂,却也只是一个露天的如吃大锅饭一样的地方。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在其中吃饭的众人,伴着一阵笑意走了过去。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上边摆了数盘美味佳肴。东坡肉,红烧鱼,烧鸭,青笋炒肉,五香豆腐等等,最让人眼馋的,是正中央烤乳猪。大漠七雄已经不顾江湖礼节,抓着筷子一通乱咬,满嘴都是油渍,左恩甚至已经吃撑,摸着不住地打嗝。周通只是看着他们笑着,却不动筷子,见午觉庭一行人过来了,忙招手道:“这儿,这儿,快坐下。”“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东公阑指了指空座位,说的是陈旭,还有张炎冲李顾婷新夫妻。“陈旭负责大赛的吃饭问题,正忙着,”周通说着,同时拿起了碗筷。“张炎冲和李顾婷那两个还在度蜜月、秀恩爱呢!风景没看够,他们还舍不得回来。”“啥舍不得风景,”左恩拍着圆鼓鼓的肚皮笑道,“他们是舍不得自己的二人世界!”一旁的左倚呵呵笑道:“大哥,听这话的意思,恐怕是你在妒忌吧?哈哈哈哈!”左恩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学学别的兄弟们,吃你的饭去,说什么屁话!”左倚嘿嘿笑着,拿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大家看着他们的一脸滑稽吃相,忍俊不禁,爽朗的笑声震动了天际。“东公阑,我来了,我们……我们再来打一局!嚯哈哈,嚯哈哈——”东公阑把刚要塞进嘴里的青菜又放进碗里,向后边看了看,隐隐地有一人正跌跌撞撞地走来。“东公阑,来呀,来!我们来打一局!”吃饭的各路英雄豪杰都停下碗筷。只有左倚还在猛吃着,其余六人也看着来人出神。“笨蛋,吃毛线!快看看那是谁!”左恩拍了拍左倚的额头。左倚见即将到嘴的肉被震到地上,抬头狠狠瞪着左恩,却被左恩白了一眼,只好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东公阑望着来人怔住了,紧紧抱着午兆莘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却是无尽的惊疑和不可置信。“许黄明。”午觉庭缓缓道。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太过诧异。但心中那处清泉还是激荡着一层波浪。尚未平静。来人正是许黄明,可他却早已经失去了初次见面时的骄傲神情,眼神变得空洞无力,双手随意挥舞,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液,白胡子上的血都已经结块,脚步凌乱,踉跄着走来。东公阑缓缓站起身,看着许黄明没有说话。“哈哈哈,东公阑,你来呀,我和你再打一场,哈哈哈!”许黄明凄惨的笑声让东公阑心里突然略过了一丝丝的悲伤。眼看着许黄明渐渐逼近,已经近乎一个疯子,东公阑仍是一动不动,已经呆住了。午觉庭一个箭步冲过去,吼道:“他是个疯子,你们瞎了吗?为什么不过来帮忙?!”东公阑被这一吼从震惊中苏醒。此刻,午觉庭已经在和许黄明交手。许黄明的掌风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凌厉、诡异,午觉庭已经渐渐处在下风。东公阑也加入了战斗。“许黄明的功夫已经不是从前了!”东公阑大声道。许黄明出掌速度奇快,忽而变拳,忽而变爪,东公阑与午觉庭二人已经疲于应接。“喝!”大漠七雄一齐翻身出拳,共同抵御许黄明,午兆莘也拿了把剑加入了战斗。周通大喝道:“大家小心,许黄明练功已经走火入魔,大家一定注意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鞭,与众人齐攻许黄明。“我们来了!”其他豪杰见他们打得艰苦,纷纷加入了战斗。可是能真正同许黄明的本就是少数,现在他又变得如此。“他娘的!”周通大叫道,“他练的是什么鬼功夫?*走火入魔这么厉害!”“《武功札记》,”午觉庭闪身躲过许黄明的拳头,道:“是《武功札记》里的功夫。自画龙华之后,就没有人再练过这功夫。之前的古乐天盟主也只是懂得一招两式,有形无神而已。没想到今天碰上真功夫了。”“什么?就是画龙华名震江湖时的成名技?”左恩问道。“嗯。”众人都吃了一惊。话说明朝末年,清兵犯关,画龙华在这时挺身而出,随袁崇焕将军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倚靠的就是《武功札记》中的绝世武功。不过,这个武功虽然极具诱惑力,但是除非画龙华那样经过高人指点,否则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会走火入魔。(详情见《画史泪》)大家的额头上冒出了汗,却是冷的。皇城。胡赤抚站在大殿下,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等待着康熙的到来。他无暇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心里盘算着如何跟康熙汇报。“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胡赤抚急忙跪了下去。“平身吧。”胡赤抚道了一声“谢皇上”,起身抬头看着康熙。康熙如今已经是二十多的大小伙子,可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就像四十岁的人一样。“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康熙抚顺了自己的龙袍,道。“是。”胡赤抚躬身道。“最近朕这里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接下来就靠你了。”胡赤抚急忙跪下,扣头道:“为皇上做事,臣万死不辞!”康熙摆了摆手,道:“好了,朕知道了。有朱三太子的消息吗?”“回皇上,还没有。”“这等前朝余孽,朕对他们宽宏大量,他们却在暗地里策反!找到他们,杀无赦!”“是!”胡赤抚跪着磕了磕三个头,可是石砖地面,发不出声响。“哈哈哈,”康熙笑道,“你是不是没有给太监钱?”胡赤抚尴尬地笑了笑,道:“皇上英明。”“你不给他们钱,就是磕头磕出血来也不会有声音的。”康熙收了笑容,露出严厉的目光,继续道:“朕这是在下注。胡赤抚,如果你有哪一步走得不对,我们将会损失惨重。”“是,如果事不成,我一定接收惩罚。”“不能说是‘惩罚’,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康熙喝了口刚刚太监送来的参茶,道:“朕要灭你九族。”胡赤抚感到背上一阵冷汗。康熙身旁的“天下第一护卫”魏东亭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他们两个曾经打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是,臣定当谨遵皇上教诲,不负皇上重托,一定做好这件事。”“嗯。”康熙点了点头,又露出了笑容:“别紧张,朕只是说说,朕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为了女真连你父亲都杀了,朕还有什么不信的?”胡赤抚松了口气,道:“是,皇上。臣告退。”康熙点了点头,表示默许。阳光照在大殿上,康熙觉得光的散射直刺眼。“皇上,胡大人已经走远了。”一旁的太监道。“嗯。”康熙露出不经意的一笑,“我们走吧。”康熙起身,心道:胡赤抚,别太自作聪明,你做的那些事,以为朕不知道么?康熙对着空空如也的龙位笑了笑,道:“与日月争辉,同江河奔腾。天下,始终在朕的掌握之中。”(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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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5
    大家好,《画史泪》是《古剑》前传,大家看看觉得如何?加入群536243608同我交流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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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15
    谢谢各位对我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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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刚

    大刚

    楼主 LV17 VIP 2016-08-08
    第二十章 四面楚歌
    当清凉的风吹进小巷的时候,太阳早已落了,带走了酷热。随之而来的,是明月送来的清风,伴随着凄凉。天地间,仿佛是一首悲歌,更是一曲壮歌。
    古乐天穿行在深巷里,只穿了两件较为单薄的衣裳,刺骨的寒风不时吹起他的长发——武功修为到了这等境界,身上已经不觉得冷了。他到了清香祠,用手轻轻推开了庙祠的门,只见吴文义已经端坐在桌旁,正笑着看自己。
    “怎么?别人还没到么?”古乐天关上门,找了一个空地坐下道。
    “别人哪有古大侠这么准时?”
    “哈哈哈,谁说的?”庙外,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云霄。
    “原来桥艺也来了!快快快,外面风大,进来坐。”古乐天高兴地站起身。
    “可不是仅仅我一个人。”许桥艺推开门,背后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
    “我说大家怎么都不在,原来是一起过来的。”说完,古乐天同众人一一握手,发现邓少贤与胡赤抚却不在其中,于是微微笑着,望向胡金山。
    胡金山知道他要问什么,哈哈笑道:“古大侠可是在担忧我的儿子?不必担心,他突然有事,一会儿就到。”
    古乐天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等他们二人了,开始吧!”
    古乐天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去,道:“各位,满人实在可恶,竟然欺我大明无人一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听说那个吴三桂还因为一个女人出卖了大明。”
    “哼,吴三桂不过是一个无耻小儿罢了!”李琛愤愤地道。
    “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信仰,这样的人,我看要跟满人一块除了!”许桥艺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自己的愤怒。
    古乐天点了点头,道:“像这样的败类肯定要除。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出一个办法,能把满人赶出我大明!”
    “不错,这样闹下去于事无补,”吴文义点了点头,“我们应该好好静下来想个办法。”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好商量的?”胡金山打了个哈欠道,“还不是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
    古乐天道:“是这样不错,可是我们也要想个万全之策,以减少弟兄们的伤亡。”
    李琛望了望众人,道:“依我看,群龙无首可不行。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一个可以带领我们的人。”
    古乐天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这个是最主要的。胡前辈,就由您老担任如何?您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大的。”
    胡金山摇了摇头:“不行了,我只有一股蛮力,那懂得用兵打战的道理?”
    李琛指了指古乐天,道:“依我看,就由古兄弟来担任吧。”
    吴文义皱着眉头,问道:“李前辈,您与古大哥的个人恩怨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您会……”
    李琛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我会推举他?是吗?哈哈哈,你们只是说谁最适合这个位子,又不是问老夫我喜欢谁、讨厌谁,是吧?”
    众人原本的惊疑、不信与不肯定立刻变成了严肃、敬畏之情。李琛见古乐天要开口推辞,摆了摆手道:“不是我推荐你,是你的能力在证明你自己。”
    古乐天只好闭口不言。
    “好!有了领导人了!可是,用什么东西作为信物呢?”许桥艺说完,看着古乐天不再说话。
    古乐天思索了一会儿,从袖中掏出一条白娟,用沙子在白娟上画了一条龙的雏形。“我会用它打造令牌,就叫降龙令吧,再用它来布置任务。”
    话音刚落,原本坐着的众人齐刷刷跪了下去,齐声道:“见降龙令如见古盟主!”
    古乐天连忙站起身道:“你们这是干嘛?快快快,都起来。”众人一一站起坐下。
    原本一言不发的东华容将此事写成了密条,托信鸽送了出去,对众人道:“我已知会各大门派及其徒众,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华容,你做事很稳健啊。”胡金山笑道。
    东华容抱拳道:“哪里哪里。”
    “大家好啊,我来了!”说完,只见一个身影闪到门口。
    “呵呵,孩子,你终于来了,病可曾……”胡金山见是胡赤抚,心里高兴万分,但嘴上的话就此打住,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他看见了胡赤抚身后的满人,估摸着不下一千人。
    “我已经将这里包围了!”胡赤抚嘿嘿笑道。
    “你这个逆子!枉我平日里教导你,你竟然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卖主求荣之事!”胡金山指着胡赤抚,气愤地道。
    “爹,你是你,我是我。我实际上也算个满人……”胡赤抚呋喃着,“不如你来我们这边吧,娘在等你回家呢。”
    “放屁!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说罢,胡金山握紧了双拳。
    “爹,别自寻死路了,这里的一千五百人,都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女真族里的精英,还有些人的功夫是您教的呢。”
    古乐天见局势危机,上前一步,高声道:“你们为女真族而战,我们为大明而战,大家各位其主,有什么好说的?如果大家是真汉子,就上吧!一口气,解决了他!”说完,两掌一翻,已经扑向了满人。
    众人见古乐天如此,胸中热血沸腾。吴文义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铁棍,举到了头顶,大声道:“盟主说的对!我们杀出去,拼出一条血路来!”
    一时间,满汉混战,杀声震天,惊动了官府。不过胡赤抚事先打好了招呼,因此,虽然杀声传到了衙门里,那些人仍是充耳不闻。
    “我去!”李琛的手一刻也没有停歇,不时把脚都用上,道:“他娘的!这里的敌人太多了!我们很难冲出去啊!”
    古乐天扬声道:“大家都挺住,不要让他们小看了!”
    “是!”大家立刻抖擞精神,原本将要松懈的双手又变得刚硬。
    “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鬼东西!”胡赤抚在一旁看着。一千人打这不满十个人的队伍,竟然打不下来,自己的人已经伤了二十多个。
    “停止打斗如何?古乐天,我们谈判吧!”从刚才的情形看,胡赤抚也明白了古乐天就是他们的头儿。
    “停个屁!”古乐天还没说话,胡金山便大吼了一声,“你真是丢尽了我们胡家的脸了!”
    众人仍未停止打斗,还是一片混战。
    此时,奖山。
    “师父,古乐天他们已经和胡赤抚打起来了。”佛像前,肖奥继正闭目诵经。释青悟快步走了进来。
    “你来了。”肖奥继动了动嘴唇,却没有睁开眼,身子仍是一动不动。
    “是。我看他们快要支持不住了。”
    “你要去帮他们?”
    “师父已经明训,弟子不敢违背。”
    “可是你的心告诉我,你还是要去帮他们。”
    “……”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这都是命数使然啊!”肖奥继缓缓睁开双眼,转身看着满头大汗的释青悟,道:“怎么,你还想不开?”
    释青悟双手合十,道:“是,师父。”
    “看来这都是命啊。”肖奥继叹了口气,“上天注定你要趟这趟浑水,为师看来阻拦不了你了。”
    “不,”释青悟摇了摇头,“如果师父不想让弟子去的话,弟子不去便是了。”
    “你没有明白为师的意思,”肖奥继道,“为师拦得住你的人,可是为师拦不住你的心。是福是祸,是生是死,皆有天定,为师无法窥探。”
    “这么说师父同意弟子去救古乐天众人了?”
    “嗯。”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把他们平安救出。”
    “你的功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不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却要注意几点。”
    “徒弟愚笨,还请师父明示。”
    “他们的命自有天定。上天要你帮助他们,你不得不帮。不过记住,蒙面,不许说话,救完人马上回到这里,不得有误。上天有更大的使命等你去完成。”
    释青悟微微颔首,道:“明白了,师父。”
    望着释青悟远去的身影,肖奥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佛祖,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他站在佛像前,久久不再开口。(第二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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