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故意的不故意    一天，于澈路过教学楼的时候，看到刘明晰跟魏梦诗一起走出来，“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他跟谁谈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这种花心少爷的女性朋友多了去了，要是把他的每句话都当真，那才是自作多情。已是冬天，树叶不再葱郁，，天下着小雪，雪花落在头上，她一个人，无处可去。    前几天被全校通报，记大过的事一直在她心底压着，学校领导没有去找她通知具体的处理结果，也没正式通知她取消考试，但她也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结束。虽然后悔，但是再选择一次还是会这样做吧，每次遇到事情，于澈总会这样问自己，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心里会好受很多。    刘明晰走过了林荫路，这条路之所以叫林荫路是因为在夏天这些树木枝繁叶茂，树荫会把整条街铺满，在冬天走在这里想到这番景象竟也会感到春意盎然。    魏梦诗在这条路上浅吟低唱，外人看来，颇有几分五四进步青年的景象。可刘明晰极为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做作，讨厌这种搬弄出毕生所学的站在制高点的言论。到下雪天走路本就打滑，梦诗还穿了细跟高跟鞋，他也只好跟着缓步走，眼神飘忽的四处观望，打发无聊的时间。    下着雪的冬天才叫冬天，路上的学生一个一个走过，无论是沉默还是在交谈，他们的嘴巴上还有鼻子上都会飘着一团团哈气，一年四季，身体也会经历春夏秋冬，冷热交替，心理上也是，不只有温暖，也有严寒，一息尚存，便当昂首向前。    刘明晰走到走着就被一个雪球打到，原来是他死党体育部部长于小胖打过来的!他立马找到了兴奋点，俯身团了个大雪球就向他扔过去。    于澈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穿着长长的羽绒服，像一个圆滚滚的球一样缓缓移动，咦，刘明晰竟然在这里停下来打起了雪仗！本想着在他背后慢慢走溜出去的，这下没了办法，她走到了路边上，盯着刘明晰不注意等合适的时机跑过去。    大概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刘明晰也很自然地回过了身，他突然出现的眼神和于澈的目光四目相对，是历经沙场的宝剑终于入了期待已久的剑鞘，不需言语的惊喜，于澈就记得当时有一阵风突然又吹了过来，不知道为何凛冽的北风也能吹得她心海微漾，虽然她也不确定一定是因为这阵风。    刘明晰快步走了过来，于澈也晃过了神“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看见我也不打个招呼”   “我，我，我去上自习呢”于澈拉了拉肩上的书包背带，脸红红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于澈没有带手套，她的手背上的雪化成了水，手也变得通红，刘明晰看到，急忙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塞到她手里。   “不用不用”于澈往后一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玩吧”   “你心情不好啊？还说去上自习，你看你身上雪花都落多厚了，一看就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了。”刘明晰见她兴致不高，索性也不玩了“那我也走了，你等着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于澈喊着不用也没把他喊回来，只能原地无奈的等着他，突然丁汐的电话打来了。    丁汐说，她前几天听在团委值班的学弟说，魏梦诗走到老师跟前，跟老师说了虚报申请书的事情，虽然老师没有立即说什么，但看的出来老师很气愤。其实于澈的担忧也来源于这，她本来以为不合格也就完了，没想到魏梦诗竟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虽然还没有被告知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但她也为此担忧了好多天。这件事的真实性不一定是百分之百，于澈也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的伙伴会这样对自己？听说魏梦诗暗恋刘明晰，难道因为自己的几句无心之失那天让她失了颜面？    挂了电话，刘明晰还没回来，她也刚好看到了魏梦诗穿着细高跟鞋站在一旁踱步等候。她团了个雪球，像远处的刘明晰投过去。看着于澈来了兴致，刘明晰也开心起来，他也团了个雪球，两个人一来一回地，跟打起了雪仗。    又有一个雪球向于澈飞奔而来，雪球虽不算大，可是来的迅速，一下子就把她打倒在地。没成想用了这么大的劲，刘明晰马上想要奔过去扶她，还没等到他跑，于澈立马儿就站起来了，她穿的那么厚一点都没摔疼，一点事都没有，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啪”，又一个小小的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之势打在了于澈的袖子上，一回头看见,远处的刘明晰哈哈地笑着往这边看过来。    呵！还打我！    于澈马上俯身抓了一大把雪团了一个超级的雪球超刘明晰扔过来。打了一个还打上瘾了?看到雪球在空中高速的旋转，随后在刘明晰身上开了好大的一朵花，于澈向上挑了一下眉毛，好像在挑衅地说，有种你再来啊！    没想到刘明晰不甘示弱，真的又扔了一个过来，这一来一去，他们两个打成了一片，这一个非常欢乐的打雪仗比赛，似乎变成了他们两个的独舞。    大家正玩得欢畅，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雪球，直直地打到刚刚一直噘着嘴站在后面的魏梦诗的大腿上，可能是被冰着了，腿一弯，细高跟鞋没承担好她的重量，重心一不稳，她脚下一打滑坐到了地上。本来看着大家玩的欢快，自己在这里尴尬也就罢了，可现在竟然没有形象地摔道在地，变成了大家看笑话的对象。特别是刘明晰还在身边，魏梦诗的眼睛像冬天里被开水融化了的水管一样，眼泪委屈地汩汩流出。    刘明晰扔下了刚刚团好的雪球，于澈停止住拍打投进自己脖子里的雪沫，于小胖也挺住了手中在做的事情，大家都飞快地跑到了魏梦诗身边。    于澈的妈妈是中医，她也耳濡目染的会一些。她蹲下身来跟刘明晰说，想要帮忙看看。刘明晰连忙拉起来了身边的于小胖，给于澈腾位置。    经过简单的拉伸，于澈十分确定她脚踝崴了，但是不严重，她在地上团了个大雪球，轻轻放在魏梦诗脚踝处消肿。    雪球又大又冰，于澈把它团起来的时候那冰凉的感觉直接钻到心里，于澈不是个娇气的人，魏梦诗可不一样，雪球一放上去，这个娇气的大小姐“啊”地叫了一声，把腿突地抽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啊，这玩意管什么用，什么土方法！”    话刚说完，魏梦诗后悔了起来，她发觉到了四周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满满的诧异和责备，意思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的好心，她内心更怕他们在想，你怎么可以这样针对于澈！    以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当着大家的面，魏梦诗都可以将内心的气愤完美地伪装在端庄的假笑之中。可今天不知到为什么，她头脑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魏梦思不是一个情商低的人，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今天的不自然。    要怎样改变这种尴尬地局面呢？   “你来装什么好人，我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就知道了你撒谎的事情，你误会我我也忍了，毕竟咱们有多年的情分，可你至于故意扔我雪球吗！我早就看见你团了一个这么大的雪球直直地朝我脑袋扔过来，幸亏我反应快，要不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话让于澈一愣，也给场面来了个大反转，在场的其他人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大家的目光由魏梦诗转到了于澈身上，于澈两只手不自然地握在一起，嘴巴微微张开，准备着要说些什么。“梦诗，我……”    于澈的话被魏梦诗出其不意的泪水堵在了喉咙里，她还是和初中时候一样，忍着不哭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刘明晰产生了怜香惜玉的疼惜。他不能再任由魏梦诗哭闹下去，“魏梦诗你少说两句！”他看着于澈的眼睛，用掌心轻轻拍了拍的她。于澈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初中时候的一幕，黎杨为她落了泪，却没有勇气帮她说一句班长的不是，可今天刘明晰安慰了她，还帮她出了头。     当务之急是要把魏梦诗送到医务室。刘明晰伏下了身，扶她起来。魏梦诗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反倒是拉住刘明晰的胳膊把头靠在上面哭了起来“于澈姐，我知道我错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心眼，看到了我就不自然地说了出来，真的对不起”这种委屈，这种自责，这种演技。“姐，这次评选你失去机会全都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你家境不好，这次的损失幸亏不多，只有8000，我老爸每年资助寒门学子都超过好几十万，这个钱我出，权当资助你上学了”于澈把要说出的话咽在了肚子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刘明晰抽出了胳膊，把于小胖叫了过来，示意让他把魏梦诗抱起来，魏梦诗有些诧异。“刘明晰你为什么，额，你是有事情吗？”     刘明晰拍拍于小胖的背，“脑袋大肚子圆，小胖背着你比我可强多了，稳稳地准摔不了”于小胖笑着擂了他一拳，“要是梦诗实在放心不下我，你就跟着去呗”   “你们先去，我还真有事，咱们学校医务室的老师捏捏还可以，可是药不多也不好，我去市区的药店买点”刘明晰跟他们说道。    魏梦诗经历了从寒冬到盛夏般的变化，现在心里像一股暖流流过，虽然刘明晰没有背着自己，可他是为了给自己去买药啊！要不是于小胖背着她，她都要下来给刘明晰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刘明晰转过头看着于澈还站在原地，朝她笑了一下。“愣着干什么？一块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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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久处不厌最近这几天，于澈心情都不好。上课的时候她也闷闷不乐，这节课是货币银行学，来上这节课的本来就不多，老师讲课也没有精神，她心里烦躁听不进去，低着头在那里转笔，突然一个男生抱着课本低着头跑进来，直接坐在了她身边。“你来干嘛？”怎么又是那个男生!看来之前欺负她还没够，怎么阴魂不散啊。这种风云人物，于澈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看着他就痞里痞气的，少不了给自己惹麻烦。她偷偷地往右移了一个位置。“你是这个专业的吗？就来上课”男生把头往右凑了凑“我虽然不是学金融的，可是我喜欢这门课啊，你还不让听了啊？”于澈把头扭了过去，你爱听不听，谁管你。可男生还没有结束“于澈，我知道你的名字，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于澈捂着耳朵“刘明晰，你神经病啊，喜欢来上课还不听课，不听你别打扰我!”刘明晰捂着嘴，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行“你还偷偷打听我啊？我也省的介绍了，你知道我在几班吗？我是14级的，国贸1班，宿舍在——”他还没说完，下课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于澈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书包走开了。刘明晰三步两步跑过去追上了她“笨蛋，下节课别忘了给我占位啊！”“唉，你笨蛋还是我笨蛋啊！咱俩都不一个专业，我给你占什么位啊！”于澈在后面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学校里无聊的生活过得缓慢。不时地，于澈还能遇见黎杨，只要远远地看见，她都会掉头走开，其实有时候仔想想，自己又不喜欢他，生什么气呢，唉，自己本来就低人一等，别人瞧不起何苦埋怨别人呢。下午是选修课，除了于澈始终如一得去上课，几乎很少有人全勤，她早早地来到了教室，补写英语作业，这个选修老师是学校难得一见负责任的好老师，选修课还这么认真，不管有几个人来上课，作业一样要上交。于澈才刚走到，刘明晰也紧接着坐了过来。“你怎么又来了啊？你也选修进阶英语？”进阶英语是选修界的大坑，选了的同学就几乎没有不挂科的，于澈作为新的一朵奇葩，选修之前也经过了反复思量，可考虑到自己要出国留学，英语可是必备能力，就硬着头皮选了。可刘明晰是神经了吗？选这么一门课……“谢谢了哈，帮我占的位。”于澈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用600度的近视眼四处打量也知道，整个能装500人的大教室只坐了不过十个人，特别是她们所在的前几排，空空荡荡。“这…需要占位吗？”刘明晰一本正经地说“这倒是不用，不过坐到你旁边，那就需要占位了”“神经病，谁要和你坐一起？”于澈瞪了他一眼，把书往右边一搬，挪到旁边的座位上。老师一板一眼地讲着大段英文段落，午后的阳光洒在课桌上，于澈被照的暖洋洋的，忍不住犯困，刘明晰一个纸团扔到了她身上，于澈一下子惊醒了，揉揉眼睛打开纸团“中午去吃什么呀？”想和我一起吃饭？门都没有，于澈提起笔在纸条上写下大字“滚”狠劲给他扔了过去。“你看看你长得像不像我画的这只小狗，特别是眼睛，这么小”“滚!”“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我画的火影忍者里的名人”“滚”“你喜不喜欢吃教职工三楼的拉面？”“滚”“你要再说滚你就是小狗”“滚”回完这个纸条，于澈立马侧身又给抢了回来 ，把原来的滚字抹掉，重新写上“你滚!”一节课就过去了，尽管就这几个人，老师还是慷慨激昂地拖了半个小时堂。下了课，别说教职工三楼的拉面了，连南餐一楼不被人待见的菜都不剩了。刘明晰跟于澈说“要不咱俩去市里吃醉排骨？”谈到吃肉，于澈眼睛都放光了，但碍于面子，也不愿理跟他一块吃“我晚上还有课呢，没法去”“好吧，你不去我也不勉强了，想跟我去的女生多了”刘明晰把书包背在肩上，走开了。切，什么人啊！于澈去小超市里买了一块面包，拿着去了教室，当作晚饭了。在路上，她看见了黎杨，是来不及躲避的抬头相见。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黎杨也不开口，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衣，举止也是一贯的平静和得体。于澈忍不住尴尬“你吃饭了吗？”“我跟我女朋友吃过了，你呢？”听到他又找了女朋友，还特地把女朋友三个字加重了口气说，这又是何必呢？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只是把他当做从小到大的哥哥，可是他为什么却老是觉得自己像个缠着他的包袱一样要甩开呢？“吃过了，我先去教室了”于澈低着头走开了。课堂上，她的肚子咕咕得叫，饿得她都有种自己的脂肪都在燃烧的错觉。这节课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下课，这么漫长的时间怎么熬啊！这节课之前，由于于澈去了趟老师办公室拿作业，来的晚了一些，坐到了最后一排。突然，她听到后门打开的微弱声音，然后她闻到了醉排骨的香气！顺着香气往上看，刘明晰不是在吃饭么？怎么又跑来上课了？他把一袋子的醉排骨塞在抽屉里，说道：“我跟女生们剩下的，想着扔了怪浪费的 还不如扔进你肚子里”于澈憋着嘴结果了袋子，什么剩下的啊？哪有剩的这么干净的？还用打包的盒子包装着，连手套都是全新的。她赶忙带上手套，用手肘捣了下旁边的刘明晰，“谢谢了哈！”刘明晰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谢什么啊？我说了，都是剩下的而已。”看着他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于澈觉得好可爱，从书包里掏出抽纸，“快擦擦汗吧，跑得急了吧！”便抓起排骨，低下头啃了起来。就在她啃的津津有味之时，老师的一声让她将头迅速抽出了桌洞，“于澈同学起来回答下问题”哎呀，这可怎么办，她抬起头的时候，刘明晰差点笑岔气，她嘴巴上，脸上，手上都是油，老师肯定是看的点名表随机提问，于澈这个名字简单又好念又考前，逢点名，必点她!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明晰站了起来，老师提问的可是金融学的专业知识啊，可他对答入流，甚至很多于澈不知道的知识他都清楚。老师听完以后 也很是赞叹，说“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女生，没想到是个学富五车的帅哥啊！于澈同学很棒，请坐”坐下了后，于澈没忍住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棒！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呢！”于澈没注意自己的手上还有排骨汁，一下子把他外套上弄上了油渍。刘明晰完全没有在意，“都怪我太优秀，以后老师都知道我是于澈了，我没周五都得委屈地来陪你上课了，那么多女孩还等着我陪她们出去玩呢，你说怎么办？”他说话还是没个正型，但做事却真是靠谱，现在看着他于澈觉得顺眼多了，于澈也隐隐觉得，他应该不会是偷偷告密的那个人吧。“那以后得辛苦你了，于澈帅哥，我要怎么报答你啊？”于澈一遍啃着排骨一边对他说道。刘明晰一拍她的头“笨蛋，快吃吧”他摇了摇头“要是真想报答我的话，那就继续给我占位好了”“那我勉强答应了吧”从那以后的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俩就像高中的同桌一样，天天坐在一起，渐渐地，身边的流言蜚语多了起来。一天，丁汐和于澈走在路上，前面的女生在窃窃私语“你们知道金融学的于澈吗？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地追刘明晰，刘明晰长这么帅，竟有脸去高攀？”听到这里，丁汐一下子走到她们面前“你说什么呢？他们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而且是刘明晰主动联系的我们小澈啊，我们于澈行的正坐得直，怎么会喜欢那个……浪荡弟子”说道浪荡弟子的时候，丁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可不想这么说啊？刘明晰可是她梦中的男神啊。说完话，她摇了摇于澈的胳膊，你说是不是啊？于澈被这一问给问住了，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看《倚天屠龙记》里周芷若的一句话“倘若我问心有愧呢？”现在，她突然犹豫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呢？从刚开始的互看不顺眼，到现在在一起无话不说，他们能听得懂彼此说的笑话里又趣和无趣的点，又能彼此互黑。她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澈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可别老是多想了，他要是真喜欢早就告白了，以前坊间传言他可是创造过一分钟追到女神的记录啊！自己肯定也就是他众多女性朋友中最不值得一提的那个。为了防止自己再老是多想，还是离远一点好了，自己还是好好学习出国是正事。

2.昨这个女孩告诉我，她叫于澈。一年前一个阳光不怎么明媚的下午，于澈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的行李拖上二楼，她和老妈就住在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比六七十及年代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好点，至少厨房和卫生间是独立的，这个楼有好些年岁了，楼里的邻居有本事的早就搬走了，没本事的还耗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拆迁大赚一把，不过这种云里雾里的事大家等了五六年也就没了热情，柴米油盐搓麻将打扑克的日子还是照样过。 “什么人，什么命”谁不都想着飞黄腾达赚大钱？这么多年没出息还留在筒子楼里的肯定有她们的道理。一楼最西户的杨阿姨家是整栋楼里最飞扬跋扈的女人，仗着丈夫在教育局工作，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特别是有个从长相到学习到能力都令人无不赞扬的儿子，觉得人人在她面前都是失败者。于澈本来可以和她毫无交集，她也从来不想和任何没有交往价值的人相处。可偏偏，她最优秀的儿子黎杨，跟于澈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说是整个筒子楼里于澈唯一可以称得上的朋友。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男生，学习优秀，也有着最帅气的侧颜，有着最硬朗的轮廓。但身边的高冷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女生看到也只有捂住嘴为之尖叫的勇气，在外人眼里，他可望而不可及。其实，他这些优点于澈也都有，于澈是个有着刚烈性格的姑娘，她不仅学习优异，长相优异，工作能力更是也优异，虽是一个女生，但并不胆怯忸怩，做起事来也是果敢决断。可是她仍然是个被唾骂的对象，因为，她有个犯了故意杀人罪的父亲，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从一出生，做什么都是错的，她从出生就没有在监狱之外见过她的父亲，但是她仍然每个月都会坚持去探望，她用语言让父亲的爱伴随着她入学，毕业，高考，从未缺席，虽然在别人眼里他罪无可恕，可在于澈眼里，他一直是个好父亲，她为他承担罪恶是应该的，是必须的，也是没有半点怨和苦的。每天上下学，如果有可能的话，于澈会跟他一起坐公家车回家，有几次，被黎杨的母亲看到了眼里。“儿子，你可不能跟这样人家的女孩一块啊”每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黎杨会把扒米饭的筷子捣得更频繁，看着她母亲“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呢”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他母亲也就放心了，但是还不忘叮嘱几句“漂亮女孩多了，你走出去就知道比于澈漂亮的多了去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出身不好，你要是跟她在一起以后肯定受她影响，你可别一时糊涂啊”。黎杨的母亲在学校餐厅里做饭，她又是个大嘴巴，于澈的家事被她传得人尽皆知。有几次，于澈去黎杨的课桌旁问问题，旁边的男生都会起哄，但黎杨似乎很反感这样“什么啊，我们俩才不可能呢”于澈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她明白，黎杨可能对她存在误会，误会她喜欢他。但这时候的于澈明白，她对黎杨的感情是超过友情，近似亲情却别于爱情的东西，是对自己安全感，信赖感，他人的关心和爱的缺失的弥补。青春懵懂期时，她也曾误把这种情感当作爱情，因为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自己，黎杨这时候的每一句关怀，每一个眼神都触动青春期时期女孩渴望被人关怀被人爱的神经，她对这种感觉的依赖，眷恋也就理所应当地被当作爱情。她这一辈都不会忘记的一次，在初中的时候，他们两个并不在一个班，但是邻班的同学，黎杨是班级的纪律委员，每天早上会拿着小杆子在班内维持秩序。一天早上于澈刚背着书包来到学校就被班长拦在了门外，因为班内无记名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家一致认为于澈是偷走班费的小偷。在每个学校，班主任无记名举报的事情屡见不鲜，同学即使有知道真正小偷是谁的人也不过一两个，可是不知道实情的绝大多数同学也必须要写出名字，这时候班内最不受欢迎的同学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并且票数会高过真正的盗窃者。于澈就是这个替罪羊，生活拮据，家人有犯罪史。即使班内最善良最老实的人也觉得她是个不二选择，选错了也不会怎样，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这次不是她，那也是早晚的事。于澈每天都来上课很早，她来早早地背书，背单词。可是这天她被班长拦在门口，拦到班内最晚一名来上早读的同学都来到了。身边的自己班，旁班的同学来来往往地看着她，大家想看她为自己行为忏悔而流下泪水的委屈模样。可她没有，青春期的她倔强而又有性格，委屈也不让一滴泪留下来。她使劲瞪着自己的眼睛，使劲瞪着，眼眶已经全都红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她都不曾抽泣一下。班长拉着她去广播站公开道歉，她的胳膊被拽的生疼，脚步都没动一步，她依然瞪着眼睛往前看，连正眼都不给班长一个。这时候，隔壁班的黎杨好像听到了什么，拿着杆子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于澈哭了。当他看到于澈的那一秒，他心一震颤，泪水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也没有冲动地过去给班长一拳，他就是流了滴泪，这滴泪流在于澈心里，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忘记。于澈终于忍不住了，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她终于把这些年心里的哭都哭了出来，她终于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任凭眼泪肆流。因为这滴泪，无论以后黎杨变成了怎么样，无论杨阿姨怎样嘲讽她，她都不吭一声，她能忍，她愿意忍。当然，这些都是初中时候的事，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了。于澈一直坚定着信任，他内心还是向着她的，只不过被外界的事物蒙蔽了。他的改变要归功于他的好母亲，她是个连算计到针缝里的人。其实，很多孩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父母培养起来的，能明白父母的错误并且能够找出自己正确道路的孩子少之又少，难之又难。父母无论对外人是尖酸还是刻薄，对孩子总归是好的，是无私的。就冲着这份爱，这份无私，孩子无条件地相信父母，认为他们永远是对的，永远是正义的一方，听他们的总没有错误。高中以后，他从以前的干净纯粹变得势力现实，他身边的朋友都是达官贵族子弟，没有利用价值的他置之不理。那，对于澈呢？日积月累，傻瓜也能感觉到他不经意的躲避。于澈是个有刚烈性格的女生，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很多次晚上下晚自习，黎杨会专门当着于澈的面跟哥们直接回家，无论多晚都不等她。即使黎杨是于澈可以做不成恋人也绝不能丢弃的朋友。可他有偏偏没有那么狠心。某个夜晚，黎杨会在家附近的路口等着她，看着她回来。于澈知道，她现在只是他没人看见时的朋友。碍于面子，他觉得跟于澈这个万人唾弃的罪犯的孩子在一起是个丢人的事情，只有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他才会对她好。“可朋友之间不应该是怎样都不会嫌弃的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于澈抬起头，望着黎杨说。在她小的时候，黎杨虽然没有那个能力在她受欺负的时候给她撑起腰，但可以在她受欺负后给她个安慰的拥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如此，可于澈觉得这以足以让她感动。可现在，随着岁数的增长，黎杨也变得和别人一样，他会在别人嘲笑她的时候点头，虽然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他还会给她一个小时候一样的眼神，可这已经抚慰不了于澈心里的疤，他以前所有的好在于澈心里已经耗尽了。不尊重，这比从不关心还要残忍。她的眼睛不大，却闪着光，她说中了黎杨的心思，但黎杨不知道怎么回答。上了高中以后，学校里学生的思想开放了，有一些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学生会偷偷塞给于澈情书，随着接触的男生越来越多，于澈心里缺失的关心，爱也已经被填满。她明白了，自己对黎杨的不是爱，是儿时缺少关怀时的依赖。现在她只想好好报答他曾经的情谊。可如今如果不打扰如果是他最想要的，于澈照做就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就到了高考。于澈也并不是个差生，她的成绩紧随在黎杨之后，在高考时，黎杨已经具有冲击清华北大的实力，可仍随着于澈的脚步报考了省内的长宁大学，于澈看不懂他，暗示让她远远离开的人是他，现在放弃清北追随自己的人也是他，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做个朋友如果要这么难的话，那就索性不做好了。上大学的日子，她从来不主动联系黎杨，虽然黎杨有时也会找她，于澈也无动于衷。这回于澈请假也没告诉黎杨。她没有任何越界的想法，可是要是让杨阿姨看到，指不定又用什么肮脏的词汇来形容自己。

 第一章：我的冬天变暖了起来1.今我2008年大学毕业，到今天做律师已八年有余。这八年里，我为可怜的人拼劲全力伸张正义，也为过邪恶的人见缝插针地减轻罪恶。我见过太多悲欢，目睹过太多离合，渐渐地，我失去了刚从事这个行业原有的激情，面对哭诉，以前泪流满面，现在只觉聒耳，很多次在空闲时候，我会对自己感到彻头彻尾的厌恶，却再不富有青年时期的斗志和决心。这样的生活不好也不坏，可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每当想到这个，我就会释怀很多。我一个人，日子像白开水一样过，波澜不起。 还是和往常无异的早晨，也无聊无异。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孩在门外等着，我还没有停下脚步他就直直地向我奔过来，把用黄皮文件袋装的一沓厚厚的资料塞到了我怀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夹杂着惶恐的渴望。我被这突然的冲击力一惊，搭配正装的细高跟鞋没有站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幸亏用手扶住了墙，才稳住了脚跟。秘书跟我说，这个男孩从凌晨五点一直等到现在，秘书还告诉我，他没有预约。按照以往的习惯，找我做辩护律师一般要提前一周打电话。不过好在我今天不开庭，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忙，我也就破了例，让这个男孩进了我的办公室。在我邀请他坐下之前 ，他一直礼貌地站着，身体微微前倾，看样子疲惫不已。我让秘书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用双手接住，连声说着感谢，我对这个有教养的孩子有了不错的印象。我不是一个对名牌有狂热爱好的人，多年来一直坚持穿一个德国的品牌，价格合理，不算奢华，但简约的样式很有设计感，很巧的是，在这个男生的外套下角，我也看到了这个熟悉的logo，是这个品牌的男款。眼光的相同决定了境界的相似，我对他顿时充满了兴趣。这个男生坐下，我才得以好好看看他。一副俊俏的模样，眼神却好像染了风霜，机警地四处张望，年纪二十出头，却已然经历了世事的沧桑。坐了一会，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面容也平静了许多。他告诉我他叫刘明晰，23岁，大学毕业一年，他要告的，是他的父亲，我一直喊他孩子，可事实上，他也就是比我小8岁而已。在我从业的八年里，我遇到过大大小小的案子，可头一次看到儿子来状告父亲，还是从凌晨5点就来等我一般坚持和决绝。经验告诉我，这可能是家暴，我一贯看不惯打女人打孩子的男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准备告诉他我会为他主持公道，可是他接下来，用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让我知道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这样。这个男孩在讲述的过程中反复告诉我，一定要保管好这份文件，这是一个女孩近乎拼劲了自己的命换来的。他说我要带我去见这个女孩。我隐约感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从他的眼神我可以看出，对他来说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见面，或许是对那个女孩最后的道别。早高峰，路上有些堵车。不是太远的距离，我们驱车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停在了长宁市立医院的门口，男孩带我来到了这个女生所在的楼层，我留心了一下楼层牌—心血管内科。我快步往前走，男生却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疑惑的望向他，“你怎么不过来？”男孩微笑着摆了摆手，脚步始终没动一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勉强。那时我的好奇心还没有那么强，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尝试着去推，门竟然开了。我抬头便看见了这个女孩，高高瘦瘦地躺在床上，对着我灿烂地笑。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粹温暖的笑容。直到走到跟前，我才听清楚她的嘴型一直在跟我说你好，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我想，在听到我敲门地时候，她一定一直在尽力地说，“请进请进请进”，可是隔着门，我不能够与她的热情心有灵犀，她已经没有了大声说话的力气，不靠近她身边，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门忽然又打开了，一个很高的男孩子提着一壶粥和饭菜走了进来，他很儒雅，看起来也是很有修养的样子。看到我的到来，这个男生有些奇怪，我跟他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以及是谁带我来以后，他先是吃惊地望向那个女孩，随后两行清泪从眼角平行着高高的鼻梁流下，他赶快回过头去，不想让我们看到，悄悄抹去泪水，给我们的又是一张笑脸。这个女孩的声音有些小，但尽了全力，我用最大的努力聚精会神地听，可还是有的字句听不清楚，这时候，这个男孩就会帮我翻译，他就像这个女孩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再小的声音都听的到，我甚至觉得，女生没有说出的话他都能预料到。我是有多么喜欢这个女孩，她脸上的笑容，真诚美丽地可以媲美最美丽的花，我羡慕她的真实和温暖，是我身上没有的，也是我一直在找寻的美。尽管我在工作中已逐渐变得无感痛痒，道貌岸然，可我仍为这个身旁的女孩感到惋惜，她是多么优秀，她是多么善良，她曾经也会是老师口中听话的学生，她曾经也会是父母眼里的骄傲。可她身体已经到这步田地，给我叙述一会，脸就会因为呼吸不畅变成青紫色，我很心疼。一个如此有教养又温润的女孩，她的未来应该是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度过，她的未来应该是在柴米油盐的琐事中度过，在实现自我中度过，甚至抱怨生活中度过。我向外望去，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接着明天，可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她的明天在哪儿？我仍旧在仔细地听，她语速不急不缓，不像在跟我控诉，倒像是在跟我诉说。她的声音，让我好像置身于了洁白无暇的冬日，然后继续向前走，走过四季，走过春夏，走过她的一整个青春。她从一年前跟我说起，无论是讲到谁，目光里都满是温情，只要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她都会仔仔细细地讲，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好像是与她的最后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