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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LV14 2016-07-05

【《追寻》】

作者:朝如往昔

作品简介:《追寻》爱情、理想、真理、现实与梦境。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少年,一个平凡不过的家庭,他是一个拥有坚强意志的孩子,他人生的旅途充满了重重困难,这一路走来历经了不少艰难困苦,家里的困境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同时这也是他最为欢乐的时光。与他自小认识的一个女孩早已对他芳心暗许,而他却没能察觉,在缘分的牵引下两人走到了一起,可最后女孩的失踪却成为了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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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0****870

    i90****870

    LV1 201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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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20
    到今天终于写完了,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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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20
    昨天仿佛是一张翻过去的书页,无法追回但却值得回味,而明天和未来则是等待我们继续翻阅的篇章,它的有趣不仅仅在于它的未知,还有它隐藏在其中的无穷奥妙以及森罗万象。
    阿贵很想将早已被他翻过去的昨天和过去再翻回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从记忆里去翻阅,虽然残留了一些画面,但真实与虚幻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关于明天和未来他不想这么快的翻动,可未来的篇章不用他动手也会不停的翻动,而阿贵所能做的仅仅是记录篇章翻过的内容,当他真正想翻阅的时候却只能从记忆里去寻找。
    阿贵从清登那里得知刘欣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去世的,当时她的主治医师给清登发来了一条信息,那张"婚纱照"以及那盒骨灰是和那个存有视频的U盘一起寄过来的,清登刚收到的时候就通知了阿贵。
    阿贵将那盒骨灰在怀里抱了很长时间,他说在他心里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不仅仅是一盒剩下的骨灰,仿佛抱的刘欣本人一样。而清登告诉他事实本就是这样,在现实的世界里,能够代表刘欣本人的只剩下了这盒骨灰。
    阿贵带着刘欣的骨灰回到了小镇上,在走到那棵槐树下时阿贵没有立刻将她的骨灰洒在里面,因为四周有不少来往的行人,如果让别人看到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阿贵想找个没人的时候再将她的骨灰洒在槐树底下。
    阿贵打通了父亲的电话后得知父母带着小青到外婆家去做客了,而且要在外婆家玩好几天,他们不知道阿贵要回来,阿贵打通了他们的电话之后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回来的事。在家里的房子刚修好的时候阿贵带了一把钥匙在身上,回到家后阿贵将刘欣的骨灰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这间卧室阿贵只住了一个晚上。
    家里的沙发等家具全都换上了新的,阿贵这几年所积攒下来的钱还有那次设计大赛所获得的奖金全都花在了这栋新房子的修建上,还有家里逐渐改善的经济状况也为这栋房子承担了一部分费用。用来做沙发套的蓝色尼龙提花布是阿贵亲自挑选的,当时看到这款布料的时候阿贵就确定了就要这一款,售货员又给他推荐其他的款式,可阿贵都不再作任何考虑。当时与他一起挑选的还有母亲和小青,虽然阿贵挑选的这款布料看上去不错,质量也还可以,可母亲和小青都觉得还有比这款更合适的,但见阿贵态度异常坚决便同意了选择这款。
    阿贵之所以一定要选择这款布料是因为曾经与刘欣一起在商场闲逛的时候就曾看到过这款布料,当时刘欣一看到这款布料的时候便喜欢得不得了,还说以后与阿贵一起布置新房的时候一定要用这款布料。阿贵深深的记住了她当时所说的话,并且从来都没有忘记。即使与她的一些往已经被阿贵遗忘在了时光的长河中,但正如他所说,不该忘记或是不能忘记的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阿贵没有动客厅里的东西,即使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阿贵也会将它整理回原来的样子,因为阿贵不想让父母回来后发现他回来过。他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带回刘欣骨灰的事情,这在别人眼里不但算不上好事,而且还会觉得很晦气。更何况对阿贵来说这是自己与刘欣独有的联系,没必要也不愿意同别人一起分享。
    阿贵在经过一番思考后还是决定告诉父母自己回来的事情,但是要等到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才告诉他们,阿贵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回来过,而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回来所办的事情。
    阿贵来到了河对面的那座山上,也就是刘欣曾经栽种那片彼岸花的地方,只是现在这些花显得有些凋零,四周都围满了杂草,阿贵想要将它们移栽回自己家门前的园子里,现在看来得费一番力气才行。而且现在不是彼岸花开的季节,杂草丛里只能看到好似蒜苗一般的叶子,这令阿贵分辨起来又增加了一点难度。
    阿贵所带的锄头小了一些,挖的时候有点吃力,而且每挖起来一棵都要花去一些精力将那些杂草给弄去,又不能伤到彼岸花的苗子,这对于好久没有干过体力活的阿贵来说负担似乎是重了一点,但他却唯有坚持,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痛苦也可以是一种享受。
    这片曾经的花地被阿贵彻底改变了面貌,将所有的杂草都驱除后阿贵只得到了二十棵不到的彼岸花花苗,仅凭叶子阿贵无法分辨它们哪些是红色哪些是白色的。拿回家后阿贵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并且在门前的园子里给他们安置了一个新家。刚经历了搬家它们的生命力显得不是特别旺盛,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衰败,但阿贵知道在自己的精心照料下它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以往的活力了,就像曾经那棵牡丹花幼苗一样。
    之前看到它们的时候都正逢开花的季节,而现在却只能看到它们嫩绿的叶子。最开始看到它们时是它们花开得正艳的时候,那时候除了花之外还有一道更加靓丽的风景,而且这道风景在给自己人生的点缀中可谓是无与伦比。即使自己能够再看到它们花开的时候,可是又要如何才能够再次一睹那道曾经点缀了自己人生的风景。
    阿贵此刻感到无比的空虚,如同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又没有一丝光亮的巨大漩涡,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会通往什么地方,随波逐流的同时又想找寻自己的方向。阿贵很清楚自己一直所追寻的方向在哪里,可他永远也到不了那个终点,这是他最终的结局,也是他的宿命。
    将所有的花苗都安置好以后阿贵一时找不到任何事情来做,阿贵站在门前仰望着天空看了很长时间,流动的白云以蓝天为底,阿贵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阿贵沿着门前的一条小路往北走。
    阿贵每走一步都如同是在回访来时的路,村里的每一条路都曾经留下过两人共同的脚印,而阿贵现在正好来重温这些遗留的脚印。虽然用肉眼无法看见,但阿贵知道它们永远也不会消失,即使过去更多的岁月,自己依然能找寻它们的痕迹。
    阿贵顺着这些痕迹来到了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刘欣家门前,隔着一段距离阿贵就已经看到有一个人在她家门前不停的打扫,阿贵一眼就能够认出那是刘欣的爸爸,那个曾经被他在心里当作是岳父的人。他一直在弯着腰打扫门前的灰尘,没有发现阿贵朝自己走了过来。
    阿贵走近后发现之前自己来时所看到的满地尘土,以及墙上等处的蜘蛛网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还有那棵早已死去的葡萄树也不见了踪影。它的位置上被重新栽上了一棵万年青,阿贵猜测栽种这棵万年青的人想必是想追求一种永恒,一种永远不会消逝的永恒。
    阿贵走到了刘欣父亲的身旁,而对方这时候才注意到了阿贵,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阿贵看到他比以前苍老了许多的面容,除此之外头发也白去了很多,隐藏在暗黄皮肤下的黑眼圈告诉阿贵他的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那浑浊的双眼仿佛是历经了无数的岁月沧桑。
    在看到阿贵的时候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阿贵温和的叫了一声:"刘叔叔"。
    听到阿贵对他的叫唤后他和蔼的应了一声,随后直起了腰缓缓说:"孩子,你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下我们家刘欣"。
    阿贵跟随他来到了屋内,随后又从后门来到了一片菜园子里,翻过一片低矮的山坡后阿贵来到了一座坟前,刘叔叔告诉阿贵刘欣就葬在这里。阿贵在心中早已有了猜测,这座坟墓还没来得及上碑,上面所堆的泥土也还在是新鲜的,应该是刚埋了不久。阿贵双腿突然有些打颤,随后缓缓地在坟前跪了下来,阿贵又一次感觉到了强烈的心痛,他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失态,也尽量不让刘叔叔看出自己的异常。
    刘欣的父亲将阿贵扶了起来,将他膝盖上所沾的泥土拍去后对阿贵说:"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你和刘欣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是她在去世的前几天告诉我们的"。
    听了刘叔叔的话后阿贵不再强压自己的情绪,随即在他的面前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对、对不起刘叔叔,是我、是我没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
    阿贵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泪水连同鼻涕混杂在一起流了下来,刘欣的父亲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阿贵的肩膀,并且对他说:"孩子这不怪你,她的生命是被病魔带走的,这谁也无力阻止,在她的病情一步步恶化的时候我和刘欣的妈妈都觉得很对不起她,让她来到了这个世上,却没能让她快乐的活下去,这是我最失败的地方"。
    "不,刘叔叔,这不是你的错,您们二老将她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在她身边却没有照顾好她,真正失败的是我才对"
    刘欣的父亲摇了摇头说:"你其实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有你我的女儿才觉得她是快乐的,是你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她是带着微笑走的,并且她走的时候念的最后一个名字就是你,并且她还说了来世还要再做我们的女儿,以及寻找到你"。
    阿贵现在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他有一大堆话想要对刘欣说,这些话他从最开始一直积累到现在,而来到了刘欣的坟前他却只有放声大哭,用哭声来代替这些年对她的思念,以及内心对她的亏欠。
    在阿贵哭得差不多后刘欣的父亲再次将阿贵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且对阿贵说:"孩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阿贵将眼中的泪水尽数擦去,重新将状态调整得差不多后说:"刘叔叔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我打心底里认为你是最适合我们家刘欣的人,如果她依然还在的话我会非常赞同你们之间的事"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自然,仿佛说起来有些困难,在犹豫了片刻后他又接着说:"所以……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爸爸"。
    刘欣的父亲说完后便沉默的看着阿贵,期待阿贵的回答。
    "爸爸、爸爸"阿贵没有任何犹豫便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给他叩头,并且连叫了他两声,随后还说:"你是刘欣的爸爸,自然也就是我的爸爸,从今天起我就是您们的儿子,并且永远都是,我会像刘欣一样的照顾你们、孝顺你们"。
    阿贵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并且与阿贵拥抱在了一起,他对阿贵说:"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在世上,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刘欣仍然在我们身边一样,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感到宽慰的地方,有空的时候多来我们家坐坐就好,你阿姨对你也挺喜欢的,只是她现在不在家里"。
    刘欣的父亲留阿贵在家里吃晚饭,阿贵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一老一少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畅谈彼此的心事。刘欣的妈妈回来后给他们做了一大桌菜,而且全都是以前刘欣最爱吃的,有几个菜阿贵以前不怎么喜欢吃,但与刘欣在一起后渐渐的也将这几个菜纳入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谱上。
    第二天破晓初现,空中的黑云一步步淡去,黎明的微光在阿贵的眼眸中若隐若现。阿贵拿着刘欣的骨灰快速的往村口那棵槐树下走去,此时光线还不是很明亮,阿贵走起来得万分小心才行,自己摔一跤不会有什么大碍,可若是摔到怀里的刘欣阿贵却是极度不忍。
    阿贵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刘欣的父母,阿贵觉得只要让刘欣在这里看着自己,看着他们二老就好。他们如果知道的话很有可能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但阿贵只想完成刘欣的心愿。阿贵将这当作是她临终前的嘱托,其实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也是阿贵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了。
    阿贵来到村口的槐树下时天色比之前稍微亮了一些,四周不见任何一个人影,安静得只能听见微风吹动地上的纸屑时所发出的声音,以及树上的叶子被拂动的声响。在路边上不知谁将喝光了的空酒瓶随意摆放,虽然可以给这里稍作点缀,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有余兴来欣赏它,而且看上去还不是很雅观。
    阿贵爬上了包围树干的水泥台,虽然高度只有半米左右,但阿贵在爬的时候却非常小心,唯恐怀中佳人因自己的不慎而出现什么闪失。阿贵将刘欣的骨灰暂时放在水泥台上,随后用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铲子在树干下方的泥土中挖了四个很深的坑。
    阿贵将刘欣的骨灰均匀的倒入四个坑里,随后用双手缓缓的将泥土盖上,阿贵的双眼也在这时候变得有些湿润。将刘欣最后的心愿完成后阿贵没有立刻就回去,而是呆呆的坐在水泥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骨灰盒,阿贵不停的将脸贴在盒盖上摩擦,仿佛是在亲昵刘欣那白皙柔软的脸庞。
    阿贵抬头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亲爱的,好久没有陪你一起看日出了,今天咱们来一起欣赏这美丽的日出吧,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早已湿润的眼眶终于还是流下了泪水,阿贵伸出食指沾起一抹眼角的泪水用舌尖品尝了它的味道,舌头传来的味道是咸的,但阿贵却认为这泪水是甜的。这还是阿贵第一次品尝自己的泪水,里面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味道。
    天边缓缓出现了一道灿烂的霞光,火红的光芒映入了阿贵的眼帘,阿贵将下巴贴在盒盖上,注目凝视即将升起的朝阳。
    太阳缓缓露出了半边脸,随后又将自己所有的姿容全都展现了出来,火红的娇阳将它温暖的光芒照射在了阿贵的身上,一股久违的温热自身体各处袭来,脸庞的感觉尤为明显。
    阿贵闭上双眼仔细感受日出所带来的温暖,缓缓说道:"亲爱的,你感受到它的温暖了吗"?
    阿贵起身走到路边将那个已经被喝光了随意丢弃的空酒瓶敲碎,随后捡起一片玻璃又回到了树下的水泥台上。阿贵用这片玻璃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但阿贵却全然不在意。手指流出的鲜血好似一朵血色的蔷薇,不仅妖异而且还特别凄美。
    鲜红的血滴顺着阿贵的手指滴入了安置刘欣的骨灰所挖的四个坑里,刘欣的血早就与自己的血融合在了一起,也是她的血曾经拯救了自己的生命,而对于她的离去自己却无力改变这样的事实。阿贵将自己看作是刘欣生命的延续,而现在阿贵也要用彼此共同的血液来灌溉她,她以后都会看着自己。
    阿贵的脸色逐渐有些苍白,阳光开始变得炽热,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鲜血,伤口已经被无数的血小板凝固。滴落的血液已经渗透到了泥土下面,土壤的表层还残留一些暗红的血迹。
    这几年的等待和追寻自己错过了多少与她的光阴,蹉跎了多少彼此的岁月,最后却是时光辜负了深情。
    荧光河上泛起了浓重的大雾,河面雾气缭绕好似仙界的天河。那座不起眼的"观雨亭"在雾色的渲染下仿佛是一座精致的宫殿,亭边上依然坐着那道倩丽的身影,她仍然如往常一样每天都坐在这里微笑着等待。
    等待远方那道阳光般的身影回归,等待他坚实有力的臂膀前来拥抱自己。
    她的等待又是否能够换来不同的结局,他们又会错过多少光阴,蹉跎多少岁月,时光又是否能够对他们稍稍垂怜。
    不管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刘欣,还是因为痛失爱人而陷入悲伤的陶盛贵,亦或是仍然在等待心中所想之人回归的张雨蒙。不管他们将来的结局如何,仍谁都不能否认他们也曾经微笑过,他们的双眼也曾经满含热泪。
    【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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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9
    在三年前的一天,清登在昭通的一个咖啡厅里见到了刘欣,他原本在昆明与几个朋友正在打桌球,可是突然接到了刘欣打来的电话,说找自己有急事,是关于阿贵的,而且非常重要。他挂断电话后便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他按照刘欣给他的地址来到了这家咖啡厅,他一进来便看到刘欣坐在最里面的墙角边上。
    清登快速的来到了刘欣对面坐下,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后问:"阿贵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刘欣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道:"他去昆明了,前几天刚去的,我们已经毕业了,他面试上了昆明一家还算不错的单位"。
    "那你为什么没去呢,是没有通过面试吗"
    "通过了,是我自己不想去,所以我放弃了那次机会"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是……"
    清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怀疑的表情却很明显的阐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曾经说好了在昆明重聚,而现在却因为刘欣的缺席而变得残缺,而且刘欣明明拥有这样的机会,但却被他自己给放弃了,清登对此不由大感疑惑,甚至是起了那方面的疑心。
    刘欣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回答清登提出的问题,而清登疑惑的表情他仿佛是没有看到,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准确的说是一张表,或者是报告书。刘欣把这张纸放在了清登的面前,清登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是"慢性白血病"的确诊报告书,而且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患者就是刘欣。清登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刘欣为什么会放弃这次机会,准确的说不是她放弃的,而是她争取到的机会被病魔无情的给剥夺了。
    清登将这份报告书收了起来交还给刘欣,并且问她:"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希望我怎么帮你吗,还有阿贵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吧"。
    "他如果知道了我的情况还会忍心离开吗"刘欣将那份报告书重新放回了包里,又接着说:"阿贵如果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一定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我现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的病情遭到了恶化,或者是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帮助阿贵走出这次困境,尽可能的降低给他带来的伤害和打击,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而最能帮到他的人只有你"。
    清登再次感叹命运的残忍与不公,他的残忍不仅仅是针对阿贵和刘欣这对苦命鸳鸯,还针对了自己。奇仁走了之后便只剩下了自己和阿贵,而现在自己唯一的兄弟也将面临巨大的危机,还要面对那残酷的现实。清登觉得自己现在所背负的是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形山岳,而这座山岳一旦坠落砸向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弟阿贵。为了不让这座山岳坠落,清登只好选择成为它的支柱,一人支撑起它所有的重量,尽管他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到几时。
    清登也明白这座山岳迟早有坠落的一天,自己所能做的仅仅是通过时间来削减它的重量,还有让阿贵能够承受它坠落所带来的打击。清登在脑海中思考了几分钟后对刘欣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受治疗,还有阿贵如果没有了你的消息他一定会发了疯一样的找你的,你觉得能瞒他多长时间"。
    "今天回去后我就会将我的情况告诉我爸妈,我了解过了,在这里治不了这样的病,所以我肯定会到外地去接受治疗,至于会到哪里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刘欣此时说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早已哭红的眼眶又再次溢出了一些泪水,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阿贵如果没有我的消息他一定会跑到我家去找我的,但他应该很难找到我的消息,因为我爸妈只要带我去外地治疗后便不会再回来,除非我的病治好才会回到这里,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已经用不着继续治疗,或者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看她如此伤心,清登也为他们感到特别难过,清登在揉了揉眼睛后继续问:"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有多少人"。
    "我目前就只告诉了你一个,我今天回去之后还会告诉我的爸妈,以我爸妈的习惯他们一定不会声张,即使是给我寻找合适的骨髓他们也会刻意的保密"刘欣似乎是将一切都想好了,她仿佛已经可以预想到阿贵找不到自己时的满面愁容、忙不跌地。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和名字,她交给清登并且对他说:"但我还打算告诉一个人,他是阿贵在学校里玩得最好的一个朋友,阿贵曾经为了他而遇到过生命危险,不过最后有惊无险,而且也都过去了,那个人叫王元朗,也就是你手中拿着这个,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我也会把你的照片和电话还有名字告诉他,或许不用你找他他也会来找你,他不会放任阿贵不管的"。
    "好,这事就交给我了,希望你能尽早康复"
    "谢谢,如果我的病能够治好我一定与你们在昆明重聚,这段时间阿贵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记得代我向罗倩问好"
    刘欣的话如同一块重石压在清登的心头,清登无法去否定这样的事实,他在脑海里反复思索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使阿贵的痛楚减小一些。
    清登回到昆明没多久阿贵便来找他,清登站在天桥上看见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阿贵,他仍是一点都没有变,正在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清登装作若无其事,尽量不使自己露出破绽,见到阿贵后清登带他来到了"云海归",那也是阿贵第一次去"云海归"。
    清登从阿贵口中意外的得知了他们曾经见义勇为的那场闹剧,虽然他之前就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但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阿贵居然与他们成为了同事,这不仅让清登觉得太过凑巧,而且还可以成为一个契机。于是清登让阿贵找时间设个饭局,他想给那两个人一个惊喜,阿贵虽然有些推脱,但在清登的极力劝说下最终选择了屈服。
    吴永波和张雨蒙见到自己的反应都没有出乎清登的预料,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清登收获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于是他便有了决断。
    清登从阿贵那里取得了张雨蒙的联系方式,清登不管阿贵那狐疑的表情以及他会怎么想,清登只说想与她交个朋友。至于阿贵会如何怀疑自己的动机那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动机,而是想促成一段孽缘,一段助阿贵快速成长的孽缘。
    清登找出了刘欣给自己的那个叫王元朗的电话号码,打通电话后对方的态度令清登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清登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他便知道了自己找他的目的。他说他两天后会来昆明一趟,到时候过来与清登当面商议,于是他们约在了两天后见面。
    在与王元朗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清登接下来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两天后清登来到了与王元朗约定好见面的咖啡馆,一进来清登便听到里面弹奏的一曲非常动听的钢琴乐曲。清登看见窗边坐着一位与那张照片上很相似的人,他在心里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此来所要见的人,而清登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他。
    清登刚走过去他便站起身来,并且微笑着伸出了他的右手,清登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他握在一起,并且说:"你叫王元朗是吧,我曾在你的照片上见过你,你想必也是一样"。
    "钱清登,我可不止见过你的照片,之前我还听阿贵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我能肯定你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
    "你过奖了,让你从上海大老远跑来这里我真是过意不去,我在这里恳请你谅解"
    "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而奔波,我们都有同一个目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有共同的立场,所以你不用这么客气,也用不着如此见外"
    清登与王元朗第一次见面便谈得很融洽,有一部分原因是与阿贵的关系作为牵引,但更多的还是他们两个对彼此的欣赏。
    服务员将他们两个点的咖啡端了上来,王元朗先是凑近杯子闻了一口,咖啡的香味令他一阵痴迷,他尝了一口后对清登说:"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你找我来肯定是需要我帮忙,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你可以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
    王元朗愿意帮忙令清登心情稍微放宽了一些,清登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阿贵快速的成长,准确的说是增强他的承受能力,而这意味着他要承受很多的痛楚,我想让这些痛楚成为他的基石,等到他的承受能力足够强之后我再将事实告诉他"。
    王元朗听了之后说:"这是个好办法,刘欣的情况我们无法掌握,我们能做只有保证阿贵在知道了她的事情后不至于崩溃,而现在的阿贵我能肯定他在知道了这事后一定会被彻底压垮的,这也是我真正所担心的"。
    "你说得对,我们玩得最好的三兄弟,之前就已经走了一个,我不希望阿贵再出什么意外,即使想尽一切办法我也要帮他度过心里这道大关"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你想让他承受什么样的痛楚"
    "我想让他承受被女人抛弃的痛楚,一个男人只有在被女人抛弃后才能真正的脱胎换骨,平凡的成长无法铸就坚实的内心,所以我打算找一个女人爱上他,然后再将他抛弃,当他走出这段阴影之后我想他一定会比以前改变很多了吧"
    杯中的咖啡快要被喝干净了,而他们之间的谈话却仍没有结束,王元朗疑惑的说:"你说得没错,你的想法可行性也很高,可到哪里去找一个女人来爱上他呢,而且光是那个女人爱上他应该还不够吧,得阿贵也爱上那个女的才行,而且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有到是有了,而且我还有了足够说服她的筹码,可是还差了一味药材,而这味药材我只能从你这里寻找,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需要我提供什么"
    "我需要你提供二十万给我,准确的说是给即将爱上阿贵的那个女人,这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想对于一个上市集团未来的掌权人来说这点钱应该不是问题吧"
    清登所说的太过敏感,很难令人不多想,尤其是他与王元朗还是初次见面,王元朗虽然没有怀疑清登真正的意图,但还是忍不住问:"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知道你要这么多钱是用来干什么,将这个告诉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见王元朗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清登脸上挂满了笑容,随即说:"我知道我所说的容易令人多想,但请你对我绝对的信任,我绝无骗财之意,只是想让那个女的完全按照我说的来做就必须要这二十万作为诱饵,而现在的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我越来越好奇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说服那个女人"
    "在你听完我与她的交谈后你就能够知道了,而她已经到了"
    清登刚说完便有一个女的走进了咖啡馆,她正是张雨蒙,是清登约她来这里的,张雨蒙知道清登与阿贵的关系,所以在清登向她邀约后便一个人赶来了这里。
    三个人围坐在圆形的咖啡桌上形成了一个不是很对称的三角形,张雨蒙刚坐下来清登就对她说:"来了啊,想喝点什么"。
    "什么都行,你在电话里说找我有重要的事要谈,到底是什么事啊"
    清登给她点了杯咖啡后说:"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谈一场交易,而且是对你来说稳赚不赔的交易,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非常需要它的"。
    "交易,什么样的交易"张雨蒙很好奇,但又有点怀疑,她也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虽然对方是阿贵的朋友,但自己却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清登早就猜到了她肯定不会一来就相信自己说的,但却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反而有一点点赞赏,随后缓缓对她说:"我简单点告诉你吧,我想让你爱上陶盛贵,也让他爱上你,最后你再抛弃他,事成之后你能得到二十万作为报酬,但你什么抛弃他得由我来定"。
    张雨蒙茫然的看着清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他喜欢用金钱来玩弄别人的感情,她疑惑的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关系不是特别好吗,干嘛还要做这种伤害他的事,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很喜欢他,爱上他我完全能够做到,也不需要任何报酬,可让我再抛弃他你不觉得这样太强人所难了吗"?
    "我们这样做并不是伤害他,而是为了帮助他快速的成长,因为他身上肩负着某项重任,然而要完成这项重大的任务他就必须快速的成长到一定的高度,而且这项重任只能通过他才能完成"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元朗也在这时候出言解释。
    张雨蒙再次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重任"。
    "这你就不用问了,你只需要知道这样做是在帮助他,而你也是受益人之一"清登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真正谋划的是什么,可是她仍然有些犹豫,清登又接着说:"你其实不应该再犹豫了,现在对于你来说时间是无比珍贵的,之前我说了你非常需要这笔钱,准确的说是你那正躺在医院里的父亲急需这笔钱,你爸爸的病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觉得他还能再拖多久,那巨额的医药费也令你们家的人伤透了脑筋吧"。
    清登的话令张雨蒙一惊,显然是被说中了心里的事,她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
    "这一点也不难,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就有一个可以救你爸爸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而且你完全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清登的话在张雨蒙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响,正如他说自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笔钱看似容易拿,可这出卖的是自己的感情,煎熬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且抛弃自己喜欢并且爱上了的人,这需要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做到,而自己还要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并且这种痛还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可将自己养大的父亲正躺在医院里遭受病痛的折磨,因为没有足够的医药费而一直这样拖着,能拖多久连她自己都没底,而对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得知了自己的境况,对方无疑击中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而且自己还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三人都沉默了好久,清登见她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作出决定,似乎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随即又说:"我们的交易只限于你爱上他,与他在一起,然后再抛弃他,这样我们的交易便结束了,之后你若是仍然在乎他想要与他重归于好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们再也不多作干涉,而我正是看出了你喜欢他所以才选择了你,其实当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偶尔的分离反而会使你们的感情更精进一些,更懂得珍惜彼此"。
    张雨蒙突然间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抉择了,随后又问:"可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也会爱上我,或者和我在一起"。
    清登自信的说:"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会帮你的,而且我还会告诉你他有哪些弱点,以及怎样更好的利用这些弱点"。
    张雨蒙似乎是作出了决定,于是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钱"。
    王元朗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并且说:"你只要能答应,现在就能拿到十万,剩下的十万则要等到交易结束以后才能拿到"。
    "我已经答应了,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能够拿到十万块了"张雨蒙有些不敢相信钱会来得这么快,毕竟她还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直到那张银行卡放在了自己的手中,并且还知道了卡的密码她才真实的感到父亲的病有希望了。
    在她正高兴的时候清登趁她不备又将银行卡抢了回去还给王元朗,并且说:"在我们交易期间你们家的房产证得交由我来保管,这是维持我们合作的保障,等你将房产证拿来了我们才能给你钱"。
    刚刚燃起的火种突然间又熄灭了,这令张雨蒙感到非常气愤:"你们这算什么,不相信我吗,那还找我干嘛"。
    "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一条有力的绳索来束缚,在我们的交易结束后我自然会将房产证以及剩下的十万给你,你不用担心我会打你们家房子的主意,你们家那老旧的房子应该还值不了十万"清登再次说得她无言以对。
    "好,我现在就回家去拿房产证"
    "等等"张雨蒙起身刚要走王元朗便叫住了她,并且将刚才那张银行卡又递了过来,然后说:"我相信你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这十万你可以先拿去治你爸爸的病,但房产证依旧要拿来交给他,你明白吗"?
    "我明白,等我爸爸的病治好了我就拿过来交给他,再见"
    张雨蒙走后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桌子上多出了一个杯子,杯子里还有一些没有喝完的咖啡,最后被清登叫来服务员将它给收走,王元朗向清登问道:"你是怎么选中她的,听你和她的谈话她和阿贵好像还认识"。
    清登将他和阿贵的那次义举,以及阿贵又再次巧合的与张雨蒙成为同事,还有自己对她的观察和调查都告诉了王元朗。
    "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有缘分,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选她了"王元朗明白了清登的用意后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并且告诉了清登密码,随后说:"我很少会在昆明,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这十万我先给你,与她的交易结束后你自行处置吧,现在我得回上海了,我会抽时间去看一下阿贵,给我一个他的地址吧"。
    清登与王元朗一起离开了咖啡馆,后来清登强忍内心的折磨陪阿贵一起寻找刘欣的消息,他不但知道那都是徒劳的,而且还要在一旁不停的安慰阿贵。刘欣到了北京接受治疗后清登每天都会收到一条她的主治医师发来的病情报告,可没有一条不令清登感到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尽管他只是替阿贵感到绝望。
    清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阿贵,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阿贵看上去仍然没有多少精神,只是懒懒的说:"这么说来那天我在国际会展中心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你安排的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她抛弃了我"。
    "你说得没错,那个人也是我安排的,你所尝到的伤痛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即使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即便这样做有可能会被你误会,甚至是被你记恨,但只要能保护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谢谢你清登,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作为我们三兄弟中的大哥,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和奇仁这两个弟弟,而现在也是你帮我跨过了这道坎,因为我到现在也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我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击,即使经历了这么多,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承受起来都仍然有点勉强"
    阿贵醒来的当天便出了院,虽然精神状态依旧不怎么好,但至少稳定了下来。回到"云海归"后清登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两个快递盒,阿贵知道这里面分别装的是什么。
    阿贵从其中一个盒子里取出了自己与刘欣的"婚纱照",照片上刘欣穿着圣洁的白色婚纱,而自己则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自己曾经说过要给她的一场婚礼,可现在就连"婚纱照"都是用以前的照片制作的,阿贵还记得这张照片是与刘欣在那片彼岸花的花丛中拍的,当时还拍了好多张,而刘欣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张。
    曾经答应过她的最后却没能做到,自己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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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9
    时至盛夏,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卧室里端坐着张雨蒙的身影,她坐在一张圆形的小木桌面前。即使卧室里的光线不是特别明亮,但依旧能够看出她的眼眶有点微红,眼角还挂有一些尚未蒸发干净的泪珠,脸庞上有很多泪水风干后所留下的色彩。这样的色彩出现在她的脸庞上令她的花容失去了应有的美丽,她看上去好像刚哭过,呼吸的时候偶尔还会抽泣一两下。
    那张圆形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几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每一叠都整齐的捆绑在一起,数量估计有十来万之多,而张雨蒙却坐在这么多的金钱面前暗自流泪,甚至是痛哭,这很难不令人觉得奇怪。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叠狠狠地往对面的墙上摔去,她好像是对眼前这些钞票非常痛恨,摔了一叠之后她似乎仍不解气,又将剩下的几叠全部摔向对面的墙上,而且一次比一次摔得重,仿佛越扔她心底的怒火便越加旺盛,当所有的钞票都全部被她扔出去后,她抓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她朝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后又将其放了回去。
    她起身缓缓走到被她扔出去的钞票面前,这几叠钞票被她扔得掉落在不同的位置,其中有一叠摔在墙上掉下来的时候被弄散了。她重新将这些钞票捡起来,被弄散的那一叠费去了她不少工夫,然而她的怒火去没有因此而消退多少,在捡的时候她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怨恨。
    将这几叠钞票重新捡起来放好后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令她有些不习惯,像是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似的。卧室里也明亮了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昏暗,她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到洗手间里将自己脸上的泪痕和污渍都洗干净,再经过了一番打扮后她再次恢复了以往那张美丽的容颜。
    她在经过一番思索后拨通了阿贵的电话,阿贵那熟悉的彩铃在她的听筒里响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因阿贵长时间没接电话而感到厌烦,她甚至认为阿贵即使一辈子不接她电话也无可厚非。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她终于听见阿贵接了自己的电话,即便长时间没有联系,她也没有对阿贵的声音感到陌生。可她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而那完全不像是正常的交谈,她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内心的痛感令她几欲再次痛哭。她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并且约阿贵在观雨亭见面,自己会在那里等她。阿贵的不耐烦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没有因此感到委曲,在经过她的一番劝说和恳求下阿贵终于答应与她在观雨亭见面。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趴在了床上痛哭,强忍多时的泪水到现在完全是一发不可收拾,伤心和难过的情绪也在不断的涌来。阿贵对自己的冷漠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那一头传来别的女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告诉自己他们正在做那些龌龊的事。她不知道那声音是由谁发出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认识那个人,但自己那脆弱的内心无疑被她狠狠的击中,而且自己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有那么一瞬她想要放弃与阿贵见面的打算,可内心的执着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毫不抵触阿贵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一步步争取与阿贵见面的机会,并且下定决心挽回阿贵,不让阿贵在那个婊子的怀里"沉沦"。她此刻所在的位置距离荧光河或是观雨亭都有相当远的距离,她在哭得差不多后又重新给自己进行了一番洗漱和打扮,将状态调整到她认为最佳后便抓紧时间往观雨亭赶去。可那双哭红了的眼眸却无法令那些红血丝褪去,虽然有些美中不足,但现在也找不到可行的办法了,唯有暂时将就一下了。
    阿贵没有在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在他情人这里,并且正在与周婷婷进行鱼水之欢,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阿贵那里,很少有分开的时候,两人都一致认为在暂时的新鲜劲和吸引力减弱一些后他们在一起的频率可能才会有所减少。两人的身体在她的床上紧紧的缠绵在一起,并且不停的翻滚,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令两人感到特别扫兴,两人都不想去理会这来得很不是时候的电话,而且还在暗骂是哪个混蛋这么不懂得挑选时机。
    那充满规律性的铃声令阿贵和周婷婷都很难全身心的投入,并且感到有些厌烦,两人在亲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不在焉。阿贵骂骂咧咧的从她身体上爬了起来,阿贵拿起电话一看后是张雨蒙打来的,所以便有点不想接这个电话。不是因为她打扰了自己与周婷婷的好事,而是和她有关的东西都会令阿贵感到排斥和厌恶。正在和情人亲热却接到了前女友打来的电话,这令阿贵觉得有些好笑。
    见阿贵拿起手机后的反应有点不正常,周婷婷也想看一下到底是谁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凑近了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张雨蒙,她建议阿贵不妨接一下。在阿贵接通电话之后她在一旁故意发出几声欢快的嚎叫,她想要刺激一下电话另一头的张雨蒙,并且让阿贵打开了免提,她想听一下张雨蒙想对阿贵说些什么。
    阿贵那冷漠的语气刚和张雨蒙说了没两句,她那令人沉醉的叫声便令张雨蒙的语气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而且处于绝对的弱势,周婷婷也因此感到无比的自豪。
    张雨蒙在电话里说有事想要找阿贵谈,并且是非常重要的事,阿贵让她在电话里说她却执意要与阿贵面谈。阿贵不觉得她找自己会有什么重要的事,甚至与她有关的事阿贵都不想去理会,可她那态度诚恳得近乎是乞求,这正好切中了阿贵心软的弱点。尽管阿贵怀疑这很可能是她了解自己的弱点而故意装出来的,可阿贵依旧没有立刻回绝她,他在脑海里快速的思考究竟是应该去,还是不去。
    见阿贵有些摇摆不定,一旁的周婷婷凑近阿贵的耳边建议他:"不妨去去,或许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说不定"。
    阿贵同意了她的建议,但没有马上就动身,他想多浪费一些时间,让张雨蒙等得更久一些,并且他还要继续完成因为这个电话而被暂停的任务。*重燃后两人的身体再次缠绕在一起,卧室里一时春色满园,奇异的花香气息包裹着春日里独有的歌声不停的起舞。
    "需要我陪你去吗"?在阿贵准备动身的时候她向阿贵征询他的意见。
    "不用了,我只想去看看她所谓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她说完我就走"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在一阵离别的拥吻后阿贵往门外走去,她想要送他到小区门口,但阿贵觉得没这个必要。来到楼下后阿贵快速的往荧光河的方向走去,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她应该早就已经到了。
    刚来到荧光河阿贵便放缓了脚步,并且努力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这段路程阿贵基本上是跑着过来的,体力消耗了不少。阿贵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没有以前耐跑了,长时间没有锻炼令阿贵觉得自己有些腐朽了,如同是被酸雨腐蚀过度的木桩,随便一记有力的撞击都能使自己遭到摧毁。
    观雨亭出现在了阿贵的视线范围内,但阿贵却看见亭子里空无一人,阿贵最先想到是因为自己来得太晚,她在等待中失去了耐心,所以便提前走了。阿贵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能是她来得迟了一些,而且两相对比阿贵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在阿贵印象中张雨蒙一直都是一个性子慢的人,在与她相处的那几年中阿贵对此可谓是感受颇深。
    阿贵来到观雨亭后便开始不停的叹气,自己还是低估了她所能消耗的时间,并且还认为自己不应该来这么快,即使故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可这场以迟到为目标的比赛自己还是输了。阿贵与张雨蒙分手了快两个月左右,在这期间他们没有过任何联系,即使是偶尔相遇或是碰面也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此两人的关系也一步步往更低的深谷里走去。
    直到今天,那份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慢慢淡去,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联系又再次被连接了起来,虽然依旧如风中的残烛般随时有熄灭的可能,但阿贵已经无法再将它忽视。
    阿贵在记忆的虚拟画面中回顾与张雨蒙如戏剧般的相遇,直到与她在一起之后自己的心里也仍然想着最初的那个人,阿贵将这看作是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亏欠。再到她突然间远离自己而去,或说是对自己的抛弃,在习惯了有她的陪伴之后阿贵又要重新习惯没有她在身边。她的离去完全出乎了自己意料,而且没有任何迹象和征兆,她当时所给出的答案令阿贵彻底失去了出手挽留的力气,自己快要瘫软的手心再也无法握住这把即将挣脱出去的沙子,只得任由她往她选定好的方向飘去。
    在阿贵沉醉于往事的时候,一直处于沉寂的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阿贵以为是张雨蒙打来的,并且已经做好了被放鸽子的准备。可拿出手机一看后是清登打来的,阿贵不知道清登在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会有什么事,但他也不会去在意这个问题,在接通了电话后阿贵听见了清登少有的认真和严肃:
    "听着,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多问,也不要打断我,你现在不管在哪里都立刻来云海归一趟,我在之前那个卧室等你,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而且还是对于你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马上来我这里,因为我找到了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准确的说是找到了有力的线索或是消息,也是你拼了命想要寻回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用你的话来说这是你曾经遗失了的自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能够明白是什么了,顺便再多说一句,你得向你公司多请几天假,因为这个过程会有点麻烦,你现在就赶紧过来吧"
    清登的话如同是一声惊雷在阿贵的脑海里炸响,阿贵不认为清登会拿这事来和自己开玩笑,至于清登又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和线索阿贵也没时间感到好奇。清登的话令阿贵如同是沙漠里即将干渴而死的骆驼突然间进入了一片绿洲,阿贵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激动也无比的沉重,这些年对刘欣的思念仿佛是跟随时间的流逝而不停增长的钟乳石,在生长了长久的岁月后阿贵终于要将它移到了自己的背上。
    在分离了这么久她是否还依然是她,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但对于她的执着却从来没有过任何改变。即使自己遗忘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即使自己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但她在自己心里所占的位置从来没有被撼动过分毫,这是与灵魂紧密相连的追寻。
    阿贵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即使今天将会失信于别人,但在这件事情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得理会。阿贵刚要走出亭子,恰好张雨蒙在这时候姗姗来迟,看到阿贵站在亭子里后她便快速的跑了过来,她跑得好像极为吃力。她跑到阿贵面前后累得弯下了腰,并且大口的喘着气,可阿贵并没有上前扶她的意思。
    阿贵的反应令她微微的有些失望,她在恢复了一些气力后说:"我住那里离这里有点远,路上还遇到了堵车,我不是故意要来晚的,真是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她到是没有说谎,车堵在路上的时候她急得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下车她便快速的往这里赶来,可这一切阿贵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知道的兴趣,阿贵现在只想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云海归",于是对她说:"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还要赶时间去办其他的事"。
    阿贵向她说出了实话,可这样的实话却令她觉得阿贵对她特别厌恶,她也因此感到有些失落,揉了揉鼻子后她说:"你很恨我是吗"?
    "现在谈论这个有意义吗,还有这就是你非得与我面谈的事情吗"
    "这难道不重要吗"
    "我还真不觉得这有多重要,你有你想要追求的,我也有我的路要走不是吗"
    "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解,可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现在只想重新回到你身边,继续照顾你、陪伴你,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阿贵对于她所抛出来的新闻完全没有了解的兴趣,而且也知道了她在电话里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阿贵并不觉得这算得上重要的事,至少与自己现在所想的事情比起来完全是微不足道。
    阿贵觉得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而且自己也得抓紧时间,随即便往亭子外面走去,与张雨蒙擦肩而过的时候阿贵对她说:"是怎样一回事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你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们早已没有了未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你好好保重吧"。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这次所犯下的错误吗"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而是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也是曾经被我遗失在漫长岁月里的自我,而她这时候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努力到现在的我可说就是为了她而存在"
    张雨蒙很清楚阿贵所指何意,湿润的眼眶终是流出了两行泪水,她低下头轻轻的啜泣,并且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她,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找到了她,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是怎么回来的,你又是如何找到她的"。
    "我现在只是有了她的消息,还算不上找到她,但这也将是必然的事"
    "这么说她仍然只是一道念想而已,就像你平时说的,没有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好会是什么样子,你就为了这样一件没有着落的事而就此离我而去吗"
    "我现在只想按照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做,而我是怎么想的你不会不清楚"阿贵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停留,出了亭子后便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去。
    她转过头后只能看到阿贵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与那次在国际会展中心门口离去时的一样,张雨蒙也一样流出了眼泪,并且还在轻声的哭泣,她将嗓子提到最大对着阿贵缓缓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无论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也不管你这次去了之后能不能找到她,我都会一直等你,这座亭子叫做"观雨亭",它永远都会叫"观雨亭",因为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其中也包含了我的名字,以后我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到这里,并且一直等,直到把你等回来为止,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起了我,或者肯回心转意就来这里找我"。
    阿贵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呐喊,但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远去的脚步。
    将最后的话说出来后张雨蒙靠在了亭边的柱子上,静默的看着阿贵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她在笑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长时间以来都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尽管她也明白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完全没有赢的希望,而这个人在这一刻冒似已经不再是幻想。
    她最后的呐喊如同是祭坛上准备献祭的祭品,这些祭品中也包括了她,但却不知道自己将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接受献祭,消失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意义,自己和他又能得到怎样的改变。不变的是她最后所说的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这里等候,直到等他回来,这座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的亭子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最好的证明,这也是她得以一直等下去的支柱。
    阿贵想尽可能的节省时间,所以便没去坐那费时又费力的公交车,直接打了一辆快车往"云海归"驶去。阿贵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打电话给董建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董建平准了他的假,还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阿贵没有与他细说,只说了有一点急事需要马上处理。
    阿贵来到"云海归"后便迫不及待的往楼上走去,那间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阿贵在门外就看见了背靠在电脑桌上的清登。
    当听见楼道上传来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时清登便猜到是阿贵来了,他的猜测最终得到了应验,阿贵刚走到门口清登便看到了他,随即向他招了招手。
    阿贵一进来就立刻问:"你所找到的线索呢,快给我看看吧"。
    清登在自己脸上用力的揉搓了几把,然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从裤包里拿出了一个橙色的U盘,递给阿贵说:"插上去打开看看吧,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清登说完后便走了出去,并且将卧室的门也带上。阿贵拿着手中的U盘没由来的感到害怕,清登的话令他感到这个小小的U盘如有千斤之重,可他不想去逃避,这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找寻的东西,现在快要有了眉目,怎可因为结局可能会不如意而视而不见,那自己追寻了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那还有何意义可言,阿贵如此想着,随后将U盘插上了电脑。
    阿贵打开U盘后里面只有一个文件,阿贵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段视频,阿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调整好了状态后阿贵打开了这个视频文件。
    一看到视频的画面阿贵的心脏便遭到了一阵猛烈的刺痛,刘欣那张绝美而且熟悉的面容再次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她那双与自己一样黑得发亮的眼眸依旧灵光闪动,可她的脸庞却满是憔悴,满脸病态的苍白,再不见以往的乖巧活泼以及神采奕奕。
    视频里播放的是刘欣对阿贵所留的一段话:"亲爱的,好久不见了你一定很想我吧,你不用担心,因为沫沫也一直很想你,而且一直都念着你。你一定会很奇怪沫沫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和你联系吧,其实我是有苦衷的。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沫沫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想走,我好想一直陪着你,好想做你的妻子,并且给你生一个可爱的宝宝,最后与你一起孤独终老。可上天真的好残忍,它剥夺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也把我从你的身边彻底给夺走,我真的舍不得离去,也好舍不得你,可命运却无情的粉碎了我们的缘分,也是它毁去了我们的幸福"。
    "自从小时候在村口那棵槐树下相遇后我便一直在追逐和遥望你的背影,每一次我都好想快速的跑过去和你走在一起,可我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那次相遇我在你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便会感到无比的羞涩,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是你那次出手保护了我,并且教训了欺负我想要抢我东西的人,我只是出于对你的感谢才那样做的,可我依旧没有勇气站到你的身旁。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一步步向你靠近,只想尽可能的拉近一些与你的距离。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它却像一条无形的鸿沟,我努力的想要跨过这道障碍,可是你的方向却很难与我保持一致"。
    "我不停的努力只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使你能够注意到我。渐渐与你熟悉之后我感觉在你身边我会非常的开心,也感到无比的踏实,尽管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可在你身边与你一起玩耍我觉得那些话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我能确定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单纯的好朋友而已,没有像我一样往那方面去想,不过我也觉得应该让你做最真实的你自己。那时候你家里的困境令我与你一样的感同身受,我很想给你带去一些帮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特别痛恨当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初中毕业考以后你放弃了就读高中的机会,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放弃的,我也知道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我打算继续追随你的脚步。我爸妈一定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我拿了一些家里的钱后就跑到你最后所选择的那一所中专学校报了名。我爸妈知道后狠狠的骂了我一顿,我也因此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很长时间他们都不怎么理会我,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他们气总有一天会全部消了的。我只想和你一样,依照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做,即使这样会走一些弯路,但这些我都能够接受"。
    "后来我居然和你分到了一个班,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每天都可以看到你这是我最开心的事。你对男女感情的事比一般人要迟钝,我也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骂你是个笨蛋,可我也觉得这样的你有一点点可爱。直到后来的相处中你终于慢慢的开窍了,我一直都在等待你开窍的一天,最终我的等待也终于迎来了回报。在我们俩都坠入爱河后我品尝到了恋爱的甜蜜与滋润,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那次我和明月正在商场里闲逛,可是突然间传来了你受伤的消息,在你说元朗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你正在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我便一直在担心,甚至有些魂不守舍。得知消息后我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你所在的那一家医院,而我却只能在急诊室外面苦苦等候,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你会就此离我而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在医生出来说了你当时的情况后我立刻抓住了这一丝希望,并且把你从那条生命线上拉了回来,能够挽救你的生命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我的血和你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我融进了你的身体里似的,好似你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与你如影相随。在给你抽完血后那个护士告诉我我的身体可能有点异常,建议我去做一下体检,可当时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所以便没怎么在意,随便应付了她之后我将这件事情先搁置在一旁。在你康复出院后两个星期的一天,我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去做了一次全身的体检,而且是瞒着你去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因为我想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随后再告诉你。可最终的结局却大大的超乎了我的想象,体检报告书上说我的血液有问题,我也看得不是很明白,后来又做了一次临床检查,最终我被确诊得了"白血病",而且是慢性的,只是还没有发作,但要治愈起来却特别困难,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觉得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而这个玩笑彻底剥夺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事实,可我当时最担心的却是你。我不知道我患有"慢性白血病"的血液到了你的身体里以后会给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便赶紧将你约出来带你去体检,在确定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我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我当时没有立即告诉你我的情况,因为我非常清楚你一旦知道了我的情况后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我当时唯一的乞求仅仅是最大限度的降低可能给你带来的伤害。在学校里面试那一次我赢得了那家单位的认可,也就是你后来所在的那一家单位,但在面试结束后我告诉面试的人我不去了,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是否能拥有那次机会"
    "在你离去的那一天我哭得特别伤心,因为我知道那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可尽管我有再多的不舍我也决定让自己淡出你的视线,因为我想让你记住我最美丽和最美好的一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不可挽救的伤害,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够了。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你的好兄弟钱清登,如果我的病情太过恶劣,或者我有什么不测便让他想办法帮你度过这次难关,我觉得他是最能够帮到你的人了"
    "我爸妈知道了我的情况后立刻带我来到北京一家非常出名的医院,采取了保守治疗,我的病情令医生很难有多少把握。在八月底的一天我的病情突然发作了,那天我流了好多血,而且浑身都无比的难受,也是在那一天我断绝了与你的联系。我知道你一定会特别着急,而且一定会满世界的找我,可我却无法再回到你的身边。我爸妈和院方不停的给我寻找可以给我移植的骨髓,可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配型成功,我当时猜测我可能很难再有活下去的机会。我的猜测再次应验了,我的病情不停的恶化,不停的发作,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哪一天,所以我便抽出时间录下了这段视频。来到这家医院后的几年我每天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而我的爸妈则是在我身边照顾我,或是继续给我寻找骨髓捐献者,所以我们一家都没有再回到过小镇上。也不知道村里发展得怎么样了,而且我好怀念村口的那棵槐树,还有我所种在山里的那片彼岸花,真想再看它们一眼"
    "我的主治医师是一个非常和蔼的阿姨,她每天都会过来说一些有趣的事给我听,并且让我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努力的坚持下去。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可惜不能再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拥抱着我们所有的过往和美好回忆坚持到了现在,而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你以后要找一个像沫沫一样懂得体贴你、照顾你的人做伴侣,而且要记得想念沫沫,我会一直在天上守望着你。这辈子我没能嫁给你做妻子是我最大的遗憾,来世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如果真有来世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解风情了哦,沫沫追逐你的背影追逐得好辛苦。沫沫录下这段视频不止是为了告诉你我消失的原因,更是记录了我们美好的过去,虽然我们无法再有未来,可我仍然觉得我是幸福的,因为在我的生命中有了你的出现。即使我走了我也是带着微笑离开的,而我会不停的回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因为我要将你牢牢的记住,这样就算到了下辈子也不至于认不出你来"
    "亲爱的,请原谅沫沫的自私,因为沫沫无法再继续陪着你了,我就要离你而去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忘记沫沫,但也不要太过想念沫沫。我的血液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里,我会永远与你同在,共同见证你美好的未来。最后沫沫想要送你一件礼物,这是我用以前与你合影的照片专门找人P出来的一张婚纱照,这也是沫沫一直向往的画面。我还和院方偷偷达成了协议,我走后将我的骨灰分作两份,一份交给我爸妈拿回故土安葬,一份则按照我所给他们的地址邮递给清登,他会转交给你。你收到我的骨灰后把我洒在村口的那棵槐树下,那棵槐树曾经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所以我想化作它的养分滋养它,最重要的是我想成为它枝叶的一部分,在那里默默的目送你离去,再等候你归来。即使只能这样一直等候我也觉得我是幸福的,所以你要坚强并且快乐的生活下去,即使我到了那个陌生的世界我也会一直等你来到我的身边,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沫沫会永远爱你,不要忘了最爱你的沫沫"
    在刚看到刘欣说她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阿贵便开始低声的抽泣,在汹涌的泪水涌来时眼眶这个小小的堤坝如同是一道虚幻的影子,甚至连阻拦一下都没能做到。阿贵强行压制内心波动起伏的情绪,坚持看完了视频所有的内容。视频的画面中刘欣的眼眶红得如同是鲜血浸泡过一样,但却无法再流出更多的泪水,而阿贵面前的键盘和桌子上早已湿了一大片,如果阿贵随便沾一点进入口中必然能够感觉到这些液体全是咸的。
    阿贵此刻早已是泣不成声,内心如同万剑穿心般的疼痛,无论他如何握住胸口都无法触摸到是哪里在痛,可是痛感却仍然在不停的传来。阿贵突然感觉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最后一口鲜血喷在了电脑的显示屏上,看上去如同刚发生了一场凶杀案,现场有些触目惊心。
    阿贵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他用手指沾起了自己嘴角的血迹,惨白的脸色所展现出来的笑容令人看了之后只会觉得无比的凄惨。阿贵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随即两眼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清登一直站在门外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他早就料到阿贵的反应绝对不会小,并且连救护人员都准备好了。他们进来后将处于昏迷的阿贵抬上了救护车,清登没有来得及清理卧室里的血迹,而是跟随救护车一起往医院快速赶去。
    来到医院后阿贵在昏迷中接受这些医生的折腾,在经过一番常规的施救后便等待阿贵自行醒来。作为陪同人的清登在看到阿贵各项体征都开始恢复正常后也稍稍放下了心,他担心阿贵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出现什么意外,而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阿贵到了第二天凌晨才醒过来,而清登则是在他身旁守了一整夜,阿贵醒来后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落寞,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感,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但依旧有些苍白。
    清登坐在病床的另一端,在阿贵醒过来后他立刻直到阿贵旁边坐下,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阿贵的眼神依旧空洞,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木然的看着前方说:"还好,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看到你的反应我觉得我所做的都是对的,奇仁已经早早的走了,我不希望你这么早就去见他,也不希望你从此一蹶不振"清登对阿贵说出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话,随后又说"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样做的苦心,你即使要误会我、怪我怎么都可以,我只想看到你能像她所希望的一样坚强的生活下去"
    "清登你别这样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阿贵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揉了揉眼睛后继续说:"她这几年一直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不停的在痛苦中苦苦挣扎,而我却在遗忘的路上越走越远,只有在她这里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阿贵说完后眼角再次流露出了一些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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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6
    不停转动的风车与风力发电所用的设施有点相似,不止是外形,它们在运转时所需的动力也基本上一致。而不同的是风车的转动没有动力输出,有点像一个只懂汲取不懂回馈的无情之物,但它本身就不具备任何感情,风力发电的设施也是一样。只是人类在创造它们的时候将它们归为了两个不同的物种,它们所存在的意义和体现的价值也不尽相同。而这里的风车仅仅是用来观赏,或者是用来娱乐和消遣。阿贵在将它们创造出来的时候也是因为一时兴起,对于他突然间萌生出来的想法大家都感到有些奇怪,而他的回应仅仅是为了寻找创作的灵感。
    阿贵面前的办公桌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纸风车,这是阿贵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的,阿贵也对自己所制作的艺术品感到十分满意。
    并不是这种纸风车的制作有多么大的难度,而是阿贵每天来到办公室都会折一个纸风车出来,并且他每天也只折一个。现在已经折了二十多个,办公桌的面积很难支撑阿贵折满一个月,如果再多一些阿贵的办公桌就不再是用来办公的了,而是成了如风车一样只能用来观赏的物品,能够容纳的位置基本上都已经打上了阿贵独有的标志——风车。
    阿贵每一次呼吸都能够带动风车的转动,仿佛是看得见的呼吸似的,阿贵通过它们转动的强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自己呼吸的状态与频率。
    逐渐增多的风车令阿贵这块小小的领地充满了吸引力,坐在阿贵旁边的周婷婷是最先被吸引到的人,而且在阿贵看来她是最具备欣赏目光的人,她对阿贵所设计出来的风车早已是迷醉得忘忽自我。在阿贵制作出第一个风车来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阿贵闲着无聊弄来打发时间的,但在她细心的观察下她后来发现每一天阿贵的办公桌上都会多出一个风车来,而且颜色都很少有重复的,因此她认为阿贵并不是在做一件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
    在周婷婷闲着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偏过头往阿贵桌上的风车吹上几口气,风车转动起来之后似乎能够带动她血液的流速,而她则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意思,尽管在她的内心里一直觉得这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玩了丢掉的东西。阿贵不经意间冒出的想法无疑令她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弟弟,你这纸风车做得真是漂亮,什么时候也教姐姐我做一下呀"周婷婷对这一桌纸风车是越来越喜爱了,她也想要效仿阿贵用这纸风车来作为自己的点缀。
    "周姐也想学做这个吗"?
    "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周姐了,这样听上去总感到有些生疏,你直接叫我姐姐吧"
    "姐…姐,这样听上去好像有些别扭啊"阿贵叫出这个全新的称呼时显得异常费劲,在叫习惯了周姐后突然要他改口叫别的,这令阿贵有些不习惯,而且很难叫得出口。
    "刚开始叫觉得别扭是正常的,多叫几次就习惯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她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容许阿贵有反对的意思。
    阿贵不介意有这样一位既漂亮又贴心的姐姐,虽然现在还不习惯这样叫她,但正如她所说,多叫几次也就习惯了,阿贵对她说:"姐姐为什么突然想要学习做这个纸风车呢"?
    "因为好看又好玩啊,将它吹动的时候如同是吹动了命运的齿轮,它是前进还是滞留都取决于我的一念之间,这样的感觉特别美妙"
    阿贵觉得她在这层意境上的领悟远远的超过了自己,或者说她对风车的理解方式更加值得称赞,于是便对她说:"姐姐如果想学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这个其实很简单的"。
    周婷婷似乎是故意想要吊阿贵的胃口:"这个先不急,我现在还要忙其他的事,下了班之后你再教我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她说她现在要忙其他的事,可阿贵除了看见她拿着一支碳素笔在手中玩来玩去外阿贵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忙碌的样子,但阿贵没有去点破的意思,阿贵觉得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
    她拿在手中的碳素笔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她弯下腰去捡的时候阿贵从她的领口处看见了一道很深的沟壑,阿贵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所吸引,但又不敢看得太明显,担心被她发现之后会引起尴尬。从上面望去她那道沟壑似乎比张雨蒙的还要诱人,但阿贵此刻却只能望梅止渴,而且还越止越渴,阿贵也因此开始浮想联翩。
    现在办公室里时常有人进出,每个进来的人都会第一眼看见阿贵面前那一桌的纸风车,而且还随着阿贵的呼吸缓缓的转动。旁边周婷婷捡起笔来之后便趴在阿贵的办公桌上用力的吹动这些命运的齿轮,如果从阿贵背后看的话他们的姿势会有些暧昧,而且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从她嘴里吹出来的气流有一部分被阿贵当作氧气吸进了肺里,阿贵通过她所吹出来的气味得知她刚刚才嚼过绿箭,而且还是蓝莓味的。阿贵在想这算不算是间接性的接吻,阿贵也很好奇她如果不嚼绿箭又会是什么样的味道,还有她的唾液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阿贵很想与她来一场真正的接吻,但这里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下了班后阿贵与他新认的姐姐一起往小区里走去,在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大叔提醒阿贵他有一份快递存放在了这里,阿贵这才想起他今天有一份快递送过来。当时他正在上班,而留的是小区的地址,所以便让快递员将包裹放在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这里,若不是这位大叔好意提醒,阿贵都差点给忘了,客气的道了声谢后阿贵接过了包裹。
    周婷婷对于阿贵包裹里的东西感到很好奇,所以便问了阿贵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阿贵告诉她这是自己几天前买的一件衣服和一件T恤,今天才送到的。
    他们来到阿贵所居住的这栋楼这里后阿贵问她:"姐姐你不是要我教你做纸风车吗,你看是到你那里去弄,还是先到我那里去坐坐"。
    她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说:"搬到这里这么久我还没有去过你那里呢,而我那里你已经去过了,所以今天就到你那里去看看吧,不过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当然有,除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外,我那里还有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入了电梯,而现在他们在看对方时的目光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这种改变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在拉近了彼此距离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情愫。
    电梯里的墙上贴着一张做女人内衣的广告,上面的形象代言人那诱人的胸部有一半都裸露在了外面,虽然都知道那很有可能是画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不可否认它总能在第一时间吸引大家的目光,不管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在看了一下墙上那个女人的胸部后,阿贵又将目光移向了周婷婷的胸口,也许是发育的时间更长一些,周婷婷那胸部比起张雨蒙的来要更加丰满一些。
    周婷婷也发现了阿贵在盯着自己的胸部看,但却没有回避,而是随口问了一句:"大不大"。
    阿贵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而她这充满调情意味的话刚好化解了阿贵的尴尬,阿贵与她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并且说:"确实够大,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如看上去那么大"。
    "那你想知道吗"?
    "是不是我想知道就一定能够知道"
    电梯来到九楼后两人的调情也就此中断,阿贵开了门带她来到了客厅,并且招呼她随便坐,茶几上摆放的水果和曲奇似乎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她也没有感到拘束,在沙发上坐下后便开始享用桌上的食品,这些东西都很合她的口味。
    阿贵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外衣,还有一件白色的T恤,周婷婷一看到衣服后便过来帮阿贵参考这衣服的质量,而她所给出的评价仅仅是一般而已。阿贵告诉她这是自己抢来的便宜货,她想想也就释然了。随后她又要阿贵试一下这两件衣服合不合身,阿贵脱下身上仅穿的一件衬衫,将自己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阿贵修长的身躯和那六块腹肌似乎令她眼前一亮,阿贵换上新买的衣服,而她则细心的给阿贵整理衣领。这两件衣服很合身,阿贵也因此确认自己的尺码没有发生改变。阿贵觉得刚买来的衣服还是应该放在水里浸泡一下,所以又再次将衣服脱了下来,周婷婷正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阿贵腹部那条疤痕,那条曾经令阿贵命悬一线的疤痕。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那道疤痕,并且轻声问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都过去了"
    阿贵没有向她说起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而她在阿贵那道疤痕上不停的抚摸令阿贵的下体产生了生理反应,阿贵虽然稍加克制,但她对阿贵身体的挑逗令阿贵很难再抑制自己的*。阿贵趁她不备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上,她有一点点本能的反抗,但阿贵知道她的反抗很快就能变成顺从。她的反应没有超乎阿贵的预料,不仅如此,她的回应比阿贵想象中还要强烈,她躺在阿贵身下将阿贵紧紧地抱住,并且全力的回应着。
    见她的回应越来越强烈后阿贵也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并且有一些粗鲁,而她好像很喜欢这样。两人的唇舌你来我往的缠绵在一起,偶尔会发生牙齿的碰撞,阿贵终于品尝到了她唾液的味道,并且以自己的味道与她作为交换。阿贵脱下了她的连衣裙,再将她的胸罩也褪去后那对一直令阿贵着迷的胸器终于呈现在了阿贵的眼前,阿贵用力的在她两只*上来回揉捏,她的双峰不但比张雨蒙的丰满,而且还更加有弹性,那两颗如同葡萄似的*令阿贵的舌尖流年忘返,不停的在上面徘徊来去。在将她最后一条小内裤脱下来后阿贵期待已久的渴望终于可以从这里得到满足,她的双腿如两扇大门一样向两边展开,随时欢迎阿贵的进入。阿贵将自己的武器送入她的身体后便开始了不停的撞击,心底的*在这里不停的宣泄,而她那妩媚动人的脸庞以及沉醉的表情令阿贵无比的欢快和兴奋。
    在她双腿展开的时候她的下体迎来了她想象和期待中的快感,并且不断的发出欢快和兴奋的嚎叫,她的叫声不管是听在她的耳中还是阿贵的耳中都如同是一曲曲无比美妙且动听的旋律。
    在完事之后两人赤裸着身体相拥在一起,这时候天色刚好黑了下来,他们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光线不是十分明亮。两人的胴体在月光中若隐若现,客厅里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迎来了短暂的安静,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过了许久之后传来她甜美的声音:"今晚的月色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个主意不错"
    她重新穿上了她那套黑色的连衣裙,整个人都具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如同古时候的世家豪女。阿贵领着她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将新买的衣服拿到水里去浸泡。
    他们在出了小区门口后往荧光河的方向一路走去,阿贵将她紧紧的搂着,两人都很少说话,时不时的说出一两句取悦性的话来聊作自娱。在亲密接触过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同于爱人,但又超越了普通的朋友。一路上阿贵都在思考要如何来对待这份关系,是要发展成真正的爱人,建立彼此的感情基础,还是继续保持这份不清不楚的关系,阿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人走到了荧光河的尽头,这里是两个莲花池,里面还养了很多金鱼,在月光下很难看清楚它们游动的身影,只能听见它们在吐出气泡时的咩蝶声,以及它们在摆动鱼尾时产生的叮咚声。池塘里的睡莲缓缓将花苞收笼在了一起,在月光下它们好像有些羞涩,觉得自己的美与月光相比差得太远,所以便将其隐藏了起来。平铺在水面上的荷叶像是一把把簇拥在一起的扇子,但却没有扇动的力气。在两个池塘的四周是一片片草坪,还有很多的枫树和银杏树。
    池塘里倒映出了月亮的影子,阿贵看得有些出神,周婷婷捡起一颗石子扔进了池塘里,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落水声,水面上也多出了一圈圈涟漪。水中月亮的影子也因此变得有些扭曲,虽然已经在开始恢复,但阿贵也在这时候回过了神来。
    她和他在池塘边的水泥台上坐了下来,她将头紧紧的埋进了阿贵的怀里,渐渐地她在阿贵的怀里睡着了。阿贵背后没有什么可以靠的东西,在她睡着后阿贵将她拦腰抱起,在旁边的草坪里找了棵粗一点的树靠在树干上躺坐了下来,并且将她的身体平稳的放在草坪上,然后用自己的肩头给她当作靠枕。阿贵担心这样会不会弄醒她,然而直到最后阿贵将她重新拥入怀里,她依然处于熟睡的样子。
    四周寂寥无人,她绵长的呼吸声不停的传入阿贵的耳中,阿贵很想去捏一下她的鼻子,让此刻唯一的声响暂停几秒钟。可阿贵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引发更多的声响,而且绝对不会有她这时候的呼吸声和谐。
    阿贵正在用手机观看各种奇闻趣事,她靠在阿贵左边的肩膀上似乎感到有些不舒服,她习惯性的翻了一下身,阿贵还以为是她醒过来了,随后她直接趴在了阿贵的身上,头顶刚好顶着阿贵的下巴,阿贵都能清楚的闻到她的发香,她那两只丰满且具有弹性的*紧紧地贴在阿贵的胸膛上,阿贵那支武器也在这时候充满了能量。但她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熟睡的样子令阿贵战胜了即将到来的蠢蠢欲动。
    她在阿贵的怀里睡了两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深夜,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阿贵的身上,她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在她眼里阿贵怎么看都是个大男孩,而作为大姐姐的她却如同一个娇弱的少女一样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令她感到有些滑稽。
    她坐起来后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好像很香甜,她将手搭在阿贵的肩膀上,将阿贵揽进了她的怀里,这时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像个大姐姐一样在照顾这个大男孩,或者说保护这个年轻的弟弟,尽管她只比阿贵大了几岁而已。
    她将阿贵揽到她的怀里后对阿贵说:"你有没有试过在这样的自然环境里做"。
    "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今晚好像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听到她问出这样的话后阿贵觉得自己给她做了两个小时的人肉床垫还是值得的,阿贵捧住她的双颊,调戏似的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对于阿贵的调戏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她拿开了阿贵捧住自己脸庞的双手,有些认真的说:"我可以和比我小好几岁的男人上床、做爱,但我不会投入多少感情,我也不会去想那些长久的将来,我们之间其实不会有多少保障,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把你当作我的情人或是情妇,我们只要互相保持一份独有的情感就好"
    "你说得对,我们只做情人"
    "可以告诉我你一共有多少个情人吗"
    "现在只有你一个"她没有任何隐瞒便直接回答了阿贵的提问,而且很是从容。
    随后他们在这片草坪上开始做爱,两人裹作一团在草坪上滚来滚去,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小草都遭到了无情的摧残,她的高声歌唱令这个深夜不再那么寂静,也不再那么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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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5
    花朵被摘去了所有的花瓣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蕊,如同是削去了四肢后所呈现出来的惨状,又像是一个女人没有穿衣服却又浑然未觉一般。
    惨状——这个形容词在如今的生活中很少有人会觉得陌生,人们所熟悉的不仅仅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含义,还有一幕幕司空见惯了的画面。
    这些画面其实并不难多见,但在看到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去乐得接受,大部分人在看到能够被称之为"惨"的画面时,内心深处的良知都会无意识的生出一股怜悯。这似乎是精神在受到一定的刺激后所发生的转变,又像是物质在运动的过程中所导致。
    被撕去的花瓣沿着它飘落的航线掉入了水中,水面上起伏的波浪将聚集在一起的花瓣朝四周分散,像是在草原上不停的放逐和奔跑的羊群。水面上被风推动的波浪是它们唯一的动力来源,随着它们的脚步逐渐远去之后,最终形成了湖面上的一叶孤舟。
    它们看上去好像很孤独,但却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孤独。作为它们的造物主阿贵在手里把玩着那颗剩下的花蕊,在将所有的花瓣都撕去后这颗花蕊已经很难再吸引阿贵的注意力,阿贵也不觉得它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阿贵手指轻弹便将残留的花蕊抛入了水中,在四周浮动的花瓣群中它显得犹为特殊,仿佛每一片花瓣的存在都是为了衬托它的独一无二。在此刻极其引人注目的花蕊并不及它的花瓣艳丽,可它却不容质疑的成为了当中主角,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凸显出了它的独特。
    这只是一朵被人随意采摘的深红色玫瑰,红得有点发黑,但却没有折了它的美色和外表。这种黑玫瑰像是在暗夜里舞动的精灵,它自身所携带的黑与暗夜里的黑共同谱写了一曲炫丽的乐章,充满妖异的同时也令人无法忽视它的瑰丽。
    它在暗夜里可以随意的谱写一曲曲乐章,而当它所点缀的黑暗被晴朗的白天取代时,它所包裹的神秘也被一步步褪去。她那充满妖异的美也因此变得很不合时宜,白天似乎不需要它来作为多余的装饰,阿贵的手如同是一只魔爪伸向了它。尽管它再如何不情愿,在经过一阵用力的拉扯下,它从与它紧密相连的枝条上被抽离了出来。阿贵无法体会它伤口传来的痛,或许在阿贵看来痛对它们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是从来都不曾在它们世界里存在过的概念。
    阿贵将它摘下后并不是为了欣赏,或者是用不同的方式来欣赏它。阿贵将它的花瓣缓缓剥去,每一次剥下的花瓣都被阿贵往水里扔去,掉落在水面上后它们想要继续往水底坠去,可它们那轻若无物的重量在河水的浮力面前是那么的微弱不堪。作为它们心脏的花蕊也没能逃脱与它们相同的结局。
    它们在水中漂动的画面被阿贵视作一番苦心之后所留的杰作,阿贵觉得这样的欣赏方式更能展现这朵花真正的美,而自己独特的方式也将它的旅程演绎到最精彩的高潮。
    阿贵坐在曾经被他命名为观雨亭的亭子里,而他现在也习惯性的称这里为观雨亭,即使看不到心里的那场雨,也没有陪伴他们的那场雨。
    今天是端午放假的最后一天,从清登那里回来后阿贵没有直接回到住的地方,而是沿着荧光河走了一圈,最终来到了观雨亭。阿贵在亭子边的长椅上坐下,阿贵抬头一望便看见了那朵深红色的玫瑰,阿贵对它的好奇超过了观赏的界限。将它摘下来后阿贵闻了闻它的花香,随后将它的花瓣一片片撕了下来,并且将其抛入了水中,让它们在水面上形成一副更加和谐的画卷。而阿贵眼中的和谐正好是这朵花最后的悲惨画面,虽然阿贵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悲惨的地方。
    阿贵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这个亭子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破旧了一些,虽然还不是特别明显。在摘那朵黑玫瑰的时候阿贵的食指被它枝条上的刺刺破了手指,并且流出了少许鲜红的血来,伤口还传来微弱的痛感。受虐倾向越来越严重的阿贵对于这样的痛感十分享受,他觉得肉体上的疼痛能够有效的缓解心里的疼痛,不过这也仅限于身体承受范围之内的微小疼痛。
    阿贵曾经强迫张雨蒙去相信身体的痛能够抵消内心的伤痛,而他的理由仅仅是在一个人忧伤或是不高兴的时候,身体上传来的痛感能够使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不再过度的执着于让自己产生悲伤情绪的事情上。如今的生命体征已不再如以前那样明显,每天的循环如同是死一般的永恒,这种合理的发泄方式以及注意力转移能够令自己尽可能的找寻自我存在,极大限度的令自己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对于阿贵一直在给自己灌输的"伤痛互抵",张雨蒙从来都是以荒诞或是幼稚之类的贬义词来给予抨击,并且认为只有有受虐倾向的人才会以这种自讨苦吃的方式来找存在感,而最后所换来的不过是身体和内心双重的痛楚,而且这样的痛楚还是自找的。
    她在反驳阿贵的同时也很委婉的提醒了阿贵他有受虐的倾向,并且讽刺他是在自讨苦吃。
    炎热的天气令阿贵出了一身汗,阿贵都能勉强闻到汗水里携带的刺鼻味道,所以这一刻他只想回到住的地方好好冲一个澡。
    每一次即将进入电梯时阿贵都会幻想一些电梯惊魂的事件,即使是想象也令他感到有些心悸,可九层楼那压倒性的高度令他克服了电梯里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感。在阿贵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为了挑战这项高度而一口气爬到了九楼,漆黑的楼梯间令阿贵觉得走这条路发生意外的机率肯定不比电梯里小,也是在这一刻他坚定的认为生活中处处是危机,而且在这些危机面前自己只有被动的去接受,以及自我安慰式的祈祷。那次张雨蒙没有带钥匙,她乘电梯来到门口后就一直苦苦的等着,可阿贵徒步上楼所耗费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的料想,她也逐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更多的还有因为担心而导致的不安,于是她便掏出手机打通了阿贵的电话。
    正在奋力往上攀爬的阿贵脑海里想的全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恐怖情节,心情也逐渐变得紧张,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如同是恶鬼的嚎叫,而且不带任何感*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阿贵真切的感受了一回危机来临的真实感,阿贵想要加快脚步,可已近力竭的双腿却不怎么听从他的使唤。
    经历过那一次之后阿贵永远打消了再次徒步上楼的想法,身体的疲累与精神的紧绷令他觉得这是世上最为残酷的刑罚,这样的刑罚他再也不想去尝试第二次。
    回到住处后阿贵发现在原来的东西都少了一部分,也不知道张雨蒙是什么时候将她的东西全部收走的,墙上那两幅仿制的《克利斯蒂娜的世界》和《日出印象》也从洁白的墙面上消失不见。
    那两幅画的景物和色彩阿贵只能从记忆里去翻阅,那是张雨蒙从网上特意低价买来的仿制品。她在挑选的时候总是拿不定主意,反复询问了阿贵的意见后阿贵推荐她选择了这两幅,而现在这两幅油画也紧跟她离开的脚步远离了这里。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她走时所留下的钥匙,阿贵将钥匙拿起后在手里轻轻摇晃了几下,钥匙上传来了铁块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阿贵准备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一遍,不仅仅是地面和墙壁上,还包括自己所有的东西和各种器具。里面的东西和地板上其实一点也谈不上脏,只是阿贵想要将她所有的痕迹全部从这里抹去,不想让这里再残留任何一丝与她有关的东西。
    阿贵不想让这里留下任何证明她曾经在这里呆过的东西,可他却忘了无论他如何抹去这些证明也改变不了她曾经在这里呆过的事实。
    阿贵清除她所遗留的痕迹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将与她的那段过往抛过去,这是他想要忘记却又不想去面对的往事,在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的阿贵又要重新过上单身的日子。他觉得这样似乎还更加自由一些,她在身边时就像是自己的拖累和束缚,而现在自己已经不再受她的牵制,可以去做一些自己以前想做却又无法去做的事。
    这样的自我安慰不知能给他带来多少效果。
    阿贵打扫到窗边时才发现窗外那只鸟笼子里养着的一只百灵鸟也不见了,而笼子的门是开着的,不知是鸟自己挣脱了鸟笼飞走的,还是她将这只鸟也给一起带着走了,可她却只带了鸟而没有带鸟笼,这又令阿贵感到有些奇怪,所以阿贵推测可能是她直接将鸟给放了。阿贵不禁在心里推测她将鸟放飞时的心情,对当时的她而言,那只百灵鸟可能就和那时候的她一样,都是被困在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逃离不出去也失去了宝贵的自由。困住那只百灵鸟的是窗外悬挂着的鸟笼,而困住她的不仅仅是这间房子,还有自己与她的感情枷锁。而那一天她挣脱了这副枷锁,也获得了她一直想要的自由,用她的话说就是"她终于可以去追求她所想要的生活了"。与此同时她也对小鸟的处境感到了同情,她仿佛能够与那只百灵鸟感同身受,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只鸟在想什么,也明白它的苦楚,所以她让这只小鸟也和她一样重获自由。
    阿贵在想那只鸟在飞出鸟笼往远方飞去的时候有没有对这里稍稍有过留恋,如果没有,那自己则会很失败。无论是真的鸟还是假的鸟,毕竟自己也与它们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在它们决定离开自己往更高远的方向飞去的时候如果连留恋一下都没有的话,只能说明它们的离去无疑是对的。
    她虽然将她大部分的东西都收走了,但还是被她落下了一些,阿贵在重新收拾的时候又收出了一些她以前用过的东西,虽然值不了几个钱。其中有一把梳子是她特别喜爱的,她曾经说过每天起床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用这把梳子来梳理她那秀丽的长发。
    阿贵觉得这把梳子是专门为了梳理她那长长的秀发而存在的,既然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而且已经很难甚至是不可能再回来,所以这把梳子的寿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即使它只是一件从来都没有生命的死物。
    被阿贵清理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被阿贵人为损坏,即使是已经坏了的也被阿贵再次改变了一下形态,随后扔到了垃圾桶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张雨蒙落下的东西,也有一些是属于自己的,只是背后的故事沾染了她的身影以及和她的一些往事,所以阿贵毫不留情的选择了将它们丢弃。
    有形的物体在一挥手后便可轻松的消失,无形的情感想要忘却必然不会有这般容易,阿贵如此努力想要忘记似乎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这又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帮助?
    在打开电脑下方的一个抽屉时阿贵看到了一袋吃剩下的三只松鼠,阿贵能够确定还没有过期或是变质。这是还没有放假的前两天他和张雨蒙一起坐在电脑前看一场选秀类节目时撕开的,当时没有吃完所以便将它放在了这个抽屉里。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阿贵早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而现在又被自己给翻了出来,但却没有食用它的打算。阿贵将它捏碎以后把它和那些该丢弃的东西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虽然有些浪费和可惜,但阿贵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损失。
    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后阿贵终于感到有些累了,这也是阿贵有史以来将室内打扫得最为干净的一次,也是最积极最有动力的一次。阿贵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音响里响起了贝多芬的四重奏,阿贵在歌曲的催眠下渐渐的睡着了。他在梦里来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四周全是一片洁白,就连头顶的天空也变成了纯白色,而他所播放的四重奏仍然在他耳畔不停的响起,但有时候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很明白,可他依然能够听得出这是他所熟悉的音乐。
    一阵门铃被按响的声音响起后阿贵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意识也从梦里的世界回到了现实。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外卖"
    "谢谢"
    在阿贵的打扫任务刚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些饿了,于是他便打电话叫了附近的外卖。他本来以为在他刚打扫完应该就能够送来了,可事实表明他的估算出现了失误。自己都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仍没有送来,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听见门铃声响起后阿贵便知道他的等待终于迎来了结果,而他这一次没有再猜错。
    送外卖的是一个女服务员,而且阿贵还见过她不止一次,只是互相之间并不认识。阿贵曾多次到他们店里用过餐,之前也曾叫过很多次外卖,有好几次也是她送上来的,所以阿贵对她并不陌生。
    外卖是一分叉烧饭又加了一个荷包蛋,算不上有多丰盛,但因为饿得久了的关系,阿贵吃起来似乎还要远胜那些豪华的宴席。
    将那盒叉烧饭消灭干净后阿贵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充实感,先前的酥软无力完全被充沛的活力所取代。忙完了这么多事后阿贵终于可以到浴室里冲一个热水澡了,刚进来时看到里面的摆设令阿贵一时忘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突然间少去的东西令阿贵对长久以来所居住的地方也感到了一丝陌生,就像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可脑海里又留有一些它的画面。
    热水管中热水的温度令阿贵有些承受不了,遂将水龙头开关转到冷热混合,有点像水火突然相容在了一起。阿贵曾经在电视频道上见过火山爆发时所喷射出的岩浆流淌到了海洋里,同是液体状但却谁也容纳不下对方,都想倾尽全力将对方赶出自己所占据的领域。作为外来者的岩浆它的滚滚热浪最后被海水一步步冷却,但海水却算不上最后的胜利者,因为岩浆被它冷却之后形成了固体的岩石,并且长久占据了海水的领地。在人类漫长的战争历史中这种现象可以被称为"殖民统治",而经过岩浆所形成的岩石无疑就是这片殖民地的统治者。
    阿贵正在浴室里接受温水的冲洗,他已经洗了整整半个小时,可仍然在喷头下享受热水的冲刷,如同饱经战乱的难民在经过长久的煎熬后终于迎来了理想中的和平。
    从阿贵身上流淌而过的水流像是自山涧里越过的小溪,正当溪水涓涓流个不停的时候,浴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尽管还有一些昏暗的光线,但阿贵却如同是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这样极大的反差令阿贵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绝望得好似无语问苍天。
    阿贵穿好衣服后走出了浴室,之前一直在播放音乐的音响和电脑也没了反应,阿贵经过一番检查后确认是电闸出了问题,准确的说是跳闸了。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可阿贵无法保证它什么时候又会再次跳闸。
    第二天来到公司后阿贵在一楼的楼梯口遇到了张雨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阿贵没有回过头去看她的背影,只听见她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嗒嗒声,并且一步步远去,随后消失。阿贵通过传回来的声音就能够知道那是去年情人节自己特意买回来送给她的那一双。
    阿贵在出门的时候便预料到了可能会遇到张雨蒙,事情的发展也和阿贵所料想的一样,阿贵在见到她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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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3
    人生来就是一张白纸,这是一种先天性的空白,而它无时无刻都在准备接受文字的装饰以及水彩的点缀。它无力去选择它喜欢的字体和颜色,也无力左右它最终会形成何种模样,即使它所形成的模样不是它长久以来所期待的,而它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强迫自己去欣赏。
    没错,强迫自己去欣赏。
    如果能够作为一只孤雁自远方归去,再从远方归来,这会令我产生一种错觉——这是真正的自由。
    而这种意义上的自由所形成的是一种心灵上的空虚,在失去了承载的东西时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准确的说是沉寂了自己的灵魂,所有的一切也从此变得虚浮,甚至是虚无缥缈。
    阿贵所租的房子在第九层楼,当时在房东的一番劝说和忽悠下阿贵一点都没有犹豫就选择了这一间,这里面也有阿贵自己所看重的东西,房东的话只是作为了一个助推器。
    九作为一个极致的数字令阿贵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一个顶点上,又仿佛是来到了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如同是立于群山之巅。同时它也昭示着某项事物的尽头,像是走到了终点,又仿佛被逼上了绝路,尽管上面还有更高的楼层,这样的多重矛盾共存令阿贵倍感沉醉,仿佛在同一时间能够扮演多种角色。
    在住了一段时间后阿贵觉得过高的楼层使自己远离了大地,一切变得没有原来那般真切。离地面的距离越远,越令阿贵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土壤的吊兰,在水分流失干净后便会一步步枯萎,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一楼。
    不过这也是他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每到桂花盛开的时候阿贵总会感到心里有些难受,因为楼下那几棵桂花的香味无法飘到这么高的楼层,因此阿贵想要去感受一下它的香味就只能跑到楼下去,这样的做法又令阿贵感到有些别扭。张雨蒙曾建议阿贵在室内种植一棵桂花树,可阿贵总觉得这样太麻烦。
    今天是端午节,公司放了三天假,阿贵没有去上班所以一大早就赖在床上与空气零距离接触。阿贵昨天晚上到超市里买了两袋粽子回来,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弄了吃的打算。阿贵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粽子,只是为了赶这个节日所以象征性的买了两袋回来,最终吃不吃或是能不能吃完也还在是未知数。
    阿贵下了床后先将挂在墙上的日历撕去了一页,被撕去的是昨天的日期,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仿佛不仅仅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更像是直接从他心脏里流出来的一滴血,他在丢弃的时候感到有些不舍和微微的心痛,但最后还是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房子里除了阿贵以外再没有其他人,阿贵也因此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百无聊赖。昨天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张雨蒙在电话里告诉阿贵说她家里有点急事需要立刻赶回去一趟,她当时走得匆忙阿贵也没来得及问究竟是什么事。
    张雨蒙家在周边县份上的一个乡下小镇,他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阿贵只是听她说起过,却从来没有去过,阿贵也曾说想到她家那里去看看,但她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来推脱和反对。为了这事两人还闹过几次矛盾,有一次两人在闲聊时阿贵曾向她问起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她说她家里除了她父母以外还有一个妹妹,但年纪还很小,还在上初中,而且她爸爸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由她母亲来操持,所以家里的条件也一直很紧张。
    听她说了家里的情况后阿贵让她找个时间带阿贵到她家里去做客,但立刻就遭到了她的反对,她也没说出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就说了那家里没什么好看的,她不想回去。
    最开始阿贵觉得可能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便没有在意,可阿贵后来又提过好几次,可每一次都得到了同样的答案,而且每一次反对的理由都与第一次一样。这令阿贵逐渐失去了耐心,于是两人发生了争吵,吵了还不止一次。
    尽管阿贵一直想到她家里去看看,她一直反对阿贵去她家里的原因也令阿贵感到好奇,甚至是觉得奇怪,但一次次的征询无果也令阿贵这份热心逐渐冷却。随后两人都非常默契的不再提及彼此家里的事,这似乎成为了一个禁忌,又仿佛是一根两人都不愿去拨动的琴弦。
    这次放假令阿贵觉得无所事事,阿贵也因此而伤透了脑筋,前天本来还与清登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看一个展览会的,可清登一大早便打来电话说他临时有事而爽约了,阿贵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自行燃成了灰烬。
    现在阿贵只剩下了独自一人,他在犹豫去还是不去,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阿贵还是决定去。如果在家里独自守着这间空房的话一定会让自己憋出问题来的,即使自己到了展览会的会场就立刻打道回府也不至于感到那么无聊,虽然这本来就很无聊。
    阿贵也有想过要不要去找周婷婷这位大姐姐畅聊一下人生,交流一下情感,阿贵能够确定她现在一定在家里,而且也在等待一个能够与她说话的人。但阿贵又怕自己会抵挡不了她的诱惑,从而做出令自己觉得羞愧的事来,所以阿贵只好舍近求远。
    阿贵在出小区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而且特别魁梧,看上去很像穆斯里穆。阿贵比他矮了一大截,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阿贵觉得自己好像还很小,应该还可以再长高一点。
    阿贵今天准备去观看的展览会是在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一次汽车展览,阿贵对这次展览会一直期待了很久,虽然阿贵现在还不打算买车,但对于各种好车的热情却是与日俱增。
    打伞象征着两个不同的极端,在人们的肉眼中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天气。无论是下雨时还天气非常炎热时都会出现打伞的现象,如同一座座会移动的港湾。伞在撑起来的时候很大限度的占据了原有的空间,移动起来总是容易发生碰撞,有点像轻微的交通事故,但不会有人将这当作是事故,也不会有人因此而追究谁的不是,因为它在发生的过程中并没有规则来进行约束。
    阿贵在这些会移动的港湾下面穿行自如,别人的港湾在这一刻仿佛也成为了自己的港湾,虽然自己无法自由的操控它们。
    阿贵刚一下车便看到路*叉处的边上坐着一个弹吉他的歌手,他一边弹奏怀里的吉他,一边用力的卖唱,从他身旁走过的行人时不时的会往他的小桶里投上一些零钱。严格来说他还算不上是歌手,只是阿贵把会唱歌或者是喜欢唱歌的一类人都归纳为歌手。
    这位卖唱的歌手他那声音特别响亮,歌唱得也非常不错,阿贵成为了他十多米外的观众,但阿贵并没有用双眼去注视他,而是看着别的方向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阿贵觉得他如果去参加什么音乐类活动应该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效,不明白他为何在这里如此费劲的赚这几个零花钱,而且还朝不保夕。阿贵在好奇之余想要去向他打听一下,但又担心会因此而影响到他工作的进展,所以便忍住了没问。
    阿贵在准备离开时走到了他的面前,并往他的小桶里投了十块钱,阿贵所投的纸币成为了他小桶里唯一一张达到了两位数的人民币,他在微笑着点头的同时也格外多看了阿贵几眼。
    阿贵身上的零钱全都被他坐公交车用光了,身上所剩下最小的也就是那张十块的了。
    阿贵在经过一个小型广场的时候突然肠胃一阵翻涌,随后小腹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四处张望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公厕。他来到公厕后将体内的污秽排泄物全都排放到了蹲坑里,阿贵一时如释重负,小腹也随之恢复了之前的动力。从冲水器里急冲出来的水像是一个小型的漩涡,更像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天窗,将所有的排泄物都卷入了它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
    阿贵出了公厕后继续往国际会展中心走去,越往前走从身旁经过的人便越来越多,行走的时候也逐渐感到有些拥挤,人与人基本上是贴着身体而行。如果周围全都是美女的话阿贵会感到非常舒心惬意,即使是存在风险他也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但能够跟随自己移动的花丛很难存在于现实中。
    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将钱包掉在了地上,阿贵本想提醒他去捡自己的钱包,可阿贵又对喜欢戴墨镜的人感到有些反感和排斥,觉得这样的人有点像是电影情节里的黑社会,而且一看上去就觉得他不像是好人。
    钱包最终被一个流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捡去了,随后在很短的时间内隐没在了人群中,小男孩似乎是患有鼻炎,所以一直在不停的流鼻涕。
    阿贵来到了国际会展中心的北门,还没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不断的给阿贵发各种宣传单,阿贵接了之后就扔进了垃圾桶,没过多久手里又堆积起了一叠厚厚的纸张,这些纸张全都是宣传各种产品和特色的宣传单。到这时阿贵已经渐渐地对这些单子感到厌烦,所以后面递来的单子阿贵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再去理会他们那看似真诚实则充满了虚假与欺骗的目光。
    北门边上的一串气球吸引了阿贵所有的注意力,它们看上去像是一串被放大了很多倍的葡萄,而且还是多种颜色聚集在一起,阿贵一时看得入迷所以忘记了时间。
    在过了十来分钟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里站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于是便继续往会展中心里面走去。可刚转过身阿贵便看到了两个人,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离阿贵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他看见了张雨蒙的身影,虽然她穿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挎了一个阿贵之前从来没有见她挎过的包,但阿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昨天在电话里告诉阿贵说她家里有事,所以回乡下老家去了,阿贵没有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可她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东西,那个老东西用右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她之前只有在阿贵面前才会有的撒娇表情和动作现在全都用在了这个老东西的身上。
    阿贵最开始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在进行自我安慰的同时感叹这世上居然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但在看清了她的模样和动作还有表情之后阿贵所有的侥幸心理都开始摇摇欲坠。
    阿贵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也刚好看到了阿贵,阿贵强力掩饰自己不安的内心,轻声对她说:"这么快就从家里回来了吗,事情办得还好吧"?
    张雨蒙没有很快就回答阿贵的问题,而是静静的看着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后对阿贵说:"现在我说什么还有意义吗,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没错,她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与阿贵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对阿贵可说是了解得非常透彻,在阿贵看到她与这个老男人出现在这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不带任何掩饰的话语令阿贵最后那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于无。
    "为什么"虽然阿贵已经准备接受这样的现实,但他还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开自己,又是什么令她愿意选择这个老东西。
    她叹了口气说:"虽然现在谈论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她暂时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说辞,阿贵没有说话,而是等待她的下文。
    在思考得差不多后她接着说:"因为我喜欢有钱的人,而你恰好不是这样的人"。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是你想得太过复杂了,人的需求无非就是物质上和精神上两种,你给得了我足够多的精神享受,但却无法给我更多的物质享受,而两者相比我更在乎物质"
    "你之前一直反对我去你们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说得没错,虽然你这些年一直很努力,但要给我真正想要的奢侈生活还是差了很远,我甚至都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我们这些年在一起的感情你都舍得就此放下吗"
    "就算我再如何不舍我也必须要试着放下,我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挥霍青春,因为我要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希望你能明白,而且我们都输给了现实"
    "输给现实的人是你,并不是我"
    "你只是还没有认输而已,不过现在在这里争论这个反而会显得很幼稚,这两天内我就会从你的地方搬出去,不会给你造成多少不便"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祝你幸福,也祝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生活,后会无期"
    阿贵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可内心的沉重却压得他快要窒息,她的说法令阿贵无法反驳,也无法去否定。可究竟是他们都输给了现实,还是她输给了现实,而阿贵输给了她?
    在阿贵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站在张雨蒙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老男人对阿贵说:"小伙子,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应该坚强的走下去,今天的展览会上会出现很多炫酷的名车和漂亮车模,一起进去看看吧"。
    他看似好意的劝慰和邀请在阿贵的眼里成为了羞辱,阿贵将这一天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转而对那个老男人说:"谢谢你的好意,你们去吧,至于我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劳你费心了"。
    看着阿贵转身离去的背影张雨蒙眼眶里流出了两行泪水,她并没有哭的样子,而是让泪水自然的往脸颊上流过,但却不知道她因何而流泪。
    此刻拖着沉重步伐走在路上的阿贵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悲伤,还是应该难过,仿佛成为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他拿出纸巾将眼眶边缘的水分都擦拭干净,阿贵不知道他今天来到这里是正确还是错误,不知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这里而尽早结束了这份感情,还是因此令她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
    阿贵对于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总喜欢去求教于清登,于是他打通了清登的电话,清登在电话里说他在"云海归"等他,是以阿贵便打了辆出租车往"云海归"的方向而去。
    见到清登后阿贵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清登仔细的听着,一直都没有打断阿贵,阿贵在说完后问他:"你说如果我今天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装作没看见,不让她没有台阶下,那今天的事有没有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没有可能,你的过度纵容甚至是默许只会令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到最后甚至可能超出你的承受范围,能够在今天发现你应该为此感到幸运"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他们来往了多久了,这也算是幸运吗"?
    "这并不重要,只能说明她并不适合你,即使你延缓了她离你而去的时间,但她终究还是要离去的,就像她今天对你说的一样,你能给的她并是特别需要,而她所需要的你现在暂时还给不了,这才是你们之间存在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无法通过容忍来解决"
    清登刻意加上了"暂时"这两个字,很委婉的令阿贵看清了自己的现状。
    清登又接着说:"其实我在前几天夜观天象时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一天了,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你又开始不正经了"
    "那我说点正经的"清登收起了先前的滑稽,表情转为认真,对阿贵问:"你心痛吗"?
    阿贵伸手在胸口上摸了一下,又深呼吸了几口,随后说:"是有一点点,但也算不上有多痛,能够真正令我心痛的人只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为她感到心痛"。
    通过今天的事阿贵作了一个设想,设想如果今天站在那个老男人身边的人是刘欣,而她也对自己说出了类似的话,那自己又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还应该如何去面对和接受,这些阿贵都无法去想象。虽然在之前他曾经做过这样的设想,但今天真正体会到这样的痛楚后他才觉得自己之前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刘欣在他内心所占的位置从来都没有被动摇过,即使与张雨蒙同居了一年左右,她也只是在阿贵的内心里占去了一角而已,只是对于刘欣的感情阿贵一直都把她隐藏了起来。这样想来这些年自己也一样在欺骗她,仅仅是将她当成了精神上的寄托,只是后来渐渐有些习惯了这份寄托,她现在离去也是无可厚非。
    清登拍了拍阿贵的肩膀说:"不忘初心,真是不错的品质,越来越有做我小弟的风范了"。
    阿贵无奈道:"是啊,那你这几天准备怎么帮你的小弟走出感情的阴影和困扰呢"?
    "放心,交给我好了,这两天大哥我带你去好好潇洒一下"
    对于清登所说的潇洒阿贵没有多少期待,阿贵只想尽快的习惯这事给自己造成的影响,尽管阿贵也知道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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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2
    处在现实中的我们似乎每天都在与自己下围棋,而我们作为棋手的同时也成为了当中的棋子,所走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影响和制约着整个局势的发展。整场棋局如同一个大千世界,有毫不起眼的微小事物,也有令人费解的难题,还有引人深思的沉重话题。
    在我们被身边的烦心事缠得心烦意乱的时候总希望能找到一片可以令自己摆脱世俗烦恼的乐土,然而这片乐土又岂是那么容易寻找,世上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如愿。人们总喜欢用尽全力去留住那些不可能留住的东西,最终留下来的只有悲伤所繁衍出来的悲伤,这也是唯一能够寻找到的痕迹。
    楼下的桂花树每一年都会盛开带有浓浓香气的桂花,随后又凋谢,凋谢之后又再次盛开。距离阿贵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年,在这三年中阿贵也发生了长足的改变,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稚气,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个头也比以前高出了一些,达到了一米七五左右。阿贵所改变的不止是外表,还有逐渐变得沧桑的内心,以及那份一直看不到希望却从来不曾放弃的希望。这些年来阿贵也有过很多次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放弃这份早已经堪称绝望的希望,每一次他的决心都战胜了他的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刘欣忘却,但却在一次次犹豫中变得越来越铭心刻骨。在这三年里阿贵每一次回家都会到刘欣家门前去看一眼,可除了越来越密集的蜘蛛网,还有门前堆积得越来越多的灰尘外,再也看不到有任何改变。阿贵在失望之余还觉得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多余,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但每次来到这里仍会觉得空虚。
    阿贵最后一次去刘欣家是在一个月以前,那次是家里正在修建的房子即将准备完工,父母让阿贵回去帮忙出出主意,所谓的出主意也就是回去看看而已,用农村里的话来说就是图个喜庆。知道家里正在修新房子后阿贵一直沉浸在拥有一套新房的喜悦中,在快要完工的时候阿贵向公司请了假回去,在办完房子的事后阿贵特意去了一下刘欣家,虽然知道去了也不会使情形有任何改变,但阿贵还是遵从内心的指引一步步往她家的方向走去。她家门前的那棵葡萄树早已经因为受不了干枯而死去,只留下几段枯瘦的树枝,而且还残缺不全,不知道被谁捡去当柴火烧了。之前所编织的栅栏早已不知去向,它的结局想必与葡萄树所丢失的树枝没有多大差异。
    在逐渐远去的时光长河中,过往的回忆所能占据的位置已经越来越狭小,而且还一步步转为暗淡,尽管还没有完全消失。不想遗忘却在不停的遗忘,在遗忘的路途中一步步远去,在光芒被敛去的同时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阿贵没有再住在之前的集体宿舍,而是在公司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在同一时候张雨蒙与阿贵同居在了一起,到现在为止他们在一起住了快一年左右。阿贵现在总喜欢迷恋古典的音乐,他觉得这样的音乐更有味道,更加值得回味。阿贵最喜欢听德彪西的《格瑞纳达的黄昏》,这首歌曲所奏响的旋律仿佛能够将他的灵魂与肉体分离,灵魂跟随歌声的旋律神游天外,随即看见了在天堂才会有的盛景。
    清登如愿考上了昆明的一所大学,成为了一名法律系的学员,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要秉承这个社会的正义,用法律这把利刃来惩治所有的不法分子,要让他们永远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当然,这只是他在教授面前所说的豪言壮语,他真正的想法是他拥有这么好的口才,具有如此厉害的辩论能力,不去从事律师这份职业实在是很可惜。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律师很能赚钱,至少他成为律师后一定能赚大钱,虽然阿贵不清楚他在成为律师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赚钱,而究竟又要达到多少钱才能算得上他所说的大钱,这个阿贵也不知道,但阿贵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支持他。
    阿贵一直认为清登能够顺利考上大学是必然会发生的事,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去,事实证明他所认为的没有错。在清登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家里为他摆了一场大大的宴席以作庆祝,并且请了镇上的所有人家,唯一漏掉的只有刘欣一家,镇上的人已经很久没有他们家的消息了。为了赶他这场宴席阿贵当时还专门请了两天假回去,并且忙里忙外的帮他打理了很多事情,最近几年清登都很少有回家,所以镇上的人对他都不是很熟悉。
    在宴席散去后阿贵与清登在他家的屋顶上闲聊,这时候的月亮看上去分外的圆,可阿贵和清登却总感觉它像是缺了一角。清登对阿贵说:"如果今天奇仁也在的话他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吧"。
    阿贵一开始只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应该会和我一样高兴,虽然这只是假设,但这样的假设无限接近于真实"。
    清登没有否定阿贵的说法,但却说起了别的话题:"你还在想着她吗"?
    阿贵的回答依旧和过去无二:"从来没有忘记过,虽然过去的事情有一部分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无法忘记的那一部分却记得越来越清楚"。
    见阿贵开始有些伤感,清登便立刻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而对阿贵道:"那些事先不去想了,要不要我带你去放纵一下,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很好玩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阿贵没有理会清登那诱惑性的话语,直接否定说:"不去,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真是可惜"清登感到有点遗憾,随后又说:"也许只是不适合现在的你"。
    被清登这么一说后阿贵满脑子想的都是张雨蒙那诱人的躯体,幻想她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与她进行鱼水之欢时她那充满魅惑的表情,可惜她此刻并不在身边。
    凌晨六点,天刚开始蒙蒙亮,阿贵自睡梦中醒来后便听到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呻吟,准确的说阿贵就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阿贵一把捏住张雨蒙左边的*,用力的一番挤压后将她弄醒了过来,她的表情刚开始看上去有些痛苦,随后又变得特别妩媚,阿贵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她面色突然有些羞愧,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
    阿贵猜测说:"你的梦里应该是男女纠缠在一起的事吧,而且你应该还是其中的女主角吧"。
    阿贵在猜测的时候好像有点期待,因为在他的幻想中张雨蒙梦里的男主角肯定是自己,所以她梦里的内容就是自己与她进行*时的场景。
    在阿贵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张雨蒙也向他说出了自己梦里的事情,阿贵的猜测基本上没有有错,但也算不上全对,张雨蒙说她在梦里被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按倒在一张小床上,并且将她的手脚绑住,随后不停的撕扯她的衣服,即使她用尽全力的反抗、挣扎、吼叫都没能阻止对方的一步步行为,她的牛仔裤和上衣都被对方撕得衣不遮羞,在对方将她仅剩的一条小内裤和胸罩脱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已经成了定局,反抗不了也挣脱不了,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竟忘记了继续挣扎和反抗,尽管她所能挣扎的只有被绑在床架上的手脚。随后对方趴在了她的身上开始了和她亲密接触,在蹂躏她身体的同时也一步步将那*子*了她的双腿间,然后她开始呻吟并且不断发出连续的*声。
    她梦里的剧情是她遭到了*,而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是沉醉于其中,这令阿贵感到有些不爽,而且阿贵猜测和幻想中应该是自己的男主角最后却成为了一个看不清面容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虽然不知道面容也可勉强将其认为是自己,可在概率的估算下阿贵更愿意相信更多的广泛人群,而且在疑心病的驱使下阿贵怀疑她梦里的那个人并非看不清楚面容,而是她不愿意说出来。
    越是这样想阿贵的内心越是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所以阿贵决定让她的梦在现实里重新上演,让她看清那个所谓的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就是自己。阿贵将张雨蒙压在身下,用尽全力的发泄自己内心此刻的怒火。张雨蒙很喜欢阿贵这粗暴的动作,她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比之前做梦时的呻吟更加充满诱惑,更加享受做爱的兴奋,下体传来的快感令她无比的沉醉。
    一番云雨之后阿贵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床的另一边躺着张雨蒙妖娆的身躯,她也在不停的喘息着,时不时还能传来道道呻吟。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后阿贵也不再感到心里不舒服,这时候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阿贵在起床前又在张雨蒙的*上用力的吸食了几口,随后才一脸满足的下床去穿衣服。
    张雨蒙那深红色的*像是射击靶上等待命中的红心,总能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同时更像两颗熟透了的葡萄,只要看到它便会涌起无限的食欲,所以这也成了阿贵每天必须要品尝的零食。
    阿贵对她身体的渴望是她用来判断阿贵对她感情忠诚程度的度量尺,就目前而言这把度量尺所反馈回来的数据令她特别满意,她想尽各种办法令阿贵对她的身体保持浓厚的兴趣,从而不会对其他女人产生兴趣,但她心里却从来都没底,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会是永恒,她也不知道阿贵什么时候便会对她的身体开始失去原有的兴奋,到那时她的身体也将一步步走向失败,甚至走向她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去想象的灭亡。
    阿贵和张雨蒙出了小区后在公司附近一家卖过桥米线的餐厅里吃了早餐,这里也是他们来过的次数最多的一家,不管是早餐的特色、外观、口感和味道都能令两人久吃不腻,两人每天出门后最开心的事便是来这里吃早餐。其实相比之下两人都更喜欢阿贵亲自动手做的早餐,只是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阿贵动手做早餐的时候了,除非是哪天他心情太好想做,或者是一些特殊的日子时会做。阿贵今天早上正好想做一顿早餐的,可是被张雨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且还无限制的勾起了他的食欲,随后阿贵便将她当成了暂时性的早餐。在吃过她之后阿贵已经没有了做早餐的时间,要做只能等待下次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能再有做早餐的兴趣,或许明天就能等到,也有可能长到令人忘记他还会做早餐。
    来到公司后张雨蒙往一楼的财会室走去,而阿贵则是乘电梯来到了六楼,并且走进了设计部的办公室。在一年半以前阿贵从财务部调到了设计部,那也是他事业上的一次跨越式发展。
    在阿贵被调到设计部来的前两个月左右,公司组织了一次大型的设计大赛。所设计的就是家具的造型和款式,并且大赛规定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没有任何门槛,每位参赛者将自己所设计出来的作品交到设计部和审核部(审核部是临时建立的,设在设计部所在的办公室里,与设计部一起评选优秀的作品),此次大赛由设计部申请发起,并由审核部在一旁监督和协助下完成。最终阿贵以自己精心设计出的极具艺术气息和美感的作品获得了此次大赛的一等奖,并且获得了大赛所给出的十万元奖金。这也是大赛最初发布时所规定的唯一一个奖项,但在比赛结束后又额外的给出了一个二等奖和一个三等奖,也不知道是那两部作品也有令公司看中的地方,还是为了使大家更重视,为了尽可能的发掘大家的潜力而放的烟雾弹。
    公司先按照阿贵所设计出来的式样和款式以及性能进行微量生产,在市场上受到了广大顾客的一致好评,而且一经上市就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与公司合作多年的一些老顾客直接来到公司总部要求签订大批的订单。公司随即大量生产最新出品的这一类型家具,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并且占领了更多的市场以及又拥有了几家新的客户,到现在为止这批家具在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看上去仍有很长远的前景。
    阿贵最开始抱着试一试或者是重在参与的心态报名参加了此次大赛,随后以狮子搏兔般全力以赴,凭借着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和认知去设计每一部作品的整体外观和细节,以及它的内在性能。在经过一次次的修改,又经过二十几次失败之后的沉淀,阿贵终于设计出了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在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阿贵每天下了班之后就是立刻赶回住的地方开始设计他所构思的作品,那段时间张雨蒙也当好了一个贴身的全职保姆。在设计的期间阿贵压榨了自己很多休息的时间,而且在这期间从来没有和张雨蒙有过性爱,甚至连身体的亲热也很少。张雨蒙并没有因此而多想,她很清楚阿贵对此次大赛有多么重视,或者说她很清楚阿贵对自己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都会非常重视,而她则成为了那个在阿贵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
    阿贵对能有这样一个贴心并且懂得为自己着想的爱人感到幸福万分,作为一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幸运之人的阿贵也在这时感到了无比的幸运。
    阿贵所设计出来的作品最终取得的成绩远远超出了阿贵的预料,当时他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公司按照阿贵的设计所生产出来的家具在投放到市场上后所引起的强烈反响更是令阿贵大吃一惊,也是因为这一次契机阿贵被设计部的总监董建平看重,并且向公司申请将阿贵调到设计部来成为自己的助理,公司对此没有理由不同意。
    来到设计部后阿贵凭借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以及谦卑好学的习惯很快便适应了设计部的氛围,设计部人不怎么多,加上自己和董建平也就是七个人,于是设计部的成员被董建平称作是"设计六柱",意思是支撑起设计部的六根柱子。
    作为一个刚来到设计部的新人,阿贵不清楚之前是怎么叫的,难道叫设计五柱?阿贵虽然有点好奇,但并没有打算进行细究。阿贵对刚调到设计部来便成为了董建平的助理而感到有些担心,他担心这样的提升会不会引起设计部其他老在成员的不满。在与大家混熟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设计部的六根柱子全都是董建平的助理,除了年纪大一点的老黄是助理兼副总监以外,其他所有人的职位都是总监助理。
    据董建平所说,设计部的所有成员都是他用比赛的方式招录进来的,副总监老黄是他最早招来的一个。那时候公司才刚起步,而董建平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公司在一步步发展时所有的家具都是由他设计的。所以公司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可说离不开他的构想和创新,随着公司的一步步发展和壮大,市场所需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而且越来越广泛,董建平渐渐感到自己的精力有限,很难完成这么多事情,于是便成立了设计部。
    在他举行了一次设计大赛之后老黄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助理,而且他还说每当设计部需要招录新人的时候都会发起这样的设计大赛,获得一等奖的人除了能够得到大赛所给出的奖金外,还能直接成为设计部的总监助理。这次是设计部发起的第四次设计大赛,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快三年,而这次设计部只招录了阿贵一个人。
    用董建平的话来说,设计部的每个人都是在获得大奖的殊荣后才来到设计部的,他们每个人都是设计部荣耀的象征,这其中也包括阿贵。设计部的每一位成员无不是对设计有着极高天赋的人,并且对设计充满了无限的热情,这也是在董建平的进一步培养和指点下达到的。董建平能够协调和充分发挥他们每个人的长处及其特点,可谓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领头人,阿贵也是在这次机会的引导下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导向。
    四十多岁的董建平是一个非常风趣而且特别健谈的人,他特别喜欢以三国的典故来作比喻。每一次开会他都不说开会,而是说他们准备"煮酒论英雄",而他们所论的英雄则是他们自己。每一次发起设计大赛他都认为是在招兵买马,准备攻取下一座城池,而他手下的"六柱"则是他的心腹爱将,那些办公设备则是他的百万雄师。
    董建平曾将自己比作是曹操,同公司一起从零开始,一步步扩张,逐渐占领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当他所设计出来的产品得到市场的广泛认可后他觉得自己攻下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公司当时所有的产品全由他一人设计,似乎他说应该怎么做公司就得怎么做,他将此称作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他所发起的第四次设计大赛则被他当成是"决战长坂坡",与三国剧情中不同的是赵子龙并没有投到敌方阵营里去,而是被他收入了麾下,而他所说的赵子龙其实就是指阿贵。
    阿贵没有因此而感到受宠若惊,相反董建平用这种充满幽默性的比喻来进行称赞令人很是受用。阿贵在心中猜测:设计部其他的成员不会也是他从三国招来的名将吧。
    在一次部门的聚餐活动上,董建平再次将他当成了曹操,坐在董建平旁边的老黄调笑他说:"众所周知那曹操可不是什么好鸟啊,既奸诈又狡猾,而且还厚颜无耻,被称作是奸雄,枭雄只是崇拜他的人对他的尊称"。
    董建平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愤愤的说了句:"也总比那姓刘的阴人要强"。
    董建平所说的阴人并不是指刘备,而是指公司的总裁刘向阳。董建平对刘向阳长久以来都存有不满,他们之间的矛盾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在公司发展得初具规模的时候,董建平再次设计出了几种新的作品,而且还拥有强烈的信心。而刘向阳却认为公司发展到现在应该停下来缓一阵子,他怕发展得太快而出现根基不稳的现象,所以没有同意董建平继续生产新款家具的方案。
    董建平作为公司的股东之一虽然拥有很强的话语权,但他并不是拥有股份最多的一个,拥有股份最多的是一直以来的总裁刘向阳,他如果不同意,董建平自然也就无能为力。虽然在搁置了一段时间后刘向阳又同意了董建平的方案,并且也创造了不小的收益,随后又给董建平进行了一番解释和道歉。但董建平并没有给他台阶下,而是认为他所缓的这一阵子令公司错失了很多商机,如果在他刚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就选择执行的话,一定能够获得比现在更多的收益。
    刘向阳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公司这一路走来在他一贯谨慎的决策下规避了很多风险,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可董建平对他自己的创作可谓是着了魔,除了才华之外还有无限的热血,而刘向阳的谨慎在他眼中则成了懦弱和无能,缺少冒险精神。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的观点出现了很大的差异,这也是导致他们两人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在后来的发展中这样的情形又出现过几次,这也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但彼此都没有做得太过火,都知道对方的底线,而且也都很识趣的没有去挑战那道底线。
    董建平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刘向阳也不会去过多的计较,随便说说或是争论几句也就算了,毕竟是这一路走过来的手足。董建平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随便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也就罢了,所以公司一直以来都还算比较稳定。只是董建平在背地里将刘向阳称作是"阴人",意思是早已经发霉没有了希望的人,而且还有一个不常提起的绰号叫"老阿斗"。
    在董建平说起那个姓刘的"阴人"时,大家都非常默契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董建平在与刘向阳闹矛盾的时候会有点像个孩子,这令大伙都感觉眼前一亮。除此之外董建平还非常喜欢谈论人格的分裂,他曾经谈到只有人格遭到分裂的人才能算得上是正常人,人格没有分裂的人要么是白痴,要么就是傻子。
    董建平认为人的情绪之所以会多样化,是因为先天性的为人格分裂打下了基础。众所周知在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处于不同的状态和环境时人们内心所反射出来的性格都会有很大的差异,这些都是人格分裂的症状。所有的人格分裂基本上都是后天形成的,这也是一个人的生存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所形成的。
    他之所以认为只有人格遭到分裂的人才能算得上是正常人,那是因为他觉得如今社会的虚假与现实已经不适合正常人按照最开始的生存方式生存。而正常人为了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不得以使人格遭到了分裂,虽然这只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
    正常人在人格分裂后成为了非正常人,而这样的非正常人只存在于正常人的群体中。换言之,只有正常人才能成为这样的非正常人,而只有这样的非正常人才能算得上正常。
    阿贵曾经这样问过他:"因为人格分裂而导致得了精神病的人能不能算是正常人"。
    而董建平给出的回答是:"当然不能,因为这一类人的人格分裂得太过严重,已经超出了人格分裂的范围,形成了分离,人格一经分离之后便再也算不上是人格,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勉强可以将它当作是死去的人格,至于能不能再复生这个也不好说,总之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正常人"。
    在前不久,老黄在KTV里认识了一个陪酒的女子,那个女的很能讨老黄的欢心,老黄与她也很合得来,于是老黄便带她到一间酒店里去开房。后来还在一个小区里给她租了间房,包养了她一个多月,老黄只要不回家一般都是去她那里过夜,即使在中午午休时老黄也经常跑去那里与她私会。可是他们的好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缠绵了一个多月后他们之间的事情被老黄的老婆给发现了,老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如何发现他们两个的私情的。在事情败露后老黄立刻与那名女子断绝了联系和来往,可他老婆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减退,而是直接跑到公司里来大吵大闹,还说要让老黄身败名裂。这件事情一时间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老黄也深深地感到羞愧,于是向公司提出了辞职申请,可董建平没有准许他的辞职,而是给了他两个月的长假,让他先避避风头。
    董建平也对此发出了感叹:"在这个充满虚假与现实的时代,除了人格分裂,就连出轨也成为了正常人经常做的事情,似乎不出轨也不能算作是正常人"。
    这样的说法令阿贵觉得有些夸张。
    阿贵来到办公室后看到周姐正在自恋的自拍,以及欣赏她的美照,阿贵在一旁瞟了一眼她的照片,随后装出一副很着迷的样子说:"周姐你的照片实在是太漂亮了,比那些所谓的明星漂亮多了"。
    被阿贵唤作周姐的人是设计部仅有的两名女性的其中之一,名叫:周婷婷,也是阿贵来到设计部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阿贵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长得很像周迅,她的身材不但特别火爆、丰满,而且还异常高挑,身高超过了一米七,都快与阿贵等高了。因此对于她只穿平底鞋而从来不穿高跟鞋的习惯阿贵觉得应该用尽全力的支持和赞同,经常与比自己还要高的女人来往阿贵觉得是一件非常残忍且难过的事。
    周婷婷比阿贵大出四五岁,在几天前刚恢复了单身,之后就立刻来找阿贵诉苦。她与她之前的男友分手的原因是她男朋友不但不懂得欣赏她所设计的艺术,而且还经常否定、反对、贬低、甚至是看不起她的艺术,这是他们俩之间发生矛盾和争吵最多的地方,也是他们最终分手的根本原因。在她向阿贵说出她心里的苦楚时,阿贵只是作为一个旁人给她进行了一番必要的劝慰,这番劝慰令阿贵自己都觉得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可当时周婷婷却有些出乎了阿贵的预料,在听了阿贵的劝慰后立刻就不再难过了,阿贵当时很怀疑她的不再难过是装出来的,但并没有揭穿。
    周婷婷对于阿贵那玩笑式的赞美以及那一看就很假的着迷样子并没有觉得反感,而是装作自恋的说:"那当然,那些明星都很假的,我的美才是真实的美"。
    "你说得对,但我觉得这照片上的你虽然美,但比起你本人来还是差了一些"
    "小陶弟弟,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懂得讨姐姐欢心了啊"周婷婷说完还在阿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周婷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三明治,随手递给阿贵说:"你今天让我感到非常开心,我也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是奖励你的"。
    阿贵接过了三明治,虽然阿贵在来的时候已经吃过早餐了,但要再吃下一个三明治还是不成问题,而且也容不得自己拒绝。
    到了中午周婷婷让阿贵去帮她搬家,在她离开她前男友之后她就让阿贵在小区里帮她租间房,阿贵很快就帮她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其实她一个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大,可这已经是小区里最小的了。
    当看到搬家公司将后车门打开时阿贵感到这项任务异常的艰巨,这么多东西她只找了阿贵一个人来帮她搬,这令阿贵感到有些吃不消。可作为一个总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的人,阿贵装出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他的轻松在周婷婷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特别辛苦。
    她住在六楼,她一个人住两室一厅的房子总令人觉得有些浪费,而且还空荡荡的。在阿贵将最后一个行李箱拿到客厅里时他坚守多时的防线终于在这一瞬崩溃了,随即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双眼一合他感到睡觉才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看到阿贵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睡着了并没有令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凑近了仔细看了阿贵几眼,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阿贵。阿贵鼻腔里呼出的气流令她感到一阵痴迷,虽然过多的接触二氧化碳会令她出现轻微的缺氧,但这股二氧化碳的味道令她觉得比氧气还要美好。
    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阿贵的身上,以防阿贵着凉,随后她开始整理搬上来的东西。她从一个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叠照片,这叠照片令她感到有些意外,而且还令她的心情有些不爽,她随手将照片丢进了垃圾桶里。
    将东西都整理好后她找了块抹布将它们都擦洗了一遍,真正需要擦的也就是搬上来的那几张桌子和沙发前的那张茶几,也是这几张桌子在搬的时候令她和阿贵都费了不少力气,而且吃了不少苦头。
    阿贵醒来后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他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周婷婷的外衣,他忍不住将衣服凑近一些又多闻了几下。阿贵醒来时周婷婷刚给窗台上的几盆花浇完了水,转过身刚好看到阿贵将她的衣服凑近鼻尖吸食自己的香味,那沉醉的表情像是在吸食大麻。她没有因为阿贵那有些轻薄的行为而生气,只是温柔的说了句:"好闻吗"?
    "还不错"阿贵本能的回答了她。
    阿贵没有注意到她正在看自己,话出口后他才暗叫不好,自己刚才的行为往轻了说是调戏和轻薄,往重了说就是对她的亵渎,而且还被她抓了个正着,阿贵觉得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她来到了阿贵的对面坐下,阿贵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阿贵通过余光发现她正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自己,她的目光令阿贵如坐针毡。
    阿贵将她的衣服递给了她,而她没有立刻就接过衣服,而是说:"喜欢的话可以再多闻一下"。
    "不用了,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这衣服的味道令我感到很好奇,所以便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对于她的调情阿贵感到有些难以招架,她的言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每说出一个字都能令阿贵的*往上升,阿贵一直在强行忍耐着,越忍耐阿贵就越是觉得难受,这也是阿贵难以招架和不敢看她的原因所在。
    "吃点曲奇,干了这么多活你肯定有些饿了吧"她没有再对阿贵动用她的魔咒,而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些饼干。
    "你说得对,还真有些饿了"
    这些饼干对阿贵来说如同是突然间降临的救星一般,使得他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阿贵在吃的同时还在心里不停的对饼干表示感谢。可他却忽略了是周婷婷将这些曲奇拿出来的,是她暂停了对自己的煎熬。
    回到公司他们各自忙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现在两人除了是同事之外还成为了理论上的邻居,虽然同在一个小区,但隔得并不算近。
    阿贵在经过洗手间时听到里面传来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阿贵在心里讽刺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这么不小心。
    下了班后阿贵与张雨蒙一起回到了住的地方,一路上张雨蒙都在向阿贵抱怨工作的繁琐和疲累。她的工作总能令她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似乎她生活中所有的不美好都是来自于这份工作,而她又每天都得将大部分精力花在工作上,这样的烦恼又有点像是她自找的,也正因为有这项矛盾存在才使她容易对工作产生反感。
    在她的负面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她便开始了恶毒的诅咒,诅咒这样的公司不如早点垮掉得好,准确的说是公司令她感到了不舒服,所以就应该垮掉。而每当到了月底工资到账的时候她又觉得公司还是有继续存在的必要的,月底发工资那一天如同是开闸泄洪一样,将她所有的积怨都一泄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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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11
    城市的秋天很难唱响它的主旋律,它仿佛将它到来与归去的脚步隐藏得极好,不知是它瞒过了人们的视线,还是被人们给忽略。空中飘动的彩旗不只是指引了风吹动的方向,昭示的还有它想要离去却无力挣脱的束缚。水面上漂浮的落叶像是一艘艘小船,可惜没有桅杆也没有帆,缺少动力的同时也迷失了方向,它不知道它即将漂向何方,它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无声的漂流。
    路边的银杏树没有随着秋风的萧瑟而改变它的颜色和模样,在昆明四季的变化微弱得令人难以察觉,这也间接的给秋天的旋律蒙上了一层迷雾,同时也给它来去的脚步增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当然,那是在过去,或许是为了适应时代的潮流和变化,亦或是四季变化分明才是大自然最本源的法则,享有春城美誉的昆明也想要适应时代的变迁,追寻返璞归真的真理。
    路边的小男孩在用力踢走一个易拉罐时他的模样如同是世界杯射门的主攻手,即使被踢中的目标没有到达他预想的位置,但这并不影响他后续的激情。作为赛场中唯一的主角和配角,易拉罐在被踢走时所发出的响声不知是欢畅还是悲愤,可以看见的是它的形态一直在变化。它的变化看上去毫无规律,但又是自然形成,虽然这其中有人为的因素存在。
    自远方飞来一群燕子,如同是巨大或者发生变异的蝗虫,但它们却没有使这里的生态遭到侵蚀或是毁灭,这是一群自远方迁徙而来的候鸟。也许是外面的地方令它们感到有些厌倦,所以来到这里寻找一个新的寄居地。又或许是长时间在外面漂泊,现在集体归乡,回来寻找快要被它们遗忘的故地。
    漆黑色的身影有点像蝙蝠,但却没有蝙蝠那般令人觉得阴暗,剪刀似的尾巴像是它们最致命的武器,但那实际上是它们最为自豪的装饰。如果这一群吉祥物出现在夜晚,必然会被认为是黑夜里的鬼魅,尽管它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或者是侵袭,但在夜幕的渲染下使它们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内心的恐惧也因此油然而生。
    即将燃尽的烟头掉落在地上后溅出了几颗微弱的火星,扔下烟头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随意的动作被别人视作为无良。他所扔下的烟头有可能是一个祸根的来源,而他却不大可能成为这场祸害的承受者或是买单者。后视镜里所反射出来的不仅仅是后面的车流状况,除了隐藏在暗处自己的影子外,还有逐渐远去并且被遗忘的过去。
    车轮在转动的同时也带动了岁月的年轮,扬起的沙尘如同是飞旋的舞伴,这一支倾城的舞蹈仿佛永远也不会落下帷幕。在无意中经过一面镜子时会觉得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并不是自己,只是作为认识自我的一个参照物。铺满整条道路的秋霜看上去像是半成品的雪,在点缀这个季节的同时也在唱响它的旋律,这样的旋律容易让人误以为入了冬,但与冬日里的歌声又有着显著的区别。
    空中闪起的雷电可作为一把不规则的手电筒,但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掌握,在使用的过程中甚至还会感到战栗。电磁波与海洋里的暗流有些相似,但却更胜一筹,它远胜的不仅仅是它的速度,还有它的普及、在它袭来时无法避让的无力。呼啸而来的北风以及空气中的冰冷令人们穿上了华贵的羽绒服或者一件件厚重的棉袄,然北风并不会因此而不再肆虐,那是一种带有刺激性的歌声,在倾听它的同时也应具备相应的承受能力。
    不停转变的天气不知是因何而受到牵引,它的无常令人难以预料,冥冥之中又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律,想要探寻又似无从寻起。对于生活可以是一页纸张,也可以是一支画笔,还可以是几行文字或是一本书。被构想出来的不一定只是虚幻,也有可能是真实。
    自远方传来一阵欢呼声,最容易联想到的是那里在搞什么活动,而且有人得了什么大奖,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被人群所包围的阿贵和张雨蒙如同是路上的一粒沙砾,在人群中他们并不起眼,两人站在外围并不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只知道这是一次抽奖的活动,具体的规则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见广播里响起某个人免费获得了本次活动的一等奖一台微波炉的声音。随后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阵阵欢呼声,阿贵不知道是谁获得了这项奖励,也不知道是如何获得的。张雨蒙在一旁遗憾自己来晚了,如果来早一些应该可以有争一争的机会,甚至能拿到大奖也说不定。
    阿贵将她这一系列假设称作是幻想,并且认为来晚了就是来晚了,即使来早一些也不见得能够获得奖品,免费的又岂是那么好拿的。张雨蒙喜欢憧憬幸运的事,而阿贵却从不认为好运会跑来眷顾自己,在经过很多事情之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他们之间的差异没有形成彼此的互补,对于张雨蒙乐观的天性阿贵不去反对,阿贵在羡慕这份天性的同时也存在了担忧,太过乐观不一定就是好事。
    活动好像已经结束,但人群并没有很快就散去,似乎仍在幻想着自己中大奖的画面。在感叹别人中奖的同时也在遗憾奖品没有落到自己手中,最后将这一切归结于"命",以这种方式进行自我安慰的人不在少数。抽奖的活动结束后一个戏剧团登上了领奖台,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舞台,因为他们上去并不是为了领奖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表演,更何况上面已经没有奖品了。至于是哪个单位或者是个人请他们来到这里的,这个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阿贵与张雨蒙仍然站在人群的外围,所以只能听到音响里想起的音乐,以及他们挥动手脚,具体是在进行着什么节目却是看不清楚。阿贵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所以便带上张雨蒙离开了这里,尽管仍对他们所表演的节目感到好奇,但这样的观看方式令人感到很费劲。
    阿贵和张雨蒙来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们曾经上演那出闹剧的地方,旁边的奶茶店与之前相比看不出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奶茶的种类又是多出了几种来,阿贵并没有一一挑选,而是直接选了之前在这里所喝的那一种,也就是一杯现榨的草莓汁加点冰和椰果。
    作为一个怀旧的人,阿贵总喜欢品尝过去的东西,除了所品尝的东西本身的味道外,似乎还存在着其他的味道,这是一种凭感觉去体会的味道。这股味道有点类似于茶的甘苦、酒的香醇所产生的回味,阻隔的时间越长,所产生的味道便越浓。奶茶店的对面有一家烤肉串的烧烤摊,摊上散发出来的油烟味令人感到呼吸有些不畅,张雨蒙在刚闻到的瞬间便拉上阿贵迅速远离。
    腊月初八作为一个传统的节日,长久以来所形成的习俗早已成为不可更改的习惯,只要看到别人手里端着纸碗便会不约而同的认为那里面装的肯定是粥,这样的答案用不着去证实,即便是猜测错误也不会有人否定。阿贵和张雨蒙两人的手里都端了一碗粥,粥是免费的,在这一天免费吃东西不会有人产生质疑。在路边施粥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她的模样可以用慈眉善目来形容,她总共准备了两桶粥,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被领取一空。
    酥软的糯米透着一股甘甜,虽然不用咀嚼就可以直接下咽,但阿贵还是会习惯性的去磨动一下牙齿。粥被领完后才慢慢来迟的人感到有些遗憾,仿佛他们准备来领取的不是一碗普通的粥,而是一件珍惜的物品。阿贵的右脚踩在一块断裂的石板上,溅出的污水特别肮脏,阿贵避让不及被溅了一部分在腿上,阿贵弯下腰将其擦去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令自己感到极度难受的味道。这股味道令阿贵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茅坑里,但又不能将这里当作是茅坑,即使将污渍全都擦去,阿贵仍然能清晰的闻到那股令自己作呕的味道。中招的不止有阿贵一人,随后又有好几人遇到了和阿贵一样的遭遇,每一个被污水溅到身上的人都比阿贵的反应要剧烈很多,这也令阿贵的心里稍微舒缓了一些。阿贵没有在心里诅咒过他们,而是作为一位先知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一幕,但他并没有想要提醒他们的意思,似乎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他们中招的一刻。阿贵所预料的情形没有偏离他的预想,中招的不止一个人,阿贵对自己的预测感到微微的自豪。
    洒水车的到来驱散了它范围内的行人,车内奏响着贝多芬的《至爱丽丝》,听上去像是在山间流淌的小溪。周围的银杏树得到了它所喷出的水的滋润,而且还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阿贵猜测这水应该是取自某个池塘里,或者是某条小河中。阿贵在从树下经过时树上的水掉落了一颗在他身上,在经过了刚才污水的沾染后阿贵对此刻掉落下来的水珠也不感到有多抗拒,但仍然会感到有些不适。对面的街道上一家新开的餐馆在外面燃放鞭炮,在地上嘶鸣的鞭炮变成了一条火龙,而且还裹携着闪电,翻滚的同时产生了一股股浓烟。
    在腊八这一天,各种庙会活动自然是必不可少,在这条街的最前方有个寺庙叫"普照寺",这也是阿贵和张雨蒙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的目的地。今年的腊八节比去年晚了十多天,而且比去年要暖和了很多,不知是因为身在昆明还是因为晚来的这十多天。在过十字路口时阿贵看到了一个盲人,他戴了一副纯黑色的墨镜,手里拿了一根木棍,这应该是他用来探路用的。阿贵故意放缓了速度,紧紧的跟在他身后,阿贵想要仔细观察一番所谓的盲人过马路。
    阿贵在观察了片刻之后便不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过了路口后便继续朝"普照寺"走去,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张雨蒙的催促。那个盲人向前行进的速度令她感到非常难熬,在她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的时候她再也无法保持这个速度行走下去,于是便温柔的催促阿贵可以走快些,这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阿贵最终同意了她的意见。
    在经过一个算命的摊子时阿贵看见一个老头正在给一个年轻人算命,不知道他是如何给人算的,又算得准不准。只见他问了那个年轻人的生辰八字,又拿着对方的手心看来看去,并且说出了一些阿贵听不懂又感到有点夸张的话,而那个年轻人看上去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却在不停的点头。
    两人在经过一个理发店门口时遇到了一个发传单的少女,在少女向他们发放传单时阿贵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上面是两人所经过的这个理发店最新推出的一些活动,这也是阿贵预料中的事,阿贵也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机会到这里来理发,之所以会接这份传单仅仅是想帮少女多完成一些工作,尽管自己所消耗掉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份。阿贵明白在接过这份传单后自己与发传单的少女仍然与接传单之前一样,所谓的交集也仅仅是在接过传单来的一瞬间。这一瞬间的交集对阿贵和发传单的少女来说都只是一次再平凡不过的接触,也许到了下一秒便谁也不再记得谁,彼此都只是分离之后的路人。阿贵不打算关注传单上面的信息,所以这份传单便成为了毫无用处的废纸,阿贵顺手将它丢入了旁边垃圾桶里,这是证明自己与那个少女接触过的证明,即使这份证明没有丝毫意义,但最终也消失无影了。
    来到了"普照寺"门口后阿贵和张雨蒙没有马上就进去,而是站在大门外面观看。"普照寺"这三个字是用古体写上去的,看上去比简体繁复了一些,但却多出了一些特殊韵味。一向喜欢练书法但却没有多少时间来练的阿贵在看到这种古体的字时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那种字似乎能够对阿贵产生致命的吸引力。寺庙的旁边有一家卖工艺品的玩具店,两把交叉了挂在墙上的西洋剑引起了阿贵的注意,修长的剑身充满了艺术的美感,在它旁边的铁架子上还陈列着一套西洋铠甲,通体呈黄金色,但阿贵能肯定那绝不是真的黄金。
    在同时看到这对西洋剑和铠甲时阿贵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在战场上冲杀的骑士,阿贵甚至还看到了兰斯洛特与巨人搏斗的身影,最终取得了胜利的挺拔身躯。阿贵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自己也穿上那套铠甲,背上那两把宝剑,是否也能像兰斯洛特那样让巨人也屈服在自己的脚下。
    进入到寺庙里后两人都闻到了一股焚香的味道,两人都觉得这股味道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怪在哪里。不知从哪间房子里不停的传来阵阵梵音,阿贵听不懂这些梵音念的都是什么样的内容,听上去像是在朗诵某种经文,是以阿贵便将此称作是念经。台阶下方有四五棵山玉兰,拉长的叶子使它看上去与别的树与众不同,奇形怪状的果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水池的岸边有不少乌龟停靠在上面晒太阳,张雨蒙告诉阿贵在这里应该叫金龟。大的有盘子那么大,小的却比一个拳头还要小,在旁人眼里这很像是一个和谐的家庭。碧绿的池水不是被树荫照绿的,而是被水池底部的青苔衬托成了绿色,显然这水已经沉淀了很长时间,早已经算不上新鲜了。院墙上面爬满了常春藤,而且墙外面也被它们占去了一部分,它们对于领地似乎特别看重,只要它们能够触及到的地方都会留下它们的身影。不知是对美好事物的渴求,还是对贪念的无可奈何,它们的存在给院墙增添了一道秀丽的美景,同时也展现出了它霸道的一面。
    两人来到了主殿的正前方,释迦摩尼的金身正端坐在殿内,阿贵现在知道了之前所听到的梵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在释迦摩尼的佛像面前,坐满了众多这里的弟子,他们每个人都在默念着同一种经文,只是阿贵仍然听不懂他们念的是什么。在主殿门前的香炉里,插满了无数的香,有的马上就要燃到了尽头,最后只剩下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即使还在燃着的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被点燃以后它们也就迎来了最终的结局。主殿的大门前摆放着一个长长的蒲团,到这里来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到那里进行跪拜,阿贵和张雨蒙也不例外。跪拜完后阿贵看到殿外的广场上有一个老头用一张草席铺在地上,随即身体向前倾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阿贵不由感到吃惊,老人家这是信奉到了何种程度。
    用斋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阿贵预测等排到自己两人大概要在两个小时左右,如果是平时阿贵必然不愿意花这么多时间来吃顿饭,然而来到这里后似乎花多长时间都是应该的。在两人排队的期间,阿贵借口上厕所来到了记名处,在这里的记名册上留下了刘欣的名字。所谓的记名便是出一百块钱在这里留下自己关心之人的名字,按照这里的说法,这样做能保佑其一生平安。尽管阿贵也认为这像是无稽之谈,但他还是这样做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争取每一丝有可能存在的机会,即使这样的机会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机会。
    阿贵没有去得太久,回来的时候张雨蒙所在的位置只比刚才推进了十米左右,依旧是一眼看不到用餐的希望。寺内响起了一阵悠长的钟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东南方,阿贵顺着这个方向看去,视线被层层叠叠的建筑物遮挡。在阿贵的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正在逗弄手中鸟笼里的鹦鹉,这只鹦鹉应该是刚到他手里不久,与他很难有什么默契。他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鸟笼里的鹦鹉也没有表现出他所期待的效果,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这反而助长了他继续逗弄鹦鹉的兴趣。
    等他们顺利吃到斋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也许饿得太久的关系,两人的胃口都比平时要好很多。一大早来到这里并且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似乎就是为了吃这顿并不如何丰盛的斋饭,这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有些讽刺,但这顿普通的斋饭与平日里的用餐亦不可同日而语。
    在出"普照寺"的大门时阿贵无意间踩死了一只蟑螂,他没有发现这条被他漠视了的生命在他的脚下断送了生机,在以慈爱为本的寺庙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显得有些罪孽深重,尽管没有人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离开了"普照寺"后张雨蒙让阿贵陪她一起去买姨妈巾,来到商场门口的时候阿贵看见了外面摆放的几只鸟笼,那鸟笼看上去像是一栋栋低矮的房屋。这种房屋很有特色,但也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是针对人而言,鸟则没有必要,在这几只鸟笼的面前阿贵看起来像是一个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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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 2016-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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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9
    白色所象征的不仅仅是神圣与高贵,也不单指空无一物的纯洁,有时候它还代表着死亡,代表生命的悲痛和逝去。有人说一段旅程的结束是下一段旅程的开始,但对于自己的旅程好像很少有人愿意过早结束而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即使每延续一秒钟都需要千辛万苦去争取,但依然有人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来使其尽可能的延续。
    阿贵依照昨天母亲的吩咐来到医院里,忙活了一早上的阿贵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张雨蒙,她说她的脚还在很痛,所以来这里找医生看一下。到了今天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虽然看上去有点不自然,但恢复几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来到医院医生给她开了些擦拭的药膏和喷雾,她当场就用了一些,随即便说好了很多,也不知这是否是她的心理作用。
    医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令人极度压抑的气息,这股气息来自于每个人内心的沉重,包括病人及其家属,以及日夜守护在这里的白衣天使。即使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在经过这里时也不不经意的被里面的紧张气氛所渲染,这源自于每个人灵魂深处对它的敬畏。
    医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似乎是死神派下来的使者,专门帮其寻找即将掉队的猎物。作为魔幻世界里最为神秘的猎人,它们所搜寻的范围有来到生命尽头处的病危老人,也有生命之火正旺盛的年轻人,甚至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尘不染的婴儿,一旦发现有谁掉队,作为使者的它们便会立刻准备好迎接死神降临的仪式。
    外面所晾晒的白色外套令人产生了冬季来临的错觉,它只是单一的挂在铁丝上,没有融化的迹象,也没有飘落的雪花,肢体感官传回来的信息打破了视觉产生的错误。一进入到综合楼里便传来一股药品独有的气味,这股气味令人感到有些刺鼻,而且充斥了整栋大楼的每一处角落,完全是避无可避。这些扑鼻而来的药物分子里不知是含有疫苗成分的良药,还是携带有病毒或是细菌以及病原体的有毒气体。
    阿贵在出电梯口的时候差点与一位女护士正面撞在一起,那位护士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走得特别匆忙,说了声抱歉后就立刻走入了电梯,阿贵那句没关系甚至都来不及说出口。听她的声音年龄应该是在二十出头,但她戴了口罩所以看不出她的面容,这对她与阿贵来说都仅仅是一场普通的陌生人相遇,即使离去后再次相遇也仍然会是陌生。
    在那位陌生的女护士进入电梯后,旁边的电梯又再次打开,从里面推出了一张折叠式的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又有点憔悴的老年人,鼻孔中还插了氧气管,几名护士及其大夫快速的将其推入急诊室。在急诊室的大门关上以后,陪同而来的家属都停在了外面等候,每个人的心情看上去都是万分焦急,或是额头冷汗直冒,或是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作为旁人的阿贵在一开始时便被他们选择了忽视,他们的忽视完全是理所当然,当病床被推入急诊室时,站在楼道上观望的阿贵唯有帮他们稍作祈祷,望病人不会掉队。
    整栋大楼的气氛仿佛比刚才更加紧张了一些,就连昭示全新的希望和未来的妇产科都是愁云密布,似乎只有那一声响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哭嚎才能驱散这些密集的愁云。张雨蒙紧紧跟在阿贵身后,阿贵刻意放缓脚步,令她初见好转的腿伤不至于负担太重。当看到"急诊室"三个字时,阿贵血液循环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也进入过急诊室。阿贵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刘欣那有些苍白,而且被泪水全部淋花了的脸庞,也是这张脸庞在医院里照顾了自己一个星期左右,并且是她的血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才保住了自己的生命。
    阿贵走进了六楼第五间病房,里面有三个床位,他的舅妈躺在最里面靠窗边的一张病床上,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束蔷薇花,这是今天早上张雨蒙和自己一起来时在一个花店特意买来看望她的。舅妈刚看到这束粉红色的蔷薇花时心情立刻便好了许多,张雨蒙客气的称呼她为舅妈,因此舅妈对她的喜爱甚至超过了那束蔷薇花。几年不见舅妈比过去苍老了许多,也许多半原因为病痛的折磨,头发明显的比以前少了很多,而且白去了一大半,暗黄粗糙的皮肤没能掩盖她眼角乌黑的黑眼圈,显然是休息不够睡眠不足所导致。一旁还站着阿贵的舅舅和多年未见的表哥,阿贵还记得以前母亲每次带自己去外公家时都少不了要去舅舅家一趟,而且阿贵一直对表哥所种的那几棵葫芦垂涎已久,所以每次去都会跑到舅舅家的园子里去摘下一个或是两个,不管它是否已经成熟。这使得表哥对他产生了戒备,后来阿贵每一次去表哥都会先跑到园子里将自己所种的葫芦给看好,不让阿贵的阴谋得逞。
    几年没见表哥也比以前变了很多,但阿贵还是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便将他认出来了,阿贵现在的个头还比表哥要稍稍高出一些,但表哥却比以前胖了很多。舅舅一家都没有问及阿贵与张雨蒙的关系,想是他们都已经有了猜测或是答案,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再问。舅舅问起了一些阿贵的近况,而阿贵基本上都是报喜不报忧,而表哥则是成为了一名小学教师,这次是向教育局请了假带舅妈来昆明看病的。
    阿贵站在窗台边看见一架纸飞机从上方的楼层缓缓飞下来,阿贵看得出那架纸飞机是用一张A4纸折成的,在飞到一半时转了个弯朝阿贵的方向飞过来,阿贵伸出手想要将它接住,可在刚要接住的一瞬间它却再次转了个弯飞向了另一个方向,指尖都没能与它相接触,在手指与它交错而过时阿贵的心脏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如同失去的不是一架自别处飞来的纸飞机,而是一件自己珍藏已久的收藏品,表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有些东西看上去向你走来,但却不一定会属于你,即使暂时停留在你身旁,也不一定能长时间或是永久的将它留住,说不定它什么时候便会离你而去,而你除了留下一段记忆之外,很难再留下任何东西"。
    阿贵反复回味着表哥这段极具哲理性的话,通过这段话他所联想到的仅仅是潜藏在他心底里的记忆,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刃用力的切割着过去与未来,并且化作了现实与虚幻的分隔线,泾渭分明的阐述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一旦离去便真的回不来了吗,永远也回不来了吗"?阿贵像是在回应表哥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可阿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却是如刀割般的痛。
    "除非你能对抗存在了无数岁月的万有引力,能使正在往下坠落的东西向上升起,不过那并不现实,对于不可能发生的事,一切假设都是毫无意义"表哥并不明白阿贵真正所指的是什么,单纯的认为阿贵所说的只是那一架往下坠落的纸飞机,或者诉说在自然规律的引导下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那要如何才能确定哪个是属于自己的,又要如何才能将它留住"阿贵在深思之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似乎很值得探讨,在探讨它的过程中也许又会出现新的问题。
    "无法确定也无法留住,你只能够去赌,赌对了自然会是一片坦途,赌错了便会形成一道坎,一道等待你翻过去的坎,你所下的赌注越大,翻越这道坎的难度便会越大"阿贵的表哥给出了一个已经被阿贵实践过的答案,这也是阿贵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答案,这个答案在目前来说亦可称作是现实,可阿贵却一直憧憬虚幻的回忆以及虚构的梦境。刚才那把利刃在将虚幻与真实斩断并且分离的同时,也将阿贵带回了他所身处的现实。
    "就算赌也总不能随便乱赌吧"赌博在现代的商业用途中被称作是投资,这得讲究时机,适时而行,同时也要考虑收益与成本,感情的投资与回报也能用这样的理论去概括。
    "当然不能随便乱赌,但在选择的时候或是赌的过程中根本无法确认何为正确,何为错误,只能把握当下或是所拥有的所有机会,至于该怎么选,又该怎么样去赌,你应该凭借自己的感觉去判断"表哥这次给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或者是给阿贵提供了一个方法,但这个方法似乎是出自自己的本能,乍看上去又像是给自己指了一个方向,一个需要自己去寻找的方向。
    那架纸飞机飞向了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隐藏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飞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能够确定的仅仅是它从什么时候离开,以及什么时候进入到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一名护士进来给舅妈量了体温,又测了一下血压,在一张表格上填写了几个数字后便走了出去。她那一身的白衣与刚才那架纸飞机所用的纸张颜色一样,但比纸张更加柔软。刚出去没多久她又拿了两瓶点滴进来给舅妈打上了吊针,透明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胶管流向针头与手腕接触的地方,光看它流动的方式而不看它的说明无法知道其中都有些什么成分。病房里的另外两个床位上分别躺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位老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照顾她的人刚刚才出去。而那小伙子则是头上和肩膀上都缠上了纱布,而且还看得出有些血迹在上面,看上去像是外伤,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外伤,不同年龄段的人有不同的猜测。
    昨日所发生的事,总能成为今日热聊的话题,这样回味起来似乎多了些不同的味道。单调且带着些朴素的白色床单和被子不具备任何感*彩,躺在这里也是一时形势所迫,在白色的衬托下,来到这里的人显得沾满了污渍,污渍随即又有一部分迁移到了白色的领地上,看上去特别醒目。
    天空中逐渐滚动的云层带动着即将变化的天气,周围忙碌的身影仍不见停歇的迹象,到了舅妈该吃药的时间,阿贵从收款的窗口那里要来了几个纸杯,在楼梯口的开水器里接了几杯热水,除了拿一杯给舅妈助她吃药以外,阿贵又给舅舅和表哥还有张雨蒙一人接了一杯。舅妈现在只是暂时安置下来,按照医院的说法现在是稳住病情先行观察,距离真正的治疗还要等几天。这几天由舅舅和表哥轮流照顾舅妈,阿贵下班后会尽量抽空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搭把手。到了傍晚在这里吃过晚饭后阿贵和张雨蒙便选择了回去,表哥一路送他们到楼下,直到他们出了医院的大门后表哥才往回走去。
    路边上摆放的各种卡通人物看上去在对着自己微笑,又像是在朝自己招手,只是那很不协调的手臂似乎是没有举起来的力气。它们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语言,而这种语言却无法通过听觉来判断,只能通过视觉去获取,再经由自己大脑的领会得出答案。这种无声的语言仿佛有一种魔力,不同的人在领会它时所获得的答案也不尽相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不知是与它对视的角度不同,还是领会的方式有别。
    将头发染成酒红色的年轻人不知是为了追求自己的个性还是为了追赶时代的步伐,他们脚下的滑板车不一定能带他们穿过所有的障碍,更像是为了追求平稳而存在,路上存在的坎坷会令它们那不起眼的轮子如临大敌,那是它永远无法跨越的关卡。广场上正在觅食的鸽子在受到惊吓后快速向不同的方向飞去,尽管使它们受到惊吓的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子,对它们来说真正的威胁其实来自于它们对这个孩子的一知半解,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选择暂时性的退避早已经成为了一种生存的本能。早在很久以前动物开始进化时就已经将这些生存技能传授给了子孙后代,而传承下来的后代不仅将这些技能全部学会,而且还经过了一步步的改进。
    路面上出现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看上去还没有蒸发干净,阿贵还能闻到那微弱的血腥味,走在阿贵旁边的张雨蒙通过这滩血迹联想到这里可能发生了一起惨烈的伤人事件,甚至是凶杀案。可她的说法被阿贵否定了,因为这滩血迹的周围并没有拉起警戒线,因此人血的可能性被排除了,所以阿贵认为是某种动物遭到了人类的屠戮。
    阿贵和张雨乘车来到了公司附近的这条雨龙路上,下车后天色还不算晚,所以两人都决定在这附近走走。这一小段路上旁边的绿化带里的泥土看上去特别新鲜,应该是刚翻过,其中还有几棵有些衰败的小树,一看就是刚栽上去的。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坑没有填上,阿贵认出是之前一棵已经死去的树被挖去了,阿贵特意走近看了一眼,发现坑里的泥土远没有自己家地里的土壤肥沃,这么看来那棵树会死去也不足为奇了,尽管它死去的原因并不止是土壤的问题。
    在经过之前那个公交车站时阿贵又看到了坐在那里等候儿子回家的老人,即使他最后所等来的仍会是和往日一样的空虚。那个折叠式的深黑色椅子与他今天的穿着特别搭配,但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或许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性的小问题,他生活所剩下的意义仅仅是心中的那一道念想。阿贵只是从他身后缓缓走过,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只是从他那有些佝偻的背影里仿佛间看到了巨人的影子。
    在公交车站的斜后方有一个工商银行,一辆押送现金的运钞车刚好开到银行的取款机外面停了下来,随后从车上下来几个持枪的押送人员。阿贵很好奇那是否是真枪,以及有没有子弹,但阿贵的理智压制住了他的好奇心。出于对枪械的钟爱阿贵朝他们所持的枪多看了几眼,但也因此招来了对方疑惑的眼神,眼神中除了疑惑还有更多的戒备,尽管他们不认为阿贵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威胁,但长年押钞所养成的谨慎已经化作了本能驱使他们的行动。见对方似是对自己产生了戒备,张雨蒙害怕因此引起什么误会,所以便拉起阿贵快速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那有什么好看的啊,你不怕人家把你当成是想要抢劫的人吗"?
    "我都准备好要动手了,可关键时刻却被你拉走了"阿贵少有的装出了抱怨的样子。
    "是吗,要不我再把你拉回去好了,顺便给你当一下帮手"
    "还是算了吧,现在回去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了"
    对于调情两人似乎是很合拍,又像在上演一出小品或是相声,在看到那几个运钞员所持的枪械时阿贵觉得那枪身乌黑的颜色很像自己曾经关注过的巴雷特,尽管没有巴雷特那么长也没有巴雷特看上去那样极具视觉效果。在路过两人曾经一起待过的酒吧时阿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朝外面看去里面的光线依旧很黑,除了黑以外还隐隐透露着一些神秘的色彩。对于它的神秘阿贵看一眼就算过去了,并没有探究一番的打算。
    他们这趟行走似乎并不怎么占天时,刚走到荧光河边天上便洒下了纷乱的雨滴,这场雨刚开始下的时候并不怎么大,也不如何密集,两人都以为雨过几分钟就会停了。可最终的结果并不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正当他们还在河边上悠然自得的走着,也在这时候雨一步步大了起来。当他们觉得需要找地方躲雨的时候他们离最近的一个亭子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尽管如此,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阿贵刚往前跑了几步又退回来拉上张雨蒙一起往亭子跑去,张雨蒙的脚还没有彻底恢复,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更为困难一些,关于这一点阿贵在拉着她跑的时候也深切的感受到了。
    阿贵很想停下来再感受一次淋雨的感觉,即使这样会有感冒的风险,可他却不愿拿张雨蒙那娇弱的身体来与自己一起冒险,她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在这方面有受虐的癖好。与他们一起被雨水追赶的还有从他们身后飞过去的几只小鸟,他们还没有跑上几步,那几只小鸟已经飞到了亭子里,占据了亭子上方的一角。而无法移动的芦苇则在雨水的击打中享受它所带来的滋润,尽管这片芦苇荡完全不缺少这样的滋润。
    河里的野鸭在浮出水面几秒钟后又再次朝水里钻去,它似乎是故意出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随后再以华丽的姿势消失在水面上,除了留下一圈圈涟漪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痕迹。阿贵和张雨蒙来到亭子里时身上已经湿去了一大半,额头和两边的鬓角仍然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横梁上站着几只小鸟,也不知道是否是刚才所看到的那几只,它们在横梁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不知在说些什么,阿贵觉得它们好像不是特别欢迎自己和张雨蒙来到这里,但阿贵可不会在意它们怎么想。
    这个亭子是阿贵较为熟悉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曾经在亭子外面淋过雨。对面的亭子里空无一人,外面也没有正在淋雨的人,阿贵盯着对面看了很久,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在看一个方向而已。站在阿贵身后的张雨蒙从背后抱住了阿贵,并且将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阿贵一时不知所措,所以想要挣脱开来,张雨蒙却因此抱得更紧了一些,并且说:"你还打算将我忽略多久,我一直在你身边难道你就看不见吗"?
    "我并没有忽略你啊,我们不一直都是好朋友吗"阿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背后传来了张雨蒙轻声哭泣的声音,她的哭声正好击中了阿贵内心最为柔软的一面,阿贵也在这时候感到了有些不忍心。阿贵轻轻握住她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手,并且缓缓地转过身,在看到她现在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时,阿贵内心的怜爱在这一刻遭到了无情的释放,阿贵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说:"你是知道的,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也无法再拥有"。
    "你曾经没有发现她对你的心意,没有发现她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你,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被你忽略,你难道现在也没有发现我对你的心意吗,我也注视了你很久了,你难道想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吗"?张雨蒙说出的话击中了阿贵内心最为沉痛的往事,这也是阿贵一直以来都深感歉疚又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什么时候会改变,如果以这样的状态与你在一起这对你一点都不公平,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阿贵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躲避了,所以便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她。
    "你现在的状态我全都知道,我可以等,而且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将来的结局怎么样,我对今天所作出的决定和选择永远都无怨无悔,我所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张雨蒙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愿再让步。
    到了现在似乎已经容不得阿贵再说不了,阿贵也很难再找到有说服力的理由来使自己说不。阿贵将她缓缓揽入怀中,她的头埋进了阿贵的胸膛,这时候她的哭声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但却没有刚才那般听起来令人心痛。河面上倒映出了两人的影子,雨水仍在继续,他们的影子在雨水的点缀下显得若有若无,又像是能够在水中畅游一般。张雨蒙又拿起了她的数码相机,记录起了现在的美好事物,她说她要尽可能的记录下现在这一刻,还要记录下这个亭子,因为这个亭子是她和阿贵共同留下了纪念的地方,也是将来要用来怀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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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8
    消失了的身影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它在逃离自己手心的同时也在远离自己的视线,越是想将它抓住,它越是离去得更快。
    人们总喜欢用如果来假设尚未发生的事,以及已经发生但却不甚满意的结局,尽管这样的假设只是一副虚构的画面,或许这个假设的人也只是寻求暂时的抚慰罢了。路上被行人随意丢弃的瓜子壳如同是被风扬起的沙尘,跟随着悄无声息的脚步向远方前行,但却没有人乐意去接纳它,毫无疑问它的脚步可能永远不会停止,一旦停止便有可能是永久性的消逝。
    在走入这一条街道时无意但又无可避免的见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脸孔,于是自己下意识的选择了忽视,被忽视的人中也包括自己。在忽视的同时,这些风筝也挣脱了自己手中的风筝线,除了远去之外还有遗忘,然而所谓的遗忘就发生在刚记起的下一瞬间。不知道在走入下一条街道时又会有哪些风筝出现,它们又会在多长时间内挣脱自己的束缚,然后再被自己给遗忘。
    阿贵在走过街道的时候与一个女人的肩膀触碰了一下,这道触感带动阿贵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也只是随便看了个大概,这似乎只是个习惯性的动作,所以连她的背影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刚一进入自己的视线,在下一秒便选择了消失。
    阿贵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但并不是为了坐车,而是为了所谓的放风筝,而所谓的风筝线也仅仅是自己的视线。每辆公交车的到来都会代替自己部分风筝线,同时也会让自己的风筝线牵上新的风筝。今天的公交站来得似乎比平时更快,不知是否是自己不对它抱有期待而产生的错觉,如果自己有事需要乘坐它,那这样的错觉会不会又再次消失。
    旁边有一个老人注意到了阿贵,并且时不时的便会朝阿贵看上一两眼,阿贵也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仍是习惯性的选择了忽视。阿贵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引起了老人的注意,老人坐在一个折叠式的椅子上,双手握着一根拐棍。老人对阿贵似乎是越来越感到好奇,所以便开口问:"小伙子,我看你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从这条路上经过的所有公交车都已经在这里停过了,怎么没有见你上车呢"?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坐车,而是在这里等人的"面对老人的疑问阿贵没有说出实话,而是编了一条说得过去的理由,而阿贵也是在这时候才想起,这个老人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坐在这里了,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而他刚才也说这条路上所有的公交车都已经在这里停过,而他也和自己一样没有选择上车,而是停留在这里观看,说明他也没有上车的打算,那他这样做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所以又轮到阿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人家,您等候在这里的时间好像比我要长上一些吧,那您又是为什么只等车而不坐车呢"?
    听见阿贵所问出的疑问老人缓缓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在这里等人的,但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等,而我等的是一个死人,或者一个活在我心里却又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阿贵微微感到有些诧异,随后老人说起了他曾经的一段悲伤往事。这个老人是居住在附近小区的本地居民,他的儿子在市区一个大型商场里任职,并且准备在来年就与相恋的爱人结婚,然而就在半年前,一场车祸无情的带走了他儿子的生命,老人多年的牵挂也就此被斩断,从此便如失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在悲伤随着时间稍稍淡去的日子里,老人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上几个小时,这个公交车站也正是他儿子每次回家在这里下车的地方,在这里仿佛能够重温接儿子回家时的喜悦。他坐在这里只为了等待那一份永远不可能等到的希望,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份所谓的希望实际上与失望和绝望毫无区别,尽管这能给他脆弱的内心带来暂时的安慰,而最后所衍生出的却是更多的悲伤,最后所剩下的也只是内心那肝肠寸断的痛,可对老人来说这似乎是成为了他找寻自我的另一种方式,那份看不到的希望也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老人的坚强以及执着深深的感染了阿贵,公共汽车那单调且生硬的语音播报重复的在耳边响起,等待的人与到站的人彼此交替。阿贵也对老人说起了自己等待的故事:"其实我所等待的也是一份看不到希望的希望,我也不知道我等待的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尽管我现在还无法确定她是否仍然存在,我是否还拥有这份希望,也许我最后所等到的会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老人听出了阿贵话里的含义,也大致明白了阿贵背后的故事,阿贵与老人似乎因为彼此对故事的共鸣而产生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联系。在公共场合的陌生环境里,人与人建立关系的契机似乎就在于一个询问,或是一次普通的打招呼,亦或是一个眼神的接触而给予的微笑。
    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他应该是在跟谁打着电话,阿贵能肯定他是一个外地人。他似乎是在骂电话里另一头的那个人,他的外地口音令阿贵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先是从阿贵的身上缓缓掠过,然后又停留在老人的身上,随后装出一副很和气的样子,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向老人问路,老人解决了他所问的问题后他只是随意的道了声谢,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说过话。
    在等待了很长时间之后,老人拾起了自己折叠式的椅子,看样子是准备回去了,老人在起身的时候问了阿贵的名字,阿贵在告诉他的同时也礼貌的询问了他的姓氏。在老人离开公交车站五分钟左右阿贵也不再继续停留,朝老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也离开了这里。
    到了第二天,阿贵和张雨蒙来到了地铁站,今天是星期六,阿贵之前答应了张雨蒙今天陪她去看看金殿。台阶式电梯一直保持着为数不少又不如何拥挤的人群,安检员那很具有特色的制服引起了阿贵的注意力,额头上的徽章阿贵看得格外仔细。
    对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好像与张雨蒙认识,彼此还打了招呼,而那个女的在看阿贵时目光有点异常,随即向张雨蒙问:"这位是你男朋友吗,你可真有眼光"。
    张雨蒙只是笑而不答,阿贵也没有出言证实或是否定的意思,在这种场合说再多话都是多余,局中者的话听在旁观者的耳中很难有说服力。他们是出站,而阿贵和张雨蒙是进站,双方没说几句话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张雨蒙特意带了一台数码相机,用她的话说就是想要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记录下来,这是她对生活的宣言,也是她在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她多次让阿贵对此给予评价,可阿贵每次所给出的答案都基本一致,阿贵很喜欢以艺术的角度去理解她生活的乐趣。她经常会让阿贵摆出一些奇怪的姿势,然后给阿贵拍照,而阿贵对此并不是特别热衷,而且也不擅长摆弄这些姿势。
    地铁的回廊里传来轮子在轨道上滚动的声音,这样的声音除了让大家等待的心情得以放松以外,似乎再也提供不了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进入列车后里面还有很多座位,列车开动时带动他们的身体微微倾斜,这还不足以给身体造成多大的负担。
    冰冷的座椅上不断传来丝丝凉意,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穿长款风衣的女士,在还没有降温的秋季这样厚实的穿着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她戴了一副深褐色的墨镜,阿贵在看她时她的头也转向了阿贵,但阿贵却很难确定她是否也是在看自己。她的长靴微微有点隆起,看上去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阿贵有些难以理解带了一个女士挎包的她为何还要将东西放入靴子里,而挎包并没有装满的迹象。
    列车窗外的一片漆黑很难令人有心情去观赏,一眼带过的不止是它的漆黑,还有隐藏在它深处的死物,也不排除这当中存在活物。下了列车后阿贵和张雨蒙来到了另一个地铁,并且继续向出站口走去,习惯了地铁里的阴暗而突然间遭受烈日的烧灼,这使阿贵很不习惯。张雨蒙在一出来的时候便撑起了手中的太阳伞,她手中的伞并不只是为自己一个人遮挡太阳,阿贵也处在她所遮挡的范围内,可是她比阿贵矮了一些,举伞好像有点费劲,于是伞落到了阿贵的手中。在阿贵将伞拿过去的时候她也将手搭在了阿贵的手臂上,这令阿贵感到有些别扭。
    出了地铁口穿过一条街道又拐了个弯,阿贵再一次看到了他曾经来过一次的金殿,雄伟壮阔的大门,还有前面那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与之前所见好像没有多大变化,来往的人群依旧与上次一样络绎不绝。清登和罗倩还在路上,阿贵和张雨蒙先买好了票在门外等他们。大门前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垃圾桶里翻找着能够回收利用的东西,阿贵也将这看作了一种职业,虽然这种职业保障性并不大,可人群中却传来将其称作是捡破烂的称谓,阿贵也挑不出这样的称谓有什么问题,可却对这种称谓充满了排斥。
    张雨蒙一来到这里便拿起她的数码相机记录这周围的景色,阿贵也在这些景色中占去了一角,但却难以分清谁才是主角。在一把巨大的太阳伞下一位母亲正在教她的女儿如何玩芭比娃娃,那对阿贵来说是国外才有的东西,阿贵所看到的并不止是一个小女孩在玩自己手里的芭比娃娃,同时还看到了时代的改变以及岁月的变迁。在小时候刘欣曾因为一个布娃娃而被其他的孩子出手抢夺和欺负,而当时那个布娃娃比起此时这个芭比娃娃实在逊色了很多。阿贵还没有感慨完,清登和罗倩便来到了他的身前,处在感慨中的阿贵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到来,结果遭到了清登的一声惊吓。张雨蒙还在没有停止她对美好事物的记录,在阿贵招呼了一声后她才放下手中的相机小跑了过来。
    在进去的一瞬间阿贵再一次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在沿台阶拾阶而上时双腿传来的每一丝酸痛都如甘甜的美酒般值得回味,周围所有的景物都仿佛是昨夜里的梦境,真实存在的同时又带有一丝虚幻。
    来到展览馆时阿贵突然间生出一种看破世间繁华的感觉,里面陈列的每一件文物或是艺术品都沾有一丝沧桑岁月的气息。在展览馆的最里侧一个头发已经快白光了的大叔正在拿着放大镜观察一件青铜古鼎,阿贵走到他的背后没有打扰他。古鼎已经满是铁锈,看不清上面所写的古篆,也分辨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产物,或许眼前这位大叔能够解决阿贵的疑惑,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功夫搭理阿贵。张雨蒙从不同的角度拍摄那座山体地形图,可连拍了几张都觉得不甚满意,清登告诉她从正上方拍摄效果会好很多,对于这项建议她习惯性的没有采纳。
    刚出了展览馆阿贵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说他舅妈生病住了院,明天要转院到昆明来,让他去帮忙照顾一下。突然间多出来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大家游玩的心情,在进入花卉园时罗倩和张雨蒙又上演了阿贵非常熟悉的一幕,阿贵还清楚的记得刘欣来到这里时与她们现在的反应完全一样,在看到花时的兴奋和激动,还有沉浸在花香中的沉醉感。张雨蒙在这时完全忘记了记录这美好瞬间,整个花卉园里面都被她们两个的足迹来回践踏,可她们仍不觉得满足,又把清登和阿贵拉入到了她们蹂躏花朵的队伍中。阿贵和清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她们的强行拉扯下最终也选择了屈服,这些花看上去虽然极其美丽动人、鲜艳夺目,但阿贵和清登都不是特别懂得欣赏花的人。
    拍照的任务最后留给了清登,阿贵被张雨蒙强行拉去与自己合影,动作看上去有些暧昧。在花卉园边的这条小路上有很多叶子的碎屑,阿贵蹲下系鞋带时很轻易的便闻到了一股因为腐烂所发出的味道,阿贵觉得这股味道比起汽车所排放的尾气要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多化学物质,虽然不是特别值得称赞。
    在上太和宫的阶梯时张雨蒙不小心将脚给摔伤了,小腿上青了一大块,走路都成了相当大的负担,阿贵只好一路扶着她。阿贵将张雨蒙的手搭在自己后颈上,并且伸出右手揽着她的腰,两人都感觉特别尴尬。在人群中非常普通的几人,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张雨蒙而特别显眼,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阿贵将她放在旁边的石凳子上休息,阿贵掀起她左腿的裤角,轻揉她小腿受伤的地方,雪白细腻的小腿因为这一大块淤青而显得有些吓人,张雨蒙痛得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
    她意外地受伤令阿贵无法全身心的沉浸在回忆中,作为在这里与她走得最近的人,阿贵不得不抽出身来照顾她。她现在这个情况很难再往前面更高的地方走去了,只好由清登和罗倩带着相机到她无法到达的地方去将那些美好的画面拍摄下来,而阿贵则留下来陪着她。阿贵在她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她身体一歪便往阿贵的怀里靠去,阿贵本能的有些抗拒,张雨蒙有些气愤的说:"你那天晚上在我怀里靠那么久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借你来靠一下你就这么推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她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阿贵,阿贵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两人此刻似乎限入了僵持,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忘恩负义"这四个字从张雨蒙嘴里一说出来便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手雷在阿贵脑海中炸开,阿贵反复回味她所说的话,并且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她对自己的关怀与帮助,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回报过她,阿贵突然觉得她与刘欣还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阿贵突然听见了蝉鸣的声音,阿贵只能确定声音响起的源头来自背后,却无法找出来自哪个方向,似乎它在发出鸣叫的同时也在不停的移动,方位变换间也扰乱了阿贵对它位置的判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处于无所事事中的阿贵有了可以消遣的地方,而这样的消遣仅仅是注意力的转移。它的位置越是难以掌握,就越是激起了阿贵好胜的心切,阿贵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寻找蝉鸣的方位上,完全忽略了正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的张雨蒙。她自然也听见了蝉的鸣叫声,只是不明白这完全谈不上动听的鸣叫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竟可令阿贵如此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
    阿贵还没能准确的判断出它的位置时它的鸣叫声便停止了,阿贵也不明白这算是谁输谁赢,是比赛的时间到了自己没能完成比赛,还是在比赛的中途它便弃权了。阿贵虽然想出了两种可能性,但还是更倾向于第一种,毕竟发起比赛的是它,结束比赛的也是它,自然制定比赛规则的也是它,自己不经意间卷入了与它的较量中,最后毫无疑问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而作为胜利者的它不知是躲到一旁去享受获胜后的喜悦,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寻找下一位参赛者。
    阿贵结束了与蝉的较量之后,注意力又回到了旁边的张雨蒙身上,她腿上的淤青仍然不见消退,阿贵轻轻将她扶起,在阿贵的搀扶下她试着走了几步,随后说:"走到是勉强能走,但还是会感到很痛,再休息一下应该会更好一些"。
    阿贵又将她放回到了石凳子上,在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清登和罗倩便回来了,张雨蒙立刻将相机接了过去,仔细翻看着他们带回来的照片,时而激动得发出一声声惊呼,时而又感到不是特别满意。对于她这处于两个极端的反应,阿贵和清登还有罗倩都感到有些无奈,他们两个离开的时间算不上特别长,一共也就两个多小时。现在大家都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阿贵扶起勉强能走的张雨蒙与他们两个一起往回走去。在刚开始走的时候刚才响起又消失的蝉鸣声又再次传来,而且这次比刚才更加响亮,不知是位置更近了一些,还是换了只嗓门更大的,不过阿贵现在已经没有去探寻它的打算了。
    在走出了大门后,阿贵就像是从一场睡梦中醒来一样,但这次的梦境却没有令他感到随心所欲,而且梦中的世界与现实仅是一线之隔,而这条线又仿佛是透明的,即使不能亲手触碰到两个世界,也能清楚的分辨出两个世界的差异。
    有时候这条线也会形成世界上最为遥远的距离,比如梦想与现实的距离,还有虚幻与真实的距离,或者是生与死的距离。
    阿贵所找寻的回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即使不想遗忘也早已经在不停的遗忘,所遗忘的不止是记忆,还有在遗忘中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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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7
    成长总是在不经意间进行着,而它发生在每一个契机来临之际,这个契机可以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也可以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往事,或者是生活中偶然发生的一些微小事物。
    在看书的时候,书中的文字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感悟,在听一首喜欢的音乐时,它所奏响的旋律还有它的歌词也往往会带来一些启发。当看到路边树叶缓缓掉落时,我们也许会感慨时光的蹉跎。一块块正方形构成的地板在室内的地面上铺得有些形似迷宫,一眼看上去觉得非常普通,仔细观察之后又感到很有讲究。它铺就的方式有点像电视上所放的设有机关或陷阱的场景,但行走在上面的每个人都从来没有去怀疑过它会有带来安全隐患的可能。即使自己在上面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只会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没有人会去责怪路面太滑。穿高跟鞋走在上面比穿平底鞋更容易发生意外,虽然也只是仅限于不小心,但很多意外往往就来自于一个不小心。一楼电梯口的地板刚刚才被清洁工拖过,上面还湿漉漉的凝聚了不少的水珠,财务部的副总监高月梅刚好从电梯里面出来,她的眼睛一直不离手机的屏幕,手指在上面胡乱的点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地板上是湿的,她那双跟高且细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完全没有一点准备,一不小心之下不轻不重的一跤摔了下去,随后臀部和大腿上传来令她苦不堪言的疼痛,而且心情也在这一刻下降到了极点。
    这只是一场平凡的意外而已,只要爬起来就没事了,可阿贵刚从电梯对面的楼梯口出来,恰好看见了她摔倒的一幕。阿贵本想装作没看见,立刻从现场撤离,毕竟看见领导的糗事可不是什么好运气。可偏偏不巧,在高月梅摔倒的时候也看见了阿贵,彼此还有了眼神的接触,这下阿贵再想装作若无其事也不大现实了,阿贵没有注意她气愤和羞怒的表情,快速跑过去将她扶起,还告诉了她路面太滑,要小心一些。高月梅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毕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能够分得清好坏,对阿贵道了谢,又进行了一番言语上的夸奖后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今天阿贵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而且起来的时候还感到有些轻微的头痛,阿贵在吃过早点后就来到了办公室,放假这七天堆积起了不少的事情,阿贵一来便忙碌于各种事情中,刚好忙完从三楼下来便看见了高月梅在电梯口摔倒的情形,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
    办公室里不知是谁将咬过几口的苹果放在办公桌上,被咬过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开始转变成了褐色,对于有些洁癖的阿贵来说这样显得很不雅观。阿贵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仙人球,浑身上下如同刺猬一样将自己完美的保护起来,令任何试图靠近自己的物体都感到望而生畏。阿贵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电脑上的壁纸是一片蓝色的海洋,在这上面海水的蓝与天空的蓝特别接近,如同是海水被狂风卷起,层层波浪堆叠到了空中。又像是海水自天上流淌而来,如天河般倒灌而下,彻底淹没了这一方天地。这是阿贵精挑细选下选出来的一张壁纸,海边上还有一片白色的沙滩,沙滩上铺满了贝壳,仔细数数也只有几个而已。
    隔壁办公室传来针式打印机工作的声音,看来一大早便在忙碌的人不止自己一个,那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而且特别刺耳。阿贵特别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一听见这声音总会觉得静不下心来,还会时不时的感到心烦意乱,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声音,但频率并不像今天这么高。
    在这令人反感的声音中忽然又多出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针式打印机那刺耳的声音衬托下,这道忽然响起而且不带任何感*彩的脚步声如同是春天来临的乐章,在隔壁声波的侵扰下,勉强可算聊以*。脚步声越来越近,传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阿贵将目光转向门口,想在第一时间看看给自己带来这曲乐章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在下一秒张雨蒙走进了他的视野,刚才阿贵忙办各种事情而跑上跑下时曾在外面遇到过她几次,看她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刚把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她没有再穿昨晚那件洁白的短袖衬衫,而是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衬衫,只是款式与昨晚那件有点不一样,而且有些半透明,因此她的背影对阿贵产生了极强的吸引力,如同是磁铁一般将阿贵的目光牢牢吸引住,尽管阿贵只是从侧面看去。
    她一进来便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随后走到阿贵身旁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便开始了各种抱怨,要么抱怨工作太累,要么就是觉得这些事情太繁琐,在弄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甚至觉得心里面堵得慌。
    现在办公室里面只有她和阿贵两个人,而且她还是走到了阿贵身旁才说这些话,所以阿贵明白她不止是为了向自己倾诉心里的苦恼,还是想让自己给她几句言语上的安慰。阿贵也从心里觉得不应该忽视她,所以便想了各种方法来给予她精神上的慰藉,虽然起了些作用,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阿贵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绿箭口香糖,抽出了一片递给她,随后自己也抽出了一片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昨晚谢谢你了,你的方法很有用,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这么客气干嘛,我可不是白白帮你的,那是需要你报答的"张雨蒙说得很是顺其自然。
    阿贵一时语塞,不知道她所说的报答究竟要自己如何报答,自己又是否能够做得到,在沉吟了片刻后试探着问:"你所说的报答是要我怎么来报答啊,是帮你做什么事吗"?
    张雨蒙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这个姿势让阿贵想起了在学校里时坐在自己旁边的王明月,每当她在思考问题时也总是这副姿势,一瞬间阿贵又感到有些记忆犹新。片刻之后她似乎是思考完了,随即将目光转向阿贵,对阿贵说:"其实也很容易,就是我对昆明金殿已经向往很久了,但一直没机会去,这个周末刚好有时间,所以我需要一个对那里熟悉的人做向导,我觉得你很合适"。
    "其实我也只是去过一次而已,算不上有多熟悉"
    "去过一次就够了,大体上你都有些印象了吧"
    "没问题,要不要叫一下清登和罗倩"
    "叫上他们吧,人多会更好玩一些"
    阿贵很乐意做一回护花使者,在提起金殿的同时他那潜藏在心底的记忆又再次袭来,这又给了他一次重温旧梦的机会。
    "你…还在想着她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雨蒙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说的时候感到有些困难。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血液与我的血液早已融合在一起,我与她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我也一定能够将她找回来的"阿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左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腹部那道早已经只剩下疤痕的伤口。
    "血液,她的血液怎么会和你的融合在一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雨蒙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阿贵向张雨蒙说起他之前受伤那件事的全过程,以及当时医院里的血不够,刘欣给他输血的全过程。张雨蒙听了之后也明白了一些,在听的过程中她好像是有些入戏了,每当阿贵说到惊险的地方时,她的情绪也总会被带动起来,还在一旁不停的咋舌,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一样。
    "可她如果一辈子也没有回来呢,你如果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也这样等待一辈子吗"张雨蒙问出了一个特别关键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这个问题阿贵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局,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之前清登也有这样向他问起过,而现在他的回答仍然与之前一样:"尽管我无法保证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相信她,对于这一点我不会质疑,只有不放弃希望,才能真正拥有希望"。
    隔壁的针式打印机终于停止了嘶鸣,在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而将它忽略的时候,它的停止又再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只不过对它的关注只停留在它不再响起那短短的一瞬间,随后四周便被寂静和空虚所取代,如同是暴风雨过后那出奇的宁静。
    办公室外又传来了几道脚步声,只是没有张雨蒙进来时那么响亮,听上去不像是高跟鞋的声音,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李雪蓉走进了办公室,阿贵和张雨蒙的目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张雨蒙和阿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随即收回了目光,张雨蒙对李雪蓉说:"没有,就是觉得你今天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漂亮了"。
    李雪蓉脸色有些迷茫,有些不确定的说:"是吗,可跟小张姐比起来不是你更漂亮一些吗,而且昨天我还在家里,是晚上才到的,你昨天应该没有看见我才对呀"。
    阿贵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张雨蒙圆谎的手法还真不是特别高明,阿贵又继续补充说:"主要是这个假期过得太快了,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而且你今天看上去确实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变化不仅仅是外表,还有自身的气质,所以在你刚进来的时候我们都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是吗"李雪蓉在听了阿贵的解说后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她脸皮很薄,而且平时话也很少,一起来的黄轩之前话也很少,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而李雪蓉则仍然与刚来的时候差不多,比一般的少女更加懵懂一些。
    张雨蒙使劲在阿贵的腰部掐了一下,脸蛋红得有些可爱,阿贵刚才没能笑出声来,而现在却是痛得叫出声来。
    李雪蓉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个被咬过几口的苹果,被咬过的地方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褐色,而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继续朝旁边咬去,同时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苹果,给了阿贵和张雨蒙一人一个。阿贵将手里的苹果与张雨蒙此刻微红的脸颊作了一下对比,却很难分清她们谁更红一些,两者的红可说是各有千秋,很难用同一种普通的方式来作比较。
    到了午饭的时候,阿贵没有和大家一起到食堂里去用餐,而是往公司的大门走去。今天早上阿贵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元朗打来的,这对阿贵来说可是不小的惊喜,王元朗说他来昆明办点事情,顺便过来看一下阿贵。
    阿贵也好久没见他了,对他也是特别想念,在听说他要过来后更是高兴得喜出望外。刚走到公司门口阿贵便看见了那辆熟悉的白色凯迪拉克,王元朗就站在车头旁边,那修长的身躯与过去一样挺拔,看上去比以往更成熟了一些,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英俊的脸庞上多出了几分稳重。
    两人一见面就先来了个拥抱,王元朗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阿贵坐到了副驾驶上,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一首怀旧的音乐《飘摇》。阿贵给王元朗说了要怎么走后便闭上眼睛享受音乐的伤感与自己产生的共鸣,阿贵的思绪跟上了音乐所奏响的旋律,意识也融入了歌曲描绘的意境中。
    阿贵没有注意到这首歌一直在单曲循环,在车停下时也不知循环到了第几遍,阿贵和王元朗来到了一家西餐厅。里面的环境异常幽静,完全没有一般饭店里的嘈杂与喧嚣,看似平凡的装饰处处透露着华贵与优雅,服务生得体的礼仪令人如痴如醉。这是阿贵第一次进西餐厅,除了感到有些陌生以外,不再感到有任何的不习惯,一坐下来阿贵便说:"在那边一切还顺利吧,后面有没有再出什么差错"。
    "我回去的时候那些潜在的问题已经被我爸爸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基本上是捡现成的,所以非常顺利,只不过现在仍然在积累经验,还没有正式接我爸的班"
    "这样我就放心了,明月还好吗"
    王元朗微微思考了一下说:"好,也不好"。
    阿贵微觉诧异,于是道:"究竟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喜有悲吗"。
    "差不多吧,她在那边的工作很出色,但她仍然是单身一个"
    "她那么优秀自然得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人才行,但这需要时间不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
    服务生上来了两份牛排,还有一些海鲜,也不知这些食物的所取的材料是来自国外还是本地。关于刀叉的使用阿贵以前曾在电视上见别人用过,而他现在用起来却不怎么顺手,显得有些笨拙。在进餐的过程中尽管有些费劲,但也还能勉强应付过去,只是那样子看在王元朗的眼中觉得有些搞笑。
    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王元朗向阿贵问道:"刘欣还好吗,她没和你一起来昆明吗"?
    阿贵早就想到了他会这样问,表情也在这时候变得有些苦涩:"其实我与她失去联系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现在完全没有她的消息,国庆节我专门回去找过她,可最终却一无所获,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用了各种方法,通过各种渠道都没有寻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王元朗微微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太过失态,追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是一直找下去还是另作打算"。
    "我不认为她会舍得抛下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不会放弃寻找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大海捞针的希望虽然太过渺茫,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而且所谓的寻找现在也是寸步难行,可我现在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守住现在这颗心而已,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想太过幼稚,而且有些不切实际,但这是我现在最真切的想法"阿贵在一刻显得很是迷茫,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实现或者寻找。
    "你的心情和想法我都能理解,所以我并不感到幼稚,相反我觉得你所作出的决定很值得赞同,但同时我也觉得你应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可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王元朗对阿贵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我明白,谢谢你元朗"
    "你我兄弟什么关系,所以别这么客气,如果需要我帮忙只需知会我一声就行"
    "你这次来昆明办事办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对于王元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昆明阿贵感到非常好奇,但阿贵也清楚朋友间并不是什么都要问个明白,有时候如果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形成一种隔阂或是伤害,所以便只问他所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我来这里是与一位客户协商一下合作的事宜,昨天就已经全部办妥了,下午三点我就准备回上海,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怎么这么快就急着回去,多在这里玩几天不好吗"阿贵对此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元朗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他本来还想介绍他与清登认识一下的。
    王元朗感到很无奈:"我也想啊,但现在刚把这边的事情办好,我得回去交差啊,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
    见他有要事在身阿贵也不勉强,只是说道:"好吧,等下次再见我介绍你认识一下我的另一位好兄弟,你们见了一定能够彼此欣赏对方的"。
    "你说的是你以前经常提起的那个钱清登吧,我也相信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而且值得欣赏和深交的人"王元朗一瞬便猜出了阿贵所说的人,并且给予了一番称赞。
    "没错,就是他"
    在出了餐厅后王元朗开车将阿贵送回了公司,阿贵下车后王元朗接着调头回去,阿贵目送他一路远去,直到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处阿贵才收回了目光。
    公司门口停着一辆卖桔子的皮卡车,那桔子看上去还行,阿贵的食欲也在这个时候被勾了起来,可老板报出的价格却是高得离谱,阿贵完全失去了购买的欲望。
    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阿贵也不打算用这半个小时去做些什么,所以便朝办公室走去,多做一些事情便会减少一些。阿贵在经过人力资源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整间办公室就只有陈丽萍一个人坐在里面,也就是在学校里*时给阿贵面试的那个人,也是阿贵刚来到这里时给阿贵安排部门的那个陈姐。阿贵突然觉得或许陈姐能够给自己解答一些疑惑也说不定,即便不能也就当作是一次虚心的求教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阿贵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随后说道:"陈姐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姐朝门外看了一眼,对阿贵说:"当然可以,进来吧"。
    阿贵刚来到陈姐对面坐下陈姐便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对工作不满意,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阿贵摇了摇头说:"都不是,我来找陈姐是有一些私事想要向您请教一下,不知陈姐可否为我稍作解答"。
    "你该不会是看上公司里面的哪个小姑娘了吧,是要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吗,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可有些难度哦"陈姐似乎很喜欢调笑别人。
    陈姐那充满诱惑力的调笑对阿贵没有多少杀伤力,阿贵认真的对她说:"陈姐,请问您还记得当时去我们学校*时您给我面试的事吗"?
    "记得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您记得那天在我面试完了之后下一个进去面试的女孩吗,她叫刘欣"阿贵问出了他心底的疑问。
    陈姐立刻陷入了思索中,然后不停的回想着,在阿贵焦虑的眼神中她缓缓说道:"有到是有点印象,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打探她的事情呢"?
    似乎是发现了一点希望,是以阿贵不再隐瞒,对陈姐如实说道:"实不相瞒,那个叫刘欣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即将毕业的时候曾决定了要一起来昆明发展,可是面试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通过了,而她没有通过,我当时想放弃那次来昆明的机会,而她却一再坚持让我来昆明,她说她随后也会找机会来昆明,实在不行等我在这边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她再来找我,我同意了她的意见,最后来到了这里,之后我和她也一直在联系,直到一个多月以前我突然联系不上她了,她的*再也没有上线过,我每天打几个电话也没有一个打通过,而这次国庆放假我回去找她也没有任何效果,我问了很多以前的朋友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我现在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她,可是现在找不到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所以我想问一下陈姐您在那天给她面试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是反常的举动"。
    陈姐听完阿贵的话后先是对阿贵进行了一番言语上的安慰,随后又对阿贵说:"那个女孩我到现在也还记得,她那天也确实算是很反常,她的面试结果令我非常满意,在所有面试的学生中她也算是特别优秀的,在面试结束的时候她曾问我她面试的结果怎么样,能不能被选中。当时我便非常确切的告诉她,在所有被选中的人员中一定会有她,而她最后却说出了令我很是难堪的话"。
    阿贵本能的感觉到了情况与自己原来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便着急的问道:"她说了什么"。
    陈姐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在我说出她一定能够被选中后她说不用选她了,她只要证明她能够被选中就够了,至于来这里上班,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打算,最后还向我道了歉,因此我只好将她的名字从选中的人员中清除"。
    阿贵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连确认了几遍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阿贵并没有在陈姐面前有什么失态的举动,向她诚挚的道了谢便离开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
    阿贵来到财会室坐下后便陷入了沉思,他完全没有想到从陈姐那里得到的答案会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原来她也是可以和自己一起来到这里的,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她放弃了这样的机会,而且最后还与自己失去了联系,这两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联系,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只是自己现在还没能发现。
    阿贵回想起在离开的那一天她那不舍的表情和之后在地上痛哭的样子,阿贵能够确定那绝对不是装出来骗自己的。还有那次自己为救王元朗而受伤,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微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关怀,这些都是无比的真切,所以阿贵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完全没有抛弃彼此的感情,也没有抛弃自己,可她所作出的选择又令人很是费解。
    阿贵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如同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横在自己的咽喉,比桌上那一堆等待自己去解决的文件更令人烦恼不知多少倍。阿贵那漆黑的瞳孔内不止有迷茫和不知所措,还有对未知事物的渴望,这些杂乱的线索如同是地上那些胡乱捆绑在一起的网线,与之相比还缺失了很大一部分,在影响视觉的同时也在最大限度的透支阿贵的精力。
    阿贵翻出手机里所存的刘欣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可爱纯真的笑脸,阿贵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眸,却无法从中看出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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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6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又像是从来没有开始过,这几天所做的探索和改变如同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现实,亦或是被打碎的水面,经过一番起伏之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值得探究的是,后面被打碎的水面都可自行恢复,与生俱来的愈合能力可谓羡煞旁人,可为何最开始被打破的画面无法恢复如初,残破的碎片如零星般凋落。
    阿贵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如清登所说,他现在所能做的也许只有等待,但阿贵最不希望也最不喜欢的便是等待,也不知最后等来的会是佳音,还是噩耗,甚至也有可能是在等死,等待命运最终的宣判。但却不知最后宣判的是她的命运,还是自己的命运。
    在返程的途中清登问起了阿贵:"你仍然放不下吗"?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寻找她的希望,这是我倾尽一生也要完成的事,即使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尽管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阿贵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语气更是不容质疑。
    "兄弟,这才是真正的你,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未来又将以怎样的方式来完成,我都会一直支持你,这一路上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前行"清登先是用力拍了一下阿贵的肩膀,随后又向阿贵伸出了自己的拳头,意思很是明确。
    清登的话让阿贵拾起了一点信心,阿贵也伸出拳头与清登的拳头碰在一起,同时也让清登再一次看见了自己自信的笑容。
    清登所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阿贵没有因此而沉沦,也没有因此而失去自我。对未来他没有放弃希望,也没有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客车在一个服务区中途休息的时候,阿贵和清登见证了一场儿子和儿媳殴打年迈父母的事件,围观的人群不在少数,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手制止,任由这样的悲剧持续上演。冲突的起因据说仅仅是因为被打的母亲在用餐时不小心将一些油渍洒在了儿媳的腿上,弄脏了她新买的裤子,儿媳一时气愤便对其大声喝骂,准确来说是辱骂,一通污言秽语对其母极尽侮辱之意。其母本想帮她将油污擦去,尽管不能将所留痕迹全部清除,可当听到儿媳不堪入耳的辱骂之后便沉默的低下了头,即使心里有苦也依旧忍气吞声,尽管如此儿媳那令人心痛交加的咒骂声仍然不见停止。坐在其母身旁的年迈父亲对儿媳的目无尊长感到极度恼怒,但却强忍心中怒火,以和蔼的语气对儿媳出言劝解,可年迈父亲的委曲求全并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进一步激起了儿媳的怒火。儿媳不顾年迈的父亲是否无辜,恶毒的辱骂声一起泼向对面所坐的双亲,年迈父亲依旧强忍心中怒火与儿媳进行了争辩。对面所坐的儿子却因此对父亲大声责骂,双方便因此产生了争执,期间父亲偶有还口,却遭到儿子拳脚相击,母亲站起身来拦截儿子挥向父亲的拳掌,却遭到儿媳残酷的猛打。父母皆已年迈,难以承受儿子和儿媳所施酷刑,一连后退了很远的距离,即使退到了外面也没能躲过不孝子女的穷追猛打。到这时年迈的父母已经没有再行避难或是躲避的力气,遂被打翻在了地上,旁边围满了众多人群,或是同情,或是愤慨,或是加以指责,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出手制止。
    在儿子和儿媳收起挥动的手脚时,躺在地上的父母已是无声痛哭,仿佛连哭泣也成为了一种折磨,亦或是好不容易摆脱了如狂风暴雨般击打在身上的拳脚,恐因所发哭声而使其再度挥来,这两具年迈又薄弱的身体已经无力再承受一丝的风吹或是雨打,如同秋末树枝上早已腐烂的苹果,一丁点的伤害便有可能使其随风而逝。
    这不仅仅是一次偶然发生的事件,也不仅仅是一个个体的悲剧,还诠释了如今道德的沦丧和堕落,人心的悲凉和自我的缺失。
    这段插曲在阿贵和清登的内心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他们两个作为旁人也对此表示无奈,作为好人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难以立足。或者说如今这个世界所形成的规则已经不适合好人生存,作为好人无力改变这个世界,也无力撼动它所形成的规则,想要继续生存便只有使自己改变,以此来适应这个世界所运行的规则。
    阿贵与清登下车后没走几步便在车站内遇到了张雨蒙,她也刚从乡下来到昆明,手里还拿了不少的东西,阿贵与清登义无反顾的帮她分担了一些。对于能够在这里遇见她,阿贵觉得很是意外。
    他们刚刚摆脱了前来寻找生意的黑车司机,便在站口看到了罗倩,在到站前半个小时左右清登便联系了罗倩在这里等候。对于张雨蒙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罗倩感到很是意外,彼此还感到特别眼熟,随后大家又说起了曾经的那件往事。
    现在说起那件事情时,张雨蒙仍然有些歉疚,觉得自己曾经戏耍过他们,虽然阿贵和清登都从未有过怪她的意思。
    阿贵与清登是中午上的车,到现在下车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的余晖将它周围的云朵改造成了漫天的晚霞,霞光将这一片天空渲染得如同烈火蒸腾,更似有数条火龙在空中盘旋,搅动得四周气流忽强忽弱。
    阿贵和清登邀请张雨蒙与他们一起去吃晚饭,张雨蒙没有拒绝,而且很是乐得参与,对此罗倩表示非常欢迎。
    他们选择的是曾经熟悉的"夏日清凉"火锅店,清登本想提议要不要去"云海归",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阿贵便提出了去"夏日清凉"的想法,清登对此大为赞同。而他们所坐的位置也是前一次来这里四人所坐的位置,除了原来刘欣所坐的位置变成了张雨蒙外,其他三人的位置与上次完全一样。
    过了这么久这家店里的装饰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店里的环境仍然可以让人感到神清气爽,锅里散发的香气一样能勾起久违了的熟悉感,可身旁坐的却不是曾经熟悉的那个人。这顿晚餐取名叫睹物思人或许会更为真切一些,阿贵选择这里并不是因为想吃这里的东西,至于真正的原因就连阿贵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到这里来看上一眼,或是坐上片刻。仅仅是为了找寻遗落在这里的熟悉,或是重温昔日的画面。
    一个人如果过于注重自己的回忆,或许会使他的生活变得如同遐想般虚幻,而阿贵现在正好成为了这样一个怀念过去的人,在这过程中阿贵意外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飘飘欲仙,而且还能感觉到时光的倒流。对于阿贵现在的状态,清登毫不客气的称他是中了"伊邪那美"。
    虽然不知道清登所说的"伊邪那美"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具有什么样的含义,但清登会用它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想必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阿贵现在并没有想要探寻"伊邪那美"的想法,脑海中的回忆画面充斥了他整个的心扉,那些虚幻的记忆碎片在阿贵的脑海中形成了一手遮天的王者之势。
    在用餐的过程中罗倩随口问道:"你们两个这次回去不是去寻找刘欣的消息了吗,结果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吧"?
    她先是看了阿贵一眼,见阿贵似乎有些难以回答,便将目光转向了清登,只见清登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后也不再多问。
    而张雨蒙在听了她所问的话后则是微微有些动容,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她的反应却没能逃过清登的眼睛,对于她的反应清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在进餐的过程中阿贵一直都很少说话,而张雨蒙对罗倩和清登都感到有些生疏,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总显得有些不自然,而且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些拘束。清登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便与罗倩成为了制造气氛活宝,寻找各种话题来一起讨论,有些话题甚至连清登自己都觉得无聊。比如在煮火锅时汤里为什么要放盐,还有为什么要很高的温度才能将食物煮熟等等。
    对于他们所提出来探讨的问题,阿贵有时候也觉得有些搞笑,但还是津津乐道的与他们交换着彼此的看法,尽管他们的看法大体上都一致。
    在晚餐结束后阿贵与张雨蒙便向他们两个告别,清登也知道他们明天就要上班,所以也没有多作挽留。
    阿贵和张雨蒙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雨龙路,下车后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一路上阿贵基本都很少说话,而且有些心不在焉,张雨蒙也感觉到了他有些不正常,但却没好意思问。她的东西有一大半交给阿贵拿着,刚开始感觉还不是特别沉重,可时间一长阿贵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了,但身边跟着这样一个美女他又不好意思说拿不动或是停下来休息几分钟。
    对于阿贵的死撑张雨蒙并不是没有看见,而她那有些狡黠的笑容中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并且一路催促阿贵走快一些。所幸没走多久便已经到了,张雨蒙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又让阿贵帮她拿到楼上去。她所在的宿舍比阿贵所在的宿舍高一楼,在上楼的过程中她对阿贵说:"你心情不好肯定有什么心事吧,看你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
    "一点小问题而已,明天就好了"
    "想要改变你现在的状态就必须将你心里的烦闷除去才行,我知道有一个可以发泄和散心的好地方,有没有兴趣去试一下"
    "如果真有你所说的这么好我到是很想去试一试,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阿贵一听便来了兴趣,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效果确实很好,我曾亲自尝试过,等放好东西你跟我走就行了"
    在放好东西后阿贵又和她再次走到了雨龙路,并且仍在继续向前走去,张雨蒙所说的地方依旧还没到。阿贵的好奇心被点燃后便一度开始泛滥,如同吸食毒品之后对毒品的难以抗拒,而阿贵现在也正如吸毒而被隔离的犯人一样,毒瘾发作却找不到可以缓解的东西,唯有以自身毅力强行压制,但其中苦楚却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
    张雨蒙带阿贵来到了一间酒吧门前,朝里面伸手一指,道:"就是这里了,你觉得怎么样"。
    阿贵朝里面仔细看了看,但里面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随后转过头对张雨蒙说:"原来你所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啊,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不过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调解情绪的好地方"。
    "那就走吧,别在这里干站着了"张雨蒙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阿贵紧紧跟在她后面。
    进来之后里面的光线比外面亮了一些,但仍然很昏暗,音箱里响起的摇滚乐淹没了四周的嘈杂声,五颜六色的灯光在眼前不停的闪烁,来到这里之后,听觉和视觉都遭到了些许麻痹。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下,封锁欲望和情绪的大门会缓缓松动,随后在其狂暴的撞击下被一步步打开。情绪就此开始了宣泄,而欲望则开始放纵,这也不失为一种自我排解的方式。
    阿贵和张雨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随后点了好几瓶啤酒,两人面前各自有一个大玻璃杯,张雨蒙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随即端起来便一饮而尽。阿贵见她喝完一杯后先是赞赏似的笑了一下,随后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光,张雨蒙又继续将酒倒满,接着又被喝光。
    也不知这样循环了多少次,他们所叫的酒已经全都变成了空酒瓶,随后又点了几瓶上来,而现在两人都不再如之前那般猛喝。酒精已经使阿贵的头开始产生了眩晕,因为酒劲开始上头,阿贵长久以来所积压的情绪在这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阿贵低下头用双手揉搓着脸庞说道:"当初我就有预感,抛下她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想到我的预感最后竟然应验了,我真的不应该来到这里"。
    张雨蒙听了之后便端起自己的杯子,走到阿贵身旁坐下,伸手拍了拍阿贵的肩膀道:"说吧,全都说出来你会好受一些"。
    阿贵将杯中的酒喝光后继续说:"平时总说要怎么怎么保护她,要给她多么美好的未来,可是我现在连她在哪里都找不到,还谈什么保护她,我还可以给她些什么,我真的很没用,我现在真的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无能的人"。
    说到这时阿贵双眼溢出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阿贵不停的用手将泪水擦去,可是这一刻刚擦完,下一刻又会继续流淌出来,如此断断续续却从不停息。
    张雨蒙见了阿贵这般模样感到有些心痛难忍,有些湿润的眼眶也溢出了一些泪珠,她不停的帮阿贵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阿贵眼中的泪水仍在不断的往外渗透,模样凄惨到了极致,张雨蒙随手将阿贵揽入了自己怀中,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哭泣,嘴里仍然在说着一些过去的往事。阿贵现在说话时舌头已经开始打结,说出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到后面甚至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根本没有一点连贯性,很难将这些话拼凑成一件完整的事。
    阿贵躺在她的怀中也仍然在不停的抽泣,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头紧紧贴在了两团软肉上,他只觉得躺上面非常柔软舒适,同时也感到特别温暖。阿贵还能清楚的闻到从她身体传来的阵阵幽香,这股幽香的出现使他的眼泪不再溢出,他的哭泣也慢慢停了下来。大脑传来的眩晕越来越强烈,阿贵无力的在张雨蒙的怀里昏睡了过去,即使失去了意识,阿贵也仍然能感觉到那股令他流年忘返的幽香。
    阿贵在她怀中熟睡时,张雨蒙也将她的脸紧紧贴在了阿贵的头上,也是在这时候她明白了这个帅气而且开朗向上的男人内心里背负了这么多的辛酸往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音箱里厚重的音乐仍然在奏响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也依旧在闪烁。躺在张雨蒙怀里沉睡的阿贵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那诱人的香气令他沉醉了好一片刻,脸上传来的触感也让他差点一度沉沦。阿贵反应过来后立刻离开了她的温柔乡,并且一连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语。
    张雨蒙发育良好的胸脯上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上面还留下了一些鼻涕,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在意,随手拿起了纸巾便将胸口上的残留物给擦去,对于阿贵的道歉她只是笑笑便了之。
    她取出了一面镜子,又拿出了一包湿纸巾递给阿贵,说:"先擦擦你的脸吧,像个大花猫似的"。
    阿贵接过来后先是用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镜子中反射出来的自己令阿贵都觉得有些好笑,整张脸上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纹或是纹路,有点像长时间没有洗脸,又有些像京剧里面的角色,只是比起那个来要淡了很多。阿贵掏出湿纸巾将脸上天然形成的山水画缓缓擦去,可是他笨拙的手法令张雨蒙都有些看不下去。张雨蒙将湿纸巾拿了过来,快速的将阿贵脸上残留的痕迹擦去,尽管擦得不是很彻底,毕竟不是用水洗,所以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在她给自己擦拭脸上所留的痕迹时,阿贵看到她胸口上也残留了一些污渍,这使得她洁白的短袖衬衫不再如来时那般光鲜靓丽。擦完后张雨蒙也注意到了阿贵的眼神,随即在阿贵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羞怒的说道:"你在往哪里看呢"。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出了酒吧后两人都感到一阵凉意袭来,阿贵脱下外衣,披在张雨蒙那穿着单薄的身体上,随后她那有些发抖的身体才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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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5
    出门在外久了,总会产生浓浓的思乡心切,这份心切来自心底最深的思念,还有从未间断过的挂念。现在已经到了十一国庆节,公司放假七天,这也是阿贵一直在久盼的日子。因为内心所牵挂的事一直在煎熬自己,自己的耐心基本上是遭到了空前的压榨,所以这段等待的旅程可说是令自己感到心力交瘁,而且并不是等到了就算完。
    阿贵提前便已经买好了早上8:00从昆明通往昭通的客车票,现在客车刚走了半个小时左右。阿贵旁边坐着清登,他们之前便已经约好了国庆放假一起回去,清登对阿贵说:"听说你们前两个星期去了"云海归",而且人数还不少"。
    "没错,那次是我们部门搞活动,在我的一番劝说下,最后将晚餐定在了"云海归",顺便帮你拉一下生意,可惜那天你没在"阿贵将整个过程都大致说了一遍。
    "不错啊,聪明人的选择,看来你也越来越有品位了啊"清登在赞赏阿贵的同时也不忘带上自己那所谓的大本营,随后又接着说:"那天我有点事所以没过去,这时间还真是不凑巧,要是早知道你们要来就好了"。
    "我们也是临时才决定的"
    清登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的对阿贵说道:"这次回去你打算怎么安排"。
    阿贵很清楚他所说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阿贵之前便已经计划好了,于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爸妈也知道我今天要回去,今天回去后肯定很难再有时间出来,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件事可能不会那么容易,一两天估计很难搞得定,所以我决定明天再去"。
    清登仔细斟酌阿贵的想法,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阿贵看见他的反应后并没有在意,而是对清登说:"我们就明天早上去吧,以探望为理由,在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再作打算,明天早上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在村口那里等你"。
    "如果事情的进展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顺利呢,或者说最终的结果会令你大失所望,那你又准备怎么办呢"清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凝重。
    阿贵很少见清登对什么事情如此认真过,他思考了片刻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或许他是在刻意的回避一些问题,不想去面对那样的事实,或者说无法承受那样的事情给自己带来的打击。
    "我从不相信她会背叛或者抛弃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她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对于清登的提问阿贵的回答有些习惯性的回避,但又非常决绝。
    "即使你所认为的没有错,可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呢,这些你有设想过吗,多做一些准备绝对没有坏处"清登还是想给阿贵吃一颗定心丸,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阿贵没有回答清登所提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或者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对此清登为阿贵作出了一点分析:"假设她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那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反常,你们现在已经失去联系一个多月了,就像你之前所说的,她每天都会上线,而且在线的时间特别长,而这段时间以来你却从未见她上过一次线,而且你每天打几次电话也没有一次打通过,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就像你之前所说的,有可能是她手机坏了或是丢了呢,这些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阿贵仍然想从好的方面去想,所以依旧保持乐观的心态,尽管这令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欺骗自己。
    "我当然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尽管这也只是我最开始所作出的设想,可到了现在你们失去联系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这样的可能性也已经越来越小,虽然还没有彻底消失,不管情况究竟如何,总之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形都一一作一下设想,好让自己有所准备,将那些侥幸先暂时放下"
    清登的一席话可谓是道出了隐藏在阿贵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这些阿贵最开始并不是没有想过,而是阿贵不肯放弃希望,不肯放弃刘欣,所以便下意识的将那些不好的可能给忽略了。而现在被清登给揪了出来,阿贵无法再做到置之不理,无论他再怎么掩饰,最终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的脑海开始出现一幕幕画面,这些都是阿贵之前刻意回避的画面。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看到她正依靠在别人的肩头,或是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在自己从街上走过时会不会看见她正与别人牵着手向自己走来,而她冷漠的眼神却对自己不屑一顾,那时自己又当如何自处。更令阿贵害怕的是,万一自己回去见到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留在这世上的遗物,而她自己则化为了一堆尘土,或者被尘土深深掩埋,看不见自己走过来,也听不见自己说话,而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哭泣、呐喊。想到这里阿贵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如果是她抛弃了自己,或者找到了对她来说更好的归宿,这要接受起来倒也不算特别困难。可要接受她已经永远离自己而去,像奇仁一样与自己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自己还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这要接受起来却是千难万难,阿贵甚至不敢想象,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形自己会怎么样。尽管这些在目前来说都只是假设,但却能从中体会到一些那样的痛楚,甚至是这样想想都会觉得无法接受。
    清登见阿贵陷入冥想便不再打扰他,自己所能做的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么多了,清登坐在外边的座位上,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他垂放在下方的手掌逐渐握紧成拳,而且握得越来越紧,指甲深深的戳在手掌上,他仿佛感觉不到手掌传来的疼痛。
    来时所带有的伤感,在回来时却变成了担忧,窗外所掠过的一排排雪松,还有远方的秀丽山川以及山河美景依旧很是熟悉。阿贵在路边的树梢上看见两只喜鹊在追逐和飞舞,却把它们想象成了鸳鸯,甚至还对它们生出了羡慕之心,嘴角随即展现出了一抹微笑,这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到站后阿贵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清登也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一点。阿贵和清登出了客运站后都是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依旧还是蓝色,与阿贵离开那天并没有多大变化,但阿贵却没有心思来注意这些细节。
    彼此感慨了一番后阿贵说:"我想先到学校门口去看看"。
    对此清登有些想不明白,便试问着说道:"只在学校门口看看就行,不进去吗"?
    "对,我想看的东西只在门口能够看到,所以没必要进去"阿贵回答得很果决。
    两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离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阿贵却就此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走去,清登越看越觉得不明所以,但却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阿贵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一直都是看着一个方向,视线从未移动过。他所看的位置正是离开那一天刘欣送别自己时所站的位置,阿贵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离开时刘欣在这里痛哭的样子,现在想起依然能使他的心隐隐作痛,阿贵认为这是自己对她的亏欠,需要用一辈子来弥补。阿贵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她的消息,在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还打算带她一起前往昆明,那是他们梦想最开始的地方。
    在看了几分钟后阿贵又再次转身往回走,清登将阿贵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虽然阿贵什么都没说,可清登却能从中得知这里对于阿贵来说必定有不寻常的地方。阿贵也看出了清登似是有一些疑问,于是对清登解释道:"当日我离开这里前往昆明的时候是刘欣站在那里一直目送我离去的,当时我透过后排车窗的玻璃还看到她在那里痛哭的样子,当时我很想下车回到她的身边,放弃那次前往昆明的机会,可是……"。
    后面的即使不用再说清登也能明白,清登也因此知晓了阿贵为什么要来这里看上一眼的原因,同时清登也明白了阿贵为什么会对他与刘欣的感情如此执着,如此坚信不疑的由来。
    他们在这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便乘车往家的方向赶去,城里的交通依旧很拥堵,这也使得阿贵原本烦闷的心情更加重了一些,在小镇上下了车后才稍稍得到了缓解。离开几个月后这个小镇依旧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人来人往、嘈杂不断。即使四周响起的噪音吵得人心烦意乱,可阿贵却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
    阿贵和清登都没有在小镇上闲逛的打算,约定好了明天的事便互相告别离去。自己所在的村子通过小镇上的路已经修好了,不再是之前的土路,全都变成了水泥路,行走时不用再去刻意避让一路的灰尘泥土,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费劲。仔细从两旁望去,发现两边的树少了一些,这或许也是为了修路而无法避免的损失,但这没有人会去在意,因为这里别的不多,就是树多,而这里最需要的便是建设和发展。
    阿贵来到了他所熟悉的这棵老槐树下,槐树正好处于道路的正中间,按理来讲正好挡住了所要修的路。然而这棵树不但没有被砍去,还被修了一个巨大的圆盘给保护起来,而它所在的这段路又被扩宽了很多,最开始的阻挡到现在变成了双向车道的分隔线。阿贵想想也就明白了,这样巨大而且年岁长久的一棵树自然不会有人舍得将它砍去,当地政府更加明白这棵树的意义和价值,所以便特许将它保留了下来,并且还给它增加了一些必要的维护。
    阿贵来到了这棵槐树下,槐树的枝叶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茂盛,而且在这样的大热天,树下依旧和以前一样的凉爽。阿贵在这里恍惚间还能看到多年前那个小男孩在这里出手帮助那个小女孩的情景,小男孩也因此浑身是伤,小女孩在离去时还不望在小男孩脸上亲了一下。除此之外阿贵还能看见之前多次与她在这里牵手的情景,很多次约定在这里相见都是她先来到这里,她在这里静静地等待,而自己总是姗姗来迟,但她却从来都没有责怪自己。这一瞬间涌来的记忆画面仿佛就发生在刚才,但却怎么也抓不住。
    阿贵在这棵树下站了很长时间,在离去的时候仍是感到依依不舍,走几步便会回头看上一眼,说不定一回头她便会出现在那棵树下,而阿贵一心所期待的事并没有出现。在回家的途中阿贵也遇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大家对于阿贵的回来都有些意外,阿贵在与他们打招呼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知书达理。
    阿贵还没到家便看见父亲和妹妹前来接自己,小青一看见阿贵便立刻窜到阿贵的怀里,阿贵宠溺的将她抱起,感觉她比之前更重了一些。父亲过来拍了拍阿贵的肩膀道:"不错,又长高了一些"。
    阿贵听了之后一脸的惊讶,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一路上小青不停的问阿贵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边有哪些好玩的事,阿贵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故意编了一些令他自己都觉得很幼稚的笑话出来。什么他的哪位新认识的朋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掉了下来,结果一觉睡到天亮,在睡的过程中还不停的说着很凉快。还有他的某个哥们在路上遇到两只小狗打架,他过去劝架结果反而被两只小狗给咬翻了。这些笑话阿贵在说的过程中都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可小青在听的时候却是笑得那叫一个欢畅,好像她在听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回到家后阿贵便看见母亲正在忙碌的身影,母亲正在忙着腌制酸菜,整间房子里都充斥着一股腌制酸菜时的熏人味道。虽然刚开始闻到这股味道时阿贵感到很是怀念,但多闻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会感到非常不习惯,这股味道熏得阿贵眼睛和鼻子都有些难受。随即快速跑出屋外,用外面新鲜的空气来使自己快速恢复,眼角还被熏得流出了一些不争气的泪渍,这看在小青的眼中又成了另一个好笑的笑话。阿贵不管小青那调皮的笑容,在恢复得差不多后就快速冲进屋内帮母亲腌制这些酸菜,阿贵只想尽快将这些酸菜腌完,这东西实在是令人太难受了,自己才进来没一会儿就已经难受成这样了,而母亲则在屋里忙活了这么长时间,那又该难受到何种程度。
    阿贵一直在往屋里和屋外不停的跑,被熏得受不了了就跑到外面去恢复,恢复得差不多后又回到屋里继续帮母亲腌制酸菜。母亲多次叫他不用这么麻烦,自己就能忙得过来。可阿贵认为忙得过来是忙得过来,可轻不轻松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既然回来了又怎能让母亲一个人做这么多事,自己虽然不是特别懂得如何腌制酸菜,却也能分担一二。
    在做完这些事后阿贵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随即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虽然身体不断传来疲惫的感觉,但阿贵却感到特别轻松。没有上班时候的沉重和压抑感,也不用刻意装出一副好的状态来取悦和迎合别人,虽然这些在如今的社会和时代已经属于一种发展式的技巧,也并非每个人都乐意这样做,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阿贵回来的当晚母亲便为他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餐,在外面阿贵总觉得这样不好吃,那样也不好吃,很少有吃饱的时候,而回到家里这一天阿贵的饭量却是翻了一倍还多。无论是在盘子里躺着不动的鱼,还是香气四溢的肉汤,这些无不在勾起阿贵沉寂已久的食欲。
    晚饭之后阿贵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无论是自己的床铺,还有里面摆放着的各种东西都与自己走的那一天完全一样,看上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可阿贵却看出了所有的东西上都没有一丝灰尘,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想到这里阿贵内心之前便已经涌起的暖意在这一刻更是流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汗毛都如同是有了生命。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阿贵当初所留下的味道,这股味道阿贵感觉非常的熟悉且又无比的亲切,这是被自己遗忘在时间长河里的自己的味道。这股味道仿佛可以让时光倒流,似乎可以让自己回到希望最开始的地方。
    黎明的到来似乎比以前更晚了一些,而太阳升起的速度好像也比以前慢了一点,清晨的露珠明亮得如同是一颗颗珍珠。它们在黑夜里生成,而在黑夜里却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当太阳将自己耀眼的光芒赐予它们之后,它们才能借此展示自己动人的身姿,与此同时它们的存在也正一步步消逝。
    天一亮阿贵便已经起床,阿贵先是在屋顶欣赏了一番日出的美景,太阳逐渐升高后便启程往村口那里走去。或许是时辰还早的关系,阿贵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其他的行人。阿贵来到村口的槐树下时,清登也正从小镇的方向信步走来,在看见阿贵后他便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一过来便对阿贵说:"怎么样,可以直接过去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阿贵说完便与清登朝另一条路走去。
    这条路他们曾经走过很多次,所以并不会觉得陌生,而且不再是以前的土路,比以前好走了许多。随着脚步逐渐迈进,路程也在一步步缩短,阿贵对于此行的目的地越来越期待,同时惶恐也是相伴而生。清登能明显的感觉到阿贵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而且还注意到他的双拳也是紧紧的握着,步伐也没有平时那般轻盈。
    阿贵与清登来到一栋两层的房屋面前便不再继续往前走,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他们两个都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浓浓的陌生中又隐藏着一丝熟悉,缠绕在栅栏上的葡萄树看上去比以前茂盛了许多,但上面却一颗葡萄也看不到了,反而地上掉落了不少。
    在清登鼓励的眼神下阿贵快步走过去准备敲门,可走近了一看,阿贵便觉得没有敲门的必要了,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阿贵的预料。无论是门框上还是门的把手,还有窗台上都满是灰尘,而且都挂有一些蜘蛛网,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阿贵这时才注意到,门前也是满地尘埃,除了清登和自己走过来留下了几个脚印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痕迹。
    阿贵无力的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将头抱住,不停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阿贵完全没想到,来到刘欣家这里竟会是这样的情形,自己所要确定的事情完全没有得到答案,而现在连继续寻找的希望都破灭了,阿贵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一定有内幕,或者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异常。
    正当阿贵反复思索之际,忽然看到刘欣家斜对面的一栋房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出来采摘自家门前所种的薄荷。看见她出来后阿贵飞快的跑到她的面前客气的称呼了她一声,随后向她问起了刘欣家的情况,而老妇人的回答却让阿贵如同是掉入了泥沼。老妇人告诉他刘欣家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到这里了,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却没有人知道,只是在五月底左右突然发现她家屋里的灯没有亮起,当时还以为是她们全家外出了,或者是去拜访亲戚去了,所以便没有在意,可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们家的灯便没有再亮起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便不见一个人来到她们家,直到今天阿贵和清登来到了这里。
    阿贵仔细回想着老妇人所说的话,假设她们家是在五月底从这里消失的,而自己正是五月中旬左右前往的昆明,难道自己刚走不久就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此阿贵感到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一切显得太过诡异,诡异中又透着一丝巧合。阿贵与清登仔细比对着这些事情所发生的时间,目前只能假设她们一家消失的时间是在五月底,而自己与刘欣失去联系是在八月下旬左右,通过这样的对比根本得不出什么结论,而且在自己还没去昆明之前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随后阿贵又与清登返回了小镇的集市上,他们两个穿过花鸟市场来到了集市的另一边,随后来到了刘欣的妈妈之前所开的一家服装店。可是店里的老板却换了人,现在的老板告诉他们这间服装店在几个月前便已经转给了他,他们又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时间,最后老板告诉他们自己转过来的日期是五月三十号。
    最后的一条线索来源也断了,阿贵如同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前方已经没有了路。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棘手,甚至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随即阿贵和清登又来到了小镇上的派出所,这已经是阿贵所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可事情的结果再次令他们感到失望,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这达不到立案的要求,根本立不了案。到了这时阿贵可说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阿贵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自己心中的问题没能解决,现在却牵出了更多的谜团,而且这些谜团还找不到能够解决的方法。
    对此清登也表示束手无策,只能对阿贵进行一些必要的安慰,清登筹措了一下说辞道:"你也不用太过灰心,没有结果就不算是最坏的结果,现在并不是完全没有了希望,只是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阿贵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明显,完全没有削减的趋势,阿贵无奈的说道:"我觉得我真的好没用、好窝囊,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形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要等待多久,甚至能不能等得到都是个问题"。
    阿贵和清登忙到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阿贵到清登家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家,到家后父母也没问阿贵去了哪里,在快要到家的时候阿贵便收起了愁容,不想让家人见了后为自己感到担心。在与家人的闲谈中阿贵用言外之意向父母问起了刘欣家的情况,可父母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当父母问阿贵为何会问起这事时,阿贵也只是说了句随便问问便应付了过去。
    阿贵回到房间后拿出了奇仁曾经送给自己的那把桃木制成的木剑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放了回去,阿贵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今天事情。今天可谓是从一处泥潭步至另一处泥潭,每一处泥潭都能使自己难以动弹,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第二天阿贵与清登又找了一些曾经的同学和朋友来打听刘欣的消息,可大家的回答基本上都大致相同。都没有跟刘欣有过什么联系,所以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阿贵甚至连曾经的班主任老师也问了,可她的回答与别人同样一般无二。有些喜欢八卦的还不停的问他与刘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或者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吵架了,最终导致他们两人失去了联系。以阿贵现在的情况哪有心思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随便应付了一下后便不再与他们纠缠。
    找同学和朋友打听刘欣的消息又花去了两天时间,可依旧没有结果,也没能使事情有什么进展,到了现在阿贵可谓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到了长假的倒数第二天,阿贵没有再让清登陪自己受累,阿贵选择独自一人从村口的大路一直往下走去。在走到桥的前端时阿贵停了下来,两条石柱上的盘龙依旧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盘在石柱上。阿贵仿佛还能感受到曾经与刘欣在这里所留下的气息,这股气息虽然被空气稀释得很是淡薄,但还是被阿贵清晰的捕捉到了。
    阿贵回想起当时与她在雨中热吻的情景,彼此用自己的体温给对方带去温暖,那时的情景直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阿贵此刻非常希望天上能够降下一场大雨,在同样的地点,寻找曾经遗留在这里的感觉,重温当时的欢乐,稍稍抚慰此颗失落的心。可天空中高高悬挂的烈日似乎并不打算让阿贵如愿,空中也完全看不到一丝下雨的迹象。
    阿贵过了桥往山上走去,随后来到了曾经开满彼岸花的地方,现在仍然能看到盛开的彼岸花,红的白的都有,只是其中多出了很多杂草,有一大部分杂草的高度都超出了彼岸花的高度,整块花地都被杂草给占去了一半多,看来这里也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
    阿贵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到了极点的笑容,自己跟刘欣现在的情形与当日所说彼岸花的传说是多么的相似啊,这该是有多么讽刺,难道自己与她真的无法再相见了吗?
    自己当初的一句玩笑,到现在居然成为了强力的诅咒。阿贵笑得越来越惨淡,随即倒在了一边的草地上休息,在休息的过程中阿贵缓缓地睡着了。在他睡着的时候刘欣那张绝美的容颜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阿贵发现刘欣在对他说话,可又听不见刘欣在对他说些什么。
    那不知是他的幻觉,还是他的梦境。在他醒来后周围还是与原来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所幻想的惊喜并没有出现,阿贵觉得是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电影里面的剧情怎可在现实中出现。在往回走时他所期待的大雨依旧没有出现,额头上的汗珠到是滴落了不少。
    在收假之前阿贵又再一次来到了刘欣家门前,结局仍然没有出乎阿贵的预料,这里与那天来时所见完全一样,连地上的脚印阿贵都能明显的分辨哪几个是清登的,哪几个是自己的。门上和地上除了多出一些灰尘以外,也不再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变化便是这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阿贵很想在墙上留下自己曾到此一游的字语,可又觉得这样做太过幼稚和肤浅,而且很无知。
    七天的长假阿贵在忙碌和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在阿贵准备回昆明时小青出乎阿贵预料的没有哭闹,阿贵欣慰的笑了一下,小青终于慢慢长大了。即使到了收假的这一天,阿贵心中所牵挂的事也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尽管这在前几天阿贵便已经有了预料,而现在的失落也一样在他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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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4
    天空中飘动的云朵不会一成不变,不停变化的不止是它的形态,还有它的本质。它所变化的规律如人心一样难以掌握,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又会消失。前一秒还是一群绵羊,下一刻就变成了一条长龙或是一朵巨大的棉花,甚至会变成一些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而且也不知道它接下来又将变成什么。对于这样的未知会有人觉得有趣,觉得这样的生活才够刺激,也有人对它的无常感到恐惧,甚至是无奈。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阵雨,并不适合出行,可公司里今天准备举行的一场聚会却让阿贵无从选择,只能在这样一个不适合出行的天气参加这场聚会。说是公司举行的聚会,严格说来只是他们财务部的一次出游活动,参加的人也只有他们财务部的,只是这需要向公司申请才行。
    桌上还放着昨晚吃剩下的一些瓜子和花生,墙角边上还放着几个啤酒瓶,墙上有几处还留有一些奶油挥发后的残留物,虽然不怎么影响视觉,但这样的东西一般是不允许出现在这里的。阿贵走进洗手间洗漱时看到自己那件被蛋糕和奶油涂抹得变了颜色的外衣还浸泡在水中,阿贵用一只蓝色的大桶装在里面。旁边同样还有两只桶,桶里也装着被奶油染花的衣服,分别属于吴永波和黄轩的。奶油和水混合在一起,使得原来的水变了颜色,看上去像是兑了水的牛奶,因此阿贵不免有些好奇,它的味道会不会也发生一些变化,不过这也就想想罢了,他却没有要尝试的打算。
    昨天晚上吴永波过生日,请了一些在公司里面走得近的人出去吃了顿饭,地点仍然是他们经常去的"友人菜馆",用他的话来说那里价格合理,即公道又实惠。吃完饭后便回到了宿舍,准备到了零点的时候将他们早已订好的蛋糕消灭。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有几个由于有些兴奋,所以将电脑的音箱开至最大声,并且专找那些摇滚的音乐来播放,使得整间宿舍如同是打雷一样。即使是有人觉得受不了了也只是言语上稍稍阻止或者责难一下,可是这并没能起到真正的作用,那令人心烦的噪音并没有停止,也没有减弱的迹象。他们的狂欢最终造成了扰民,好几次有人来敲他们的房门,让他们安静一点,或者是将音乐关小声一点,他们嘴上应付着人家,却没有什么行动,从他们这间宿舍传出的噪音依旧使周围邻舍的怒火持续上涌。他们有意无意的将邻舍们的反应选择了无视,一步步压榨邻舍所持有的耐心,最终这份耐心也消耗殆尽,最后无法再忍受他们的无知。
    邻舍在怒火的指引下选择了投诉,并且向所投诉的物管人员添油加醋的诉说了这里的情况:"宿舍楼302有一群疯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将那音乐开得特别大,大到都快引发地震了,我们住在周围都能感觉到房屋在震动,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已经很能说明他们是有多么放肆了,而且我们之前已经上去劝阻过好几次了,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把我们的话当回事,继续放着那吵得人睡不着觉的音乐,而且那音乐还特别难听,在劝阻的过程中我们也有说如果他们再不停止的话我们就要去投诉,可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这完全是没把你们物管部门放在眼里啊,他们简直是太过分了,这样的行为必须得严厉的惩罚一下才行,不然他们以后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你们物管部门存在了,他们还不得翻了天了"。
    听了周围邻舍们的话,物管人员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怒容,这也完全是前来投诉的人所期待的效果,他们更希望能多给他们积累一些怒火,等到了那群疯子面前后将这些怒火全部喷向他们,让他们知道严重扰民是要付出代价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影响到了自己,还将自己的话不当回事,这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物管人员的反应令他们很是满意,一共出动了三个人,看上去都很是怒气冲冲。三名物管人员最开始都不怎么相信那些前来投诉的人所说的夸张之辞,认为那是他们在受到了影响之后心生怨恨,所以故意夸大其词,使事情的负面因素扩大了。可刚到一楼便可清楚的听见三楼正在响起的音乐,见此情形,几位物管人员即使对邻舍们的话心存怀疑,却也努力迫使自己相信这就是事实。
    几位物管人员来到了三楼,他们站在门外并没有伸手敲门,即使关着门,里面响起的噪音也吵得他们耳朵发麻,再加上邻舍在一旁煽风点火,几位物管人员都无法再容忍这群疯子的无知行为。而正在里面制造这一切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玩得太过头了,或者说他们因为太过放纵而忘记了这里还有众多的邻舍,他们的行为已经给周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仍然在不停的制造罪恶的根源。
    几位物管人员站在门外并没有要敲门的打算,而是掏出一把钥匙来到了楼梯口的配电箱面前。其中一位物管人员将配电箱打开后找到了302的电闸开关,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知会那群疯子,所以一点也不犹豫,直接将302宿舍的电闸给拉了下来。
    这场暴风雨终于遭到了停止,由于刚经过噪音的洗礼,而且这噪音又停得突然,所以这时候显得比往日更加安静。
    而正在里面狂欢的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所有的灯光突然间全部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大家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随后仔细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确认是停电了,随即都是一脸的扫兴,抱怨声也是不停的响起,都没有了呆在宿舍里的兴趣,径直往门外走去。刚一开门便看见三名物管人员正拿着手电筒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口,后面还有两三位住在周围的邻舍,都是之前上来劝阻过的人,很显然就是他们请来了物管的人,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有人出来,物管人员立刻开始了责骂:"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们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了吗,我站在一楼都能清楚的听见你们这里所传出的噪音,知不知道你们已经严重扰民了,你们还真是要反了天了是吗"?
    对于物管人员的责骂所有人都表现得很诚恳,认错的态度也是极其良好,周围的邻舍也不忘在这时候发泄一下心中牢骚,对此也没有人多作辩解,只希望能尽快将他们打发走,再重新将电闸打开。见他们的态度都还算不错,几位物管人员和邻舍们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叫他们不要再放了,并警告他们再放就把他们的电给彻底断了。在他们回去的时候又重新将电闸打开,宿舍里又重新亮了起来。宿舍重新通电后大家都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重新开启了电脑,但却没有再放音乐。
    零点到来之后大家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开始了疯狂,蛋糕吃完后所剩下的奶油都成了彼此的化妆品,或者是威慑对手的有效武器。最终全部都得到了有效利用,所造成的效果是好是坏却说不清楚。每个人的脸上、头上和衣服上都多了一些全新的颜色,尽管这颜色自己很不喜欢,但却拒绝不了也躲避不了,只能无奈的接受它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阿贵刚洗完头上和脸上的奶油从洗手间出来,可是没想到所有人都埋伏在洗手间外,阿贵一出来便遭到了大家的围攻,刚才算是白洗了。阿贵用双手尽量将他们手上的奶油挡去,可是围攻他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无力招架。在躲避和突围的过程中阿贵的右手无意地按在了张雨蒙那有些高耸的胸脯上,虽然时间很短,但手掌传来的触感极其柔软且又充满弹性。当时的场景很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点,能够注意到的恐怕只有张雨蒙和阿贵,但张雨蒙并没有因此而在意,反而继续追击阿贵。
    阿贵再如何躲避和突围,他所能移动的范围都只在这间宿舍之内,所以他最终的结局并没有多少改变,他用尽全力的挣扎也只是稍微延缓了一下而已。
    散场后阿贵对于宿舍的一片狼藉感到一阵头大,那两个家伙都有些喝多了,所以一散场便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连鞋都是阿贵帮他们两个脱的。阿贵先洗了个澡,将身上的奶油全部洗去,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被抹得最惨的一个,不可能像他们两个那样直接倒下就睡。随后又将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将墙上和桌子上的奶油用毛巾擦去,做完这一切后阿贵才躺下休息。
    现在回想起来阿贵却是摇头苦笑,昨晚确实有些疯狂,完全没想到原来自己也能够这么疯狂,真是令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阿贵从洗手间出来后,吴永波和黄轩才懒洋洋的下了床,黄轩先走进了洗手间,吴永波用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来揉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阿贵来到门外,外面的走廊和阳台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清洗干净的奶油,想必是昨晚外面的光线太暗,所以清洗的时候看得不是特别清楚。阿贵抬头仰望有些暗沉的天色,这样的天气出去游玩很难令人提得起劲来,可部门组织的活动恰好就选在了这样的一天。这究竟是选择上的失误,还是运气没能占优,阿贵觉得相比游玩这更像是一场磨练,而且是身体与意志还有心性的多重磨练。这本不是坏事,而且出发点本来就是好的,对参与的人也有很多益处,这样的活动很值得提倡,所以公司才批准了此次申请,可阿贵却没来由的生出了抵触感,很难静下心来全身心的参与这次活动。
    现在离国庆长假越来越近,阿贵却越来越感到烦躁不安,总觉得胸口堵了点什么,时常会感到特别郁闷。阿贵想过各种方法来进行消解或是发泄,可却是治标不治本,止住了一时,过不了多久这样的感觉又会卷土重来,如同是寄宿在身体里的细胞,很难将它彻底杀死。阿贵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故意强作镇定,装出一副积极参与的样子,让大家觉得他非常乐意参与这次的活动。
    吴永波和黄轩洗漱完毕后才注意到宿舍里一片洁净,与他们昨晚闭上眼之前所见实是天差地别。他们不停的拍打着脑袋,确定了自己没有产生幻觉后又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虽然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都喝多了,但对于昨晚所发生的事都记得特别清楚。黄轩记得吴永波在他先倒了下去,而自己倒下去之前曾看到阿贵还在生龙活虎的,而且那时候宿舍里的情形与现在完全不一样。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还有各种水果皮和一些奶油等等,而现在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如此一回想便可知道完成这一切的必然是阿贵。
    "小陶,昨天晚上是你将宿舍给打扫干净的吧"吴永波虽然最先倒下去,后面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阿贵打扫的,而且他清楚的记得昨晚黄轩的情况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你早早的便倒下去睡着了,你怎么知道是谁打扫的,万一是我呢"黄轩也想要体现一下存在感。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可惜这根本不太可能"吴永波从一开始就将黄轩打扫的可能性排除了,对于他所说的万一,吴永波连万分之一都不会相信,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况且你昨晚的情况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可不觉得你在那时候的情况下还能将乱成那样的宿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黄轩不再做任何辩解,对于吴永波所说的他也不抱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他们两个的争论见分晓之后阿贵才说:"其实你们也可以假装相信不是我打扫的,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赶紧去集合了,我们起晚了一些,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她们还在等着呢"。
    三个都不再多说,快速出了门,刚来到一楼吴永波忽然想起他的电话还没拿,又返回宿舍去拿电话,阿贵和黄轩又在楼下等了他片刻。
    当他们来到公司门口时已经有一辆中巴车停在那里了,李芳和高月梅都站在车外面,看见他们三个的身影出现后便上了车,很显然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他们三个了。他们全力奔跑,一两分钟便来到了中巴车的旁边,一上车几人都各自表示了歉意,随后吴永波和黄轩坐到了最前面的两个座位上,阿贵走在他们两个的后面,坐到了后两排张雨蒙的旁边,这也是整辆车所剩下的最后一个座位。
    距离之前预定好的时间,他们迟到了半个小时左右。这辆中巴车是他们用这次所申请的经费雇来的,这样比他们叫私家车要划算很多,而且坐上去也比私家车要舒服一些。
    阿贵刚来到座位上,张雨蒙便习惯性的问:"你们怎么会来这么晚啊"。
    "睡黄了,所以起晚了一些"
    "你昨晚应该睡得很晚吧"
    "是啊,被抹成那样,洗起来都感到有些费劲,最后我又将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等我躺下之后已经是一点半左右了"阿贵将他昨晚所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张雨蒙看上去有些犹豫,又好像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那样攻击你,最后还害得你那么晚才休息,你不会因此而生气吧"。
    "怎么会呢,若不这样怎么能证明我们关系好啊"阿贵也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又降低了语气说:"说到生气,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呀,被攻击的又不是我……"张雨蒙先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后脸蛋一红便低下了头。
    阿贵见她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所以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说起了一些冷笑话,还有自己的一些值得称赞的事。车在行驶的途中便下起了雨,这也早已在阿贵的预料之中,所幸没有在自己等人刚出宿舍楼的时候便开始下,对此阿贵也暗自感到有些侥幸。
    空中飘落的雨滴在车窗上凝结成了一颗颗水珠,水珠越来越多,渐渐模糊了视线。从身旁驶过的车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的还有远方的一栋栋建筑,以及建筑物上所贴有的各种标识。有时候被雨水所遮住的不仅仅是视线,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心灵之门。
    视线如果被雨水遮挡,在雨水停止降落后自然会再次变得清晰,可心灵一旦被遮蔽便从此失去自我,这样的结局该如何挽回?
    在模糊的视野中阿贵看见刚才经过的是一所学校,具体是什么学校却没有看清楚。学校给阿贵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不知道在将来自己还能记得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开始遗忘,但有些人有些事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如同是深入灵魂的烙印一般,永远不会被磨灭。
    后面传来了救护车的警报声,阿贵立刻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随后救护车从身旁驶过,逐渐远去。不知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看见了救护车不知该将其视为希望,还是昭示着一场悲剧的发生。
    雨逐渐小了下来,玻璃上所残留的水珠慢慢的被风吹散,在车即将驶入另一个路口的时候,阿贵看见一辆越野车快速驶向了人行道,随后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所幸没有伤到无辜的路人。看到这起事故的不止阿贵一人,车上只要坐在左侧靠窗边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有好几个还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家纷纷猜测,那个开车的人有可能是喝醉了,也有可能是在玩着手机聊着天,甚至有可能是在开车的过程中睡着了。突如其来的一场事故,最后成为了大家闲谈的话题。
    在进入了一个叫做"野鸭湖"的风景区后车便停了下来,这里正是此次活动所选定的地点,由于路上有些堵车,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了,在开始活动之前得先填饱肚子。还没到这里之前,雨便已经停了,空气非常湿润,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属于停车场,周围停满了很多车辆。
    下了车之后阿贵看见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正是之前在隔壁门口阿贵看他画画的那个小男孩,而此刻他正紧紧的跟在阿贵他们部门那个王姐的身边,阿贵还听见那个小男孩一直叫王姐妈妈,之前组织这次活动的时候便声明了可以携带家属,可最终也只有王姐将她的宝贝儿子带了出来。
    王姐带着她的儿子走过阿贵身旁时,她的儿子指着阿贵对她说道:"妈妈,那天就是这位大哥哥教我画的茅草屋,他还说我画得特别好呢"。
    王姐立刻看向了阿贵,并且连连道谢。
    阿贵之前并不知道是王姐她们一家人住在隔壁,现在想起他们昨晚的疯狂行为,阿贵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而且昨晚前来进行劝阻,还有到物管部门去投诉他们的人中并没有王姐,随即阿贵向王姐问道:"王姐,真是抱歉,昨晚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年轻人嘛,就该有活力一点"。王姐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听王姐这么一说后,不止是阿贵,还有昨晚一起参加吴永波生日聚会的人都感到有些愧疚。大家出了停车场后先来到了一处餐厅,他们人数比较多,所以就分成了两桌。整间餐厅现在除了他们之外不再有其他的客人,他们的到来使得店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是双眼一亮,等待了一上午都没有什么客人,现在一下子便来了十多个快二十个,这样的大转折怎能不令他们感到欢喜。
    在进餐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天已经晴了起来,看见暗沉的天色褪去后大家进餐的速度都加快了很多,只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完,抓紧时间参与这次难得的活动。爽朗的天气给大家带来的不仅仅是暖和,还有更多来自心底的澎湃,使得大家浑身充满了干劲。可有时候这干劲有些过头了便不再是好事,还有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吴永波因为吃得太快而被呛着了,他离开座位站在一旁咳了好半天才见有点好转,大家真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就抽在这里了。
    他咳得差不多后才满脸通红的回到了座位,眼角还挂有一些水渍,那是咳得太过猛烈而使泪腺溢出了一些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哭了一场。他坐下来后拿起一张纸巾将眼角的水渍擦去,同时还在不断的调整着状态,看上去好像很辛苦,可他却没有停下,仍然在努力恢复着。
    他的悲剧把在座的每个人都惹得一笑,坐在他旁边的黄轩鄙夷道:"你有必要吃得这么急吗,又没人跟你抢,就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我只是想尽早吃完,好争取时间去参与这次的活动嘛"
    "你最先吃完了,那别人呢,没有大家你一个人就能开始活动了吗,最多也就是跑到外面去站着吧,或者继续坐在这里等着,你吃这么快就是为了换取这样一个结果吗"?坐在吴永波另一边的阿贵也在这时候给他上起了政治课。
    "毕竟是刚刚才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人,我们要多理解理解嘛,要让这样的人感受到社会的温暖,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又回到监狱里去了"坐在另一桌的林诗吟抓准了时机也在这时候讽刺了吴永波一顿,似乎是故意为了偿还上次开会时吴永波对她的言语攻击。
    "你说谁是才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
    林诗吟毫不理会他那满含怒意的语调,自顾自地道:"我可没有说谁是,只是有人听见这个头衔后总喜欢出来抢风头,所以看上去还真像监狱里的那么回事儿"。
    吴永波听完后就欲当场发作,阿贵和黄轩从两边将他给紧紧制住,最终阻止了一场闹剧的发生。那边的林诗吟也是见好就收,没有进一步挑战吴永波的极限。之前的怨气得以一吐为快,林诗吟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多高兴,继续坐回她的位置。
    他们之前便已经购买了"野鸭湖"的团票,在用过餐后他们顺着一条下坡路来到了一个真人CS的野战基地,大家都被广告牌上的画面和人物所吸引,被吸引得最深的是阿贵他们三人。作为此次活动仅有的三个男的,他们对于枪械的钟爱要远超那些女的,虽然知道此次活动并没有包含真人CS这一项,但并没有说不能自费去体验一下,实在不行就去看一下,能够一饱眼福也是好的。可一进去看了之后却让他们大跌眼镜,这哪里是什么真人CS,或者说与他们所认为的真人CS相差实在太大。没有真正的实体原料弹,也没有仿真的战场堡垒,仅仅是一支电子玩具枪。所谓的战场就是有一些树,再有一些凸起的土堆作为掩体,阿贵觉得这和自己家所种的地差不多。整个野战基地内就只有两个小孩在里面互相打来打去,每一次射击都会使枪身上的灯亮起,随即响起如音乐般的枪声。这仅仅是用来哄小孩子的,且不说好不好玩,能否有勇气去玩都还有待考究,至少阿贵放不下脸来玩这小孩子玩的东西。没看几分钟大伙都没有兴趣再看下去,全都走了出去,阿贵他们三个更是一脸的垂头丧气,这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大家来到了荡秋千的地方,秋千是用铁链连接在一起的,非常结实也非常坚固,而且有十来米高。只要有人辅助,这样的秋千可说是令人有飞的感觉。大家基本上两三个一组,一个坐在秋千上,另外的人用力将秋千往前推去,秋千回来后又借助其惯性产生的力量再次往前推去,秋千被推得越来越高,坐在秋千上的人也享受了一番无与伦比的刺激。一些胆小的则会觉得太过刺激了,有些不怎么适应,甚至是有点害怕。
    在秋千这里大家便花去了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每一组的人都会轮流坐上秋千,而且不止有一轮,这样的刺激感与坐过山车不同,算是各有千秋,平时也很难体验到。离开荡秋千的地方后大家来到了一座吊桥上,有几个胆小的刚开始有些不敢上去。来到桥中间后胆小的更是被胆大的欺负得无路可逃,不停摇晃的桥使她们在桥上寸步难行,要用手抓住两边的绳索才能勉强站稳,可她们依旧在打颤和发抖。最终胆大的不打算继续捉弄她们后她们才得以过桥,在她们走下桥来的一瞬间,如同是挣脱了恶魔巨口的冒险者,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作为胆大之人的代表人物阿贵他们三个现在正遭受那些胆小之人的全力报复,张雨蒙使劲掐着阿贵腰间的肉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桥上差点就哭出来了,我当时有多害怕你知道吗,你不来扶我一下也就算了,你还不停的捉弄我,还捉弄上瘾了是吧"。
    自己捉弄的只是她胆小的心灵而已,而她现在对自己的肉体所做的完全可说是折磨,而且捉弄她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为何她却专门找上了自己。阿贵正这样想着,回过头正好看到吴永波和黄轩也和自己差不多,正遭受着非人的对待,但几人都没怎么感觉到痛苦。女的当中也有好几个是胆子大的,也同样参与了捉弄她们的行动,可是现在却选择了叛变,与她们一起来对阿贵等人实施惩罚,这也是阿贵他们几个现在正感到无语的事。
    在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的身影出现在湖面上,湖水清澈明亮,一艘艘小船在湖面上缓缓划动,这是需要人力来驱动的小船,一艘只能承载四五个人。除了小船之外还有为数更多的水上自行车,一辆自行车上只能承载两个人,而且需要两个人合力才能在水面上正常行驶。
    阿贵他们这一批购买了两辆小船,还有四辆水上自行车,时限都为一个小时。张雨蒙和阿贵坐在同一辆自行车上,组成了一个二人小队。这水上自行车所消耗的体力与陆地上的自行车差不多,但这需要坐在上面的两个人默契配合才行。作为四个小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吴永波和黄轩一组向大家发起了竞赛,看哪一队先到达湖对面的岸边。一眼望去只觉得那道湖岸有相当远的距离,但却很难估算它到底有多远。虽然其余的三队都知道这场竞赛自己一方并不占优,但大家关注的并不是输赢,而是这场竞赛所提升的乐趣。
    不出大家所料,在比赛一开始吴永波与黄轩便占据了第一的位置,作为暂时排在第二的阿贵和张雨蒙与他们两个的距离也逐渐拉开至十米左右,剩下的两队则在阿贵和张雨蒙后面四五米左右。他们朝对岸驶去的方向正是风吹过来的方向,尽管风并不怎么大,但逆风而行以及随风而滚的波浪却给他们增加了不小的负担,前进的过程中也更为吃力一些,毕竟唯一的动力便是自己的体力。
    吴永波和黄轩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距离也拉得更远了一些,与阿贵同坐一辆自行车的张雨蒙已经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而路程只过去了一半都不到,阿贵见状不得已将自己的速度也放缓下来,与她保持平等的速度。阿贵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队,她们与自己的距离比刚才更远了,而且她们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可观。
    已经占据明显优势的吴永波和黄轩突然停止了前进,回过头来给大家加油打气,可那姿态怎么都有些狂妄自大,无不在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张雨蒙见了之后立刻就要使出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可却被阿贵制止了:"小张,不用管他们,他们也只是表面上春风得意罢了,他们的状态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才在前方停下来休息,他们是想以逸待劳,等我们全力赶到他们那里时我们已经很难再向前行驶了,到那时候他们便会一鼓作气抵达终点,他们是在故意引诱我们上当,我们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我们尽量放慢速度,一边前进一边恢复体力"听了阿贵的分析后张雨蒙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聪明,我们还要继续装出很吃力的表情来"
    后面两队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正在水面上全力的奔行,她们的反应令吴永波和黄轩很是满意,一番辛苦后便大大的缩短了与阿贵他们的距离,紧紧的跟在后面。而到了这时她们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仍在继续奋斗,但却与阿贵和张雨蒙故意放慢的速度基本持平。阿贵暗喜,这样正好可以掩盖自己一方的破绽,若是被吴永波和黄轩识破的话,再想反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三个小队一起来到吴永波和黄轩他们两个的身旁时,吴永波很是同情的说道:"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跟上来了啊,你们现在应该很累了吧,我们可是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哦,我们就不等你们了,你们慢慢来吧"。
    在他们即将启程时黄轩又补充了一句:"那我们先走了"。
    另外那两队还想要全力追赶,可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看着逐渐拉远的距离,她们打消了继续追赶的想法,即使等她们体力恢复,也很难再有获胜的希望。到现在她们已经享受了足够的乐趣,所谓的终点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一道仅供观赏的风景而已,离得太近了这道风景反而会失去它应有的美丽。所以她们直接调头开始返回,打算退出这场比赛,走的时候还叫了阿贵和张雨蒙一声,但阿贵和张雨蒙与她们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所以做出的决定也有所不同。
    在她们开始返回后,阿贵和张雨蒙也开始了全力追赶。吴永波和黄轩再次启程后都认为自己赢定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当阿贵和张雨蒙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前面时,他们两个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当阿贵和张雨蒙回过头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时,他们两个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被阿贵给骗了,随即他们也开始全力加速,不能让属于自己的第一被别人给夺了去。
    阿贵一方出其不意的一招令吴永波和黄轩都是大感意外,甚至有一点点措手不及,抢先占领了一点点优势。可自己一方的实力本就不如他们,张雨蒙一慢下来,自己也要保持与她一样的速度,否则便无法控制好方向。所领先的优势也一步步沦落为劣势,尽管他们用了各种技巧来扭转这样的劣势,但力量的差距却怎么也弥补不了。在即将到达对岸时吴永波和黄轩的身影来到了他们两个的前方,最终阿贵和张雨蒙很荣幸的拿到了本次竞赛的第二名,尽管这样的第二名与最后一名无异,可他们来到了终点,而且他们所发挥出来的成绩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就连黄轩和吴永波也是暗自吃惊。逃离战场的那两队完全在吴永波和黄轩的预料之中,在他们的预料中还包括了阿贵和张雨蒙这一队,可最终的结局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作为胜利者的吴永波和黄轩并没有最开始自己所想象的那样高兴,休息了几分钟后又重新调头回去,在回去的途中两队都不再有争输赢的意思,也许是彼此都有些累了,又或许是对方的表现已经深深赢得了自己的认可,已经没有再争高下的必要了,毕竟他们几个都不是好战分子。
    不知是他们的运气太不凑巧,还是阵雨天天气的变幻莫测,在他们刚来到码头边上,准备停靠在岸边的时候,天空又被密集的云层遮蔽,随之而来的还有纷乱洒落的雨滴。雨点的到来并没有使他们停靠的速度加快多少,反而使得他们一阵手忙脚乱。
    在他们停好船和水上自行车来到岸边的亭子时,每个人都被雨水淋湿了一些,虽然不是被淋得特别严重,但还是会令人感到不舒服。阿贵的身上积累了一些水珠,张雨蒙拿出纸巾仔细的给阿贵将身上的水珠擦去,阿贵表明了想要自己来,可张雨蒙却坚持要替他擦完。阿贵有一瞬将她误认为是刘欣,差点将她一把抱住,可他的理智最终战胜了他的幻觉。
    这场雨一下起来便似无穷无尽,完全看不到停止的趋势,已经有些偏离了阵雨的范畴。这场活动在天公的不作美下变成了一场赏雨的盛会,可大家并没有多少心思去观赏它。雨水在湖面上激起一颗颗水泡,随后又在水面上消失。湖面上还产生了一圈圈形似波浪的涟漪,这些涟漪在湖面上的每一个角落开始泛滥,而且不会消失。
    活动被迫暂停后大家只好以玩游戏来打发时间,这也可以算是整场活动的灵活多变。张雨蒙推荐玩真心话大冒险,提议一出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而阿贵则是坚决表示自己决不玩这个游戏。对于阿贵来说这个游戏充满了风险,阿贵不想让自己的一些秘密被外人所得知,而且这种游戏往往容易出现尴尬的情形,这种游戏不适合阿贵,至少现在不适合。
    对这个游戏存有抵触的不止阿贵一人,还有四五个也不赞同玩这个游戏,只好另作他选,最终扑克成为了这场游戏的主旋律。扑克所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只好分成了几组,也有一些自愿成为了观众,作为一名知晓整场局势的先知。
    当这场雨逐渐停止时,天色也已经逐渐昏暗了下来,这场活动到了这里也将画下句点。晚上用餐的地方被选在了"云海归",这当中自然少不了阿贵的建议。在白天因为下雨而躲在亭子里玩扑克时,大家就已经在讨论今晚用餐的地点了,阿贵看准了时机帮大家挑选用餐的地方,先是大肆赞叹了一番"云海归",随后又说出了一些那里的特色,这主要归功于上次清登带他进行的参观。在阿贵全力谏言下,大家最终都同意了将地点设在"云海归",阿贵之所以会推荐这里多多少少也是存了一些私心。
    来到"云海归"后老板将他们迎到了一间大型的包间中,里面有一张巨大的圆桌,足以容纳二十人左右。刚走进大堂,这里的老板(也就是清登的舅舅)便认出了阿贵,彼此心照不宣的打了招呼。上菜也是老板亲自动手,并且详细的给大家介绍这里的特色菜,如同是对待贵宾一样,阿贵顺便问老板清登在不在,老板告诉他清登这周没有过来,应该是忙其他的事去了。对此阿贵不免感到有些失望,阿贵之所以强烈推荐这里便是想要借此机会见一下清登,与他商量一些事情,可惜他不在。
    回到宿舍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这次活动令阿贵感到很是疲累,这份疲累并不是来自身体上,而是来自精神和心理上,强颜欢笑的确很不容易,所承受的负担也是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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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1-01
    即使白天已经逝去,黑夜垂落下来暂时统治了这个世界,但这里的喧嚣依旧不肯谢幕。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出来之后形成了众星拱月,又如星月齐辉。有人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月亮所流落在外的孩子,作为母亲的月亮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回到自己的怀抱,可她的愿望却一直都没能实现,没有一颗星星回到过她的身旁。而她期盼的心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她猜测很可能是孩子离家久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或者孩子已经来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却找不到她在哪里。所以她一有时间便会爬上高高的穹顶,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夺目的光芒,以此来告诉孩子们家的方向以及自己所在的方位,并用自己的光芒为孩子们照亮回家的路。即使这样做会让她承受过重的负担,但她却认为这是值得的,而且非常有必要这么做。
    漫天的繁星在看见月亮所释放的光芒后便非常清楚的知道那是母亲在呼喊自己回家了,而它们此刻似乎脱不开身,只好极力释放自己那不算特别璀璨的光芒,以此向母亲告知自己的存在,这也是报平安的一种方式。
    从阿贵所在的公司大门来到荧光河的方向有一条路,被称之为雨龙路。道路两旁的路灯将刚刚来临的夜晚照亮得犹如白昼,在白天时分还是青绿色的绿化树,却在这时候变得有些暗黄。这究竟是灯光照射在上面所导致的,还是在黑夜与白天它会分别以不同的模样出来示人,这个没有人去探索过,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阿贵刚走过的这个路口有一组红绿灯,但因为摄像头出现了故障而使得其形同虚设,即使是红灯已经亮起,却也不见一辆车停留在停止线内驻足等候。行人从斑马线上走过去时,即使对面已经亮起绿灯,那样的交通信号也保证不了多少安全,仍然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在马路上来回行驶的车辆纷纷开启了大灯,如这样一闪即逝的光芒似乎比永恒的路灯更加引人注目,与它相遇的人们能够知道它从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尽管这个过程很是短暂。而路灯似乎是因为存在得太过久远,而在这久远的时光中却一直没有改变,从而使得人们逐渐将它给忽略,甚至是遗忘,即使是看到了也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路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坑,大部分车辆在经过时都会尽量选择避让,都不希望这小小的一个坑给自己的车子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磨损。这是路面在遭到损坏后所形成的,至于是什么时候损坏的,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个没有人知道。阿贵走近一些低下头仔细观察,发现在这个小坑的周围还有一些开裂的缝隙,这个小坑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这些开裂的缝隙看上去则没出现多久,或许再过不久后还会出现更多的缝隙。
    朝远方望去,一路上的路灯可与天上的繁星相比,虽然数量不如繁星那样繁多,但却因为离得更近而显得更加耀眼。繁星总是可望而不可及,总是给人一种神秘感,使得人们对它产生无尽向往之意,然而它并不会因此就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它会继续保持着这份神秘。路灯因为离我们很近,一直在我们身边,所以并没有对它存有多少向往,反而觉得它很稀松平常,也因此忘记了给我们照亮前路的是路灯。
    在这个季节或者是这个时代,牵着宠物散步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有品位的象征,无论是年轻人或者是上了年纪的人,亦或是一些小孩子,很多人都会用一根链子,或者一条绷带拉着自己的宠物出来散步。被拉出来散步的宠物基本上都是小狗,看上去很是乖巧可爱,但要走哪里却不由它说了算,套在脖子上的项圈传来的力道让它往哪里走它就得往哪里走。即使是异性出现使它产生最原始的兴奋,脖子上的项圈也依旧使它遭到禁锢,它仍然摆脱不了那力道对自己的束缚。
    它们一边散步一边寻找着令它们感兴趣的东西,它们的嗅觉可以穿透视线的盲区,找到视线所到达不了的角落里的东西,这是它们的本能,也是它们的特长。同时它还有另一个本能,在它腹部剧烈翻腾的时候,它会感觉疼痛难忍,随即便在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有的还有些像埃及的金字塔,不过却没有金字塔的神韵。如果这些沙丘能够被掩埋在树根底下,那样或许会更有意义一些,而在这样的平路上它们不但会影响美观和市容,还会令别人所厌恶。
    阿贵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前面,他并没有穿过十字路口的打算,而是在人行道上选择了左转。这段路上有很多餐厅,还有两间咖啡店和几间酒吧,全部都还亮着灯正在营业,完全没有打烊的迹象。白天有白天卖的东西,晚上也有晚上所卖的东西,在这个只缺需求不缺供给的时代,只要有需要,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当然了,这要除却一些特殊的东西。
    与其他的餐厅不同,最前面一家比较大型的餐厅却是大门紧闭,也没有一盏灯亮起,即使走近了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任何东西,只能看到每扇门上都贴了两道封条。看样子此处的情况有些特殊,也不知道这里为何会被贴上了封条,但可以坚信这封条并不是无缘无故就贴上去的,也很少有人会以这样的事情来作为恶作剧。阿贵并没有仔细看那封条的兴趣,这里见不到光总令人感觉有些阴森,再加上有封条的存在,阴森中又多出了几分恐怖,再想想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场景,更加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是以阿贵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多留,随即加紧脚步离开了这里。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正相对而坐的身影,相比其他的餐厅咖啡馆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这是为了迎合品尝咖啡时的气氛。从酒吧门口走过时可以清晰的听见里面正响起欢快的音乐,对阿贵来说这里是用来发泄、放纵以及排解闷气的地方。这里似乎很吸引人,但此刻的阿贵却很难被它所吸引,阿贵现在虽然心情有些烦闷,而且还有心事一直放不下,但却还没到需要来这里消解的程度。
    在经过一个足疗店时阿贵朝里面看了一眼,坐在前台的两位女接待员与阿贵的眼神接触了几秒,随即对阿贵展现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阿贵却觉得那笑容笑得很是虚假,甚至使她们整个人都显得非常虚伪,毕竟她们的笑容还远远没有达到令众生颠倒的程度。她们的笑容甚至还充满了危险性,那是猎人在发现猎物时所展露的笑,那也是有些邪恶的笑,或者是不怀好意的笑。自己如果为她们的笑容所倾倒,便如同是上了她们的钩,成为了她们的肥羊,被她们屠宰一顿以后再满脸沉醉的离开。不是特别悲哀的在去过一次后便会瞬间觉悟,随即决定再也不去这样的地方,而特别悲哀的则很长时间都不会有觉悟,仍然沉醉在被屠宰的快感中,体会着那份上帝的自我优越感。这样的过程和结局很是讽刺,一眼看去只能看到无数的贪婪和欲望,世间很多不美好的事情都是源自于它们。
    足疗店的旁边是一个小型超市,超市虽小,进出的顾客却一点也不少,由于收银台只有一个,顾客们只好排成队来买单,这样会比较耗费时间。阿贵从超市门口经过,正好感到有些口渴,所以便改变方向直奔超市而去。对于超市里面摆放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阿贵全都选择了无视,它们并不是自己此来所要购买的商品,阿贵径直走到放置饮料的柜台上,选了一罐六个核桃便走向了收银台。收银台的前方依旧在排着队,阿贵站在最后的位置也能勉强看到收银员那忙碌的身影,那是一位女收银员,事情在她娴熟的手法下有条不紊的推进着,在她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轻松,只能看到在面对巨大压力时的凝重。或许这也是他们每天所希望发生的事,即使再苦再累也一样会坚持,这毕竟是他们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要想这样的选择产生意义和价值,所谓的辛苦是必不可少的。
    出了超市后阿贵终于可以使干涸了很久的咽喉稍稍得到滋润,甜美的汁液一瞬便浇灭了咽喉的火焰。由于是易拉罐作为它的包装,无法清楚的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脑海中对于它的印象仅仅是它包装的外表。瓶子上的广告语说它可以补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阿贵选择六个核桃的时候并没有想象它是否具有这项功能,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喝而已。
    一个垃圾桶的旁边躺着一个加多宝的空瓶子,对于这个瓶子来说,它身处在这里,旁边的垃圾桶就应该是它最终的归宿,可它却意外性的躺在了外面。如同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苦苦的在外面等候,即使有人经过看见了它,也没有多加理会。它的苦楚和渴求没能激起人内心沉寂已久的怜悯,它的家就在它旁边,这短短的距离却好比天地之差。阿贵走到垃圾桶的旁边,成为了一个多事的人,这个孩子的遭遇最终激起了阿贵的怜悯之心,阿贵帮助它回到了想念已久的家中。能够助它回去,阿贵也感到了由衷的欣慰,可同时那个孩子还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很多像它一样可怜的孩子,而且自己算是运气好的,在等待的过程中遇见了阿贵,其他的可就没它这般幸运了,有的甚至还被强行驱逐,流落到了很远的地方,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对此阿贵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凭自己能够改变这样的结局和现状吗?
    阿贵经过一道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来到了荧光河边上的公园,公园里的节能灯比公路上的路灯矮去了一半,它存在的方式与路灯基本一致。走到这里时阿贵听见了前方传来好几种音乐,每一种都具有摇滚的欢快,声音传播的范围也特别广泛,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吸引不少的人。
    阿贵来到了公园的广场上,之前所听到的音乐在这时候完全可说是震耳欲聋,阿贵确认了所有的音乐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这里属于一个席卷全球的广场舞的分支,男女老少全民皆兵,这更加像是一场舞蹈的盛宴。跳舞的队伍也组成了好几队,所跳的舞不同,伴随的音乐也不相同。其中有一种属于民族舞,至于是哪个民族的专属舞蹈阿贵并不知晓,其所伴随的音乐在唱些什么阿贵也听不懂,但却能勉强跟上它所奏响的节奏。舞姿很是单一也很是简单,非常容易学会,阿贵很想走到他们当中去,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但又不怎么好意思去和他们一起跳,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者心理在作祟,最终阿贵成为了一名观众。
    在广场的另一角,这里播放着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再配上摇滚的dj,完全可以让周围的人感到沸腾。这一队的舞蹈成员比民族舞那一队的要少一些,似乎是因为舞姿要复杂一些的缘故,但围观的人群却比民族舞那队要多出很多,周围的观众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们包围在中间。旁边的石凳早已被人占领了去,大部分人都是站着观看眼前的舞姿。
    在广场的边缘地带还有多种锻炼身体的设施,有点像学校里的体育设施,有双杠、坐位体前屈、吊环、还有做仰卧起坐的。如果每天都能够来这里锻炼一番还是挺不错的,可惜这不怎么现实。且不说能不能随时都有时间,即使来到了这里也不见得就能立刻使用它,它所受欢迎的程度可是一点都不低。阿贵在这里等候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得有施展一番的机会,热爱劳动或者需要锻炼身体的远远不止阿贵一个,对此阿贵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广场正中间的一个小圆圈里形成了一个人影的真空地带,虽然算不上一个人也没有,可是与整个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相比这里显得很是空旷。这个圆圈的直径大约有四五米左右,没有一支队伍选择在这里跳舞,因为整个圆圈里面都铺满了鹅卵石,如果在上面跳的话用不了多久便会感觉到脚掌生痛,即使在上面行走都要尽量放轻脚步。也有的人说是脱去鞋子在上面行走会对双腿有好处,正因为如此阿贵才想要到这里来试一下,看看这所谓的脚底按摩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滋味。阿贵将自己的帆布鞋脱了放在一旁,将右脚提起后轻轻的放在鹅卵石上面,即使隔着袜子阿贵也清楚的感觉到了令他一阵颤抖的冰凉,随着他的动作加快后这份冰凉的感觉才逐渐消失。这份冰凉消失后他的脚掌又被疼痛所取代,虽然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脚底所传来的痛感却令他很难忽略。才走了十来分钟阿贵便觉得受不了了,他在鹅卵石上行走,鹅卵石也在不不停的排斥他,最终成功将他给赶了出去。重新穿好鞋子后阿贵感觉舒服多了,脚底的疼痛感也不再传来,阿贵不免生疑,这样做真的对双腿有好处吗?可很多人都这样说,又不像是空穴来风,而且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非常有经验的人。
    广场上的喧闹与其他地方正好相反,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是白天人来人往,到了晚上则各自散去。而这里白天却很难看到什么人影,好几次阿贵中午来到这里都是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那些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死物,除了风吹过树叶以及树叶掉落的声音以外,很难再听见其他的什么声音,是以阿贵每次白天来到这里都只能倾听大自然的声音。而到了晚上这里却是人满为患,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嘈杂纷乱的声音将本该处于寂静的夜晚点缀得如同是闹市。
    阿贵逐渐远离了喧嚣的广场,从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往前面的荧光河走去,走在这里阿贵总会把这条小路拿去与小镇上自己曾经走过的小路相比。这里的凉意与小镇上相差无几,但却明显的安静了许多,缺少了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除了广场上传来的噪音外,很难再听见其他的声音,感觉有些单调。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比小镇上那土路好走多了。
    阿贵从河面上的木桥经过时看很多人在桥上进行垂钓,木桥距离水面很近,只有一米左右。垂钓的人有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年轻人,刚看到时阿贵还以为他们在钓鱼。阿贵在一旁看了几分钟,没有看见谁钓上来一条鱼过,龙虾到是钓上来不少。
    阿贵走过了木桥,来到了一个亭子里,这个亭子正是几个月前阿贵在外面淋雨的那个亭子,亭子建在水面上。此刻的河面上没有了白天时的波光粼粼,除了倒映出月亮的影子外,很难再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现在的荧光河更适合叫月光河,不过河面上的夜景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河面上除了倒映出月亮的影子外,也倒映出了站在亭子护栏边上阿贵的影子,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必然是自己的影子。在对面的亭子里也坐着两个身影,虽然看不清楚面貌,但却可以看得出那是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时而分开,时而依偎在一起,或是说着情话,或是进行接吻。
    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阿贵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还有现在失去联系不知道消息的刘欣,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在想念自己。阿贵现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刘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在回去之前阿贵只有不停的祈祷和自我安慰,逼迫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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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伊人

    伊人

    LV1 2016-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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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30
    现在早已不再是春季,可阿贵却心血来潮的想起了要种花,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没有打消种花的念头。对于他突然间冒出的这个想法,两位室友都深表赞同,吴永波早就想给宿舍弄一些净化空气的植物,可又苦于不知道该弄哪种好,一时间又有点拿不定主意,随即便被搁置了一段时间。而现在有阿贵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他自然是乐得其成,而且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了阿贵。
    阿贵在网上经过一番挑选,最终选择了栽种水鲜花,阿贵从网上购买了两颗水鲜花的种子,又买两个带托盘的花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三天之后阿贵便已收到了,在等待的这几天阿贵已经将泥土准备好了。泥土并没有什么讲究,他觉得公司里面这些泥土不怎么好,所以便跑到荧光河边的绿化带里弄了一些,但也仅比公司里面的好一点而已。水鲜花的种子很像是大蒜,但又有明显的区别,两个花盆是白色的,只是刚好能用,属于非常便宜的底货。
    种子形态的水鲜栽起来一点也不费劲,随便在花盆里弄了一个小坑就把这两颗种子栽了进去,浇上水后就等它慢慢发芽了。而吴永波和黄轩对这个结果都有些失望,他们原以为阿贵买来的会是一棵已经发芽并且长出叶子来的水鲜花,万万没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虽然这样会更有意义一些,但他们两个可没阿贵那样有闲心去等待。
    等阿贵将这些事全部搞定后才注意到隔壁门前一个小男孩正在一张小桌上画画,桌上只摆放着两只铅笔,再没有其他颜色的彩笔。阿贵走到他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打扰到他,他也看见了阿贵,可阿贵的到来并没有使他的注意力分散,依旧在挥动着他手里的铅笔,对于自己正在画的画非常投入。阿贵看见洁白的画纸上一座房屋渐渐成型,房屋没有添加任何色彩,阿贵却能从画上的房屋感觉到了一丝艺术的气息,尽管阿贵对于画画出奇的没有天赋,但这并不影响阿贵对艺术的欣赏。画纸上所呈现出来的景物与眼前所看到的有一点点相似,却也不尽相同,阿贵觉得他并不是单纯的依照眼前的所看到的来画,脑海中也在搜集一些其他地方或者是他自己所设想出来的物体。
    他手里的铅笔每一次从画纸上划过,都能在画纸上留下一道全新的痕迹,这些痕迹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能形成一些花草树木,或者是一些小动物和各种建筑,在他铅笔的来回挥动下,一步步形成他脑海里的森罗万象。在画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皱起了眉头,可爱小脸上多出了一些愁容,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难题。而这时他终于有空将注意力分散出一部分到阿贵的身上,他的眼神里好像对于这个刚出现的大哥哥充满了好奇,他的身上或许存在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的大脑应该能很大程度填补自己的未知。是以小男孩向阿贵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并且问道:"大哥哥,请问你见过茅草屋吗"?
    这下阿贵有些难住了,自己以前确实见过茅草屋,但那是在很小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年了。而且自己也只是在茅草屋的外面见过它长得什么样,但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它的内在面目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记得那是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母亲带自己到外婆家去拜年,也是在那一次自己有机会见到了文章里频频出现的茅草屋。外婆家养着好几头羊,那间茅草屋被用做关羊的羊圈,自己当时特别好奇,曾想进去看上一眼,可妈妈和外婆都说里面很脏,不准自己进去,所以自己便只能站在外面观看它的外观,再使劲运转自己的大脑来想象它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那时候虽然记性好,但并没有用心去记住它的模样,尽管那时候那间茅草屋令自己眼前一亮。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最多也只能模模糊糊的记得个大概,对于小男孩的提问阿贵只能一边想象一边说道:"见我到是见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我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能记得个大概。它的外形很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但又不完全像蘑菇,屋顶像是一个圆锥,下方的整体结构又像是一根巨大的圆柱,圆柱支撑着圆锥。圆柱三百六十度都绑满了稻草,稻草被垂直的绑在上面,而屋顶上的则是铺得有点倾斜,所以才形成了圆锥的形状。这是为了下雨时雨水能够顺利的滴落下来,不至于在屋顶形成积水,从而腐蚀屋顶上的稻草,这也是为了延长茅草屋的使用寿命。下雨时茅草屋的边缘会时常有一些水珠落下,但却很难寻找水珠滴落的规律。抱歉,我只能记得这么多了,至于茅草屋的门是怎么弄的,还有会不会漏水进去以及一间茅草屋能够使用多久,这些我都不是很清楚了"。
    小男孩听完后面上的愁容全部消失,想必是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决,嘴角逐渐展现出开心的笑容,在他再次挥动手中的铅笔前不忘对阿贵说道:"谢谢你大哥哥,你所说的已经对我很有用了"。
    小男孩在说完后又接着挥动手中的铅笔,继续他未完成的艺术创作,阿贵也不再继续说话,不想影响了他在创作时的心境,阿贵现在非常悠然自得的当起了一位观众,尽管观赏的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东西,但这并不会影响自己对艺术的欣赏。
    想要成为一个懂得欣赏艺术的人似乎很不容易,艺术的美不仅仅体现在视觉上,更加体现在艺术的本身。曾经有人问我什么叫艺术,当时我并没有回答出来,随后这也成为了我长时间在思考的问题,艺术究竟为何物?随着我对艺术一步步的探索和理解,我觉得艺术与我们无处不在,在我们身边时刻都有发现和创造艺术的机会,而问题则在于我们是否能够发现和欣赏与我们同在的艺术。当然,每个人欣赏艺术的角度也不尽相同,也不是所有的艺术都能令每个人产生共鸣,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艺术领域。而我个人所认为的艺术则是每件事物或者各项领域在达到极致后所产生的一种美,同时我也把这种美称之为艺术,以及与此同时它所具备的意义与核心价值。也不知道我现在所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确,我现在依旧处于寻找和探索中,这条路也许永远不会有尽头,我也不希望我寻找和探索艺术的脚步会被停下。
    小男孩手中的铅笔在画纸上来回挥动间勾勒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这些弧线组成了一群会跳动的音符,它们像是在欢笑,又像是在歌唱,同时还在展现自己飞旋的舞姿。阿贵此刻完全被这个小家伙的艺术所吸引,大脑的思维也不自觉的与画中的环境连接起来,甚至幻想自己如果生活在小男孩笔下的画中世界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阿贵此刻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或者说是他对这个小男孩未来的预知,他觉得此刻正在他身旁作画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未来的蒙德里安、勃拉克、马蒂斯、爱德华•马奈。而他现在正在做的不仅仅是欣赏一幅画的完成,更加是在注视一颗未来新星的崛起,而阿贵则毫不客气的认为自己成为了他未来的引路人,尽管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小男孩将手中的笔缓缓放下,揉了揉眼睛再活动了一下许久未动的身体,似乎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小男孩扭动关节时发出的响声令阿贵微微侧目。随后小男孩将自己画好的画缓缓推到阿贵的面前的桌上,他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确,想要让阿贵鉴赏一下他辛苦半天所得来的成果。阿贵将画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虽然只有铅笔所画的深灰色,颜色显得有些单调,画中的内容也不如何繁多,仅仅是一栋高楼以及两间茅草屋,还有几只小动物和一些花草树木,但画工却显得很是精细。即使阿贵不怎么懂得画画,也从其中感觉到了艺术的气息,更遑论这只是出自一个小孩子手中的画,而且他还有很长远的未来,这绝不会是他的极限。阿贵也明白小男孩之所以让自己看他的画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自己赞美他,对于自己打心底里认为好的东西,阿贵从来不会吝啬赞美的语言。阿贵给予了小男孩一番真心实意的赞美后,小男孩高兴得想要将画送给了阿贵。面对小男孩的一番好意阿贵很难生出拒绝的想法,可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在拐骗未成年人,这样的感觉一出现便在阿贵内心开始了泛滥。尽管阿贵无比坚信自己从未有过要骗取这幅画的想法,可突然间在心里泛滥的感觉却让阿贵无法接受这样的一番好意,是以阿贵便对小男孩说:"小朋友,这幅画是你花费好一番精力才画出来的,你为了画好它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你应该好好保存你辛苦得来的成果。而我作为一个懂得欣赏你劳动成果的人,你只需要让我与你一起欣赏它就好了,与我相比你更懂得如何保管它,所以把它继续留在你那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经过阿贵一番认真的劝说后,小男孩不再坚持将画送给阿贵,而是将画拿回了家里保管起来,在他走时阿贵问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叫徐千叶,阿贵猜测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喜欢栽花种树,所以给他取了一个非常亲近大自然的名字。在他走的时候并没有问阿贵叫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只需要叫他大哥哥就行了,从而忽略了别人在客气的询问自己名字时自己除了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以外,还应该礼貌的询问对方的名字。这样的小问题阿贵自然不会在意,在小男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进去之后,阿贵也不再继续停留在这里看眼前那完全吸引不了自己注意力的景色,选择回到了宿舍。
    阿贵刚一进入宿舍,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电视的吴永波和黄轩便投来了期待的目光,吴永波对阿贵说道:"小陶,星期五那天,也就是昨天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现在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啊"?
    "时间到是差不多了,你这么快就很饿了吗"
    "到了饭点谁会不饿啊"
    "那准备走吧,记得叫她们几个女的一声,地点你们比我更熟悉,就由你们选吧,只要别太贵就行,毕竟现在还处于艰苦奋斗的时候",阿贵说完后有些歉意的低下了头。
    吴永波对此毫不在意,将手搭在阿贵肩膀上说:"明白,也非常理解,我们不去贵的,去一家特别实惠的,那也是我们最常去的一家"。
    阿贵上个星期到清登那里去了一趟,那次阿贵和清登说了张雨蒙与自己是同事的事。虽然清登对那次的闹剧早有预料,但当知道张雨蒙和阿贵在一个地方上班后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和吃惊,特别是在知道吴永波对自己存有阴影后,便想要捉弄一下他,来一个闪亮全场。阿贵最开始并不同意他这样做,甚至极力反对,可在清登的软磨硬泡和循循善诱下阿贵最终选择了妥协。用清登的话说这是在帮助他,他对清登存有阴影,所以自己不能让这样的阴影继续存在,应该帮助他摆脱这个阴影。而摆脱这个阴影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直面面对清登,最后再与清登成为朋友,以此放下对清登的戒心,从而不再对清登存有阴影,所以便有了今天阿贵给大家精心准备的这场饭局。清登虽然说得很是义正言辞,但在最后又加上一句,要让张雨蒙也来,这使得阿贵对于他的真实目的很是存疑。
    清登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按照阿贵给他的地址来到了这附近,但他想要最后一个登场,所以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网吧,等他们选好用餐的地点后再告诉他,他直接来就行了。
    阿贵微微皱了皱眉,清登还是一贯的坚持他那神秘的风格,而且还总是喜欢追求刺激。阿贵对于他这习惯完全没有办法,又感到极度无奈,只能任由他继续给自己带来刺激,自己则继续在这刺激中成长。
    听吴永波所说他们选择用餐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需要走二十分钟左右,阿贵与他所邀请的一群人正行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阿贵所邀请的人有与他同住一间宿舍的两位室友,还有张雨蒙和李雪蓉以及他们的经理李芳,他们一共六人,外加一位神秘人物。
    一路上大家都是有说有笑,李芳的年龄比大伙都要大上很多,一行六人走在一起很像是一个大姐姐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外出郊游。对于阿贵会突然请大家吃饭,大家都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几位女的更是有些好奇,所以李雪蓉便问阿贵:"小陶,你怎么会突然间想要请我们吃饭呢,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成"。
    "我也没想到小陶会突然间想要请我们吃饭,对于这个我也很是好奇,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小张你知道吗"?还没等阿贵回答今天请大家吃饭的原因,走在正中间的李芳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却不像是在问阿贵,而是直接问向了张雨蒙,眼神中还有不少玩味的意思。
    张雨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把这个完全不应该由自己来解答的问题问向自己,而且其中还有一些不言而喻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随即脑袋一懵,有些气急败坏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与你们一样也正感到好奇呢,真是的"。
    "是吗"李芳依旧没有收起玩味的笑容,而且还紧紧的盯着张雨蒙看了好几秒,张雨蒙被她看得心里发慌,心跳也加快了很多,脸上还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她甚至不敢直视李芳的眼睛,无奈的转过了头不与她正面相对。
    见张雨蒙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自己后,李芳把目光移向了阿贵,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一脸玩味的笑容却令阿贵很不自在,而且那询问的意思也很是明显,即使阿贵这次的动机很是单纯,在面对她那暗含深意的目光时,也感到了浑身发毛,阿贵避开了她的目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说道:"这不过就是一次单纯的吃饭而已,看被你们搞得这么紧张,我刚来到这里一个月都还不到,在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人际关系,你们是我接触得最多的人,当然得和你们搞好关系了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总是喜欢玩弄那些八卦"。
    阿贵的说法似乎也说得过去,但要想让这些喜欢玩弄八卦的人完全相信,可不会有那么容易,李芳继续问道:"这次去吃饭的就只有我们六个人,不再有其他人了吗"?
    "当然了,全都在这里了,就我们六个人,外加一个你们不认识的朋友,他很快就到了",清登喜欢玩神秘,阿贵也不想扫了他的兴,所以先不让他暴露,但自己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打算怎么做,为了尽量不让祸水引到自己身上,阿贵觉得还是先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比较好,毕竟他的到来一定会让其中的一些人大感意外。
    "你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张雨蒙来不及经过大脑思考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问,话出口后她才察觉到有些不妥,随即再次收获了一众"赞赏"的目光。
    "男的"
    眼看这几位喜欢八卦的人又要开始八卦,阿贵为了不让误会继续产生,所以不带任何犹豫的便回答了张雨蒙所问的问题。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从张雨蒙问出了自己的朋友是男是女那句话后,无论自己如何回答都不会有任何帮助。
    他们来到了一家叫做"友人菜馆"的川菜饭店,看他们与店里老板打招呼的随意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这里的常客,而店里的老板在看到他们走进来时便已准备好了招待他们,老板的热情依旧不减,相比其他食客更多了一丝亲切。阿贵很喜欢找靠墙的位置来坐,但是可惜,有好几桌人比他们来得更早,靠墙的几桌已经全部被别人占领了,没办法,相比其他人他们来晚了一些,所以只能随便选择一桌了。
    他们选择了靠左侧的一桌便坐了下来,作为这里的熟客,点菜的任务则交给了吴永波。阿贵站在外面打电话通知清登,清登说他马上就到,随后阿贵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阿贵回到座位时吴永波刚好点完菜回来,她们三个女的坐在一起,张雨蒙正好坐在阿贵旁边,而阿贵的左侧到吴永波之间则空着一个座位,大家都非常清楚,那是给那位神秘嘉宾预留的,只是他暂时还没到。大家此刻更加好奇这位神秘嘉宾到底是谁,但是都很默契的没有再问,各自玩着手机或是互相说着话,一边等待服务员上菜,一边等候那位神秘人的到来。
    其他桌的食客正在一边用餐一边说着话,阿贵听他们的口音并没有几个是本地的,虽然自己也不是本地的,但来到这里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对于本地的口音也分辨得很清楚。那几种外地口音阿贵除了分辨得出有一个是四川口音以外,其余的再也分辨不出。坐在他旁边的张雨蒙告诉他,有几个是玉溪的口音,在他们背后这一桌的有几个是重庆的口音,还有最外面那一桌声音最大却听不懂在他们在说些什么的广西口音。在经过她的一番指点后,阿贵又认识了好几种口音,对此阿贵认为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尽管这样的收获不会产生多少实质性的作用。
    吴永波所点的菜还没有端上来,服务员只是端上来了一壶茶,以供大伙解馋,据吴永波所说这茶并不怎么好喝,但对于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阿贵来说东西只要能入口就行,无所谓味道好还是不好。阿贵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茶以后便看见清登从外面缓缓走来,清登一眼便看见了正站着身,右手拿着茶壶的阿贵,阿贵顺手把左侧空位上的茶杯也倒满了茶水。正当大家都很是奇怪阿贵为何人还没来就先将茶水给倒上时,清登很是自然的就来到了阿贵身旁左侧的位置上坐下,随手端起刚倒好的茶喝了一口,随后说道:"这茶还行,勉强能下得了口,也不怎么烫,不知各位觉得这茶怎么样呢"?
    其他人都没有多大反应,李芳和张雨蒙则是有些诧异,而坐在清登旁边的吴永波则是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神秘嘉宾会是清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李芳开口说道:"这茶我觉得也还行,用来漱口挺不错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还行,而吴永波则是时不时的朝清登看上一两眼,随后又将眼神移开,看上去像是在偷窥一样,清登对他的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他先是仔细看了张雨蒙一眼,又从各位的脸庞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吴永波的身上,被清登这么看着,吴永波似乎很不习惯,不敢抬头去直视清登的眼神,清登也适可而止,不再令他难堪,随即说道:"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不知两位女士和这位小兄弟还记不记得我啊"。
    张雨蒙和李芳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说:"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吴永波突然在这时候对清登说道:"对啊,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啊,我可是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哪,咱们算是熟识了对不对"
    "得了吧,你动不动就想要给我教训,总是想用法律来制裁我,我可不敢和你称作是熟识"吴永波说完后又继续低下了头。
    吴永波的说法惹得大家一阵哄笑,就连不清楚情况的黄轩和李雪蓉也是在一旁笑个不停,清登把手搭上了吴永波的肩膀,吴永波对此并没有抗拒,随后清登对他说:"小兄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太对了哦,你难道忘记了那天是我原谅了你,并且最后还放了你吗,而且你最后不也说了我是个大好人吗,还是比那位姓张的小妹妹还要好的人,这就是你在面对好人时的态度吗"。
    大家似乎都非常期待吴永波接下来会说什么,可大家等来的只有他的沉默,过了半天也不见他说出一个字来,随后清登把刚刚放下来的手又再次搭上了他的肩膀,道:"其实你也不用耿耿于怀了,那件事的实情你们的小陶同志都已经和我说过了,现在在我眼里你已经不是一个当街抢东西的小偷了,应该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偷,而且还是一个为了朋友能够挺身而出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我对你应该不会有任何威胁才是啊"。
    这时阿贵也在一边帮忙说道:"对啊,他只有在面对恶人时才会那么嫉恶如仇的,而现在知道了你不但不是一个恶人,而且还是与我们经常来往的朋友,那他也会成为你的朋友,你想想看,有这样一位厉害的朋友,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陆陆续续占据了整张餐桌的大部分面积,阿贵不得不佩服清登这自来熟的交际能力,自己完全是拍马都赶不上。自他到来以后,大家的热情和激情似都被他完全点燃,就连比大家大出很多的李芳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不再存在年龄的代沟,也正在大家聊得最欢快的时候,吴永波向清登问道:"你来了这么半天,好像还没有给大家介绍过你自己吧,我们大家都只知道你是小陶的朋友,并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清登拍了拍额头,假装恍然道:"看我这脑子,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还好有你提醒我啊,真是成分感谢,我叫钱清登,是小陶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大家以后就叫我清登吧,千万不要见外"。
    在大家进餐的过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警报声,这警报声大家一听就知道是火警,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四周或者是远方看了一眼,确定危险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旁后才打消了顾虑。至于是哪里发生了火灾,火灾的情况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况且这也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火警的警报声给大家造成了一定的紧张感,清登向张雨蒙看了一眼道:"雨蒙小妹妹,我刚听小陶说你们成为了同事的时候我可是大吃了一惊啊,没想到你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被清登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张雨蒙,张雨蒙对于那句小妹妹很是乐得接受,但清登话里的意思却让她有些脸红心跳,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抵触或是出言反驳的意思。张雨蒙的反应令清登感到很是满意,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气氛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紧张起来,阿贵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于是对清登说道:"赶紧吃你的饭吧,别一天到晚老是不正经了"。
    这场晚餐结束时天刚好黑下来,不过天色并不算晚,清登让大家带他欣赏一下这附近的夜景。刚吃完饭大家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所以便答应了清登这个小小的要求。清登跟随大家往荧光河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他之前所待的那个网吧时,他还不忘和阿贵说那家网吧的设备不怎么好,还经常会卡。阿贵很少去网吧,对于所谓设备的好坏阿贵并没有多高的要求,只要能用就行,对于清登的抱怨阿贵表示无奈,觉得肯定是他的要求太高了。
    清登让大伙带他一起欣赏这里的夜景,可一路上他并没有欣赏夜景的意思,而是不停的与大伙交谈,他多次说出了一些高深的问题,令大家一度抓狂。其中有一次清登向大家提出了生命和身体共同存在又彼此独立的概念,大家都一致认为身体就是生命,二者本是一体,无法分割。
    而清登则有他自己的见解,他认为生命和身体虽然同是一体,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身体作为一个容器,用来承载生命。这有些类似物质和精神的区别,精神带动了物质的运动,物质的运动使得精神得以延续。生命的存在使得身体的机能得以运转,身体的存在和运转为生命提供了继续存在的动力或者生命力。没有了生命作为承载物的身体只能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他所蕴含的各种机能和细胞将会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消逝一空,最终连这具躯壳也消逝于无。而没有了身体作为载体的生命则如同空中楼阁一般,一瞬便会彻底消失,二者无论是谁缺少了谁,都只会导致一种结果,那便是死亡。很多人之所以认为二者不可分割,那是因为无法承受分割之后所导致的后果,或者说分割之后则会一拍两散。而死亡之所以存在,生命之所以会消逝,这些无不是因为二者分割所致。二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并且为彼此继续存在而产生动力,如此则为生命体,故称二者共同存在,且又彼此独立。
    大家对于清登的这套歪理都不是很能理解,但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清登,最终把清登的话列为歪理,认为他是在扭曲事实,甚至有人认为他是在拿大家寻开心,对此清登极力为自己做出了辩解。
    清登与大家一番交谈后也感到有些累了,此刻他终于肯抽出精力来欣赏这里的夜景了,但他在看过几眼之后便再无兴趣看下去了。长久以来喜欢站在高处看夜景的清登和阿贵,对他们来说这里的夜景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这里的景色在白天或许会更加养眼一些,而到了夜晚却被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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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8
    这一天格外的宁静,宁静得似乎每一丝声音的存在都是对它无情的亵渎,而这份宁静并不会维持多久,这份宁静不过是昨夜孤寂的残留。日月交替,现在已是白昼,白昼与夜晚各有各的美,白天也注定不会如夜晚那般寂静。
    阿贵终于自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因为有窗帘的阻隔所以没能直直照射进来。窗帘因为阳光的照射,如同是一块会发光的巨型翡翠,若不是因为这块翡翠照亮了宿舍,现在的宿命依旧是一片漆黑。
    阿贵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阿贵提前关了闹钟,昨晚因为和刘欣聊天聊得太晚,所以一觉便睡到了这个时候。看他舒服惬意的表情,不知是因为睡得太好而精神饱满,还是沉浸在昨晚聊天的喜悦中。阿贵看到手机屏幕上还显示一条未读的消息,打开一看是刘欣每天发来的问候,以及生活上的一些叮嘱。
    阿贵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尽量将声音压至最低,不想惊扰了两位室友的清梦。在洗手间经过一番洗漱后阿贵便出了门,在关门时阿贵已经无法再将声音压下来,随着"碰"的一声响起,阿贵只能说声抱歉,并且祈祷不要扰了他们二人的美梦。
    可是阿贵的祈祷并没有产生作用,随着那一道关门声响起之后,宿舍里正躺在床上处于醒来边缘的吴永波和黄轩都借助这道声响冲出了梦境。两人醒来后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再看看阿贵那张空荡荡的床,两人立刻明白是阿贵出手帮助他们从梦境中脱困。可两人疑惑的是今天明明不用上班,可阿贵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虽然现在已经不算早了,可阿贵作为他们三人中起得最早的一个,只要阿贵在他们先起来,他们都会认为现在还很早。
    "他起这么早做什么,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黄轩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不知他是在问吴永波这位室友,还是在自言自语。
    "想必是饿了吧,就像我有时候也是这样,到了这个点总喜欢到下面去吃点东西",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吴永波随便找了条理由应付了过去。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呢",听他这么一说黄轩又有了新的疑惑。
    吴永波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痴,随后说道:"因为我今天不饿啊"。
    阿贵下了楼后确实来到一家餐馆里,但并不是因为饿了才起来,阿贵是想利用难得的双休日在公司附近走走看看,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来到这里都半个月了,阿贵一直没能一览四周风光。阿贵吃了碗面条后便沿着公司附近的一条沥青路缓步行走,没有要前往的目的地,也并非在争取时间赶路,仅仅是为了走路而走路,只为了从这条路上缓缓走过,这样的行走可谓无比的轻松惬意。
    现在已至仲夏,天气逐渐有些炎热,阿贵脱下外衣,只穿一件白色的T恤。T恤上除了有一个黑白的人影以外,还有一连串自己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的英文字母,这些字母如同是一根独木桥,承载着上面那个瘦弱的小小身影。来往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在这条路上很难听到汽车经过时产生的轰鸣,也不用去呼吸被汽车尾气污染过的空气,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一氧化碳、铅、碳氢化合物等一系列有毒物质对身体的侵害,实是徒步行走的上佳之选。
    在这条路上除了安静和空气还算不错以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阿贵的注意力,借助这里的安静阿贵回想起刚才所吃的那碗面条。当时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虽然算不上难吃,但却与自己所吃过的面条存有很大的差异。当那碗面条在他脑海中消失无影后刘欣的面容又占据了他全部的脑海,满脑子都是刘欣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表情,他开始憧憬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想着脸上还挂起令他都难以察觉的笑容。
    这条路走到了尽头,阿贵向右拐了一个弯,又走在了另一条路上,这是一条坡路,阿贵沿着上坡走了几百米后便感觉有些费劲了,他一再放缓脚步,但这却没能让他感到轻松多少。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走了半个小时后,路上开始变得嘈杂、喧嚣,一路上都是来往的车辆,之前的宁静终于被打破,各种有害的物质再次对空气开始了污染。空气中新出现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但却无法将它避开。在这样的状态下阿贵再也无法保持缓慢的行走速度,只想用最短的时间远离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随后阿贵来到了一个公园,人行道上栽有两排绿化树,刚好把车道与公园隔离开来。虽然无法隔绝汽车驶过所产生的噪音,但却能有效阻挡它所排放的有毒物质。
    阿贵沿着公园的小径往前走,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头正用一根水管灌溉这些绿化树,水管并不如何粗,但他拖动起来却显得很是费劲。阿贵有心帮助这个老人一把,可又怕太过唐突而使老人对自己存有戒心,而且他所要灌溉的绿化树即使是自己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尽头,自己能够在这里帮他这一把,又还能帮他多少,在犹豫中阿贵从老人身旁缓缓走过,阿贵很想回头看一眼,可又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公园里有一条河,说是河不如说是一个比较长的湖,水没有流进来的源头,也没有多余的水可以流出去,唯一的源头便是接纳天上所降下的甘霖。尽管它只有河的外貌,并没有河的本质,可当地的人们还是喜欢把它叫作河,还给这条河取了个名字,叫作荧光河。河边上长满了成片的芦苇,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河水与阳光交相辉映,使得河面上金光闪闪、光彩熠熠。河水在风的推动下滚起了道道波浪,一眼看上去像是在流淌,可它却没能冲出河岸的包围圈,不管它在里面如何翻腾或是挣扎,它所产生的浪花都是小得可怜。即使它再如何不甘,它也无力改变它的现状,它唯一能做的便是继续呆在将它一直困住的地方,这是它所不能改变的结局,至少现在不能。
    阿贵随手折下一截芦苇,用那截芦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划过,脸上传来痒痒的感觉,但却很是舒服。阿贵将那根芦苇在河水中沾湿后又拿了起来,在河岸的木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可那字怎么看都令他感到有些发慌,直令他自己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不过还好,没看几分钟便已经被晒干,随后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阿贵看到前方有一个亭子,亭子的设计有点像寺庙,显得古朴典雅,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光泽,也许是因为长年风吹日晒,又很久没有进行保养和维护的关系。亭子的四个角向外弯曲后又向上勾起,如同四个不会发光的月亮分布在四点上。站在远处一看到有点像是一座宫殿,看到它阿贵不由得想起曾经去过一次的金殿,和那个一比,眼前这个就显得很是寒碜了。阿贵忽然怀念起当日去金殿时的情景,什么时候有机会还想再去一次。
    公园的后面还有一座山,是专门用来供行人攀登用的,阿贵最喜欢的便是爬山,所以这座山的存在无疑能够给阿贵带来巨大的乐趣。只是很可惜,他今天是没有机会去爬这座山了,因为现在突然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还不小。雨点滴落在阿贵身上,使得阿贵身体一阵颤抖 ,不过他并没有到亭子里去躲雨的打算。因为在他的对面,河的另一边,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同样也在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所击打。她的旁边也有一个亭子,可她却没有半点想要进去躲雨的意思,从下雨开始,她都没有看过那亭子一眼,对她而言那亭子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淋雨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淋这场雨。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阿贵都觉得自己不能输给她,于是一场较量便开始了,这是一场没有半点硝烟,也没有丝毫意义的较量。那对面的少女也看见了阿贵,随后又将视线挪向了别处,不时又会再回过来看上一两眼。阿贵在与她对视了几次之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雨水击打在身上的"快感",他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被他脱下来能够防水的那件外衣被他连同手机一起放进了亭子里面,现在与他一起淋雨的除了对面那个少女以外,还有衣服上那个黑白色的人影。
    此刻阿贵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所淋湿,而他知道对面那个少女的情况也与自己差不多,就看谁先忍耐不住跑进亭子里面躲雨。这样一来另外一个便成为了这次较量的获胜者,尽管这样的获胜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些可笑或者幼稚。
    阿贵不知道那个少女为何会想要淋这场雨,甚至于自己淋这场雨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少女或许也在猜测阿贵为什么会来这里淋雨。
    这场较量仍在继续,雨水从阿贵的脸颊上流过时,阿贵回想起当日与刘欣在雨中漫步时的情景,可惜对面正在淋雨的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念的人,自己也没有那次雨中漫步时的热血澎湃,身体也在不断传来寒冷的感觉,阿贵却告诉自己继续坚持。
    还没等他们分出胜负,这场雨便停止了,这场较量也不得以被迫终止。阿贵紧闭着的双眼也在这时候缓缓睁开了,修长的睫毛上还挂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雨停了之后,乌云很快便已散开,太阳尽管有些羞涩,最后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真容。阳光照在阿贵身上,阿贵抬起头看向太阳出现的方向,太阳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双眼有些生痛,睫毛上那几颗原本就很是明亮的水珠,被阳光一照更是闪闪发光、光彩照人。只可惜它们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或是摇摇欲坠的滴落,或是被阳光给蒸发干净。
    阿贵将目光看向对面那个少女,那个少女刚整理好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随后将淋湿的外衣脱下。即使隔着整条河的距离,阿贵也能清楚的看到她那有些微胖的体型,尽管有些微胖,但整体身材却很是匀称,修长的身体再加上臀部和胸部都发育得特别良好,身材完全可称得上是非常火爆,而面容却只能看个大概,尽管如此,依旧能看得出是个美女,在被雨水淋湿后显得更加娇艳动人,更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可惜阿贵是没有心思继续欣赏下去了,这场较量勉强可算作是平手吧,阿贵从亭子里拿起了自己之前放在里面的衣服,在阿贵准备离开时,对面那个少女也将目光看向了阿贵,阿贵的双眼与她的视线相接触,对视一眼之后阿贵用右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后快速离开了这里。而少女却仍然留在原地,目光有些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阿贵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好奇的目光,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同情和一些难懂其意的目光,甚至还有少数佩服的目光,可这些目光看在阿贵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阿贵也不加以理会,快速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阿贵回到宿舍后也来不及理会两位室友诧异的目光,直接冲进洗手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当热水冲刷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血管里早已冰冷的血液又再次变得温热,身体里早已濒临死亡的细胞又开始焕发活力。当喷头喷出的热水自身上缓缓流过时,阿贵喜欢去估算热水的温度,每一次估算又每一次都被他否定,然后又继续估算……
    洗手间里雾气腾腾,如同桑拿室里一样,镜子里阿贵的身影已经模糊得难以看清。水流此刻正在冲刷着他腹部那道疤痕,阿贵用手去轻抚这道疤痕,现在早已感觉不到最开始时的疼痛,阿贵回想起当日所发生的事,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惊。那天自己差点就饮恨在那里了,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却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得死去活来,阿贵对此仍然很是愧疚。
    阿贵从洗手间出来后便看到他们两个正坐在吴永波那台电脑面前看一部抗日战争电视剧,桌上还放着好几包零食,可惜阿贵全都吃不来这东西。
    见到阿贵出来吴永波便好奇的问:"你怎么会被淋成这样,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吗"?
    "等我找到躲雨的地方时,我已经被淋成这样了",阿贵不打算把自己真正被淋雨的原因告诉他们,那样的原因即便是说给自己听自己都很难会相信,尽管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那你的运气也真够被的啊",黄轩也对阿贵表示了同情。
    电视剧正放到精彩处,可惜现在两点了阿贵还没有吃中午饭,肚子早就发起了抗议。而且阿贵前几天便与清登说好了周末去找他,现在也差不多该动身了。阿贵在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便来到了公交车站,阿贵在站牌上找到了清登给他说的那路车,接下来便是等待了。与阿贵一起等公交车的还有几个人,有一对年老的夫妻,还有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她孩子的好像还不会走路,而且很不乖巧,一直在哭闹,也不知道他是对什么感到不满意,他的妈妈竭尽全力的哄着他,希望他能停止哭闹,可是她所做的总是显得很徒劳。她的孩子不停的哭闹,这使她渐渐感觉到了尴尬,怒火也在开始上涌,可是她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或者方式。
    上了公交车后那个小孩依旧没有停止他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反而哭闹得更加厉害了,他的哭声响彻整辆公共汽车,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听见。而他的妈妈此刻已经被他气得满脸通红,车上的一些乘客已经开始面露厌恶的表情,而他的妈妈对此却无能为力,甚至不敢去看其他乘客的表情。
    阿贵对这个小孩的顽皮也感到有些无奈,阿贵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是否也像这个小家伙一样在母亲怀里哭闹,一样的不省心。虽然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否也像这个小家伙一样,可是他却知道小青从小一直都很乖巧,很少像这样哭闹。自己七岁的时候小青才出生,勉强可说是自己把她带大的,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每次遇到不高兴时只要自己过去哄哄她,吹吹口哨,再哼几首自己"自创"的歌曲给她听,她马上便会露出她那可爱的笑容。因此阿贵也自恋的认为自己小时候和小青一样乖巧,甚至从来都不会哭闹,尽管他从来都不曾向父母问起记忆以外的自己,但这反而成为了他这样认为的理由。在不知道答案或者答案很难寻找的时候,便自己创造一个答案,这个创造也可以是编织。
    昆明的公交车和昭通的一样拥挤,即使每个站都会有人上下车,但人数却一直是有增无减,没过几个站车内的空间便已经被塞满了,即使到站停下了车,也没人能够再上得来。司机告诉他们只能等下一辆来了再坐了,可是谁又能保证下一辆来了就一定能坐上去,如果下一辆同样塞满了人上不去,那岂不是又要等下一辆。而除此之外却别无他选,只能安慰和祈祷自己不会这么倒霉,人生总是这么无奈。
    阿贵到终点站下了车,而且成为了最后一个下车的人,不过并不是他礼让别人才最后下车,而是他在车上睡着了,是司机把他叫醒的。在路程差不多走完一半的时候,阿贵旁边这个座位上的一位大叔到站下了车,这个座位离阿贵最近,阿贵见四周都没有孕妇、老人等需要让座的,所以便直接坐了下去。刚一坐下去双眼便开始干涩,随即便开始犯困,最后双眼一闭便在座位上睡着了,身旁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在他醒来后便看见司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还一边催促自己终点站到了快点下车,阿贵略微表示了一下歉意便下了车。
    阿贵下了车后来到了一个新的公交车站,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通了清登的电话,清登让他沿着公交车站旁边的楼梯上天桥,他在天桥上等他。
    阿贵按照清登说的直接往天桥而去,刚一上来便见到了他,阿贵感觉和上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变化。一见到阿贵清登便把手搭在阿贵肩上,带着阿贵往天桥的另一端走去,边走边说:"其实你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你了,我本想将手机关了,好让你多找我一会儿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关,你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虽然早已习惯了他一天没心没肺的胡言乱语,但阿贵还是想反击他一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将手机关了,所以我才赶紧给你打了电话,好让你想躲也躲不掉"。
    清登对于阿贵的反击没作任何反应,而是问道:"在那边还做得习惯吧,有没有被女同胞欺负啊"。
    "如果我说有,你会帮我去收拾她们吗"
    "当然会啊,咱两什么关系,她们若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去亲她们",清登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阿贵早就知道他又要玩不正经了,于是道:"正好我们宿舍楼下有一个汗毛很深,而且个子还很矮的家伙欺负了我,你什么时候去亲它一下吧"。
    清登一听便知道阿贵说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试探着问道:"你能确定那是女的吗"。
    "说实话,并不是很确定"
    "我去,你口味可真重,连动物你都不放过"
    "什么我不放过它,真是它欺负我的"
    "看来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滚"
    阿贵所说的是宿舍楼一楼最边上的一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那一间,星期一那天下班后阿贵快速往宿舍跑去,在跑到一楼的时候突然从那间宿舍里跑出一条哈巴狗来,狗到是不怎么大,也很难会咬到人,可是它突然间就跑出来,一出来就汪汪叫个不停,直把阿贵吓了一跳。阿贵本想用它来打击一下清登,可还是被清登给识破了。
    阿贵跟着清登在街道上不停的走着,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于是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我的大本营",清登说得斩钉截铁。
    阿贵细细的品位着"大本营"这三个字,随即便好奇起来,他所谓的"大本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阿贵并不打算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清登总是那么喜欢玩神秘,这种事情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的。自己越问他越是能以各种说法来推脱,迫使自己放弃继续追问的打算,而且还会继续增强自己的好奇心,这些都是清登惯用的手段。
    放弃继续追问的打算后阿贵对清登说起了别的事:"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清登一瞬便来了好奇心,双眼中满是期待。
    阿贵见清登来了兴趣便继续说:"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步行街那里抓小偷的事吗"。
    清登回想了一下道:"记得,不过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后来还请我们喝奶茶对吧"。
    阿贵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道:"没错,那个女孩叫张雨蒙,也不知道是太巧还是这个世界太小,我和她居然成为了同事"。
    "我去,还有这么巧的事"清登也不免吃了一惊。
    清登的反应完全在阿贵的预料中,阿贵继续说:"我也觉得真是太巧了,而且更有趣的是……"
    "而且更有趣的是张雨蒙和那个小偷还认识,那天其实只是场闹剧是吗"还没等阿贵说完清登便把话接了过去。
    阿贵满脸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清登先是有些自恋的得意了一下,随后道:"其实在事发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回想一下那天的一些细节,在那个小偷被我们控制住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拿回她的包,而是先对我们道谢,这显得很不正常啊,当然了,光凭这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不知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当时在场那些人的眼神"。
    "那些人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阿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清登继续道:"当时在场大多数人的眼神中都对那个小偷充满了厌恶和痛恨,而张雨蒙和她身旁那位年纪稍大点的妇女则不同,在她们的眼中我没有看到一点点的厌恶和痛恨,他们的眼神很是平常,完全不像是看抢了自己东西的不法分子的眼神,而且当我说要用法律来制裁那个小偷时,张雨蒙却一再要求我们原谅他,而且还很是执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的意思,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吧,我可不会相信那个小偷抢了她的东西后,还使她对那个小偷产生爱慕之意"。
    清登说完后阿贵也觉得很有道理,更加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正当阿贵思考之际,清登再次说道:"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妇女和他们两个都是一伙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和我们去喝奶茶了"。
    听他讲完后阿贵对他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作为三个人当中一直照顾他们两个的大哥清登,阿贵对他的佩服是从小就自带的,随后继续说道:"又被你说对了,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妇女姓李,是我们部门的经理"。
    "这我到是没想到"清登很是坦然。
    清登刚说完随后又接着说:"不过话说你和那个张雨蒙还真是缘分不浅啊,这都能凑到一块去,真是神了,改天约出来吃饭吧"。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了"
    "我能打什么主意,就是单纯的吃顿饭而已"
    阿贵也没再去猜测清登的意图,而是对他说:"你知道吗,你那天可是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特别是你所说的那个小偷,他直到现在都还对你有些阴影啊,还把你列为了什么永远不能招惹的人,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而且他现在还成为了我的室友。
    "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嘛,知道我不好惹,到是有几分做我小弟的潜质哦"清登脸上的得意更加明显了。
    清登带着阿贵来到了一家叫做"云海归"的饭店门口,这饭店一看就非常有档次,打扫得特别干净,里面的装饰和设计都异常的典雅、华丽。阿贵一进来便被吸引住了,每一幅图案都似经过精雕细琢,每一幅画都显得栩栩如生,尽管阿贵并不懂得如何欣赏画。
    阿贵随着清登直接上到了三楼,随后进入了一个卧室里,卧室大约三十平米左右,墙上还张贴着各种风景画,里面有一张床,床整理得还算整齐,窗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水果和一台电脑。阿贵看见电脑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一部动漫,可是被暂停了。清登一进来后便让暂停的动漫继续播放,并且强拉着阿贵也一起看动漫。阿贵一般是从来不看动漫之类的,而现在被清登强拉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吸引住了。
    阿贵这时候充满了疑惑,便问道:"你不是说去你的大本营吗,难道这就是你的大本营"。
    对于阿贵的疑惑清登一点也不意外,缓缓道:"对啊,这里就是我的大本营啊"。
    "刚开始听你说大本营我还以为是你所在的学校,或者是罗倩那里呢"
    "学校哪算大本营啊,罗倩那里钥匙是她拿着的,而她现在正在家里陪着她爸妈呢"
    "那这里呢"
    清登也不再卖关子,道:"这家饭店其实是我舅舅和舅妈开的,而我家占了一半的股份,而这间卧室则是我的私人会所"。
    清登所说的完全大出阿贵的预料,阿贵激动的说:"这么说来你在这里还是小老板啦,真是厉害"。
    "什么老板啊,我的领地就只是这间卧室,还有就是可以在里面白吃"清登突然间变得谦虚了起来,随后变得有些严肃"这次你和刘欣没能一起来昆明,我也觉得挺遗憾的"。
    "这没什么关系,等我熟悉了这里后便把她接上来,想要在这里找份工作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阿贵很是从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清登拍了拍阿贵的肩膀,道:"说得对,我支持你,这些事都不算事"。
    在看了两个小时左右的动漫后,阿贵终于明白了清登以前为什么要给他们三个所谓的绝招取这么怪的名字,原来是从这里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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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7
    终于见到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缕阳光,刚来这里的第二天,天便已经阴了下来,连续阴了一个星期,有几天还下去了小雨。虽然雨不大,但对于渴望见到阳光的人来说,无异于给自己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霾。正因为有这层霾的存在,大多数人的心情都糟糕透了。虽然这样的天气很是凉爽,但大家最不缺的就是凉爽,在这里上班很少有在露天的场地或者是工地上操作的。
    基本上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对这样的天气存有排斥,尽管它并不算是最恶劣最令人难以接受天气,但人们总能不自觉的对它产生反感。
    而现在令人讨厌的阴雨天已经过去,阳光透过采光玻璃照*进来,阿贵站在窗前享受阳光的温暖。财会室的位置可谓是上佳,站在办公桌的后面便可以透过采光玻璃看见自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太阳的光芒不仅照射在阿贵的身上,还照射在了办公桌上,以及办公桌上所摆放的一台台电脑,还有其他的一些办公用品。
    经过阳光的照射,办公桌上所铺满的灰尘突然间变得清晰可见,刚才进来时还感觉比较干净的办公桌,现在一瞬令人感觉满是尘垢。阿贵自愿成为了净化这所有灰尘的使者,在这同时阿贵也成为了一台吸尘器。这些灰尘在被吸入呼吸道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够出来,出来的也难保不会被再次吸入。而没有出来的似乎是找到了新的寄居地,或者它们会用其他的方式,从其他的地方出来,也不排除它们再也不出来的可能。它们在里面长久居住不仅没有付房租,而且还无时无刻不在消耗里面的能源,无时无刻不在使里面的环境恶化。
    一个人独自打扫一间办公室虽然并不算太累,对于阿贵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年轻人更是不用说,可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在独自做这样的事情时都难免会感到有些落寞和孤独,尽管这样的感觉只是逗留了片刻便已悄然离去。做一个暗地里的劳动者似乎别有一番滋味,隐隐约约间的神秘感反而更令人向往。
    潮湿的抹布自桌上缓缓走过,如同轻抚少女滑嫩的肌肤,当抹布走过所有的面积后,原来的灰尘早已被迫迁移。抹布裹挟着灰尘来到了水桶中,好似一条怪鱼在水中翻来覆去,一番折腾后,水立刻换了一个全新的颜色,灰尘则在水中游荡、沉眠。地板也变得明亮洁净,行走在上面都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虽然还远比不上镜子,但它本就不是用来当作镜子用的。
    虽然还是原来的办公室,但现在却完全变了模样,这时候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的是阳光的余晖,而之前的灰尘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很难再寻找到它的踪迹。
    来到这里后,阿贵这个名字已经渐渐地不为人们所熟知,或者说在这里知道这个名字的本来就不多,甚至基本没有。大家都默契的给阿贵冠之以小陶的称号,阿贵也没有感觉到不妥,是以这便成了他新的小名。
    无聊的沉寂终被打破,张雨蒙走了进来,先是对办公室的洁净吃了一惊,随即阿贵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阿贵也察觉到了有人进来,还没等他回头看看是谁,张雨蒙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小陶,你来得真早啊,这办公室又是你打扫的吧,你可真是我们的楷模啊,可惜我们怎么学都学不会"。
    对于那句"怎么学都学不会"阿贵颇感无语,是不想学还是学不会,不过阿贵并没有将其说破的意思,只是随意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来这么早的,我只是想看看这里起得最早的人有多早,而且这么漂亮的办公室我可从来都没有打扫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是吗,那我的宿舍比这办公室更加漂亮,你有没有兴趣每天去打扫一下呢"
    "这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虽然喜欢打扫漂亮的卧室或者是房间,亦或是像我们此时所在的这种办公室,可是我每天只会打扫一次,而且是每天的清晨时分,所以时间上并不是很合适,而且我相信你所打理的雅居若是让我去打扫的话反而是画蛇添足了",阿贵对于她的挑逗并没有多大反应,是以便出言婉拒,即使她有可能只是开玩笑,但阿贵并不打算与她开这样的玩笑。阿贵一贯认为有些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了,或者说容易引起一些多余的误会,这样的误会阿贵觉得应当将扼杀于萌芽中,解决误会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产生误会。
    见自己的挑逗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张雨蒙也不再继续,随后变得正经起来,道:"你来到这里快一个星期了吧,怎么样,还习惯吧"。
    阿贵也收起了刚才的严肃,恢复了以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还不错,大家都挺好相处的,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大家,大家都会耐心的讲解,并没有我之前所想象的人心薄凉"。
    张雨蒙摇了摇头,道:"这是你的错觉哦,你所谓的好相处只不过是表面罢了,还有就是你比较会说话,人也老实,也很会讨人欢心,最重要的是你的存在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妨碍或是困扰,等有一天你的事情会让他们感到烦闷或者存在冲突时,你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心依旧薄凉,而你所说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大家,大家都会认真的给你讲解,可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每一次都是问我的吗,若是换作别人,别人还会如此认真的给你讲吗"?
    听她这么一说阿贵立刻陷入深思,她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至少她所说的自己每一次遇到难题时都是向她寻求帮助,这个到是事实。自己刚来到这里,对于很多东西都是一片空白,也没有任何人际关系,而张雨蒙的存在无疑成为了自己的一盏明灯,自己也对她产生了依赖,从而避开了那些令人厌恶的问题,也因此忽略了这些潜在的问题。
    想明白以后阿贵顿时感觉豁然开朗,还和张雨蒙开起了玩笑:"我若是有不懂的去问别人,那别人必然不会如你这般详细耐心的为我讲解,可换作别人来问你呢,你还会这么不计回报的给予讲解吗"。
    张雨蒙看了阿贵一眼,眼神感觉有些怪怪的,而且还令阿贵有些心虚,只见她说道:"那也要看什么人来问了,并不是所有人来问我都会这么耐心的讲解的,不过你不同,我和你比较合得来,而且你还帮助过我不是吗"?
    "虽然我出手帮你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什么回报,但你现在的回报对我很有用"
    "是吗,有用就好,可是你觉得我之所以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仅仅是因为你曾经帮助过我,我现在只是在报答你吗"
    "当然不是,你之所以会如此帮我是因为我们是同伴啊"
    "同伴?仅仅是同伴吗?"张雨蒙说完后满脸的诧异,似乎是感到特别失望。
    看到她的反应后阿贵不禁觉得她对于"同伴"这两个字的理解与自己有些不同,便出言反问道:"你如何理解同伴这两个字的含义呢"?
    张雨蒙想都不想便回答道:"不就是平时经常在一起,经常一起做事,就像公司里的同事这样吗,最多算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嘛"。
    阿贵轻笑了几声,解释道:"我所认为的同伴可不仅仅是这样哦,对我来说同伴不只是经常在一起这么简单,更不是普普通通的同事或朋友,而是彼此能够互相信任,能够坦诚的接纳对方,在对方需要帮助时会毫不犹豫的为其提供帮助,用现在比较流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铁哥们"。
    张雨蒙噗嗤一笑,差点笑出声来,道:"铁哥们,可我是个女的呀,女的怎么做哥们啊"。
    "谁说女的就不能做哥们了,只要关系到位就不是问题,就像我和你现在这样不就是很好的铁哥们吗"
    "好,铁哥们,一会我要到楼上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带你去见一下另一位铁哥们,你见到他之后一定会很吃惊的哦,而且他见到你之后会更吃惊的"
    "什么样的铁哥们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必须得神秘啊,我好期待他见到你时候的表情呢,不行,我也得先到他那里去给你制造一些神秘感,这样一来他见到你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更加精彩的",张雨蒙说完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快速跑出了办公室。
    见此情形阿贵不由得感到背脊有些发凉,这种被别人耍弄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阿贵现在才发现张雨蒙这丫头居然这么喜欢玩恶作剧,阿贵在心里隐隐给她打上了"小魔女"的标记。
    阿贵也不再去想那"小魔女"会如何捉弄自己,开始忙起了自己要做的工作。刚来到这里大部分还是以熟悉和学习为主,这也是最开始的阶段,所以阿贵现在所任的是出纳的职务,每天数钱数到手软,可惜不是自己的,还有随时都会出现的各种杂事。
    财务一类的事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数据的加加减减,以及数据的整合而已。如此概括似乎显得这一类事物异常简单,但事实确并非如此,每一项数据的核算都需要极其细心,半点马虎不得,加加减减的确不算难,难的是在核算过程中精神的高度集中,然而这并不像说起来这么容易。
    阿贵正在玩数钱的游戏,李经理和李雪蓉走了进来,李雪蓉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而李经理则是对阿贵问道:"小陶,小张刚刚是从这里出去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阿贵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问题到是没有,只是我在楼梯拐角处遇见她时,见她笑得疯疯癫癫的,也不知她是中了什么邪,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李经理对阿贵说起她在楼梯间与张雨蒙相遇的事情。
    阿贵瞬间对这丫头感到无语,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刚才她在这里说一会要带我去见一个人,还说那个人见到我之后会大吃一惊,还说她要去弄什么神秘感,我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阿贵这么一说李经理似乎是明白了过来,只是她却握着嘴笑个不停,阿贵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而且笑得还有些畏缩。这种畏缩的笑容出现在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着调,阿贵忍不住向她问道:"李经理,你到底在笑什么啊,真有这么好笑吗"?
    李经理停止了她那令人有些胆寒的笑容,道:"你先忙你的事吧,这个你就先不用问了,一会小张来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阿贵越来越不明白,她们到底在算计自己什么,而且看他们的反应好像还非常刺激。可惜是自己将要给她们带来刺激,更加令人觉得压抑的是自己还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完全处于迷雾中。在黑暗中前行虽然很有挑战性,听上去也非常令人向往,可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却令人很是不爽,而且令人感觉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嗅到危险的气息。心跳也因此不自觉的加快,随即便感到坐立不安,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阿贵用尽全力的幻想自己接下来将会遇到的遭遇,他把所有他能够想到的人都设想了一遍,随即又全都被他否定了。甚至连奇仁都被他假设了进去,随后又暗骂自己亵渎死者和故友的亡灵。
    在他脑筋飞转的时候,张雨蒙再次走了进来,从办公桌上拿起几份文件后对阿贵说道:"小陶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上面的事情"。
    对于她这时候所说的熟悉什么事情,阿贵不产生怀疑都说不过去,阿贵在李经理和李雪蓉期待的目光中随张雨蒙向外面走去。阿贵与张雨蒙乘电梯上至四楼,四楼比他们所在的一楼宁静了许多,正因为太安静,想要说句话都显得不是很方便,总担心说话时声音会传向很远的地方。在行走时阿贵刻意放轻脚步,整个走道上回荡着张雨蒙那高跟鞋落地的脆响声,如同是马蹄踏在水泥路上,但却不似马蹄那样杂乱无章。每一次脚步提起,又再次落下,声音发出的时候特别有节奏感,声音刚发出一秒钟不到,走廊里便会传来相同节奏的回音。在她的脚步声响彻整条走廊的同时,她那性感的臀部也在不停的扭动着,每一次扭动都能产生强劲的吸引力,如同是一件艺术品在不停的跳跃着,与她纤细的腰身更是搭配得美轮美奂,可惜阿贵与她并肩而行,双眼目视前方,没能一睹这绝色尤物。
    张雨蒙带着阿贵往左拐,进入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在,那个人正在用力敲击着键盘,在阿贵与张雨蒙进来后便朝他们看了过来,在看到张雨蒙时直接将其当作是空气给掠过了,然后看向了阿贵,随后便是一惊,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诧道:"我靠,怎么是他,这都能凑到一起"?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如张雨蒙所预料,阿贵也是大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阿贵基本上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设想了一遍,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家伙。这个人正是阿贵上次来昆明时与清登合力所擒的那个小偷,就是抢张雨蒙包的那个小偷,也正是因为那件事阿贵才与张雨蒙提前认识。可阿贵更加奇怪,明明是抢她东西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同事,而且听张雨蒙之前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还一度以铁哥们来称呼他,这使得阿贵更加不明所以。
    张雨蒙对他们二人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在两人都平复下吃惊的状态后,张雨蒙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的表现令我很是满意,现在我也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她先指向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那个人,道:"他叫吴永波,也是我的铁哥们,你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所以你们应该不会觉得太陌生"。
    刚介绍完那个吴永波,随后又给他介绍阿贵:"他叫陶盛贵,现在是我们的同事,也是铁哥们,他刚来了一个星期左右,你对他应该也不会感到陌生吧"。
    吴永波缓缓走到张雨蒙和阿贵的面前,道:"当然不会忘记了啊,他可是好人啊,真正的正义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贵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想要弄个清楚。
    吴永波率先说道:"是这样的,那天其实是你们误会我了,也不算是你们误会,而是我们自找误会"。
    "自找误会",阿贵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吴永波则是耐心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抢东西的小偷,那天是我和张雨蒙打的一个赌,她赌这个社会再也没有一个好人,而我则是赌这个社会一定还是有好人的,所以我们决定一个扮演抢东西的人,一个扮演被抢的人,以这样的方法来验证我们所打的赌,最终是我倒霉的赢了这场打赌,结果我也成为了你和你那个朋友的阶下囚,差点还被你们给绳之以法,而且还被一众人群当众责骂,最后只能以一个赢家的自我感觉来安慰自己,这次的打赌至少是我赢了,吃这么大的亏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阿贵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们这些大城市的人可真会玩,可万一你要是被抓进去拘留一段时间呢,那你不是玩大发了"。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就会当场站出来澄清了呗,虽然这样有可能会被狠狠的训一顿,但也只能这样了",张雨蒙出言解决了阿贵的疑惑。
    刚说完还不等别人接话,她便又接着说道:"话说你那位朋友真是好凶残、好厉害哦,那天我差点就没招了,还好当时有你开口说服了他"。
    吴永波也出言附和道:"对啊,那家伙真的很厉害,动不动就说要给我教训,我们那天差点就栽在他手里了,这样的家伙以后千万不能惹"。
    阿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居然用凶残之类的词来形容清登,看来清登那天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啊,尤其是吴永波,还说什么千万不能惹,看他那样子清登都快成为他的克星和天敌了。说到清登阿贵突然想到,来了昆明一个星期还没有去找他玩过呢,得找个时间去叨扰他一次,顺便打破他那宁静得有些过分的生活。
    张雨蒙却出言讥讽道:"你瞧你那点出息,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招惹人家,他不能惹别人就能惹了吗"?
    "这不是那天他给我留下了些阴影了吗",吴永波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贵对着吴永波坏笑道:"既然你对他有些阴影,那要不哪天我把他约出来,也好让你消除这些阴影"。
    一看阿贵那不怀好意的笑,吴永波便知道阿贵肯定没安好心,于是道:"还是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了,你住哪间宿舍啊"?
    "宿舍楼302"
    吴永波再次一惊:"我靠,咱们不是这么有缘吧,我请假回了一趟老家,还没来得及赶回宿舍看一眼,突然间就多了一位室友,从此我那间宿舍终于不会再是我独自一人了,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阿贵也觉得今天真是太过巧合,道:"你是说你和我们住一间宿舍,那么说最里面那张床是你的"。
    "没错,不只是那张床,还有你们进去时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里面收拾得还不错吧"
    阿贵故意不买他的账,道:"也就过得去吧,离不错还差了一些"。
    吴永波也不和阿贵争辩,道:"管他差多少,差就差吧,总之现在我多了一位室友,我们宿舍又增加了一位成员,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阿贵给他纠正道:"不是多了一位,是多了两位,我们宿舍现在一共三个人,怎么样,高兴吧"。
    "也高兴不到哪里去,三个就三个吧,都快十二点了,先到食堂去吃饭吧",吴永波这次显得很是平常,再没有之前的一惊一乍,或者是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使他惊讶。
    午饭后吴永波和阿贵一同回到宿舍午休,对于刚多出来的两名室友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习惯,两人虽说是来午休的,但都没有要躺下去休息的打算,而是坐在各自的床上开始谈天说地。吴永波向他打听他们这些新来的情况,其中也有问到那家伙好不好相处,脾气怎么样,他说的那家伙自然就是他们的另一位室友黄轩。面对这样的问题阿贵自然不会把别人说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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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6
    一棵小树苗自泥土中缓缓生出,周身不染一缕尘埃,亦可算是出淤泥而不染,而且浑身绿得如同可以滴出水来。在它生长出来的一刻,便昭示着它已然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只是这时候的它还太过年幼,也还太多弱小。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便会被人无情采摘,也有可能降临一些灾难而使他不复存在。不过它却对此全无所惧,属于它的未来才刚开始,对于自己的未来满怀憧憬之心。
    在一个鸟窝里,一只雏鸟破壳而出,一个鲜活的生命从这里诞生。这个小家伙一出来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也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浑身还未长出一根羽毛,一双肉翅不断的扇动,却带动不了它这娇小的身体。嘴巴总是张得多大,而它的妈妈此刻却没有在它身边,它也找不到可以喂自己的东西。可它也在拼命的努力着,用尽一切生存下去,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飞向蓝天,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现在正值春意盎然,在春风的吹拂下似乎万物都开始了复苏,树叶又再次唤发了新芽,由最开始的嫩绿逐渐转为青绿。花苞似乎也不甘平凡,也想要参与这一场盛会,一展自己的姿容。聚拢在一起的花瓣缓缓地往四周展开,如同是花季少女最灿烂的笑容,然而仅凭它自己似乎是无法将这笑容笑至最盛,所以春风再次成为了它的助力。在春风温暖的怀抱中,它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容越来越甜美,笑得越来越灿烂。
    为了使这里的景色不这么单调,小草也开始了起舞。一根根小草把地面变成了刺猬的后背,但这后背却异常柔软,想来这头刺猬必然是无比的温顺。小草一出现便占据了广阔的领土,它们的领土可谓广阔得看不到边际,只要有土的地方必然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虽然与其他对手相比,小草显得很是低矮,甚至是极其弱小。但任谁都无法做到将其忽视,而且它们的生命力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强,即使将它们毁灭成灰烬,也无法将它们彻底消灭。即使毁灭了它们的身体,也无法毁灭它们的灵魂,到了下一个春季来临之际,它们又会再次出现。
    春风十里,将整个世界渲染得生机勃勃。春风每一次到来都需要这些花草树木作为点缀,它们像是在履行什么约定,又仿佛是在兑现什么承诺,互相都没有缺席,也没有失信。
    阿贵正处在家里,暂时无缘享受春风的馈赠。阿贵即将迈向属于自己的未来,作为家人本应为他感到高兴,但却因为不舍阿贵长时间离去而满面愁容,心情显得很是沉重。阿贵自己同样不舍得离家人而去,可阿贵非常清楚,这是自己通往未来所必须要走的路,要想让自己的家人以及自己所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就必须着手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是以阿贵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还会再回来,家人所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小青似乎是不知道哥哥即将离开家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与平日一样的无忧无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长时间见不到哥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又哭又闹。即使阿贵现在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很长时间,她也会以为阿贵最多出去三五天便回来了,可事实并不会如她想的这般。但阿贵也想要借助这件事来让小青学会独立,不能让她总是生活在自己的庇护下,她也需要成长,她也需要拥有自己的广阔小天地。虽然这个过程并不会特别容易,甚至会充满痛苦与悲伤,但这也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只有经过这种真正的磨练,才能成就真正的自我。
    阿贵现在终于不再是刚长出来的树苗,也不再是刚出壳的雏鸟,羽翼虽然尚未丰满,但勉强能够支撑自己飞往未来的天空。虽然不知道前路有多坎坷,有多艰辛,但那也是自己所认定的未来。
    在听完了父母的各种交待和叮嘱后,阿贵背起了行囊,走在家通往异地的路上。父母站在门外遥望阿贵逐渐离去的背影,阿贵在父母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往前方走去,在即将消失在父母视线的尽头处时,阿贵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满含不舍。阿贵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迈去,在转过头时阿贵双眼再次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泪水滚烫却没有伤到他的脸颊,却使他的心潮前所未有的澎湃。
    刘欣早早便已来到了村口槐树下等他,这棵年老的槐树又再次长出了新的叶子,阿贵想要看看之前那个鸟窝还在不在,可是视线却被密密麻麻的叶子所遮挡,怎么看也看不到。随即阿贵便不再寻找那看不见的东西,径直走到刘欣身旁,刘欣自觉的把她的黑色皮包递给了阿贵。阿贵接过皮包后再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阿贵依旧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但却比之前那个大了很多。阿贵一米七五的纤瘦身体,背着一个长到自己臀部的背包,感觉像是有些摇摇欲坠,而且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要出远门。
    "亲爱的,我舍不得你离去,真的好舍不得,我好害怕与你分开,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刘欣突然变得惆怅起来,似乎是阿贵即将要长时间的离去,与自己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心底也生出一股感伤之绪。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等我在上面站稳脚跟后还要把你立刻接上去呢,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阿贵这时反而很是乐观,他们俩似乎是调换了位置,阿贵的设想也不无道理,至少理论上是可行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刘欣似乎一下子又想开了。
    "当然不会忘记,放心吧"
    再次走到了熟悉的地方,刘欣突然想让阿贵背着自己,可看他背上负担已经够重了,所以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阿贵并不知道刘欣此刻的想法,总觉得她今天好像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想来想去也毫无头绪,最后只得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快要离开使得她有些不适应,可阿贵又隐隐感觉到这个说法有些勉强。
    老师通知阿贵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在学校的办公大楼下集合,由老师统一带领前往,每一个单位都有专门负责的老师将学生们送达,在学生们办理了入职手续以后他们才算完成了任务,之后才能返回。
    阿贵与刘欣来到了学校的办公大楼下面时,与预定的集合时间还差半个小时,但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候在外面了,这几个人阿贵也算认识,却不怎么熟悉。他们也看到了阿贵与刘欣的到来,心里也开始了猜测,彼此间却没有开口说话。
    两名老师拿着一张名单过来,站在大家的面前依次点名,他们这一行共五人,两男三女,外加一男一女两名老师。点过名确认无误后,老师召集大家准备出发,顺便向大家筹集此次的车费,车费需要自己出。
    在往学校外面走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停的回头看,看的不仅仅是学校,更是看自己在这里度过的两年光阴。现在正是春夏交汇之季,正是各种生命勃发之时,而目前作为学生的自己,却如同秋日里行将凋零的落叶,自学校这棵大树上缓缓落下,飘向一个全新的地方。随后重新适应那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慢慢枯萎,最后腐烂。除了落叶也可以作为一个熟透了的果实,离开了树枝后,从地面不停的滚,同样会滚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紧接着在那个地方播下属于自己的种子,使自己的种子在那里生根发芽,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光芒,随后自己也在那里慢慢腐烂。
    对于未来,每个人都是无比的期待,但又难免有一点小小的惶恐。惶恐自己的未来可能不会一帆风顺,但这却不能成为阻止自己前进的理由,毕竟自己也很清楚,所谓的一帆风顺只会存在于梦境。而在这里做了两年的梦,现在也该醒了,醒来就应该做醒来的事,没必要再去憧憬梦里的世界。
    来到学校门口后,已经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这里,老师告诉大家他们将要乘坐这辆面包车前往工作的地点,大家也不再浪费时间,纷纷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依次往车上走去。
    刘欣也只能送阿贵到这里了,两人似乎都有千言万语,现在却没有时间说了,刘欣给阿贵整理了一下衣领,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要记得想我"。
    阿贵轻吻她的额头,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凑近她的耳边,闻着她的发香,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委曲,还有等我的好消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看着阿贵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很想冲上去抱住他,她不想他离去,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车窗玻璃是黑的,她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所以当阿贵上车的一刻,她的视线里也失去了阿贵的身影。当车开动的时候,她早已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一瞬如山洪爆发,流过她的眼角,流过她的脸颊。早上打扮得精致绝美的脸庞,此时已被泪水涂抹得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尽管这样看上去使她拥有一种不一样的美,但这种美应该称作为凄美。
    当车辆驶离了她的视线范围,她已经是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雨。此时从她身旁经过的人不明白她为何而哭,更不明白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也没有人来劝慰她。她蹲下了身,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怀抱里,依旧是不停的哭泣。在阿贵走时她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首情歌:
    "离别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吹动我的秀发"
    "我不停的眺望、不停的追逐你渐渐远去的背影"
    "用尽全力的追赶,却赶不上你离我而去的脚步"
    "你已远离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还留有你曾经的微笑"
    "你的微笑比阳光温暖,比荷花动人"
    "你何时能再出现我的身旁"
    "我不停的呼唤,呼唤你转身的回眸"
    "你的背影是我不愿醒来的梦"
    "梦中有你我才是完整的我"
    "我不停的呐喊,呐喊你远去的脚步"
    "你的离去是我不愿承受的痛"
    "有你相伴我的人生才有意义"
    "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襟"
    "你的微笑是我永恒的记忆"
    阿贵上车时选了最后一排座位,因为透过后面的玻璃还能再多看她几眼。当看到她泪水涌出的时候,阿贵的心也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双眼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阿贵的眼角也流下了两行泪水,胸口越来越痛,痛得几欲窒息。阿贵将头埋进自己的胸膛,强忍胸口的疼痛,强压几欲抽泣的咽喉,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一路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也许是因为彼此都不怎么熟悉的原因。尽管大家即将成为同事,似乎也没有人想要倾吐自己的心事,至少现在大家仍然不熟悉。车上所乘载的人员多出了车辆所核载的人数,虽然只有一个,但车辆确实已经超载,司机却愿意冒这个险。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坐得下,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人的收入。
    阿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醒来后发现车上的乘员超载了一个,他毫不怀疑的认为自己便是那多余的一个。他甚至有点觉得他这次离去是错误的,他不应该舍下刘欣而去,他的心依然留在这里。
    阿贵也没有和车上的其他人说话的打算,现在就要去实践自己的人生了,阿贵忍不住回想起他这些年的一路走来。在很小的时候便深知家庭的困难,从小就异常懂事的他,在小的时候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每天去减一些废纸、废铁、还有一些被人们随手丢弃的塑料袋和瓶子,然后再拿到收废品的地方去卖,换取一些微不足道的"经济来源"。六岁开始上一年级,这时候他感受到了读书的快乐,更加明白了上学的不容易。那个时候高昂的学费使得家里的负担更加沉重,阿贵不止一次的提出退学的想法,但都被父母否定了,父母都一心坚持让他去上学,阿贵也没有让父母失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父母也因此感到欣慰,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在阿贵七岁的时候,他多了一个妹妹,父母给妹妹取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小青",当阿贵看到小青的时候,小青也会冲着他笑。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不会再那么孤单了,他有了可以保护的东西,更加有了可以让自己诉说心事,与自己愉快玩耍的对象,从此之后阿贵也担起了当哥哥的责任。在接下来的五年中,阿贵很少再在学校里吃过早点,父母给他的吃早点的钱、零花钱都被他称作是捡废品得来的钱,随后交给了父母统一保管和支配。
    在小青逐渐会走路以后,母亲突然出现血压偏高的症状,为了不让家里太过有限又非常不稳定的收入产生更多的支出,母亲一度拒绝到医院治疗,只是用一些普通的药物进行控制,虽然能够产生一些效果,但时间一长,对于这个窘迫的家庭来说又是一项不小的负担。在一次放学的途中,从花鸟市场经过时捡到了一株濒临死亡的小树苗,在自己精心栽种和呵护之下终于使其重获新生,最终得知这是一株牡丹花,再经过特制的手法以后可作药用,母亲的病情也因此得到了控制和缓解。这似乎是上天对于这个贫困家庭的垂怜,亦或是上帝给予阿贵的恩赐,家里又可以省去了一笔开支,虽然到了现在那样的开支已经可以不算作开支了。但相对于当时的家庭状况,完全可算是雪中送炭。在这期间又结识陈奇仁与钱清登两位挚友,因为他们两个自己才看到了远方的未来,也因此收获了友谊,明白了情谊的珍贵。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实施了一次见义勇为,也因此让身体承受了剧烈的痛,那也是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痛。到了初中的时候终于不用再交学费,每个月还能够领到一些补助,家里的压力再一次得到了缓解。尽管如此,家里依旧处于发展时期,家里的经济状况依旧很困难。初中毕业参加中考时,自己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可高中不比小镇上的乡村中学,高昂的学费以及零零散散的生活费,甚至是大学后的无底洞,以那时的家庭条件来承担这些,无异于背负万斤巨石。所以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放弃就读高中的机会,选择了一所中专学校,不仅能够早点毕业出来工作,而且就读中专的补助也能够省去一笔费用,所以这次自己再也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现在毕业的这所中专学校。
    来到这所中专学校后自己成为了一名会计专业的学员,可是人生的无奈并没有到此结束,来到学校没多久后便传来自己的好友奇仁已经去世的消息,无尽的悲痛并没有使奇仁再回到自己的面前。
    自己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充满了坎坷,充满了苦楚,可正因为自己将所有的精力用来应付眼前的坎坷,才使自己忽略了一双在背后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而自己却忽略了她的存在,更加忽略了她的感受,不知道她在背后注视自己时承受了多少苦楚。甚至当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自己还是一样的不解风情,一样没能懂得她的情意。所幸自己觉悟得还不算太晚,在觉悟后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在恋爱中自己也更加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似乎一切都已峰回路转。可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完全无法预料,在给朋友提供帮助的时候,差点让自己丧了命,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好在现在终于可以毕业了,虽然真正的毕业要等一年的实习期结束才算毕业,才能拿到毕业证,但至少现在能够往未来继续迈步。
    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坎坷和磨难,或者说真正的磨难现在才开始,但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不仅仅是自己的未来,更是身边的人对自己所抱有的期待。
    当阿贵回顾完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时光后,车辆已经过了进入昆明的收费站,这是阿贵第二次来到昆明,这次所呆的时间必然会很长。过了收费站后所走的路线便与上一次来时所走的路线不同,上一次坐的是客车,须到车站去下车,而这次所包的车则可以直接抵达目的地,这也是私家车的便利之处,但这也有一定的弊端和风险。
    车辆在驶离了这条高速路后,又上了一座高架桥。每一座高架桥都像一条长龙似的匍匐在地上,而且看不见它的尽头在哪里。下了高架桥后没走多远车便开进了一个大型市场,老师告诉大家这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大家今后工作的地方。阿贵之前有过了解,这是一家规模还算比较大的民营企业,以出产各种家具为主,叫云南佳木实业有限公司。一到这附近便闻到了一股木质特有的气味,其中还掺杂了一些药剂的味道,虽然不是特别明显。这大多是货车所装载的家具发出来的。
    车停在一栋大楼门前,在刚进入市场的时候老师便给里面的人打了电话,所以一下车便有两个人在这里等候了,众人下车后其中一位老师便把车费结清了,大家快速把行李卸了下来,开车的师傅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忙忙的开着车走了,片刻不到便已消失在视野尽头处。
    前来迎接大家的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位阿贵还曾经见过,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她与大家打招呼的眼神似乎对阿贵还有些印象,她便是那天给阿贵面试的人。另外一位则是个漂亮的美女,看上去像是一位少妇。她们一看到大家便前来热情的打招呼,两位老师分别上前与她们握手交谈。
    众人随她们两位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人力资源部,大家来到了里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位老师则在外面与她们谈论着什么。里面有好几张办公桌,桌前的人都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都很难腾出空来搭理这几位刚来的新人。大家都在里面老老实实的坐着,似乎很是辛苦,很是不自在,但却没人有什么异动。没多久那位给阿贵面试的女人便走了进来,她坐在上首与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后又让大家也做一下介绍,好让彼此间都熟悉一下,大家也一一照她的话做了。大家刚说完刚才那位美女少妇走了进来,她拿出了几份表和合同让大家填一下,就在这里办入职手续。
    从人力资源部出来后大家再次见到了两名老师,老师一见大家出来便立刻问大家有没有办理了入职手续,在听到大家肯定的答案后才算是放下了心。对于两名老师来说,她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随便叮嘱了大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便选择了离开这里。
    之前给阿贵面试那位陈姐让阿贵与其中一个女的跟她走,其余的则与那位美女少妇往楼上走去。阿贵与那个女的跟随陈姐来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门上写着"财会室"三个字,一进来后陈姐便对其中一位年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女说道:"李经理,给你们招来了两个人,先来看看吧,也让他们先熟悉一下"。
    那位李经理暂停了手里的事情,缓缓走了过来,她先看了看阿贵身旁这女的,然后又看向阿贵,随即惊诧道:"是你"?
    阿贵脑袋一懵,在心里暗叫"什么情况",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啊,她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对于阿贵茫然无措的表情李经理也不在意,也不顾陈姐和身旁这女孩诧异的目光,只是朝财会室里面喝了一声:"小张,你来看看这个人是谁啊,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好,来了"里面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随后这个女孩从办公桌上离开,来到了大家的面前,她一过来便看到了阿贵,双眼一亮惊讶道:"怎么是你啊,我记得你叫陶盛贵是吧,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看到这个女孩后阿贵总算是想了起来,她是阿贵上一次来昆明时,在街上与清登一起帮她抓小偷的那个女孩。阿贵还想起来,那天在她的身旁还有一名妇女,放走那个小偷后还与他们一起去喝奶茶,那名妇女便是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经理,在未来还有可能是自己的领导,只是那天没怎么注意她,也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而阿贵现在想起来则是一脸的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张雨蒙是吧,而那天和我们一起喝奶茶的就是李经理吧"。
    张雨蒙双眼笑得都快只剩下一条缝了,激动道:"对啊,就是我,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我们居然快要成为同事了"。
    这时李经理也说道:"陶盛贵,欢迎你来到财会室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阿贵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非常荣幸能够来到这里,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站在一旁的陈姐终于弄清楚了情况,道:"我说怎么回事,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真把我给急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愉快呢"。
    张雨蒙又接着说道:"一点也没有不愉快,而且还非常愉快呢"。
    陈姐指了指阿贵,又指阿贵身旁的女孩,道:"李经理,陶盛贵你们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这位女孩名叫李雪蓉,也是和陶盛贵一起来的,你们可以叫她小李,他们两位都是这次给你们招来的人,你们还满意吧"。
    李经理并不反对:"满意,我们没有意见,就按陈姐你说的办吧"。
    陈姐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随即道:"好,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人了,如何对待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陈姐刚交代完又接着说:"现在上班的地方也知道了,人也见过了,那就先走吧,我带你们去安排住的地方"。
    陈姐带着阿贵和李雪蓉离开了财会室,又重新回到了人力资源部,之前跟随那位美女少妇到楼上去的几人已经回来了。陈姐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两串钥匙,其中一串摘下了两把,交给了阿贵和另外一个男的,另一串摘下三把,分别交给三个女的。随后对大家说道:"你们这一批新来的分到了两间宿舍,你们三个女的一间,在宿舍楼的四楼,你们两个男的一间,在宿舍楼的三楼,你们宿舍也是三个人,另外一个也刚来了没多长时间,只是这几天请假回去了,暂时没在,所以最近几天只有你们两个住"。
    他和那个叫黄轩的男的在拿到钥匙后就直接把行李拿到了宿舍,这是一间集体宿舍,来到宿舍后便看到了三个床位,还空着的只剩下了两个,里面有两张桌子,一张折叠式的小餐桌,还有一张近两米长的办公桌,不过不是用来办公,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脑,还有一个饮水机,再过来一点还有一个折叠式的衣柜,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东西随便乱放,阿贵不由小小惊喜了一把,室友懂得讲卫生又懂得收拾真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脾气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五六十平米的宿舍三个人住,显得刚好合适,而且里面还自带卫生间,两人为此赞叹不已。他们也不再浪费时间,各自选了一个床位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小窝了,剩下的两个床位黄轩选了位于中间的一个,阿贵选了最前边靠墙的这个。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张剩余的床位也有了新的主人,这样的小床与学校的差不多大,不同的是这并不是高低床,没有上床下床之分,躺在上面就能看到天花板。
    阿贵把所有的灯光开关都试了一下,发现没有哪一盏是坏的,他对黄轩说:"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间宿舍的室友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个叫黄轩的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只是随便说了句:"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就暂时住这里了"。
    阿贵现在感到有些口渴,但并没有动饮水机的打算,现在只能买矿泉水来将就一下了。在这之前,阿贵打算先给刘欣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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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4
    在最近一段时间总能轻而易举的看见自别人脸上一闪即逝的落寞,虽然隐藏得极好,但只要有心观察,却是很容易便捕捉到了。学校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变了,教室里缺席的人越来越多,现在的教室似乎只是用来暂时遮蔽风雨的地方,但也只是临时性的。
    在教室的桌椅上总能看见各种各样的留言,留言基本上是一段算得上是比较经典的话,末尾再加上一个名字,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无聊和幼稚。所有的桌椅都不像原来那般完好,每一套桌椅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伤痕,有的甚至缺了一块,有的少了几颗螺丝,也有的直接残废了,没有人知道这些都是谁干的,反而有人觉得这样能够使内心更加充实。
    乒乓球台上一个小球从两方不断来回抛落,抛物线并不高,循环的次数却多得让人不敢花心思去数,一起一落之间都会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周围满是各种垃圾,有瓜子壳,有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干枯的树叶,也有好多灰尘,更多的还是包装各种零食的塑料袋。然而大家好像都对这些浑然未觉一般,似乎身旁这些垃圾完全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除此之外前边的花园边上也掉落下很多干枯的树叶,整条走道内侧都铺满了一层,好像许久未经打扫了。
    原来周一到周五期间禁止学生外出的校门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严格,只要频率不是太高,门口的保安大叔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对此大家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如同一个鸟笼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鸟儿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却只想出去遨游外面的天地,最后累了再飞回来。这些不懂事的鸟儿一出去,所谓的广阔天地不过是网吧。对他们而言,那虚拟的世界似乎比现实更加广阔,而他们一到了那个世界便能如鱼得水、随心所欲似的。那虚拟的世界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腾出时间来陪伴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而他们仿佛对于电脑的辐射以及网吧里完全算不上好的空气完全免疫了,那些东西好像不会对他们的身体带来任何影响似的。因此他们非常荣幸的被人称之为"网吧难民",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一场灾难的肆虐,甚至于他们还沉醉在这场灾难中,享受着灾难所给自己带来的无上快感。
    近来校内打架斗殴的事件频繁发生,仿佛心里面有什么怒火,必须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发泄出来。而结果往往是发泄出了这一小股怒火,接下来便会在内心生起一股更大的怒火,这股怒火超过了身体所能压制的极限便需要再次进行发泄。是以校内的小打小闹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最终又将战场延伸至校外。在怒火被降下来的同时,身体也承受了相应的痛楚。随即一想才发现,这样做好像一点也不划算,可是再如何透彻的觉悟也挽救不回之前的愚蠢。
    花园里的花朵总会出现一些被采摘过的痕迹,里面的一些树的树枝上也有被折断过的迹象,也不知道做下这一切的人会不会考虑一下这些花草树木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它们是否会觉得痛,即使现在是春季也并非可以肆意采摘或是折枝。
    每从一条小径走过,都会发现好多角落里都在进行各自的约会,之前也不是没有,但并不像现在这样繁多,也不知这是不是错觉。除去约会以外,分手也是屡见不鲜。这样的感情似乎到处是危机,无论各种男女,稍有一点点小冲突后便各自选择往不同的方向离去。即使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两眼,也止不住正在往远方走去的脚步,这可能是青春的骚动所致,只是现在骚动得更加厉害,也有人说现在是春天来了,所以春色满天飞。
    清晨扰人清梦的广播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遭人厌恶,抱怨声渐渐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久了所以开始习惯了。现在即使是广播奏响,也很少有人如之前那般准时起床,总喜欢多占十多二十分钟,甚至是半个小时的便宜。这一小段时间在这个时候似乎显得比平时更加弥足珍贵,对于他们来说论其珍贵程度可能还要超过所谓的黄金时间段。
    冬去春来,现在这个春季春天的气息似乎并不如何明显,虽然这要因人而异,但这样认为的并不在少数。或许是这其中还充斥着一些其他的味道,而且人们还对这个味道更为敏感,一度超过了对春天气息的感知。这个味道不像四个季节中的任何一个,又好像将四个季节的味道都沾染了一些,其影响程度也可远超每一个季节,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情形也很难解释得清楚。
    自从校门的进出经过改革开放以后,学校附近各种餐馆的生意都立刻火爆了起来,环境并不如何优雅,设计也不如何美观,价格还不算特别实惠的餐馆总是能吸引众多的学生前来就餐。当这些年少的学生来到餐馆后,餐馆的老板及服务员客气的将他们当作顾客,甚至是上帝,心里则将他们视为肥羊。每天都要到各种餐馆里去充当一下肥羊,被宰了一刀之后再心满意足的离开。他们也知道以自己并不宽裕的经济,到那里面去消费完全是一种浪费,可就是愿意去,即使是将生活压榨也要找机会去一下。
    在这春季来临却很难感受到春天气息的特殊时刻,若有什么能够让人稍微感受到现在是春季的话,那草坪里的小草必然能算是其中一种。可它却遭到了人为的摧残,被践踏过的痕迹随处可见,从外面一眼望去,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被践踏过的地方,那些痕迹可谓清晰可见。
    篮球架上点缀在篮圈上如蛛丝网的丝线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间就不知去向。它的消失会是个迷,但不会有人愿意花心思去探索这些事情,相比之下所有人都更关心学校什么时候再拿新的来换上。它消失之后所引发的迷团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任何价值,它的价值仅存在于它尚未消失之前。即使它之前存在的时候价值也很是有限,仅仅是在进球时所发出的声音会给人一种更加美好的感觉罢了,把它挂在篮圈上并不会给篮球架增加多少美观。
    花朵刚刚盛开便被摘去,本来可以将周围的环境渲染得更加美好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摘去另作它用,而且也断绝了它进一步生长的可能。在这样的地方将这些花摘去好像也很难有什么用途,最多的不过是用来逗女孩子开心而已,也有的人也会用来泡水喝,可若不加点其他东西的话,只要喝上一口便不想再喝了。
    到了晚上在食堂用餐的人就更少了,各种聚会聚餐皆是层出不穷,好像生活最有趣的地方是在校外。大家似乎都更加懂得了生活,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重复和循环上,所有的时光都如同是末日前的狂欢,只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得淋漓尽致。也不知道这是一瞬间的觉悟,还是短暂的心血来潮。
    今天的主席台上可谓异常的热闹,一个个班级在操场上排列得如同是军营里的一个个连队,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并不是在上体育课。每一个班级依次登上主席台,按照之前排列好的队伍站好,再展露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表情,随着摄像机灯光闪过之后,大家都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花了快一上午的时间来排列的队形,就为了站上主席台后摄像机灯光闪过的一瞬间。然而这一瞬间似乎成为了永恒。
    从主席台上下来后,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摄像机拍摄所拍下来的自己是怎样一种姿态,但这需要等待。这是毕业留影,也是大家曾经相聚在一起最好的证明。对于有一部分人来说也有可能是唯一的证明,而这部分人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证明,这份证明能够留存到几时也仍是未知,或许在将来的某一个小时段,这份证明便会飞向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被自己所遗弃,最后再被遗忘。
    在合影完成后,大家并没有立刻离开这里,而是选择了在操场上继续逗留,尽管知道自己能够逗留的时间不长。在这此面孔中有自己熟悉的,也有自己不是很熟悉的。大家都很清楚,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见到的机会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见到了。
    阳光越来越炽烈,身体传来的灼热感使得大家不得不找个地方躲一下,即便有心继续坚持,可最终还是选择了退避三舍。没有人愿意为了证明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而使自己承受不愿去承受的痛。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已经开始催促大家把在图书馆借来的书还回去,阿贵也接到了这样的通知,虽然有些不愿,但也只得朝图书馆走去,手里还拿了一本书。这是阿贵从图书馆借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完的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阿贵当日在图书馆随便翻看了几页便被深深吸引住了,有人继续给他介绍其他的书,但并没有再起到什么作用。
    阿贵从图书馆借来这本书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多少时间看,是以到了该还书的时候还没有看完一小半。因此阿贵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只好以后再找机会弄来看了。
    来图书馆还书的不止阿贵一人,甚至还不在少数。外面的石桌上还坐着好几个正在用心阅读的人,也不知道是喜欢这里的阅读环境还是想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多读一些,毕竟图书馆通知还书的日期就截止到今天。
    还没有到*会便已经有很多单位来到学校进行*,大多数为本地的,也有一些外地的。这些有很多都是和学校关系走得近,所以学校给他们开了后门,他们便借助这样的机会先把学校里的优等生挑走。这样不仅可以加强竞争,还让学生们有了更多选择和考虑的机会。家里若是能够给自己提供或是寻找更好的工作地点便不用如此麻烦。比如说王元朗,他之所以还在学校,用他的话来说不过是想走完这最后的时光,等待着毕业那一天到来而已。不过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如他这般。
    阿贵一直没有忘记与清登的约定,毕业后就到昆明去,所以阿贵一直在寻找从昆明来这里*的单位。王元朗问阿贵有没有兴趣到上海去发展,可是被阿贵委婉的拒绝了,阿贵也深知王元朗想要拉自己一把,但现在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在并不在上海。有几家班主任老师认为还不错的单位来学校里*,班主任老师推荐阿贵以及班上其他几位优秀的同学前去试一下,最终阿贵婉拒了老师的一番好意,一起婉拒老师好意的还有刘欣,她也在老师所推荐的名单之中,她也打算陪阿贵一起完成当初的约定,一起到昆明去实现他们共同的未来。
    他们的等待终于有了希望,似乎是他们的一片赤诚感动了上帝,学校里终于来了一家从昆明来的单位,阿贵与刘欣都对这家单位做了一些了解和调查,都觉得还不错,未来前景也挺可观。随即两人都不再犹豫,准备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又从老师那里拿来了两份推荐信,最后满心期待的往面试的地方走去。
    给阿贵面试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子,她留着一头短发,戴了一副眼镜,她先让阿贵做一下自我介绍,阿贵说完后又问阿贵各种问题,一番了解下来之后似乎对阿贵印象还不错。她客气的称阿贵为"小陶",让阿贵回去等候面试的结果。他出来后刘欣走了进去,给了刘欣一个加油的眼神后便来到了外面等待。所谓的等待并不是等待面试结果,而是等刘欣出来,面试的结果不可能会这么快。
    正在进行面试的还有其他好几家单位,阿贵出来后遇到了王明月。王明月在阿贵进去的时候一直与刘欣站在一起,她站在这里并不是来准备面试的,而是专门来给两人打气的。听她说她决定跟随她哥王元朗一起到上海去深造,就不浪费时间和精力来这里搞什么面试了。
    过了十来分钟后刘欣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出来便看到了阿贵和王明月,刘欣一过来阿贵立刻问:"感觉怎么样"。
    刘欣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感觉还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阿贵也没有多少底,只是说道:"感觉也还不错,他们叫我等待通知"。
    见两人的事情都差不多已经办妥,王明月对他们说道:"现在学校里的各种手续也已经办完了,我和我哥后天就准备走了,咱们抓紧最后的时光好好怀念一下吧"。
    阿贵与刘欣都是吃了一惊,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阿贵与刘欣都没有再多问为什么会这么快,毕竟他们这样决定肯定有他们的理由。正如王明月所说,现在应该尽情把握剩下来的时间,虽然只有一点点。
    接下来的时间快得超乎大家的想象,两天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却快得异乎寻常。终于是到了王元朗与王明月两兄妹离开的时候,阿贵与刘欣还有一众走得近玩得来的同学都来相送。一路上大家都很是不舍,在一起相处了两年马上就要分别了,虽然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现在到了这一天想要坦然接受还是有相当难度。送到了学校门口后他们两个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阿贵知道那是一辆凯迪拉克。王元朗与王明月站在车门外朝大家不断的摇手,过了片刻后才缓缓上车,同样显得很是不舍。在他们上车后,轿车开始了轰鸣,随即车轮开始向前转动,当轿车驶离了大家的视线后,大家才缓缓收回了目光,随后继续往回走去。
    同一时间,阿贵与刘欣所面试的单位也把面试的结果展示了出来。可结果与阿贵所期待的有些出入,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面试的结果告诉他们两人,只有阿贵面试上了,刘欣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录用名单上。这样的结果令阿贵很是失望,两人没有一起通过面试便是谁都没有通过,所以阿贵打算放弃这次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阿贵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我居然没有通过面试,真是让人遗憾哪,看来只能你一个人先去了",刘欣似乎并没有多少失望,还没等到阿贵开口便对阿贵如此说道。
    阿贵态度异常坚决:"我一个人去把你留在这里怎么可以,我们当初可是和清登与罗倩约好了的,要一起在昆明重聚的,现在既然你去不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去了,重新寻找下次机会吧,我不信我们不能一起去"。
    阿贵的话使得刘欣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她温柔的对阿贵说道:"傻瓜,你这脑袋要学会转一下呀,昆明距离咱们这里也不是特别远啊,来回也不是很费劲,而且也不是非要通过学校才能够在那里找到工作的,既然咱俩不能同时一起去,那就你先去,等你适应了那里的环境我会直接来投靠你的,你可得好好加油哦,别我来了之后你养不活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听我的就对啦,你可要好好努力哦,我一定会来你那里找你的,你躲都躲不掉",阿贵还欲再说,却被刘欣给打断了。
    最终阿贵选择了听从刘欣的意见,道:"好吧,就听你的,不过我可不会躲,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这还差不多,加油哦"
    "我会的,不过你可不能食言哦,不然我会到处去找你的,你永远跑不掉的"
    "切,我才不会食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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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2
    在一处幽静的别苑里,一位中年人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静静的站着。中年人头发稀少,穿着比较随意,戴着一副眼镜,阳光正好直射在眼镜上,使得眼镜有些闪闪发光。
    虽然是后花园,但里面却没有种植多少花,更多的则是草坪,绿茵茵的小草自中年人足下往四周延伸。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草坪上生长的一棵棵枫树,枫树不是很高,也不如何粗大,每一棵都挂满了火红色的枫叶,如一个个火球屹立在草坪上。
    中年人背后摆放着一张白色圆桌,桌上面对面摆放着两盏茶,每一盏茶后面都摆放着一张白色椅子,显然中年人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几分钟,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来人正是之前王元朗所见过的林叔。林叔走到中年人背后便微微颌首,以示尊敬,道:"董事长,让您久等了"。
    中年人闻声后缓缓转身,微笑着说道:"老林啊,你终于来了,先坐吧"。
    林叔也不拘谨,在中年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紧接着中年人也坐了下来,中年人说道:"元朗那边的事没什么问题了吧"?
    林叔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都处置妥当了,那个年轻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都怪我考虑不周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情,差点让少爷置身险境,请您责罚"。
    中年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让元朗多历经一些磨难也好,这些家伙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真以为我已经快不行了吗"?
    林叔的目光也逐渐转冷,寒声道:"这些混蛋,越来越不自量力了,真以为自己能翻起多大浪来,要不是董事长您一直姑息他们,他们早就被玩死了"。
    中年人离开椅子站了起来,将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空,道:"之前我在的时候能压制住他们,所以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在我病重这段期间他们就坐不住了吗,所幸现在病情也稳定了下来,看来我也该重新回到岗位上了,顺便再帮元朗扫清一些障碍"。
    林叔也起身离开了椅子,走到了中年人的旁边,道:"有您亲自出面的话,很多事情便会好办得多,少爷那边我会加紧防范,这次的事情我也会好好的给他们一些教训"。
    中年人的目光也逐渐转冷,道:"你说得对,确实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次我打算给他们来记狠的,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也让他们知道整个集团到底是谁说了算,元朗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算特别重大的事你可以全权负责"。
    "您就放心吧,少爷那边我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林叔说完便离开了这里,徒留中年人独自留在原地,中年人缓缓将拳头握紧。
    在医院的病房里,阿贵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伤口打了麻醉,暂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脸上依旧苍白如纸,整个面容没有一丝血色,甚至白得有些吓人,眼神却依然清澈透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可以将光线反射出来。
    阿贵看着对面的一张床,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且空无一物。这时刘欣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碗粥,刘欣将粥放在阿贵床边的桌子上,用手轻轻拍打着阿贵的脸庞,道:"怎么样,饿了吧,来、我喂你喝粥"。
    阿贵看着刘欣那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色,心中无比的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来弥补她,阿贵轻轻握住她拍打自己脸庞的手,道:"沫沫,我前世到底是积了多大的福,上天居然将你派到我的身边,我该如何来补偿你"。
    刘欣与阿贵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原本就有些苍白甚至是憔悴的脸色,现在双眼更是被泪水所笼罩,似乎随时都能流淌下来。这使得她更加柔媚动人,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疼惜,刘欣把头埋进了阿贵的胸口,道:"你当然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我,因为你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阿贵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使得眼睛和鼻子都分泌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阿贵用手轻抚她的秀发,这一头秀发的顺滑可堪比绫罗绸缎,阿贵一边轻抚一边说道:"我的身体已经被你的血液所占据,你已经有一部分融入了我的身体,你我再也不能分开,你的手掌心不是用来逃的,它是我永远的归宿,无论它与我相隔多远,无论时隔多久,它都是我最终要回归的怀抱"。
    刘欣眼中的泪水却这一刻倾泄而下,刘欣不停的用手将眼泪擦去,道:"真是受不了你,不管这么多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阿贵看了一眼桌上的粥,眼中尽是犹豫,道:"可不可以不吃这东西啊,昨天就已经吃了一整天了,今天咱们吃点别的东西吧"。
    刘欣再次拍了拍阿贵那满是苍白的脸庞,道:"当然不可以,这东西虽然味道不是特别值得称赞,但非常适合你现在的情况,其他的一些东西难免会影响你伤口的愈合"。
    阿贵眼珠子转了几圈,道:"好吧,既然是你让我吃的那我还怎么好拒绝,不过你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喂我啊,那样效果或许会好一些"。
    刘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你这个坏蛋,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占我的便宜,等着"。
    刘欣站起来走到门边,将房门关上并且反锁,随即端起桌上那碗粥,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喂阿贵。
    十多分钟后,这碗粥已经见底,看阿贵脸上的表情似乎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些流年忘返,依旧沉浸在喝粥的快感中。
    刘欣洗碗回来后,拿了把椅子坐在阿贵床前,阿贵看着她说道:"沫沫,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次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为此而难过,到了回去的时候我必定可以出院了,这样刚好可以掩盖过去"
    "好吧,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房门被打开,王明月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说道:"阿贵,大伙来看你了"。
    说完王元朗率先走了进来,紧接着还有平时在一起玩耍的大伙,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样或者几样东西,有水果、零食、牛奶还有一些补品。大家一进来后便忙问阿贵好点了没有,伤口感觉怎么样了。
    阿贵向众人统一回答道:"好多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说这个星期应该就能出院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王元朗走到阿贵旁边问道:"阿贵,这医院里的粥好喝吗"?
    阿贵不经细想便说道:"挺不错,挺好喝的"。
    王元朗看了刘欣一眼,又继续看着阿贵,坏笑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喝的粥挺特别的啊,或者说你有什么喝粥的秘诀啊"。
    阿贵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前来看望自己的大伙也是大笑连连,有的夸赞阿贵福缘深厚,也有人对阿贵表示深深的羡慕。
    大家在这里呆得差不多了之后,王明月便领着他们回去了,王明月第一天在这里照顾他们两个,第二天刘欣的气色恢复了一些,并且也没有什么大碍后,王明月便辞去了电灯泡的职务,回到学校安抚人心去了。是以王明月领着众人回去整间病房又只剩下了刘欣与阿贵两人。大家送来的所有东西都经刘欣层层把关,只有能通过她审核、检验的东西方能进入到阿贵的嘴里。不过这可就把阿贵给馋坏了。
    刘欣再次来到了阿贵床边坐下,阿贵将她的手拉起来说道:"沫沫,你知道吗,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一刻我才发现我到底是有多么的在乎你,我当时非常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你而去,在我闭上眼睛准备去见奇仁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笑容,因为我害怕我会忘记你,担心自己不再记得你"。
    刘欣将阿贵的手捧在手心里,道:"在我得知你出事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快要崩塌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在你永远离我而去后我会怎么样,在医院里等待结果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颤抖,在我抽完血直到医生说你已脱离生命危险后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直到现在我的世界才逐渐恢复光芒"。
    在医院沉睡了一个星期左右,阿贵终于在医生的允许下出院了,住院的时间比阿贵预料的多了一天,今天已经是周六了,阿贵不得已跟家里说学校里有活动这个星期不能回家。最后在大伙的一阵簇拥下,阿贵回到了学校。
    学校操场旁边的草坪依旧是小草浓密,这层绿毯似乎比一般的绿毯更加令人向往,一棵棵笔直的雪松依旧与往常无异。阿贵与王元朗坐在一棵雪松下,王元朗开口说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阿贵也不隐瞒,道:"没错,我确实有很多疑问,那些人为什么会对你下手,而且我从你们的交谈中觉得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王元朗随手摘下一根嫩草,将其含在嘴里,道:"也并非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们对我有所企图而已,和你实话实说吧,我爸是上海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由于近期身体原因,所以对公司的事务管理得并不是很多,这也使得下面的一些人或者股东起了逾矩之心,而我爸则是想让我回去接管他的位置,我再三考虑后决定毕业了以后就回去,而我爸平时对他们的容忍也使得他们的欲望越来越膨胀,而在这里的我则成了他们用来威胁我爸的工具,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我弄到手,好以此来胁迫我爸与他们达成协议,所以便有了那天你所见到的一幕,我本来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所以那天才假装不认识你,可最终你还是跟着来了,最后才有了那场意外,所幸有惊无险,现在你也没事了,真是万分抱歉"。
    阿贵在知道了这些后并没有多大反应,似乎先前已经有所预料,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来头,不过我仍然有些疑问,如那几个人所说,你完全是一个大少爷,富二代,你为什么会守着这样一座金山不要,反而跑到这样的穷乡僻壤来上学,即使是上学你不也应该在上海那些大城市享受更好的教育吗"?
    王元朗轻轻一笑,似乎早就想到了阿贵会有此一问,道:"我当然也可以按照家里给我安排好的路线一步步走下去,达到我爸的要求后再去接管他的位置,可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人生实在太过无趣,这就如同我处于一个命运的牢笼之中,却没能挣脱,所以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下去,换句话说也就是我喜欢追求自由,不希望有什么东西成为我的束缚,所以我离开了上海,使自己一无所有,随后到处游走,最终来到了这里,恰好我小叔家也在这里,所以我也在这个地方暂时安顿了下来,我小叔也就是明月的爸爸,他极力让我去上学,完成学业,而对于上学我想走条捷径,所以就让小叔帮我安排了进入这所学校,于是便有幸结识了你,后面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
    阿贵在听完之后反复琢磨,过了一会儿后问道:"你所追求的自由到底是什么,你也别怪我多嘴,在我看来你所追求的自由是建立在抛弃或者放弃的基础上的,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或者说即使你得到了这样的自由又会有什么意义"。
    王元朗被阿贵的话给逗笑了,道:"也没你说得这么夸张,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叛逆,我并不是要抛弃或者放弃什么,也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自由就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割舍,我只是将这一切暂且放下,以此来寻找内心的真实,好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可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大进展,直到我与你相识,与你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从你的身上得到了很多启发,你虽然也是在按照自己内心所设定的方式生活,但你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你身边的人以及你所在乎的人而活着,而我一直所要追寻的却在最开始时被我忽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追寻了这么久而迟迟没有结果的原因,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了原来的我,原来的我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而放弃了真正的答案,现在我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阿贵笑着说了句:"恭喜你"。
    王元朗非常正式的向阿贵伸出右手,阿贵也深知他的意思,也将自己的右手伸出,与他的右手握在一起,王元朗对阿贵说道:"阿贵,谢谢你,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能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千万别客气,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这也是你早晚都会找到的,不是吗"?
    彼此似都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话,静静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行人,过了好一会儿阿贵说道:"那这样一来你在这里岂不是很不安全,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不就留有很多隐患了吗"?
    王元朗非常淡定从容,似乎并不觉得这真会有什么威胁,道:"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现在我爸爸的病情也暂时稳定了下来,他已经回到公司去主持大局了,而这边则有我爸爸的一个老朋友照看着,这个人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叫他林叔,他在这边也有很多人脉,所以不用太过担心我的安全问题,之前对我们行凶的那几个人也已经被他送进警察局了,据说那几个人之前还参与过好几起犯罪违法的事情,这次正好被一并处置了,对了,你的伤口还疼吗"。
    阿贵向腹部轻轻按了一下,道:"还行,已经结疤了,虽然还有一点点感觉,但现在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以及不让身体承受太重的东西,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在医院里躺着那几天刚开始时还没什么感觉,当那麻醉药效过去之后还真是疼得要命,还有在医院里躺着那几天,基本上没有翻过一次身,这更是要命,不过还好,现在终于逃离那个地方了"。
    阿贵之所以会觉得呆在医院那个地方非常要命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这些所谓的伤口疼痛、躺在那里不能翻身不过是阿贵随口找到的理由,以此来借题发挥罢了。主要还是因为阿贵觉得呆在医院那病房里有些无地自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要可以,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一次在病房里刘欣正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喂阿贵喝粥,却忘记了将病房的门给反锁上,恰逢此时护士过来给阿贵换药,护士因为习惯了,所以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一进去便看到了非常温馨和谐的一幕。而且为了不影响到病人的休息和康复,护士们推门的手法和习惯都非常轻巧,基本上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来。而阿贵与刘欣在喝粥的过程中因为太过投入,并没有察觉到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更没有发现护士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进食"。
    护士不希望病人换药的事情被耽搁,所以无奈的咳嗽了两声,再冷冷的说了句该换药了。正在喂阿贵喝粥的刘欣一听到咳嗽声后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起来,小脸红得如同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立刻退到了墙角的一旁。护士有意无意的朝两人的嘴唇看了一眼,给阿贵换好药后又再次走了出去,这时两人才发现彼此的嘴唇上都还有一些粥残留在上面,随即快速用纸巾将其擦去。自那以后护士每次来换药都会对阿贵的嘴唇仔细观察一下,似乎阿贵的嘴唇上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能够勾起她的兴趣,而阿贵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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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2
    谢谢点评

    语枫: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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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1
    清晨的微光穿透漆黑的夜空,照亮了这一方世界,黎明如约而至。操场上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众多学员精神饱满的屹立在操场上,专心聆听着主席台上那位光头校长的演讲。校长的演讲可谓慷慨激昂,非常振奋人心。可惜下方的一众学员此刻心里都只想着一件事,希望校长能够尽早结束自己的长篇大论。
    下方的一众学员从来到操场上集合开始,便期待着这场开学典礼能够尽快结束。刚开始还打起精神听得津津有味,到后来或是无精打采,或是有气无力,或是互相交头接耳,总之没有一个喜欢继续听校长给自己洗脑的。在站得双腿发软时只想尽快跑到教室找个座位好好坐几分钟,与之相比他们更喜欢跑回宿舍,躺在柔软的床上恢复自己疲惫的身躯,可惜这太不现实。
    终于在大家最后一丝力气刚好没耗尽之前,在大家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校长终于放过了大家,校长对这时机的把握可谓出神入化。原本有些颓废但还算整齐的队伍在听到校长一声令下后顿时四散而走,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阿贵进入教室后一切依旧是那么熟悉,里面所陈列的一切与离开时毫无区别,唯独桌椅上多出了一道淡淡灰尘。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依次来到教室门前,也有一些依旧显得陌生。无论是谁,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或许微不足道,但看在彼此的眼里却是异常清楚。教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教室门钥匙在之前放暑假时交给了班主任老师,所以现在大家都无法进入教室,只能在教室外等候。
    班主任老师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没几分钟后班主任老师将教室门打开,并且宣布了今天早上不用上课,都用来将教室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听闻此言每个人都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在一旁雀跃欢呼。这种事其实一点都不好玩,而且还一点也不轻松,但在一个地方不做在那个地方应该做的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许那种千篇一律的事已经彻底透支了大家对这里的期待。而作为一名学生,对上课的厌恶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上课的压抑甚至让他们觉得这是一种折磨。是以哪怕是出现打扫卫生这类可以使自己逃离教室不用上课的事,大家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并且充分利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上帝对自己的恩赐,亦如久旱逢甘霖。
    经过大伙的一番努力后,一间光洁明亮的教室又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大家似乎并不是很想进去入座,对于自己久违了的教室和座位,除了最开始的期待以外现在突然间又多出了一丝丝胆怯,站在教室边缘出自本能的不想靠近自己的座位。尽管如此,也只能延缓短暂的片刻,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随着老师的话一出后即使再不想入座也只得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虽然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位子,但那不过是感受它的存在而已。
    阿贵的旁边依旧坐着王明月,这丫头一个假期没见,似乎更爱笑了。随便说个什么话题都能够使她笑出声来,笑容依旧是那样的甜美,她的笑容似乎能够将一座座雪山融化。
    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长长的卷发扎成了马尾,戴上眼镜使她更具有一些儒雅的气质,宛若一江南才女。发表着欢迎大家归来的说辞,其中有说到这教室经过大家的一番打扫后已经焕然一新,成为了一间全新的教室。关于这句话阿贵记得格外清楚,在课后阿贵向同桌的王明月说起了这句话,并且询问了她的看法。
    王明月思考片刻后说道:"在我们刚来还没有开始打扫的时候,这间教室从时间上来说是属于上个学期的教室,而在今天,经过我们的打扫后则成为了本学期的教室,我们来的时候也有看到,上个学期的教室是布满了灰尘的,而现在却是无比的光滑洁净,不管是时间上,还是外观上都已经彻底地发生了改变,所以我觉得老师说这是一间全新的教室还是挺有道理的,我赞同这样的说法"。
    阿贵在听完后将她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下,随后道:"我觉得你的理解和你自己的观点还是挺在理的,我并不反对或是否认这样的说法,不过我有我自己的看法和理解方式"。
    王明月很是好奇,道:"那你的看法和理解方式是什么呢"?
    阿贵继续道:"在我看来这间教室在成为旧的教室后,就再也不可能是新的教室,所谓新的教室只能是刚建成或是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而在之后它经过了外力的改变,改变后便不再与原来一样,所以它只能是旧的。或许你会认为再用一次外力便可以使它的外观变回最开始的模样,但是我认为这样不过是为了满足一时的视觉感观而已,或者说我们在使用它的时候不得不这样做,但这并不能改变它是旧的本质。包括人也是一样,刚出生的婴儿可以称之为新人,在长大的过程中也会慢慢的不再是新人,他们同样也经历了改变,他们同样无法变得和最开始一样。不管是死物的改变还是人的成长都是时光岁月沉积所致,所谓时光不可倒流莫不是如此,之所以成为旧的便不会再是新的,主要还是时间的不可抗拒"。
    王明月将阿贵的话在脑海中反复的想来想去,显得很是费劲,于是道:"你所说的我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不过我还是能稍微体会到一些你话中的真意,我觉得你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尽管我并没有完全理解"。
    "其实我也并不是非常理解,只是我潜意识中是这样认为罢了",阿贵一边解释一边这样说道。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今天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也是阿贵一如往常返回学校的一天。他依然在村口槐树下和刘欣相遇,一个黑色皮包和一个双肩背包似乎成了两人的独有个性。
    在去往小镇集市的途中刘欣忽然说道:"还记得上学期有一次在这里遇见你,我让你背我的事吗"?
    刘欣这一问令阿贵感到有些突然,阿贵伸手在后脑勺挠个不停,大脑里不停的翻找着上个学期所有与刘欣相遇的情景。最终被他找到了一段记忆,记忆中刘欣的暗送秋波以及自己的不解风情,阿贵顿时觉得过去的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随即失笑道:"你是说那次啊,那时候的我简直就是个笨蛋啊,你不说我都还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可以有这么笨的人呢"。
    刘欣白了他一眼,嘟着小嘴道:"你本来就是个笨蛋,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阿贵连连称是,刘欣接着道:"这个笨蛋不但笨,而且还非常有福气,有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一直深爱着他,也不知道他前世积了什么福"。
    阿贵一把搂住刘欣的手臂,道:"对啊,我都已经这么笨了,如果不再有点福气的话那我还怎么在这个世上生存啊,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我前世一定是个大好人"。
    "那我前世就是大坏人了吗,或者说我前世欠了你什么吗"?
    "要我说应该是我们前世有过什么约定吧,而我们今生就是来履行这个约定的"
    刘欣嫣然一笑,道:"你可真会说"。
    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后阿贵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沫沫啊,我现在发现你是这个世上记性最好最聪明的人啊"。
    刘欣本能的觉得他肯定是在暗指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楚,便问道:"我一向都很聪明啊,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那你到是说说我都聪明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阿贵咳嗽了两声,又调了一下嗓子,道:"我当然也知道你一向都很聪明,但有一项你更是远超同代啊"。
    刘欣更是听得不明不白,随口问道:"哪一项啊"。
    阿贵突然狡猾的笑了一下,缓缓道:"那便是你的记性,你看啊,你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想起我和你之间的事,短到就发生在昨天或者是上个学期,长则可以追朔到童年时期,如此超乎寻常的记忆力简直就是让我辈望尘莫及啊"。
    刘欣听完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娇气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有你这么说我的吗"?
    阿贵想也不想,立刻道:"当然是在夸你了,百分百的夸你,快笑一笑,这就对了嘛"。
    两人刚坐上车没多久,刘欣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王明月打来的,王明月之前与刘欣约好了在他们下车的地方碰面。这个学期以来她们两个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虽算不上水火不容,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而现在却是真正的好姐妹,两人也经常会约在一起逛逛,这些阿贵都早已习惯了,所以就随他们去了。
    在下车后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王明月,在他们走近后王明月也看到了他们。两女拉起了彼此的手,阿贵似乎则成了电灯泡,刘欣对阿贵说道:"我们姐妹俩去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你就别跟着去了,你先去学校吧,回头再找你"。
    他们俩说完向阿贵摇了摇手,便往她们的小天地奔去了,徒留阿贵一人呆在原地。阿贵似乎感到自己又被孤立了,尽管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阿贵微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向前走去。
    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不知道这味道究竟是苦还是甜,或者是涩,甚至是酸。阿贵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笑容依旧没有消失,但却并不是很开心。
    上帝对阿贵似乎格外照顾,在刚被自己的红颜知己及其闺蜜孤立后便立刻给他送来了一位同伴,而且这位同伴还是曾经与他一起度过漫长的等待时光的人,会更加懂得他此刻空虚的内心。就在阿贵前方,王元朗正快步向自己这边走来,阿贵做好了随时与他打招呼的准备。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阿贵所想的那样,当阿贵走近他时,他似乎有意的要与阿贵拉开距离,而且他似乎并没有看见阿贵。阿贵不禁觉得奇怪,王元朗与自己面对面走来,这个角度不可能看不见自己,他为何对自己视而不见,而且自己主动与他打招呼他也装作没听见。
    难道真的是有人与他长得太像而使自己认错了人?阿贵一想便将这个答案否定了,如果真是自己认错了人,那他一定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也不会对自己主动打招呼的举动视若无睹,而是会让自己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如此一来便可毋庸置疑,他必然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却不打算理会自己,也不打算与自己说话。如此阿贵便更加觉得奇怪,这与他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这样,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正当阿贵反复思考之际,王元朗已经向前走出了十多米远,阿贵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找他问个清楚。突然又有四五个人从自己身旁走过,看几人走路的架势分明就是冲着王元朗去的,阿贵一瞬间反应过来,深知情况不妙。
    王元朗为了不让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装作不认识自己,甚至冒着被自己误会的风险,而且能够让王元朗如此顾忌,想来这次的麻烦必然不小。
    阿贵掏出手机一边打一边保持距离跟在后面,阿贵将这里的情况与刘欣说了之后又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给了她,让她一路定位追踪自己,随时准备报警,并且让她们联系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
    在途经一个超市时阿贵将自己的双肩背包存放在超市门口的储物柜里,然后又继续跟了上去。阿贵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用手机将前面几人的背影拍摄下来,虽然隔得远了些,所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放大来看还是能稍微看得清楚。此时他们已经逐渐远离了市中心,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阿贵此刻走几步便要借住四周的建筑或是掩体隐藏自己,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跟随在后面,而且脚步也压得很轻。虽然这样会显得非常畏缩,而且阿贵也很讨厌这样鬼鬼祟祟的,但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
    此刻王元朗走进了一条巷子,巷子有些狭窄,只有两米左右,光线也有些昏暗,王元朗忽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后方紧随而来的五个人也停了下来,双方依旧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站了出来,道:"王大少爷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这是要打算投降了吗"。
    王元朗缓缓转身,目光冷冷直视几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想到我一个在外漂泊的游子,竟然能够劳你们如此大费周折,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此时阿贵也来到了巷子外面,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肥胖的人一脸嚣张的面容道:"如果王大少爷能够一辈子做个游子的话,那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但事实可能并不会这样,你说是吧"。
    王元朗的目光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们,道:"我不在你们就能如愿以偿了吗,你们似乎打错如意算盘了吧"。
    肥胖之人将手指的骨节捏得脆响,继续说道:"我们的算盘自然不会打错,你那老爸现在已不复当年了,他已经很难再胜任董事长的位置了,而你长年漂泊在外,对公司或是集团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这个位置也不适合由你来担任,而你那老爸却是不顾公司整体的利益,想要用你来葬送集团的未来,我们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你那老爸总是冥顽不灵,不肯听我们的劝告,所以我们也只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王元朗道:"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可就算我和我爸都不担任董事长的职务,那个人就一定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吗"?
    肥胖之人的目光逐渐转冷,道:"谁担任这个位置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你和你爸担任就行了,我也懒得再和你啰嗦,兄弟们上"。
    肥胖之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再与王元朗多说,招呼一声后便领着众人朝王元朗扑去。
    "来吧",王元朗面无表情的看着朝自己扑来的人,大喝一声准备做好迎敌的准备,与此同时王元的背后,巷子的另一头也快速冲出来两个人,两人大约二十多岁,一出来便与王元朗一起冲向对面的五人,随即便开始了一番打斗。
    对面五人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间多出两个人来,毫无防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五人都不是只会被动挨打之人,相反对于这类事情都早已经验丰富,不然也不会来做这种冒险的勾当。在吃了几次亏后终是反应了过来,开始了反击。
    王元朗一方三人对付对面五人,渐渐有些吃不住,双方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王元朗一方刚出现的两个人,一人分别对付对面两个人,而王元朗则是对付之前与自己交谈的肥胖之人。
    那肥胖之人虽然体型肥胖,但对于这类事情却显得经验老套,王元朗与他肉搏了没多久已经多次在他手上吃亏了。他每一次出手都想要将王元朗擒拿住,王元朗也算是矫健灵活,每一次都没有让他得手,只是身体不免挨了几下。另外两个一打二情况也极不乐观,最开始由于出其不意还占了点便宜,但对方反应过来后便开始了强烈的反击,接下来基本上被对方完全压制,很难再有还手的机会,只得被动躲避或是防御。如果不作躲避和防御全力攻击对方的话,便会遭到对方数倍于自己的攻击。
    虽然以肥胖之人为首的一方完全占据了上风,但要把王元朗三人完全打趴下却依旧是千难万难,甚至是几乎没有可能。
    阿贵在巷子外面的墙边上探出头来,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了王元朗一方情况不妙,但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却让他稍稍有了些底。自己加入进去尽管会使情况有些好转,但如果对方死战到底,或是临走时全力反扑的话,王元朗一方以及自己也很有可能会遭受巨大的伤害。但是现在情况越来越危急,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么多了,只能期待警察能够早一点赶来。
    阿贵略微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刚出现的两个人一人对付对面两个,自己若是选择帮助他们两个的话很难取得决定性的作用。现在唯有去与王元朗合力对付那个肥胖之人,只要将他拿下,必定能够震慑其他四人。
    阿贵从身旁随手捡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首先弓起身体,随后一个箭步冲进几人的混战中,直直冲向王元朗与肥胖之人的身前。其他四人都在专心与自己的对手搏斗,完全没注意到突然冲进来的阿贵。阿贵冲过去时那肥胖之人正好背对着自己,而且正在全力对付王元朗,这样的机会阿贵自当善加利用。阿贵快速走到其背后,扬起手中的石头,用力的朝其膝盖处砸了下去。
    "啊",肥胖之人随即发出了一声惨叫,被砸中的右腿一软,顿时重心不稳。与此同时王元朗也发现了阿贵的到来,先是有些吃惊,马上便已回过神来。王元朗抓住肥胖之人失去重心的空挡,发起了一顿猛攻,直欲发泄内心的怒火,从一开始王元朗便被这肥胖之人压着打,很少有还手的机会,甚至还多次出现险情,现在机会来了他不再保留丝毫力气,一顿拳打脚踢后那肥胖之人已是鼻青脸肿,嘴角还溢出了一缕鲜血,显得异常痛苦。
    一顿猛打后王元朗也没有了多少力气,蹲在一旁气喘吁吁。在王元朗全力猛打肥胖之人的同时,阿贵也没有闲着,阿贵并没有如王元朗发泄心中怒火那般乱打,而是集中力量攻击肥胖之人的双腿和双手,不求把他打趴下,只求使他尽可能的消除威胁。
    王元朗依旧蹲在原地喘息着,阿贵也来到了他的身旁,两人相隔一米左右,此刻阿贵也显得不是很轻松,也在大口呼吸着。阿贵看着眼前的肥胖之人,似乎对自己的睿智很是满意,肥胖之人此刻显得极其狼狈,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还有肉体上的变化。虽然还能站立,但双腿却在止不住的打颤,显然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十分好。
    肥胖之人看了看此时的自己,又看了一下另外几名同伙,那四人虽然人数上占优,但似乎并不打算过来帮自己。或许他们也知道即使过来也不会对他们今天的目的有什么帮助,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没有达成的希望了,又何必白费力气,或者自讨苦吃,毕竟谁都没有把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阿贵与王元朗拿下,搞不好还会栽个大跟头。
    事已至此,肥胖之人也深知今日事不可为,但吃了这么大个亏,心里又难以咽下这口气,是以便决定全力反扑一把,给这两个毛头小子一点教训。尤其是阿贵,他对阿贵完全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他,自己即便不能完全拿下王元朗,也不至于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害。
    肥胖之人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随即便把目光看向了王元朗。此刻王元朗正蹲在地上喘气,选择他必然最容易得手。就如同在林间穿行多日无果的猎人,突然间时来运转遇到了一头受伤的猎物一样,实是意外之喜。肥胖之人不再犹豫,握紧拳头就向王元朗冲去。
    王元朗依旧在地上喘息着,原本以为对方已经完全放弃了,没料到他居然会再次发动攻击,或许是因为有阿贵在一旁,所以他便没有去注意这些,是以当肥胖之人再次冲来时他却来不及闪避也来不及作出防御措施。而在一旁盯着肥胖之人的阿贵对此也是大感意外,随即快步冲向肥胖之人,想要在中途将其拦截,以此保得王元朗周全。
    肥胖之人似乎早就料到了阿贵会这样做,也有可能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王元朗,而是直指阿贵。王元朗只是被他当成一颗诱饵,用来引诱阿贵上钩的诱饵,而阿贵也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有了动作,正合身向自己扑来,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正全力扑向王元朗的肥胖之人在冲到一半后突然转向,将目标换成了阿贵。一瞬便已到了阿贵面前,趁阿贵不备一把匕首刺入了阿贵的腹部,紧接着又将匕首拔出,调头离去。那四个人也不再多留,跟着那肥胖之人离开了这里。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阿贵也完全没有想到那肥胖之人的目标居然会是自己,全无准备之下被对方偷袭得手。
    阿贵的腹部此刻已是鲜血直流,阿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狂涌而出的鲜血将他伤口那一片的衣服全部沾湿,并且仍在不断向外流淌。
    阿贵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再看看自己的手掌,此时阿贵的手掌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看上去显得触目惊心。阿贵看着挂满自己整只手掌的鲜血,轻轻的笑了一下,难懂其意。腹部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甚至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并且每一次呼吸都会扯动伤口,使伤口的疼痛加剧。
    这时王元朗与另外两人快速来到了阿贵身旁,王元朗急声道:"赶快给他止血,赶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其中一人立刻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另外一人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小包卫生纸,缓缓将阿贵伤口处的衣服掀起,伤口依旧在不停的往外溢出鲜血,血液如泉水奔涌似的流个不停。
    王元朗将阿贵扶起靠在自己的胸膛,道:"小冷,赶快用那些纸巾给他包一下,先止住血再说"。
    被王元朗唤作小冷的人点了点头后立刻将纸巾抽出,轻轻的平放在伤口处。刚放上去纸巾便马上被鲜血打湿、染红,小冷接二连三的将纸巾放上去,可似乎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些纸巾就如黄河决堤时那一点点的沙丘,在水来之时连阻挡一下都很难做到。没过片刻,所有的纸巾都已经用完,而且血液也依旧没有被止住。
    王元朗此刻完全是心急如焚,此刻时间每过一秒他都会感到钻心的疼痛,阿贵的心脏每跳一下他都会觉得这是整个世界上最为动听的旋律,同时也觉得这是末日来临前夕的擂鼓声。无论是哪种声音都会使他的内心愈加沉重,他不知道这声音什么时候便会停止奏响,他也无法接受这声音停止的结局。
    王元朗越想越觉得害怕,急声问道:"小邱,救护车什么时候来啊"。
    刚才打电话给急救中心的小邱走了过来,道:"刚打完电话,他们说马上就到,让我们好好照顾伤者,再坚持几分钟"。
    王元朗急得额头冒汗,道:"我们能再坚持,那他还能坚持多久"。
    小邱低下了头,道:"除此之外,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王元朗牙齿咬得喀喀作响,见伤口依旧血流不止,便把自己的外衣脱去,将贴身的T恤脱了下来,让小冷用衣服握住阿贵的伤口。
    如冬日里皑皑白雪般洁白的T恤,刚握住伤口没多久,也被染红了一大片,鲜血依旧顺着衣服往溢出,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躺在王元朗怀里的阿贵痛苦的呼吸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勉强着说道:"元朗,我这是要死了吗"?
    "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也不想死,我舍不得,我真的好舍不得"
    阿贵说完后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阿贵眼角流出的不仅仅是泪水,其中饱含着阿贵对这个世界的不舍。父母将自己养大还未能报其养育之恩,却先父母一步离世,红颜于己情深未能与之相守,却要负其情意舍她而去。最后还要将数之不尽的痛苦与折磨留给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每当想到家人以及刘欣还有关心自己的朋友,在知道自己永远离他们而去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阿贵更是心如刀绞,甚至还在伤口传来的剧痛之上。
    阿贵泪眼朦胧的看着远方,嘴角却挂起了微笑,但他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是如此的脆弱不堪,阿贵缓缓闭上双眼,道:"奇仁,我要来见你了吗,等见了面咱们好好聊聊"。
    王元朗的双眼同样被泪水所沾湿,一边等待一边呼唤阿贵,让他不要睡着。随着一阵阵救护车警报声的响起,如同是冬日里温暖的阳光,让他内心涌起久违了的温暖。随着警报声越来越近,这份温暖也越加清晰。
    在离事发地最近的一家医院里,王元朗与另外两个人一起守在急救室外,其中那个小邱对王元朗说道:"元朗,刚刚我已经打电话给了林叔,他已经让人把钱转到医院的账户上了,所有的医药费也都已经付清,他让我们如果后续有需要再继续联系他"。
    王元朗拍了拍小邱的肩膀,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二位了,如果不是有你们的话今天还真有点麻烦"。
    小邱轻轻摇了摇头,道:"元朗,跟我们你就别客气了,咱们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位小兄弟没事才好,那位小兄弟真的很不错"。
    "他叫陶盛贵,是我在学校里的好朋友",王元朗朝急救室里看了一眼如此说道。
    小邱也说道:"我们之前也听林叔说起过这个人,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站在一旁的小冷道:"元朗什么时候看错过人"。
    这时王明月与刘欣也来到了医院,一看到王元朗刘欣便快速走过来泣声道:"阿贵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元朗向急救室一指,道:"还在里面呢,现在还无法知道结果"。
    刘欣听了之后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道:"发生了什么事,阿贵他怎么会受伤呢"。
    王元朗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阿贵受伤后所说的话,并表示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刘欣在知道了所有的情况后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任凭她怎么强忍也止不住泪水的流淌,随即走到墙边上蹲下来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说道:"阿贵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也舍不得你,真的好舍不得"。
    王明月走到刘欣的身旁,安慰她道:"刘欣你别难过了,阿贵一定会没事的,你得先保重你自己才行啊,如果阿贵在的话他也一定不忍心看到你这么痛苦,所以你现在先去休息一下吧,等有了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刘欣用纸巾擦拭着早已被泪水淋花了的脸颊,深呼吸了几口,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刚才元朗也说了,阿贵他流了很多血,很有可能会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万一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的话我在这里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王明月听了刘欣的话后心中满是震惊,眼中还流露出了感动的泪水,道:"刘欣,我现在觉得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他也只应该属于你,除了你之外任何女人都不配拥有他"。
    突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问道:"哪位是病人家属"。
    刘欣赶忙走到护士面前,道:"我是,我是,请问病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说道:"病人虽然没有被伤到要害,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依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而我们这种规模并不是很大的医院血库里的血一般都不怎么多,病人现在所需的血型我们医院里正好没有了,你们有谁是A型血或是O型血的"。
    不等别人回答,刘欣便第一时间说道:"我的是A型血,就用我的吧"。
    护士看了她一眼,也不再浪费时间,只是说了句:"跟我来吧"。
    刘欣跟着护士进去后留下王明月与王元朗等人在原地继续等候,王明月静静的看着急救室,眼神复杂多变,只见她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佩服过一个人,她真的可以为了他而付出一切,如果换作是我,我真的可以吗"?
    王元朗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或许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也很难说得出什么话来。王明月也不再说话,走到墙边静静的靠在墙边等待。医院的走廊上也有不少的人来回走动,奋力的与时间赛跑,与死神争夺,只为挽回每一条生命以及为病人减轻每一分痛苦。或许并不是每一条生命都能得到拯救,也不可能使所有病人的痛苦都消失于无,但在死神面前没有人愿意放弃挣扎,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痛苦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只为了争取那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即使这将会面临更多的痛苦,也依然有人愿意去承受这些痛苦。当一条条生命被拯救回来,病人及其家属那重获新生的喜悦,当有生命逝去,也有人痛哭失声,这些都无不说明所有人对生命的重视程度。
    在等待中大家似都忘记了时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是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依然是刚才那位护士。这名护士的表情不再如之前那般急切,面上的愁容也尽皆消失,除了些许疲乏以外再无其他。
    一看见她出来几人立刻来到她的面前,她看着几人焦急的面容也不打算让他们再受煎熬,于是说道:"你们放心吧,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还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应你们的要求,我们给他安排了单独的病房,而抽血那位姑娘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抽了一部分血液后她也需要安心静养才行,而她也放心不下那位受伤的病人,所以我们在给他们安排的病房里又加了一个床位,你们只需要留下一个人来照顾他们就行了"。
    得知结果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的大石终于得以放下,王元朗眼角溢出了两行热泪,这是重获新生的喜悦。这份喜悦可堪比世上最动听的旋律,更似远方天边所燃起的希望,这也是大家共同的希望。
    随后王明月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他们,让他们先离开,顺便帮他们三个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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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语枫

    语枫

    LV1 2016-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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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20
    这一天是很多人都非常期待的一天,也是大家久盼终至的一天。在暑期到来的时候大家都非常不舍的暂时离开了这里,从离开的第一刻就期待再次回来这里,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对想念这里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久远。
    在今天大家似乎都能够深切感受到重逢的喜悦,对于想见而无法得见的人也能够在今天一睹其真容。学校外面的街道上有长长的队伍朝着学校里涌来,如同是长年在外行军的战士得胜后荣归故里一样。又像是一条条溪流从不同的地方而来,经过一步步前行,最终一起汇入江河湖海。
    学校门口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许久未见的人相见后先是双眼一亮,随即便是长吁短叹,感叹时光的无情,居然让彼此相隔如此之久方才得见,实是相见恨晚。也有不想见的人在无意间见到了,随即便在心里抱怨自己的倒霉或者是运气之差。或许可以对其视而不见,但内心涌起的不愉快却是难以忽视,想要将别人无视可谓轻而易举,而无视自己的内心却不是那般容易。每个人的情绪都受自己的内心所支配,自身情绪的多元化组成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任何时候的一丝情绪变化都属于内心世界的一角,将其无视也等同于无视整个内心世界,也等于是完全否定自己。
    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车身外观豪华,明亮洁净。后排位置上坐着王元朗,而驾驶座上则坐着之前那位林叔,林叔转头对王元朗说道:"少爷,原来这就是你上学的地方啊"。
    王元朗侧头看了学校大门一眼,道:"算是吧"。
    林叔似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似乎并没有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学校,叹了一口气道:"少爷别怪我多嘴,你本来应该也完全可以去上更好的学校的,你当年若是不那么年轻气盛,你现在必然是……"
    "不用说了林叔,这是我选择的路,我从来都无怨无悔,也从来没有感到不公平,况且这些年出门在外也并非没有收获,如果不是当年那样,那我现在很有可能只是一棵温室里的花朵,不会达到如今的程度,相比之下现在的我更适合现在的情形,这是我必然要面对的,我绝不会逃避",林叔的话还没说完王元朗便打断了他,并且说出了一番令林叔都觉得诧异的话。
    林叔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道:"少爷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少爷将来必定能担当大任"。
    王元朗呆滞的看着车窗外来往的人群,突然有一男一女进入他的视线,正是阿贵和刘欣,他见阿贵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手里还提前一个黑色皮包,嘴角不由得一笑。这一笑使得原本温和俊美的脸庞再添几分阳光灿烂。
    林叔从挡风玻璃前的镜子里看到王元朗展露的笑容,立时一怔,王元朗平日里性情孤傲,很少会在人前露出笑容,而现在却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而且他还看得出来王元朗是发自内心的笑了。随即顺着王元朗的目光望去,看见一男一女在旁边的街道上缓缓的走着,男的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女士挎带的黑色皮包。而女的则是双手紧紧抱着那男的另一只手,林叔怎么看也只能看出这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再有就是感情比较好而已,而在如今这个社会,感情是最不可靠,变数最大而且最不值钱的东西,是以林叔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叔想来想去最终只能将答案归结为他们与王元朗或许认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便问道:"少爷难道认识那对男女吗"。
    王元朗也不打算隐瞒,说道:"没错,他们两个是我的好朋友"。
    林叔想要知道得更准确一些,便加重语气问道:"两个都是你的朋友吗"。
    对于林叔的刨根问底王元朗也不反感,继续说道:"准确的说那个男的才是我真正的朋友,而那个女的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也应该把她当作朋友来看"。
    林叔终于明白,自己的猜想也得以验证,随即说道:"原来是这样,能够让少爷你当作真正的朋友来看的人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这时阿贵与刘欣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他也将目光收了回来,道:"他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从他身上我还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希望他真的能够按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这时车门被打开,王明月坐了上来,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几瓶奶茶,道:"哥你的冰布丁,林叔你的红豆奶茶不加冰的,这家奶茶店的生意实在太好了,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到,让你们久等了"。
    林叔接过奶茶便取下吸管戳了进去,道:"你这么辛苦的去帮我们买奶茶,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对才,多等一会儿也没啥"。
    王元朗一边喝一边说道:"刚才我看见阿贵和刘欣他们两个进去了,我们差不多也进去吧"。
    王明月似乎来了精神,道:"他们两个是一起进去的吗"?
    王元朗想了几秒钟,认真地说道:"对,是一起进去的,而且他们的感情看上去还非常好"。
    王元朗的意思王她不会听不懂,眼角随即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消失不见,又再次恢复她一贯的眉开眼笑,道:"他们来了那很好啊,而且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一向都很好吗,今晚反正不上课,约他们出来吃饭吧,还有别忘了你那些好玩的朋友"。
    她的细微反应却没能瞒过王元朗,王元朗将喝完的瓶子放进之前装奶茶的袋子里,随后道:"阿贵他不管是什么事都遵循自己的内心来做,对待人也是一样,不会掺杂进一些其他的东西,也不会因为外界的一些因素而改变,他如今的选择很能说明问题,他一直当你是他的好朋友或者同伴,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
    王明月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低着头道:"我知道了,这些我都明白"。
    王元朗也不想再用言语来刺激他,于是说道:"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约他们出来吃饭"。
    两人刚要下车林叔随即对王元朗说道:"少爷,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回一趟上海,在上面停留的时日也说不定,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让那些人有机会对你做些什么"。
    王元朗自信道:"放心吧林叔,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这些年在外面漂泊可不是在混日子"。
    下了车后王元朗与王明月一路往学校门口走去,这时进出学校的人依旧不减,有从路上匆匆赶来的,也有要出去大肆放松一下的。
    而此刻阿贵已经到了宿舍,自己的床铺与自己走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凑近一闻会有一股味道,这是自己的味道,也是另一种久别重逢的味道。虽然躺上去没有家里的舒服,但却别有一番滋味,就如在家里睡腻了席梦思大床,突然到野外去宿营,在宿营的期间并不会感到不舒服或是不习惯,反而会认为这才是生活的本质,生活的艺术。
    阿贵正闭上双眼感受自己久违的味道和气息,突然合上的门被人轻轻推开,王元朗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正满脸沉醉的阿贵便假装咳嗽了两声。阿贵一惊,瞬间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后顿时兴高采烈,就差来一个拥抱了,立刻说道:"元朗,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王元朗走到阿贵的床上坐下,道:"刚刚才到的,来这里就是为了通知你一声,今晚就不用在食堂吃了,好久不见了,咱们出去聚一聚,还有大伙都挺想念你呢,我先去我们宿舍等那几个家伙,一会儿走的时候叫你,别忘了叫上你们家那位"。
    王元朗说完便走了,完全不给阿贵考虑的机会,换句话说阿贵如果想要拒绝,却是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对于阿贵来说,能够白吃一顿也是好的,更何况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和大伙见面了,去聚一聚,交流一下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阿贵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实在觉得无聊,所以就决定到王元朗他们宿舍去坐坐,顺便看看都有哪几个家伙来了。王元朗所在的宿舍比阿贵所在的宿舍在高一楼,阿贵在上了四楼后往左拐,没几步便走到了他们宿舍门前。门虽然关上,但却留出了一条缝,并没有锁上。阿贵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王元朗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宿舍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看见阿贵进来后便直起身来,道:"你怎么上来了,不会是等不及了吧,你可真够馋的啊"。
    阿贵在他们宿舍走来走去,边走边说道:"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王元朗似乎来了兴趣,正玩得高兴的手机也收了起来,道:"哦,那我到是很好奇事实究竟是什么呢,可否告知于我啊"?
    阿贵扬起右手掐了个响指,道:"等待是最难熬的事情,在等待中你会觉得自己很孤独,从而感到寂寞,然后便会觉得自己被孤立、被忽视,更有甚者会觉得自己被抛弃,而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你分担这份孤独,帮你排解一些寂寞,让你感觉你并没有被忽视和孤立的,简单点说就是上来陪你的,陪你度过这漫长的等待"。
    王元朗微笑着拍了拍手,道:"不错不错,你还真懂得为同伴着想啊,不过依我看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了吧,是你感觉到被忽视和被孤立了吧,于是故意跑到这里来和我说话,好度过你那漫长的等待时间吧"。
    阿贵被说中心事随即满脸涨红,道:"你这移花接木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啊,不过好像还挺管用的"。
    对于阿贵已经表现得很明显的答案,王元朗也不继续戳穿,而且他说得也没错,自己确实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感觉很是难熬,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孤独和寂寞,虽然他在自己宿舍多半也是如此,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到来确实改变了自己的现状,之前的孤独和寂寞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真情暖流。
    桌上放着一些饼干和一些花生,王元朗让阿贵自己动手。阿贵也丝毫不客气,正好桌上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这似乎就是为自己而准备的。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来到了宿舍,都是阿贵认识的,并且之前在一起玩了很长时间。他们进来一见到阿贵便觉得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宿舍,走出去再三确认无误后才走进来,直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现在人也来齐了,王元朗也早已被漫长的等待折磨得差不多了,是以便集合大家准备前往用膳的地方。
    他们刚到楼下时王明月与刘欣也刚好来到楼下,她们同住一间宿舍,所以便一起走了下来。而她们好像不再似以前那样总是在闹别扭,现在关系似乎友好了许多,为此阿贵也是满心欢喜。这次聚餐的人与暑假前昔王元朗过生日所邀请的完全一样,这让阿贵有种给他过第二次生日的错觉,其实有这种错觉的并不止阿贵一人,除了王元朗自己以外其他人纷纷发表这样的想法,都称差点以为这是他第二次过生日了。
    所幸用餐的地方不是他上次过生日那个地方,而是选在了出学校门口不远的一家家常饭店。这家餐馆的环境比起他过生日那家稍有不如,没有单独的包间,最终选择了靠墙边的一桌。听他们说起之所以选择这一家是因为与这里的老板还算有点关系,再有就是这里的菜上得特别快。
    众人一坐下来便是一顿寒暄,互相询问在暑假期间的生活,以及所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其中有一个说他在暑假期间去放牛,放到天色完全黑了才回去,而走到半路上时牛突然就停了下来,任他如何拉扯或驱赶牛死活就是不肯走,而且他还感觉到牛时不时的在发抖,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他感到很不寻常。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背脊有些发凉,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额头冷汗直流。这时他很想用力迈动脚步离开这里,可是却怎么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浑身的血液以及每一寸血肉似乎都遭到了禁锢。而此刻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牛会出现这样的反常举动,四周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他忽然感到浑身毛骨悚立,后背尤其明显。他很想要转身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可还是如之前一样,怎么也转动不了身体,额头的冷汗早已将他的脖颈浸湿,而他却感到浑身发冷。此刻他已经感到无比的绝望,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又是一阵阴风吹过,此时他所听到的风声如鬼魅哀嚎、如夜枭哭啼,周围一片阴森恐怖,此刻他似乎完全被恐惧所占据,意识也开始模糊,随后再也感觉不到一丝风吹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天色依旧处于漆黑。他发现在自己仰躺在之前所站的地方,而牛也站在他的旁边,时不时的甩动尾巴驱赶背上的苍蝇或蚊子,他也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于是立刻站起身来,放眼环顾四周,却依然只有漆黑一片,以及一些树木从影。他现在一刻也不愿在此多留,立刻牵着牛往回走去,虽然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但却极不自然,胸口甚至都还有些发闷。
    听他说起似乎现在都还有些胆战心惊,他还说自那以后他夜间从来不走那条路,即便是白天从那里经过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远离。他回去将这事与他妈说了之后,他妈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道士,道士给他打了鸡血,还给他弄了一道符,又到当晚的"事发地点"去随便哼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又弄了一些符纸在那里将其点燃,然后便说不会再有问题了。可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不会有任何作用,而他妈妈却如供奉神仙似的将那位道士好生招待了一番,又被道士索取了一笔钱。他还将那道符拿出来给大家看,也没有人看得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而他也声称直到现在依旧对那里存有阴影,他也不想再找一个夜晚去亲自验证这道符究竟有何效用。
    说起奇闻趣事大家一瞬都来了兴趣,每人都打起精神听得津津有味。阿贵与刘欣那次雨中漫步也算得上是非常有趣,可两人都不打算将这件事说与他们知道,是以阿贵在与他们闲聊中也编出了一个故事。说他有一天干完农活准备回家的时候也是天已经黑了,在途经一片坟地的时候突然觉得四周异常阴森,而且安静得非同寻常。在那样的季节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有无数的虫鸣鸟叫,可那时竟没有任何声音,连一丁点风吹动的声音都听不到,阿贵大感出奇,并且觉得无比的压抑,便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可他却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他放眼四顾也不知道声音究竟源自何方,那声音如同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一样,捕捉不到一丝声音的源头,阿贵本以为这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可刚走了没几步,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而且这次还是一连响起几声,是以阿贵这回听得格外清楚,那声音十分凄惨,如同承受着惨无人道的酷刑一样,可阿贵依旧分辨不出那声音究竟自何处传来。阿贵意识到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有大事发生,于是再不顾其他,迈开脚步便开始往前跑。跑的过程中那声音传来的频率越来越高,那声音所蕴含的凄惨也越来越明显。刚到这里的时候便感到非常压抑,现在更是胸口发闷,几欲窒息。
    所幸在跑出这片坟地不远后这样的感觉便逐渐消失,刚才的压抑和胸闷也逐渐好转那声音也没有再传来,四周传来的只有无数的虫鸣鸟叫。阿贵声称那片坟地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而且绝非善类。
    对于阿贵所编的故事,刘欣坐在旁边只是握着嘴轻笑,除她之外别人皆是信以为真。或许别人也知道这些故事其实都是编的,但也没有人去戳穿它,假装信以为真。都只是在一起用来交流感情,活跃气氛罢了,是以所有人都在懂装不懂。
    这场聚餐成为了大家分享各种奇闻怪事的盛会,从最开始来到这里坐下,到最后准备离开,大家都是在围绕着这个话题交谈。虽然知道很有可能都是假的,但在交谈时难免听得太过投入而被带入到其中的情景中,所作出的反应皆是无比真实,犹如自身亲临。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自己在探讨的是一个虚假得永远不可能出现的问题,可依旧抱有如此浓厚兴趣的原因。它虽然虚假,却可以令人产生无穷遐想,犹如置身梦境。
    在交谈或是倾听的过程可能有会些紧张,甚至神经都会显得有些紧绷,而且还会使自己的心脏跟着一路狂跳。但大家就是喜欢享受这样一个过程,因为这样不但有趣,而且还会产生无穷的刺激感。
    生活中总会时常充满一些枯燥乏味,这些若是得不到排解,便会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如此便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来使自己重拾生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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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如往昔

    朝如往昔

    楼主 LV14 2016-10-19
    谢谢观赏

    i90****870: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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