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子
LV24 2016-07-17【抱紧眼前人】
作者:晚归子
连载最近更新: 暂时截到这里。感谢各位的支持和投票。木有入围。会继续改并且继续写。欧拉。么么哒。
作品简介:封面我的画)关于个体生命状态,每一个过去支撑住现在然而无法回头。每一个未来可以指向但难以预测。人生苦短,抓住现在。
感谢最好的朋友舟支持我。
愿以至爱之名得灵感和力量。感谢至爱。
另:本文故事无关现实,纯属虚构。
若孤独的写作里能得沉静。我愿。
若疯狂的淋漓可以激发灵感。我愿。
请以利于我的带领我。感谢至爱。
序
生命是短暂的流水。
扪心自问,我留下了什么?
复杂或者即使单调的生命,也远比记忆更加丰富和深刻。
妙笔生花。
无论文字,或画面。
但我,仍愿尊重每一个回忆。
因这二者,便是生命。
——晚归子丙申于杭
第一章
一
夜里忽然醒了。头脑清晰的很。清晰的像今天要考试。清晰并且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掐指算来,她上了21年学。终于毕业了,以后再也不要考试。该死的考试。
她这样想着。
然而兴奋是由于什么呢?考试当然没什么兴奋可言,考试更多是忐忑不安。即便有兴奋也顶多如项羽破釜沉舟般的“英雄于斯,在此一搏”。然而终究不算破釜沉舟——大学如考试失败会有补考的环节。补考之后还有没有第二次补考就记不清了。大学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时光的尘土早把很多细节掩埋。尤其是不重要的细节。像我这么刻苦努力的姑娘怎么可能补考呢?她暗暗地自恋着。
那么,兴奋是因身边这个男子吗?他很久没在身边过夜,以至于来一次让自己如此激动吗?不过,他有多久没来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至少两个星期了吧!人快到三十。记性真的差了。她记得大学的某个时候,舍友们集体怀念初中时的好记性。
她不禁侧过头,看着左侧熟睡中的木沐。他仰卧的姿势,呈现出一个完美的侧脸角度。在夜色里清晰又朦胧。脸部在夜的暗影里,暗的丰富又真实。背景是墙壁和空气组成的灰色。中间一条柔和的线条,他美丽的轮廓。
左手轻轻抬起他的右臂,以便抽出搂着他胳膊的右手。然后看到,右手纤细的形,凑近了他的脸。食指轻探,从他的前额发迹点,隔着一厘米空气,缓缓描出他的轮廓。
他会有感应吗?他会不会在梦中感到——面颊中线有一种奇怪的痒?
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深深吗?他爱我吗?可是我不爱他为什么会很想他,可是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夏天大汗淋漓地给我做饭吃?而且对我那么好那么好。
怎么好呢?
嗯……大概就是,体贴,停了停,又想到一个词——温暖。
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是不是要被他吃定了?说奇怪,因为,说不出是妙还是不妙。
她思绪散溢。
昨夜凌晨独自又熬到两点多才躺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心里想哭。给他发消息说,“想你”。没几秒,感觉说的不痛快,又发了一次“想你”。之后过了十几秒钟,心里难受的绷不住,发过去一个哇哇大哭的表情。
知道他那时候一定在睡觉。妥妥知道等自己醒后就能看到他的回复了。么么哒!醒来能看到他的暖心话真是一件开心事。于是带着美好的舒适的期许,心情瞬间天晴。用他的话说,“感觉自己萌萌哒”。虽然在他之前,无数次听过这句话以至耳朵快要生茧,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可人呢?这个家伙,注定吃定我了吗?
后来,不知睡了多久,吵人的电话铃音不休不休的,疼着眼睛坐起来,翻到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哎,您好。”语气声音尽量恢复着常态状的清晰。
“快递到了。前门。”
“好的。谢谢。稍等。”没想到这么速度。她一把抓起吊带裙套起来,脚踩进鞋子,扣好鞋带。抓顺一下头发,扣上“乞丐帽”。捞着钥匙出门。
快递拿回来,看看手机,十点十一。睡了七个小时。困意像春天的柳絮,飘忽着,追着人。她掩口,张哇。眼睛里湿润润的有了液体。
打开微信,他发来六个字。
“我下午就来了。”
么么哒啊么么哒。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一边心里想着下午就能“爱的抱抱”,一边拆快递。
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一个人的到来,会这样开心呢?性情有些孤僻的顾骆琪,完全可以把自己锁在屋子一周不迈出房门一步。寂寞的时候有手机,孤独的时候有书。
红色的塑料片尖尖的*纸箱的中缝,每次做这个动作,都觉得自己像个女屠夫。柔柔弱弱的女屠夫就是这个样子哒。她自嘲着。
接着狠力上滑,下滑。又撕开两条侧缝。是咖啡和姜茶。
咖啡袋子大,有点夸张。开个口子把咖啡条哗啦啦倒出。然后一条一条数着。一堆十条,分了五堆。然而,最后一堆,九个。晃晃袋子,掉出一条漏网之鱼。嗯,一个不少。取出五条,夹好袋口。
站到床上,打开最上边的柜子,把大袋子塞进去。又用大包遮了下。关好柜门。
好了。他找不到。虽然他从来不会翻我的东西。但还是不能让他看到。他不喜欢三合一的咖啡。他喜欢纯黑的素咖啡。有没有素咖啡这个称呼?觉得素咖比黑咖好听。就像觉得“荆钗”比木头簪子好听。虽然相比较冲泡的咖啡,直接吃更浓郁。咖啡粉倒在嘴里,香味醇厚。即使是冲泡的素咖,也远没有直接吃来的爽口。苦苦的点点滴滴,在唾液的溶解里扩散,狠狠地亲吻味蕾,从而刺激没有食欲的胃口和浑浑沌沌的脑神经。尤其适合夏天,一如苦瓜炒蛋。
查看过姜茶。暂时不想喝。只好收起来。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无论费劲的科学或古老的中医,研究出、做出的有益健康之物,往往不那么好吃。比如大众最能接受口感的所谓三合一的咖啡里,有多种添加剂。相比较,烘焙的咖啡豆更健康些,只是太硬费牙。以前买过一斤咖啡豆,一颗一颗,嚼着吃了。他若知道了这经历,大概又要说我习性特殊是个人才。虽然本姑娘的确是个人才。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洗手。烧水。泡了一杯红枣枸杞茶。扔进一把生花生。
等了一会儿,水还是烫得很。仿佛因为天热,空气凝固,连水的热也散不开似的。
水由清白渐渐泛起琥珀色。暖暖的。
他好暖哦。
是呀。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暖,又怎么可能动心呢……
可是,他真的比我小啊!
“可是我真的比你高啊!”电影里志明刻意挺直了身躯,对春娇说。
抿嘴笑笑。拿起一本画册。
八大的鱼。龇牙咧嘴的鱼。孤单的鱼。待宰的鱼。怪眼圆翻的鱼。
从西画的角度,不如意的境况难于满足画者物质或精神的需求,或者二者都不能满足。这对画者倒是一柄双刃剑。虽然让他尴尬和痛苦,然若巧于以美术的方式导引,则有利于真诚并感人的作品出来。固然也与其本人的艺术语言表达能力有关。在其他艺术方式亦同。尤以19世纪20世纪为典型。这已是共识。这双刃剑也适用于中国的画家,比如八大。
她想到这里就放下了书。虽然她在思考的时候,目光如同穿透,已然看着一片虚空了。
生前落魄身后发达的又何止梵高呢?后人总会从尘土灰里刨出一些好东西,给他们真正而相对客观的待遇。反之,生前张扬太过的,扬起的灰尘更多。这种人若是死后,待灰尘落地,大家看清了他,便没功夫再理他了。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短,谁有时间做那些无用功呢?
二
我正在刷便池。刚才已经刷好了垃圾桶。从一种恶心进入另一种恶心大概会某种程度地相对免疫。比如疫苗。小时候印象深刻的一次疫苗,是一年级。医生来班里给孩子们打针。完事儿后老师统一交待,大家这几天要注意不要感冒,回去不要吃辛辣的东西,注意休息。长大后也就理解了为什么每次疫苗后都会有几天身体虚虚。固然身体在集合“精锐力量”进行一场对敌入侵作战。微弱到人体足以自发消灭掉的病毒,有效促成了一次实战演练。然而演练终究需要真枪实炮的。所以消耗了部分能量,并且出现微弱的发热和精神不振,对于体弱者尤其明显。
洗衣粉撒入便池。等一会儿。开始刷刷刷。同时避免细碎的液珠溅落。然实在无可避免。不免懊丧。以至于想在自己与便池间有个彻底的透明隔离层。身体弯着,尽量后撤。
“琪琪~”窗外突然的声音。
“啊啊啊~”她惊惧地大叫起来。
鲁迅曾说,美女蛇会在夜里的墙头上露出美丽脑袋,用迷人声音召唤书生的名字。答应了,魂魄就会随她去。
大叫了好几秒,抬起头来。好一会儿,目光凝聚,终于看到了木沐的头。不是美女蛇。
仿佛强制自己微笑一下。随后嘴角又恢复了方才的低落。
“你干嘛?”她苦着声音。
“开门啊!”
“哦。”对的。我反应过来,木沐来了。
她可不打算让另一个人看到刷便池的现场。赶紧又加了一句, “你等下。”
“恩。快点儿哈。”
冲便池。垃圾桶和刷子归位。拖一下地面。原来屋子狭窄也有好处。地面一拖把就可以搞定。
“哗”冲下手。“叮叮当当”地跑了出去。
打开门。门开到能看到细长的一条灰,上面一个黑盖盖,就知道是他了。转身就走。几乎不给他完全开门,这也是奇怪的事。比如他喊我开门,我的任务就是用钥匙拧开机关。至于推开门,我只是为了确定门后是他而不是别人。至于全开门,那便和我无关。而如果对方是个女子,因女子一般敏感的天性,所以该给更加贴心的服务。应该完全开门或者看到完整的她本人。要表现出惊喜,无论是脸上表情还是声音,有时还要拉着她的手或者拥着她走进我的小窝。一路上还要嘴里不停地说些暖心的话。若是男性友人,也是要完全开门以示欢迎。虽然还没有在这屋子里接待过男性友人。
可他不同。木沐既不算客人,更不算主人。那就觉得他大概和自己的影子一样。影子只需要一个门缝就可以走进屋子来。事实上他就是跟着她走进屋子的。
“你来干嘛?”我好像还没从那惊吓的恍惚里完全回过神来。
“因为我说我要来的呀,”他的表情已经从门外的路人甲转变成标准而富有木沐特色的“甜心情人”,“而且你也说想我了呀!”
他坐在床上,粗大的胳膊伸过来,目标是腰。
“哦,”应了一声,同时推开他的手。好像听他讲了一件遥远的事情。
“我说了我想你,因为那时忽然觉得,好久没有搂过你了。就是想你过来。想好好的抱抱。”一边说着,又推开他的手。
“我这不是来了吗?”
“嗯嗯。”抓着他的手腕,说,“先别碰我。我刚才在刷便池。我觉得自己脏死了。要洗个澡。”
“好呀,”他揉一下眼睛说,“我也要洗澡。”他顿一顿,“嘿嘿,鸳鸯浴。”
“毛线!”我笑了。抬头看着他,一头一脸的露珠,晶莹剔透。
“看你热的,快去洗吧。我慢呢。你先。”抬手擦擦他的汗水,“我也是刚才干点儿活儿,才出汗了。你记得把热水烧上。别洗着没热水了。”
“不要,我要洗冷水。我好热。”他高举着双臂脱着T恤。
“好吧,随你。”知道劝也没用。“我是要热水的。”
“好哒。”他一边抬起右脚拽掉裤子一边应着。
水流的声音“哗哗”传来。夹杂着他的吼叫。
“小美人!快来呀!朕等着你呢!”
“地方太小了。你自己洗嘛。”
“不嘛。我要鸳鸯浴。”
“鸳毛线!”忍不住笑道。
“来嘛来嘛!”
“唉,”笑着叹口气,“好吧。”
脱了衣服进去。一眼看到高大的秀美结实的躯体。
每次看到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图片,都觉得他像是在沐浴的过程里,刚想打香皂(纯属虚构),不料目光却被远方一位优美的姑娘紧紧吸住了。她的金发在阳光中飘荡。顺着小路,她身上肥大的白袍子有如上帝的柔嫩嘴唇的质感。大卫看的呆了,他忘记了手中拿的是香皂,却误以为是毛巾——因为他爱上了她——他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从而约会这位妙人。(纯属虚构——作者注)
“嘿嘿,”木沐咧嘴一笑,柔软的喇叭花,紫红色的喇叭花。身体却直直过来。
“臭流氓。”笑骂一句。一边推他。
白色的泡沫,是盛开在白杨树上的密密麻麻团团簇簇的桂花。茂盛的桂花像是盛大的典礼。黑色的蘑菇在桂花和拉扎草丛里……
曾在前往西部的火车上,看到荒原里茂盛的枯黄的草,大丛大丛如同满地黄花——对面的旅客告诉我,那草叫拉扎草——进而请教意思未得结果,后与藏族朋友相询说不知此名。大约各地俗称有各自的方言土话,思量至此遂作罢。
而眼前的拉扎草却是黑色的。白色的桂花。奶黄色的桂花。桂花的香味会随着记忆地追寻恍然而至……甜蜜的香味儿。桂花——是的,月桂树……不禁要感叹,生命是多么神奇,人的躯体是多么美好啊。面前,古希腊雕塑的活人版,在接受一场清洁的洗礼。
关于清洁的重要和神圣,以本人肤浅的所知,伊斯兰教是尤其注重的,他们的教义规定不能吃病死的动物。这就是保证食品的安全。人人皆知一句话“病从口入”,但并不是谁都能保证自己入口的都是洁净无病毒的食物。而他们的教义,以律法的形式强制人人自律以达到为信众的生命安全负责的目的。这不得不说其律法的良苦用心。而佛教里唐卡画师在绘制唐卡的过程中,也有清洁的要求,戒除烟酒,戒除葱蒜等等,沐浴,戒除女色,手当然也要干干净净。这都是必须的。若是我们本土的道教,法事科仪前沐浴是一定要的。这些都体现着敬重,也是好的示范规定。因为这些规定,意味着清洁是高尚的。这也便是对普通人的良好的示范和启示。
他正在清洗泡沫的手猛伸过来,抓过来一下。我“啊~”大叫一声,低头愣愣看着几道白色的细沫。又愣愣地抬头看着他。
“嘿嘿。”他咧嘴一笑。喇叭花又盛开了。
在农村老家的地里,将喇叭花的红喇叭直直揪下来,在花屁股那里使劲吸一下,就会有一丝甜甜的花草味进到嘴里。这是我童年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我忍不住伸高胳膊,双手夹住他秀气的小脸。夹一下,他的嘴巴立刻像鸟儿的小尖嘴,让我想到莫言的《丰乳肥臀》里有个男人叫鸟儿韩。松开。又夹紧,他又变得傻呆傻呆的,又松开。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小丫头片子,”他要抓我。我猛然转身。然而地方太小,逃不掉。他却顺势从后边搂住我。忍不住身体前倾。他却也随着前倾。并且另一只手上移……
“你这个浑蛋。”我嘻嘻笑着。
“嘿嘿,我就是个浑蛋。”
他的手揉捏着。小蛋糕变了形。
不由举高双手,反抱着他低下的头颅。
“呀,小丫头,长本事了!这一招跟谁学的?”
“谁?我想想,”假装沉思又假装恍然大悟,“好像是隔壁老王。”
手指的动作更加凌厉了,嘴里问着,"爽吗?"
“浑蛋,把你儿子奶瓶要捏碎了。”忍着痛。
“我问你爽吗?”语气里加重了,手劲儿依然。突然的温柔,好像阴雨里飘过一片祥云。七彩的,还是五彩的?光明耀眼,看不清楚……
“呜~”
手指游鱼。金色的鱼儿在薄薄水面下吐了个泡泡。又一下蹿到水底。慌忙收手支援前线。那手却宛如订住了一般。
微弱的电流。脑海中是小学读本里,富兰克林拿着金属丝的奇特装备收集大自然的电流。雷声滚滚。雨点很大。这勇士般的科学家。强大的电流使他跌倒……
震颤。腿酸软。胳膊无力。勉强支撑着墙壁。他恍如身后一棵大树。拦腰捞着以便不让我跌落下去。
虚弱的感觉浮上整个身体。猛烈地吸氧,胸前剧烈起伏,后背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愈发沉重。伴随呼哧呼哧的喘气。他咬着薄薄的右肩头。
“啊?疼~慢点儿,哎呀~啊~”
闭着眼睛,天地都不再重要。
爱是什么,爱是忘记痛苦吗?这样的爱和感受,算是生命之轻吗?昆德拉,你快来告诉我。
“不闹了。洗澡吧。”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里还残着一丝奇怪的表情。
“嗯嗯。”我听话的答应。看他冲水。水珠溅到身上好凉,退了退。光滑的身体,好像养在水里的一块砚台。细腻紧致,匀净滋润,肌理清透。忍不住用手指按按他的大肚子。年轻轻就有大肚子,要喝多少酒呢?
“三个半月了。”我说。
“明明四个月了。”
“以后孩子摸到你的肚子,会说,爸爸怀孕了,爸比要给我生小妹妹。"
“八嘎!”他关了水,“我好了,你来吧。”
我侧侧身子,把他让过来。
“啪!”屁股响亮的痛。
“啊!”我夸张大叫。
“小淘气!快去洗吧!哥哥等你哦!”
谁淘气?我在心里哇哇哭,明明是你淘气嘛!
“你昨晚睡了多久?”在水声里喊着问他。
“六个半小时。”
“唉,还是少。”自言自语着,接着放大些声音,“你困了就先睡吧。你该补个觉的。”
“不嘛,等你啪啪啪。”
“不啪。”坚决而果断。
“就要。”
不说话。只是冲洗泡沫。泡沫泡沫,脑海中却出现奶奶家那只塑料花瓶——天使爬在一棵茂盛的花树上——他爬的一定是月桂树。没有原因。感觉一定要分析出理性吗?月桂树,美丽的达芙妮。阿波罗与达芙妮,现今觉得他们的故事并不有趣,为什么小时候觉得那么浪漫?阿波罗把达芙妮逼成一棵月桂树。唉!美丽的月桂树……
进屋时,他在床上侧歪着身子玩儿手机。
“洗完了?”他抬头。
“恩。”
“那赶紧地吧。”
“你该好好睡觉。睡一会儿去你那边做饭。一折腾又不知道几点。”
“今晚上不做饭了。睡醒了直接附近吃了吧。晚上不回去了,在你这边睡。”
“吆~木哥,难得您老今天翻我的牌子。臣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顾骆琪酸酸地说着,话头接上,“想的倒是周全。看不出来嘛。我脑子里可是一团乱麻。好吧,今晚开空调,省的你热。”
“嘿嘿,啪啪啪。”
“不啪。老实睡觉吧。”
“上来嘛。”
刚到床上,他就从后边搂上来。
激灵灵一个哆嗦。
想扭动下身体,腰部被搂地紧紧地完全动不了。双手前去抵挡,两只手腕子却被他紧紧钳住扣在腰间。
蜜蜂“嗡嗡”叫着,叫的天旋地转。微弱电流触击。
莫言让上官家的来弟大美女丧夫后陷入了悲伤愤怒和内分泌失调联合导致的癫狂,来弟在美国帅哥金头发的巴比特面前,大喊着“熬死了呀”,在妹夫司马库面前喊着“熬死了”……左?右?天才向左,疯子向右……左腿向左。
手指是手指。手指不是手指。手指是手指也不是手指,它也来也去它来去自如。
闭着眼仰起头,口唇微张。
肉感的唇压上来。他的嘴里是*的气味。
睁开眼,对上他迷离的眼睛。“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声音轻柔,人也轻弱。声音和人都像荡舟。
他困惑地摇头。
“你的表情好色啊,”一笑,“而且好美哦。”
他的嘴角出现了更美的弧度。
自信。刚毅。柔情。
“真的美。我以缪斯女神的名义发誓。”定定地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整个脸庞。眼睛,鼻子,嘴唇……
“要吗?”他的声音,好像从西湖的柔波里传来。西湖的柔波——我只要西湖的柔波,康河的柔波是徐志摩的,不是我的。
还是看着他。
他放开我。又径自平躺在床上。“上来吧。”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这躯体,一定不是大理石的。大理石太冷,没有温度。水莲花花瓣的细腻,或者是荷叶,还是荷叶吧,不要让心爱的男人像花一样娇贵,而是让他像大的叶子和枝干有所担当。他是荷叶做的,最润泽的荷叶,从池泥里吸饱了养分,从西湖池水喝足了美酒,呼吸着阿波罗的阳刚和月亮女神的沉静……
就这样,飘荡吧。就像鱼儿在西湖的池水里,水草幽幽……
抓住一只藕。掀起浑浊的泥水如雾气在水中飘散,根动叶摇,荷花和叶子失去支持摇摇漂漂,池水混浊了……
纤瘦的手臂微弱了。双腿也难以承受。胳膊一软,身体竟然无力地向他胸膛倒去。
头刚好抵住他的肩膀。手臂微弱的扶着床面。
从没坐过传统式的船,或者仰泳怎么样,或者,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西湖的水,西湖的水……
可是你终究不会水啊!
于是像一名受伤的公主。俯身马背。马儿在旷野驰骋。如评书里描述的冲出重围。马匹像是真正的英雄,从危难里带走主人。负伤的主人。在大路上一直狂奔。将敌人远远甩在后面。追杀声呐喊声听不到了。大路出现了分叉。骏马一拐,上了小路。远远的山上,隐隐有个庙宇。大约是个道观。马匹顺着小路也放慢了脚步,“嗒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路上甚是清新悦耳。待到了山脚下,马便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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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归子
楼主 LV24 2016-11-23昏昏沉沉两段公交坐完。之后是火车。
等到下了火车,准备坐地铁的时候,顾骆琪愕然发现眼前一条平直而长的通道。
好熟悉的通道!
一个月前,那张照片……樊尘……
樊尘就站在这个地方拍过照片……
他是不是一身道装……
樊尘……
等等!
一时间脑子懵了。
“等等。”她拽着木沐的手。
“怎么了?”
“这条平直的通道,不是坐完飞机后才会经历的吗?”
“什么?”
“我是说,它一直在这里吗?”
“哈哈!当然呀!完蛋!媳妇又傻了!”
“那么,也就是说,”顾骆琪拼命思索想弄明白,“只要坐地铁就会经过这个通道,而不是非要坐完飞机才会经历这个通道?”
“是的。”
“唉~我弄错了。我记错了,我这脑子。”
“怎么了?”
“没事。”
顾骆琪不想对木沐说,自己在文章里出现了一个错误的描述。如果说了,会怎样呢?
大概是这样的情节。
“你以为会有人会注意到你那个细节吗?”
“只要对杭州了解的都会发现那个错误描述。”
“那你改了,多简单。”
“参赛的文章,连载的,回帖的方式发出去了,没办法改。除非前边删掉很多楼层。唉呀妈呀,一想到删,心疼肉也疼。”
“那改不了就那样吧。你放心,没人注意。”
“是吗?但愿有一天,喜欢我的文章的人,也能容忍我的大脑思维混乱以及记忆错误……”顾骆琪自言自语。
“得了吧!”木沐打着哈哈,拽起顾骆琪往前走。
“你还真觉得自己会出名啊?”
“不然呢?‘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何况我还有梦!”
“姐,你又活了!”
“叫妹子!”
“话说‘七夕’那个征文,三行诗那个,你倒是有没有结果啊?后来没听你念叨啊!”
“我被排到了第四名,也就是三等奖第一个名字。然而,奖品五百阅饼,后来不知道有没有发到账户啊。也没有通知。每天忙着写文看书画画,也就忘了。”
“你当时就该好好睡觉。熬夜吸赞为了什么呢?”
“自己的文自己宝贝啊!要是有一天,和吴老爷子一样,有把自己的差作品付之一炬的勇气魄力,大概也就好了。”
哈哈,我等着哈!
浑蛋!你什么意思?
嘎嘎!
哈哈!
…… -
晚归子
楼主 LV24 2016-11-23走在这条路上。清新的路。心情也像清新的空气,卸下了尘土。
每次的离开,有点不舍,或许是因为奶奶。每次的离开,心情的轻松,似乎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前往的城市。即使名字都能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
杭州。杭州。
也许这轻松,还因为是和他一起。
被握住手的感觉,长久的握着。就好像整个人的生命,无论曾经怎样漂泊,而在这一刻,拥有了归属感。
他是什么感觉呢?
顾骆琪很想问问,又忍住了。
谁说手是可以随便碰的?
固然,殊途同归。纵然,条条大路通罗马。
往心亦然。
每次离家远行,无论读高中也好,之后大学等等也罢,每次等车,心情总会焦虑又复杂。
等车的感觉总是焦虑的。这状态里又有甜蜜的苦涩,甜蜜是因为理想或者梦,而“梦”的称谓无关理性,纯粹是因为美。能狂妄到想用理性把生活和生命用数字切割的人,一定是无趣的,因为他最终会被自己逼到死胡同从而发疯——他将因坚信的某理念的破灭而感到终生虚度如肥皂泡泡烟消云散粉身碎骨。
这类人所感到的苦涩与有能者的“甜蜜的苦涩”不同。甜蜜的“苦涩”是为“梦”的焦灼和心忧。一个敏感的人,能把他的高于生命的有关精神和使命的“梦”,升华为生命里唯一完美的爱人。无关物质。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海子诗:《祖国或以梦为马》)
虽然通往“梦”的路离不开物质,“梦”的精神和物质无关。
顾骆琪忽然停下来。
木沐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她突然很想搂住他。这个现实的真实的爱人。
感谢命运。
然而一阵如同被“定住”的感觉,使她一动也不能动。
她惭愧而羞赧。脸憋的通红。眼皮发烧的厉害。
直到几秒钟之后,如同“魔咒”解除。她羞涩地抬起脸,看到那还在不知所措的脸,惭愧又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轻声说,“走吧。” -
晚归子
楼主 LV24 2016-11-23(第六章)第六节
中午叔叔没有回来。虽然显得人少了略有冷清,气氛却轻松了些。
看着奶奶吃饭,她就想起自己的奶奶。为什么每每看到老年人,往往内心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温暖情愫,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和见到婴儿不同,却也有细微的相似。不同是什么呢?见到皮肤嫩嫩的如同鲜牛奶清纯的婴儿,他们眼睛形状单纯,眼白像杏仁没有杂质,眼黑有着盘古开天地的质朴浑气,嘴唇萌萌嘟嘟,让人喜欢的想亲吻舔舐,然而相对出的自惭形秽又于心不忍,只能看着他的美好,闻闻他的气味儿。
对于老人呢?大概是岁月积淀的格外珍惜。
殊途同归。
这不同途径,最终导致的同一个结果,使人敏感,使人心软。
木沐只吃了一碗就说饱了。
“不再吃点儿?等下还要做‘苦力’呢。”顾骆琪忍不住一笑,瞅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奶奶,又看着木沐。又笑了。
“不怎么饿。”
“那好吧。”
“刚好我去收拾东西。你别急慢慢吃。”
“嗯,”她忽然心悬了一下,眼看着正上楼的木沐,加了句,“那你仔细点,不要落下什么。”
他的应声随着他身影消失传来。
片刻,他背着书包下来。
“这么快。”顾骆琪忙着往嘴里扒拉饭。
“你别急。不急。”
这时奶奶用方言大声说着,木沐也用方言很大声回应。
顾骆琪猜测他们说的大概是坐车和时间之类,也许还有挽留。她想到每次小时候姑姑回家,奶奶每次都是依依不舍的。忽然心里酸了一下。
吃完了饭。奶奶在收拾。顾骆琪急急地把碗筷端进厨房。桌上干净了,她才和木沐出门。
奶奶跟上来,举起一只枯藤般结实的手比划着又像指点着,一边说,“下次来啊!”像是怕我们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下次来啊!”
我点头。我不知道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别的动作。她的动作和声音,像是饱吸了一个世纪的风霜,年轮运转,让人无法拒绝。
我们出了大门,一回头看她又跟出来。
“奶奶回去吧,不用出来。回去休息吧!”
我摆手。她摆手。
木沐大声说话。方言。
“来啊~”她带着方言味儿的普通话悠长。
顾骆琪的眼睛和心都酸到一起了。 -
晚归子
楼主 LV24 2016-11-22你脚疼,先去歇一会儿吧。
我还好。现在就做饭吗?
早点吃早点回去。
哦,也好。
你不歇一下吗?
你要不要帮忙?
不用。没什么。还疼吗?
有点。慢点走就不太觉得。
上去吧。
顾骆琪上了楼。看到床头柜,忽然一下难过堵的心都快不会动了。昨天这时候,伞还在那里。折的好好的,每一片伞叶子都整齐的拉出来,逆时针抚的平平顺顺,才用带子扣定。现在却不知道被哪只脏手拿去了……
别人用了那伞,会不会随手丢在地上?一想到那伞要沾上灰尘,简直是“玷污”。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会巫术就好了。像童话里演的,施一个诅咒,在我之后的自认那把伞主人的人,会遭遇倒霉的事。比如变丑,比如头发掉光,比如如果他是男人就没老婆,有老婆就打架,如果是女人就没老公,有老公就打架……然而我不是巫师啊!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也许,我曾经对她那么好,也算不负她了。
“路不拾遗”,是一个多美好的童话啊!当人们聪明了,有了私欲和占有的心,就更多了“为我”,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拿”对别人的“伤害”。从别人口袋里“拿”,他们会出于伪善而感到“羞耻”,从别人心里“拿”,他们却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世人嘴脸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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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归子
楼主 LV24 2016-11-22春天,杯子碎了。
杯子碎的清脆,心生生地疼。
“小琪老师,小琪老师”……浪迹天涯般沧桑的温厚的声音,眼中的热切、机智,欣赏的目光,光滑油量的头皮……消散了,像水在地上凝固般流淌……像身体里的血液被滤尽了生命的鲜红……
秋天,伞呢……
那一天,她有生以来第一个教师节。也许是唯一的教师节。
伞和杯子,是他亲手放进书包,送给每位老师。
唯一的。
他风风火火骑行到那座西部的城,在那里谋到一份工作。然后他们相遇了……
朱朱现在在哪里呢?
可是在哪里又怎样,他是属于西北的人。至少是属于西部的人。他的气质,干燥的,温厚的。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很多时候遇到了,就是很大的幸运?不必要奢求。远远的,就够了。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喜好,勉强谁,弄到为了实际的事务而彼此纠结再分开,是不是就破坏了美,破坏了最美……那该多残酷。
下了公交。
上桥。下桥。
巷子。
土路。
拐弯。拐弯。拐弯。
拐来拐去。路如迷宫。路无尽头。
他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紧紧攥着,有时不自然地揉捏。好像是为了确定那只柔软冰凉的小手还在。
柔软冰凉的小手僵硬了。生气的手会僵硬,或者心冷的手。精神恍惚失落的手尤其冰寒,那寒气像是从骨髓里透出来。透过肉体冒着寒意。他的手开始潮津津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他停下脚步。扳起她的头。又委屈又幽怨难过的眼神。
“你又生气了……”
“我没事。”她的头重新垂下去。整个人好像低落到尘土里。
走不完的街道。
“还有多远?”
“快了。下次不走这条路,本来以为会近呢。”他像故意显得口气轻松。
还有下次吗?!她心里几乎喷火。
这次丢了伞,下次会不会丢了我?
为什么要相信别人会拿伞,本就该拿着不放的!那伞,那么漂亮,还是崭新崭新的……
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要是一碗眼泪,能换回那把然就好了。没了……
眼泪滚滚地落下来。裙子的下摆湿了一小片。
他停下脚步,“你怎么了?”
弯下腰,看到一脸泪。
“没事,”停了半分钟,“脚有点痛。慢点走。”
“要不要我背你?”
她嫌弃地看他一眼。死力捏着他手,忍着疼走起来。
买了菜,一路回去。
下车时,那等车处果然空空。
心里好像被掏空。
她失魂落魄在他后面走,胳膊几乎被他拉到直。
“不就是一把伞吗?我给你买一把不就行了!”
“你买得到一样的?”她哀怨地抬起眼皮,盯着路边一棵叶片稀疏的树。眼泪冲出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不哭了好吗?”他搂住她。
身体的温度让她感到了安宁。
“走吧。”他重新拉起她的手。好像两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拐弯。拐弯。拐弯。
“刚才怎么拐的?我忘了。”
“媳妇,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啊?”
当看到奶奶的时候,她忽然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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