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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

阿卡

LV4 2016-07-22

【梵乐】

作者:阿卡

连载最近更新: 『终续』 世界安静了,似乎只剩下他们,彼此怒目对视,心里脑里眼里全都刻着一个字:死! “人——”魔主第一个讲话了,像是在说一个最弱小的物种似的,“两个人类小娃,竟然能够与我们魔,而且是最强大的魔抗衡,这远远超越了我对人类的认知,无法想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白弋紧攥...

作品简介:遭遇不明袭击的的不死男孩,他的命运由此在死神的黑翼下,在神秘莫测的天外奇界里——离奇古怪的冒险,光怪陆离的怪境,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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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殇雪卐火桑漫天

    殇雪卐火桑漫天

    LV7 2016-07-22
    我轻轻的来了说:“写的不错,支持鼓励。我也写了篇小说叫修真骚年。。。求票求赞求支持。。。也可以找我互相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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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2
    书名:梵乐


    目录
    序幕:史前神话 ………………………………………………………………………2
    第一章 大难不死的男孩……………………………………………………………5
    第二章 神秘疤痕…………………………………………………………………………9
    第三章 青葛………………………………………………………………………………12
    第四章 彩虹花与彩光球…………………………………………………………15
    第五章 禁林怪物………………………………………………………………………19
    第六章 圣疗会议………………………………………………………………………24
    第七章 预言………………………………………………………………………………29
    第八章 院长仙逝………………………………………………………………………35
    第九章 血梦………………………………………………………………………………41
    第十章 永别了!圣疗院…………………………………………………………46
    第十一章 被摧毁的家园……………………………………………………………54
    第十二章 灵犀山谷………………………………………………………………………62
    第十三章 黑暗森林的记忆…………………………………………………………71
    第十四章 篝火之夜………………………………………………………………………79
    第十五章 巨龟岛…………………………………………………………………………82
    第十六章 陨落火山……………………………………………………………………87
    第十七章 魔鬼的审判…………………………………………………………………91






    史前神话


    天空暗得惊人,黑云覆盖了整个星空,透不出一丝光线,大地也沉睡在完全的黑暗中,一切都仿佛造物主创世前的混沌状态……
    突然,一道极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黑夜,伴随着一声雷神般的怒吼,彻底陷入沉眠的天地像被猛抽了一鞭,从黑暗中分裂撕开来……
    就在闪电照亮无穷夜色的一刹那,如龟壳般布满裂纹的枯涸大地上竟奇迹般现出两个人形来,就像从空气中凭空幻化出来一样。两个人形都极其巨大,足旁的高山显得如蚁丘般渺小,他们彼此对立着,眼睛似乎还没有睁开,犹如两尊正在冥想的巨型雕像……
    “一切都是天的圣意!”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幽幽地吐出:“战争——不可抗拒!”那是从一个比夜色更深、更暗的人形口中发出的,两只——不,一只?三只?——不可思议!它那怪异无比的独眼竟然像一个“十”字,而里面三角形瞳孔中的瞳珠居然像蝌蚪般旋转,恐怖的目光像支射出的冰冷毒箭。他那可怕的躯体还在时刻变幻着—— 一会是影子般的骷髅骨架,一下又变成黑暗的血肉之躯,龟裂的脸像足下的土地……
    “天喜欢和平!”另一个天使般的声音如美音妙乐响起来:“而不是战争!”周围仿佛亮了许多,那是从另一双散发着圣洁色彩的眼瞳中透露出来的,里面竟闪耀着雷电,光线般的白色长发飘在空中,一双巨大的翅膀在他身后缓缓扇动着,闪光的身体像是由闪电创造的。同样凝视着对面的人形。
    “哈——哈哈——”魔鬼笑了,丑陋的颌骨一张一合上下运动着,那是一种睥睨的讥笑,邪恶的表情,像野兽般咆哮道:“天只喜欢最强者,没有任何仁慈,愚蠢的弱者在它眼里不过一根任人贱踏的贱草,任其自生——自灭!”最后两个字拖得很长。
    “不——”那天使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生气,嘴角仍然呈现出水波一样的微笑,犹如吟唱圣诗神歌般说:“天爱每一个人,给每个人以仁爱,就像天空中降下的圣雨,均匀落在每块干渴的田地上,甜润而丰富!”
    “对,均匀——”魔鬼的声音轰响着,胸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天均匀地播撒灾难就像均匀地播撒种子!”他闭合的嘴缝已严重扭曲,像条蛇。
    “你错了!”天使的声音温和地回道:“天是在拯救灵魂,而不是毁灭生命!”
    此时,那魔鬼不仅颌骨极度变形,面孔也变得狰狞无比,仿佛刀割火炼,似乎马上就要掉落下来。
    “不——!”魔鬼的声音已经变成炸响般愤怒无比地狂吼:“我要打败你,成为这世界唯一的统治者!”
    又一道霹雳划过夜空,雷声震地。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天使之音平和地说。
    “那只是愚蠢无能者毫无用处的说教,一个可怜可悲的口号!”魔鬼之声已如一个爆炸火球的巨响。
    “不要再在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回头是岸!”天使水纹样的微笑消失了,作这最后的劝说。
    “不可能——”大地颤抖了,地面上瞬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魔鬼那黑暗无比的“十”字瞳像燃烧的黑石,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要毁灭你,成为这星球上独一无二的霸主!”
    此刻天使的嘴角已平复成一条直线,眼中的闪电也平息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雷电犹如发了疯般咆哮闪耀着,黑夜瞬间变成白昼,映出了那两个巨型身影的清晰面孔来—— 一个天神,一个恶魔。
    “出来吧!”
    一瞬间,大地地震般剧烈振动起来,地面上的裂口也更大更深了,恶魔的面前突然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巨大螺旋涡流,像张怪异的碟形片物,上面刻满了奇异可怕的符合图象,恶魔龟裂的脸上现出了狞笑的表情,用那两只只有骨头的魔爪伸向眼前最暗的碟片中心,停住了,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正慢慢往上拔,还一边细致的看着,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死亡魔器—— 一把乌黑的巨剑,剑上环绕印饰着某种古老罕见的独眼生物,那只眼与它主人的同样恐怖,充满杀气。
    “久违了——”恶魔爱抚地摸着那柄黑剑,露出邪恶的笑,用癫狂的口气说:“老朋友!”
    “是的,主人!”那散发着黑气的剑上动物阴沉地说,充满破坏力的声音传出了很远。
    恶魔举起了巨剑,垂下,剑尖直指天神,决斗地说:“召唤出你的剑吧,你我决一死战!”
    天神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仰望着黑天,像在等待着什么,接着,黑暗的天空开始出现光亮,仿佛打开了一道时空之门。它和先前那个碟形物类似,不过亮了很多,它周围的物质开始跟着旋转起来。忽然,天神脚下一动,一跃飞升到了光碟下方最亮的中心,双手向上好像握住了某样东西并缓缓往下拔——同样是一把巨剑,闪闪发光,依然布满奇异的图象符合,但剑身却纹饰着另一条巨兽——它长着三只巨眼,一双巨翅与它主人的神似,飘逸灵动。
    “兄弟——”天神飘然而下,爱怜地对巨兽说:“还好吗?”
    “很好,我的主人!”声音像它的主人,极具穿透力,但更低沉些。
    天神的脚再次触到了不规则的网格状土地上。
    “开始吧!”恶魔头也不抬地说。
    “来吧!”天神看着自己的白剑说。
    狂风开始了它飞沙走石的本领;忽如其来的暴雨也不甘示弱地猛冲下来;雷电依然霸道地主宰着天空,不时拿地上的万物施威以显示自己的威力。
    大地上、天空中、水面上,两个巨硕的身影在极速对决,白光、黑影在猛烈碰撞,两把巨剑的主人在殊死搏斗,两道激光般的剑柱瞬间割破了云层。强大的能量落到地上,使得残缺不全的大地愈加满目疮痍,无数无辜的生灵被击得粉碎,再加上闪电的轰击,整个地面变得更加体无完肤。而那两个厮杀的巨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大有毁天灭地的势头……
    突然,“出来吧!乌鲲/金鹏!”
    两个剑兽被同时召唤了出——海水、泥土,甚至空气都在剧烈震颤着……靠近海洋的大地裂口疯狂地灌入了巨量的海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这都有可能,但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巨剑、剑兽以及它们的主人像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了。而那场打得天昏地暗的决斗仿佛出未发生过,关于那场惊天动地的史前之战,只留下了一个传说、一个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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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3
    第一章大难不死的男孩


    “喂——?是飞行兽部吗?这是体疗处,我们这里刚送来一个受了重伤的小男孩,生命垂危,情况万分紧急,请速从医兽场派“疗天兽”前来送往圣疗院,越快越好!”
    体疗处处长急匆匆离开了地耳树(一种形如耳朵,能千里传音的神奇树种,共有三株,分别位于体疗处、飞行兽部和圣疗院,其中前两处的地耳树是从后一处移植过去的)甚至还没有听到另一边传来的“好的,马上赶来”。她是一位极富责任心和同情心的中年妇女。
    “他现在的生命状况怎样?”处长边快步走向急救室边问着跟在她身后小跑的女救生员。
    “他目前的情况极不稳定,虽然头部的血流止住了,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他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年轻的女救生员一边跟上处长的脚步,一边快速回答。
    “ 飞行兽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大概半刻钟。”
    “通知他的父母了吗,多久才到?”
    “通知了,可能就快到了。”
    女救生员接过处长的话,尽量准确简短地回答。
    很快,她们走到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灰色病床上僵直躺着一个面如雪冰、青发蓝瞳并且身着淡紫色衣服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围绕在他周围的是进进出出忙碌的医疗人员,还有一位白须雪发的,名叫戈戎的老人坐在他床头。
    “你好——”处长刚走进急救室就向那位送小男孩到这进行抢救的老者问好。
    “你好——”老人刚想起身回答,处长就马上示意他不必如此,自己则坐到了另一张木凳上。
    “非常感谢,您及时将这受重伤的小男孩送来,我们代他的父母向你表示感谢。”道谢后处长开门见山地说:“现在,我们长话短说,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帮助我们了解小男孩受伤事件的过程,这很重要!”
    “好的,我尽可能将我所看见的事实还原。”老人坐直了身子,开始回忆事情发生的经过:“当时我正在树林里砍一棵老树,正想用力挥下最后一斧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童稚的‘救命’声。因为怕有野兽,所以我背着砍柴斧循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跑去。可当我赶到时根本没有看见任何野兽,但我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在那里神秘消失了,以及这个头部遭受重创的小男孩……”
    老人停止了说话,将目光投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小男孩身上,其他的医疗人员不约而同地望向眼前死了般的小男孩,以至于谁都没有听见门外心急火燎的脚步声,还有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儿呀,我的儿子呢?”一个身影哭着冲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里面的人都立刻让出了地方,那已哭成泪人的女人直接扑到了病床上,男人则慢慢把她拉到了椅子上,怕她把孩子压坏了。悲伤的气氛一下充满了整个急救室。男孩的母亲痛哭着说:“乐儿啊,母亲来了,你快点醒过来吧,你父亲也在这,我们都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男孩的母亲无力地靠在丈夫的胸膛里,眼睛都哭肿了,床单湿了一大片。
    “别哭了。”男孩的父亲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说,听得出来,他是一位冷静理智的父亲,“相信孩子不会离开我们的,大夫们会有办法救活孩子的。”
    孩子母亲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但不过一会儿,她的反应变得比前面还激烈。
    “大夫啊,您救救我们的儿子卡乐吧!”悲痛的母亲紧紧攥住处长的手,由于用力过大,竟把她的手弄青了,哀求着说:“他才七岁,不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们啊!”然后缓缓松开处长变青的手,向后倒靠在丈夫的胸口上。处长赶紧收回了手。
    “是啊,”处长尽量使自己语气稳定,并带着满腔希望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拯救孩子的!”
    抢救室一下全安静了下来。男孩母亲抽泣着,父亲眼眶通红,所有人都默默凝望着病床上的小男孩,像个小天使,却陷入了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沉睡之中……
    忽然,体疗处宽阔的后院刮起了一股强劲的大风,树叶飒飒作响,天空也暗了些。处长第一个跑了出去。
    “你终于来了,快,将孩子送到圣疗院,情况十万火急,不能再耽搁了。”处长对着一个刚出巨型雕鸟上下来、像只站立的大黑熊似的魁梧老头匆忙地说,与此同时女救生员、抱着孩子的父母,以及其余的医疗人员也赶了出来,而那位送孩子前来的老者却不见了。
    “放心吧,不用担心,会没事的。”那高老头从孩子母亲颤抖不舍的手里接过男孩,安慰着说。
    那老头抱着昏迷不醒的男孩跨上了压低身体的巨雕背上,上面固定着一张露天的平坦围床,他小心地把男孩放了进去,站回巨雕两翅间,并朝地面上孩子的父母及其他体疗处人员挥手告别,然后甩着御鸟鞭大喝一声,往圣疗院方向疾速驶去,只留下了地上越来越小的人影和越来越小的哭泣声……
    驾驭黑色巨灵雕的老人叫古工,但人们习惯叫他御鸟老者或直接叫他鸟者。他是一个粗旷、善良而幽默的老头,一身黑袍,留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须和半白的头发。他很早就担任了圣——体疗院的运送工作,专门负责将那些徘徊在死亡边缘的重伤重病者送往圣疗院,抢救那些有可能奇迹生还的不幸人们。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鸟者用手捋着长须,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我以前还出未遇见过,能否活下来,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驾——鸟者又加了一把劲,巨灵雕呼啸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圣疗院……
    古工老人从云端之上往下看,只见云雾缭绕,群山众河若隐若现,而最前面的巨大山脉上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山顶甚至还有皑皑白雪,翻过它,山的另一面就是圣疗院了。
    “吁——终于到了!”御鸟老者缓缓停了下来,将巨灵雕降落在了一大片空地上,然后放下御鸟鞭,转身从围床里小心抱出小男孩,平稳地跳下鸟背,大喊着:“快出来,快,把这孩子送到虚间抢救!”
    接着,几个衣着蓝衫的医疗人员从一个紫色巨屋里跑了出来,将面无人色的小男孩轻轻放在用竹、布制成的单架上,然后抬进异乎寻常的虚间进行抢救。
    御鸟老者走到巨灵雕旁,它温顺地低下了脑袋,鸟者慢慢抚摸着它硕大的脖颈,然后变戏法般从一只深口袋里掏出一个比自己手掌还大的火红水果,喂给它吃,自己则从另一只口袋拿出了一个褐色大葫芦,里面装满了酒,他打开木塞,呷了一口。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犹如世外桃源。真美!真美!”他观赏着四周,带着赞美的语气说,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次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眼前形如竖蛋的巨大木屋就是圣疗院,建立至今已有千百年,甚至上万年的历史,整个建筑全以森林中的天然紫檀木建造而成,并定期涂上一层杀虫防腐的特殊药剂,因此得以完整地保存至今。它做工精妙,结构奇特,好像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而且香气扑鼻,有益身心健康,还有奇花异草围绕在建筑周围,上面挂满了色彩鲜艳的不知名果实;各种稀奇罕见的昆虫和小动物们在忙碌地寻找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参天古木笔直挺立在它周边,阳光中投下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圣疗院……而所有这一切都在群山的环抱里,仿佛人间仙境......
    因而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幸运的(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但实际上却是极为不幸的,因为来到这里的人极有可能已经接到了死神发出的邀请函,要想死里逃生,几乎不可能。
    “这一切美丽的景色多么像小男孩美好的生命,如果他能够摆脱死亡,在这里生活,那他该有多快乐呀!”御鸟老者见景生情,心里暗想着,不禁滴下了一颗混浊的老泪。
    鸟者又回到了巨灵雕阔大的背上,等待着小男孩的消息,然后回去告诉他的父母。但这也是最艰难的一步,因为怎么多年以来,他带回成功的消息和活生生的人寥寥无几,尽管责任不在于他……对此老人不愿再想下去。
    也许是人老了,或许是困了,古工老者等着等着竟睡着了。
    “喂——鸟者爷爷,醒醒,快醒醒!”老人好不容易才从沉睡中醒来,一道光线穿过密林照射在了鸟者眼睛上,他急忙用手挡住,两只眼睛慢慢适应了过来,周围又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小姑娘呀!”鸟者从鸟背上看见了在地上等候着认识的年轻女子,像想起来什么,问她:“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他的伤势已经基本得到控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还无法恢复!”小姑娘认真地回答着,她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像音乐一样,也许是地杰人灵,是这个美妙的环境赐予她的。
    “这么说他已经被成功抢救过来了——”鸟者脸上凝重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欣喜若狂地说:“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将死亡的消息和躯体带回去了,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了,这次我放心了,他的父母也安心了……”
    “不过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修疗养才能痊愈!”小姑娘看见御鸟老者拿起了御鸟鞭,赶紧补充道。
    “好的,我会转告他的父母的,有事的话请用地耳树通知我——愿上天保佑他!再见吧,小姑娘!”鸟者挥着御鸟鞭大声说道。
    “再见——”小姑娘站在刚刚巨灵雕蹲过的地方向鸟者挥手告别。
    离开了圣疗院的古工老人心情一下轻松了很多,甚至哼起了临时自编的不着调的歌。
    “真是一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最后鸟者怀着这样的想法,骑着巨灵雕,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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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4
    第三章 青葛


    虚间手术成功后,七岁男孩卡乐的健康正在快速恢复着,已经能够自由走动了。此时,大病初愈(或者说大伤初愈更准确些)的他正站在一座半圆形山顶的一块大石板上,这时正是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展开双臂,像只迎风展翅的小雄鹰,任由山风吹遍全身。耳边呼呼的风声令他振奋。卡乐喜欢风,喜欢风吹的感觉,对于重获新生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大自然更能给他活力了。
    “啊——”卡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朝对面山大喊了一声,回音在群山间回荡。他的心里十分痛快。
    “哎呀——”一个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有点生气地说,从地上拾起掉落的花环,“你快坐下来吧,小心大风把你吹到天上去!”她叫青葛,比卡乐小两岁,穿着青绿色衣裳,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很有个性,小男孩有点怕她。
    “好啊,”卡乐接过青葛的话,兴致高昂地说:“那我就紧紧拉着你,一起吹到天上去!”
    “我才不想和你死呢,我还想和我母亲……”脱口而出的青葛看到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卡乐像霜打的花草一下蔫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青葛赶紧停下来。
    “对不起,”青葛小声地向男孩道歉说:“我不该说那个不吉祥的字的,我真的不是故……”
    “不是的,”卡乐说,语气中没有半点生气,却带着小小的忧伤,“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听你说到姨娘,不由自主想起来了我的父母,我好想他们……!”
    “那你想回家吗?”青葛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关切地问。
    “想,但我伤还没好。”卡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
    “那你左额上的伤,这个,这个……”
    “卍形疤痕!”
    “哦,对,我忘了……它还好吗,不痛吧?”青葛紧接着男孩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说不定它就是我出生后忘记补上的一个胎记呢!”
    卡乐用右手摸了摸额上的伤疤,满不在乎地开玩笑说,咧着嘴笑。青葛也被他的幽默逗乐了,跟着一起嗬嗬大笑起来。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竟惊住了附近树上的一些休息的飞鸟,从树丫上飞了出来。
    此时此刻西下的夕阳离山头还有三个半距离。
    一只如鹅般大小的飞兽从一棵横生在山崖边的老迎客松上猛冲上来,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
    但胆子更大的卡乐很快就由惊吓转为羡慕了,而青葛稍后一会才恢复过来。
    “这些天空的鸟儿呀!”卡乐望着刚才那只飞兽消失的远方,充满渴望地说:“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只巨大的鸟儿,可以自由地翱翔在天地间,想去哪就去哪,那该多好多自在啊!”
    青葛打破了他的幻想,疑问着说:“你真的那么想要吗?”
    “当然了,我做梦都想呢!”卡乐认真地说。
    “那你会带上我么?”青葛半疑半信地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随时带你飞到天上去!”卡乐爽快地回答。
    “可你现在只能看着它们飞到天上去!”卡乐也被青葛调皮的话逗乐了,两人又咯咯大笑起来。
    这时,离日落西山还剩一个半距离了。
    “咦?”青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地说:“御鸟爷爷不是有一只巨大的雕鸟吗?”
    “哦——是么?”卡乐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这怎么可能?”青葛难以置信地说:“你就是乘着它来到这里的呀?”
    “可,可我——哦,我想起来了,我来时一路上都是昏迷的,所以记不起来了。”
    “怪不得!”青葛恍然大悟地说,她又谈到了巨灵雕的主人:“不知道现在御鸟爷爷怎么样了,我母亲告诉我他好像好久没来圣疗院了。”
    “我也不知道。”卡乐如实地说。
    而青葛的母亲就是当初在圣疗院虚间为卡乐滴药水的年轻妇女,她是一名善良聪颖的圣疗院员。当时在为他急救时就对这个小男孩有好感。在手术成功后不久,她征得圣疗院与他本人同意,将他接回了自己家照料并同时进行术后康复观测。青葛家里还有一位慈祥的奶奶,叫木西,而她母亲叫止水。
    此刻,夕阳只有一半露在山尖外,呈金黄色但并不刺眼的余光照在了卡乐和青葛所在的的大石板上,上面的余温正在渐渐消散。他们坐得很近,青葛半眯着眼睛,倒梨形的小脑袋无意间靠在了卡乐的肩上,微长的栗色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小巧的脸庞。
    “卡乐、青葛,快回家吃晚饭了!”止水姨娘正在山脚下高声叫他们回去吃饭呢!
    等到青葛母亲第二次呼喊时,两人才听到,然后赶紧起身,顺着下山的平坦老山路跑着。不然止水姨娘恐怕就要生气了,虽然她极少生气。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半圆形山的另一边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气喘吁吁跑到山下,而止水姨娘正站在那里等着,刚看见他们两个就连声说:“太阳都下山了,还不舍得回家……算了,真拿你们两个小鬼没办法,记得下次早点回……”
    还没等她说完,那两个如跳跃的小精灵般的孩子就跑出了老远,一路上还在不停呵呵笑着。
    “唉,”青葛母亲叹了口气说:“这俩孩子真的是太贪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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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5
    第五章 禁林怪物

    卡乐和青葛沿着彩光球的爬行痕迹,在荒草丛生的林中曲径追逐着它,却不明白自己已经离进入森林的入口越来越远,而来时的原路他们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更可怕的是,那块老木牌所警示的危险正在逼近。
    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在一棵硕大老橡树裸露在外的树根夹缝里,抓住了停止转动的小光球。他们相视一笑,庆幸自己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终于将猎物引来了,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简直就是老鹰捉小鸡,手到擒来!”
    突如其来的恐怖声音将卡乐、青葛吓得背贴背紧紧挨在一起。那幽灵般的声音似乎一个来自空中,一个来自地下。
    “你们是谁?”卡乐朝着空气不确定地喊着,手里的小光球像熄灭的黑炭粒,另一只手紧攥着挖土器。“我可不怕你们,有本事你们出来!”他知道自己是男子汉,应该勇敢些,保护女孩子。
    “好啊,你们可别吓破了胆,钻进地洞里。”
    “那正好,正合我意,那可是我最擅长做的事。”
    那两个一女一男如鬼魅般的声音更近了。他们两人也挤得更近了。
    紧接着,他们头顶上的巨大橡枝间落叶纷飞,飘下来一个人形模样的细长东西;而他们脚边的硬土像地震般被撕裂开,形成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树上的细长身影越来越近,地上裂口里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而那两双惊恐的小眼睛一下朝上望,一会往下看。
    “啊——”
    青葛被面前出现的两个丑陋怪物吓得几乎晕倒过去,幸亏卡乐及时托住叫醒她,她才勉强支撑着站立起来,但双脚似乎已没了力气。
    原来出现的是两个人模兽样的可怕怪物:一个是长着一双黑色翅膀,又尖又长的嘴巴仿佛能刺穿树木,正用诡异眼神看着他们,并发出刺耳笑声的血蚊精;另一个只露出了半个黑漆漆像座小山似的躯体,他面目狰狞,长着獠牙,血盆大口里插满了匕首般的利牙,两只锋利的巨爪压在裂土上,像西瓜般庞大的漆黑眼珠闪着寒光,嘴里正发出恐怖的笑声。他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巨鼠怪。
    两个孩子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谁是卡乐?”那个庞然大物吼叫着,声音仿佛能震落树叶。
    卡乐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手与挖土器像粘连在了一起。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另一个在巨鼠怪头顶上扑扇翅膀,刻意拖长那种噪声般的声音说:“那个手里拿着可笑玩意的男孩就是卡乐,对吗?”
    “对,没错,就是我!”卡乐大声的说,青葛望着他,他们的手指牢牢扣在了一起。他意识的自己现在必须勇敢起来,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个意外卷入险境的好朋友。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两个怪物怎么会找上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但无疑青葛是无辜的,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转向青葛,沉稳坚定地对她说:“青葛妹妹,别害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青葛望着卡乐的眼睛认真地说,仿佛从他的话里获得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小子,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英雄救美,恐怕你还嫩了点。”巨鼠怪大吼着,像要把他们整个活吞似的。
    “我劝你们别作所谓的抵抗,那是完全没用的。”血蚊精用令人讨厌的腔调说:“乖乖跟我们回去,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了你身后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卡乐怀疑地问,因为他现在最希望的是无辜的青葛能安然无恙回去,至于其他的一切他都愿意去做,即使是死。
    “真的,当然算数了。”血蚊精打着同样的腔调说。
    “不——”害怕的青葛竟然一下变得勇敢起来,紧紧抓着卡乐的手,面无惧色地说:“我要和我的卡乐哥哥在一起,你们不能带走他。”
    “什——么?”大地仿佛震颤了一下,一个硕大的黑影遮住了几缕艰难透过森林的光线,巨鼠怪整个躯体从深坑中爬了出来,愤怒的吼声好像惊天炸雷:“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那就全部跟我回去吧!”
    紧接着,一只巨爪伸向卡乐、青葛,就像一把利剪伸向嫩苗。
    青葛紧闭着双眼大叫着,急中生智的卡乐将手中不再发光的小光球掷向巨鼠怪,但却像一颗灰尘落到老鼠身上,根本毫无作用。
    一大片阴影完全覆盖了他们,巨鼠怪的整个身体几乎全压了下来。卡乐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举起手中唯一的挖土器当做武器,闭着眼睛朝上胡乱挥舞着。
    难以置信,奇迹发生了。
    “啊——”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巨鼠怪竟痛苦地大叫起来,用手爪捂住一只眼睛,“眼睛,我的眼睛瞎了,好痛,好痛……”果然,如瀑布般的紫黑色液体从巨鼠怪的西瓜眼中涌了出来,地上的花草土石都被染黑了。
    原来是卡乐手中神奇的挖土器救了他们,正如止水姨娘所言,它对危险自动作出了反应,从铲尖喷出一道火光,击中了巨鼠怪的眼睛。
    而正在得意狂笑的血蚊精戛然而止住笑声,她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一无所知。但她那尖细的鼻子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的同时听到了巨鼠怪剧痛的惨叫声,接着看到他庞大的躯体重重摔到在地上,还压断了几棵大树。
    “怎么回事?”大吃一惊的血蚊精脸上必胜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狐疑,边从树上飞下来边震惊地问巨鼠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男孩,他手里的那个东西,那个你认为是可笑玩意的东西,实际上是可怕的武器,就是它弄瞎了我的眼睛……”巨鼠怪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地说,而他那紫黑色的眼血还在不断往外流着。
    就在巨鼠怪的眼睛血如泉涌的时候,卡乐立刻意识到此刻正是逃走
    的绝佳时机,拉着青葛地手以最快的速度往橡树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对巨鼠怪的突然眼瞎,同样大惑不解的青葛一边跟着卡乐跑,一边问他:“你刚才是用什么办法把他的弄瞎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不知道,”卡乐边牵着青葛的手在前面开路边说:“当时我也是闭着眼睛,胡乱挥着挖土器,当我听到一声惨叫睁开眼时,就看见那只大老鼠的眼睛血流如注了。但我似乎感到挖土器振动了一下。”
    “也许就是挖土器救了我们!”青葛猜想着说。
    “可能是吧!”卡乐不太确定地回答。
    没多久,两人就将那棵老橡树抛在身后,但由于年小体弱,坚持不了长时间的奔跑,因此速度很快慢了下来。再加上他们都是首次进入森林,对森林内部复杂的地理环境根本一无所知,而又找不到来时的原路,所以两人迷路了,宛如受惊的幼兔迷失在这个巨大的森林迷宫。
    “哎哟——”青葛抓着卡乐地手松开了,身后传来她语气急促的声音,她被地上一根长有青苔的老树藤绊倒了。卡乐也差点跟着一起摔倒,身体刚恢复平衡,他就马上跑回头,问青葛伤到了哪里。
    “这里——”卡乐扶起青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说。
    “疼吗?”卡乐慢慢挽起青葛的裤腿直到膝盖,上面皮肤划出了血痕,关切地问。
    “疼——”青葛带着哭腔说,眼泪差点掉下来。心痛的卡乐抬起头想缓解一下难受的心情,无意间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株黑茎白叶、奇形怪状的植物,他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像找到宝一样,比前面看见彩虹花和彩光球更兴奋。
    “这是什么?”青葛看着卡乐刚折断一株连枝带叶的黑白植物回来,不解地问他。
    “双形叶。”卡乐笑着说:“因为这种奇特植物的星形叶片上,一面是月牙形,一面为太阳状,所以又叫日月星叶。我家药园里就种有,它可是医治外伤的良药。”
    “来,”卡乐祈使般说,将黑茎捻压出了墨汁样的液体:“把这黑汁滴在你的伤口上。”青葛听话的将膝盖移了过来,茎汁正好滴在上面。
    “好了吗?”青葛问。
    “还差一半。”卡乐将最大的一片白叶摘下,用同样的口吻说:“最后再将这具有粘性的叶子贴在你的伤口上,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好了吧?”青葛又问道,白叶紧紧贴在了她的膝盖上。
    “差不多好了吧。”卡乐像完成了一个手术,不太有把握地说:“你试试看。”然后帮她放下了裤腿,小心地扶着她准备继续往前走。
    “哎哟——”和前面那声一样,青葛又叫了一声。她地膝盖刺痛般地疼痛。
    “你怎么了?”卡乐赶紧扶稳快要跌倒的青葛重新坐到石头上,大惊失色地问她。
    “不……不行了,”一向口齿伶俐的青葛竟第一次说话结巴起来:“我……我的膝盖好痛,恐怕不能再走了……我不能拖累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卡乐大声地说,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改变的立场,“我是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要是你出了什么闪失,即使止水姨娘能原来我,我也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要走一起走,哪怕是死,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深受感动的青葛无言地望着卡乐,眼睛湿润,他提起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他肩上。
    “来,不怕,我背你!”卡乐微微一笑说,青葛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卡乐想背起青葛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前面出现的景象使他们停止了一切行动,如植物般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只高大的蚊子提着一只巨大的老鼠,正朝他们飞来,后面地上染出了一条黑色血路。“砰”的一声血蚊精松开爪子放下了沉重的巨鼠怪,平坦地面犹如平静湖面砸下一块大石震颤着。卡乐和青葛被震得一齐跌坐着地上,绝望地看着那两个复仇者向自己逼近。“必须要抓活的!”血蚊精朝刚放下地面就向他们奔来的巨鼠怪大喊着。他一手捂着流血的眼睛,一手如钳子般伸了过来。
    “啊——母亲,救我——”青葛在这最后关头用尽全部力气向她最爱的至亲发出了几乎不可能听得到的呼喊,而一旁的卡乐慌乱挥着挖土器幻想着将巨鼠怪的另一只眼睛弄瞎……
    然而,奇迹女神再次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道流星般的红色光线一闪而过,笔直地击中了巨鼠怪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他周围的一切顿时如罩黑纱,一片黑暗……
    但那道红光却不是从挖土器喷出来的,竟是从青葛母亲手中射出来的。原来就在卡乐弄瞎巨鼠怪眼睛的同时,挖土器就发出了求救信号,并且立刻被在圣疗院负责手术疗医兼安全监测的止水姨娘接受到,预感不妙的她马上叫上两名圣疗人员,心急如焚地赶往信号地点,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全瞎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巨鼠怪狂乱地喊叫着,两只巨爪紧按在两只流血的瞎眼上……
    悬飞在巨鼠怪后面的血蚊精见势不妙,以一敌三恐怕毫无胜算,便急忙扇起狂风,用与来时相同的方式,提起巨鼠怪就跑,以更快的速度慌忙向森林深处逃去……
    而随同止水姨娘前来的就是曾经抢救过卡乐的大胖子和佝偻老头,他们刚想去追血蚊精和巨鼠怪,青葛母亲拦住了他们说:“别追了,禁林深处太危险了,恐怕会吃大亏。”
    “便宜了他们,就这样放过那两个怪物。”
    “要是再遇见,我一定揍扁他们。”
    佝偻老头和大胖子止住了脚步,愤愤不平地说。
    而两个孩子由于惊吓过度,早已昏迷了过去。
    “还是赶紧将他们带回去吧。”青葛母亲眼眶湿润,心痛地说:“他们一定吓坏了,可怜地孩子……”
    然后她抱着青葛,佝偻老头抱着卡乐,三人一起飞速返回圣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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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歌纾

    歌纾

    LV4 2016-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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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6
    第七章 预言
    晚上,住在青葛一家的卡乐和她们吃完晚餐并道晚安后,她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了。青葛和她母亲睡,但有时她也会跑到隔壁房间和奶奶睡。卡乐也回到了自己的一个独立小卧室。
    青葛家的庭院建在半树半竹的林子中,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清新,院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经。不幸的是,房屋的建造者——青葛父亲跌崖身亡、英年早逝……从此偌大的家里只有祖孙三人,空有几间屋和几张床……
    卡乐脱下鞋、衣躺在绿竹床上,回想着院长对自己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睡,最后睡意来袭,沉沉睡去,做了一个他早已想得到,却久违了很久的梦:
    梦境美好而温馨,充满了天伦之乐。他梦见了自己的父母亲,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其乐融融地在地里浇花裁草,修剪果枝与挖土,为它们祛虫灌水,企盼来年有更大的丰收……仿佛伊甸园中的天使之家……
    “母亲、父亲,我好想你们……我要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不用离开我……”卡乐在梦中胡乱说着梦话,但很快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做了另一个梦,一个怪异的梦:
    梦中的一切都像蒙了一层薄纱,朦胧模糊,犹如置身于另一未知空间……他梦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有些熟悉),在一片灰蒙蒙的烟雾中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正当自己想看清他们的面容时,一阵更浓密的雾袭来,吞没了那两个人影,吞没了一切……
    咚咚咚——
    卡乐的房门外传来雨点般、越来越响的敲门声,木制的门似乎在震动。
    他一下惊醒了。门仍在响着。
    醒来的卡乐立即听出了是青葛的声音,一边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向门口走去,一边说:“来了来了……”但仍是睡眼惺忪,心里还在想着:今早青葛怎么会来叫自己起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难道会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
    很快青葛的话就准确验证了他的预感,门刚打开,她就进来了,还没等卡乐开口,她就已经抢先一步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青葛生气地说。
    “说什么呀?”卡乐说,他脑中一团迷雾,根本不知道青葛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青葛直接问。
    “这个……”看着脸色白里透红如桃子的青葛,卡乐一下清醒了许多,想以一种轻松的语气来化解:“咦,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没奏效。
    “不用你管。”她以一种不允许撒谎地口气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回去了?”
    “嗯……”卡乐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支吾着想找出一个不让她伤心的理由,但毕竟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他决定实话实说:“对,我想回家,因为……”
    还没容他说完,青葛就已经夺门而出,冲出院门,一边擦拭着眼角上不断滚出的泪珠,一边传来她令人心疼的哭泣声,留下定在原地,呆若木鸡地卡乐。
    他知道,青葛此时此刻一定非常伤心,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卡乐也不是真的打算和她不辞而别,只是他早就想到将这个消息告诉青葛,她肯定会很难过,所以才没敢告诉她。卡乐本想回家的那一天才告诉她,希望能减少她的痛苦,却不知道那也是一种伤害,甚至是更大的伤害。
    卡乐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和青葛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虽然因误入禁林,险些死在森林怪手里,但化险为夷后的他们关系却更亲密了。每天形影不离地在树竹林间摘花弄叶,找鸟觅虫;也常到小溪边玩水寻石,捉鱼捕虾;还在半圆形山上观赏美轮美奂的西下夕阳、霞光云彩,以及归栖鸟儿。甚至还曾经在夜间偷偷地跑到院外,捕捉萤火虫和尾亮虫,结果被无比着急的止水姨娘揪了回去,从此天黑后他们就再也打不开那道院门……有一次,青葛还对他说要一辈子和他玩,他也对青葛说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可他们还太小,根本不知道“一辈子”意味着什么,但那些过去相处的美好时光是他们最天真无邪的童贞记忆……
    卡乐猛然从回忆中跳回现实,就像从梦中惊醒一样,他忽然意识到青葛一个人出去会很遇到危险,急忙跑出去追,可刚跑几步,却差点在拐角撞到青葛母亲。
    “对不起,止水姨娘,差点撞到您。”卡乐尴尬地对青葛母亲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
    止水姨娘也浅浅一笑,说:“不要紧,跑这么急想去哪啊?”
    “青葛妹妹一个人出去了,我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想去找她。”卡乐短促地解释说。
    “没事,”止水姨娘很放心地说:“她跑去跟奶奶上山采药了,不用担心。”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卡乐心急地问。
    “说不准,”青葛母亲也没有把握地说:“可能很快,也可能久一些,这得看她们什么时候将草药采够。她们好像还带了一天的食物。”
    “这样啊!”卡乐说,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止水姨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问吧。”
    “那个,就是青葛怎么知道我要回去了,是不是您——?”
    “是啊,是我告诉她的,因为我知道你不忍开口,但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就越早面对越早解决。”止水姨娘从容地说,似乎对于卡乐的问题与女儿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嗯,您说得对,我不应该试图瞒着她。”
    “你只要想通就好了。”止水姨娘微微一笑说,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早餐还没有吃呢,主屋桌上有做好的食物,你趁热吃了吧。如果中午奶奶还没有回来,那你就自己热一热再吃。姨娘要去工作了,晚些时候才能回。好了,卡乐,再见!”
    “谢谢姨娘,再见。”卡乐的声音一下降了下来,看着她走出院门,然后转回自己的房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没有胃口吃饭……
    漫长的一天终于快要收尾。日落时分,夕阳慢慢收回了金色光芒;万兽归巢,忙碌的大地开始安静下来,偶尔被几只夜行的怪鸟叫声打破。
    嘎吱——青葛家的庭院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身背竹篓的皓首老妇,篓外露出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枝叶。她身后还跟进来的是一个手持鲜花的可爱小女孩,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我们回来了。”青葛奶奶走到院中放下竹篓,笑着说。
    “就等着你们回来了,饭菜刚做好,快一起吃吧。”止水姨娘说,她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工作,正从厨房端上最后一碗饭,上面还冒着热气。“我再去端碗汤。”
    “青葛,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刚听到她们的声音,就急忙从院后赶来的卡乐,稍稍缓和一下呼吸后,他又说道:“哇,你手里的花儿好漂亮,和你一样。快坐下来吃饭吧!”在赞美无效后,他又拉过一张椅子到青葛旁边。
    “哼!”青葛毫不留情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显然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卡乐道歉般地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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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6
    卡乐道歉般地笑笑,没有说话。
    “你回去了就不要理我,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青葛生气地说,双手抱在胸前,头扭向一边。
    “青葛,”坐在一旁听孩子拌嘴的木西奶奶说话了:“卡乐哥哥要回家,那是圣疗院的决定,更是他父母的意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谁能勉强得过来的。”
    “是啊,”止水姨娘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时正好听到母亲的话,也劝任性的女儿:“我知道你舍不得卡乐哥哥,但他的父母更舍不得他,你就不要为难卡乐哥哥了 。”
    “哼!”和前面那声一样,青葛更生气了,音量也更高了:“你们都帮他说话,我不理你们了!”说完“啪”地一声放下竹筷,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嘭”地关上门,碗里的米饭颗粒未动。
    “这孩子,”短暂的沉默后,止水姨娘无奈地说:“都怪我平时把她惯坏了,越来越不听话了。随她去吧,我们吃吧,等她饿了我再弄些给她吃。”
    这时候,方形木桌上只剩下三人了,他们一言不发地吃了一会儿,卡乐抬头看见木西奶奶,忽然脑中闪现出一个一直萦绕着他心头的奇怪念头。
    “奶奶,”卡乐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使说话像平常一样自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你问吧,孩子。”青葛奶奶喝了一口清汤后,随和地说。
    “我想问您,那次在圣疗会议时,您说的‘那个预言’是什么呀?”卡乐的声音几乎快压到嗓子眼了。
    “哦,对呀。”青葛母亲吞了一颗红豆后,也回忆起来,不解地问:“母亲,您说的‘那个预言’到底是什么啊?”
    “女儿,”木西奶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说:“母亲年轻时也和你一样,曾是圣疗院一员,相信你还记得圣疗院第七规定吧?”
    “记得,”止水姨娘脱口而出道:“禁言勿言,违者必惩。”
    “很好,”木西奶奶点了点头,却不无惭愧地说:“但是在圣疗会议时,你母亲我也许年老糊涂,说到了那个本不该提及的预言,而院长说那是一个‘不真实的’预言,但我但我不这样认为,他或许在借此安定人心。虽然最终没有说出来,事后我也向圣疗院请罪了。不过,鉴于并没有对圣疗村造成实质性伤害,圣疗院宽恕了我,只是象征性地惩罚我为村中的小圣疗院多采些草药,可我内心依然深深在愧疚。”
    “可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些?”止水姨娘放下碗筷问,而比她更不知情的卡乐则成乐耐心的听众与吃客。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木西奶奶望着女儿的眼睛说。
    “我懂了,”止水姨娘垂下眼睑,略带优伤地说:“当惩处违反圣疗院规定的院员或村民时,受惩罚者的家人和亲人不得参与,为了公平……”她又抬起头,恍然大悟般说:“所以,那个预言不能说,包括我以及任何人,对吗?”
    “是的,任何人。”木西奶奶也放下碗筷,严肃认真地说,但目光转向了仍在津津有味吃着果肉的卡乐。“然而,在我的直觉中,不包括他——卡乐!”
    青葛母亲惊住了,而卡乐第一次停下筷子,呆住了。
    “卡乐——?”
    “我——?”
    他们几乎同时叫了起来,却没有吵醒在卧室睡觉的青葛,可能她早就睡着了。
    “对,没错,就是你,卡乐!”青葛奶奶又重复着强调了一遍。
    沉默。
    “可,可圣疗院第七规定,您已经——?”青葛母亲的语气中不仅带着不解还有担忧。
    “对,”木西奶奶并不否地说:“我已经犯了一次,还想犯第二次,这是不可原谅的。但我感到,即使是院长,他恐怕也希望我告诉卡乐的。”
    “告诉我什么?”卡乐忍不住问。
    “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我相信。”木西奶奶又转过去对女儿说:“女儿,我希望你为我保密,尽管这是圣疗院员所吧允许的,否则我将被逐出圣疗村,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将那个秘密告诉卡乐。”她又说道:“母亲可能时日不多了,而院长也许比我先离人世,所以必须有人把那个秘密告诉他,否则,‘那个预言’就将如我们一样永远葬入泥里,从此再无人知晓。”
    青葛母亲左右为难,似乎无法选择,终于她下了一个无比困难的决心:“好,母亲,我答应你。”她说,眼中泛着泪光,起身离开了桌椅,退回自己房间,卡乐目送她离开。
    青葛奶奶也起身站了起来,叫卡乐跟着自己:“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单独对你说,这里不够隐秘。”然后往一间布满了灰尘和蛛丝的空屋走去。
    “我们要去哪?”卡乐问。
    “地下室,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说着她走进了屋子,走到地下室入口,卡乐也跟着进了老屋。
    咔哒——地下室的门打开了。
    “来,进来吧。”木西奶奶说,卡乐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地下室并不是阴森森的,里面反而有许多会发光的玩意——闪光的叶子,发光的鱼鳞、龟甲,一闪一闪像萤火虫般散发出绿光的蛇眼,还有其他形色各异的发光体。
    “原来是真的,”卡乐兴奋地说:“青葛说姨娘的地下室里有许多会发光的东西,她真的没有骗我。”
    “哦,很漂亮是不是?其中有一些是我收藏的……”青葛奶奶也赞赏地说,但她很快就言归正传,“不过,那些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您是想告诉我‘那个预言’?”卡乐放下一片闪光的大鱼鳞说。
    “没错,”木西奶奶说,坐到了一张古色的木椅上,并让卡乐也坐下:“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保证自己不对外人说,你能做到吗?”
    卡乐想了想,问道:“包括我父母吗?”
    “如果你回家之后见到自己的父母,我希望不要马上告诉他们,而是等待某个对你未来使命有所了解,并且你认为他值得信任的人,才可以告诉他。”
    “好,我答应你。”卡乐斩钉截铁地说。
    木西奶奶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向卡乐讲述那个注定对他命运产生深远影响的预言。
    “那个预言,”木西奶奶深吸了一口气说,卡乐也坐直了身子:“是一个不确定的双重预言。预言指出,当森林怪再次出现时,死亡甚至彻底的毁灭将会降临圣疗村,而阻止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预言中的、不知是否存在的救世之子,而那个人,预言中并没有任何指引。如果这是一场赌局,那我会将全部赌注押在你身上,我相信你就是那个人——救世之子!”木西奶奶望着卡乐的眼瞳,他感到了一种信任与宿命。“然而,这只是第一重预言,第二重预言才是最可怕的——整个天地即将毁灭,陷入永恒的黑暗,而天地为何毁灭、因何毁灭、毁灭者是谁,预言中毫无线索,也没有任何暗示。”
    沉默。完全的沉默。青葛奶奶闭上了眼睛,卡乐捂住了双眼,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
    夜,越来越深,躺在床上的卡乐却辗转难眠,他回忆着木西奶奶说的那个预言,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又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像是前一个梦的继续:
    依然是一片大雾,雾中依旧有两个人,向他走来,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竟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正对着自己微笑,招手……又是一阵浓雾飘来,他的父母再次消失在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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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7
    第八章 院长仙逝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卡乐有种莫名的感觉,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与昨夜那个奇怪的梦有关吧,他确实太想念自己的父母了。
    卡乐起床时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穿上衣服、鞋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想去叫青葛,可她一大早就和她奶奶上山采药了。失望的卡乐正往回走,正巧止水姨娘从主屋里走出来,看见了他,便说:“你醒了,桌上有饭菜,你趁热吃了吧。我还要去圣疗院呢!”她说完跨出了大门,拉开院门往圣疗院方向赶去。
    “看来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度过。”卡乐目送止水姨娘走后,坐到餐桌的圆木椅上,望着灰色的院门说:“可惜我不知道青葛她们去哪里采药,不然我就去找她们了——真无聊,呆会去哪儿玩呢?”
    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然后去浴室洗了洗脸,漱了漱口,再洗了把手,回到主屋开始吃东西。
    卡乐确实饿了,一手拿着木勺喝着清汤,一手抓着三角果大咬——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一种粉质水果。刚吃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了下来,一个词刹那间闪入他的脑中。
    “圣疗院——!”卡乐猛吞下那口果肉后大声说:“对,我要去圣疗院看看。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而且还是我的再生之地,说不定还能看见止水姨娘呢!好,就这样决定了。”
    卡乐加快了进食速度,一口汤,一口果肉,并且饭菜同嚼,不久就吃饱喝足了,然后蹦跳着出了庭院并上好院门锁,沿着铺满凌乱枯叶的泥土路,穿过茂盛的树竹林,又跨过了小溪,一路上都迈着轻快的脚步前行。虽然路程不算近,但他心里很愉快,所以途中并没有感到很慢很久。
    “终于到了。”卡乐停在了一大片绿草地上,望着与其说是圣疗院,倒不如说是一大堆青藤绿枝遮盖的假山说:“好幽静的环境,它可真像一个大绿球啊!”
    原来,此时的圣疗院已完全被植物覆盖包围,圣疗院入口也被垂藤遮住,如果不是一阵劲风将垂藤吹起,露出入口,恐怕卡乐也不能确认眼前如植物建筑般的东西就是圣疗院。
    而这一切全是圣疗院为了避免被外界干扰所特意设计的,便于隐藏使外人难以发现,利于里面的圣疗人员专心工作。只有一年一次(也许可以说是一年两次了)的年末会议,或因异常情况而召开的特殊会议(如森林怪事件)以及抢救濒临死亡的伤病者时才恢复它原来的模样,至于其他日子则一律伪装成这种形态。圣疗院是圣疗村民心中的圣地,他们极少到这来,并且非圣疗院员不得入内。
    忽然,圣疗院门口垂帘般的藤条动了一下,接着被拨开了,好像有一个人要出来,卡乐以为是一位老人,但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子,她径直朝卡乐走来。
    卡乐想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走到了卡乐近前。
    “卡乐!”那年轻女子不相信地惊叫起来。
    “圣疗姐姐!”躲闪不及的卡乐听到一个银铃般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同样惊呼着。而那个年轻女子在圣疗院曾照顾过卡乐,她就是当初与御鸟老者对话的小姑娘。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闲得无聊,又没人玩,出来走走。”
    “青葛呢,她不是一直和你玩吗?”
    “我惹她到她了,她不理我了。”卡乐说着低下了头。
    “哦,没关系,她会原谅你的。”她并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却忽然换了一副语气,像记起了什么。“差点忘了,刚才院长叫我到外面接一个小男孩,我一出来就看见你了,我想那个小男孩就是你了,对吗?”
    “呃——”卡乐迟疑着,但马上就变成肯定地回答了:“对,是我。”
    “那好,我们走吧。”那女子和颜悦色地说着并在前面带路,卡乐跟在她后面。
    年轻女子带着卡乐穿过紫檀木圆门,直接来到圣疗院大厅,但与上次会议摆满椅子的场景相比,此刻整个大厅空无一物,像节巨大的空心竹。
    “院长呢?”卡乐看着人影全无的圣疗院,困惑不解地问:“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还没有到,继续跟我走吧。”年轻女子耐心解释说。
    他们又走过大厅最后面的一条曲折通道(可卡乐确信这条通道上次会议他坐在这时是没有的),绕到后面一个比大厅小得多的地方。这里四面是墙,卡乐心里更加疑虑了:这下好了,不光人,连路也没有了,难道还要穿墙过去?
    正当他大惑不解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子抓住了他的手,说:“握紧我的手!”然后拉着毫无准备的卡乐一头撞向墙壁。
    “啊——”卡乐本能地闭上眼睛并大叫着,脑袋一片空白,一瞬间就毫发未伤地穿过厚厚的墙壁,仿佛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时空。
    墙的另一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卡乐在圣疗院疗养室闻所未闻,更见所未见的新奇世界。里面一排排如书橱般的木架上陈列满了稀奇古怪甚至恐怖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自然生物样本区,分为植物样本区和动物样本区。植物样本区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植物的根、茎、皮、叶,它们形态各异,颜色不一,有些看起来像石头一样,令卡乐惊奇不已;而另一个动物样本区所陈设的东西让卡乐感到的就不仅仅是惊奇,更多的是害怕了。那里不仅有齿钩形的兽角、月牙形的兽牙、树枝状的骨骼这些局部标本,还有许多模样奇特、怪异无比的完整解剖标本,甚至还有人体的解剖样本,这让无意间看到它的卡乐话都说不出,顿时被吓呆了。
    “别害怕,”那个年轻女子觉察到了卡乐的变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些都是为治病救人而收集起来作研究的材料,不用害怕。”
    卡乐依旧说不出话,只是机械地让圣疗姐姐温暖的手牵着他冒汗的小手,往架子中间的过道走去。
    “卡乐——?!”直到他们快走到这间疗验室尽头时,卡乐才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惊醒:“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太让我吃惊了!”
    原来是在这里工作的青葛母亲叫住了卡乐,她从地上捡起一张画有草药并写有文字数字的稿纸时看见了他。她的工作台上还有一面星空样的黑镜,就是它接收到了挖土器发出的求救信号,救了他们。她周围还有许多人在埋头忙碌,包括曾经救过卡乐的人。
    “姨娘,”卡乐欣喜地看着她说,并解释了来这里的原因:“我终于看见你了——哦,是这样,是这位圣疗姐姐带我进来的,她说院长要见我。”
    “圣疗使者!”
    “大姐姐!”年轻女子以同样的方式微笑着对青葛母亲说,很明显她们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好朋友,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很高兴又遇见你,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院长还有见卡乐呢!”
    “噢,”止水姨娘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说:“好,你去吧,我也要忙活了。”
    “再见!”卡乐说,于是他们继续走着穿过了疗验室,来到拐角一个更灰暗的小房间。
    “来,握紧我的手。”圣疗使者又将穿墙时的那句话重复了一次,这让有了上次经验的卡乐听见后,马上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同时看见她的手压向墙面。
    “呜”——卡乐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紧闭着眼睛不住地叫着。他感到脚下的地板像坍陷了一样,感觉自己像团泥从天空坠落下来;又觉得自己很轻,像在云端飘浮,耳边有风呼呼响着。卡乐把圣疗使者的手抓得生疼,但她并没有生气。
    “我们到了。”圣疗使者平静地说,卡乐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么,卡乐你的手——”卡乐赶紧松开她的手。
    “对不起,圣疗姐姐,弄疼你了。”卡乐望着她抱歉地说。
    “没事,”她笑了笑说,用手向前指了指:“走吧!”
    “好的!”卡乐轻快地说。
    经过落梯后,他们来到了院长工作的地方——圣疗地下密室。这里并不大,有一个交叉口。圣疗使者带着卡乐往右边的暗道走,最后停在尽头的一个碟形黑门前。
    “院长,”圣疗使者用习惯性地语气礼貌地说:“卡乐来了。”
    “好,”里面传来院长的声音,但在卡乐听来,却与上次会议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你先上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他又停了一下,似乎有点吃力:“卡乐,你进来吧。”接着碟形门像涡流一样从中央位置旋开了,里面隐约闪着微光。
    “不用怕,快进去吧。”圣疗使者微笑着对卡乐说,然后从同一通道以相反方式离开了幽暗的地下密室。
    卡乐走了进去,门随即又关上了。
    院长的工作室像间地下书房,枯叶般的墙上悬挂着形式各异的古老画卷。角落的褐色书架上挤满了树皮般的古书。其中有一本极厚的巨书,封面上蒙着一层灰尘,上面画的草药已经变形,还有几个快剥落的黑色大字——疗医圣典。卡乐朝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一支在镜中燃烧蜡烛走去,奇怪的是卡乐并没有发现镜外有任何燃着的蜡烛。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镜旁缓慢挪移的转椅上传来,卡乐不确定地等待着。
    “院长——?”虽然卡乐提前知道了要见的是谁,可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他还是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因为此刻的院长与上次在圣疗会议上发言的院长几乎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形容枯槁,带着病态,手上青筋暴露,脸上皱起的皮肤像百年老树的树皮,双眼下垂,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白发差不多全掉光了,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躺在椅上,像具正在变硬的尸体。与之前犹如仙人般的模样相比,卡乐简直不敢相信,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上次会议后和自己说过话的人。
    “怎么?”院长虽然看不见卡乐,但好像早就知道他的反应,并且似乎在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说话:“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刚说几句,老院长便咳了起来,。卡乐呆呆站着,看着他吃力地喘着气,最后,咳嗽停止了。
    “院……院长您,您怎么了,您现在的样子——?”卡乐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地说着。
    “像一个会说话的死人,对吗?”院长虽然不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却仍不失幽默地说:“也许你真的说中了,我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卡乐一怔,眼睛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定定地望着他。
    “我现在这个样子,”院长的身体动了动,像一个会说话的雕像在说话:“关于这个问题,恐怕我没有时间回答你了。”
    其实院长的身体早已如日薄西山,日渐衰老,步履艰难,而上次圣疗会议时的表现,不过是靠一种神奇而又致命的药水——活力素所维持的,它可以在一天之内让人精神焕发,充满活力,但在结束之后将使人加速衰老。院长本打算将仅剩的一点药水留到年终会议,也是自己主持的最后一次会议时服用,却万万没想到因森林怪事件提前服下了。
    “我不明白。”卡乐说,语气有一丝颤抖,因为他担心老院长随时有可能因一句意外的话猝死
    “没什么。”院长却表现得极其平静,他说到了让卡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你准备好要回家了吗?”
    “嗯——”卡乐想到了父母,又想到了青葛,一时拿不定主意,吞吞吐吐地说:“这个……”
    “我希望你给的是确切的答复。”院长似乎加大了声音,不过却依然微弱。
    “是——”卡乐的犹豫一下变成果断,潜意识中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脱口而出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院长笑了。
    “很好。”老院长闭上了眼睛,在一个卡乐感觉十分漫长的等待后,他像是从沉睡中醒来一样,缓慢睁开眼睛,望着墙上镜中快要熄灭的蜡烛,气若游丝地说:“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御鸟使者将会送你回去……”他又停顿了许久,卡乐大气不敢喘。他的思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又飘了回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要听不见了。“我的大限将至,可以安心走了——像,真像,那个人,那个……”
    院长梦呓似的地说,留下那句未完的隐语般的话,然后脑袋垂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院长死了。
    卡乐心中猛一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院长死了,镜中的蜡烛熄灭了。
    卡乐的头脑一片空白,对于院长最后的遗言,关于“那个人”,他一点也没有听懂,也不想听懂,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的梦。
    明天他将离去,离开圣疗院,离开圣疗村,而今天,身为院长村长的同一个人却死了,眼睁睁地死在自己面前。这其中的痛苦滋味,恐怕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体会……
    大颗大颗滚烫的白色液体顺着卡乐的脸庞滴落下来,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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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8
    第九章 血梦



    院长走了,永远离开了圣疗院,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卡乐。
    院长的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圣疗院内部成员与卡乐,没有任何外人知道。因为如果马上将院长的死讯宣布出去,那么无疑会使圣疗村民联想到已经过去了的森林怪事件,联想到那个外来的奇怪男孩。有可能再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制造出村中的紧张气氛,甚至可能影响到卡乐的回家与安全。
    因而圣疗院封锁了这个消息,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向外泄露,使他们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虽然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让卡乐安全回家后再公布。对于院长的死,没有人怀疑与卡乐有关,因为他已经向所有圣疗院员宣告过(包括见了他最后一面的儿子)。他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与卡乐的见面谈话,也可以说说他的临终遗言。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直到夕阳收回最后一道光线时卡乐才回到青葛家,而此时青葛竟在院门口焦急地等着他,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碗,碗里盛满冒着热气,呈紫色糊状的东西。
    而青葛这令人难以相信的行为,全是木西奶奶的功劳,是她开导、劝解了青葛,使她原谅了卡乐。
    虽已年迈但仍睿智不减的奶奶在山上采药时问她的小孙女:“如果让你离开母亲和奶奶去另一个地方,并且有可能永远呆在那里,你愿不愿意?”
    青葛使劲摇摇头。
    她继续对小孙女说:“而现在卡乐哥哥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你不能也不应该强迫他留下,因为他的回答也是和你一样的。”
    经过奶奶的一番劝说后,青葛终于醒悟过来,并央求奶奶跟她一起回去,尽管还有一些草药没采完,离太阳下山也还有一段距离,但孙女执意要回,疼爱孩子的奶奶拗不过小孙女,只好随着她一起下山回家。
    她们赶回家时,青葛母亲还没有回来,卡乐也不在家。青葛还想出去寻找,但奶奶拦住了她,说卡乐哥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要她在家里等待就行了。
    青葛在家里等着,她又向奶奶撒娇似的叫做一碗山药羹给卡乐哥哥,希望他不要怪自己,因为自己也是舍不得他才这样的。
    木西奶奶笑着做起了山药羹,没多久就做好了,还散发出一股大自然的浓浓清香。青葛亲了奶奶一口说谢谢,便端着那一大碗山药羹守在主屋门口,就等着卡乐哥哥品尝了。
    而此刻的卡乐坐在屋里,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提不起任何精神来。他还在为院长的逝世难过。对青葛手中美味的山药羹,他也提不起食欲来。
    而青葛以为是卡乐不肯原谅自己,还在责怪自己先前对他不理不睬,才做出这种无动于衷的神情,她赔礼似的说;“对不起,卡乐哥哥,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我也是不想你离开我才那样做,我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卡乐缓缓抬起头,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我不怪你。”
    “可我从你的语气和脸上看到你其实并没有完全原谅我,对不对?”青葛问,仿佛有些生气了。
    “不,不是的。”卡乐说,他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但却更像是强颜欢笑。
    “那你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青葛紧接着问他。
    “因为,因为……”卡乐强打起精神来,面对青葛不解地追问,他急于想解释清楚,竟忘记了在圣疗院临走时圣疗使者对他的告诫:不得将院长已死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他正想说出口,一个熟悉而又陌生声音打断了他。
    “卡乐——!”刚刚从圣疗院回来的止水姨娘立刻喝断了他,当看到卡乐异样的表情时,她马上猜出那个不能说的消息可能就要说出口,及时制止了他,一进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在说什么?”
    卡乐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一下被打醒了,猛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姨娘的阻止,自己将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青葛也被母亲对卡乐哥哥的行为吓了一跳,因为她还从未看见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连在厨房忙着晚餐的木西奶奶也停下手中的活,赶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您先进去吧,等一下我再更你解释。”止水姨娘对木西奶奶说。
    “您怎么可以打卡乐哥哥呢!”青葛生气地对自己的母亲说,并走到卡乐身边抚摸他被打的脸庞。
    “我怎么不可以打他,谁叫他惹我可爱的宝贝女儿生气了。”青葛母亲继续装着说。
    “母亲,您别说了。”青葛似在哀求着。
    “我偏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还哭着扑在我的怀里说‘以后再也不理卡乐哥哥了’。”止水姨娘像演上了瘾,青葛的小脸蛋微微变红了。
    “你为我哭了。”卡乐一把抓住想从自己脸上缩回的小手,激动地说:“你真的为我哭了。”
    “没有,那是我母亲生气时乱说的,就像她生气时打你一样。你别信她的,她说的是假的……”还没说完她就红着脸跑开了。
    卡乐张大嘴巴笑着,看着青葛跑开了好一会,才想起止水姨娘还在旁边,当他回过头看时,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两人会心一笑,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的确不是真的。


    今夜月色格外迷人,星星也出奇地繁密,似乎它们也在为卡乐和青葛的和好如初庆祝呢!但整个天幕大部分仍是漆黑一片。
    星月之光洒在了树竹林里这户充满欢声笑语的人家,他们正在开怀吃晚餐。
    “来,让我们为卡乐干一杯草酒,祝他明天一路平安!”青葛母亲大声说,脸上挂着笑容。
    “干!”
    “这可是纯天然的植物汁哦!”青葛接过他们的话,调皮地加上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将草酒一饮而尽。
    整个晚餐的气氛温馨和谐,大家有说有笑。接连喝了几杯不会喝醉的自然草汁,青葛奶奶的精气神似乎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她望着卡乐,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卡乐啊,”木西奶奶用老年人那种特有的口气和蔼的对他说;“来,你过来。”
    “什么事啊,奶奶?”卡乐吞了一口果浆后说。
    “奶奶老了,眼睛有些不好使了,让奶奶再好好看看你。”木西奶奶亲切地说,卡乐将脸凑近了些。
    正在吃东西的青葛和她母亲都觉得似乎有点不好,停下来刚想开口就被木西奶奶的一个眼神退了回去。
    “像,真像!”奶奶说,竟与院长弥留之际所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她仔细端详着卡乐,仿佛在观赏一件完美的人体复制品。
    “像什么呀,奶奶?”卡乐问。
    “像一个人。”
    “一个人?”
    “对。”
    “谁呀,我的父亲、母亲吗?”
    “奶奶没见过你的父母亲,所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
    “其实,”卡乐说,低下了头,好像不想说出,“我和我的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凡是见过我们一家三口的人都这么说。他们个子不高,而我的个头已经快到我父亲的肩头了。他的头发和眼睛是灰色的,我母亲的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而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淡青色,甚至有些卷曲。”
    “哦,是吗,你说的是真的?”木西奶奶说,有些震惊,但青葛和姨娘却没有这种感受。
    “真的,奶奶,我说的全是事实。”卡乐怕奶奶不相信,强调地说。
    正在吃一种晶莹剔透水果的青葛以为奶奶会继续问下去,可是没有,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奶奶,”卡乐吞了一口果肉,这下反倒是他问起来了:“您刚才说我像一个人,像谁呀,能告诉我吗?”
    “呃——?”木西奶奶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在犹豫地说了起来:“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感觉你像一个人,但始终想不起是谁。实际上我是刚刚才重拾回那段长眠的记忆。”奶奶的语气严肃了许多,她又说道:“你很像一幅壁画里的一个男人,虽然你现在还小,确实很像长大后的你。唯一不同的是——你左额上多了一个‘卍’形伤痕。至于具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的,我就记不清了。”
    吃惊不已的青葛和止水姨娘望向卡乐,像是在看一个从过去穿越到现在的神童,而那幅画就像是他未来样子的预言画。
    同样震惊的卡乐有种忍不住要问的冲动,因为那是关于自己的画,或者说是关于未来自己的画。
    “那现在还能找到那幅画吗?”他问。
    “恐怕不可能了,因为当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它时,那石壁上忽然涌出大量黑色液体,将它腐蚀一空。”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只能记起那是我年轻时在一个断崖上采草药,无意中走进一个岩洞里发现的,后来我试图再次进入那个山洞,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大家忽然一下安静下来,都感到既失望又遗憾。
    良久的沉默。
    “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应该开怀畅饮,而不是低头哀思。来,干!”青葛奶奶举起一杯草酒,大家也都一饮而光。
    “卡乐,”止水姨娘夹起一个三角果,放到他碗里说:“今夜是你在这的最后一顿晚餐了,多吃点,别饿着。”
    “谢谢姨娘!”卡乐说。
    “卡乐哥哥,”青葛说着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球状物,笑着递进他的碗里,“吃一个闪闪果,它可以滋润你的眼睛,让你看东西比以前更清晰。”
    “好,好,”卡乐笑着说一边夹住闪闪果往嘴里送:“青葛妹妹的话我不敢不听,我现在就吃了它。”他一口吞了下去。
    果然,卡乐的喉咙仿佛有一块甜冰滑进胃里,好像从眼前拿掉了一层面纱。
    “还真的是,”卡乐大吸了一口凉气说:“我看见现在的青葛妹妹比以前漂亮多了。
    “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给你吃了。”青葛半生气半害羞地说,脸上泛起了两片红云。
    母亲和奶奶听着笑出了声,整个屋子洋溢着情与爱。
    夜,更深了,但却更亮了,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青葛家的房屋上,犹如白色大理石雕砌而成,笼罩着一层圣洁柔美的光芒……
    吃完晚餐,卡乐与青葛她们道完晚安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平躺在铺满月光的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会儿,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慢慢合上了眼皮,房间里响起了卡乐均匀的呼吸声。而这时,夜空中不知从哪飘来一大片乌云,隐没了星月,一切变得昏暗无光……
    卡乐又做了一个梦,怪异,一如前两个梦的续演,依然是在烟雾中,仍然是两个人——他的父母,朝着他微笑,招手。突然,一道血光闪过,那两只向他挥着的手停止了摆动,微笑的脸庞僵住了,直愣愣地望着面前,两个人直直倒了下去,像两棵被雷电击倒的树木。卡乐仿佛听到了自己几乎快要停止的心跳声,眼睛似乎快要撑裂开;他想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奔去,却移动不了半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缓缓的倒在眼前……而就在他父母倒下血泊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黑色怪影,手里拖着一把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刀刃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足下的土地。那黑色的身影在狞笑,眼里放出邪恶的光,直射向卡乐的眼睛……卡乐动弹不得,眼珠定住,呆呆地,看着拖着滴血长刀的怪影踏过父母的尸体,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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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29
    第十章 永别了!圣疗院


    恐惧,无助,挣扎,躺在床上的卡乐犹如恶魔附体,幼小的身体像被只巨蟒死死缠绕住,透不过气来。他扭曲着躯体试图摆脱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却更可怕地发现,自己明明已经醒了,可根本动弹不了,连眼睛也睁不开。
    终于,费了极大的劲,卡乐如囚徒般从那黑暗牢狱的恐怖梦境中醒解放出来。他醒了,双手支着上身坐在床上,像被抽空了身体一般,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发烫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床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极力想回忆起那个梦,却头痛欲裂,根本记不起任何东西。
    “我做了一个梦!”卡乐梦游般重复道:“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迷迷糊糊,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天还没有亮,正是黎明前时分,星星若隐若现,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青葛一家还沉睡在黑暗之中……
    一声响亮的鸡啼撕破了夜的外衣,露出昼白皙的皮肤。天亮了,万物从那个奇异的夜晚中觉醒过来,红纸片般朝阳从远处一座大黑山慢慢爬上来,竭力驱干着夜的残余,普照属于自己的全新世界。
    最先醒来的是青葛母亲(或许是卡乐),而通常都是她第一个去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餐并忙着去圣疗院工作。但今天她并不着急,因为她特地向圣疗院请了一天假,为卡乐送行。
    不久后,青葛也醒了,边向主屋走边用两只娇嫩的小手揉着眼睛,嘟着鲜红的樱桃小嘴,眼睛似乎还没有打开,像在梦游。
    “起来了。”母亲说,一边盛着一碗白亮亮的米饭,像是成堆的水晶粒。而餐桌上摆放好的食物色彩丰富,花花绿绿,有些透明发亮,仿佛镶嵌着鲜花嫩草的珠玉宝石。
    青葛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回应着,但一股扑鼻而来的食物馨香之气驱走了她的睡意。顿时她脸上现出欢喜的表情,眼睛也睁开了许多,咧着小嘴说:“哇,好香,母亲,我要吃!”
    小孩的世界简单而直接,青葛对美食的反应也一样。
    “好,你个小馋猫,再等一等。”止水姨娘端来一大碗看起来像白色透明冰块的东西,但似乎有些凝结,不易晃动。她快速对女儿说:“你先去把奶奶叫来。”
    “咦?”青葛问母亲:“您平时不是去工作时才让我去叫奶奶的吗,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让我去叫她?”
    “是这样,”止水姨娘又一杯鲜绿色的草酒说:“今天母亲请了一天的假,专门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为卡乐哥哥送行,希望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同时希望他一路顺风。”
    “嗯——”青葛点了一下头又问道:“那怎么不先让我去叫卡乐哥哥?”
    “卡乐刚刚很快就要走了,能让他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吧!”青葛母亲说。
    “哦,好的。”青葛说着转身向奶奶的房间走去,但还没走到一半,就碰到奶奶了。
    “奶奶!”青葛惊讶地说:“您这么早就起床了,母亲还让我来叫您呢!”
    “真乖,我的小孙女。”奶奶摸了摸青葛秀美的栗色长发说:“今天卡乐哥哥就要走了,奶奶也是特意起早送他,你去叫他起床吧!”
    “嗯,好的。”青葛欢快地说,迈着轻快的步伐,转弯走向卡乐最后那间卧室。
    门响了,青葛说。
    “卡乐哥哥,快起床了,吃饭了!”
    里面没有回答。
    青葛又敲了敲门,并提高了声音。
    “卡乐哥哥,吃饭了,快起床啊!”
    还是没有回答。
    青葛以为卡乐是在跟她开开玩笑,她又拍了拍门,大声说:“开开门啊卡乐哥哥,起床吃饭了。”房间里依然没有声响。
    青葛有些急了,心想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正当她想破门而入时(虽然可能性很小),卧室里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是青葛吗?我马上就来。”
    那声音使青葛想起了卡乐刚来她家时说话的声音,她停止了动作,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脚,险些慌了神,不确定的站在在门外等着。
    门缓缓打开了。
    “卡乐哥哥——”青葛快步夺门而入,吃力地扶起眼看就要裁倒的卡乐,将他扶到床上,担心不已地问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像死人一样?”
    “如果我死了,你还敢进来吗?”虽然卡乐差点摔倒,但仍打趣说。
    青葛并没有被他逗笑,反而是带着哭腔说:“如果你死了,就没人给我开门了,当然也就进不来了。”
    而卡乐听后却大笑起来,可由于反应过于激动,反而猛咳起来,把青葛吓一跳。他原本苍白的脸因血气上冲而变得红润,但显得很不自然,仿佛是用红颜料涂抹上去的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青葛轻轻拍着卡乐的后背问,她小小的脑瓜不明白,昨天还好端端的卡乐哥哥,今天怎么像病了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是旧伤复发,还是因为就要回家兴奋过头,昨晚整夜不眠导致的?青葛不知道。
    卡乐没有回答,有力无气地笑着。
    止水姨娘见女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起身对一旁的母亲说:“您先吃,我去去就来。”说完大步朝卡乐的卧室走来。
    “母亲,卡乐哥哥他——?”青葛对刚跨进房门的母亲说,可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口了。
    “卡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着焦急询问自己的止水姨娘,卡乐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将昨夜那个噩梦告诉她,可自己根本记不起任何内容了。对她说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忘记了梦见什么,然后醒来就这样了,她会信吗?
    卡乐感觉自己必须要回家,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决定不说,哪怕自己因此性命未卜。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一幅幅独一无二的插图瞬间涌入卡乐的脑海:从受伤来到圣疗院救治,再到术后在青葛家疗养,她们以及所有人给予了他无私的爱与帮助。正是在青葛家他才有了像在自己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好心收养的受伤鸟儿,等到伤好离开时,却还要留下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救命恩人为它暗自垂泪。
    “不——”卡乐在心里呐喊着:“绝不能那样做……”他讯速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试图快速恢复气力,而表面上不露出一丝迹象。
    “没事!”卡乐冷不防地从床上跳起来说,把青葛母女吓一跳。“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昨夜忘盖被子,受了一点小风寒而已。但现在我好多了,不信你们看。”
    说着,卡乐从床上一弹而起,又蹦又跳,还扮着鬼脸,青葛她们先是吃惊,接着哈哈大笑,对他的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有卡乐心里最清楚自己的真实情况,他是在硬撑,不让她们看出来。
    “好了,好了,”青葛捂着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相信你了,你快下来吧!”
    但卡乐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蹦跳着,口中还高声唱着:“我跳,我跳,我跳跳……”
    “行了,行了,”被逗乐的青葛母亲拉着卡乐的裤腿说:“我们都相信你了,快停下来吧,奶奶还在等着我们吃早餐呢!”
    “那好吧。”卡乐停止了弹跳,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说:“既然奶奶也在等着,那我就不跳了。你们先走吧,我穿好衣服就来。”
    然后,她们走出了门,直到拐角看不见时,卡乐忽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怕她们又折返回来,于是支撑着爬起来,找到衣服,穿上鞋子,走出房门,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个人先后跨进了主屋。
    “哦,都来了,快坐下吧,饭菜都快凉了!”并未动筷的青葛奶奶招呼他们入席。
    “哇!”卡乐惊呼道:“这顿早餐好像比昨夜那顿晚餐还丰盛。”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尽量多吃一点。”止水姨娘说。
    “卡乐哥哥,”青葛夹起一个水果往他碗里送:“吃一个三角果,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哦!”应接不暇的卡乐刚“嗯”了一声,木西奶奶又说话了。
    “来,”奶奶以祝福般的口吻高声说:“让我们为卡乐干一杯,祝他一路平安!”
    “干!”
    大家举起鲜浓的草酒,一饮而尽。
    “好饿。”卡乐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边摸摸肚子边说。
    “饿就多吃些。”止水姨娘说,她将先前那碗冰块似的东西切开并夹起一块给卡乐。“这是特殊的天然食品——白色蜂蜜,取自植物汁液,不仅香甜可口,而且耐饥益补,还能使你更强壮。”
    “母亲,我也要。”青葛撒娇似的说。
    “好,给你一块。母亲,你也吃吧。”青葛和奶奶碗里各有了一块白色蜂蜜,止水姨娘又为卡乐夹了一块后,才为自己夹一块。于是,四个人都品尝到了大自然馈赠的植物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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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30
    『续』一顿盛宴之后,卡乐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些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他不禁暗喜,以为自己真的恢复如初,不知道这只是食物短暂的补充作用而已,不是元气的补充,而是饥饿的补充。餐桌上将近一半的食物都被他一扫而空。
    突然,大地抖动了一下,一只巨鸟俯冲而下,落在青葛家空旷的后院,几乎占了大半个空间。当它收回扇动的翅膀时,形成的一股劲风吹得房子甚至摇摇欲坠。
    屋里的人赶紧从后门跑出来,正好看见微笑着从远处走来的古工老人,以及他背后的巨大鸟体,它两只转动的巨眼像在打量着他们。
    “没打扰到你们吧,药草疗者,木西奶奶,还有可爱的小青葛。”御鸟老者抱歉地说,因为他看见一根房缘上的木柱震开了缝。
    “没有,”担任着圣疗院药草疗者的止水姨娘毫不在意地说:“欢迎你的到来,御鸟使者。”
    “卡乐——!”
    御鸟老者朝刚刚走到她们身后的卡乐冲了过来,给他来了个结实的拥抱,弄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并且表情有些不解。
    “您就是御鸟爷爷吧?”卡乐好不容易挣开鸟者的拥抱后,仰着脸问。
    “对啊,你也可以叫我古工爷爷。怎么,你不认识我了?”鸟者先是一愣,但他似乎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拍了拍脑门说:“哦,差点忘了,我送你来圣疗院时,你都是昏迷的,醒后也从来没有见过我,那个你不认识我。”
    “这就好了,疑问解决了。你干了这么长的路,也饿了吧,要不进来坐坐,吃些东西再走吧。”青葛奶奶说对鸟者说。
    “不了,不了。”御鸟老者推着手说:“我不饿,不用,不用。”
    “那随你吧。”木西奶奶并不勉强地说道。
    “卡乐!”古工老人又转向他,赞赏般地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礼貌不少。”
    “这都是姨娘、奶奶,”卡乐听见目光从巨灵雕身上移开的青葛“哼”了一声,赶紧又补上一句:“当然,还有青葛妹妹的功劳,是她们潜移默化影响的结果。”
    听到卡乐连忙加上那句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呵呵一笑。
    “唔?”鸟者感觉卡乐脸色似乎有些不自然,便问他:“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卡乐轻松地说,使自己看上去很自然:“只是昨夜受了点风寒,刚才又吃得太饱了。”
    “是啊,”止水姨娘补充说:“我还以为他吃不下呢,没想到他竟然能将一半的食物都吃了。”
    “连我最喜欢吃的闪闪果——”母亲望了一眼青葛后,她马上像卡乐一样改口说:“我都送给卡乐哥哥吃了呢。”
    “原来是这样。”鸟者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对卡乐说:“看来你是受了风寒又吃得太多导致消化不良,才会面色不好。怎么,刚有了一个有礼貌的优点,又多了一个贪吃的缺点了?”
    卡乐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吧,”鸟者俯下高大的躯体,与卡乐面对面的说:“你准备好回家了吗?”
    卡乐止住了笑,抬起头认真地点了点。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送你回家。”鸟者站了起来说。
    “等等——”卡乐说:“我想和她们道个别。
    卡乐转过身走向青葛她们,脚步有些慢有些沉。
    “姨娘、奶奶,青葛妹妹,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来帮助和陪伴,我想深深地对你们说一声‘谢谢’”卡乐深情地望着同样望着他的她们,说:“对此,我无以回抱,只准备了一点小礼物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喜欢!”
    “奶奶,这是我自制的挖土器,它虽然没有姨娘的好看和管用,也小了许多,但我希望您以后挖草药时能带上它,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一些忙。”卡乐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木制铲子递给奶奶。
    奶奶接过了挖土器。
    “姨娘,”卡乐接着说:“这是双形叶,您一定也认识吧。它是我在禁林为青葛妹妹治伤时发现的,顺手多摘了一些。我把它送给你,希望能帮到你治病救人。”卡乐以同样的方式拿出星状的双形叶递给姨娘。
    姨娘也接过了双形叶。
    最后,卡乐移步走到青葛前。
    “青葛妹妹,我想送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卡乐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个白色的有孔圆球:“送给你,这是我自制的,你看它像不像我们在禁林里抓到的那个?”
    “像,可惜不会闪光。”青葛率真地说。
    “虽然不会发光,但我希望你喜欢。”卡乐将白球递给青葛说。
    “好。”青葛将白球放进自己兜里说:“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
    “看——”青葛说,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朵奇特的花。
    “彩虹花!不对,好像——”
    “你说得对,它不是那朵彩虹花。它也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比那朵彩虹花差远了,但我还是很喜欢它。可你就要走了,我把它送给你,不是为了还礼,而是我希望你看见它时就会想起我,想起我家,还有这里所有的一切。”青葛说,将那朵竹制的彩虹花递到卡乐眼前。
    卡乐缓缓接住了那朵花,说:“我会的,青葛妹妹!”
    但事情还没有完。
    “来,卡乐,姨娘也有礼物送给你。”姨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发光物,卡乐看着有些眼熟。“这是从一种奇异的独眼蛇头上挖出来的,叫绿蛇眼珠,即使黑夜也会发光,像夜明珠一样,我把它送给你,喜欢吗?”
    “当然,谢谢姨娘。”卡乐接过绿蛇眼珠高兴地说。
    卡乐以为就该结束了,没想到木西奶奶叫住了他。
    “过来,卡乐,其实奶奶也有一件礼物送给你。”奶奶亲切地说。
    “什么礼物呀?”卡乐走到奶奶跟前问。
    只见木西奶奶在深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取出一个带着塞子的小木瓶,有些粗糙,颜色很深。
    “这是什么?”卡乐好奇地问。
    “这是奶奶用半生心血炼制出来的神奇丹药——命丹。”奶奶说,止水姨娘似乎对此略知一、二,而青葛、卡乐则一脸茫然。
    “命丹——?”站在一旁的鸟者第一次开口插话了:“就是传说中能使人长生不死的圣丹——命丹吗?”
    “不,”奶奶平静地说:“这是命丹没错,不过对它的功效人们的确是过于夸大了,并不能使人长生不死。但它确实能延年益寿,它只对活人有效,哪怕一个人还有半口气也能救活过来。”
    “可——”止水姨娘忍不住说:“那母亲您——?”
    “我——?”木西奶奶说,似乎她早已看破生死。“我确实想过自己用,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老了,已经不需要它了,虽然是我创造了它,但它仿佛并不属于我,它像在等一个有缘人,而那个有缘人就是——”
    “我——?”卡乐脱口而出,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
    “为什么是我?”卡乐问。
    “直觉。”奶奶说:“因为我老得多,而我的价值比你小得多,你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我相信。”她又说道:“现在我把它赠与你,在你可能需要时,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这——”
    “接着——”奶奶命令般说。
    卡乐小心翼翼地接过小木瓶,说:“我会记住你的话的,奶奶。”
    “好了,孩子,走吧,不要忘了我们。”木西奶奶说道。
    “我想最后拥抱你们一下,可以吗?”卡乐问。
    “当然,卡乐。”止水姨娘首先展开双臂抱着他。
    他又与奶奶拥抱了一下。
    “卡乐哥哥!”青葛直接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过了好一会,卡乐感到青葛抱住他的双手松了些,哄劝般对她说:“好了,青葛妹妹……”
    “不——”任性的青葛大声地说,刚想挣开的手抱得更紧了。
    “青葛!”母亲和奶奶也想劝劝她,但却变成四个人合抱在了一起。
    一直微笑地看着这感人一幕的古工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眼角也溢出了几颗浑浊的老泪,虽然他很少流泪。
    许久,四人才分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泪痕点点。
    “卡乐,我们走吧!”鸟者抹了把泪说:“再见了!”他朝青葛她们挥了挥手。
    “保重,孩子。”奶奶说。
    “嗯。”
    “走好,卡乐。”姨娘说。
    “我会的。”
    “卡乐哥哥,我会想你的。”青葛带着哭腔说。
    “我也一样,青葛妹妹。”
    最后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卡乐跟着古工爷爷走向巨灵雕,鸟者将他拉上了早已躁动不安的巨鸟背上,并指着上次他来时躺过的平坦露天围床,让他坐进去,这次他感觉围床好像小了许多。自己则走到巨灵雕两翅间的位置,捡起两根栓在鸟颈上的粗绳,然后扬起绳索,巨灵雕随即展开巨大的羽翼,嘶鸣了一声,声音如雷。
    “再见——”
    她们朝卡乐和御鸟老者挥手作最终的离别,回应她们的是一样方式。卡乐仿佛听到了靠在母亲怀里的青葛在抽泣。
    驾——巨灵雕腾空而起,她们目送着两人慢慢飞离,心中充满不舍,而卡乐也无比留恋,可这痛苦的分离是必然的,他们无法选择,只能接受,然后珍藏。
    青葛她们无法知道,这一别是真正的永别;而卡乐更无法相信,等待在他眼前的竟是死亡般的巨痛和近乎崩溃的噩耗……
    她们含着泪看着巨灵雕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一会,然后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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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殇雪卐火桑漫天

    殇雪卐火桑漫天

    LV7 2016-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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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7-31
    换再跟你说吧,。

    殇雪卐火桑漫天:换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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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殇雪卐火桑漫天

    殇雪卐火桑漫天

    LV7 2016-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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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5
    第十一章被摧毁的家园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苍穹上空传播开来,巨灵雕像受到了无形的威胁直往下冲。古工老人极力拉住双绳,等到他终于重新控制稳定好巨灵雕平稳飞行时,立马甩掉手中的绳子,向鸟背后面跑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强烈地感觉到那一定是卡乐的叫声,因为在这天空之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鸟者在青葛家看见他的第一眼时似乎就感到了异样,只不过看见了他生龙活虎的假象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被这小鬼给骗了。
    忧心忡忡的鸟者觉得一定是卡乐的身体出现了异常,因为他出发前的脸色确实不像正常的样子。肯定是刚才发作了,才可能导致他发出那钻心剜骨的惨叫声。
    可他的伤不是早就已经痊愈了吗?卡乐无疑是知道自己伤势的情况的,也应该知道它的后果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继续留在圣疗院医治,直到彻底伤好后再回家?为什么还要决然踏上这对他来说犹如“死亡之旅”的路途呢?一连串的难解之谜萦绕在古工老人心头,使他双眉紧锁,面色愁郁。
    “孩子——”大惊失色的鸟者急步奔到平坦围床旁,扶起卡乐像没了骨骼的躯体,心急无比地说:“你怎么了,别吓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爷爷。”
    “爷爷,”卡乐像刚从梦中醒来,神情恍惚地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没事,爷爷想知道你现在怎么如此虚弱不堪。”
    卡乐想笑一笑,却咳出一口鲜血,使原本就为他担心的古工爷爷更是心急万分。
    “恐怕不行了,我只想回家,见我父母最后一面,不管能不能撑那么久,我希望您一定要把我送到他们身边,答应我,好吗?”卡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御鸟老者需要一直贴近他才能听清楚。
    “好,”古工老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现在只希望卡乐能好起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送你回家的,相信我。”
    “我快支撑不住了,”卡乐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很痛苦,又像在哀求:“一定要送我回去见我父母,求……”话没说完,他就昏厥了过去。
    古工老人满头大汗,几颗浊泪滴在围床上。老人看着卡乐苍白的小脸,不禁回想起上次送他来圣疗院时的情景,多么相像,但这次似乎更加令人不安。老人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走了,他还这么小……
    “不,不能让他这么年幼就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的父母,我已经答应了他……”古工老人抹了把眼泪,心里悲痛地想着:“我要救他,我要想办法救他,可——?”
    “命丹——”御鸟老者像恢复了年轻时的记忆,大声说了出来:“我怎么老糊涂了,将救命的灵丹妙药忘了,我得赶快找到它让卡乐服下……
    他放下卡乐,伸手进卡乐的兜里掏,但只有一颗发亮的绿蛇眼珠和一朵竹制彩虹花。“难道掉了?”老人心想着,头上冒出了冷汗,不确定地将手伸进另一只兜里。
    “原来在这。”
    御鸟老者将掏出的小木瓶塞子拔掉,将瓶口放在手心往下倒,里面滚了一粒黑紫色的小药丸。老人扶起卡乐,将他的嘴打开,把命丹放进去,并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瓶(另一个大葫芦装酒),将水滴进卡乐嘴里。
    “现在剩下的只有等待了。”古工老人长吐了一口气说,将卡乐放置好,重新回到自己的御鸟位置,继续驾鸟飞行,不时往平坦围床那望望,看卡乐醒了没有。
    犹如老马识途巨灵雕也一直按原路返回,此时飞行路已过大半。御鸟老者第十三次回头望了望,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但就在他将头转回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依稀可闻。
    “爷爷,水,我要喝水……”卡乐半睁着眼睛无力地说,他感觉胸口像有团热火在灼烧。
    “爷爷来了,水来了。”古工老人喜出望外地说,一把丢下手中的绳子,边快步走来边解开小葫芦瓶,拔掉了瓶塞。“来,喝一口水……怎么样,好点了吗?”
    卡乐的嘴唇触到了冰凉的液体,一连喝了半葫芦水,心中的那团火逐渐平息下来。
    “感觉好多了。”卡乐擦了一下嘴角,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他心满意足地说:“我的身体里仿佛有股气息在流动,热乎乎的,很温暖,很舒服。”
    古工老人又看到了卡乐久违的青春活力,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太好了,你终于恢复过来了,爷爷太高兴了。”
    “爷爷,刚才我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呢。现在怎么感觉浑身是劲,充满力量,一定是您救了我吧?”卡乐充满感激地说。
    “是命丹。”古工老人接过卡乐的话说:“或许是木西奶奶。”
    “不管怎么说,这里面也有您的功劳,我会报答你的。”卡乐认真地说:“等到我家我要让父母做一顿丰盛的美食大餐给你吃,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在我家住下,我家有一间空屋子。我相信我的父母会同意的,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不,不用了。”御鸟老者看到卡乐这样热情邀请,可自己又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医兽场还有很多飞兽要自己管理。但他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半答应地回答说:“看见你这么快好起来,又这么懂得感恩,爷爷真为你感到欣慰。但是吃饭还可以,至于留住就不必了,因为爷爷很忙,而且一个人也习惯了。”
    卡乐略有失望地说:“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留下来吃一顿饭再走。”
    “好,没问题。”御鸟老者愉快地答应了,又回到自己的驾鸟位置。
    这时,他们与体疗处还有一段距离,忽然御鸟老者将两根粗绳拉向一边。“坐稳了。”他说,来了个空中大转弯,卡乐紧紧抓住床沿的木板,巨灵雕朝一大片绿野之地飞去。而他调转的方向,既不是去体疗院,也不是去医兽场,而是卡乐家。
    “爷爷!”卡乐喊道:“你怎么改变方向了?”
    “去你家啊!”
    “哦——”卡乐明白了地说,但又有了一个疑问:“您没有去过我家,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
    “体疗处处长已经将你家的详细地点告诉我了,放心吧,我会准确无误地把你送回家的。”古工老人转过脑袋说。
    “原来是这样。”卡乐说着再次躺了下来。又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终于卡乐家近在眼前了。
    “快到了——”老人呼喊着提醒卡乐。
    卡乐立刻睁开眼,坐了起来,可看见的范围并不大。他又站起身来,这时巨灵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了。
    然而,卡乐却越看自己家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正是丰收时节,自己家果地的果树上应该坠满沉甸甸的果实才对,可别说果实,连果树也被连根拔起,七倒八歪的,就像被一场飓风袭击过,反而是裸露出树根的地表上散布着无数破烂不堪的果子……而曾经沁人心脾的美丽花园如今已成了枯枝败叶的萧瑟角落……显然这里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但似乎并非大自然的破坏……
    卡乐家的整片果林花园被摧毁得面目全非,本应飘满瓜果花香的家园一下子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新坟墓,被一股死亡气息所替代……
    “不——”卡乐竟从床上跳到鸟背上甚至差点掉下去,声音里已是带着哭腔在喊道:“降落,快降落,我要下去……”他似乎预感到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而擦着眼睛想证明自己老眼昏花的御鸟老者立刻紧急迫降巨灵雕在破裂的果地上。
    卡乐甚至还没有等到巨灵雕停稳就直接跳了下去,差点撞到一棵斜立的断桃树。眼前的一切令人心碎。
    “家呢,我的家呢……母亲、父亲,我回来了……”卡乐发疯似的狂叫着,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古工老人在后面紧跟着。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卡乐说着直直跪了下来,眼泪顺着鼻子嘴巴流到了下巴尖。他感觉两眼昏黑,眼前灰蒙蒙的,想栽倒下去,从后面赶来的御鸟老者及时扶住了他。
    卡乐的家被夷为平地,成了一座废墟。他伤心欲绝,这给了他无穷乐趣与美好记忆、到处留下了天伦之乐身影的乐园,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古工老人极力地安慰着卡乐,但根本无济于事,他听不进任何一句话,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无力地哭喊着:“父亲、母亲,我要你们,你们是爱我的,不会离开我,不会……”
    他又跪着支起身来,双手用力地在废墟上挖扒着裂石碎土,尽管很快伤痕累累,但他依旧机械的挖着,说着:“我要我的父母,他们没有死,没有……”
    御鸟老者费了很大劲才拉住卡乐,老人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支撑不住的。
    可卡乐已经管不了这些了,父母都不在了,自己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卡乐想挣开古工老人继续挖时,老人忽然停止了与他的搏斗,凝神屏息般说:“卡乐,你听,好像废墟下有什么声音。”
    将信将疑的卡乐暂时停了下来,认真地侧耳细听着。
    果然,就在他们脚下的位置,时断时续地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一定是父亲母亲,他们一定还活着,我要把他们救出来……”卡乐的声音一下激动起来,那微弱的响声像黑夜中的一束光,给了卡乐信心与力量。
    然而那声响却一点点弱了下去,接着归于沉寂,似乎从未发生过。
    “不——”卡乐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那只是一个幻听,他顾不上疼痛与血流,更加拼命地往下挖,而老人也没了任何阻止的意思,默默地和他一起挖。
    忽然,废墟下又响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上面挖土的声音所作的回答应。地上挖着和地下被埋的人似乎都感到了希望。
    卡乐和老人加快了挖掘速度,清理干净了周围的泥土沙石,形成了一个大坑,又合力推开了一块压在断壁上的大石块,竟看见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以及血迹斑斑的躯体;而在这身躯的旁边,还发现了另一个伤势较轻的躯体……此刻横躺在卡乐眼前的是他最想看到又最不愿看到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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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5
    『续』“父亲,母亲——”卡乐哭喊着,奋不顾身地扒掉压在他们身上的杂物,直接扑倒在他们血红的身体上。“你们快醒过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古工老人心痛地看着面前悲惨的一幕却无能为力。
    忽然,左边伤势略轻躯体的右手手指动了一下,但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她又想抬起手来,但根本就是徒劳;她努力想睁开眼,却毫无作用。这时,她还凝固着血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艰难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乐,乐儿……”
    趴在父母身上的卡乐一下停止了哭泣,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马上抬起身来,想证明自己是错的。
    “母亲——”卡乐惊叫道,连擦着眼泪的御鸟老者也停了下来。“我知道您是不会离开我的。”
    “你好,卡乐母亲,”一旁的古工老人轻声说:“这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怪物!”她仍心有余悸地说:“可怕的怪物袭击了这里,目的是想将卡乐抓走……当他们发现他不在时,便毫不犹豫地摧毁了这里的一切。”
    “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卡乐?”老人问,而卡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圣疗院禁林中的森林怪物。
    “不知道。”卡乐母亲说,又望向她的儿子。“乐,乐儿……”
    “母亲,我在,我在这——”卡乐紧握着她的手说:“我的父亲怎么不醒过来,我想和他说说话……”
    “你父亲,”她困难吐着字说:“他,他为了救我,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大石块砸中了……”
    “不,这不是真的,”卡乐情感激烈地叫道:“我要你们都活着……永远在一起……”
    “乐儿……”母亲吃力地抬起结有血块的手,想抚摸她似乎永远也够不到的脸庞,卡乐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声音低哑地说:“听我说,父母对不起你,隐瞒了你真实身世这么久……”
    这时不光卡乐,御鸟老者也惊住了。
    “我的身世?”卡乐惊异万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可能是私生子或孤儿或弃婴的可怜孩子),猛摇着头说:“不,我不听,我不听……”
    “乐儿——”母亲地声音提高了不少,但一时激动过度,血气上涌,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母亲——,我听,我听,”被吓坏的卡乐赶紧说:“你说的话我都听。”
    稍微缓和过来的母亲开始缓慢地述说着关于卡乐的身世:“乐儿,其实——其实我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我们的养子。”
    “养子——?”御鸟老者张大了嘴巴,卡乐的脑袋“嗡”了一声,犹如惊雷,他的预感残酷的变成了现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说着:“我是养子……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们骗我的,我不相信……”
    “可那是事实。”母亲费力地说:“我们在一株底部空心的大橄榄树里发现了你,并把你带回了家,还在你的襁褓里找到了一张写有信的莎纸。”
    “莎纸!”古工老人瞪圆了眼睛说,而卡乐却两眼失神,沉默无语。
    她的一只血斑斑的手颤魏魏地从脏兮兮的兜里费劲的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软绵绵地伸到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卡乐手里,语气颤抖地说:“这……这就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那张莎纸……”
    卡乐依旧神情木然,只是机械的往莎纸上望去,上面像蒙了一层尘埃,用斜细的字体写着在卡乐看来是冰冷的文字:
    孩子,不要怪我们,你也许会认为我们是绝情的父母,没有做到父母应尽的责任,残忍地丢下你一个人,但我们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以后我们能再骨肉重逢,到时一切误解都将释然,你就会理解父母对你的爱。

    ——你的狠心的父母

    在同一页纸上还有另一段倒写的字,却是用粗重的字体写的,但在卡乐看来并没有上面不同,也没有将它反转过来:
    希望看到这个信条的有缘人能收养这个可怜的婴儿,并为他取名卡乐(乐字似乎有改动过的痕迹)。对此我将感激不尽,否则这个可怜的孩子将饿死或被其他野兽吃掉……所以万望恳求好心人能够救救这个孩子,扶养他长大成人,将他培养成一个善良的人。
    —— 一个求您务必答应的人

    可对于莎纸上写了什么卡乐一无所知,因为他根本不识字。
    “不——”卡乐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手里早已湿透的莎纸哪怕还有一颗眼泪滴在上面也会被击破。“你们在骗我,你们就是我的父母,你就是我的母亲……”
    “孩子,很高兴你能最后叫我也是母亲,我死也无怨了。”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乐儿,你,你一定要去找救过你的樵夫爷爷,让他带你去地界,他住在灵犀山谷……我要去——陪你父亲了……”
    她的指尖缓缓从卡乐的脸上滑落,曾亲吻过他的嘴唇在耳边垂下,那双曾经那么美丽、看着他长大的眼睛永远地合上了,沉入无穷的黑暗……
    “不——”卡乐虚弱无力地呼喊着,仿佛这样就能让父母死而复生(现在应该叫作养父母了)。他哭泣着不愿也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尽管掩面而泣的御鸟老者也来劝慰他,但收效甚微。而卡乐母亲所说的,老人只听清了要去找什么樵夫爷爷,至于后面说了什么则根本听不见了。
    走了,都走了,养父,养母,全都走了,家园也全毁了,卡乐现在一无所有……而对于自己真正的父母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依然活在世上……他不想去寻找他们,毕竟是他们抛弃了他,让他从小就失去真正父母的疼爱。虽然古工老人想说服他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彻底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他却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最后,卡乐和老人将废墟里触目惊心的尸体背了出来,一起摆放在花园的一个大坑中,用裂出地面的姜色土壤掩埋了他们的尸身,安葬在了他们生前居住美丽家园之中,坟墓前插着一块用木片制成的简陋墓碑,上面只有六个字——卡乐父母之墓。
    良久的沉默。
    老人转过头来第一个开口了:“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卡乐?”
    过了好一会,卡乐才缓缓说:“去哪里?我的家全都毁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不,”老人将受轻轻搭在卡乐肩上,说:“你还可以去我那,去我家。”
    “你家?”
    “对,如果你嫌弃的话,”古工老人接着说:“我家就在飞行部的医兽场——我是那的管理员,虽然居所不大,但足够我们爷俩住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爷爷也不会勉强你,我会试试看另外帮你找一个容身之所。”
    卡乐的目光久久凝视着他养父母的墓,仿佛他们能给自己答案。
    然而他还没有回答,就被一个来自天空的魔怪声音所打断,他们就是毁灭卡乐家园的凶手——邪灵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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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5
    第十二章 灵犀山谷


    “原来在这,”一个长着一只眼的怪物冷笑着说:“终于找到了,早知道在这守株待兔就行了,害我们白跑了那么多路。”
    “不过,”另一个长着三只眼的光怪物说,多出来的那只眼像是从第一个怪物头上挖下来似的,“这并不能保证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他一直不出现,那将是愚蠢的等待。”
    那个独眼怪还想争辩,但被第三个怪物制止住了。他是另两个怪物的头领,一身黑衣人的装扮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说话声音低沉而嘶哑:“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目标已在眼前。”
    他们骑着模样丑陋的有翼坐骑飞了过来,第三只怪物降在了另两个怪物的前面。
    鸟者似乎抖了一下,令人惊奇的是,卡乐脸上竟看不到一丝害怕,完全没了那次在圣疗院禁林里遭遇过物时的恐惧。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报仇,复仇的念头像团烈火燃烧着他的心。
    “我要报仇,”卡乐像头发怒的小雄狮怒吼着:“我要杀了你们偿还我父母留出的鲜血。”
    “哟!”独眼怪故作惊奇地叫道,显然对他们来说卡乐的吼叫不过是婴儿的啼声而已。“看那小子的架势好像要把我们全干掉。”
    “是吗?”三眼怪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摄魂魔大人有令,要把那小子活着带回去,恐怕我早就送他去和他父母团聚了。我真看不出那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左额上有一个卍形疤痕。”黑衣怪一针见血地说,两道寒光直直地从黑洞洞的眼睛里射出来。
    “果然是——”三眼怪拖着长腔说,独眼怪也用他那只眼朝卡乐的左额上望去。
    “还真的是!”独眼怪有些吃惊地说:“看来那小子的确有点与众不同。”
    “好了,”黑衣怪一下喝断他们:“动手吧,记住,那男孩一定要活的,至于那老头,格杀勿论!”
    接到命令的两个怪物像两只饥饿的猎狗扑向他们的猎物,向同一个地方撞去,生怕对方抢了先,却没发现隐藏在果树林中的巨灵雕。
    “快跑——”御鸟老者大喊着,拼命拽住像要以死相搏却无异于自投罗网的卡乐,见他不肯走动,鸟者干脆硬将他放上背往果林里跑,而那两个怪物则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
    没想到的是,一把年纪的鸟者竟然能在坑坑洼洼的果地上健步如飞,速度快极了,一会就跑到了巨灵雕前,然后如飞般跳到了鸟背上。
    鸟者一手紧拉着卡乐,一手讯速抓起长绳熟练抽拉起,巨灵雕快速起飞扇出的强风不仅使那两个怪物前进不了,连眼睛也睁不开,而见势不妙的黑衣怪想冲上来,却也只能无奈地往前半步。等到他们能睁开眼想继续追时,巨灵雕连同上面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见鬼,”三眼怪像受到了极大的欺骗,气急败坏地喊着:“从哪里冒出那么大一只黑鸟,真该死,让他们跑了。”
    “亏你还长了三只眼,连这么大个鸟都看不见,不然的话,那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逃走了。”独眼怪对三眼怪大叫着,像是对他有三只眼不满似的。
    “谁叫你只有一只眼,”三眼怪也对他大吼着发泄自己的怒火:“难不成是我偷走了你一只眼睛。”
    “如果不是天生的,我还真的怀疑是你偷走了我一只眼睛。”独眼怪不客气的回道。
    他们仍想争辩,但黑衣怪的一句话随即将他们的话压在了舌底下,他咆哮道:“够了,你们两个废物,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好好想想怎么回去向摄魂魔大人交待吧!”
    两个魔怪立刻停止了争吵,坐着飞骑跟着黑衣怪向黑魆魆的群山飞去……

    惊险逃脱的巨灵雕此时正在飞往医兽场,卡乐甩开了鸟者的手,情感激烈的大喊起来:“为什么阻止我?我要和他们拼命,他们害死了养育了我七年的恩人,我要报仇。”
    然而鸟者并没有生气,而是冷静地反问他:“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但那又怎么样?”
    “你了解他们的实力吗?”
    “不了解,那又怎样?”
    “你知道蝴蝶闯入蜘蛛网会怎样吗?”
    “被蜘蛛吃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那只想自投罗网的蝴蝶,想想看,如果你死了,那你养父母的仇谁来替你报?”
    卡乐一下征住了,但很快又大叫起来:“可他们杀了我最爱的人。”
    “我知道,我也非常难过,”鸟者依然没有生气,耐心地开导卡乐说:“可是愤怒并不能使你变得更强,也不会让你的养父母复活。”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死自己亲人的仇人来抓自己,而不能作任何反抗,只能逃跑吗?”
    “不,那不是逃跑,而是保存自己,为的是将来有一天你变得强大了,不再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就能作真正的反抗了。”
    “我不想这样,像个胆小鬼一样,我想面对面地和敌人较量。”
    “可你还远远缺乏足够的力量去面对强大的敌人,因此你需要力量,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你获取足够力量的人。”
    “是你吗?”卡乐问,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不是,”鸟者平静地回答说:“但有一个人能帮助你?”
    “谁?”卡乐急切地问。
    “你还记得你养母临终前对你提到的那个人吗?”
    “提到的那个人?”卡乐说,努力回忆着。“想起来了,他叫我去找上次救我去体疗处的那位樵夫爷爷。”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在——”卡乐说着又开始回想,终于想起来了。“在灵犀山谷。”
    “灵犀山谷?”鸟者边挠着脑袋边说,似乎在回忆什么。“好熟悉的名字……哦,我想起来了,那地方没多远,我在骑巨灵雕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取雕儿蛋途中经过那里,下面还有一个小木屋。我当时还笑居然还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住。”
    “会不会——?”卡乐说,心里升腾起了某种希望。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因为当时我没有看见任何人,而那间屋子像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鸟者如实地说,卡乐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他又补充道:“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去那,无论结果如何。”
    “好,我们去那。”卡乐最后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鸟者说,然后巨灵雕再次调转了一个方向,他们两人的手又握在一起,向着未知的灵犀山谷飞去……

    巨灵雕在云端上漂浮了很长时间,载着卡乐和它的主人。此刻已近黄昏,如血的残阳在变幻莫测的云彩间向山头坠去,但他们没有丝毫心情观看,一心只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
    御鸟老者双手控制着两根又长又粗的绳子飞行着,卡乐始终坐在围床上往下望,迫不及待想找到樵夫爷爷。
    巨灵雕快速飞行着,巨大的黑影投在密林树梢上,像一片飞速移动的乌云。它掠过了几座山,又翻过了一个大山头,这时面前的山连同山底下的土地宛如一个巨碗。
    “快到了,”鸟者提醒说:“前面就是灵犀山谷,坐稳了,我们要下降了。”
    卡乐抓紧了围床,透过眼前一闪而过的树枝,他隐约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小木屋,似乎还有一个银色的身影。
    “吁!”——鸟者在距离地面一棵树的高度时停下了巨灵雕。
    砰—— 一大片野草地被重重震了一下,差点没把小木屋震塌了。
    那银色人影仿佛定住了。
    “戈戎大哥——”鸟者吃惊无比地说,看他那眼神似乎比卡乐还好。
    那个弯腰砍柴的身影愣了一下,等看清那声音的主人时,一把丢掉手里的砍柴斧,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过来,同时惊奇地说:“古工老弟!”
    “卡乐?”他又惊诧地说,仿佛一下收到了两个,不,三个从天而降的礼物,因为巨灵雕正嘶鸣着伸展开它那巨型芭蕉叶似的翅膀。“大难不死的男孩!”
    “樵夫爷爷!”卡乐哭着扑到戈戎老人怀里,这把住在这深山老林中,对情况毫不知情的隐者爷爷弄得一头雾水。
    “卡乐,”隐者爷爷问:“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隐者抬起头想从故有口中知道点什么,但鸟者将头别到一边去看他的巨灵雕。他不忍回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隐者又重复了一遍。
    “我……”卡乐呜咽着,不连贯的说着:“我的家,我的父母,他们……他们全都被邪灵怪害死了……”
    “什么?”隐者说,心咯噔直往下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卡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母亲,她,她说我是他们的养子……她还在临死前交给了我一张莎纸——”他的手颤抖着伸进兜里掏出一张已成碎片、字迹模糊的纸片,“她说这就是亲生父母留给我的,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他们不想让我伤心编的谎言,对不对?”卡乐仰却泪痕点点的脸颊,望着戈戎老人的眼睛说。
    隐者接过莎纸,似乎看都没看,便确定无疑地回答:“不,这全都是真的。”
    泣不成声的卡乐突然浑身剧烈哆嗦着昏了过去。隐者将他抱进了另一间新建不久的小竹屋,鸟者留下来照顾他,然后自己回到相临不远的小木屋做些晚上吃的东西。
    当卡乐醒来时早已日落西山,夜空中也披上了几颗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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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5
    『续』“我这是在哪?”卡乐像刚梦醒一样,望着周围陌生而奇怪的摆设说,挣扎着想从坚硬的木板床上爬起来,鸟者及时扶住了他。
    “戈戎爷爷家,”鸟者说:“好点了吗?”
    “头有点疼。”卡乐摸着自己的脑袋说,然后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还有点饿。”
    鸟者笑了。就在这时,虚掩的门开了。
    “饿了吗,吃晚餐吧,卡乐,古工老弟!”隐者探出雪白如鸽的脑袋微笑着说。
    然后,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蛇形小路往小木屋走去,隐者提着一盏老油灯在前面引路。卡乐随意向右一瞥,看见了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他们降落的地方。
    “那是巨灵雕吗?”卡乐指向那黑影问。
    “对。”鸟者回答道。
    “它也饿了吧?”
    “不,我已经喂了它了,就是那些大红果,它很喜欢吃的……”鸟者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前面的隐者说:“对了,戈戎大哥,怎么不见你的白色玄灵雕?”
    隐者似乎停住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往前走,好像不愿提到这个问题,不正面地回答说:“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鸟者只好不再追问。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小木屋。
    “到了。”隐者说,将油灯柄插在墙壁的竹筒里。
    他们走进了这间比小竹屋略大的屋子,里面封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扇小窗,地上有一张三角桌和老木床,壁炉上还闪在火星,但这里仿佛比小竹屋还黑暗。谁也没有留意卡乐的兜里变成了绿色。
    “卡乐,你的口袋——?”他刚想坐在三角桌边时,鸟者好奇地问。
    “什么?”卡乐说着也看见了绿光,伸手往兜里掏。
    “这是——?”鸟者问。
    “对了,这是止水姨娘送给我的,叫绿蛇眼珠,它像夜明珠一样。”果然,卡乐摊开手指,屋里顿时亮了许多。这又使他想起了青葛她们。
    “好了,就当多点了一盏油灯,”隐者幽默地说:“吃吧,千万不要客气,放开吃吧。”
    长时间没进食的卡乐和鸟者早已饿得不行,端起桌上的碗筷大口大口吃起来,虽然食物没有扑鼻的香气,但很好吃,充满了山野的气息。卡乐甚至还尝到了树叶的味道,有些食物竟闪出金属的光泽,不过吃起来很软。
    很快几个盛着满满食物的竹碟、木碟就见底了,而主人却吃得很少,也许他是想让客人先吃饱,或许他并不饿。
    经过一番开口、咀嚼、吞咽的机械运动后,两位饥饿的客人终于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时,鸟者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隐者起身端起茶壶为他们沏了两杯茶,但茶水却不是棕色,而是半黑半白色。
    “消食茶,”他看着客人疑惑的脸色解释说:“我自制的,虽然颜色有些奇怪,但很有效。”
    两位客人端起茶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果然腹胀的感觉消失了。
    片刻的沉默。
    “告诉我你母……不,养母,她让你到我这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请告诉我,卡乐?”隐者坐直身子,双手指尖碰在一起,看着卡乐认真地问,神情严肃。
    “她——”卡乐说,像停了一刻钟,“她让我来找你,告诉我真正的身世,并带我去地界。”
    “地界——?”鸟者不敢相信地说,瞪圆了眼睛。
    隐者没有回答,却伸手撩开卡乐左额上的一缕青发,捋着白色长须,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怪异的伤痕。
    卡乐忽然忍不住问:“戈戎爷爷,我额头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也不知道,”隐者坦诚地说:“也许与那个黑影有关,当我救起你时,他就在你身旁消失了。”
    卡乐和鸟者一下安静下来。
    “看来,”隐者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样子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要将一个保守了多年的秘密透露出来,“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但显然这个日期大大超前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卡乐,仿佛希望他记下每一个字,“其实,你真正的名字并不叫卡乐,而是——梵乐!”
    “梵乐!?”两个声音同时叫道。
    “没错,”隐者继续说:“那张莎纸上的另一半文字就是我写的,我害怕你的名字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故意更改了。而你真正的父母——相信你也一定认识,古工老弟,不过——”他话锋一转,鸟者则用手指着自己,一副“我也认识?”的惊愕表情,“接下来要看的东西,只属于梵乐一个人,希望你理解。”
    鸟者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梵乐像想起了什么,微红着脸说:“可我根本不识字。”鸟者又“嗯”了一声。
    “不要紧,”隐者轻轻一笑说,似乎那东西与识不识字没关系,“那不是莎纸,也没有文字。它是一个记忆,一段真实的历史。”
    “我亲生父母的?”梵乐不假思索地说。
    “是的。”隐者说。
    “那么我——”鸟者紧张地问:“能告诉我卡——哦不,梵乐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恐怕现在还不行,”隐者抱歉似的微微一笑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放个哨。”
    “在这?”
    “不,在小竹屋就行了,不要让任何人来干扰我们。”
    “那好吧,再见!”鸟者说着在门口挥了挥手,拿着梵乐的绿蛇眼珠朝另一个屋子走去。
    这时,小木屋里只剩下梵乐和隐者了,还有一盏燃烧的老油灯。
    “跟我来吧!”隐者说着移开了那张老木床,拂去床底下一层厚厚的灰尘,竟是一个活板门,接着打开了它,里面漆黑一片,梵乐感到既吃惊又害怕。“记忆就藏在下面的泥土里。”
    “记忆藏在泥土里?”梵乐心想着,觉得奇怪极了。
    “下来吧。”隐者提着油灯从黑漆漆的洞门跳了下去,在下面说,梵乐也勇敢跳了下来,隐者接住了他。“没事吧?”他问。
    “没事。”梵乐说,隐者放下了他。
    他们跳到了屋子下面,这是一间狭小的暗室。隐者拿着油灯照在四壁上,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这。”隐者说,梵乐模糊地看见他的一只手臂伸进墙壁里变短了,还在扭转,还听到什么东西在旋转。
    咔哒——暗室的一面室壁像扇子一样打开了,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暗道。
    “继续走吧。”隐者说,抽出那只手,它又和另一只手一样长了。
    两人沿着暗道走着,然后左转,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
    “我们要从这里进去。”隐者用另一只没有拿油灯的手指着右边的墙壁说,好像那不是一堵厚实的墙壁,而是一扇敞开的大门。
    “这?”梵乐吃惊地问。
    “对。”隐者淡然地说。
    然后隐者抓起梵乐的手臂朝墙面撞去,一瞬间他又感受到了在圣疗院时的那次撞墙体验。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更为隐蔽的密室,梵乐原以为里面一定会有什么令人大开眼界的东西,就像青葛家的藏物室一样。可结果让他吓了一跳,因为整个密室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全都杂乱无序,破烂不堪,仿佛一碰就化为粉尘,看样子至少已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没人打扫过了。而令梵乐大感奇怪的是墙角边居然还挂着不完整的蜘蛛网,可这里面根本没有蜘蛛,他也不相信蜘蛛能够爬进这里来。
    果然,梵乐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些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看着诧异不已,怀疑是不是自己带错了地方的梵乐,隐者放下油灯解释说:“是为了防止他人盗取记忆而有意伪装成这样的。现在,我要让你看看它们真实的样子。”
    啪地一声,隐者打了一个响指,同时嘴里念念有词。梵乐怀疑他是不是指骨断了,因为那响指声听起来就像是一截老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梵乐目瞪口呆,甚至一时涌现出了“木头竟然是活的”想法。
    只见密室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四壁以及地板,都像重新擦洗了一遍。缺角少腿的桌椅柜箱仿佛有生命的物体,自动接合摆好,变得如初造时的模样,蜘蛛网也不翼而飞。而天花板竟像土地一样长出两条火焰般的触角,互不接触地旋绕在一起,犹如两条火蛇。更为奇异的是,密室中央凭空出现一道像由白色泥土创造的门,门下像生了根般竖立着,门面上的物质如水银一样波动着。
    望着眼前犹如神迹般的景象,梵乐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你……你会法术?”梵乐许久才张大了嘴巴说。
    “会一点,”隐者谦虚地说:“古工爷爷也会,你没有见过吗?”
    “没……”梵乐刚想说没有,但来灵犀山谷前的一幕瞬间闪入他的脑海,他忙改口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是古工爷爷在救我逃脱邪灵怪追捕的时候。因为我死活不肯走,他便硬将我背起向巨灵雕奔去,然后一跃跳上鸟背,那速度快极了,简直比飞还快。”
    “这就对了,那是瞬移,”隐者又望向梵乐说:“不过,这些比起你的父母微不足道。”
    “我父母也会?”梵乐大声说。
    “当然,而且强大得多,他们是伟大的英雄。”隐者微笑着说:“你的父亲还被人称为‘闪电之子’!”
    闪电之子——梵乐吃惊得合不拢嘴,曾经对父母的幽怨变成了崇拜。
    “来吧,孩子,你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隐者走到奇异的水银镜般的门前,回头看着梵乐说:“它是我的记忆,其中还有我。”
    “你——?”梵乐难以置信地说。
    “看了这个记忆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了。”隐者平静地说。
    “这就是你说的埋藏在泥土里的记忆?”梵乐走到门前,指着白色的门问。
    “你很聪明,像你的父母。是的,这就是能够保存记忆的白泥门。”隐者又转过身来将手放在梵乐的肩膀上,说:“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进去吧,它只属于你!”
    这神奇的记忆之门,梵乐很快就能看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却是以这种方式。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一步步走向白泥门,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自己出生至今七年没见的父母,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梵乐将脸贴在门上,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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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6
    第十三章 黑暗森林的记忆


    在一个犹如黑墨画就的巨型森林上空,梵乐好似一个隐形的空气人,如鸟儿般毫无干涉地俯瞰着下面。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几乎密不透光的地下黑暗森林之上,他竟然能毫不费力却又无比清晰地看见森林里,甚至森林外所发生的一切……他跌入了那漫长而遥远的记忆旋涡中……
    混乱不堪的场面,刺耳嘈杂的怪声,来自四面八方的青面獠牙、头长犄角的妖魔鬼怪,从土下、空中、水上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向森林中心疯狂聚拢,无数只闪着不同颜色,但同样邪恶的眼睛恶狠狠地射在前面几个人身上。
    一个全身武装、身披铠甲,样似老将军的人手持长矛挡在面前;在他身后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那一身红装、红发蓝眼的美丽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天使般熟睡的婴儿;而她近旁是一个青发紫眼、一身紫装的俊美男子,没带任何武器,但其杀气令人胆寒。
    那是梵乐的戈戎爷爷和亲生父母。
    突然,风疯狂地吹打着树枝,一个魔鬼的怪笑破空而来,众妖群魔的目光一下投到头顶上方,只见三个黑影从一片巨大的乌云上飘落而下。
    左边的是一目魔,另一只早已被挖掉的眼睛空洞无物,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狞笑;右边的是冷女,像一个冰雕,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像两颗被永久固定不动的冰珠;中间的是邪鬼魔,漆黑的瞳孔像两条黑色隧道,骷髅骨架散发出邪恶无比的气息。他是这所有魔鬼的头。
    “梵教逆子幻,冥教叛女梦,竟一起私逃,还生下一孽种,真是万古未闻的孽缘。”邪鬼魔憎恨的恶语随着充满邪气的风传入他们三人耳中。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你放过他。”婴儿的父亲直望着邪鬼魔说,语气中没有丝毫乞求,倒更像是一种命令。
    “命令?不——”邪鬼魔拉着怪腔说:“除了魔主还没有谁敢跟我这样说话。那孽种我们要定了,交出婴儿!”
    “不——可——能——”婴儿的母亲怒吼着,语气中有着不可悍动的决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杀!”邪鬼魔的声音瞬间传到最外层的魔兵耳中。
    无数闻声而动的魔兵冲向他们,怀抱婴孩的梦和手持长矛的戈戎老将军想去杀敌,幻挡住了他们,说:“你们先走,保护好孩子,这我来对付。相信我。”
    一群魔兵扑向母子,幻一挥手,像是光箭飞出,魔兵应声而倒。
    “快,快走。”幻加大了声音。
    面对危急的形势,梦和老将军只好不再犹豫逃了出去。
    “追!”邪鬼魔说。
    一目魔和冰女赶紧起身一跃,去追梦和老将军。跟着他们身后的还有所有的魔兵。
    此刻,只剩下邪鬼魔和幻了。
    “动手吧!”邪鬼魔说,浑身散发出黑气。
    幻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在另一战场,众魔狂追着老将军和梦,而她襁褓里的孩子还在沉睡,她点封住了孩子的苏醒穴脉,暂时无法醒来。
    尽管他们速度很快,但还是被追上了,堵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邪鬼魔的左膀右臂。
    “还想跑吗?”一目魔阴笑着说:“恐怕没机会了。在这黑暗森林里,你们的感觉远不如我们灵敏,因为我们是天生的黑暗者。”
    “我呸——”老将军愤怒地啐了口唾沫说:“你们这些人类边缘的魔鬼,全都是残渣败类!”
    “废话少说,”冷女甩出一句冰冷冷的话,眼珠动也不动,“葬入死地吧!”
    她直朝梦冲来,还边发射出竹叶般的白色冰剑;而一目魔也一齐冲过来,向老将军发出炭片似的黑色锐刀,白剑黑刀直逼向梦和老将军。其他的魔兵也全部扑了上来。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梦说,接着所有的魔鬼全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一目魔像只被捉弄的疯狗咆哮着。
    “不好,”冷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咒骂着叫道:“我们已经中了梦术,全部进入了那该死女人制造的梦境里了。”
    顿时,所有置身梦境中的魔鬼像炸开了锅,发疯似的嚎啸狂叫,仿佛被扔进炼狱中水烫火烧。
    而他们所要追杀的人已经逃走了一个,手里还抱走了他们想要抢夺的婴儿。可抱走婴孩的却不是他母亲,是戈戎老将军。他逃离了地下黑暗森林,正紧抱着孩子在地上世界飞奔着,而头脑里还在回忆着刚才与梦的对话:
    “老将军,快帮我把孩子抱走,逃出黑暗森林——他的襁褓里有一封信,希望你能将他扶养长大,不要再回来,求您了。”
    “不,不能这样,孩子需要你呀!”
    “没多少时间了,梦境困不了他们多久,一旦他们冲破梦境,我们将难以逃脱,我的孩子将面前临可怕的境地,您难道忍心这样的悲剧发生吗?”
    梦一字一句说得老将军心痛不已,他终于下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那你?”
    “我会想办法脱身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别硬撑,打不了就跑。”
    “放心走吧,我孩子的命运就放在你的手心里了……”


    “不行——”通过地界出口,已逃到地上世界的老将军打破了回忆,不安地心想着:“不可以就这样将梦独自留在那里,你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也根本对不起少主对我的信任和他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回去救她,可这孩子——?”
    望着周围人迹罕至,全是海水的孤岛,不放心的老将军又抱着孩子以最快的速度瞬移到了陆地上。
    老将军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忽然想起了梦的一句话,从婴儿的襁褓里找出了那封信。
    “看来只有这样了。”老将军叹了口气说。
    然后,他匆匆在同一页纸上倒写了另一段信,重新放回襁褓,并将孩子放置在了旁边一株底部空心的巨大橄榄树,施了一些简单的防御法术,使毒虫野兽伤害不了他,等待无意闯见他的有缘人相救。
    做完这一切后,老将军很快从地界入口(也是地界出口)赶了回来,此时那个梦境正不稳定地一下收缩一下膨胀,随时都有可能打破。有的魔兵甚至还伸出了魔爪,不少魔兵死于梦中陷阱。
    “梦,我回来帮你。”老将军站在没有意识的他的梦身边说。
    “老将军——?”梦明显对他的返回感到震惊,不安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的孩子呢?”
    “请放心,他正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老将军看着她正吃力控制着梦境说。
    “可他……”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梦,他们立即后跃到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的横枝上。
    梦境被击破了,受困多时的鬼怪魔妖比之前更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爆炸烟雾还未散尽就如发生森林大火疯狂逃窜的动物,朝梦和老将军所处的大树横冲直撞过来。而站在一旁观战的冷女和一目魔并不急于动手,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古怪表情。
    梦正想出手迎敌,老将军伸手拦住了她,说:“让我来吧,刚才的困魔之斗消耗了你不少法力,现在让我替你大开杀戒吧!”
    说完老将军将长矛直*横木上,双手交叉,大喝一声:“地火球阵!”
    霎时,一股股绿色烈焰从地下腾地蹿出来,很快形成一个大火球,几乎吞噬了所有魔兵,但仍冲出了四只魔兽:飞兽、巨兽、水兽和火兽,其中水、火两兽手中各拿着一个不像葫芦的葫芦。
    “好,好,”这时,久站在后面观战的一目魔走了过来,奸笑着说,而冷女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不愧是四大魔兽,果然没让我失望。”
    “谢主人夸奖!”四兽齐声回道。
    “现在,开始进攻吧,”一目魔命令地说:“将那老头撕成碎片,至于另一个,就由我和冷女去解决,去吧!”
    “是主人,”四兽驯从地回答,八只怪眼一起转向老将军,“我们不会失手的。”
    忽然,老将军打了一个尖利的唿哨,紧接着一只体似巨兽、形如巨灵雕的白色巨鸟呼啸着从天空俯冲而下——那是戈戎老将军的飞骑玄灵雕。他提起长矛娴熟的跳到宽阔的鸟背上,逃地别处,而四大魔兽在后面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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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4 2016-08-06
    『接上』霎时,一股股绿色烈焰从地下腾地蹿出来,很快形成一个大火球,几乎吞噬了所有魔兵,但仍冲出了四只魔兽:飞兽、巨兽、水兽和火兽,其中水、火两兽手中各拿着一个不像葫芦的葫芦。
    “好,好,”这时,久站在后面观战的一目魔走了过来,奸笑着说,而冷女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不愧是四大魔兽,果然没让我失望。”
    “谢主人夸奖!”四兽齐声回道。
    “现在,开始进攻吧,”一目魔命令地说:“将那老头撕成碎片,至于另一个,就由我和冷女去解决,去吧!”
    “是主人,”四兽驯从地回答,八只怪眼一起转向老将军,“我们不会失手的。”
    忽然,老将军打了一个尖利的唿哨,紧接着一只体似巨兽、形如巨灵雕的白色巨鸟呼啸着从天空俯冲而下——那是戈戎老将军的飞骑玄灵雕。他提起长矛娴熟的跳到宽阔的鸟背上,逃地别处,而四大魔兽在后面穷追不舍……


    “你这叛徒!”一目魔恶狠狠地说:“你背叛了你的父王,你的冥教,还与死敌——梵教之子生下了那杂种……”
    “那野种呢?”冷女打断了他,看见孩子并没有在梦手中,恶毒地说:把他交出来。”
    “不许——叫我孩子——野种!”梦说,她的体肤连同体服明显变得更红了,甚至蓝瞳也变成了血瞳,仿佛要从里面喷射出火来——这是她极端愤怒的标志。
    随邪鬼魔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大战,见过不知多少强敌的冷女和一目魔,却从未遇见气势如此惊人,一时哑然无语。
    激战之火已经燃烧。梦发怒了,一团团火焰从天而降,砸向冷女和一目魔;冷女的冰如竹笋般从地上钻出,像白箭一样向上飞出与火撞在空中化为尘雾;接着,一条条仿佛大地巨发的触角从炸裂的地表蹿出来,直扑向梦,那是一目魔的死亡触角;这时,天空突降异物,不是火,而是水——腐蚀万物的噬蚀水,落在死亡触角上,它们立刻如枯焉的焦黑嫩枝垂倒在地。一目魔及时躲进冷女的冰屋,雨停了,被腐蚀的冰屋已经消融大半,里面逐渐露出了一只眼、两只眼、三只眼……


    被击中了,掉了下来,像一块鸟形石头,划过长空,然后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飞兽死了,被老将军长矛尖射出的光线击落了。
    玄灵雕停了下来,降落周围地势较为开阔的一块巨型石头上。
    巨兽最先到达,并一跃跳上巨石,然后又有两个兽影跳了上来,是水兽和火兽。
    “那只大鸟交给我,”巨兽对身后的水兽、火兽喊着:“你们去干掉那老头。”
    “去吧,玄灵雕,”与它同样愤怒的主人吼道:“把那巨兽撕得粉碎!”
    接着两大巨物开始对战,而水、火两兽也同时对老将军发动进攻。
    巨兽吐出了沙石,水兽、火兽喷出了一团团水、火,攻击着它们的敌人,而守而不攻的玄灵雕和它主人则一次次躲避开。
    水、火两兽每次吐出水、火前都要喝一口葫芦里的血酒,这奇怪的液体使得水、火喷向敌人时威力大增,但喷向它们的主人时竟毫发无损。
    大惑不解的老将军则一边躲开一边想计策,几个回合之后,他终于想到了对策:将葫芦打碎,再消灭水火双兽。
    与此同时,始终飞在空中躲闪的玄灵雕被彻底激怒了,在巨兽吐出一个超大的沙石团时,猛地扑打翅膀,刮起的剧烈大风,不仅让沙石回流,还成功使另外两兽也睁不开眼。
    老将军准确地抓住了战机,几乎将所有法力运用在长矛上挥斩出去,极快的速度使水、火两兽避让不及,慌忙用葫芦挡住,但毫无用处,两只魔兽被分成两半……
    又是一个,不,竟是两个山崩地裂的轰隆声,两个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一个是巨兽,另一个是玄灵雕,它叼爆了巨兽的头,然而巨兽在死前拼命吐出的尖石击穿了它的心脏……
    四只惨不忍睹的巨尸横躺在老将军眼前,其中有陪伴了他几十年、征战无数的老战友——玄灵雕……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插在土里已成血色的长矛,但已力不能支,脸朝下倒了下去……


    梦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漩涡,悬在半空中的她竟毫无察觉,更可怕的是,它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像是要把梦拖拽进去。她虽极力挣脱可仍无法逃离。这漩涡就是冷女的最强之术。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冷女和一目魔终于逮到了他们一直想得到,却难以得到的机会。
    他们立即发起攻势,将各自的致命暗器——毒冰、黑烟合二为一,结成黑冰,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洞穿了梦的身体,形成一个窟窿。
    梦似乎死了。
    天下起了雨,不,不是雨,那落下的水中竟有火焰在里面燃烧,滴进了漩涡,接着它像干涸的田地炸裂开,不再旋转,吸力有消失了。
    而梦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竟变成了一根根丝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网,从冷女和一目魔的头上盖下来。在这张无法逃脱的网中,他们被包裹其中,拼命的挣扎,绝望的哀叫,然而网死死缠住了他们越缩越小,在无声的蒸发中化为虚无……
    最终梦用生命与灵魂化出了水火液、魂之网,杀死了冷女和一目魔……


    黑云压到了树梢,两股可怕的杀气弥散在空气中,黑暗森林显得更黑暗了。
    幻闭着眼睛,仿佛视前面的邪鬼魔如无物,尽管这种无视可能是致命的。因为眼前的邪鬼魔是个极邪恶而残忍的魔鬼,除了魔主之外,再也没有比他更强大的魔了。
    这来自地狱的恶魔最先发动攻击,无数的骷髅头像老鼠一样从地下钻出来,冒着黑烟朝幻冲去。
    幻打开眼睛,从容不迫的应战,瞬时他的身后出现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幻,迎着骷髅头撞去。
    一个、两个……无数的骷髅头和幻的分身击碎在空中,最后撞碎的两个如细沙般散落在他们面前……
    “实力不错,有点挑战——好久没有到地面上活动筋骨了,都有些陌生了。听说你是地界千万年来最罕见的武学奇才,无人能出其右,将你惊为天人,对吗?”邪鬼魔挑衅地叫道。
    “试试?”幻淡淡地说。
    “什——么?”邪鬼魔吼道:“太狂傲了,看来是该让我好好教训你,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幻没有回答,却也感到眼前的这个魔鬼的确与其他魔鬼不同,绝对不容小觑。
    “劈神鞭!”邪鬼魔喊道,全身的骷髅骨架都震得咯咯作响,接着一根如蛇尾般、布满裂纹的黑色长鞭凭空现形在他的骨头爪子里。
    啪——邪鬼魔挥着劈神鞭像道黑色闪电直朝幻甩来,他赶紧幻影移形闪开。身后的一块巨石四分五裂。
    “万恶的魔鬼,”落到地上的幻说:“就让我送你回地狱老家吧!”
    “就怕你有这口气,没这能耐。”邪鬼魔冷笑着说道。
    “星月戟——”幻说,双手伸到眼前,像握住了某样东西,从空气中抽拔什么—— 一个长柄戟状的兵器,月牙形的利刃闪着寒光,戟尾末端是一个奇特的星状物体,中间的星角尖长而锋锐。这是一件上古神器。
    “看来你是动真格的了,”邪鬼魔说:“但这并不能让我恐惧。”
    “我更不会害怕你。”幻冷冷地说,然后一只手紧握星月戟扭转指向邪鬼魔,他立刻起身躲开。身后的一棵大树像切水果般被一劈为二。
    地界黑暗森林有史以来的最强之战爆发了。
    他们起身飞在空中树间殊死厮杀。邪鬼魔挥舞着劈神鞭左右抽向他的敌人,而幻则施展出炉火纯青的技艺,旋转武动着星月戟化解他凌厉的攻势。
    转眼之间,黑暗森林中无数的巨树古木被劈倒、斩断在劈神鞭和星月戟下,被摧毁的树木空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邪鬼魔其实非常强大,但幻的“闪电之子”之称,也不是虚有其名的,他的速度之快甚至能使时空停滞。
    “万棱镜!”幻闭上眼睛说,另一只手双指向上放在眉间,他猛睁开眼,顿时无数块白冰样的棱镜镶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镜屋。
    邪鬼魔被困在了镜屋中,棱镜上看不到他自己,消失的幻出现在了一块块镜面里。
    “太可笑了,”严重低估了镜屋威力的邪鬼魔嘎嘎怪笑说:“这也想困住我。”但立刻他就尝到了万棱镜的厉害。
    一道道雷电从一个个棱镜里袭向邪鬼魔,他左躲右闪,挥着劈神鞭甩向棱镜妄图将它打碎,可毫无效果。很快,邪鬼魔被一道雷电从头顶轰下,将骷髅骨架连同劈神鞭劈得粉碎。
    幻松了一口气,可邪鬼魔并没有死,只见地上四散的白骨碎片又慢慢动了动,重新组合在一起,眼看就要成形变回原来的模样。
    “不好——”幻说,从棱镜中飞身出来,手里的星月戟尖刺中了他的后脑勺,然而——邪鬼魔的骨爪同时穿透了幻的胸膛,他感到胸口火灼般的剧痛,鲜血直往下流。而邪鬼魔竟然还狞笑着扭转过头来。
    “看来只有,”幻心想着:“永别了!”
    “恶魔,”幻最后说道,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他,“和我一起毁灭吧!”
    “不——”预感到敌人想与自己同归于尽的邪鬼魔大喊着,企图抽身离开,但已为时已晚,和幻一起被石化住。
    一股股毫无预兆的黑雾从棱镜中喷吐出来,白镜屋一下变成了黑镜屋,并且还在隐隐振动。
    最终,幻手中的星月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镜屋连同里面的幻与邪鬼魔,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化为空气,消失在天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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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4 2016-08-06
    第十四章 篝火之夜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被往后拉,陷入了无边的深渊……
    运动停止了,黑暗也不见了,梵乐慢慢睁开了眼睛——密室里一切如故,只是白泥门消失了,头顶上那两条火蛇的光刺得他有些晕眩。
    梵乐结束了漫长而充满痛楚记忆之旅,回到了这现实,这个残酷的现实。
    隐者(或许该叫戈戎老将军)站在梵乐面前,没有说话。他懂得梵乐现在的心碎感受。
    梵乐哭了,彻底地哭了,直扑向老将军怀里。老人静静抱着他,让他将自己的悲伤释放出来,抚慰着他说:“哭吧,好好哭吧……碰到这样的事,没人能止住眼泪,即使是我,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
    “为什么?”泪流不止的梵乐哭得背过气去,无力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要我的父母,把他们还给我……”
    “孩子,还有爷爷呢,”老将军顾不得抹去眼角的老泪,帮着梵乐擦着如水流的眼泪,劝慰着他说:“爷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爱你,保护你……”
    哭声忽然停止了,密室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哀伤过度的心灵让小梵乐进入了梦乡,也许只有在梦中才可以将一切痛苦忘掉,即使只是暂时的忘掉……
    “哭累了就睡吧!”老将军轻轻抱起梵乐,向密室出口走去,喉头哽咽地说:“但愿明天一觉醒来你会感觉好受些,接受这一切……”
    这一夜漫长,漫长得就像梵乐度过的七年;短暂,短暂得就像一刹那,一闪而过……这是梵乐第一次睡的完全矛盾的一觉。
    就在梵乐沉睡不醒的这一夜,却是戈戎和古工两位老人的不眠之夜。他们进行了彻夜长谈,因为在这变化无常的世界,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
    夜空中披着点点星光,没有月亮,周围万物像蒙了一层黑纱。
    两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就着结实的圆形草凳围坐在一堆篝火前,这里离梵乐睡觉的小竹屋没多远,不远处是巨灵雕的黑影,周围的大山像黑色的巨人俯看着他们。他们在叙旧忆昔,谈论着近几年来各自的情况:
    原来,古工老人本是地界四教之一的灵教徒,但嗜酒的他由于在一次重要任务中醉酒误事,使任务失败,还打伤了几个同教第子,因此勃然大怒的灵教主将他驱逐出了灵教。走投无路的他怀着最后的希望去找好友— —身为梵教将军的的戈戎大哥,却意外得知他背叛梵教主潜逃了……最终在这地界不属于任何一教的他没了容身之所,实在无法生存,便坐着他的飞骑转而来到地上世界,后来做了飞行部医兽场的管理员和圣— —体疗院的飞送员,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当年戈戎老将军确实背叛了梵教主。他自幼疼爱的少主,不知怎么竟然与敌教— —冥教之女一见钟情,随后秘密相爱,不久生下了一子。不可思议的是,孩子出生那夜,天现异象,整个地界天空亮如白昼。自知事情将很快泄露的孩子父母决定暗中逃离地界,到地上世界安静生活。他们的谈话无意间被戈戎老将军听见,不过他们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梵教主,而是愿意帮助他们一起离开地界。然而正当他们想穿越黑暗森林时,追兵到了,但却不是冥教或梵教追兵,竟是隐藏在地界最深最暗处的黑暗一族— —狱地魔族。随后,爆发了那场黑暗森林之战。孩子父母为了保护孩子,牺牲了自己,而九死一生的戈戎老将军回到了地上世界。经过一番苦苦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本打算将他要回自己扶养,可看到孩子在新家快乐地生活,便放弃了这念头,但将关于孩子的一些信息告诉了他的养父母,希望他们严加保密……之后戈戎老将军隐居于灵犀山谷,并时常暗中去看孩子,秘密保护他……
    “那么,我说得没错的话,”听完戈戎大哥的讲话,古工激动的说:“那孩子就是梵乐,而他的父亲是梵教之子幻,母亲是则是冥教之女梦,对吗?”
    “是的,没错。”戈戎说,从火堆旁拾起一根干柴往篝火里添。
    “可是他母亲怎么,怎么可能是地界最邪恶的一教——冥教之女呢?”古工难以掩饰自己的怀疑问。
    “这点我也难以理解,但我想他们无疑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从我对她的接触与观察来看,她并不是人们通常所想象的那样可怕,相反,她也有自己好的,甚至善良的一面。只是她的这些本性被压抑了,或许是爱的力量唤醒了她。”戈戎用一根树枝拨开一个火粒说。
    “真不可思议,爱情使魔女变成了圣母!”古工由衷的赞叹道,此时夜更深了,他谈到了梵了:“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给他看了那个记忆之后,很伤心,睡着了。”戈戎看着一块通红的火炭说。
    “可他们,我是说在地界几乎从不露面的狱地魔族,为什么会去挡住你们的去路,想要抢走孩子?”古工对此明显担忧不已地说。
    “我也不知道,”戈戎直接回答说:“但我猜测可能与他们无比可怖的主人——万魔之魔有关。”
    “就是……就是史前传说中与天始帝神争霸天地,后被他用生命与灵魂封印的万魔之魔——冥狱死魔?”周围的草叶上出现了霜露,尽管坐在燃烧正旺的火堆前,但古工仍然觉得寒冷,瑟瑟发抖地说道。
    “对,没错,据说他被封印前拼尽全力分裂出了自己的一片灵魂,并发誓重见天日之时必将血洗世界。不过迄今为止没几个人相信那是真实的,也没有人知道那灵魂是否真的存在。”
    “太可怕了,”古工接着他的话说:“那他们抢夺孩子的目的,是否因为他就是打破封印的钥匙?”
    “有可能是钥匙,甚至有可能是药引子,助使他破出封印后加速恢复元气,”戈戎望着一个扑腾起来的火苗说道:“但也有可能都不是。”
    “他残忍了,”古工说,烘烤着火的身子移得更靠近火堆了,“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是梵乐?”
    “对此,我们一无所知。”戈戎非常肯定地回答说:“也许那是一个天机,不是你我所能知晓的。”
    他们又凝视着火焰沉默了好一会,这时夜色更加浓稠,雾气愈加湿冷,天上的的星星已经稀稀拉拉了。
    “那孩子,”古工先说了话:“你打算怎么办?”
    “将他送去地界,修炼法术。”戈戎说道。
    “他会答应吗?”古工问。
    “会的,一定会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戈戎相当有把握地说:“他是属于那里的,而且不仅是为了他的亲生父母,也是为了他的养父母。”
    “可是我们,”古工哭笑着说道:“在地界已经没有任何居身之处,你又准备将他送去哪里呢?”
    “梵教,”戈戎确定地说:“我不知道他的梵教爷爷是否会接纳他,但这无疑比把他送去冥教外公那里更安全。”
    “好,你我们就将他送去地界,送到梵教,即使是死!”古工望着戈戎大哥回答道。
    “好兄弟!”戈戎说,他们两只干瘦的老手握在一起,目光一齐投向这黎明前最后的星空中。
    天空中只剩下孤零零的几颗星,他们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接着看见有两颗星,正如篝火里燃烧殆尽的一亮一闪的火星,然后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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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4 2016-08-06
    第十五章 巨龟岛

    夜幕褪去了,天将破晓,但躺着床上的梵乐仍在睡着,脸上是他特有的表情,甚至还残留着睡前的泪痕。
    两位老人轻声走进了小竹屋。
    “醒醒,小梵乐,”古工像在呼唤他,想把他叫醒:“我们在等你吃早餐呢,你一定也饿了吧,快醒来吧。”
    然而床上的梵乐毫无反应,但近旁的戈戎似乎看到了左眼上的睫毛跳动了一下。
    “梦中的世界可比外面的世界好多了。”说不定梦里的梵乐正这样想呢。
    “让我试试吧。”戈戎说着和古工互换了位置,这次他的确看见了梵乐眼上的睫毛跳动了一下,只是左眼变成了右眼。
    “孩子,我知道,”古工惊讶地发现戈戎大哥竟把梵乐当做醒着一样和他说话:“你现在一定无比伤心,比任何人都更痛苦。经历了这一连串突然的打击与变故其中任何一个都足以将一个人彻底击跨,但我相信,你没有向这些厄运屈服,因为你是你父母——幻、梦的孩子。”他接着说道,嗓子已经发干,“虽然你只在记忆中见过他们,也远不如与你养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长,但他们都是爱你的,并都毫无怨言为你献出了生命。难道你不想为他们,为你的亲生父母、养父母报仇,任由那些邪恶的凶手逍遥法外而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戈戎不再说下去,他也说不下去了,与古工在低头抹泪。
    另两道泪水顺着他先前的痕迹出眼角溢了出来,梵乐醒了,泪珠从脸上滑落下来。
    “爷爷——”梵乐试图支起身子说话,听到声音的两位老人高兴得喜出望外,一下全抬起头来,扶住了他。“你们说得对,我不应该被邪恶的敌人打倒,我一定要替父母们报仇。他们也许可以毁灭我,但绝不可能打败我!”
    这是梵乐发自内心的宣言与誓言,感动得两位老人又流泪了。
    “好,永不言败,果然没让我失望。”戈戎赞赏地说道:“我仿佛又看到了你父亲小时候的样子,你日后必将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伟大之人。”
    “我一直就这么认为。”古工微笑着说,梵乐也低下青色脑袋笑了。


    早餐时一直很愉快,这种温馨的氛围使梵乐感受到了那久违的美好,虽然这只是短暂的,但他因此更感珍贵。
    赏心悦目而又营养丰富的食物让他们胃口大开,吃得很开心,就在大家吃饱喝足、快要结束早餐的时候,戈戎望向梵乐,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戈戎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梵乐问。
    “是的,孩子,”戈戎郑重其事地说:“昨夜我和你古工爷爷商量之后,决定将你送去你的世界,我们的世界,你父母的世界——地界!”
    “地界?”梵乐问:“就是我养母临终之际对我说的地界?”
    “对,没错,就是它。”戈戎迎着梵乐回答说。
    “可是我从没有去过,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梵乐困惑地说。
    “那是另一个世界——地下世界,一个奇异而充满危险的世界。那里与地上世界一样,也有黑夜与白昼,日月与星辰,以及海洋、陆地与天空,那里的居民不仅有奇人异士,还有仙神鬼魔。”戈戎尽量详细地概括说。
    “可为什么送我去那里?”梵乐问。
    “送你去学习法术。”古工直接插话说。
    “法术?”梵乐说,一下兴奋起来,“就是你们那些神奇的本领?”
    “对,”戈戎趁热打铁说:“那里不仅有像你古工爷爷那样的瞬移之术,还有我在密室里施展的变化之术,以及你在记忆中看见的更加强大的法术。”
    “可我怕自己学不会。”梵乐有些担心地说。
    “不可能,”古工坚定地说:“你有那样伟大的父母,你必将出类拔萃!”
    “嗯!”梵乐说,有了信心,“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那里?”
    “马上。”古工说。
    “马上?”梵乐问。
    “对,马上,”戈戎又重复了一遍:“越快越好!”


    仿佛一张巨大无比的画布,渐渐着上了色彩,以光的画笔绘出了世界。先是一片巨大的灰色天空与墨色的海洋,然后一个圆形天印从海平面升起,不久天变红了,白了,海变红了,蓝了,地平面的山尖也冒出了一个红色圆盘。
    朝阳出来了,但似乎与以往不同,透着血色,好像如血残阳。
    大量的云堆向后飘移去,一个巨影正朝海洋中的一个巨型海岛飞去。天空中早起觅虫的鸟儿都识趣的躲开,海里原本想露个头,顺便吃些虾米的鱼儿也赶紧往下潜,生怕遭到什么不测。
    那巨影正是在上空飞行的巨灵雕,它的背上驮伏着梵乐、戈戎以及它的主人。
    “还有多久才到?”梵乐望着前面一片蔚蓝的海水,问和他一起坐在围床上的戈戎爷爷。
    “还早着呢,”用手挡在眉梢上,极力远眺前面一个貌似绿点的东西,温和地说:“内心等等吧,孩子。”
    “古工爷爷——”梵乐呼喊着面前的爷爷:“您能不能再快点呀!”
    “不行啊,孩子,”正在御鸟飞行的古工扭过头说:“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不能再快了。”
    “哦。”梵乐说,垂下头,有些沮丧。
    “梵乐,不要着急,我们会到达那里的。”坐在一旁的戈戎开导他说:“我来给你讲讲地界吧,这对你将来了解和适应那里会有很有帮助。”
    “好啊,”梵乐说,一下来了兴趣,“戈戎爷爷,您快讲吧,我最喜欢听关于地界的故事了。”
    “从哪说起呢?”戈戎想了一下,说:“好吧,我不可能将所有的事全部说出来,我只能挑选一些重要的来说。”
    “您快说吧!”梵乐迫不及待的说道。
    于是,古工在前面专心地驾鸟飞行,梵乐则在一旁耐心地听着,戈戎开始说了下去:
    话说,地界与地上世界一样,自古就存在着,但远比地上世界更神秘。那里有梵、灵、冥、巫四教,其中冥、巫两教是邪恶的,还有神秘的两族——代表黑暗的狱地魔族和代表光明的光天神族,它们一个在地之最深处,一个在地之最高处,彼此互不两立。传说,他们的族王曾在史前为天地统治权而争霸,最终光明族王牺牲自己用生命与灵魂封印了黑暗族王……此后千万年间他们仿佛永远消失了,直到你的出现——
    梵乐的脑海似乎突然闪现出了在圣疗院时,木西奶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救世之子,他想说出口,但不知怎么又被另一个自责的念头替代了。
    “是我让狱地魔族重新复活了——”梵乐像罪人般说。
    “不,错并不在你,只要他们还存在着,迟早会出来危害世间的。”戈戎劝慰他说,又自问般说:“可为什么光头神族没有出现呢?”
    “你们想送我去那里吗?”梵乐忽然问。
    “不,”戈戎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我们想送你去你的梵教爷爷那里。”
    “梵教爷爷?”
    “是的,他是你父亲的父亲。”
    “那为什么不送我去我母亲那里?”
    “那太危险了,你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冥教外公——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是邪恶的,他可能将你杀死——但你母亲是善良的,她爱你……”戈戎最后看见梵乐害怕的眼神,又补充说道。
    沉默。就在这时,巨灵雕的速度慢了下来,古工说话了。
    “到了,”他说:“巨鬼岛!”
    果然,梵乐从鸟背上鸟瞰着下面,一座形如巨龟的海岛映入眼帘,上面树木繁密,石头成堆。海岛中心竟然还有一座活火山,直插云霄,散发出的热气甚至能将飞鸟烤落。地上树上还有许多梵乐从未见过的昆虫飞物正像他一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大自然的野性。
    三人跳下了鸟背,徒步走进了原始森林般的树林,巨灵雕留在了原地坚实的沙滩上。
    戈戎拿着木棍在前面开路,梵乐走在中间,古工留在最后。
    三个人一直走着,没有说话,直到木林变成了石林才停下来,只见一根比树木还高大的圆锥形石柱矗立在眼前。梵乐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树林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就是这了,”戈戎放下木棍说:“地界入口。”
    “没错,就是这。”古工再次确认般说。
    “你来吧,古工老弟,”戈戎转过身对他说:“自从黑暗森林一战后,我的法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好吧,”古工回答道:“虽然我的法力不算强大,但打开这地界入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让开点,”古工对他们说,两人退到后边,接着他大吼一声,一只手猛拍在地上,“五木之门——开!”
    梵乐满心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就像当初戈戎爷爷在密室还原物体时一样,可他这次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周围一切毫无反应。
    古工急了,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难道——?”
    “对——”古工站起身来对脸色同样苍白的戈戎说:“入口——被封住了!”
    梵乐一脸疑惑,却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看着两位爷爷像在艰难商议着什么。
    “看来只有走那一条路了。”
    “可他怎么可能承受那样的——这太危险了。”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可是——”
    突然,好像有一万个怪声打断了他们,忽远忽近,忽小忽大,忽低忽高,彼此交混在一起,仿佛使人错乱了眼前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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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7
    第十六章 陨落火山

    “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嘻嘻……嘻嘻……”
    只听见一阵阵刺耳混乱的怪叫狞笑如嗡嗡作响的飞蚊在树林间回荡,袭向三人。他们遭到了敌人的埋伏。
    “别装神弄鬼,”戈戎怒吼道:“躲躲藏藏的,有种全出来。”
    顿时,跟来时一样突然,怪声消失了,但接下来怪声的主人出现了。
    一个、两个……树林里大量的石块竟然动了起来,一个个石头像有了生命,变成人形。它们全都是石精。
    突然,地面又震动了一下,一个比他们三人加在一起还高大的石精——石精头出现在眼前。
    “一群乌合之众,”古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呢。”
    “是吗?那就来试试。”石精头怪叫道,又用石指指向梵乐,“活捉那小子。全都去吧!”
    接着所有小石怪一拥而上,扑向他们三人。
    “保护好梵乐,”古工对着戈戎大喊道,然后冲向迎面而来的小石怪,“我去对付那些石精。”
    没想到,看似衰老的古工却能在石精中灵活的闪转腾挪,只一会功夫,大半小石精就被他指尖射出的火球烧为灰烬了。有几个傻乎乎扑向梵乐的石怪也被戈戎解决了。
    “一群废物!”看着这么多小石怪一下就被消灭了,气愤的石精头怒叫着,直接地动山摇般朝古工冲来。
    接着大石精便与古工厮打在了一起,戈戎则忙着对付剩下的小石精。
    噗——最后一个小石精倒在戈戎脚下,化为石粉,而古工还在与大石精苦斗正酣。
    哧——忽然戈戎射出了一道火光,正好击中了石精头的后背。
    “你——”大石精痛苦地叫道。
    砰——石精头倒在地上化成粉末,死了。
    “这里不宜久留。”戈戎拉起看呆的梵乐急匆匆说,他和古工都感到了附近一股更强大的邪气,“我们得赶快走,快!”
    但已经来不及了,敌人早就来了,到了。
    又是不详的怪声,和前面一样,不,这次声音少得多了,但却更具威胁了。
    那声音是从石林中传出来的,石柱上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三个怪异的身影,一跃跳了下来,落到地上。
    一个瘦骨嶙峋,竹竿似的,外号怪草;另一个则与前一个正好相反,肥头大耳,像个圆球,绰号爆木;最后一个面若冰霜,像个纹饰有花朵的冰石人像,所以有“冰石花”之称。
    此时三怪正站在三人面前,一副目中无人的轻狂模样。
    “你们两个老头,”滚圆的爆木急不可耐地吼道:“快交出那小子。”
    没有回答,梵乐紧张地看着两位爷爷,他们则看了对方一眼,像在交换着某种意见,又像在密谋在什么,然后,就在他眨眼的瞬间,他们全都变了样——黑衣空手的古工变成了手握利斧、身披铁甲的勇士;而空手白袍的戈戎变成了手持长矛、身披铠甲的将军,与梵乐在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哟!”怪草怪叫道:“两个老家伙好像变年轻了。”
    而冰石花则嗤之以鼻道:“无聊的老把戏。”
    两位老人并不理睬,而是将手中的长矛尖、利斧头碰到一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汇成一条光线,前面大地裂开去,三怪赶紧闪开。接着,砰地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深坑,里面如瞬间长大的巨树般冲出一条红色巨龙——大血龙,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
    “异兽——”怪草大叫道:“不是你们才有。”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异兽!”爆木狂躁的喊道。
    “那就开始吧。”冰石花面无表情地说。
    接着三怪将法力聚到指尖,汇在空中,形成一个光点,然后直直砸向地面,并大喝着:“出来吧,裂地金刚!”
    地,裂了,从中心向四面迸裂开去:一只长着长臂巨爪、赤眼獠牙,如猩似猿的怪兽出裂空猛跳了出来。
    紧接着,两大巨兽径直朝对方狠扑去,缠斗在一起,它们的主人则在旁观着战斗的结局。
    两大异兽虽然形体巨大,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施展惊人的速度。猩猿模样的金刚试图将对手撕成两半;而大血龙则想伺机咬碎对方的头骨。
    佯装不敌的大血龙假装逃跑,而上当的裂地金刚想乘胜追击。结果,大血龙猛转过身来,用整个身体将金刚缠绕住,想给难以动弹的金刚脑袋来致命一击,却不料金刚力大无穷,强行挣开了捆绑。大血龙又将尾巴甩向金刚,没想到它竟接住了这一甩,牢牢抱住了龙尾,还将巨钳般的利爪扣进了肉里。疼痛不已的大血龙又猛回头扑向金刚的黑色大脑袋,可还没有到一半将被甩开了,金刚大吼着,像甩绳一样甩动着手中的血肉巨绳。无数的树木被撞断,金刚又将大血龙甩向那坚硬的石柱,一根根石柱接连折断。最后,残暴的裂地金刚将已毫无还手之力的大血龙猛抛向空中,然后又朝那根标记着地界入口的圆锥石柱砸下,可怜的大血龙身体被石尖洞穿,横躺在石柱底下,身子一挺,死了。
    自知难以制敌获胜的古工立时召来了巨灵雕,还没有等那三怪从胜利的狞笑中反应过来,他们已乘巨鸟向那高入云天的火山之巅极速飞去……
    然而,回过神来的三怪并没有因此而愤怒,脸上没有一丝着急,仿佛他们早已稳操胜券。
    “想跑,没门。”冰石花冷冷地说,脸上挂着骄傲的表情,“去吧,裂地金刚,使用赐予你的新能力,将他们击落。”
    不敢相信,金刚长翅膀,猩猿样的金刚两胁下竟然生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它双足一跃,升到了空中,往巨灵雕逃逸的方向加速追去。
    这是一场真正的空中博弈,生与死就是他们的赌注。
    金刚并没有因其庞大的体形而影响飞行,它的速度之快几乎赶上了巨灵雕。
    “怎么办——?”全速飞行的古工在疾风中大喊道,生怕戈戎和梵乐听不见,“那怪物的速度太快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没别的办法了,”坐在围床上的戈戎大声说道:“五木之门已经被封死了,只有从火之道进入了。”
    “火之道——?”坐在戈戎爷爷身边的梵乐惊诧地问。
    “是的,梵乐。”戈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狂风吹乱了老人白色的须发,“它是一条经由我们梵、灵两教秘密改造的火山通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会被火山熔化的——”古工不安地疾呼道,前面的火山和后面的金刚都越来越近了。
    “只要我们一起合力用法力护住他,就能耐住火山的高温——”戈戎大叫道,又转向梵乐,“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好,”梵乐说,这次他竟没有滴一颗泪,“我答应。”
    “那么听天由命吧!”古工丢掉手中的御鸟绳,望着同样眼睛湿润的巨灵雕,像在无言交待着什么,然后大声说:“前面就是活山了,快跳,跳!”
    三个人一起跳进了炽热的火山口中……
    而那只通人性的忠心巨雕在空中猛然转头,与裂地金刚头撞头同归于尽,为它的主人牺牲了。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就在两位老人想使出法力护住梵乐,一起安全通入地界时,三条树根样的绳子以闪电之势从火山口上窜下来,想捆住他们。见势不妙的两位爷爷急忙用身体挡住梵乐,却意外地被绑住反弹般冲出了火山口。
    那三根绳子是尾随而至的三怪甩下的锁骨绳,原想抢回梵乐却拉回了戈戎和古工。
    “不——”绝望地叫着的不止两位老人,还有三怪。
    突然,像颗微型陨石坠入沸腾岩浆的梵乐,身体闪耀出了太阳般的金色光芒,然后一头扎进熔浆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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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4 2016-08-07
    第十七章 魔鬼的审判


    在一个无比黑暗,犹如巨蚁迷宫的地底洞穴里,隧道纵横,阴森恐怖,石头地表上堆满了人和动物的残骸白骨,各种奇岩怪石横插斜立。一个池水乌黑的池子不断往上冒着黑气黑泡。在这地穴最深处,一个由石器堆砌而成的祭魔坛中央竖立着一口似乎比无底洞还深的井,一口无法用语言言说、没有比它更灵异的井——井里仿佛什么颜色都有,可好像什么颜色都没有;井里的液体似乎永远静止不动,但又像要立即喷发出来——它就是混沌囚渊——史前天始帝神用生命与灵魂铸就以封印冥狱死魔的禁井。井中被封禁的囚犯就要觉醒。他手下的门徒召来了所有的门徒,即将进行一场“魔鬼的审判”。
    一个样貌丑陋的小恶魔用两块黑石摩擦出火星,点燃了祭魔坛上一个用头盖骨盛装黑油的灯芯,冒出了黑色的火焰。正当他想用同样的方法点燃另一盏黑油灯时,一不小心失手将它打翻在地。顿时,坛底下窃窃私语的鬼怪妖魔马上全安静下来,望向祭魔坛,而小恶魔更是连气都不敢喘。
    “我——”恐惧无比的小恶魔正要向坛上一个影子般叫摄魂魔的高大魔鬼解释求饶时,一道黑光*过来,倒霉的小恶魔立刻化为黑烟,融入黑暗。
    “魔鬼们,时刻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摄魂魔恶狠狠地说:“失败连同失误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听到最后一个字时众魔无不惊恐万状,尤其是前面的几个魔鬼,甚至连腿脚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
    “巨鼠怪、血蚊精、独眼怪、三眼怪、黑衣怪、爆木、怪草、冰石花——”摄魂魔幽幽地说道,像是在清点待宰杀的牲口,接着口气立马又变得凶恶,猛地转过身来,火焚般的眼睛直直扫在那几个魔鬼身上,像是要把他们全部都生吞活剥了。“八个魔鬼,三次任务,全都失败了,你们认为自己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吗?”
    惶恐不安的八个魔鬼连话也说不出,其他魔鬼像之前望小恶魔一样望着他们。
    “在我看来,你们全部得死,并且是马上死——但你们的命并不掌握在我手上,而是在我们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最伟大的魔主——冥狱死魔手上!”摄魂魔恭敬无比地说,将那个魔名拖得很长,并跪在地上以表示自己对魔主的无限忠诚。“现在,让我们全部下跪在地,拜倒于我们的魔主脚下。请我们的主人开启圣口,让我们聆听您的圣音!”
    所有魔鬼全都跪了下来,众魔,特别是失败了的八魔更是怀在无比的恐惧,等待仿佛死神,不,比死神更可怕的魔主降临。
    异常的黑暗袭来,吞没了原先那盏黑油灯。整个地穴完全没了光亮。
    “黑暗,彻底的黑暗就是我的光明!”一个天地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声音出那口怪井传出来,那声音甚至能使死人爬出棺木,灵魂缩回死尸。
    “全能的魔主啊!”影子般跪在地上的摄魂魔俯首帖耳地说,像只驯从无比的动物,“我摄魂魔代表狱地魔族所有的魔们向您请安,一切听从您的命令与差遣!”
    “很好,摄魂魔,我忠实的奴仆,你很明智没有背叛我。”那口怪井里的囚徒一字一顿说道。
    “属下对您忠心不二,即使是死也不会背叛您,我们愿永远追随于您。”坛下的魔鬼也和摄魂魔一起附合道。
    “等我从这该死的囚牢出去,”魔主说:“我将赐予你一副真正的躯体,而不是一个可怜的影子。”
    “谢魔主!”摄魂魔谦卑地回道。
    “上次交给你的那个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混沌囚渊中第二次醒来的魔主问。他距第一次醒来已时隔七年,上次醒来是因为梵乐,而这次醒来是为了“另一个自己”。
    摄魂魔似乎有些害怕,头也不敢抬地说:“您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抓住的那个幻梦之子,我们暗地里寻觅了很久才在地上世界发现了他。我先后三次派八怪前去,但都失败了。对此,我还有八怪任凭您处置,死也无怨。”
    “什——么?”整个地底似乎都震动了,那怪井中的囚徒仿佛要马上跳出来,他怒不可遏的吼道:“失败了?为了他连我最得力的魔将——邪鬼魔都牺牲了,而我要你们去活捉那比幼鹿还娇弱的男孩竟没有成功?”
    “魔主息怒,”摄魂魔看了下面缩成一团的魔鬼们一眼,胆怯的说:“属下无能,但我们已经把他的养父母和另外两个老头杀掉了。”
    “这些对我毫无用处,”魔主大发雷霆地叫道:“我要的是那男孩,那男孩——”
    “是,是,”魔鬼们好像少了许多,挤挤挨挨贴在一起,只有摄魂魔在胆战心惊地回答:“属下无知,不知魔主要那男孩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被封禁太久太久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混沌囚渊中传出的声音像在哀诉又像在怪喊:“我要那男孩的生命之血,灵魂之泪,合二为一,破启封印,重见天日!”
    “可,可是——”摄魂魔说话竟一下变得结巴起来。
    “可是什么——?”魔主厉声问。
    “属下无用,那男孩,他——我不敢说……”摄魂魔吞吞吐吐地说着。
    “说——”魔主咆哮道。
    “他,他死了——”摄魂魔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
    “死了——?”那怪井中的声音无法相信地说:“怎么可能会死了?”
    “属下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我的三个手下知道。”
    “谁?”
    “爆木,怪草,冰石花——”摄魂魔回头朝坛下黑压压的一片喊道:“你们三个出来!”
    只见三个身影从魔群中颤抖着走出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讨饶:“属下该死,望魔主宽恕。”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真的看见那男孩死了?”魔主以不容撒谎的声音说。
    “对,哦不——”一向镇静的冰石花慌忙回答着:“当时我们亲眼看见他掉进活火山中,接着下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等我们能看见东西时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了。”
    “光?光明族?不,不可能,史前之战后他们比我们还更虚弱,现在不可能冒然露面。如果不是他们,那还有谁?”怪井中的囚徒在低声自言自语。等他说完后才又意识到井外的魔鬼,大声喊道:“不,不可能,我还没有出来,他不可能死了,我已经被封禁太久,不可能再等那么久——”他又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那男孩给我找出来!”
    “是,魔主,”摄魂魔顺从地说,又望了一眼坛下,“那八怪怎么办?”
    “八怪?把它们全部扔进黑池里,比死在地狱还痛苦的死亡会让他们明白失败者是什么下场。”
    “不——”八怪求饶喊叫道:“魔主饶命,给我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一定会——啊!”
    “废话太多了。”摄魂魔说,然后一挥手,立刻飞出八根绳,不,是八条蛇,将八怪死死缠住,一起如陷沼泽般沉没黑池。
    而后从混沌囚渊中传来魔主仿佛末日之音的宣言:
    所有魔鬼们,你们永远记住: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我感觉到了,是的,我很快就要出来了,他——另一个我正在诞生——当我冲破封禁之时,就是世界毁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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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4 2016-08-08
    书名:梵乐Ⅱ


    目录

    第一章 魂婴诞生·················2
    第二章 白弋与香儿···············7
    第三个 魔子的邪恶阴谋···········18
    第四章 最毒之蛊················28
    第五章 疗医圣典·················38
    第六章 姬姬香消玉殒·············55
    第七章 二律之子················61
    第八章 地界大战···············76
    第九章 魔主!现世··············85




    第一章魂婴诞生


    ”啊啊啊啊啊——“
    ”快,快跑出去,快!“
    ”太可怕了,里面怎么会有······“
    ”他似乎还在笑呢!“
    ”他旁边好像还有一个长翅膀的大东西······“
    ”幸亏跑得快,不然我们也会像那七个兄弟一样葬身古墓······“
    在地界一个阴森而幽暗的巨大山洞里,突然冲出几个浑身沾满血渍和污泥的人,他们争先恐后地疯狂逃命,仿佛被魔鬼追杀一般。
    他们全部都是盗墓者,无意中从一个盲人老风水师那里听到一个传说,说是在龙骨山脉的某座矿墓山里,埋藏着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而且据说里面还有恐怖的怪兽,甚至鬼魂在游荡······
    ”啊——“
    从山洞口跑出来还没几步,三个财迷心窍、胆大包天的盗墓者中就有两个化为了黑烟——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穿着黑袍的身影射出的黑线击中。那怪影后面还有两个同样着装的黑袍者。
    ”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第一个黑袍者问。
    第三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盗墓者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刚刚还面无血色的脸越变越红,他的脖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扣住慢慢往上提。
    ”怪······怪物,还······还有一个——婴儿······“
    嘣——可怜而贪财的盗墓者在声炸响中身首异处,化作黑气。
    ”走,我们进去。“那个结束了三个盗墓者性命的黑袍者说。他叫广林鬼,是摄魂魔的手下。而另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一个是长发男鬼,另一个是白发女鬼。
    ”看来我们终于找到了!“跟在广林鬼身后的白发女鬼激动地说。
    ”可能吧!“和她并列走的长发男鬼不紧不慢地说:希望这次不会令我们失望!”
    一言不发的广林鬼在前面走着,黑暗的山洞岩壁上挂满了一层层乌黑的蝙蝠,其中一只竟像秃鹫一样庞大。
    “好漂亮的生灵!”女鬼抬头望着黑压压的蝙蝠欣赏般说。
    “的确很美丽!”男鬼赞同地说。
    三个魔鬼走进了山洞,沿着一条刚开辟的蛇形小路向下走着,一边是乱石残土,上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尸骨遗骸;另一边是一条地下暗河,水流周围已被冲刷得干净而光滑。
    咕咚——白发女鬼不小心踢中了一块石子掉进了暗河,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一大片干石,而洞顶的蝙蝠像受到了无形的威胁,全都一窝蜂似的抢着飞出洞内,一时间遮住了洞口的亮光,山洞里顿时漆黑无比。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看清东西。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巨大的洞底。
    ”我们到了。“广林鬼说,停下了脚步,摘下头上的黑帽,用阴冷的目光望着古墓里形态各异、结满蛛丝、虫啃蚁噬、或开或闭的棺材。
    其他两个鬼怪也放下了帽子,仰头巡望着四周的景象。
    ”多么熟悉的场景,已经几百年没见了。“白发女鬼像回到家般说:”好怀念。“
    ”是啊,“长发男鬼同感地说:”要不是主人把我们从枯骨谷中复活出来,恐怕现在我们还是一堆白······“
    ”我希望你们记住当初救你们出来时说过的话,“广林鬼偏转过头说,语气中有些愤怒,”是来帮忙的,而不是说废话。“
    ”是,主人,“另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头也不敢抬地说:”我们一定听命于你,照您说的去做。“
    ”那就开始干活吧!“广林鬼不冷不热的说,转回脑袋,继续查看棺木。
    男鬼女鬼也赶忙开始寻找。
    一个接一个紧闭的棺材被打开,里面除了残骸还是残骸——古老棺材里当然只有了,但却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呢?
    整个地下墓室的所有棺材全被掀开了,但三个魔鬼依旧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难道那个人胆敢骗我?“广林鬼说,显然他对这个结果极为不满,”不,如果他说的是假的,他们不可能那样没命地逃跑——难道——?
    ”洞,那里有个小洞——“女鬼明显看到了什么,指着墓室最里面的一个地方喊道。
    ”我也看到了。“男鬼说,顺着女鬼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确有一个比周围更暗的洞口,看样子一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果然没错,这是一个墓中墓。“广林鬼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现在,“他说,望向男鬼女鬼,:”是该让我看看你们能力的时候了。“
    两个鬼怪没有回答,会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忽然,那白发女鬼两手向后伸,身体前倾,像蜘蛛般吐出一根根白色丝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然后粘贴在那个洞口上方的黑色硬土上。那女鬼的身体连同头发一下都变蓝了,她将嘴巴张大,口中涌出了绿色的液体,沿着白丝传到了整张网上,接着那层硬土像水蒸发一样,化为烟雾消失了。
    但这并没有完全成功,硬土后面竟是一道不知由什么东西制成的栅栏,连女鬼的腐蚀液也无法将它融化。
    ”让我试试。“男鬼上前一步说,女鬼退开了。
    长发男鬼向前伸出双手抓住了栅栏,然后从他的肩膀又长出了一只、两只······六只手臂,全都紧紧抓在框条上,连脸都裂开了。他大吼一声,慢慢将栅栏从土里拔离出来,上面的泥块土石纷纷掉落,紧接着他将整个栅栏连根拔起,扔到一边,原先那个地方足足比前面大了几倍。
    ”干得好,看来我没有白救了你们,走,进去。“广林鬼说,第一个走了进去,男鬼女鬼也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第二个古墓比外面那个还要大,而里面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与洞外一伙的盗墓者大部分死在了这里,贪婪的他们洗劫了数十个聚宝盆似的大箱子。而想要更多的他们又提着防风油灯在墓室里到处挖掘,直到撬开一个地下密室时触发了机关,被毒箭、毒藤刺穿或肢解躯体,除了一个半生不死、被毒藤套住脚脖子倒悬在岩壁顶,其余六个全部死了······
    ”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女鬼望着一片狼藉的墓室不无失望地说。
    ”不,这一定是那几个盗墓贼挖的。“男鬼发现地上有盗墓铲,其中还有几把插在土里没拔出来,肯定到说:”他们没有带走我们要找的东西,也不敢带走。“
    广林鬼无疑也有同样的想法。”继续找吧,“他说:”我感觉这次一定会发现。“从接受摄魂魔的命令以来,广林鬼说话的口气第一次如此确定。男鬼女鬼赶紧行动起来,都希望自己第一个发现那个东西。
    可除了那些打开的大箱子,巨大的古墓内几乎一览无余。如果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早就一眼看出来了,难道埋在土里?
    广林鬼最先想到了这一点,他又注意到墓穴最深处仿佛闪着微光。
    ”停下——“广林鬼说,正在沿壁寻找的女鬼和翻土寻找的男鬼听到这话立刻停住,向主人走来。
    ”主人,您找到了?“男鬼问。
    广林鬼没有回答,而是朝那微光走去,他们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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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8
    『续』广林鬼走到了微光闪现处,在撬开的地下密室内,他强烈感到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下面了。
    ”属下广林鬼,奉摄魂魔大人之命找寻您,如今终于找到,请魂婴现身!“广林鬼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说,男鬼女鬼也跟着他跪下了。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密室下传出了【 】的声响,但他们并没有害怕。
    密室里似乎有某种有生命的东西,正缓缓往上移动。
    出来了!
    竟是一只眼闪红光的巨型乌鸦,像人一样站立着,仿佛一个巨人披了一件比他自身还大好几倍的黑衣。不可思议的是,它的两胁下还长着两只不像人手的手,从密室底下沿着泥壁推出,而不是拿出一个透明的蛋壳,似乎被磁吸在地面似的。更加令人诧异的是,那个白壳里居然有一个与蛋壳同样透明的婴儿。
    男鬼女鬼被这一幕惊呆了,广林鬼也竭力保持着镇静。
    ”呵······呵呵······呵呵呵······“
    蛋壳里的那个婴儿竟然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们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不如先前那样稳定了。
    ”你们终于来了!“
    三个鬼怪又吃了一惊,因为那声音并不是从婴儿口中发出的,而是从那巨鸦嘴里发出的。
    ”请问您是——?“广林鬼抬起头问,站起身来,男鬼女鬼也站了起来。
    ”魂婴守护者,冥教远古教兽——冥鸦!“
    ”冥鸦——?“所有魔鬼像被雷电劈中一样叫道。冥鸦,冥鸦,传说中的冥鸦竟然是真的!
    ”是的,“那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墓穴的巨鸦低沉的说:”我就是冥教四教四兽之一的冥鸦!“
    女鬼的脸仿佛变青了,男鬼脸上的裂纹也更深了。
    ”可您为什么放走了那几个盗墓者?“广林鬼疑惑又担心地问。
    ”不,我这是出于无奈。“冥鸦说,巨大的脑袋向上仰着,几乎碰到石壁顶,”因为我正在助魂婴完成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完全具人形化,以使他未来的力量能获得最大程度的释发。因此无法分心去做其它事。“
    ”但如果那三个盗墓者将在墓中所见向外界透露,您和魂婴不就可能会有危险了吗?“广林鬼不解地问。
    ”没人能伤害我和魂婴。“冥鸦说:”墓内的毒气已经泄露,吸入它们的人活不了多久,而我们也将很快离开这里。“
    女鬼男鬼同时捂住了鼻子,尽管并无必要,因为这些毒气对魔鬼是无效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广林鬼说,他又想到,”不过,那几个逃出墓室的盗墓者在洞外就被我杀死了——那毒气不会对魂婴造成伤害吗?“
    ”透明而坚固的魔蛋足以保护魂婴免受任何侵害。“冥鸦镇定地说:”更何况魂婴身上还有强大的魔屛罩护着。“
    那两个男鬼女鬼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他们似乎想触摸一下魂婴,接着将手伸了过去。
    ”不!“冥鸦突然喊道,但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男鬼女鬼的手刚碰到魔壳就被震飞了出去,猛撞在石壁上,脸上的血肉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两件黑袍和碎裂在地的白骨······
    ”太愚蠢了。“广林鬼摇摇头说,脸上显出可悲的表情,但马上又变得无动于衷。”不过也好,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了利用价值······多嘴多舌的,像只讨厌的鹦鹉一样······“他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对冥鸦说道:”那么,魂婴连我也不能碰吗?“
    ”不能,只有我才可以触碰他。“冥鸦毫不犹豫地说,脑袋略微低下了一些,”因为魂婴还没有‘完全脱地’,仍具有强大的反抗力。“
    广林鬼瞪大了眼睛,说:”‘完全脱地’?您说明白些,我有点不大理解。“
    ”就是使魂婴的身体与大地彻底脱离。由于魂婴靠大地吸收了能量,日久天长便与地面黏合在了一起,要先剥离这种束缚力量。”冥鸦说,眼睛闪烁着红光,比先前更亮了。”所以你要打破这障碍。“
    ”那我应该这么做?“广林鬼迟疑了一会,问。
    ”血,心血,用活人的心血祭魂婴,“冥鸦说,一双红眼像要杀人,”将心血滴在魔壳外,在流入地,魂婴与大地的纽带将会断裂,那时,他就获得完全的自由,真正出世了······“
    ”可这里没有一个活······“
    ”啊啊——“广林鬼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竟是那个倒挂在壁顶、即将被毒气吞噬生命的盗墓者发出的。他突然从昏迷中醒来,惊叫地倒看着面前恐怖的一幕,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是濒死前的征兆。然而就在最后一个盗墓者的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刹那,广林鬼伸长的手臂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拧,掏从了一颗红扑扑的心,那人随即垂下脑袋,死了。
    ”这颗心的血这样?“广林鬼收回长手问。
    ”可以。“冥鸦望着广林鬼手中仍在跳动的盗墓者心脏说。
    接着,广林鬼将血红的心放在魔蛋上方,握手一抓,与冥鸦一起看着鲜红的心血滴在魔壳上,渗入壳里,透过魂婴的身体,最后流进地里——白蛋变成了黑蛋······
    砰——地震般的巨响将龙骨山脉震得地动山摇、土裂树倒;刚刚还天蓝云白的地界天空突然天色大变、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血色魔壳破碎了,里面的婴儿竟像大人一样站起来,紧接着他竟如蛇一样蜕去身上所有的皮肤,一次、两次······直至第十七次时才停止。那婴儿瞬息之间生长成了一个高大的少年,却仿佛比几百岁的老人更历经世事、无所不知······他的全身散发出可怖的气息,披着蝙蝠皮似的外袍,本该长着眼睛的部位却只有两道竖立的裂缝······
    ”他还活着······在梵教······“魂婴说,仿佛来自地狱魔灵的声音。
    史前之战中未被天始帝神封印的冥狱死魔的灵魂碎片——魔主之子——魂婴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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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9
    第二章 白弋与香儿


    “太初有道,声创万物,天化地······”
    “哥哥,是我,姬姬——”
    咔哒—— 一道古式屋门打开了。
    “原来是香儿,我还以为又是那些讨厌的仆人——”一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紫色眼睛、十七岁左右,名叫白弋的高瘦少年从门里探出了白色脑袋,然后将合页门拉大,说:“进来吧,妹妹!”
    一个长着蓝色长发、身穿荷花色衣裳、十四岁模样的小女孩踩着舞步般迈进了门槛。她身材修长、手指纤细,长着可爱的锥形小脸,皮肤如百合花般嫩白。更为奇特的是,姬姬出生时即身有奇香,所以又叫她香儿。
    “怎么,不欢迎你妹妹?”姬姬坐在木椅上,假装生气地说,撇着小嘴,但却显得更可爱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来呢!”白弋坐回自己杂乱的床上,将手里的经卷丢在一旁,咧着嘴笑,又恨恨地说:“只是父王老派那些人监督我,我真恨不得马上把他们全部变成大蚯蚓,然后扔进鱼池——”
    “噗嗤——!”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天生的体香与呼出的香气弥散在一起,仿佛空气都变成了一朵大香花。
    “别逗了,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姬姬慢慢收住了笑容说。
    “我就知道,平时这时候你都在圆园玩耍呢,快说吧!”白弋俨然先知上身一般,神气十足地说。
    “你不喜欢别人监视着你读经练功,看你是否偷懒,是吧?”姬姬问。
    “当然了,哪像你像只小精灵一样自在,唉——”白弋叹了口气说。
    “好了,你可是未来的灵教继承者——”姬姬又接着说:“对了,你想获得自由的机会来了。刚才父王让我来叫你去圆园,看你的法术修炼得如何了,如果他满意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派人跟着你了。“
    “真的——?“白弋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说。
    “当然,不过你一定要过了父王那关才行。“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失望的,你哥哥可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白弋说,看着他那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很难相信他不是在自吹自擂,可又像胸有成竹似的。他又拉起姬姬的手,语气急速地说:”走吧,香儿,父王还在等着我们呢!“
    “哎,等等······慢点······你弄疼我了······“姬姬一路被哥哥抓着小手跑,边叫喊着,向已近黄昏的圆园奔来。
    很快兄妹俩就从家里来到了圆园—— 一个拥有众多荷塘鱼池、花圃草地、大树高竹以及亭楼塔屋的超大园林。灵教教地——叶堂,就在其中······
    “到了,快放开我——”姬姬大声地说,白弋赶紧松开。而香儿白皙的手指已经有些发红了。
    “弋儿,”一个身高七尺、穿着虎皮大衣的男人威严地说;“你怎么又欺负妹妹了——”
    “哪有,只是轻轻牵了一下她的手——”白弋面对父王的责问狡辩着,看见母后也在,他又赶紧转移话题说:“咦,母后,你也在呀。弋儿觉得您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母后——”香儿依偎在母亲的貂皮大衣里,伸出那只被抓的手,诉苦般说:“你看我的手——”
    “你父王说得对,以后要护着妹妹,不准再欺负她,知道吗?”
    “哦。”看着父王母后都帮着妹妹说话,白弋干巴巴地回答。
    “好了,”灵教主说,坐到一块空地旁边的石椅上,灵教主夫人和香儿也坐了下来。他谈到了这次让白弋来这的真正目的。“弋儿,父王让你来这并不是训斥你,你也准备长大了,应该懂得照顾礼让妹妹。你也不想别人总是把你当孩子看待,渴望自由。现在,我就给你一个独立的机会,你敢接受吗?”
    “我接受——”白弋脱口而出道,为这一刻他已经准备很久了,不可能轻言放弃。
    “好,有魄力,”灵教主赞赏地说:“现在你就将所学法术展现出来,让我看看。”
    “是,父王。”白弋艺高人胆大般说,走到空地中央,他的父母和妹妹都在看着他开始施展法术。
    噗——白弋变成了一只长有翼手的大白鸟,又变作了一条长有翅膀的飞鱼,然后又变成一只穿山甲,钻进土里不见了。
    一会,刚才穿山甲消失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梨树,并开出了花,很快又结出了雪白的果实,紧接着果树又开始枯萎,果子萎缩,叶子枯黄飘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最后那株果树又变回了白弋。
    “好!”香儿和母后同时叫道。
    “不错,”灵教主说道:“我还以为你不用心学呢,没想到你有如此天赋。很好,变化之术可以过关了,不知你飞行、移物与隐身的法术修炼得怎样了?”
    “待孩儿展示一遍给您看!”白弋信心十足地说。
    说着,白弋一跃升到白云之上,一个瞬移飞到很远的地方。没多久又回到了原地,手里还拿着一株从悬崖峭壁摘下的石斛。
    “哥哥,你真厉害!”姬姬忘记了刚才的爪手之痛,忍不住跳起来喊道。
    白弋轻声笑了笑,又挥臂转手将鱼池里的池水连同惊恐的鱼儿都抬升到了空中,然后又“哗啦”一声落回池中。
    “真不错,弋儿。“白弋母后也夸奖他说。
    白弋并没有得意,又施展出了他的隐身之术,一下子消失在三人面前,接着荷塘里一朵半红半白的荷花被摘了下来,却没有看见摘它的手。只见那朵荷花悬浮在空中,像长了脚般向姬姬飘来。
    “香儿,送给你,原谅哥哥吧!“那朵荷花停在姬姬跟前,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嗯。“香儿说,接过空气中的那朵荷花,对刚才的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白弋又从空气中现身了。
    “好,好,“灵教主站起身来拍着手说:”父王非常满意,将来把教主之位传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虽然知道你近在咫尺,但你的隐身之术,连我也很难发现你的存在,不错。父王决定送你一件兵器,你想要吗?“
    “当然了,我早就想换一件兵器了。“白弋说,虽然他兵器不少,但用着都不称手。
    灵教主站起身来,将手伸向天空,接着一把白如冰雪的长剑出现在他手里,连照在剑上的金色夕阳都变成了白光。
    “这是——“白弋激动地说。
    “月剑!“灵教主说,垂下手臂,缓缓将剑柄放在儿子颤抖的手上。
    “可是这合适吗?“灵教主夫人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比弋儿更适合这把剑的人选了。“灵教主又转向白弋,信任地说:”我相信你能驾御得了这把威力强大的月剑。“
    “我一定可以的。“白弋迎着父王的目光回答道。
    “哇!“看着那把全白的月剑,姬姬不禁赞叹着说。
    “好了,把它收起来吧。“灵教主说,白弋将剑隐形藏在了身上。”虽然我对你很满意,但考验并没有结束,刚才考的是武关,接下来便是文关,过了这关你就可以像香儿一样自由了。“
    而刚刚还高兴不已的白弋一下皱起了额头,像咬到了一颗甜果的苦核。倒不是因为白弋天生不擅长读经诵文,而是他更喜欢习武练功,将读经的大部分时间用到了练功上。
    然而,白弋却是一个幸运儿,还没有等他开口找理由,就被本教的一个信使急匆匆打断了。
    那个瘦小的信使跑到了教主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用手指在他手心点了一下,接着一封特殊的“手信“内容赫然在目:
    灵教老弟,因特殊事件,特邀你日落之后赶赴我家,共商异事,无论如何请务必前来。(绝密)——梵教主亲笔
    灵教主刚看完那封信字就消失了,而他的眉头皱得比白弋还厉害,跌坐在石椅上,脸色凝重地说:“文关不考了······今晚,我要去梵教主家一趟······你们两个不要乱跑出来,至于灵教的事,夫人你就暂时代我处理吧······“
    灵教主夫人扶着夫君,不安地点了点头,而白弋却煞有介事地朝妹妹使了一个眼神······


    夕阳沉进了深山,灵教主简单地交代了夫人几句,就从自家的塔楼飞向焰陵之上的梵教主家,而梵教教地——光堡也位于焰陵之中。
    可是正在专心赶路的灵教主却不知道,有两个隐身人正悄悄跟在他后面,他们就是白弋与姬姬。两个顽皮而好奇的孩子,偷偷地跟着自己的父王来梵教主家已经是第三次。而跟踪自己的父王这主意,是白弋最先想到的,并且央求妹妹和他一起来。前两次都没有被发现,这让他们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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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09
    第三章 魔子的邪恶阴谋


    在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之下,一个仿佛被捆缚的恶魔般的巨海,永无止歇的翻搅着海水,掀起黑色巨浪击打着礁石,拍打着海岸上的悬崖峭壁。
    在这刀削斧劈似的悬崖之上,像山石般插立着一座黑色巨塔,犹如镂空的巨角,高入凌霄,直指苍穹。
    就在这波谲云诡、光怪陆离的海洋上方,一只长有翼手的黑色巨鸦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海面,直朝悬崖上的巨塔飞来。它的背上还站着两个人形黑影:一个长着一身怪异的血肉之躯;一个脸上本该有眼睛的地方却只有两道竖线,但却仿佛能看透最深的黑暗。他们就是冥鸦、广林鬼和魂婴。
    砰——冥鸦落在了悬崖坚硬的岩石上,它背上的两个人影跳了下来,大踏步径直走向巨塔宽阔的塔门,完全无视前面满脸横肉的大块头门卫,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来者何人,请出示本教教”,“符”字还没有说出口,问话的大块头守卫就被魂婴击爆了脑袋。
    从未见此状况的门卫一下吓呆了,只是机械地用兵器指着他们,跟在后面,只有一个稍胆大的连滚带爬跑进了塔里。
    “教······教主,有人打进黑塔来了——”那个守卫脸色煞白地叫道。
    “什么?到底是谁竟敢夜闯我冥教?”坐在塔内正中的冥教主腾地站起来,勃然大怒的喊道,台下两旁面目奸邪的冥教徒也愤怒地大喊着,想冲出塔去。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出半步,那几个似乎来者不善的访客就来到了塔内。
    “你们是谁,为什么擅闯我冥教,还打死了我的教徒?“那个身形高大的冥教主怒不可遏地吼道,布满裂纹的脸抽动着,灰色的须发胡乱纠缠在一起。
    “你就是冥王?“魂婴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冥教主地责问。
    “黄口小儿,太放肆了!护法,将他们统统拿下——”冥教主对身边的一个胖老头说,脸上盛着怒气。
    “教——教主,我——我动不了——”并不口吃的冥护法像具人雕木像一样吃惊地说。
    “你怎么了——”冥教主大声地问。
    “那个无眼小子定住了我——”
    “你——”冥教主狂叫着,想亲自动手会会他们,“看来是该让我好好教训你们。“
    两旁的冥教徒见教主要亲自动手,一下振奋起来,纷纷喊道:“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慢——冥教主息怒!”这是站在魂婴一旁,圆滑而狡猾的广林鬼说话了,他的身后还站着冥鸦。“刚才的事是我们不对,在此我们向你赔礼了。不过我们并不是来与你争斗的——我们是来和你合作的!”
    “合作——?”其实并不真想动手的冥教主慢慢坐了下来说,因为他从来者刚一进塔时就感到了他们可怕的实力,其中任何一个几乎都能够与之匹敌,尤其是看似最年少的无眼少年。而亲自居高临下的冥鸦给了他不可名状的奇怪感觉。
    “对。”广林鬼说。
    “什么合作?”冥教主问。
    “你和我们一起合作,发动战争,进攻梵教。我们帮你除掉这个最大的敌人,从此成为第一大教,相信这个条件你应该很满意吧!”广林鬼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着。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冥教主以老狼般的眼光望着他们,警惕地问。
    “这个你无须知道。”魂婴插话说道。
    “什——么?”冥教主大声叫道,黑塔内的教徒也开始骚动。
    “各位,静一静!”广林鬼以油滑的腔调调解说:“我们只想要一个人,至于其它的恕我们不能告知。愿与不愿,请冥教主三思!”
    黑塔内又安静下来,教主座上的冥王认真地思考着他们的合作。过了一会,他似乎还是没有抵制住那个诱人的条件。
    “梵教可没有这么好消灭,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冥教主谨慎地说。
    “因为我!”久站在魂婴后面的冥鸦终于开口了,黑塔甚至在微颤着,把一些冥教徒吓了一跳。
    “你——是?“冥教主问。
    “不肖后孙,竟忘了冥教创始者——初代冥王定下的‘一切以毁灭敌教为首任‘的教规了吗?“
    “你究竟是谁?“冥教主又问,语气竟有些发颤。
    “我就是冥教教兽——冥鸦!“
    “冥鸦——!“所有冥教徒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道,连被定身的冥护法也瞪大了眼睛。传说中的不死教兽,冥教盾形双面教符(教符,教徒佩带在身上的教派区分物,除冥教符外,巫教符一面为蛇一面为石;灵教符一面为龟一面为木;而梵教符一面为鹰一面为火)——一面为水,一面为鸦的原形——冥鸦,不仅真实存在,而且近在眼前。
    望着犹如冥教圣物的冥鸦,两边的教徒全都跪了下来,连冥王也站离了教主之位。
    “您,传说您不是在一万年前被称为继‘史前之战’后最惨烈的‘四教之战’中与梵鹰同归于尽了吗?“冥王不敢相信地问。
    “这纯属愚蠢无知后人的臆想。“冥鸦说,禁不住回想起了真实的四教之战。”一万年前,地界四位控制了不同始原力量的天人(注、砫、炷、柱),创建了四教(冥、巫、梵、灵)······后因天性不合以及与日俱增的矛盾,很快分裂成了冥、巫与梵、灵两派,并爆发了那场残酷无比的地界之战——地界因此血流成河,双方两败俱伤,四位教主也全部殒命,只有我们四只教兽(冥鸦、巫蛇、梵鹰、灵龟)存活了下来······最终,梵、灵两教去了阳域,而我教和巫教来到了阴域······后来,我受一股隐秘力量指引,找到了魂婴并助他修炼成人形——直至现在——“
    “冥狱死魔的灵魂残片,魔主之子——魂婴,就是——?“冥王难以置信地说,看向无眼少年。
    “我就是魂婴!“魔子说,所有教徒全都望向他。
    “那么,那么说关于史前之战的一切都是,都是真的?“冥王说,重新跌坐在教主椅上。
    “当然,“广林鬼说:”那场波至地上地下两界的史前之战确实是真的。不止魂婴,我也可以证明,因为我就是狱地魔族的第五强者。“
    “第五强者——“冥王心想着:”第五强者已与自己实力相当,那么第四、第三强者······“
    想到这里,冥王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再想到梵教毁灭之后的情景,他的心中涌出了无限的快感。
    “怎么样,我们的合作你同意吗?“广林鬼问。
    “我答应,“冥王说,望着冥鸦,好像是它的意见似的。”可是万一梵教又去找灵教帮忙怎么办?“他又问道。
    “这就是我们即将要去巫教的原因。“魔子说。
    “让他们也加入战争?“冥王问。
    “对,发动第二次四教之战!”魔子大声说。
    然而冥王却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十分赞同地说:“如果真的覆灭了阳教(因为梵、灵两教位于阳域内,所以统称为阳教;同样的,冥、巫两教位于阴域中,所以统称为阴教),那么从此阴、阳两域就是我阴教的天下。好,我对此定会支持。”
    魔子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准备往回走,冥鸦好像要和他一起走,而广林鬼刚想开口说开战时间,不解的冥王抢先了一步。
    “您,冥鸦您难道不打算留下来吗?”冥王抬头望着冥鸦问。
    “不,我还要跟他们一起去巫教一趟,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冥鸦转过巨大的黑色脑袋说。
    “冥王迟疑了一下,“等等,我也要去,我熟悉巫教的地形。而且那里毒物众多,如果你们像闯进我们幽海黑塔一样进入毒山的岩洞,他们一定会对你们群起而攻之的。带上我,你们一定会需要我的。”冥王说,望着他们。
    广林鬼看了魔子一眼,魂婴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他说道:“好,走吧,带路。”
    “那么,魔子,请你为我的护法解开定身法吧,他已经快僵化成石头了。”冥王对魂婴说,指向他的护法。
    魔子转回了头,额下的两道竖缝对着冥护法,忽然一道魔气闪过,击中了那个胖老头,他感觉自己快要散架的老骨头又恢复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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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

    楼主 LV4 2016-08-10
    第四章 最毒之蛊


    在将地界分割为昼夜颠倒的阳、阴二域的通天山脉,有一座直达云霄的最高峰——角峰,它犹如界碑般将两域分离开。从角峰上喷涌而出的山泉,汇成了一条山谷水道,从高高的山体层层跌落下去,形成了一个好像七级白色阶梯的神奇瀑布。它的最底层冲刷出了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水潭,里面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奇妙生物。而潭水流进了一个奇异的森林,在它的中央生长着一株数百丈高的万年血榕,这棵血巨榕叶宽如蕉扇,果大似人头,树干比最粗壮的檀树还高大十几倍。
    而在角峰峰顶形似“山之眼”的凹洞口里,三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孩子,正围坐在一块长有绿藓的青石板上,他们仿佛回忆一生般讲述起自己的过去。
    那三个孩子就是梵乐、白弋和姬姬。
    这三位相识相处不过半天,却仿佛前世就熟识似的,他们都对对方抱有好感,彼此之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香儿与梵乐单独在一起时似乎有些脸庞发烫。
    他们一见如故,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说,他们似乎想要把自己的一切(所记得的一切)全部说出来,仿佛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似的。而白弋与姬姬对梵乐明显比他对他们更感兴趣,更有吸引力。
    白弋报怨自己的父王母后管教严、不自由;而姬姬说父母老是把她当小孩子对待,很苦恼······可当梵乐将自己在地上世界的境遇告诉他们,说到他的养父母、生父母都为他牺牲时,白弋与姬姬一下都安静了下来,香儿好像想哭······梵乐又说到他敬爱的两位爷爷(戈戎和古工)为救他也牺牲了(梵教主告诉了他实情),还有圣疗院人人尊敬的院长似乎也是因他而死的,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罪人一样······姬姬已经泪如泉涌,白弋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水,抑制不住的梵乐也流出来眼泪······许久,他们的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梵乐开始越来越详细地述说圣疗院、圣疗村,还有木西奶奶、止水姨娘以及他念念不忘的小青葛······说到这里,梵乐又想起了她们送给他的礼物,从兜里掏出了绿蛇眼珠还有写有“青葛”二字的木质彩虹花,而木西奶奶送给他的命丹还救了自己一命······
    梵乐仿佛十年没有说话一样,对自己的新朋友畅所欲言,他说着自己所经历的,虽然说出来的可能还不及十分之一,许多他想说却忘记的事被大量忽略跳过。但是梵乐说了出来,还有两位小伙伴在倾听,这使一直压抑着他的情绪释发了出来,整个人好受了很多。
    “你真坚强——”梵乐停顿了许久,白弋说,姬姬还在哭泣,因为与梵乐相比,他们一下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如果换作我,早崩溃了,而你却顽强挺了过来,尤其是面对像你这样的经历······”白弋的语气充满同情,但他内心深处似乎觉得自己的“故事”太少,太安逸,而他却是一个天生渴望冒险的人。
    姬姬仍在抽泣,而梵发忽然抹掉眼泪的痕迹,朝有浮云飘过的洞口走去,白弋怕他一时想不开,真的会跳下去,赶紧跟在他后面,但他的担心其实并无必要。
    “真美,是不是——”梵乐说。
    “你说什么?”白弋问,充满疑惑,以为他被悲伤冲昏了头脑。
    “大自然!”梵乐说,仿佛在吟念一句最美的圣诗,好像它能抚慰所有受伤的心灵,与他第一次站在圣疗村的半圆形山上一样。
    “哦,是的,”白弋说,明白了梵乐的意思,开始为他介绍着,“这里可是地界最神奇的景观之一,但有些危险,因为这是阴、阳两域的边界,可能会遇到敌教的人。”
    “那是什么?”梵乐好像对潜在的危险并不在意,指着下面一条流动的白色带子,问。
    “七羽瀑布——“白弋脱口而出道,像是常来这里的熟客一样。”因为它就像七支从上至下承接着的白色羽毛一般,因此而得名。它最下面的一个水潭里还有许多你出未见过的罕见生物。“
    “真神奇,“梵乐说,心情轻松了不少,”我们下去看看吧!“
    这时,香气扑人的姬姬边低着头走来,边擦着眼角的泪水,她听到了梵乐说的那句话,问:“我们要下面吗,去哪儿?“
    “去帮你洗洗可爱的小脸蛋。“白弋开玩笑地说,看见她脸上还有泪痕。
    “我们去七羽瀑布下面的水潭看看。“梵乐说。
    “好呀,“姬姬说,忽然一下有了兴趣,”那里的潭水可真清凉,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动物——我们现在下去吧,好久没有到那玩了。“
    他们点点头,牵着手准备一起跳下去,而白弋忽然停住了。
    “等等——”白弋说,三人松开了手。
    “怎么了?”姬姬问。
    “你不会法术吧?”白弋问梵乐。
    “是啊,不然我怎么让你们拉着我上到这么高的峰顶来。”梵乐说:“我就是要到地界学习法术的。”
    “真的难以置信,你有那样的父母,你的父亲还被人称为‘闪电之子‘,他甚至还教过我和妹妹一些高深的瞬移法术······”姬姬点了点头,白弋又说道:“这样好吧,等一下我教你怎样跳下去而不受伤的法术,好吗?”
    “这太危险了!”姬姬担心地说,而梵乐却愉快地答应了。
    白弋清了清嗓子,俨然成了一位大师似的,而姬姬差点没笑出来。
    “学习法术呢,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忘我‘,忘记自己的存在,心中只有正在练习的法术。”白弋说,像是将自己十几年最宝贵的心得道了出来,姬姬强忍住笑,而梵乐却听得专心致志。“学习飞空术呢,首先要深吸一口气,不要呼出,让这股气在体内流通,打通身体里所有的经络与脉穴,在向下跳的过程中,口中同时念着‘向上,向上‘。一定记住,要用心。“
    梵乐试着照白弋说的去做,让气在体内运行,可似乎发现有处脉穴气通不过,但并不明显,他也没太在意。
    “感觉怎么样,好了吗?”白弋问。
    梵乐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记得千万不要分心。“白弋说,指了指姬姬,”妹妹我和你先跳下去,,然后梵乐你马上跟着跳下来。“
    梵乐“嗯“了一声,于是白弋牵着仍有些担心的姬姬往瀑布水潭那里跳下了。梵乐站在深不见底的峰顶上,心怦怦直蹦。”快跳——“,白弋大喊道。犹豫了一瞬后,梵乐闭着双眼跳了下来,只听见耳边的风呼呼直响,一会才想起口诀,赶紧默念着”向上,向上“,可根本没有作用,他还是像不会法术的人一样极速向下落去,速度比白弋和姬姬快多了。
    “糟了——“白弋不妙地说。
    “快拉住梵乐哥哥——“姬姬焦急地喊道。
    可梵乐还是像块山石一样直直落下来,快降到底时,白弋和姬姬才抓住他的手,但还是被巨大的俯冲力拖拽下去。
    咕咚——哗啦——
    三人全部跌落在了七羽瀑布最下面的大水潭里,瀑布水声隆隆。他们全身湿透,姬姬的长发也凌乱了。所幸没有人伤着。
    浑身湿漉漉的他们慢慢向岸边走去,刚走到一半时,梵乐忽然看见只长着一只眼睛,像锯齿似的怪鱼,但他并没有害怕。
    “你是什么?”梵乐指向那条鱼,饶有兴趣地问他们。
    “哦,”白弋也看见了,说:“那是独眼齿鱼,虽然样子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它很温驯的——这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稀罕的东西呢!”他停在了原地,一副寻找的样子。“那里有一条血星鱼,看见了吧——大嘴巴,背上有骨刺,尾巴有颗红色星状物的那一只——”白弋大声说。
    “我看见了——”梵乐开心地说。
    “那边石头上还有一条倒游绿虾和一只尖形长螺,看见了吗?”又有了新发现的白弋喊道。
    “看见了——”梵乐兴奋地说。
    “在哪啊,我怎么一样也没有看见?”姬姬撩起脸上的一绺湿发,边望边说。
    “就在你右边的那块大石头旁。”梵乐耐心地说。
    “哪有——”姬姬说,仍然没有看见。
    “那里——”白弋说,用手将水泼过去,本想指给姬姬看在哪里,却不小心把水泼到了她身上。
    “啊——”姬姬惊声尖叫起来,半生气地说:“你用水泼我,我也泼你。”说着,用手舀起水,原想将水泼向哥哥,却不知怎么洒向了梵乐。
    接着,三个小伙伴呵呵大笑起来,玩起了泼水游戏。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波动的清水和溅起的水花把鱼虾都吓跑了。三人直玩到筋疲力尽才意犹未尽地缓缓走向岸边。
    快走到岸边时,梵乐忽然发现了惊叫起来,因为他在浅水的一块小石块上面,看见了一只纹丝不动,长着两个头、三只尾巴的白色蝎子。虽然它没有多大,但足够将人吓破胆。
    “怎么,你怎么了?”白弋快速走到梵乐身边,问。而姬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看那里——”梵乐说,指向那只丑陋的怪蝎子。
    “那个呀,不用怕,”白弋不以为然地说,还伸手去抓它,好像那不是一只蝎子,而是一条蝌蚪。“这是一种怪异的蝎子,叫双头三尾蝎,没有毒的,你看。”他摊开手掌,那只白蝎静静趴在上面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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