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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此行凶险，千万要小心。”顾言一袭水袖丹衣，面上妆容犹在，显然是戏台散了场，还没来得及卸妆，就来城门送他。 秦晓摸了摸他的脸，沾了满手的彩墨，道:“等我回来，许你一生到老。”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高声道:“出发！”

顾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迟迟不肯回去。顾言是个戏子，并且是京城里有名的角儿，那日他没来得及卸妆就匆匆赶去城门送战功赫赫的小将军秦晓出征，一时间传为美谈。谁都知这小将军虽然是个武夫，却是老将军与戏子的儿子，出身低微，却继承了父业。受其母的影响，小将军爱极了戏。

秦晓走后，顾言仍旧是照常的开场，每日唱唱戏，练练嗓，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只有顾言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早就追着远去的人，乘着风飘向了塞外。

“溅血点做桃花扇，比着枝头分外鲜……”他在戏台上婉转，咿咿呀呀的唱腔依旧是美的不可方物。“轰隆——！”外面天空中炸响了惊雷，他没由来的心里一慌，脚步一错险些跌倒在地。他停下，台下宾客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轻声表达着不满。谁都知道这戏子是秦将军的座上宾，京城里谁敢轻易地得罪他？因此倒也没人砸场。

可他到底是个戏子，台上与他对戏的那个小生暗中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回神，这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唱着他的戏。下了台，他坐在铜镜前发呆，妆面下了一半，余下一半无精打采的挂在脸上，竟是多了些许落寞感。戏班的管事找了进来，就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笑道:“顾老板这是怎么了？”

顾言这才回神，道:“今天，给管事添麻烦了。”那管事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等小事，顾老板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你这心事重重的，可有什么要紧事？”顾言道:“我孤身一人，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看这天气，没由来的几分烦躁罢了。”

窗外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时不时的在耳边炸响一处惊雷。让人胆战心惊的。

管事道:“是啊，现在不过是刚刚开春，下这么大的雨着实不同寻常。若无事，老板就早些休息吧。”言罢，也不等顾言回答，就退了出去。

这一晃就过去了两年。两年里，顾言听到的他的消息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最近却有传言说边疆打了胜仗，他们不日便可班师回朝。顾言心里一阵欢喜。

军队回城的那天，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去了城门口，路的两边站满了人，一路几乎要排到了皇宫。顾言也站在其中。只见最前面的小将一袭利落的铠甲，星眉剑目，好不英俊。

顾言一愣，这……不是他……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要冲出去，又见路两旁维持秩序的士兵，只能是冲在外面，紧紧的盯着队伍，想要找出他日思夜想的将军。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个小将倒是看见了他，利落的翻身下马，笑着对顾言道:“公子，我家将军请您去车内小叙片刻。”

顾言这才发现，这小将的身后还跟着一辆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马车。他忐忑地跟着去了。掀开车帘，只见秦晓废人似的躺在马车内的小榻上，脖子处缠着绷带，隐约还泛着血迹。

秦晓见顾言，立马笑了起来，这一笑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怪异得很。顾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险些红了眼眶，道:“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秦晓挣扎着爬起来，紧紧的抱住顾言，声音有些沙哑:“我说过，要许你一生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