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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LV1 2016-11-08

【云灵山往事】

作者:别来就无恙

连载最近更新:  “好像还有十来发,在那边抽屉里。”何平之走过去翻了翻,找到了那些蒙上灰的子弹,全都装进兜里,走到门口,回过头对金老人说:“金叔,狼来了,要死人了。”说着,关上了门,上了锁。何平之从厅堂上取下猎枪,装了发子弹,走到梅姨的头面前,对着额头开了一枪,然后自顾自说了句:“嗯,还能用。”然后扛着猎枪,出...

作品简介:有时候会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到底本性是好是坏?
云灵山会告诉你:人,可以是鹿,也可以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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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我们随向导进了山,走走停停,拨弄着树枝和落叶,寻找着鹿群留下的足迹。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白发老人,穿着褪色的工作服,背着一杆猎枪,拦住我们:“别上山,有狼。”“有狼?不是说云灵山只有野鹿吗?”刘川有些紧张,看着老人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更加发毛。“狼也有,鹿也有。现在上山可不安全。”老人说得十分平静。向导走上前,递了根烟:“大爷,山上真有狼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看这几个孩子大老远跑山上来,就为了看看野鹿,拍张照就走,没事的。”老人没接他的烟,继续所:“不行,快入秋了,天黑得快,这会儿下山还来得及。”“大爷,真不要紧,我们不往深处去,就再往里走一点,行吧?”向导尴尬地把烟收回盒里,继续说。“是啊,爷爷,我们大老远来这,山路又难走,我都摔了好几跤了都。”程珊揉揉小腿,可怜兮兮地央求,完全不顾及可能遇到的危险。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把程珊打量了一番,说:“这大山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姑娘就善待你啊。嗯……这样,我和你们再往前走一段,到瀑布那还没看到鹿群我们就回去。”我们拼命点头,生怕他会反悔。千里迢迢跑到云灵山来,就是听说这儿还有野鹿,这对于我们这些城里学生来说太有诱惑力了,跋山涉水这么久,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老人拿着猎枪,抵开树枝和灌木丛,走在最前面给我们开道,一步一步,十分小心。刘川埋怨着向导:“你不是说这山上没有危险的吗?怎么现在倒像进了个狼窝啊。”向导挠挠头:“应该没有才对啊,都没听说过山上有狼。”“你是山外的村民吧。你们都几十年不入山了,哪里会知道山里的情况?”老人头也不回地说。“大爷,不是我们不想进山,只是村里老人都说云灵山上曾经死了一个村子的人,阴气太重,随便上山是要被山神勾走的。”向导一脸认真地说。“照你这么说,那你为什么还带这几个孩子上来?”“这不是老人瞎讲的故事吗,只能糊弄小孩子。”向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当然,这群孩子给的带路费也多。”老人轻哼了一句,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在拍掉身上不计其数的叶子和虫子后,我们终于走到瀑布,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一点鹿群的痕迹。老人耸耸肩,说:“动物经常在这喝水,可能是之前的声响惊动了它们。那就这样吧,走,回去。”说完,自顾自往回走。我们沮丧地跟在后头,程珊抱怨着刘川动静太大,而刘川则解释着运气不行,向导跟在最后面,抽着烟不说话。我静静地跟着队伍,注意到老人的步伐十分矫健,看来是在山上生活了很久。我忍不住问老人:“老爷爷,您住在这山里?一个人?”老人没回头,“嗯”了一声。“为什么呀,您没有家人吗?”周围的灌木丛响起轻微的声响,突然间,老人像触电一般,举起猎枪,猫下腰,向我们招了招手,压低着声音:“嘘,都靠过来!”然后盯着四周,额头上开始冒汗。一瞬间我们都紧张起来,也猫着腰靠近老人,观察着四周,感觉随时都会有东西窜出来一样。老人环顾了一圈又一圈,四周是一片吓人的安静,可怖的氛围快要令人窒息。“后面!”老人突然大喊一声,向导刚回头,就发出一声惨叫,我们回过头,看到他被一匹灰狼扑倒在地,正张着血盆大口往向导的脖子咬去。刘川吓得瘫在地上,手脚直发抖,面如土色,程珊则开始失声尖叫。向导拿右手臂拼命挡着狼嘴,没多久就血流不止,狼牙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口子。我愣在那里,双腿直打颤,想动却迈不开腿,突然一声枪响,射中灰狼的头,灰狼应声倒地,尖牙上还沾着鲜血,张大的眼珠子跟铃铛似的。向导大口喘着粗气,刚才他和狼头只在咫尺之间,好在老人的枪法够好。向导抱着手臂,一片鲜红,老人准备靠近看看向导的伤势时,突然背后又窜出一匹黑狼,体型更大。老人被撞倒,猎枪丢到一旁。向导突然踹了我一脚,表情狰狞,吼着:“操,愣着干嘛,快帮忙啊!”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老人苦苦挣扎,死死地用行军壶卡着狼嘴,我甚至能听到他的骨头噼啪作响。我在地上摸了块带棱角的石头,对准了使劲丢过去,正好砸到黑狼的腹部,突然,黑狼把头转向我,沉着声音低吼,龇着牙,眼里充满杀气,箭一般冲过来,一跃而起,尖利的爪子扎进我的胳膊,这时候向导用他没受伤的手拖着一根断掉的树干,朝狼头甩过去,黑狼给震了一下,晃了一下脑袋后,对着向导发出一声愤怒而又凌厉的叫声,刚想结果了向导,只向前奔了几米,就随着又一声枪响哀嚎一声,摔倒在地,老人举着猎枪,颤抖着开了这一枪,大口喘着气,然后一个箭步上来又补一枪,黑狼这才一动不动,没了气息。老人凝重的表情仍未舒展开来,扶起向导,让我带上刘川和程珊,说:“快走,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狼。”我拿水泼醒刘川,带上程珊,快步跟上。“都别发呆了,快走!”一路上,向导不住的流血,老人皱着眉头,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撑不到下山。天也要黑了,先去我那呆一宿吧,至少先把血止住再说。”我们就这样跟着老人,直至看到远处的一间木屋,屋旁是一棵石榴树,刚好树上花开,红得如血一般。我们争先恐后地进了屋,老人在屋里找了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在向导的伤口上,然后找出几件衣服撕成布条,把伤口包扎好,痛得向导哇哇直叫。我们都瘫倒在地,老人在处理完向导的伤口后,神色终于放松了些。“这些畜生开始越界了。哎,孩子,你怎么样?”老人问我。“还行,没大碍。老爷爷你呢?”“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老人分了一些干粮给我们,但是我们惊魂未定,恐惧感还没消退,毕竟差点就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老人让向导躺在床上休息,我们则靠在床边,各自想着事情,刘川一脸呆滞,程珊则小声哭出了声。“没事了孩子。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再出去看看。”说着,老人带着猎枪出了门。屋内一片沉默,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慢慢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我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吹着口琴,擦了擦眼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老人坐在门口,拿着口琴吹着什么曲子,音量不大,但曲子有点悲伤。老人注意到了我,问:“怎么,吵到你了?”“不是。”我回头看看他们,发现他们都睡得比较死,便慢慢挪到老人身旁,说,“老爷爷,您枪法真好啊。”“还行吧,以前练过。”我想了想,说:“老爷爷,我有好多事想问你……”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孩子,算起来你今天也救了我一命,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东西能报答你,你想知道的事我就告诉你吧。”“哪的话,是您救了我们大家。”老人看向屋外,大山十分安静,只不过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怪吓人的。老人缓缓地说道:“孩子,你知道吗,这座云灵山以前没这么多狼,当时山上最多的是鹿,很漂亮的鹿。可惜啊。”老人把头转向我,说,“而且,以前山里还有个村子,不过现在没了。”“向导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在山里死过那么多人?”老人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三人,继续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你听完应该就能明白了。”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摩挲的口琴,“当然,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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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以前,云灵山深处有个村子,叫鹿邑村。那时候上山的路比现在还崎岖难行,所以山外的人很少进山,村里的人也很少出山,鹿邑村的人差不多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人迁出鹿邑村,到了差不多四十年前的时候,也就剩下五六户人家住在村里,延续着老祖宗的生活方式,就像山中的鹿一般,本本分分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这个闭塞的小村落嵌在大山深处,与山间田野融合在一起,村里的人也有养鹿的,你有时会发现人和鹿在一起久了,会变得十分相似,都以山为家,以善为本。当然,人能是鹿,人当然也能是狼。故事得从那年夏天说起,鹿邑村迎来了数十年不见的访客。何平之带着妻子柳冉和女儿何怡在一番苦找后终于到达了深山内的鹿邑村。经过一路颠簸,看到村子的时候何平之长长舒了口气。以前祖辈曾经在云灵山里生活过,不过何平之的父亲在鹿邑村度过童年后便离开了云灵山,毕竟不是每个年轻人都甘愿将一生都献给大山。在外闯荡了一生,不曾回过云灵山,直至弥留之际,才想起尘归故里,何平之父亲的最后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能将自己的骨灰撒在云灵山上,成为云灵山的一部分。相比较下,何平之打小出生在城市,父亲的毕生奋斗给了他完全不同的命运,对于父亲的要求,何平之也竭力满足。何平之毕业后便留校教书,学期结束时正巧手上完成了几个课题,就想着给自己放个假,女儿何怡又常常嚷着想去爷爷心心念念的鹿邑村看看,于是,何平之便带上妻女,回到那个不曾踏足的故乡。在本地人的指引下进了山,走了半天,看到一条瀑布挂在山壁上,水汽扑面,十分清凉,不过一路上都没看到村落的痕迹。回头看看柳冉和何怡,两人都走得气喘吁吁,何平之正想抱怨几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喂,你们是谁?”何平之寻着声音找去,瀑布旁边的陡坡上站着个人,带着斗笠,手上扛着把锄头,身上沾满泥土,看起来应该是在田地里忙活了一阵。“老乡,我们是……嗯……游客吧,要去鹿邑村,你知道怎么走吗?”那人开始走近,边走边说:“游客?有意思,这都多少年没有外人来过山里了。”然后走到瀑布下方,洗了把脸,何平之这才发现这人脸上有一块伤疤,像是划伤。对方并不介意何平之的打量,说,“村子就在前面,我可以带你们过去。”“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没遇到你我们晚上可能就得住在山里了。”“哈哈,住山里有什么好怕的,这山上又没有狼,除非你们被野鹿踩到。哎,小心点,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山路多是泥泞多洼的小路,路旁还长着芒草,割得人胳膊上一道道口子,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一不注意就往身上爬,这让两个女同志十分苦恼。“爸爸,你小时候爷爷就没带你回来过吗?”何怡一边用手驱赶着蚊子,一边问。“没有。你爷爷自己好像都没回来过。你太爷爷太奶奶去世的早,所以你爷爷老说没回来的必要,后来身子不行了倒一直想着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住过这?”带疤的中年男人转过头问何平之,“你爹叫什么?”“何连壁。怎么,难道认识?”“呃,好像我爹认识,得去问问他。”带疤男人往前探了探脑袋,说,“喏,村子到了。”拨开最后一丛狼尾草,何平之终于看到了父亲口中的鹿邑村。村子像是从山里长出来似的,一座座老式的泥瓦房散落在山间和谷底,三三两两,很少连在一起的屋子。远远望去有些屋子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是废弃了很久,不过一些烟囱吐着袅袅炊烟,说明这个村落还是有人居住的。村外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甚至能看到一些野鹿在喝水,不少还在惬意地摇动着耳朵,有的则站在那呆呆地看着我们,雕像一般,十分可爱。“我带你们去见我爹吧。”带疤男人招招手,说,“还得走一段,在那边的半山腰上。”半山腰上是一座泥瓦房,不过屋檐修的很高,再走近点能看到后边有一个带铁栏杆的圈子,里面养着几头小鹿,正趴在地上打着盹。何平之一行进了屋,看见一个老人盘着腿,坐在一个方形的垫子上,闭着眼休息。“爹,有客人。”带疤男人走近,轻轻摇了摇老人。“嗯?客人?”老人慢慢睁开眼,手在身边摸了摸,摸着一串佛珠抓在手上,“你们是谁?来招谁?”老爷子看起来还算有精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大爷,您认识金佑山吗?”何平之突然想起父亲说起过的儿时好友,可能这位老人还在村里。“我就是金佑山,你们找我干什么?”老人一脸疑惑,带疤男人从厨房盛了几碗水出来,听到何平之找他父亲,也来了兴趣,问道:“哎,你们找我爹啊?来,先喝水。”何平之接过水,道了谢后止不住地打量着老人,说:“您就是?我爸老和我提起您,说您是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你爹是谁,叫什么?”“他爹叫何连壁。刚才他告诉我的。”带疤男人在老人身旁说。“连壁?你爹是连壁老哥!他怎么样,还好吗?”金老人显得十分惊喜,脸上止不住的期待,“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三十年,四十年?他现在怎么样?”“他去世了。”说着,何平之从包里拿出一个骨灰盒,照片上的何连壁笑得十分开心,“我爸让我以后回村子时把他的骨灰撒在山上,他说这里才是他的家。”金老人抚摸着照片,眼神中充满着悲伤,叹了口气:“唉,老哥唷,你也这么早就走了……命啊……没事,你在那边好好过,菩萨不会难为好人的。”说罢,还闭上双眼,虔诚地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又睁开眼,回忆道:“我和你爹以前别提多好了,小时候在一起啥事没干过呀,哈哈,想想真是怀念啊……不过后来他出山了,自那以后就没见过喽,可惜啊,你爹走时那么壮一个人,回来就只剩下这个盒子了,唉。哎,这么说起来,你倒算是我的侄儿了。”“那我就叫您一声金叔了。叔,我们回来主要是给我我爸了却心愿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爱人柳冉。”柳冉微笑着对金老人点了下头,也不说话,何平之继续说道,“她失音了最近,呃,就是说不了话。医生说是肺虚气若,也可能是压力太大,建议我们换个环境调养一下身子,所以打算回来住几天,只不过不知道我爸的老房子还能不能住人,我们收拾一下住个几天,或者说这里有什么旅馆吗?”金老人打量着柳冉,锁着眉头:“啧,这孩子说不了话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这里没有啥旅馆的,而且你爹那老屋子几十年不住人,我看早就成杂草的窝了。”“哎,爹,阿峰不是前几天出山了吗,他那屋子刚好没人住,不是还让我们帮着看着点吗?要不……让他们先住几天?”带疤男人提议道。“住别人的屋子,要是屋主突然回来就不好了吧……”何平之觉得不妥,毕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柳冉和何怡。金老人一琢磨,点点头:“对,你们可以住阿峰那,他出山了得去半个月,你们住几天不碍事,而且阿峰还爱干净,屋子应该不脏也不乱。”“那……那就谢谢叔了。”何平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弯了弯腰表示谢意,然后拉着何怡,“阿怡,还不谢谢爷爷。”“谢谢爷爷!爷爷真好!”何怡笑得像朵花,看起来朝气十足。“乖,乖。这是你闺女?几岁了?”金老人也跟着笑起来。“十七了爷爷!”何怡依旧笑嘻嘻的,完全没有怕生的感觉。金老人不住地点头:“连壁老哥真有福气啊,有这么乖的孙女,嗯,不错不错。”然后指了指带疤男人,“让我儿子广平带你们过去阿峰的屋子吧。我腿脚不便就不跟过去了。”“好,金叔,我们先过去放行李,晚点再过来看望您。”“行,晚上来叔这吃饭,到时候再好好聊。”说完,摇了摇手。“这边,阿峰的屋子在那边,离这不远。”说着,金广平就走前面带路了。何平之跟了上去,不住地道谢,广平摆摆手,“没事,算起来我们也是同辈,这些不算啥。”说着笑呵呵地继续往前走,何平之和柳冉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没多远,就到了他们所说的阿峰的屋子,离金家也就一两里左右。何平之看了看屋内,十分干净,房间也够,可以说令人很满意了。何平之又是道谢,然后非要付钱给金广平,广平执意推却,说:“山里人不讲这个,如果你非要给,等阿峰回来你再给他吧!”然后快步走了,生怕何平之一再坚持。何平之摇了摇头笑了,对柳冉说:“你说还真有这么客气的人。”柳冉也报以微笑,掏出她的小记事本,写下:山里人都比较善良吧。柳冉失音快一周了,吃什么药也不见好,急得何平之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柳冉倒看得很开,想着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还因为这个原因被批了一个月的假。“妈妈工作这么辛苦,早该休息休息了,说不了话就说不了话嘛,慢慢肯定会好起来的。”何怡倒十分乐观。何平之忍不住挖苦她:“你是想着不用被你妈唠叨,所以很开心吧?”何怡吐吐舌头,撒娇着:“哪有,爸爸你这是诬陷!”“什么诬陷啊,你的心思我还看不透吗?”何平之得意地笑出声。“你妈妈呀,干销售干的太久了,话说太多,这不,老天都要她休息一会儿,少说几句,有话写下来,练练书法嘛。”话虽如此,何平之还是希望阿冉早点好,毕竟这么多年了,听惯了柳冉的唠叨。柳冉一开始也尽力想让身体恢复,不过越急越没有起色,所以她就慢慢静下心来,学着享受这片刻的安谧。金广平走后,何怡闹着要出去转转,对于城市里的孩子而言,大山到处都充满着新奇。“可不许跑出村啊,不然在山里迷了路,爸爸可就找不到你了!”“我就随便转转好吗!爸爸,我都十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何怡撇撇嘴,说道。“嗯……好吧,不过,你可得注意点安全。”何平之刚说完,柳冉就拉了拉他,何平之把手轻轻放在柳冉手上,“没事的,这村子就这么大,喊两声她就听到了。”然后对何怡说,“看见没,你妈妈的指示,早点回来。好,去吧。”“谢谢爸妈!”说完,何怡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小心把她的背包给拉着掉到地上。“这孩子。”何平之捡起背包,看见滚落在地上的一个小礼品盒,包装的还挺精致的,“嗯?这是什么?”看了看柳冉,柳冉忍不住笑了笑,在本子上写道:几天后是什么日子?这也能忘。何平之想了想,自己的生日快到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说:“还搞什么惊喜,这孩子真是……”说着,就想拆开。柳冉抓住了他的手,认真地摇了摇头。何平之一拍额头,“对啊,我得装作不知道。”说着,恋恋不舍地把礼品盒放回何怡的背包,对柳冉说,“你坐会儿啊,我带着爸出去了。”然后抱着父亲的骨灰盒走出屋子,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南面有个悬崖,便开始往上爬,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到达那里,何平之打开盒子,把骨灰撒在土地上,静静地凝视着,突然感到一阵平静。“爸爸,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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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何平之和刘冉把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居然也有了家的感觉。看了下表,过了将近两小时,可能久不和刘冉独处,何平之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老弟,叫上弟妹来吃饭了!”屋外传来金广平的叫声,何平之“哎”了一声,拉着刘冉走出屋子,正想把门带上,金广平说:“不用关了,村里的门都是开着的。”“不怕丢东西吗?”何平之明显不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丢啥,要用啥自己拿,用完还回来就得了。你们山外人真是少见多怪。走吧,马上要开饭了。”金广平依旧大踏步地走在前面,显示出山里汉子的粗犷。等走到金家时,何平之才想起何怡刚才到村里闲逛去了,正想着去找她,何怡突然出现在何平之身后,拍了下他的肩:“爸爸。”何平之吓了一跳:“阿怡,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跟着这些婶婶奶奶过来的,她们说晚上金爷爷这吃饭。”何平之注意到旁边满脸堆笑的几个中年妇女和老妇人,大都皮肤黝黑,头发也似乎蒙着层灰,不过笑容却显得十分质朴,即使是脸上的褶子也显得可爱。“你们就是山外来的?哟,我们村好久没来山外人了。”“这闺女真乖,你们夫妻可真有福气啊。”“这山里头也没啥好的,听说你们还要在阿峰那住几天?也不知道你们住不住得惯。”“哎,你说你是做啥的来着……”几个人叽里呱啦地一通乱讲,何平之一个劲地陪笑,然后回答着她们的问题:“住的惯住的惯。”“我算是……算是教书的,嗯,在大学里。”“谢谢大姐大娘,谢谢……”这时候金广平从里屋又返了回来,说:“别站这了,进去里面坐吧,哟,三婶你们也来了,也快进来吧。”何平之点了点头,和柳冉和何怡进了里屋。屋内摆了一张大圆桌,金老人早早地就坐在首席上了,笑得双眼眯成条缝:“侄儿,来,坐这。”何平之觉得礼数不对,连连拒绝,但还是禁不住老人的一再坚持,最后终于落座。“真的,金叔,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这么破费。”“哪的话,咱村好久没来客人了,可不得好好招待一下?”金老人说着,又转向金广平,说,“阿平啊,叫一下阿成和瑞儿,别忙活了,先吃饭吧。”“对啊,叫一下瑞儿。”何怡也附和道。“怎么,这么快就交朋友了?”何平之问。“算是吧,瑞儿人可厉害了爸爸!”何怡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说。“好,我去叫一下他们。”金广平说着,又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高瘦男人,平头方脸,一脸严肃,可能就三十出头吧,还有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扎着两条马尾辫,皮肤有点黑,不过十分干净,五官也显得很清秀。“这是我小儿子广成,还有我孙女瑞儿,就是广平的闺女。”金老人止不住的笑意,继续说,“别说,这两天还可以让瑞儿陪陪你闺女,叫什么来着?对了,阿怡,陪陪你们家阿怡,解解闷。”“是啊,爸爸,瑞儿还会编皇冠呢,还教我呢!”何怡兴奋地说,“刚才她还教会我怎么用苇草编指环,回头给你和妈妈都编一个。”“姐姐也很厉害,唱歌可好听啦!”瑞儿崇拜地看着何怡,好像这一会儿的功夫里她们就已经特别熟悉了。“哎,怎么不见瑞儿妈呢?”何平之突然意识到嫂子还没出现。突然,桌上的其他人脸色都僵住了一会儿,屋内一下子沉默了起来。“瑞儿娘过世了……”金广平低声说,虽然语气听不出明显的伤感,不过还是能感受到气息有些许的颤抖,“看来我们老金家的男人还是适合打光棍啊,连个媳妇都守不住。”金广平自嘲道,硬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都让人难受。“哥,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山外人!”金广成突然插嘴道,恨恨地说,“如果不是那天……”“够了,别说了!这是玉的命,怨不得别人!”金广平吼了一声,突然间把金广成镇住了,不过广成两眼还是直直地看着广平,毫不逃避。何平之这才注意到从见面起金广成的眼神中就带着一层敌意,很轻微,就在对视的一瞬之间,但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寒意。最后还是刚才的老妇人,金广平口中的三婶出来打圆场:“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这事干啥。玉的命是老天爷定的,谁也怪不得。来来来,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在三婶的招呼下,本来冰冻起来的气氛才逐渐融化,金老人也摸着佛珠,说:“阿弥陀佛。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别提了。”然后转过头对何平之说,“侄儿,来尝尝这菜,阿成以前去城里学过,这手艺快赶上他娘了。”这时候,刚才三婶那群妇人安静了片刻后又开始纷纷附和:“对对对,吃饭,别谈那些了。”“老说伤心事干嘛呀。”“对呀对呀,捡点有意思的说嘛。我和你们说,张家闺女听说在城里又离了……”饭桌上的气氛突然间又活跃了起来,特别是那群妇女,说着家长里短,故事八卦,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一帮子人吃着饭,说着有的没的话,金老人高兴地举着酒杯,和何平之碰杯唠嗑,金广平坐在一旁,陪着说些应景的话,当然,大部分是金老人自个儿的滔滔不绝,何平之倾听着老一辈的教诲,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柳冉则听着妇女们的评头论足,偶尔尴尬地笑笑,在她们口里,患上失音症简直就是鬼上身。瑞儿则和何怡说着什么悄悄话,不时一起笑得前俯后仰,就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姐妹一般。没人注意到金广成扒了几口饭就闷声离开了饭桌,独自一人到屋外抽烟去了。后来又来了两三个男人,何平之一一敬酒,倒真像金老人的亲侄子一般。何平之突然想起来,问道:“金叔,我看到前堂挂着一杆猎枪,您以前还打猎?”“怎么,侄儿你有兴趣?”“不是,以前我玩过射击,怎么说呢,技术还行吧,所以问问。”“哦,这样啊。那杆枪,那是我年轻时候从我爹那传下来打狼用的。年轻的时候可没少杀狼啊,那时候只要一动枪,狼就得被赶到别的山头,不过现在云灵山里差不多是见不着狼喽。”金老人抽出烟袋,吧唧吧唧抽了两口,说,“年轻时候杀生多了,后来把腿摔断了呗。”说着拍拍盘着的腿,“报应啊,报应。不光自己受苦,还害得阿平的玉儿……”“爹,不是说不说这事了嘛……来喝酒。”说着,一人干了一大碗,喝完擦擦嘴角,无力地笑了笑。“对,不说这个。侄儿,当年要不是连壁老哥帮忙,我当时可是媳妇也娶不上哩。这些年了,我一直记得你爹当年的帮衬,不过他后来不再回来了,我也没法报答,这几天在我这你可别拿自己当外人,不然叔可是会寒心的。”“好,金叔,听您的,不当外人。来,我再敬您一个……”那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何平之终于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之中被抬回阿峰的屋子,躺床上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何平之翻动了下眼皮,还是觉得很困,睁不开。“阿冉,阿冉?阿怡?”没人回答,除了窗外偶尔几声知更鸟的叫声。何平之一发力坐了起来,顿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有点想吐,每次宿醉过后都有的感觉。何平之在屋里走了一圈,没人。走出屋子看到柳冉坐在树荫下看着书,安安静静,像极了初见时的那个女孩,几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像是发光的天使一般。何平之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然后径直走过去,坐在柳冉身边,柳冉也不管他,自顾自看书,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这让何平之想起了他们的大学时光,这么一想,两个人已经走过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连何怡都这么大了。何平之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突然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柳冉捏着鼻子,拿出随身带的记录本写下:臭!何平之接过本子,想了想,也写了一句:阿冉,你还是这么好看!柳冉看了,脸不由自主地红了,把脑袋歪到另一边,不去理何平之。何平之突然感觉年轻了好多岁,突然用手臂把柳冉揽过来,瞬间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何平之含情脉脉地看着柳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慢慢低下头,正想吻下去,突然何怡从远处跑来,嚷着:“爸爸妈妈!看我编的花环……哎,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呢?”俩人急忙分开,何平之急忙回答:“没……没什么,你妈妈刚才眼睛里进沙子,我给吹吹,吹吹。哎,阿怡你这花环编的不错啊……”“是吧!我也觉得编的不错,瑞儿教了编好多东西呢!”“是吗,哈哈,那很好啊,哈哈哈……”“爸爸妈妈,你们刚才是要……那个吗?”“什么话!都一大把年纪了,嗯……阿怡,你陪陪你妈,我去走走。”说着,赶忙起身离开,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似乎不错,再回过头看她们俩人,正在树下打闹着,何平之突然觉得这辈子真是值了,遇到了两个天使,想着想着,脚底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在草地上:“哎呦,好痛。”不过,似乎也没那么痛。何平之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飘荡的云,揉揉膝盖,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何平之觉得住在云灵山也是件很惬意的事,除了设施不怎么完善外,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不然,山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野鹿在瞎跑了。何平之除了在阿峰的屋子里看些教材和批改一些作业外,有空还和金广平金广成以及村里男人一起上山砍柴,或耕田插秧,因为以前没做过,所以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令人不舒服的是金广成依旧不待见他,在他面前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金广平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一直“老弟”地叫着,金佑山老人对何平之也很友好,除了念念佛外,经常找何平之聊天,两家人看起来十分挺亲近的。虽然其他人都对何平之他们挺友好的,但何平之还是能感受到金广成的敌意,甚至还听到过一次金广成问金广平:“哥,他们怎么还不走?就这样吃上我们家了?”“什么话,人家是客人。”“客人?我们家也认山外人当客人了?”“唉,阿成啊,别说了,他们也就住几天,会走的。”何平之也十分无奈,想着给人造成了困扰,但拗不过金佑山老人和广平的盛情,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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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柳冉被何怡拉着和瑞儿一起去看荷花,何平之觉得有点闷,一个人到村子里闲逛,走着走着,突然间注意到村尾有一间小木屋,之前都没发现,不过看这屋子也有一定年头了。何平之正疑惑着,小木屋里走出来个老妇人,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佝偻着背,看着得有六七十了。老妇人正拿着盆水要往屋外倒,突然看到何平之,愣了一下,问:“你是谁?”“大娘您好,我叫何平之,山外来的。”“山外人?”“是,大娘。”老妇人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子,然后拿了把大扫帚出来,变了个脸色,举起来就朝何平之打去,同时嘴里大声骂着:“你们这些瘟神,呼,进山里来干什么!”“大娘,你这是干什么!哎,大娘!”何平之忙问,同时躲着老妇人的扫帚。“瘟神!毒蛇!打死你!”老妇人疯了一般,直追着何平之打,弄得何平之一头雾水。正巧这时候村里的一个男人黄州扛着担子路过,看到这一幕急忙奔过来,叫着:“梅姨,别打了!哎,别打了!”但老妇人依然不依不饶,黄州拉着老妇人,急忙对着何平之喊着:“你先离开这,快走啊你!”何平之听了,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转头快步离开了,直到看不见他们才停下,过了一会儿,黄州也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了句:“你怎么样?”“我没事。嗯……那个大娘是谁啊,怎么对我火气这么大?”“不是对你,她对每个山外来的人都特别凶,应该说是到恨的地步。”黄州摸出包烟,点了一根,“你算好的了,上一个山外来的人被她拿着剪子追了好远。”“为什么,山外人怎么她了?”“嗯?这事也是我听我娘讲的,说梅姨年轻的时候有个山外人来过这里,做调查还是干什么的,我也记不太清了。据说没多久两人就好上了,好像还有过孩子,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一开始啊,那个山外人也赌咒说以后留在山里不走了,后来还是自己偷偷跑出了山,没留下任何话。梅姨等了他多久,一年多吧好像,后来她实在等不下去了,自己出山去城里找那男的,不过好像是那男的在城里早就又娶了,梅姨被赶了回来,好像还被那个山外女人羞辱了还是怎么的。最后梅姨一个人回到云灵山,大病了一场,人也变了,话也不愿多讲,所以现在梅姨一个人住在村尾,看到山外来的人都带着特别大的敌意,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嗯……这样啊。”何平之想了想,又问,“那金广成呢,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满。”黄州久久地看了何平之一眼,长长地吐出个烟圈,说道:“广成啊……其实他也是为着他哥。当年广平他媳妇玉要生瑞儿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我们几个男人只能帮着抬到山下,山下诊所里的医生说得去城里,我们就在路上拦车。我记得那天好像雨下得很大,我们等啊等,过去很多辆都没人愿意停,后来实在不行了,广成拦在路中间,逼停了一辆车后,车里那人死活不愿意帮我们,嫌凤身上血太多,脏,广平那天给那孙子跪了下来,你知道吗,就跪在马路上,血水流了一地啊。那人还是不答应,趁着广成不注意,竟然开着车跑了,还给广成撞了个骨折。后来玉实在撑不下去了,还是回到诊所医生那,那医生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把瑞儿剖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广平从医生手里接过瑞儿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还从来没看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呢……”黄州又吸一口烟,吐掉,继续说,“从那以后,广成也特别讨厌山外人,加上他以前出过山当学徒好像被欺负了还是啥的,对山外人更加厌恶。广平倒还好,心本来就实,一直说是命该如此,唉,广平就是人太好。所以广平特别疼瑞儿,真的是特别宝贝她,毕竟是她娘拿命换来的。说起来瑞儿也可怜,打小就没了娘,好在这个爹知道疼人啊……”黄州用力吸了一口,把烟屁股弹到地上,踩灭掉,神秘地说:“知道广平脸上的疤怎么来的吗?”“怎么来的?”“玉下葬那天,广平什么话都没讲,一个人跪在玉的坟前,人都走光了,他还跪在那,也不言语。我们以为他太难过,就没管他,后来直到天黑他还没回来,我们就急着去找啊,到玉的坟前一看,广平不停地磕着头,拉也拉不住,脸上早被划开好几个口子了,他也不管,也不说话。我们当时都以为他疯了,最后三婶她们把瑞儿抱来,广平的眼里才有了气儿,抱着瑞儿,痴痴地笑了,说着:‘爹还有瑞儿,爹还有瑞儿……’那之后广平脸上留了疤,也不再寻死觅活的了。你说,这人的命啊,唉……”天上不时传来几声鸦鸣,更显出四周的安静。何平之只能感受到山风拂过,吹在脸上竟然有股凉意。“得了,也不早了,回去吧。”黄州打了个招呼,“我看你们也不像那些没人性的山外人,才和你说这些。我先走了。”然后先行离开了。何平之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拿着眼眺望着山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往回走。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平之还在想着黄州的话。“老弟,怎么了,发什么呆,吃饭啊。”金广平关切地问,顺手给何平之舀了碗汤。“没,没什么。想些事情。”何平之看着憨厚的金广平,觉得有点难受,“老哥,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怎么了,生病了?山里天气变得快,可得自己注意点啊。”“行。”说完,和柳冉一起回了住所。何平之把金广平的事和柳冉说了,柳冉听后也叹了口气,这几天的调养慢慢地让柳冉能发出很轻的声音,她走近何平之,轻轻地说:“都是苦命人呐,唉。对了,晚上阿怡不回来了,住在瑞儿那。”“这俩丫头倒是投缘,也好,瑞儿没有妈疼,让阿怡多陪陪她吧。”“嗯,平之,早点休息吧。还有啊,我看着这是要变天了。”何平之探了探头,看了下窗外,风真的变大了,可能马上要下雨了吧。“嗯,阿冉,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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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第二天,何平之和柳冉把屋子收拾妥当了,就来到金家,看到金老太爷正在打坐,嘴里念着什么经,便喊了句:“金叔,这么早就念佛了?”柳冉也喊了句:“金叔早。”不过声音还是不大。“哎,闺女你能说话了?”“是啊,托您老的福,慢慢好了点。”“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说完,金老人摸了*口,说,“侄儿啊,我这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老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早点起来念念经。”“金叔,别瞎想,能出什么事啊。您就安好心吧。对了叔,阿怡呢?”“啊,你家阿怡一大早就喊着让瑞儿带她上山采石榴花了,好像要摘来编个大大的头环给你们呢。”老人看看庭外,皱了皱眉,“不过这天变的真快啊,早上起来还有太阳的,这会儿就这么多乌云了,怕是要下暴雨喽。”“那,要不要去找他们?”“不用,瑞儿对这山头熟的很,她看变天了应该就要回来了。对了,侄儿,你们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金叔,我们来就是想说一下,我们打算这两天下山,这几天来麻烦你们的照顾了。” “这么急干什么,再留几天嘛,也陪陪我这把老骨头再聊聊天。”“不了金叔,我们在城里还有事要处理,而且阿冉也好多了,再回去看看医生怎么说。打扰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嗯……好吧,如果你们有事的话就走吧,不过记得有空就回来走走,鹿邑村还在这。”“好啊叔,这山很舒服,我们有空会回来的。”何平之拉着金老人的手,感觉就像拉着自己父亲的手似的。何平之又和金老人说了很多话,过了一会儿,屋外开始下起雨,打得屋檐上的瓦片噼啪作响,这时金广平和金广成披着蓑衣进了屋子,抖掉身上的雨水。“呼,这雨真是说来就来。哎,老弟,你在这啊。”“对啊。老哥,我们准备这两天下山回去了,所以来打个招呼。”“这么急?再住几天嘛。”“也该走了,我们回去还有事呢。对了,你回来有看到阿怡和瑞儿吗?”“没有,怎么,她们还在外面吗?”“是啊,需不需要去找她们,雨下得这么大,还不回来。”“不碍事,瑞儿知道哪里能躲雨,等会儿雨停了估计就该回来了。”金广平和金广成脱了蓑衣,拧了拧衣服,还是拧出了一身的雨水。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来人!救人啊!”何平之和柳冉听着像是阿怡的声音,急忙奔出去,金广平和金广成也跟了出去,看见何怡浑身湿透,并且身上沾满泥土,看起来是摔过跤了。何平之冲过去抱着何怡,问:“阿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何怡浑身颤抖着,双眼呆滞,被何平之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何平之,哭喊着:“爸爸!爸爸,快去……快去救救瑞儿!”“瑞儿?瑞儿怎么了?她在哪里!”金广平听到何怡的话,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何怡的手臂急问。“狼……有狼!瑞儿被狼……”何怡依旧颤抖着声音抽泣着。“狼?在哪?别哭了!在哪,快说在哪!”金广平几乎是咆哮着问,抓着何怡肩膀的手更用力了。“广平,别吓着孩子,冷静点!”何平之抱怨道,然后问,“阿怡,别怕,是爸爸。好,冷静点,告诉爸爸,瑞儿在哪……”“爸爸……爸爸,瑞儿在……我们在村子西边的大榕树下躲雨……然后看到……看到有狼……然后……”“妈的!”金广平骂了句,不顾一切地向西边冲去,溅起一地泥水。金广成也赶紧回屋,从屋里抽出镰刀,也跟着消失在雨中。“你们回屋里。阿冉,照顾好阿怡。”说着,何平之也拼命地向西边奔去。下过雨的山路十分泥泞,何平之一路踉踉跄跄,顾不上擦掉脸上的雨水,终于追上了前面的两个人,不过远远看着一个人站着一动不动,一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糟了,出事了!何平之拖着腿,一步一步走上前,看着眼前的场景,脑袋一片空白,觉得就要窒息一般,任雨拍打脸颊,毫无反应。地上布满一大摊血,被雨一冲散的更开了,连榕树的树根上也溅满鲜血。瑞儿的尸体已经不再完整,被撕扯的七零八落,不过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瑞儿左手上系着的手环,那是用苇草编的,十分精致。躺在手边的,是被雨打碎的石榴花,红的像会渗血一般。村里的另外两三个男人也赶来了,震惊之余,本想循着血迹找上山,不过血迹早就被大雨冲刷干净了。何平之满脑子空白,只能机械式地呼吸着。金广平疯了似的哭,被黄州一路拖着回去,不然照这样下去金广平也得出事。金广成脱下衣服,颤抖着双手把一地残骸包了起来,依旧一言不发,低着头往回走,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流满整张脸。男人们也开始跟着广成慢慢往回走,踩着一地积水,绝望而归。天空不时响起雷鸣,一声一声,直直*人的心中。金家早已聚集了其他闻讯赶来的妇人,甚至是平日不常走动的梅姨也来了,一个劲地安慰金老人。柳冉紧紧抱着依然抽泣的何怡,其他人则议论纷纷,看着被拖回家的悲恸不已的金广平,一个劲地问黄州怎么回事。这时候,金广成走进屋,头上的湿发贴着头皮,鬼魅一般。“阿成……瑞,瑞儿呢?”金老人颤抖着声音问。金广成不言不语,捧着手中的衣包,走到金老人面前,依旧低着头。“这是……这是什么?”“瑞儿。”金老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颤抖着手,伸出去一点,又缩回来一点,不敢去掀开,更不愿意去相信,但最后还是掀开了,看了一眼,金老人突然哮喘起来:“我的瑞,瑞……”眼皮一翻,晕了过去。“佑山!”“爹!你怎么了!”“金叔!快,扶进去!”突然间乱作一团,金广平依旧在大哭,拿手捶着地板,慢慢开始见血,不过他完全不理,真的如疯子一般。何平之回到金家时,看着屋里的人乱成一锅粥,径直走到柳冉和何怡身边,抱着她们俩,嘴里呢喃着:“别怕,我在这,我在这……”金老人被扶进里屋了,留下三婶照顾,其他人退出来照顾金广平,但还是拉不住他,金广平就像当年一样,哭得歇斯底里,让人崩溃。“山里怎么会有狼呢?都几十年没见过了。”黄州蹦出一句,似乎是启发了大家似的。“是啊,云灵山的狼都绝迹几十年了,这山上应该只有鹿才对啊。”“看瑞儿那样……那狼得多大啊?”“我看是隔壁山头跑来的,不是说隔壁山的村子在打狼吗?可能是被赶过来的。”“好像是听说过,有可能……。”“不对!”梅姨突然大吼一声,“是这几个山外人带来的!”梅姨拿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何平之他们。“你们想想,为什么这里都这么久不见狼了,偏偏他们来了没多久,就招来了狼?”“大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们希望瑞儿出事吗!”何平之反问道。“你们这些山外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有多少坏水!你们都是瘟神,毒蛇!”梅姨破口大骂着,那神情看着像是能把人吃了。金广成突然走近,看着何怡,冷冷地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能回来?你怎么回来的?”“什么?金广成,你这问的算什么!”何平之吼道。“你*给我闭嘴!”金广成突然拿起手中的镰刀,指着何平之咆哮道,然后又转向何怡,问,“我问,为什么你能逃回来?”“叔……叔叔……,这什么意思,我……我跑回来的啊。”“我说,为什么就你一个跑回来了!为什么就你一个!”金广成像只暴怒的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何怡。“我……瑞儿被狼扑倒了,我,我害怕,我就跑回来了……我……对不起……”何怡抱着柳冉,哭得更大声了。“就是说你把瑞儿丢在那了是吗?”金广成继续逼问。“金广成,你疯了吧!她一个孩子留在那能做什么?”柳冉质问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特别凶。“哎,她能说话了?”“怎么突然就能说话了?”“瑞儿出事就能说话了,你说会不会是她拿瑞儿的命去换来……”“有可能,听说山外的人都会邪术。那瑞儿可就太惨了!”周围的妇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一言一语,像箭一般,刺得人心痛。“你就说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山外人一样,总是能够为了自己把别人推着去死!”金广成再一次咆哮道。“不是……我……”何怡已经泣不成声了。“你他妈疯了吧!”何平之忍不住愤怒,冲上去拨开金广成的镰刀,和他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都围上来拉架。这时候,突然传出一个十分冰冷的声音:“阿怡,你为什么要把瑞儿一个人留在那?”金广平停止了哭声,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广平叔……我,我不是故意的。”依旧是何怡的哭腔。金广平站了起来,手上的血流个不停,直到滴到地上,就像雨点一般。“为什么你要让她带你上山采石榴花?”金广平开始走近柳冉和何怡,像死了一般,眼神空洞可怕。“广平,你要干什么!”柳冉挡在何怡前面,使出最大的力气喊道,不过还是不大声。“为什么是瑞儿?”“什么?你说什么?”“我说,为什么是瑞儿留在那?”金广平一步步走近,用毫无生气的语气继续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你?”“金广平!你他妈冷静点!你要干什么!”何平之被压在地上,近乎发狂地吼道。“阿怡,你知道瑞儿多喜欢你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跑回来?为什么你不救她?”突然,金广平惨笑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是嫌瑞儿脏是吧?”说完突然一把推开柳冉,双手用力掐住何怡,疯狂地吼着,“你嫌瑞儿身上有血脏是吧!说啊!”剩下的人冲上去拼命抓着金广平,但被他一把全推开了,同时捡起金广成掉落的镰刀,“都别过来!谁过来谁死!”周围的人瞬间被镇住了,全都站在原地,看着着了魔的金广平。何怡被一手掐着,满脸通红,手无力地拍打着金广平,柳冉想要过去救何怡,梅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把菜刀,面色惨白地指着柳冉:“你们这些山外女人都是妖婆,现在你们也该体会一下失去孩子的感觉了,你们这群瘟神!”“金广平!你放手!你*给我放手!”可是金广平完全不搭理何平之,依旧单手掐着何怡,手上青筋暴起,像是抓着木头一般。何平之突然间一用力,推开金广成,嗷嗷地朝金广平冲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金广成举起凳子朝脑袋砸去,一下子就把何平之砸懵了,何平之突然感觉意识里只剩一片惨白,一望无际的白,不过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个人站着,正朝自己挥手。何平之使劲望去,对,那是自己的阿怡啊,她正朝自己招手呢,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漂亮,何平之想往前走去找她,可是为什么自己无法动弹?为什么感觉这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长?为什么? 那只是一瞬之间,金广平用镰刀划开了何怡的喉咙,伴随着的是柳冉沙哑的失声痛哭,何平之暴怒的吼叫,以及金家兄弟冷漠无情的脸,梅姨的冷笑,以及其他人的惊愕。雨依旧在下个不停。“广平,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杀人!”黄州吓得瘫倒在地,吓得不轻。三婶从里屋听到众人的争吵,走出来后,看到躺在地上,双眼睁大,一动不动的何怡,也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角不停地抽搐。“怎么办?杀人了!”三婶不停地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会坐牢的……如果被人知道的话……”“我们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坐牢。”“不对,关我们什么事!人是广平杀的!关我们什么事!”另一个男人大声反驳,“我才不会去坐牢!你们杀的人关我什么事!”“对!是你们两个人渣干的,怪不到我们头上!”“哼,是你们看着我哥干的。”金广成站着,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们都跑不掉。”金广平呆坐在地上,嘴里呢喃着:“瑞儿,别怕,我让阿怡姐姐去陪你了,别怕……”金广成接过他手中地镰刀,指着所有人,大声地说:“今晚这事被知道了,我们谁都跑不掉,你们说,怎么办?”语气冷得像冰。“怎么办……怎么办?别说出去……对,别说出去!”“我们不说,有谁会知道?”“对啊,对啊,这山里又没有什么人来。”“是,广成,我们都不说,不说,不说就好了。”金广成冷笑了一声,说:“我们不说,他们两个会,他们会出去山外告诉警察。”柳冉和何平之早已爬到何怡身边,呻吟着,哭诉着:“阿怡……阿怡……爸爸妈妈在这……爸爸妈妈在这……”他们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冰冷而又可怕,就像狼群看着两头鹿一样。“那怎么办?”三婶问了一句,然后似乎自己想到了答案,张大了嘴不愿相信。 “都杀了吧。”梅姨看着柳冉和何平之,轻轻地说道,似乎决定的是两只蝼蚁的命运。“这不好吧……这可是……”黄州带着恐惧说。“要不你死?”梅姨直直地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因为他们把狼招来了,才有这事,他们不死你要替他们吗?”黄州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怎么样,你们是想自己死,还是让这两个山外人死?”梅姨面无表情地继续问。“山外人?”金广成提议,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大家像是形成默契一般,陆续点了点头。金广成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轻轻走过去,看着眼前何怡尸体边的两人,眼神像是看两只待宰的畜生一样。突然间,金广成抓起柳冉的头发,惊得柳冉大叫起来。“畜生,你要干什么!”何平之吼着,冲过去要拉开金广成,众人一拥而上,抓着何平之,何平之抡着拳头向众人乱打,几个男人急眼了,也拿起拳头往何平之身上揍,嘴里骂骂咧咧着:“操!”“龟孙,给老子老实点!”柳冉早已没力气抵抗,被金广成抓着头发,拖到何平之面前。何平之和柳冉对视着,噙着泪水。何平之颤抖着身子,央求道:“广成……广成!求,求求你!别伤害她!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说着使劲用头撞着地面。“你们也会求人了?”金广成依旧冷笑着,“呵呵,你们原来也会低声下气啊?”突然,金广成吼了一声:“头抬起来!”何平之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金广成那带着寒气的双眼。“可惜啊,我们不配你们的央求。”说着举起镰刀,“当然,你们也不配我们的饶恕。”“不!不要这样!”何平之使着全身的劲,依然无法挣脱。何平之看着柳冉,泪流满面。“平之……”柳冉无力地喘息着,轻轻地说,“别……”一股鲜血溅到何平之的脸上,何平之眼睁睁看着柳冉被金广成划了脖子,脑子一下子就崩溃了。何平之像死了一般,睁大双眼,瘫倒在地,一动不动。金广成紧接着想继续动手,这时候金广平突然开口了:“别杀他。”“哥?为什么?”“别杀他。”金广平站起身,缓缓地走过来,“留着他,带上山,把狼引出来。”金广平从金广成手中拿过镰刀,说:“我要亲手剥了那狼。”然后一个人往外走,金广成答应了一声,动手把何平之拖了出去,领着另几个男人把何平之拖着跟着金广平上了山。梅姨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轻哼一声,带着其他妇人收拾屋子:“快点,别被佑山看到这些。”说着看了看里屋,“不然他会生气的。” 一行人走在下着大雨的云灵山中,没有一人说话。直到走到山顶,金广成把何平之往空地处一丢,便和其他人守在一旁。何平之差不多完全失去了知觉,趴在地上,尸体一般,只有偶尔的呼吸声传出来。“操,这畜生会不会来,狼应该喜欢活物。”“嘘,小声点。”“不是,雨下这么大,来了也抓不住啊……”几个男人开始小声议论。“你们可以回去。”金广成看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没有任何人回答,大家都看着这个妖怪一般的人,不再说话。直到等到深夜,也不见狼的半点影子,或者说,即使有也很难看见,黑暗和雨水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金广平突然抓着镰刀,走出藏身的灌木丛,走到何平之面前,轻轻地说:“既然狼不来,那就杀了你好了,你也去陪瑞儿吧。”何平之依旧一动不动。当金广平举起的镰刀快要落下时,草丛处一对幽绿的光慢慢靠近。黑暗处慢慢走出一只白狼,龇着牙低吼着,仿佛随时会冲出去一般。金广平看着白狼走近,笑了一声:“畜生!把瑞儿还我!”说着,一个人拿着镰刀就冲了上去,白狼躲开金广平的镰刀,跳起来扑倒金广平,直接对着脖子一口下去,一瞬间,金广平便不再动弹,只留下满地鲜血。“哥!”金广成操着另一把镰刀冲上前去,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白狼见人多,向着旁边的树林逃去,金广成他们也追了上去,大有将这白狼碎尸万段之意。何平之模糊着意识,仿佛做着梦,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阿冉,阿怡,你们在哪?你们等等我,别走太远。何平之被雨滴拍在脸上,向左右看了看,看见金广平带疤的那张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使了使劲爬了起来,雨水打在身上,却洗不去他的痛苦。何平之用力吸了口气,啊,好凉啊。然后往山下走去:对,阿冉和阿怡都在那呢。何平之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金家门口,站着不动,抬头看了看天,任雨水灌注到口中,那是血的味道。站了一会儿,何平之绕到后门,拿起砍柴用的砍刀,推开门进去。金家屋里坐着那群妇人,说着些什么话。突然的开门让她们吓了一跳,随后看到了拿着砍刀的何平之,伤口上还流着血,不过看起来和死人一样,毫无生气。妇人们顿时吓得丢了魂似的,一个个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们跑不了,都得死。”何平之平淡地说完这句话,抡着砍刀挥向她们,一刀都没有迟疑,任凭她们的惨叫,讨饶,都听不见。梅姨出去方便完回到屋里,看着满屋子的血和尸体,妇人们有的还在抽搐,有的喃喃着呻吟着什么,以及满身溅血的何平之,呆站在那,脑袋发蒙,看着何平之慢慢走近,问:“她们在哪?”梅姨颤抖着身子,说:“在,在鹿圈那……”“嗯。”说完,何平之挥着砍刀,一刀砍掉了她的脑袋。杀完了屋里的所有人后,何平之走出门外,走到鹿圈那,看着圈里的小鹿,一只只都站直身子,盯着何平之。何平之不理它们,自顾自把柳冉和何怡的尸体背进厨房,不停地抚摸着她们的脸,然后帮她们合上双眼,走进了里屋。金老人早就被外面的声响惊醒,不过腿脚不便,动弹不得,看到浑身是血的何平之进来,忙问:“侄儿,外面怎么了?”“金叔,您那猎枪的子弹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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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08
     “好像还有十来发,在那边抽屉里。”何平之走过去翻了翻,找到了那些蒙上灰的子弹,全都装进兜里,走到门口,回过头对金老人说:“金叔,狼来了,要死人了。”说着,关上了门,上了锁。何平之从厅堂上取下猎枪,装了发子弹,走到梅姨的头面前,对着额头开了一枪,然后自顾自说了句:“嗯,还能用。”然后扛着猎枪,出了屋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往山上走去。金广成和几个男人追了半天,终于把白狼围住。白狼向四周的人吼着,不过四周的人都没有退缩,并慢慢缩小着包围圈,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黄州拿着砍刀,咽了口口水,第一个挥上去,白狼一闪躲开了,正要反击,被金广成拿着镰刀劈中了背部,哀嚎一声,开始冒血。突然,随着一声枪响,一个男人应声倒地,何平之当初玩射击的底子还没有丢。男人们突然慌了,慌乱地向四周望去,随着第二声枪响,又一个人惨叫一声,不知道身上哪里中了枪,他们这才看见逐渐走近的何平之,面无表情,索魂鬼似的。白狼趁机逃入了树林之中,男人们也争相逃窜,不过被何平之一一开枪放倒,金广成趁着何平之脚下一滑,逃进了黑暗和大雨之中。林子里一片惨叫声,何平之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听着他们的讨饶,然后一一补了一枪,往四周看了一圈,雨没有变小的趋势,看来金广成是追不上了,何平之连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便往回走。回到金家,何平之坐在柳冉和何怡的身边,呆了半晌,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雨依旧没停。隔壁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金老人正用力地敲着门,何平之仿佛没听见,只说了一个字:“命。”何平之又仔细地看了又看她们,就像睡着了似的,那么安静。何平之忍不住吻了下她们,然后轮流抱着柳冉和何怡的尸体,抱到当初撒父亲骨灰的不远处,扛着锄头在那挖了两个坑,将她们埋在云灵山上。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当然,也会是我的家。何平之埋完后,瘫坐在地上,哭也哭不出来,看着天空,天空正替自己哭泣。何平之拿起猎枪,又走进树林,对,还有一个金广成,他也得偿命。何平之找了大半个山头,还是没找到金广成,走到入山时经过的瀑布,何平之停下了,看着随暴雨而涨的瀑布,冷笑了一声。这时候,金广成突然从背后窜出来,一镰刀划伤了何平之的背部,同时大口喘着气,看起来特别恐惧,不过大吼着:“来啊!山外人!来啊!”何平之忍着剧痛,转过身举起猎枪朝金广成扣动扳机,不过枪没响。最坏的情况,没子弹了。何平之又冷笑了一声,把猎枪丢在一旁,双手张开:“来吧,杀了我。”金广成咬着牙,慢慢靠近何平之,但还是很小心谨慎,而何平之闭上了双眼:爹,阿冉,阿怡,我也来了。就在金广成的镰刀要落下来的时候,那匹白狼突然跃出来,一口咬掉金广成拿着镰刀的手臂,然后开始对金广成发出吼叫。金广成看着眼前的白狼,满嘴鲜血,吓得大叫着往回跑,被白狼追上,一下子咬掉了脖子。何平之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白狼,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向白狼伸出手。白狼也看着何平之,然后慢慢走近,舔了舔何平之手上的伤口,转过身,带着受伤的身体进了树林。瀑布底下的河水浸满了红色,不过肯定很快就能被这雨给冲刷干净的。不过,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呢? 何平之又回到金家,顺手把金家养鹿的圈子给打开了,说:“走吧,你们该离人远点。”小鹿看了看何平之,蹦跶着跑远了。何平之看到何怡的包里那个精致的礼品盒,才想起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真讽刺啊。何平之慢慢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只漂亮的口琴,崭新得发光。何平之感觉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感觉心里在滴着血。何平之重新回到山上,在柳冉和何怡的坟前坐了一会儿,拿着何怡送的口琴,吹了首曲子,音量不大,却很悲伤。然后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爸爸,你知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啊。”说完,一跃而下。我死了吗?不对,死了应该可以见到阿冉和阿怡的才对。何平之努力睁开双眼,看着花白的天花板,像是做梦。何平之想坐起来,旁边一个声音说:“别动,你还没拆线呢。你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啊,全身那么多伤都能活下来。”“我,我在哪?”何平之有气无力地问。“当然在医院啊,有人在山下的河里发现你,把你送这来了,你真是大难不死啊。我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还没见过你这么重的伤能挺过来的。不过你可睡了好久才醒。”“医生,就我一个人吗?”“对,难道还有其他人?”“没,我只是问一下。”“对了,你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这么多伤?”“上山遇见狼了。”何平之把头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晴空万里,干净得像刚洗过一般。“哎,你是云灵山上鹿邑村的人吗?”医生又问。“呃,不是。为什么问这个?”“云灵山上那个鹿邑村啊,听说被泥石流整个淹了。”“谁说的?”“那村里的一个人,叫阿峰好像,回去了一趟又回来了,说是村子没了。警察进山看过了,真的是什么都没了,就剩一堆石头和断木,就好像这村子从来都没存在过似的。老人都说那是村里人做坏事触怒了山神,我看啊,就只是单纯的暴雨导致的泥石流。不过可惜啊,一村子的人啊,都没了。”何平之依旧不说话,许久才说:“医生,我想休息一会儿。”“行,你再休息会儿,有不舒服的地方叫我。”何平之躺在床上,十分虚弱,感到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或者说,如果是梦该多好啊。何平之突然注意到床头摆着那个口琴,但被划了几痕。何平之把他抓在手里,闭上双眼,还是去梦里吧,梦里的人才是相见的人。而云灵山啊,就忘了吧。不过忘得掉吗? “他最后还是一个人回到了这山上,对吗?”我问。“嗯。”老人又喝了口水,看了看窗外,天马上要亮了。“那老爷爷,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不离开吗?”“他可能觉得,狼都比人好相处。”老人摸着口气,叹了口气:“唉,不能走啊,这座山是他的家啊。”“现在山上狼开始变多了,他也不走吗?”“应该不,他这辈子就扎根在云灵山了。”老人站起身,继续说,“时候不早了,天亮后你们就下山吧,那人的伤耽误不了。”然后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孩子,你要记着,有时候人是鹿,但也可以是狼。”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继续思考着老人刚说的故事。清晨,老人把他们都叫醒了,给了我们点吃的和水,说:“从这到下山前的这段路应该不会有狼了,但你们还是小心点,伤口要早点处理。”老人看着程珊,走到木屋外,不知道哪里拿来个石榴花头环递给她,说:“这个好看,小姑娘,送你。”然后送着我们走了一段,返身回去了。 “老爷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下山啊?”程珊不解地问,同时玩弄着手中的石榴花头环,编得十分漂亮。“可能他是守山人吧。我们走快点吧,这山让我有点后怕。”刘川还忘不了昨天的恐惧,催促着我们。“谁知道呢。”我回过头再看了一眼山上,“可能这里已经是他的家了吧。”云灵山在朝晖下熠熠生辉,而我们即将离开它。“看那边!”向导喊了句。我们顺着方向望去,那是一群野鹿,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觅食,有几只正呆呆地站在那,远远地望着我们,一动不动,雕像一般。它们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谁知道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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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 201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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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6 201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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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 2016-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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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度此生

    微度此生

    LV4 2016-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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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来就无恙

    别来就无恙

    楼主 LV1 2016-11-12
    谢谢!

    微度此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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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帅哥

    帅哥

    LV12 2016-11-14
    汝阳……这么好久好久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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