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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99****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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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 2016-11-22

【老船夫】

作者:i99****986

作品简介:文章的主人公就是题目所示的老船夫。人生如在水面上行舟,总不是随心所欲的。河对岸的不经岁月洗礼的将军或许因年轻气盛而不懂得这些,于是看遍世间百态的老摆渡人,给这位年轻将官指点迷津,穿破迷雾胆大人生真理的彼岸。具体精彩,请看这篇《老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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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9****986

    i99****986

    楼主 LV1 2016-11-22
    老船夫
    徐娜
        河两岸的野草已在日益浓烈的阳光下染上一层墨绿,油油的叶子蒸腾着闷闷的暑热,远一点的树林里传来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偶尔有一只热的受不了的水鸟贴着水面划开一道水缝,又拍打着蘸了水的翅膀,缓缓的飞往远处青色的烟雾里。一阵风,裹着正午的太阳的热气吹进船篷,吹上老船夫黝黑的横着皱纹的脸。来渡船的人很少了,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静的可以听见每一枚绿叶均匀的呼吸。
       笨重庞大的身躯行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每一个脚步的起落都伴随着一阵铁片碰撞的细碎的声响,老船夫坐在船舱里嚼着磨的光滑如玉的防瓷烟嘴,扭头向岸边看。一个身材肥大的中年男子从那片墨绿色、蒸腾着闷闷的暑热的野草丛里走过来。一身银灰色盔甲昭示着他将军的地位。
       “老船夫!快开船!”将军一只脚刚跳上船,就下达命令。
        老船夫瞟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熄灭烟斗,用他那骨节清晰的粗糙的手指娴熟的握紧船桨。两手在胸前交叉着画两个圈,身体顺势向后仰。桨在船身两边的水面上画圈,船开始游动着滑向对岸。老船夫打开浑厚嘹亮的嗓子,洗尽沧桑之后生成的蕴藏着立体感的好听歌声,沿着泛着微澜的河面悄悄的散开,在厚厚的热气砌成的灰色闷墙上划开一道裂缝。
       不知是身上的盔甲太过沉重,还是有心事缠身。一种急躁的,不耐烦的表情始终于将军模糊的眉目间停滞。“别唱了!让你快点没听见吗!”将军竖起粗短的眉毛,把大手上的关节握的咯吱咯吱响,用恐吓的粗暴的黑眼珠瞪着老船夫。老船夫停止了歌唱,也停住划着桨的双手。他背朝将军站着,反射着阳光的明晃晃的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眯缝着眼向河岸眺望,仿佛正用目光测量着已划过的水路。
       将军的盔甲上开始冒火,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里也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朝着老船夫的侧脸狠狠的摔过去一个拳头。不料那船夫一个机灵的闪身,将军把他的拳头和他肥重的身躯重重的扔进河里。本来就不怎么会游泳的将军,在厚重的盔甲的拖累下,呛了好几口水后大喊“救命!”。
       老船夫跳进清澈的河水,不一会儿就把他拖回船舱。将军狼狈的爬在船帮边往外吐水。等他恢复体力后,老船夫看看他肥大的略显细嫩的脸。这张脸没有被岁月刻下应有的印记,这是一个遗憾。“显我划的慢是吧?你自己试试。”说完指了指那两个挑衅似得斜挂在船帮两侧的桨。
       河水冲淡了将军脸上的傲慢神情,可是还有些不服气在将军的眼底。他抓住船桨,使出全身的力气摇起来。桨尾在水里生硬的划着,船身却摇摇晃晃的就是不肯向前走。折腾了半天,将军无计可施的看着老船夫。老船夫深吸一口烟叶,放下烟袋。白烟从他鼻孔里,有条不紊的缓缓的飘出来。
       他接过船桨,抡圆胳膊,轻轻的稳稳的一划,船身就像被一根长绳拉着一样听话的向前驶去。
      “这划船道理啊,就像做人。”老船夫陶醉了一样看着桨在水面上划出的好看的涟漪,“要考虑风向水向,但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的方向。不可急,不可躁。手握住桨,就像自己的左手握右手,要爱惜它。如果你用恰当的力道顺着桨划,那么船就会听你的话。反之,你越是心急使蛮劲向前划,它就越不听话,倔强的在河心打转儿。”
       “有些人疯狂追求了一辈子,到最后却两手空空。有些人把一切都看淡了,放下了,却拥有了所有。”
    “到岸了,将军,下船吧!”
       老船夫回头看一眼站在岸边不肯离去的将军。盛夏的阳光掠过他盔甲上的铁片,反射出点点耀眼的明亮,又落到河面上,随着一道波纹四散开来。他笑着摇了摇脖子上结实的脑袋,重新握住穿桨向对岸划回去。
    你问我往哪走吆
    我家住对面的小山沟
    家里又条老黄狗吆
    总是舔着我粗糙的大手
    ……
    歌声顺着静静的河水飘散。风吹过,树叶和草丛一起跟着节奏和。一只雁的翅膀插入碧空里的浮云,一段从树叶的缝隙里散落的阳光轻轻的晃动。在河面的波光与阳光闪动之间,将军看到老船夫右手腕上展翅欲飞的火龙刺青。那是一个将军才能刺上手腕的火龙。
        老船夫划船的背影像一只鹰,在将军的视线里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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