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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

青染

LV10 2017-08-08
【万蛊谣】
【1】
她跳下万蛊池之前,阿莱问她:“你可后悔遇到他?”。
她静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清明。许久之后,她弯起嘴角一笑:“遇到他,再幸运不过了。”
而后她便踏上台阶,翻身跃下。
她想,哪怕爱得再辛苦,恨得再绝望,她这一生,也是幸运至极了
因为她那么深爱过一个人。
哪怕,他从来没爱过她。
【2】
灵魑遇见月赤的时候,正是洛阳深秋。那一日,铁骑踏入洛阳,她的父亲兄长皆埋骨于洛阳城外,母亲自刎于苏家祠堂,苏氏百年名门,与国同亡。
于是年仅十岁的她拿起了母亲自刎的长剑,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走上了洛阳大街,然后,她遇见了月赤。
白蛇开道,五毒俱出,硝烟弥漫,刀光剑影之间,他御巨蟒而来,站在蛇头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不跑?”。
她扬起脸来看他,坚定的握着与她体形相比过于巨大的长剑,清澈的眼里毫无惧意,朗声而答:“苏白身为苏家子弟,即使年幼,亦当保护天祁江山,宁为国而死,不苟且而生。”
说着,还使劲儿瞪着对方,似乎在宣告什么。十六岁的少年蛊师大笑起来,一双眼如月牙般弯起,道:“好天真的孩子,跟我走吧。”。
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已是命令。
苏白呆呆看着他,对方却一把提起她的衣服,将她扔上巨蟒宽大的背部,又说了句:“从今日起,你叫灵魑,为我弟子。”。
从此,她便成为灵魑,跟着他过丛山峻岭,来到南诏。

月赤是南诏蛊王,在南诏,最有权威的人不是国王,而是被南诏人认为近乎于神的蛊王。蛊王的弟子,在南诏便就是公主的存在。
然而灵魑不但没过上公主的生活,反而过得比宫女还悲惨。初来南诏,她就水土不服,月赤认为这不是什么大病,便将她扔在一边,让她自生自灭。
没有药,没有人照顾,如果不是每天定时有人送些饭菜过来,她大概早就饿死在这里。
然而原先娇贵的身子和恶劣的环境让她的病越发恶劣起来,于是她开始连夜的发高烧,第十天的时候,便已是再清醒不过来。
她一直在做梦,梦里是四月牡丹盛开的洛阳,车水马龙,繁华似锦。苏家全家一同去看牡丹花会,父亲抱着她,哥哥们捏着她的脸,母亲在一旁嬉笑。
然而转眼就是洛阳城破那日,母亲和她说:“你父亲兄长都去了,我也去了。你的生死,你自己选择吧。”。
说罢,就拿剑刎了脖子。
她在梦里大哭起来,她想,她只剩一个人了,从此,她苏白再无父母兄长,孑然一身。
然而朦胧间,却是谁轻拍着她的背,同她道:“不会,你还有师父。灵魑还有师父。”
“师父会让你成为这世上的强者,保护要保护的人,再不会失去。” 。
她心道这不过是梦中生出的杂念,然而等她睁开眼时,却是果然看见了月赤躺在她旁边,睡容平静,安定人心。
温暖从他怀里传来,于是她朦朦胧胧的想,她不是苏白了。
苏白已经什么都没有,但灵魑有。
【3】
于是她成了灵魑,跟着月赤学习蛊术。
月赤有很多弟子,但没有耐心,所以他的弟子他都只教一年,一年后,只选一个人当他的弟子。
灵魑不是他弟子里最聪慧的一个,也不是她弟子里最优秀的一个,却是最努力的一个。
她每天都在不停的学习着关于各种毒虫的知识,背诵着各种蛊虫的做法。当别人都睡觉的时候,她还在点灯看书;当别人都醒来时,她早已入山捉虫。
她还打听着月赤的喜好,观察着他的习惯。
他不喜欢别人说“因为……所以……”,于是她每次犯错都不辩解;他不喜欢有多余的声音,所以她从不佩戴任何首饰;他不喜欢自己房间出现任何灰尘,所以每一次去见他,她都会提前沐浴更衣,然后赤足踏入他的宫殿。
一年的兢兢业业,最后,她终于成为最让他满意的一个。
他说:“灵魑,你资质并非最好,但你用心。这世上,怕的只是用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再合格不过的师父。银杏叶此时正是茂绿时节,他坐在那百年大树的树干上,漫不经心的问:“但你并非醉心蛊术,如此用心,是为什么?”。
她说:“我想成为强者,保护我要保护的,得到我要得到的,再不要一人。”
月赤微微一愣,垂眼看着她清秀的脸,终是叹息了一声。
而后她成他唯一的弟子,偌大的蛊王殿,却只住着他们两人。她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然后做好早饭,温好热水等他醒来。接着他们两人便一起吃早饭。
他吃东西不挑剔,有时候她大着胆子问好不好吃,他都会点头说:“不错,比我做得好。”
每天吃完饭,他都指点她蛊术,然后带她进入深山,抓捕各种毒蛇毒虫,接着扔入蛊王殿后院的万蛊池。
月赤说,这种蛊叫绝杀,是所有蛊中最强的一种。每一个蛊师的梦想,就是练出一只绝杀,并将从此与绝杀生死相随。
然后他说:“等你再长大点,我也教你,你也会有一只绝杀。”
说这话时,他是笑着的,眼睛弯起来,便就像月牙一样。妖艳繁杂的花纹纹在他的脸上,却破不了那瞬间他的纯净温情。
灵魑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袖子,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慢慢道:“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我……我会当你一辈子的好弟子。”
“呵……”月赤轻笑起来,在她头上轻轻一弹道:“真傻。”。
灵魑揉着自己的额头笑,却是没有说话,等月赤走后,她拿着小刀,在万蛊池旁边的铜樽后,轻轻刻下了“灵魑与师父永远在一起”一行字。
那时她不懂的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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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漂漂泊

    漂漂泊

    LV9 2017-08-11
    很好看,就是太虐人了ლ(╹◡╹ლ)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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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柒染羽

    柒染羽

    LV13 2017-08-10

    青染: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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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不哭

    柒染羽:好感人,我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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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柒染羽

    柒染羽

    LV13 2017-08-10
    好感人,我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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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不哭

    哈哈哈哈hhh: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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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哈哈哈hhh

    哈哈哈哈hhh

    LV13 2017-08-10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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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又是一年初春。
    春光正媚,鸟儿齐鸣,年轻的樵夫扛着锄头进山,突然,有什么飞来落到他黝黑的脸庞上,他伸手抓在指间一看,又直觉向前望去,很快发出错愕的惊叹。当即甩开肩膀上的锄头便往城里跑,嘴里兴奋地喊着:“老桃树开花了,开花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山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桃花美景盛开不睹不快,更何况还是这几棵几十年不开花的桃树。众人站在桃树下,齐齐称艳叫绝,这不知何时开出的桃花竟一簇接一簇造就了一片粉艳艳的花海,春风拂过,花落纷飞,盘旋在空中久久不肯落下。
    百姓们惊叹地看着,失神地盯着,生怕一个眨眼便错过此番盛景,可有人不经意回头看时,便见一黑衣墨发的男子,伸长手臂折过一支桃花,轻吻上花瓣,有透明的液体滑下精致的脸,顺着削尖的下巴,落入了花心里。
    好像是北王纳兰觉,那人狐疑,想想又不可能的,寡情的北王怎会有这副模样的时候?随即回头很快又迷失在桃林美景中。
    纳兰觉苦笑着看着手中桃花,心中惆怅。花开伊人却早已不在,那在桃花下朝他嫣然一笑的女子早已成为午夜梦回抓不住的空虚,早已成为他心中思得梦得却求不得的人儿。他时常想如果不是自己过于骄傲,不肯承认喜欢,或许当时让她离去,也不会这般的疼了……
    这天,也没人注意到那高傲的纳兰觉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哭得像个孩童。
    最是无情,恰似情深。
    不懂言爱的北王终于晓得了何为爱,爱人却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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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纳兰觉,你竟这般卑鄙。”
    城外,慕云行被余下的几个士兵护在中间,频频地往身后的树林退。他本就因盲眼不便,更是在之前的埋伏伤了肩膀,现在走投无路。
    “兵不厌诈,慕云行四年前你输给本王,现在你还是一样的输。”纳兰觉笑得好不得意,大手一挥,身后的弓弩手做好了准备。
    “慢着。”一辆马车停下,风三茹把刀架在苏秦念脖子上出来,“纳兰觉,让我们走。不然,苏秦念……”
    纳兰觉怔住,随后脸挂讥笑:“你以为区区一个小妾便能威胁本王?”袖里捏成拳的手却是关节泛白。
    苏秦念身子一僵,瞪大了眼想看清纳兰觉,却始终有些模糊,迟疑地问:“纳兰觉,你当真没有喜欢过奴家?”
    纳兰卿不搭话,薄唇抿着。随后想要证明他真不在乎她,背过了身。
    真是无情人!未来得及多想,利箭已从四面八方而来,苏秦念有些悲哀地笑了。果然,他下得了手,输了啊。苏秦念终是死心地闭上了眼。
    这一命本是为他而活,如今,怕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只听见哐当一声,脖子上的剑掉落,怕是身后的风三茹已被射中。然意料中的疼没有,苏秦念睁眼,挡在她面前的是离她最近的慕云行。
    “慕大哥……”
    慕云行嘴角处是不断流下的血,双目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秦念,对不起,我不想利用你的,看,我得到报应了。”像是拼尽全身力气才能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住手。”纳兰觉突然回过身,大吼道。没错,他反悔了,可一切都太迟,离弦之箭已收不回,苏秦念眼看着慕云行缓缓倒下……
    纳兰觉见她呆呆地站着,莫名地感到害怕,她看向他,如昨夜在身下承受他的怒火般,眼神空荡荡的。她淡淡地说:“纳兰觉,下一世,不,永生永世我苏秦念都不愿再见你。”这个世间,无非爱恨。爱错了,空余恨。
    随后苏秦念仰头大笑,笑声甚是凄凉像猫凄苦的叫声,大风刮过,吹得她的衣袍鼓鼓的,如同那日桃林要化为蝶飞走般,风持续刮得众人有些站不稳,纳兰觉慌了,走上前伸手欲抓住她时,却扑了个空。
    苏秦念的身体竟慢慢变得透明,那纯净的眼只剩无尽的绝望和凄然。
    风止,纳兰觉手中唯有空气,薄唇喃出的话很快被吹散开:“别走。”
    随行的弓弩手满是惊骇,皆是面面相觑。一个人怎会这样凭空消失?纳兰觉看着自己的手心,讷讷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不过区区一个小妾……怎么就能让他的心口这么疼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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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身上覆盖的灼热感已经消失,那人如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苏秦念,你休想离开。”而后关门声响起。
    苏秦念跟着才放松下来,恍惚着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脖子猛地感到了一股压力,紧迫感越发深切,她一下惊醒,睁开眼,便见有人正掐着她的脖子,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是你,那天夜里的,蒙面人?”说话声音嘶哑,苏秦念奋力地想要扯下脖子上的手。
    风三茹一身是血,咄咄逼人道:“我们家少主这般看重你,你却伙同纳兰觉这么害他。”
    “少主?奴家不懂。”风三茹不是舞姬吗?
    “慕廖的独子慕云行,苏秦念,你该知道吧。”而她风三茹则是潜在北城的一个暗桩,专门负责在暖香阁收集情报。
    苏秦念忘了反抗。慕廖的事她在北城多多少少有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慕云行是他的儿子:“奴家并没有害他,相反的是他诓奴家在先。”
    却又被风三茹狠掐了脖子:“除了设计你要你找城防图这件事外,我们家少主一直都把你当成他的红颜知己,甚至把老藩王的遗物都给了你。设计你找城防图他也心有歉意,可你竟拿了张假的,陷我们于困境。”
    “陷你们于困境?”听完风三茹的话,再看她一身的血,苏秦念心头有不祥的预感,纳兰觉昨夜说的话浮上了心头——你们以为拿了城防图就能大败北城。
    “我们照城防图指示本想出其不意地潜进了城,不料纳兰早就设好埋伏。我们死伤无数,现在退到城外又被纳兰觉追击。苏秦念,我费力脱身便是要来杀了你。”
    说完,一掌劈来,苏秦念疾疾闪过:“风三茹,你带我去看看。”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像兄长般照顾着她的朋友。她,不希望他死啊!
    风三茹掌风停住,盯着她看,犹豫片刻才答应。都到这种绝境了,索性就放手一搏,说不定苏秦念可以牵制住纳兰觉。
    马车在路上急速飞奔,颠簸得有些厉害。苏秦念有些忐忑,对面的风三茹靠着车窗,脸色有些煞白,她这才发现风三茹身上的血有别人的,也有她手臂上流出的。
    “到了城外,你就要挟奴家,令纳兰觉退兵。”苏秦念静静地说着,心中已有了主意。
    风三茹媚眼斜看她:“如果纳兰觉不放呢?”他们这次公然挑衅,不绝了他们这些后患,纳兰觉是不会安心。
    “那我们只有赌,你赌慕大哥的安全,奴家赌的是纳兰觉的真心。”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办。
    风三茹没再说话,打量苦涩笑着的苏秦念,之前在宴会上见到她时,只觉是个空有皮相的人,但现在似乎要改观了。纳兰觉若不是喜欢她,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把她囚禁在府中。当然这个时候,她不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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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她大喜,叩头谢恩。而后在轮回台上遭天雷夺命之疼,方才留下一命幻化人形,只要换来这一世与他厮守。可是,九命小猫妖舍弃了一切,却换不来良人的真心相待。
    仿佛能看见天山脚下的月老祠。月老石像高高在上,那慈眉善目的带笑神情,此刻却叫人觉得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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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许是金诚所至,良久月老才说:“罢了罢了,老朽便破例允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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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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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0 2017-08-10
    他衣衫整齐,她一丝不挂,她的红线,她的桃花,纳兰觉总是最了解要用怎样的方法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苏秦念不再挣扎,她疼得冷汗淋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里边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恍惚间像回到轮回台上般,莫名便笑了……
    那日宫中盛宴回来后,一心修行的苏秦念心头便住了人,红尘喧嚣,她六根早已不清净。
    她道行尚浅,为了幻化成人形,她在月老祠前跪了十天十夜,直饿得皮包骨,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方才出现,问她:“你当真愿舍你百年修为,弃你八命,不后悔?”
    她跪在地上,虔诚说:“奴家愿意,亦不悔。”
    月老抚着白须斟酌道:“你悟性高,深得佛缘,假以数百年,你必有所作为。”
    她垂首很快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月老又问:“你可知,如若那人不喜欢你,你下场是如何?”便是要灰飞烟灭啊。
    苏秦念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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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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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0 2017-08-10
    纳兰觉见她这反应,以为她是默认了,更是气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苏秦念回过神,攥着被子赶紧往里钻:“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奴家走。奴家不要给你传宗接代。”
    被子被抽开,她的脸颊被一记巴掌扇得一片火辣辣地疼。
    “这可由不得你,慕云行只配捡本王玩腻的女人。”
    紧接着,她的脚踝被很大的力道拖住,衣衫被撕破,纳兰觉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
    “疼。”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他直接进入她。有再多的爱,再多的奢望,也被这撕裂般的疼击得荡然无存。
    “纳兰觉,放开啊。”苏秦念使劲儿去捶打他的肩膀,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下滑。
    “到这时候,你还想离开本王?”纳兰觉恶狠狠地说着,加快了腰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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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你以为北王府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只有本王不要你的那天,你才能走。”乍闻她收拾包袱二话不说要离开时,他内心愤怒,然而更多的是慌张。
    “纳兰觉,奴家等不了桃树开了,奴家也不想再喜欢你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多自尊心可以让他糟蹋了。
    话音一落,伴随绸缎撕裂声,纳兰觉像一头暴怒的野兽般:“你配说喜欢?是偷了城防图就想和慕云行远走高飞吧。从一开始,你便是有目的接近本王的。”
    “城防图?”苏秦念很是疑惑。
    纳兰觉一阵耻笑:“能接近本王寝室暗格的就只有你,我的小妾。你们以为拿了城防图就能大败北城?”
    在军事上,城防图便是一城的心脏。但他早已有了准备,慕云行敢来,他断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苏秦念一怔,忘了反抗,手指越发冰冷,慕云行只是叫她帮忙找一张画着标记和路线的图啊!竟是……城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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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华灯初上,苏秦念使劲挣脱着手脚上的绳索,奈何绑得太紧,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倒是累出了一身汗。突然,门被推开,她戒备地看着来人。
    是纳兰觉。
    他手中抓着她收拾好的包袱,一脸讥笑地抽出塞在她嘴里的白布:“怎么,想去哪儿?”
    “奴家要离开。”天知道,刚一出府,就被人拦住捆在了这儿,“奴家当不了你的妻,也不要当你的妾了。”
    纳兰觉指尖慢慢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劲间的衣扣上:“是要跟慕云行一起走?”很是温柔的询问,苏秦念却看见了他眸中跳动的火苗。
    他是沉睡的狮子,碰醒了便剑拔弩张,她不是勇士,无法驯服。
    “不是,就奴家一个人。”纳兰觉对慕云行充满敌意,从两天前在桃林她便看出了。
    “哦?”纳兰觉挑眉,似是不信,下一刻,苏秦念身子腾空,他轻易抓起她丢到床上。
    “纳兰觉!”她惊呼。
    他在生气,还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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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慢悠悠走着的马匹在主人的口令下停了下来,接着有一高大的男子自马背上下来,他一扬手,身后跟着的若干个轻骑兵停了下来在原地待命。
    纳兰觉一身黑色锦袍,墨发用玉冠束起,眉目之间有与生俱来的傲慢。他把缰绳递给一旁的侍从,跟着独身一人进入桃林中。今日一早,苏秦念便神秘兮兮地叫住他说是城外老桃树开花了。
    纳兰觉抬头看向这冬季,嘴角不屑挑起,他倒是要看看这冬桃开花是怎的景象。
    “相公,你快来看!”桃林里苏秦念正撑着油纸伞站在树底下,见到他时跟着挥手,又指着自个儿头顶的桃树。纳兰觉跟着望去,便见那树上竟开满桃花,在萧瑟的冷风中异常明丽。
    暗地里奇怪着,纳兰觉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顿时,了然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桃花?”根本就只是用梅花染色以梅充桃,不细看却也看不大出。
    “桃树上的花不就是桃花。反正桃树就是开花了,相公不许耍赖。”苏秦念认真地说着,很是担心他说话不算话。
    不由得叫纳兰觉心情大好,以至于有些调笑道:“耍赖的可是你呀!”那如镜的心却忽地因这一树桃花泛起了涟漪。有人会愿意在寒冬中给自己绑上一树的花,即便是有目的而为之,却真是件极醉人的事。
    “奴家本来想多弄几棵的,但梅花没有那么多,难度也好大。嘻嘻。”
    苏秦念单手撑着油纸伞,人半倚着树干,桃红色高领衣衫衬着她面若桃花,挂着淡淡的笑,有些邀功般的得意,面容确是半掩在花的阴影下,一半明媚一半模糊。有风刮过,衣衫飞扬似桃红色蝴蝶,晨光微倾,苏秦念仿佛会随时随地翩然起舞飞远般。
    刹那心惊,纳兰觉一把抓过她的手:“苏秦念,你到底是何人?”
    问得她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说:“奴家说过的,奴家非人。”
    纳兰觉却已没把心思放在她的话上了,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苏秦念拇指上戴的玉扳指通体晶莹,是年代久远的上好美玉,还有条卧龙盘旋其中。纳兰觉心中起疑,这样特别的玉普天之下他只在一个人手上看过,再仔细一看,扳指内侧有凹痕,是个“慕”字——慕廖的东西!当时同慕廖正面交锋时曾在他手中见过,怎么会在苏秦念手里?
    “这扳指哪来的?”
    “慕大哥给奴家的。”说是给她的谢礼。苏秦念想抽回手,不料他抓得更紧,又听见他咬牙切齿说:“慕云行?”慕廖死后,扳指也跟着消失,如今想来怕是早被前来营救他的慕云行带走了。
    难道他们认识?苏秦念狐疑地点头,手中扳指却被他粗鲁夺过,高高地自纳兰觉掌心摔倒了地上应声碎开来,苏秦念急了,大声道:“为何摔奴家东西?”
    纳兰觉眼中的漠然被狠辣一点点替代,他步步逼近,眼色狠厉:“慕云行把这么重要的扳指都给了你,想必你们关系匪浅。”
    重要的扳指?苏秦念错愕,慕云行明明说是普通礼物的:“你别乱说,慕大哥跟奴家的兄长一样。”
    “哼,兄长,依本王看,是奸夫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薄。
    “啪——”苏秦念满面通红,手一扬,愤愤地甩上了纳兰觉的脸,她是无知但也知道他说的话是天底下最能侮辱女子的话。他是她爱的人,舍尽一切拼了命都想去爱的人,不过是比他先喜欢上,就要委曲求全忍受他的无理吗?率性的猫妖做不来。
    “慕大哥是好人,你别贬低他。”
    却未料纳兰觉跟着一巴掌劈过来,眉目间尽是暴戾:“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水性杨花的小妾。好人?真是可笑。四年前他为救他爹,率众攻城,一夜间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四年后的今天他为报仇,明里暗里做了多少阴险之事?!”
    烦躁,郁闷,愤怒,在听见她极力维护慕云行时蜂拥而来。气头上的这一掌并没有控制力道。
    她的嘴角略有血迹,鬓角的发掉落在侧面烙下柔软得令人心怜的弧度,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纳兰觉脑中也杂乱无章起来,搞不懂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慕大哥对奴家好,那他就是好人。”慕云行是那么温柔的人,苏秦念抬头坚定地说着。
    纳兰觉手握成拳,苏秦念一直对他敬若天神般,可如今她竟为别的男人一再反驳他的话,这张极力维护别的男人的容颜只想让人狠狠破坏。又似想到什么,一改阴沉之色,纳兰觉嘴角扬笑,他想到用什么办法惩罚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妾了。
    手指挑起苏秦念的下巴,了无温度地吻上,他在她唇边细语:“苏秦念,你就跟这些桃花一样虚伪。”
    苏秦念的背脊生出一阵寒意。
    纳兰觉大笑出声,而后又是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人。”
    林外轻骑兵闻讯赶来,半跪在地。
    “把这棵桃树给本王砍了。”
    手中伞掉落,落至雪地上有些悲伤的样子。苏秦念眼里是纳兰觉嘲讽的笑容,他,是在讽刺她的不自量力?待反应过他说的意思,赶紧揪住他的袖子,有些哀求:“别砍。”
    这是她的希望啊!回答她的是他一句“下贱”和潇洒甩袖离去的身影。
    突然飘下的雪花里是苏秦念一下红了的眼眶。
    猫是何等骄傲的动物,她放下身段,放下羞耻之心赖着他,并不是要他一遍遍地碾过她的真心,践踏她的自尊啊!
    终于明白,纳兰觉不懂何为爱,她苏秦念纵然是有再多的喜欢,再多的奢望,终敌不过他的一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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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依然是在城外的桃树林,依然是穿梭在树干里的桃红色身影,树下依然有个清俊的男子听声辩位,时不时跟树上的姑娘说着话。倒是无忧无虑有些惬意的相处。
    “秦念,听说前几日你们府中遭窃?”慕云行柔声问着,他一身暖色装扮,言谈举止带着儒雅。
    “嗯,不过管家清点后并没发现少什么东西。倒是奴家瞧她的眼很像是暖香阁的风三茹。”苏秦念顾着想这个问题,也根本没顾及到这个被封锁了的消息他怎会知道。
    “风三茹?秦念你还跟谁说过?”似有些紧张,在得到苏秦念的否定后,慕云行有些松口气地说,“那就好。没有证据的话秦念先别说出去。”
    “奴家知道。”苏秦念手中的动作刚好结束,跟着爬树下来,到慕云行面前,“慕大哥,你的故人还没等到吗?”
    这阵子她来此总能见到他,有人跟她说话,她其实也挺高兴的。
    “嗯,快了。”他答得有些含糊。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有些不安全呢。嘿,奴家手上的活儿也快完成了,也不能常来这儿了。”再过两日,她就能让纳兰觉看见桃树开花了。
    好一会儿,慕云行才说:“秦念你上次说要帮我的忙还算数吗?”不能再拖下去了,北王府戒备森严,他派去的人根本找不到城防图。
    “算,当然算。”苏秦念眉开眼笑地应着。
    慕云行点头接着便要她凑过去,附身在她耳边说着,末了又补上句:“找不到也不用勉强,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神情却有些严肃。
    苏秦念很干脆地点头:“不难的事,挺简单的。”不就是找张图嘛。
    真是个傻姑娘,如果真有那么简单他就不用处心积虑取得她的信任。慕云行笑得有些无奈,寻声覆上苏秦念的脸,有些难过自己的看不见:“对不起。”
    原谅我对你的利用,我身上背负的杀父之仇让我不得已利用你。
    “啊?慕大哥你好奇怪啊,咱俩谁跟谁呢。”苏秦念愣了一下又很豪迈地拍着慕云行的肩以示友好,“再说,也多亏了你,奴家才能离纳兰夫人的位置更近一步。”
    慕云行确是苦笑,说了句什么。
    “慕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矢口否认,总不能说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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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天已经暗了,簌簌地下着雪花,整个北王府笼罩在一片雪白中。
    熏香自桌上的香炉中冒出,苏秦念进入纳兰觉的寝室时,纳兰觉正躺在榻上酣睡,眼下有淡淡的疲倦,墨发自肩头披散而下,发尾盘旋在了地上。少了一贯的冷漠疏离,多了平日里绝对不会有的柔和感。这阵子似乎有外敌频繁挑衅北城,白天里总有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进府,他们在书房里议事一议就是大半天,能见到他的面也是极少。
    苏秦念想着,小心翼翼踱步到纳兰觉跟前蹲下,隔着一小段距离,在空中以指尖描绘他那斜入鬓角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最后流连在寡情的薄唇上。却不敢真切地去感受触碰。只觉得这样的机会很可贵,不敢惊醒他。
    北王纳兰觉是个极克制自己的人,就连在房事上,他几乎都不大愿意让她触碰他,到现在,苏秦念也说不上来,纳兰觉是克制自己,还是不屑与她过多接触。
    又想起了什么,苏秦念赶紧自袖口取出一小段红线,那是自月老身边的小童子手中骗得的,据说绑在男女双方的尾指上,这一世便再也分不开了。虽是作弊的行为,可苏秦念不在乎,能在一起就好,怎么在一起的不重要。
    苏秦念先是把红线一端绑在自己的手指上,屏息着想把另一端绑上纳兰觉的指上时,心口跳动如雷,怦怦的叫她指尖发颤,手颤抖着愣是绑不上。
    蓦地,苏秦念觉得头顶一阵发麻,她抬头,纳兰觉不知何时已醒,睁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看她,大手一挥:“下次再叫我看见这种东西,别怪本王不客气。”
    妄想用这种把戏绑住他?哼,区区一个小妾他何曾放在眼里。
    说话的神情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嫌恶,苏秦念手中捏着的红线被他夺过,放至一旁的灯盏上。
    月老的红线能绑住世间的痴男怨女、神仙眷侣,却绑不住一城之主的心!
    余烬落下,不知怎的,回忆乍然浮现在苏秦念脑中。
    遇见纳兰觉的那日,她初次下山,被宫中繁华盛宴所吸引,那时太后生辰,百官皆侍于颐和园,她跃至高高的石像上,新奇地看着底下的众生百态。却一眼就见纳兰觉,他众星拱月般地坐在大臣中,周围不乏俊朗的青年才俊,可她就看着孤傲的他失了神,耳边的觥筹交错,甚至于头顶绽放的烟火声都无法让苏秦念移开眼,纳兰觉周身的光芒足以璀璨整个夜空。
    至此猫心大动……
    “苏秦念!”冷清的嗓音把她自回忆中扯回。
    苏秦念赶紧起身应道:“奴家在。”
    “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大老爷般的询问口气。在见苏秦念呆愣地摇头时,纳兰觉眉头微蹙。她胆敢无视他!一向高高在上从未被人忽略过的北王现下的心情就两字概括:不爽。
    “北城这阵子不太平,要想保命的话就待在府里,别死在外头还得遣人收尸。”极尽刻薄的话从纳兰觉的口中溢出。
    苏秦念扯起嘴角,又是一脸傻气地笑说:“城外桃树未开,奴家还不是你的妻。奴家就只有这条命了,死气白赖也要赖到底。”
    纳兰觉以指扣膝盖的动作顿住,一个妾执念这么深可不是好事,对他而言更是大麻烦,正想沉声喝她的不自量力时,瓦片被轻微掀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突兀。
    苏秦念闻声已经率先跑出去了,纳兰觉尾随,便见她顺着柱子跃至屋檐上,动作敏捷。
    “站住!”檐上有一蒙面黑衣人正准备飞身逃离,苏秦念赶紧上前抱住他,只觉这人腰肢过于纤细,便抬头和那人眼神对视上后,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与她对视上的,是一双熟悉的眸子。好像是,暖香阁的风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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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城外,苏秦念坐在树干中间,手里抓着大把雪花郁闷地往下扔,今日有婢女看不过去才偷偷告诉她,这几棵桃树七十年不开花了,明年开春能有桃花盛开除非是有奇迹。
    纳兰觉真是讨厌!
    “上面的姑娘,请手下留情。”树下突然传来带笑的声音。
    苏秦念探出脑袋,只看见底下乌黑的发顶上落了些许白色雪花,她不由得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躲?”
    那人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有些无奈地说:“在下行动不便。”话里苦涩。
    苏秦念顺着树干敏捷地爬了下来,拍拍手上雪花,站到了那人面前,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此刻正安静地倚着树干坐着,气质沉稳,饶是苏秦念这种不大懂世人审美观的,也晓得这该是个好看的男子,只是那黑亮的眼睛了无生气,茫然地朝她这边的方向看着。
    “喂,你是瞎子吗?”
    男子未料她说话如此直白,怔了半晌才说:“嗯,遭仇家所害,双目已盲。”
    苏秦念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摆手:“奴家不大会说话,所以……”
    “没事,这是事实。”男子温和的笑容,连带周遭冰冷的雪花也温暖得要融化了般,叫苏秦念觉得喜欢,这是在纳兰觉脸上万万不会看到的笑容。不自觉便想亲近。
    “奴家苏秦念,你呢?”
    “在下慕云行。”
    “知道了名字,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话说回来,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呢?”苏秦念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世俗观念,伸长手臂以掌心拭去他鬓间雪花,慕云行身子一僵才向旁挪开些。
    “在等一位故人。苏姑娘你呢?
    “奴家在想要怎样才能让这里的桃树开花。”苏秦念苦恼地说着。
    慕云行也不多问,依然温润地笑:“在下倒有一法子不知能否帮到姑娘。”
    苏秦念正愁着,一听说有办法,高兴得直拉着慕云行的袖子要他快讲。
    这一说完,苏秦念极为兴奋:“慕大哥真是帮了奴家大忙了,以后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奴家。”俨然是把慕云行当成自家人。
    “知恩图报”一直都是猫妖族里的传统,苏秦念是来自天山脚下的小猫妖,这点不是没说过只是纳兰觉不信。
    慕云行和她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苏秦念告辞时,还一拍胸脯保证:“慕大哥,有何吩咐尽管说。”
    慕云行笑笑地点头,失了焦的眸子若有所思。
    待苏秦念走远后,藏匿了好一会儿的美艳女子才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她恭敬地朝慕云行作了个揖,声似黄鹂鸣叫般悦耳:“少主,纳兰觉的妾已上钩,是不是该做准备了?”
    慕云行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有片刻的失神,他同苏秦念的这次相遇并非巧合,是他刻意在此等她,意在接近她,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苏秦念比想象中要来的单纯,让他一不小心就有了负罪感……
    “少主?”没等到回答,女子又试探地询问了一遍。
    慕云行回过神,缓缓点头,温和的脸上已看不出喜怒:“继续加紧监视,有消息立马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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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10
    此帖,无题。
    深夜。
    送走了客人的纳兰觉在一群侍卫的护送下回了房,站在房门前,他只一个轻瞟的眼神,侍卫们便自觉地退了下去。唯我独尊的北王是吝于跟旁人说上一句话的。
    纳兰觉手刚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压力向腰间袭来。入目的尽是大片的桃红色,然后这团桃红慢慢地蠕动着并双手双脚抱住他,衣料摩擦过的地方些许滚烫。
    “下去。”纳兰觉冷声喝到。
    “奴家不。”苏秦念应着,方才在大厅外见那貌美女子接近他,她就跟被踩到尾巴似的,窝了一肚子火。她是这般的在意他。
    纳兰觉不说话,只用一个漠然的眼神就叫苏秦念不寒而栗。她赶紧爬下来,他这才发现,她几乎是一身桃色,跟朵大桃花似的。
    “打扮成这样,真丑。”
    “奴家不怕丑,奴家怕相公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苏秦念这时对来年开春充满希冀,人也顺着纳兰觉的腿,在他脚下的地毯上蜷着身子用脸蹭他的脚踝,像极了猫咪的撒娇动作。
    纳兰觉脸上是毫无掩饰的耻笑,真是个笨女人,他随口一句话她还真是沾沾自喜上了。
    “别跟猫似的。”
    “嘿,我本来就是猫啊!”苏秦念继续蹭啊蹭。
    纳兰觉毫不怜香惜玉地踢开脚边的苏秦念,对她的疯言疯语表示出了极大的轻蔑。如果她不是孤女,背后无人,构不成威胁,他也不会选她为妾。
    毫无防备的苏秦念在地上翻了一圈,坐起来时,襟口已乱,露出细致的锁骨,头发散乱地披在了肩上,肤如凝脂。夜里的眸子显得特别亮,亮着亮着就点着了纳兰觉体内的那把火。
    苏秦念浑然不知,一个劲儿地辩驳说:“奴家说的是真的,真的。”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法力,变不回原形了。
    天方夜谭般,这种话可以在北城安个妖言惑众之名。纳兰觉坐在榻上钩钩手指,苏秦念顺从地走了过去,便看见他摊开手臂说:“脱衣。”好像天生就是命令人的主儿。
    苏秦念狐疑:“为什么?”睡觉躺着就是了,人类的规矩好多。
    “侍寝。”纳兰觉不耐烦了。
    “什么叫侍寝?”傻大姐苏秦念一脸单纯。
    “传宗接代。”纳兰觉的口气始终冰冷。
    随后在苏秦念一声惊呼中,床幔被放下,小妖精就这么被大魔王叼进洞里做着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待到半夜才能睡觉时,苏秦念迷糊地想,侍寝原来就是跟前几次一样做叫人腰酸背痛的事啊,只是他们猫妖族更喜欢说是:交欢。但还是有些满足地喃着:“相公,奴家喜欢你。”并未察觉正在穿衣的纳兰觉为她的这句话嗤之以鼻,没有情只有欲的感情她还真当回事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要荣华富贵他不会吝啬,同样的,她也得生下他的子嗣。
    烛光闪烁,纳兰觉的俊容阴冷,外头寒风拍打窗户,仿佛也在呢喃:这不可一世的北王,究竟又会把谁放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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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徽音

    徽音

    LV10 2017-08-09
    乖嘛 (摸头)

    青染:(哼哼,生气)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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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哼哼,生气)不理你。

    徽音: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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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徽音

    徽音

    LV10 2017-08-09
    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染:(哭)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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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是,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梅花簪里陪着你。他的执念太深,所以他没有离开,魂魄藏于花心,却无法再现原形,可他只愿能安安静静地守着她,若不是她崩溃至此,他也不可能损了魂魄,冲破束缚出来。
    秦歌莹一向冷漠的表情荡然无存,她的眼圈转红,哇的一声仰面就哭出来了,像要哭出所有的委屈,哭出所有的难过和心酸。那种苦尽甘来的辛酸让她哭得不能自已,一发不可收拾
    旁人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宋秦淮,他的手仍拉着秦歌莹的手腕。他知道,他现在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藏起了梅花簪,却不料带来了一个楚经年。
    是天意,可他不信命,他不信秦歌莹对他宋秦淮没有感情。
    “我们回家。”楚经年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着,他的脸上是满满的快要溢出的怜惜。
    接着他变成了红光,径直飞向前方,跟着红光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秦歌莹。
    “秦歌莹,别走,留下来!”雨声中,宋秦淮急了,声音掺着哀求,染上了哭腔。
    没有了那蚀骨的恨意,也无那眷恋的爱意,秦歌莹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随后摇头,带着悲悯。
    宋秦淮怔住了,秦歌莹已经甩开了他的手。
    她跑上去,追随着红光,似乎连脚步都轻快起来,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宋秦淮回过神来,慌忙地追了上去。
    下过了雨的道路变得泥泞,他跌跌撞撞地跑着,跟着秦歌莹到了郊外的竹林里。
    跑到一块墓碑前,红光率先不见了,秦歌莹也突然消失了,宋秦淮看着墓上的刻字,竟是楚经年的衣冠冢。
    身后的下属已经跟了上来,宋秦淮听见自己在吼:“快挖!”
    很快,黄土被挖开,棺材被打开,众人看见,风度翩翩的宋相没了往日处变不惊的风度,没了以往运筹帷幄的自信,他踉跄着向前爬,跪倒在棺材边。
    棺木里不过是一堆腐烂的衣袍,可秦歌莹却静静地躺在一旁,兜兜转转,沉沉浮浮数十年,她好似找到了归宿,像个孩子般蜷曲着身子,眼睛紧闭,慢慢地,她化为了红光,飞向半空却猛然消失了,不留任何踪迹。
    秦歌莹带着漫长岁月里唯一的短暂的美好回忆,跟着楚经年化为了这尘世间最自在的风,无拘无束地飞扬。
    “歌莹。”宋秦淮轻轻地呢喃着。
    那时花灯会,他执意要她放盏花灯,她不解却执笔,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下心愿,虔诚地放入河道中,她的侧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柔美,似光滑的白玉,竟一时叫他看出了神。他没告诉她,她的那盏灯一放下,就有他的人在不远处打捞。
    他拆开叠得有些笨拙的花灯,便看见很简单的一张图,一屋一树一双人,瞬间就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口,似有千百把刀在身体中细细地挫磨着的疼痛,差点让他缓不过气来。
    秦歌莹,宋秦淮从来就是忌妒的,与你共有的那些美好回忆的那个人,不是我。
    歌莹,此生,宋秦淮辜负了你,伤害了你,若有来世,宋秦淮愿全心全意地爱你惜你,没有殷乔没有楚经年,就只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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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那双眸子看起来灼灼似有亮光,一瞬间让宋秦淮微地怔住,几乎就要心软,但,闭上眼,想起棺木里孤零零的殷乔,想起他们有过的风花雪月和白首到老的承诺,再睁开眼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秦歌莹的眉尖。
    “啊!”一声惨叫,和着屋外的大雨响起,无比凄厉,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同时,殷实发力,借助宋秦淮划开的口子,瞬间就将逆鳞取出,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立即离开,趁着逆鳞还有灵气,他还要赶快去炼药。
    屋内完全陷入了死寂,宋秦淮赶紧收掉银丝,秦歌莹立时瘫在地上,他慌忙地拿出准备好的药粉替她止了血,见秦歌莹惨白又疲惫的脸色,他的手竟哆嗦得厉害:“歌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宋秦淮抱住她,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也只有这句话可说了。
    仿佛刚才的疼痛融入了骨血,仍在周身流淌,但秦歌莹还是用力推开了宋秦淮:“滚。”方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她的嗓音变得嘶哑。
    宋秦淮曾以为只有殷乔的死亡才能伤到他,可原来秦歌莹只消一个眼神,他就会这么难受,他无言。
    “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想要的,你一并拿去吧,不要再做戏了,恶心。”她的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秦歌莹素来个性孤僻,却从未用过“恶心”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人,这是第一次。
    宋秦淮愕然,脑子混乱让他没了以往的主意,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巴掌已经狠狠地扇在了秦歌莹的脸上。
    秦歌莹错愕地瞪大了眼看他。
    宋秦淮看着自己的手掌,表情也是不可置信,他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不知所措地说:“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好吗?
    “歌莹,留在我身边,我会待你同殷乔一样好。
    “我们过完这个年,就去你说的扶疏斋待上一阵子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回答他的是秦歌莹的喃喃自语:“楚经年……”你在哪儿,这世间太悲凉了,快带我离开。
    宋秦淮动作顿住:“秦歌莹,楚经年有什么好的?他不过是送了你一朵花,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竟叫你这么死心塌地!”口气竟是恶狠狠的,没了耐性,手下也没了控制,五指几乎要陷入她的肩膀里。
    秦歌莹筋疲力尽,她已经疼得喊不出声了,她的头发披散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了焦距,看着脆弱又单薄,梅花簪被甩到了暗处,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梅花闪烁的若隐若现的光芒。
    啪,有水滴滴到了脸上,秦歌莹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摸,却意外地看见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哭红的眼眶,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秦歌莹,我疼,别折磨我了好吗?”
    到底又是谁在折磨着谁?秦歌莹想笑却笑不出来,思绪蓦地回到了那夜的花灯会。
    那时宋秦淮头上带伤,但仍坚持要放完花灯再回去,他说这是花灯会的习俗,她不清楚,却还是在纸上写了自己的祈愿后折成花灯,投入了河中。那时宋秦淮就站在她身后,周遭没有灯光,只有河中纸灯上的小蜡烛隐隐散出光亮,让他的神情模模糊糊地叫她看不清,她在河岸边想努力看清宋秦淮,却始终看不明时,她心生不安。
    然而他却笑容温柔地慢慢走向她,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泛出温暖的光晕。在漫长的独自等待中,就是这个男人,在某一天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给了自己一个家,也给了一个最安稳的庇护,她不是没有戒备,然而她屈服于现世的温暖,屈服于宋秦淮给她编织的梦境。
    但求不得,终究还是求不得。
    一夕崩溃,心魔肆虐。
    由爱生怨,由怨生恨,便再也万劫不复。

    “哎哟,这场雨下了一整夜了还不消停。”
    凌晨,仆人们早起做事,打开窗户看见仍飘洒大雨的晦暗天空,不由得低声暗骂了几句。
    突然,指挥着众人的管家眼尖地看见有人正背对着他们,冒雨站在庭院里,隔着雨帘看不清人脸,但看那身形,可不就是那寡言的宋夫人吗?“哎,夫人,您怎么站在这儿淋雨啊?”管家撑着雨伞走过去,就见秦歌莹慢慢地转过身来,却不由得让他倒退了几步。
    秦歌莹赤着脚,只穿着白色的褒衣,浸了水的墨发披散在身上,更衬得脸色的苍白,她眉尖似是被尖刀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没在流血,但看着怪吓人的:“你的心是黑色的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宛如鬼魅一般。
    管家正奇怪着女主子的不对劲,下一秒钟就目瞪口呆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一把利刃迅速地划破了他的脖子,他艰难地抬头看向秦歌莹,她往日一向淡漠,但此时她的面上却了无悲喜。
    “啊!”有仆人率先看到这一幕,尖叫着喊人。
    秦歌莹仍站在原地,雨水很快冲走了匕首上的的鲜血,有血腥味蔓延开来,这味道叫她觉得很舒服,忍不住想要闻到更多,她缓缓地朝厅里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的仆人走去……
    宋秦淮接到消息,立时从殷实的炼丹房赶来,便见到想治住秦歌莹的侍卫们一个个都被她一刀封喉,连惨叫都来不及,秦歌莹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嗜血的光芒,掩不住那丝丝恨意,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她看向他,却表情天真地问:“你的心是黑色的吗?”
    欺骗甚至伤害了她的事,宋秦淮并不后悔,他抱着她回房看着她安静地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时,宋秦淮告诉自己,他定当会竭尽所能地补偿她,然而这一刻,宋秦淮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给秦歌莹造成的莫大伤害是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的,他把她逼疯了,他把一个干干净净、沉默隐忍的人逼成了一个魔鬼。
    “秦歌莹。”宋秦淮推开拦住他的侍从,喊着她的名字走向她。
    秦歌莹置若罔闻,一见有人上前便又伸出了手,宋秦淮及时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抱住了她:“秦歌莹,不要恨我。”
    “恶心。”近乎自语的声音分毫不差地传到了宋秦淮的耳朵里。
    冰冷的刀刃碰上了他的脖子,宋秦淮闭眼,只将她搂得更紧,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说,秦歌莹,我想对你好,给我一个机会……
    突然,一簇红光从宋秦淮衣襟内飞出,盘旋在他们头顶,秦歌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握着匕首的手放下,缓缓地伸出了手臂,那红光跟着停留在了她的指尖,众人这才看见,散发红光的竟然是一朵梅花,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梅花?
    哗,巨大的红光以梅花为中心扩散开来,红光亮得刺眼,众人纷纷以袖遮面,直到红光散去,这才放下了手。
    “怎么多出了个宋相?”人群中起了骚动。
    宋秦淮看到,大雨滂沱中,一身铠甲的男子就站在秦歌莹面前,那长相竟生得与他无异,只是那人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多了久经沙场的淡泊,他周身透明,泛着红光,银衣白甲似天降的神兵。他伸手摸向秦歌莹的脸,就见秦歌莹眼里的杀意慢慢地淡去,眸子恢复了清明,她的表情不敢置信:“楚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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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取逆鳞这事,秦歌莹没有跟宋秦淮说,殷实与她约定好今夜寅时在别院进行。但在这之前,秦歌莹去了趟宋秦淮的前任夫人殷乔的墓室。殷实看她的目光总像是在看猎物一般,而直到昨日那番对话,秦歌莹隐隐觉得这也许跟他的妹妹有关。
    秦歌莹不是很清楚寻常人家对待往生人的做法,但也知道绝不会像宋府一样,把墓室建在偏远的别院,在整间只存放一副棺材的墓室里布下了机关,秦歌莹站在密室里心想着。
    她上前直接推开棺木,便见一个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的的美人儿,她相貌清丽,衣着华贵,不知宋秦淮是用了什么法子,她的尸首保存完好,面容恬静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中,秦歌莹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往生人还用这么细心地保存尸首?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秦歌莹来不及细想,迅速躲进棺木里。
    “只要今晚拿到逆鳞,殷乔便能死而复生了,不枉你挨的那一刀。”这般略带雀跃的声音,竟是那说话死气沉沉的殷实发出的。
    秦歌莹半晌都不见有人答话,紧接着她就听见了有脚步声走到棺材边停下,叫她的心猛地一颤,但也不见来人有下一步的动作,未久,秦歌莹便听见有人回话了:“是啊!我的殷乔又会回到我身边了。”
    秦歌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声音竟是本该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宋秦淮,他,骗她?
    “没想到,那秦歌莹比旁人多活了几十年,看着精明却跟傻大姐似的,脑子傻得可以,我不过做点法术在梦里蛊惑她你是楚经年,她就信了。”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让殷实心情愉悦,连带话也多了起来。
    “她确实傻。”关心则乱,她傻到没去注意他的刀伤并没有那么严重,傻到每天都待在他床边悉心照料他,傻到他说什么她都全盘相信了。宋秦淮的这一句,没有讽刺的意味,只有悠悠的叹息。
    “要不是你戏演得好,她能那么快上钩吗?”
    棺木里的秦歌莹只觉得心脏骤缩,疼得十万分厉害,原来她这些时日所拥有的美好不过是个陷阱,更没想到她一个不死人还值得他们这般煞费苦心地设下圈套,然而她又觉得这一切实在可笑,怎么有人可以假得这么真?宋秦淮那温情脉脉的样子,那关怀备至的神情,那体贴的话语,如今想来多么讽刺啊,让她禁不住笑出了声。
    “谁在里面?”殷实暗道不好,迅速掀开了棺木,眼前突然从棺中缓缓站起来的冷面女子,叫大国师竟失了态,“外面有陷阱,你怎么进来的?”进来时他就查看过了,陷阱都还安在,所以他们才敢放肆地谈话,真是太大意了。
    “那点陷阱还不如你们设计我的好。”秦歌莹漠然地说着。
    宋秦淮也是身子一僵,下一秒钟,他的面上不复以往的温柔:“你都知道了?”
    “那次花灯会你替我挡了石头也是假的?”秦歌莹从棺木中跃出,神情淡漠与往日无异,只有袖中捏紧的拳头泄露了她的情绪。
    “是。”人算不如天算,宋秦淮负手,大方地承认了,他所受的刀伤并未痊愈,以至于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影下泛着铁青。
    秦歌莹眸子清澈,像浸了水的黑琉璃,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几乎跟楚经年一模一样的男子说:“你不是楚经年?”
    意外的是宋秦淮没了方才的干脆,良久才说:“是。”
    “想用我的逆鳞救你的夫人?”这次没有等宋秦淮回答,秦歌莹却笑得极是开怀,但笑容很快就敛去,“那么,我不会如你所愿。”
    说完,她便要往外走。
    “你不情愿也得情愿。”殷实眸光一沉。
    秦歌莹不理会,却在即将出墓时,身体猛地被一根银丝缠上,她想挣脱,谁知越缠越紧,最后将她整个人束缚住了,她大喝:“放开!”
    殷实冷笑道:“天山银丝,岂是你挣脱得掉的。认命吧。”
    “宋秦淮。”挣脱无果,秦歌莹喊住了背对着她的宋秦淮,一字一顿清晰地说,“不要让我恨你。”

    轰隆一声,雨下得更大了,大风刮过,撩起了长廊上的琉璃灯,几欲将屋内的烛火吹熄。
    “你不肯配合我取逆鳞,吃苦的可是你自己。”眼看吉时快到了,殷实脸上闪过了狠意,取逆鳞他只在古书上见过,并没有十分把握,如她肯配合,必然较为容易。
    秦歌莹被绑在柱子上,额发垂下,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有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休想。”
    殷实已经准备了符咒上前,却被宋秦淮拦住:“我跟她说。”
    “秦歌莹。”宋秦淮撩起她的头发,轻柔地喊着,秦歌莹身子一僵,没有反应。
    “歌莹,你放心,逆鳞取下后,我还是会照顾你的,把逆鳞给我好吗?”宋秦淮温声劝道,他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然也知道自己对秦歌莹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甚至是有几分喜欢,明明看着那么倔犟的一个人,却总能把他心中那个名为“怜惜”的瓶子打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他也不知道,对秦歌莹的温柔是演戏还是本能。然而,长久以来对殷乔的执念与承诺,让他只能对不起她。
    “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我都会等真正的楚经年出现,所以逆鳞我不会给你。”秦歌莹抬起头,看着宋秦淮认真地说道。
    宋秦淮心一颤,秦歌莹所说的话语宛如刀尖直戳他的心,竟比他挨的那一刀还要难受。他承认他被秦歌莹吸引,那么她呢?自始至终都只爱着一个楚经年。宋秦淮缓缓后退,脸上已变得决然:“你要等楚经年,那么我也偏不如你所愿。”
    夏日多急雨,可这一夜的暴雨却好像永远也下不停。
    “不要再抵抗了,把逆鳞取出来就不会痛了。”宋秦淮走到秦歌莹面前,以手袖擦过她额上密布的汗水。
    此时,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殷实以符引出逆鳞却并不顺利,逆鳞藏于秦歌莹的眉尖,他强行取去,秦歌莹顽强地抗拒,疼得连自己的嘴唇咬破了都不自知。
    以往她不清楚,但直到现在,秦歌莹才知道逆鳞真的存在于她身体里,一点点抽离的感觉如挖肉啃骨。
    眼见秦歌莹软硬不吃,丝毫没有半点示弱,宋秦淮手中紧捏着之前让殷实施了法的匕首,随即下狠心地用刀尖对准秦歌莹的眉尖。
    却见一直在与殷实打着拉锯战的秦歌莹猛然睁大了眼,看向他,眉尖逆鳞的金光若隐若现: “宋秦淮,不要让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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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萧条索然的沙场上。
    “秦歌莹,你来这儿干什么?战场凶险,岂是你说来就来的,快回去!”眉头紧皱,嘴唇抿着,一贯好脾气的楚经年头一回对她发怒。
    “我不回去,我想与你生死与共,我愿与你殊途同归。”她不怕死,她也不会死,她只怕的是这个待她薄情的世间再无他这一丝温暖。
    楚经年久久地看着她,随后叹了口气,说:“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似是自言自语。
    瞬间大雾起,待雾散时,却是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楚经年满带笑意地问:“待我这次凯旋归来,我娶你可好?”彼时,边疆已是入了春,营外可见绿色,春光灿烂却比不上他脸上的明媚。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在快速地跳动,听见自己失措地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引得他失了笑,不似以往沉稳地笑,阳光得让她不敢直视……
    秦歌莹伸手挡住了眼睛,慢慢地睁开眼,恍惚地盯着床板上的雕花,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在她身上,却驱不走她心里的寒意。
    那一战他们打赢了,然而,楚经年却再也没有回来。
    当她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尽是箭矢,长矛撑住了身躯,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看着他们营地的方向,秦歌莹知道,他是在看她。
    鲜血刹那间模糊了她的眼睛……
    秦歌莹感到惶惶不安,隐隐地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是楚经年阵亡的消息传来前。
    夏日的清晨来得较早,宋秦淮已上早朝去了,府里却还算寂静,突然,一阵骚动响起,伴随着仆人的喊叫:“不好了,相爷遇刺了,快喊大夫。”
    啪,秦歌莹手中的杯子落地……
    宋秦淮躺在榻上,向来从容温润的人此时眉头皱得很深,额上尽是汗水,打湿了乌黑的头发,他面色苍白,修长的手捏成了拳,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伤在肚腹,刀口很深,鲜血几乎把白色的床褥染红,好几个宫里来的太医正忙碌地给他止血上药。
    秦歌莹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宋秦淮却不敢进去,回想起清晨做的梦,让她身子冷得几乎要发颤,她赶紧揪住从里头出来的身穿官服的老头儿的衣襟:“救不活他,你们陪葬。”她语气冰寒,眸子里无半点的温度,叫那老太医吓得软腿:“我们定当尽力,只是……只是……”可怜的老头儿,吞了吞口水才敢继续说,“只是这伤口太深,又伤及要害,怕是……怕是回天乏术……”
    她看得出宋秦淮伤势不轻,但由他人说出这消息,依然像晴天霹雳,秦歌莹怔忪着,连自己何时松了手都不知道,她茫然地看向宋秦淮,便见他正偏着头看着她,手臂艰难地朝着门外的她伸过来。
    秦歌莹想起了楚经年,他死时也是这般表情——留恋、不甘、不舍。
    秦歌莹大步向前,握住了他的手。
    宋秦淮俊容憔悴,气息虚弱,嘴唇轻轻张开,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没事。”似乎连上扬嘴角都困难,可他还是朝她轻笑着。
    秦歌莹几欲落泪,她是不死人,比常人多活数年,冷眼相待或是鄙夷,她看得够多了,为数不多的关心是楚经年,是宋秦淮给她的啊!
    “陪着我,你不许再丢下我。”
    宋秦淮无力地回握住她的手,他的笑容满带怜惜,嘴唇一张一合,他说:“生死由命。”
    “我不许。”声音已带上了哭腔,“等你好了,你就别当宰相了,我们远远地离开这儿,我们去扶疏斋,那里风景很美,四季如春,没有人会发现那儿,我们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不想耕作没关系,我种田养你,我们可以养很多孩子,春天时我们还可以带他们去放风筝。”秦歌莹从来都是话不多的人,可这回她说了很多话去描述她的憧憬,她所构想的他们的未来。
    然而等她说完,宋秦淮仍是没有动静,秦歌莹抬头就见他已陷入沉睡的面容,嘴角微扬,似是极向往。

    秦歌莹轻轻地把门带上。宋秦淮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这几日他换了好几个大夫,吃了好几帖药,仍是不见好转,连带着面冷的秦歌莹现在的气质也越发凌厉了,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耗尽生命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秦歌莹痛恨自己。
    所幸的是,刺客已经被抓到处死了,然而,宋秦淮树大招风,这些年来为官或多或少树立了政敌,背后是谁指使刺客暗杀他的,便无处得知了。
    “可否跟我谈谈?”明明是商量的口气,可却如同发号施令一般。
    秦歌莹冷眼看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黑衣国师一眼,转身就走,并不想答理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危险。
    “难道你不想救宋相?”殷实的语气十分肯定,夏日明媚,他看起来却十分阴沉。
    秦歌莹果然停下了脚步,她听宋秦淮说起过这位国师,说他熟知岐黄之术,知星宿通黄易,尽得其师重阳道人的真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知你为什么会成为不死人?”殷实说完,很满意地在秦歌莹脸上看到了表情的波动。
    “那是因为,你身上有逆鳞。”殷实缓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距离咫尺,“世人皆道你娘是被妖物所骗,却不知是被那东海妖龙所欺,而你身上自然流有龙族的血液,虽不能呼风唤雨,却可以童颜不衰。”
    秦歌莹也不退让,双眼直视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用你一片逆鳞,便可换宋相一命,而你不过是彻底变回普通人。你可舍得?”问这话时,殷实的目光深沉,似乎能洞穿她的内心。
    “他是我夫婿,自是舍得。”秦歌莹面无表情地说着,随后又问,“你为什么这么帮宋秦淮?”他们的关系不只是同在朝堂上为官这么简单。
    “哦?你还不知道,他可是我的前妹婿。”
    殷实说这话时,明明方才还是蔚蓝的天,现在已是被滚滚的乌云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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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对我没有怀疑。”
    “那么一切照计划行事。”是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秦歌莹停住了脚步,站在书房外,听起来,宋秦淮正在处理公事,她这样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啪,突然一支毛笔从书房里破窗而出,直击秦歌莹,她灵活地侧身闪过,笔尖擦过她的鬓角,*了她身后的柱子,秦歌莹回头一看,整个笔尖已经深入柱内,可见这人功力深厚。
    “谁在外面?”宋秦淮厉声的询问从屋内传出。
    这样的严厉是秦歌莹不曾听过的,她皱了皱眉,随后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书房很宽敞,宋秦淮正坐在书桌后,看见她时,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温雅:“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心。”秦歌莹把装了点心的盘子放在桌上,淡声应着,眼睛却是注视着书房里坐在宋秦淮对面的另一个人,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袭黑衣,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奇怪的是他颈项上似乎密密麻麻地写上了些什么,看起来像是咒文。
    察觉她灼灼的视线,男子抬头瞟了她一眼,方才站起来朝宋秦淮说:“我先走了。”没有用敬语,怕是和宋秦淮相熟之人。
    宋秦淮点头。
    “他是?”秦歌莹略带疑惑地看向宋秦淮。
    “他是国师殷实。怎么了?”宋秦淮拉过她的手,又温声说,“刚才吓到你了?我们在商量要事,殷大人以为是朝中奸臣派来的奸细,才会出手。你没事吗?有没有伤到哪儿?”说到后面,却是着急的询问。
    秦歌莹摇头,心头的别扭是说不出来的。刚才男子看她的眼神让她很反感,不含有任何情绪,让她想起了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等待猎物的冰冷的响尾蛇。
    “在想什么?真的没伤到吗?”
    迫切的询问打断了秦歌莹的思绪,她回头就见宋秦淮焦急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关怀,明明是初夏时节,他握着她的手却有几分凉意。
    “我没事。”她回握他的手,试着驱散他指尖的寒意。
    宋秦淮似是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地问:“晚上有花灯会,去看吗?”
    秦歌莹不喜欢热闹,但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五月的长安城已是步入了夏天,天气有了些许的燥热,仔细一听,还能听到草丛中的虫鸣声。
    宋秦淮和秦歌莹没有带侍从和护卫,沿着河岸缓步走着,夜晚的长安城煞是热闹,又适逢赶上了灯会,街上小贩的吆喝声不停,人潮汹涌,洋溢着喜气的氛围。只是当他们走过,四周总是立马安静下来,身后总会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俊美的宰相大人和不死人,无论是哪一个总能引起他人探究的目光,更何况是两人一起出现。宋秦淮从来受人仰慕惯了,自是无所谓,再看秦歌莹,她旁若无人一般,神色冷漠,抬头挺胸的姿态叫她看起来高高在上。
    似乎旁人的眼光是伤及不了她的。
    “歌莹,我给你买支发簪吧!”
    秦歌莹停下脚步,像是奇怪于他突发的提议,她侧着脑袋看着宋秦淮,眼角上挑带着困惑。这模样倒与方才漠然的样子截然不同,竟叫宋秦淮觉得有几分可爱。
    “我看你一直戴着这支梅花簪,是没有喜欢的发簪吗?”他解释着,手指碰上她发上的簪子。他原以为是玉雕的梅花,仔细一看,竟是真的!从一见面到现在,他就注意到她一直戴着这支簪子,这世间哪有花是不败的呢?
    “梅花是你送我的。”提到心爱之物,她展颜一笑,有怀念有甜蜜,“那时在大雪纷飞的冬天,沙场上万物孤寂,你爬上了高岭,摘下了这朵花给我当生辰礼物。神奇的是,这么多年了,它竟也不调零。”
    一如她脑海中永不调零的记忆一般,那时风度翩翩的楚经年脏了一身衣裳,把沾了雪花的花送到她面前,说只能找到这枝花,问她喜不喜欢时,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让她一直深刻地记着。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把她的生日放在心上,第一次有人不顾漫天的大雪,攀上高岭把自己的手背都割破了,就只为替她找出一朵花来为她庆生。
    怎么可能不喜欢,喜欢得打紧啊!
    “这样啊!”宋秦淮的手顿住,随后放下,她口中的“你”是楚经年不是他,这样的认知让他蓦地有些烦躁,只是这种不快他并没有表露,他笑道,“那我们去放花灯吧。”
    秦歌莹还未回答,就见面对着她的宋秦淮笑容突然僵住,她不明所以,下一刻,就见宋秦淮抱住她,两人很快换了位置,他挡在了她身前。
    砰,是石块落地声。周遭有隐约几声“糟了,砸错人了”的惊呼。
    秦歌莹直觉摸上宋秦淮的后脑勺儿,指尖竟有些许湿热:“你受伤了。”出口的话都在轻微地发颤,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有小孩在父母的教唆下,趁她不备想要拿石头扔她,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学着自保,秦歌莹从未想过有人能义无反顾地站到她前面保护她……
    “皮外伤,不碍事的。”他轻声安慰她,在抬头看向周围时,眉眼竟是十分严厉,宋秦淮平日里不曾以权压人,但他身居高位的威慑力却是存在的,这一眼带着警告意味,叫百姓们噤若寒蝉。
    “歌莹,有我在,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他复又低头看她,好似天上的星辰都落到了他的眼里一般,瞬间夺了秦歌莹的目光,而他的神情是如此真诚,承诺又是那般的动人。
    她,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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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不死人】
    楔子
    长安城里最近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当朝宰相宋秦淮竟然续弦了!想当年,宋相与身体孱弱的宋夫人之间那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可是被传颂为一段佳话,在宋夫人病逝后的几年里,年轻俊美的宋相也是洁身自好,孑然一身。
    可想而知,大伙知道这消息时有多不敢相信,更何况宋相再娶的妻子竟是那个不死人秦歌莹啊!说起秦歌莹,据说她的娘亲被妖物所骗才生下了她这么个小妖物,秦歌莹外表看起来与寻常人家的姑娘无异,甚至更美艳上几分,也不见她有什么呼风唤雨的妖术,但她那几十年如一日,丝毫不见衰老的容颜就足以叫人惧怕。
    宋相只怕是被秦歌莹的妖术给迷惑了,要不怎么敢跟他们避之不及的妖物成亲呢?就在他们思来想去时,宋府早已是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正迎接着新来的女主子……

    红布喜庆,挂满寝室内外,红烛闪烁,摇曳着迷蒙的光。
    龙凤床上,秦歌莹盘腿坐着,她的手掌轻抚上宋秦淮的脸,以指尖滑过他英挺的鼻、淡薄的唇,最后流连在他飞斜入鬓的眉和狭长的眼上,她小心翼翼地碰触着这个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叫她思念成狂的男人,眸中眷恋满满,她喃喃地道:“经年,楚经年。”
    终于找到了你,终于,成了你的妻。
    却见宋秦淮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温声说:“秦歌莹,这一世我是宋秦淮。”不是曾经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楚经年。
    秦歌莹不在意,扬起嘴角说:“你是楚经年,你是宋秦淮,你是我的。”她梨涡浅笑,眸子发亮,火红的嫁衣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她的笑容得意又满足,哪还有传闻中的那样冷漠高傲。
    宋秦淮微愣,随后才答应着“嗯”。
    “我曾怨恨过上苍待我不公,可原来他也会怜悯我,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梦里指引我,我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上苍怜悯你却也厚待我,有一阵子我频繁地梦见了一个姑娘,她在烽火连天的战场说她等我回去迎娶她,梦里雾气太重,我看不见她的脸,直到有一夜,梦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我白天在梧桐树下等她。那日我一见你,我便知道你是梦里的那姑娘,是我的前世今生,逃不开的情劫。”
    宋秦淮气质皎皎,嘴角缓缓漾开的深情足以叫秦歌莹沉沦,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好像这么多年来求不得的委屈,一个人无所依的孤苦都烟消云散了,她找到了她爱的也爱她的人,她有家了。
    她失去了上一世的楚经年,却得到了这一世的宋秦淮,秦歌莹对她的“不死人”身份厌恶之至,可头一回,她是那么庆幸她能活着等到楚经年的转世。
    这样的幸福来得让秦歌莹措手不及似在梦里,可如果这是梦的话,她愿意长睡不起。
    “秦歌莹,别哭啊。”宋秦淮拉过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圈入怀中。
    “我不会哭。”她犹是倔犟地应着,脑袋却埋在他的脖颈间,不愿抬起头来,宋秦淮没有问,既然不会哭,那渗入他颈间的液体又是什么?
    秦歌莹的娘死得早,长大后又一直遭人排斥,从未有人教过她洞房火烛夜该怎么伺候夫君,所以当宋秦淮脱下她的嫁衣,只是与她相拥入眠时,她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一夜,在宋秦淮的臂弯里,秦歌莹难得地睡了安稳的一觉,这一次她没有再梦见楚经年被敌军万箭穿心的鲜血淋淋的画面,她梦见了那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在青葱翠绿的竹林里,不畏她的身份,笑意盈盈地对她伸出了手的楚经年,也梦见了如绿色巨伞般的梧桐树下,温文尔雅的宋秦淮展臂给了她一个怀抱,他宽大的袖子在风中与她的衣角交缠……
    只是梦境没有告诉秦歌莹,现实里,宋秦淮在黑暗中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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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染

    青染

    楼主 LV10 2017-08-09
    刚好两千字左右。

    徽音:我建议你标注在正楼里面,这样大家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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